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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醉酒欢

作者:一盏茶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眼前之人成了模糊的剪影,她愣愣点了点头。


    左殊礼吩咐宁无白,“先送她回房。”


    宁无白前来扶她,姜央就着她的手颤颤巍巍起身,另一手忽而攥住左殊礼的袖袍,如她第一次参加宫廷宴席一般,捏着袍脚舍不得松手。


    左殊礼扫了眼被她牵着的衣角,沉默一瞬,轻手抽出衣袖,随她站起来。


    他招来鲁继和,吩咐了两句,便领着醉懵懵的姜央自堂后而出。


    进了后院便没那么多规矩,宁无白与姜央走在前列,左殊礼在后。姜央昏昏沉沉望了眼不知何时黑浑的夜,苍穹也如眼前一般暗暗沉沉瞧不真切。她只听得见蝉鸣,夜风轻吟,及身后不紧不慢跟随的脚步声。


    姜央脚步一顿,松开宁无白转身拉住身后之人。


    她瞧不清他,却知晓自己再也没有牵错过人。


    三年后,她终于再一次牵住了他。


    他手中依旧冰凉,指腹手心多了层令她陌生的薄茧,可依然让她心安。


    她拽着他漫无目的瞎逛,好似要将三年间未能找见他的路都走完,春意有些寒,却使得她脑中愈发混沌。


    不知不觉,她又逛回了自己的院落,望着紧闭的门扉许久,忽然道:“你当年将我拒之门外,我很生气。”


    曾经她每每醉酒,就会拉住左殊礼,因为只有这样,左殊礼才会好脾气的任她施为。


    唯有第一回,他拒绝过她。


    那一年的燕国歌舞升平,燕皇还是个明君慈父,他疼爱姜央,不忍送她去别国联姻受委屈,于是为她定下了一桩公认美满的婚事,乃燕国顶级贵族世家“邹”家。


    人人称颂燕皇爱女情切,唯有姜央百般不愿。


    只因那时,她早已与左殊礼以心传心,两情相悦。


    姜央找燕皇多番拒婚,无奈整个燕国已选不出比邹家更好的家族,加上姜央又无法给出一个能说服燕皇的理由。她的抗争有如泥牛入海,未能撼动燕皇。


    婚约很快传遍整个燕国,当夜,姜央喝的烂醉如泥。


    酒壮怂人胆,她踩着星辰,乔装出宫,偷偷潜进左殊礼的院子。


    那一夜,左殊礼在院中对月独酌,见她到来,一闻她身上浓烈的酒气,二话不说避回房中。


    姜央手脚比他更快,手直接插入还未来得及合上的门扉,左殊礼收力不及时,被他夹的痛叫出声。


    左殊礼一惊,那门是如何都关不住了,赶忙查看,她借势钻入他的房,委委屈屈道:“你为何要躲我。”


    左殊礼查看着被夹得红肿的手,眉眼不抬,“你喝醉了。”


    “喝醉了为何要躲我?”


    左殊礼轻叹一声,“姜央,你要成婚了。”


    “那又如何?”姜央当时听不得“成婚”二字,瞬间有了脾气,“我不想成这个婚!”


    面对她的酒疯,左殊礼好脾气温声道:“姜央,我现在只是个无用的质子,你合该嫁一个显赫郎君。我们……不适合再见面。”


    “什么显赫郎君,我不要!”她气得流下泪,“左殊礼,因为我被定亲,你就不要我了吗?”


    酒入愁肠,她变得娇纵任性又缠人,还有几分让人无奈的无理取闹。


    眼前高傲的月,第一次在她面前显露出低落,“姜央,这不是我要不要的问题。”他牵着她在房内寻找伤药,姜央从后一把抱住他,哭的惨兮兮道:“可是……可是我只喜欢你,你不能抛下我。”


    左殊礼身形一顿,他的沉默,令姜央愈发哀伤。他似在无声拒绝她,疏远她。


    她一咬牙,猛然拖着左殊礼进了内室,借着酒劲,她将人推入床榻,也不知这巍峨的男子为何一推就倒,姜央直接跨坐在他身上。


    她将眼泪一抹,愤愤道:“左殊礼,我这辈子只喜欢过一个人,你也必须一辈子记着我。”


    左殊礼一手扶上她的腰肢,眼中早已黑沉,嘴上却依旧劝道:“姜央,莫要借酒装疯,我怕你后悔。”


    姜央一把扯开绅带,外衫滑落,夏日衣衫轻薄,莹润的肩头在夜色中泛着勾人的光。


    她像个登徒子,覆上左殊礼的唇,“对你,我从不后悔。”


    那一夜,疾风骤雨,雨欺花娇,滂沱大雨下了整整一夜……


    姜央指着门扉,一如当年那般委屈,“你怎狠心将我拒之门外?”


    左殊礼缓缓伸手,在她眼前亲手推开门扉,仿佛将当年被他关上的门,重新打开。


    他侧首对姜央道:“当年是我的错,今后不会了。”


    他未说,当年那一关,是他对姜央的试探,她若就此放弃,就不会有二人的以后。


    但她敲开了他的门,那便是不死不休。


    他将姜央送上床榻,他则坐在塌边,为她掩被盖好。


    姜央仍旧勾着他的手,低声道:“其实,我也不是真的生气。”


    “我知你那时身不由己,我没有怪你。”


    左殊礼把玩着她的指尖,低笑一声,“没错,的确身不由己。”


    那是第一次,他放下芥蒂与姜临夜不谋而合,拖延了姜央的婚事。


    但他得到了姜央,而姜临夜只成了他暗中谋划的一枚棋子。


    这便是他与姜临夜最大的不同,他会欲擒故纵,而姜临夜枷锁太多,只能润物细无声的接近,哪怕最后被他利用,也只能愤恨的咽下苦果。


    指尖被他弄的有些痒,姜央两手握住了他的手,莞尔一笑,“好在你当年没有拒绝我。”


    左殊礼眼眸半阖,他微微倾身靠近她,低吟道:“我无法拒绝你,就如现在一样。”


    他如海般的瞳仁深不见底,迷蒙中,她仿佛在他眼中看见了海上碎月。


    月色撩人,泛出几许缱绻流光,鬼使神差的,姜央猛然将水中月拉上自己的床榻。


    这么多年,她还是喜欢将这月亮藏在自己怀里。


    许是今日的酒够醉人,她竟能大着胆子去够他腰上革带。


    左殊礼侧躺在榻上,一手支头,一如既往任所欲为。


    房中蔓延起旖旎的绯色,忽然,烛火炸出一声“呲呲”声,姜央手一顿。


    她仿佛突然失了魂,望着自己的手怔忡了许久。


    脑中有片黑暗在悄无声息侵蚀她,潜进了她的肉,缠上了她的骨,一股阴寒的恐惧爬上心口……


    那个无声撕扯、挣扎与抵抗都无用的夜晚猛然欺进,耳边似传来裂帛之声,犹如暗夜的鬼在嘲笑窥视她。


    忽而,她颓倒在他身上,闷声哭了起来,“左殊礼,我害怕。”


    她驱不走那片黑暗,仿佛从她心口上扎了根般的疼。


    左殊礼轻拍着她的背脊,柔声道:“有我在,无需害怕。”


    姜央猛然抱住他,抱得死紧,她哭的颤动不止,好似将曾经未能宣泄的恐慌与惧怕,尽数倾泻而出。


    她哭的悲悲切切又痛心伤臆,酒后的她,哪怕是哭都哭出一丝娇娆:“那你以后多陪陪我。”


    左殊礼轻柔回抱住她,吻上颤如蝶翼的眸,将她的哀伤屡屡吞下。


    他轻声承诺:“好,我每晚都来陪你。”


    ……


    左殊礼不愧为“重诺”君子,自酒醉日后,他兑现诺言夜夜来陪姜央,日日不辍。


    姜央望着方从后室暖池中沐浴出来的人,欲言又止。


    望着房中新添置的一干器物,他将自己的卧房整个搬了过来,她反而像个借住的……


    鸠占鹊巢之人行云流水径自坐于桌案前,拿过文书静静阅览,发尖未干的水珠往下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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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席下已湿成一片。


    唤雨不便进她房里伺候,姜央到嘴的话,转为一声暗叹,取过棉布为他擦拭。


    犹豫许久,她问:“你就这样明目张胆住过来,也不怕被人闲话?”


    实则是,她不过酒后一言,他就如此当真,让她倍感压力,两人之间是否太过毫无芥蒂了一些。


    她其实是喜欢亲近他的,但……又怕太过沉沦,毕竟二人如今可不是能肆意妄为的关系。


    左殊礼未应,姜央又道:“虽是在你府中,可……世上无不透风的墙,总怕会露了行迹。”


    左殊礼此时才抬眼看她,应道:“你说的有道理。”


    姜央一喜,又听他道了句,“那我再建两堵不透风的墙。”


    府底建条连通卧房的暗道,也费不了什么大事。


    姜央被他说得一噎,他态度强硬,她撼动不了分毫。


    左殊礼放下文书,打断了她无边的忧虑,“夜深了,明日还需进宫,你不困吗?”


    前来周国的宋国使臣,明日抵达西京,姜央受了封,也需参宴迎接。


    她瞅了眼窗外天色,吭哧道:“那你……你先忙,我去睡了。”


    不待他答复,姜央一人跑去榻上,用被褥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茧。


    左殊礼随步跟来,轻轻一拽就拽出一片被角,他将自己也裹了进去,轻声道:“睡吧。”


    他松松揽着她,大有坐怀不乱的君子之风,仿佛只是为了陪她入睡。


    夜夜如此,有他在侧,她那夜不能寐的毛病都逐渐不药而愈。


    惹得姜央起了贪念。


    姜央背靠着他,枕在他健硕的手臂上,身后温暖的气息带来一丝安稳恬淡。


    心底绕过一缕不切实际的期盼,若是一辈子都能如此,该多好……


    烛火燃烬,夜色绸缪,今年的春暖,较往年来得更早……


    宋国是自左殊恩登基以来,第一批前来朝贺的使臣。


    想是中间隔着个中岳国,两国便是要打也一时半会打不起来,国邦关系勉强算是融洽。


    宋国这一次来访跟来了不少人。


    周国前来迎接的人更多,然而,前阵子喜欢四处溜达的长公主却因故缺席。听闻她最近府里闹得不太安生,外头藏着的两个小相好莫名找上门,被驸马得知,夫妇二人如今闹得不可开交。


    一猜便知是谁的手笔。


    那人正襟危坐于她身侧,因着姜央有了封号,身份水涨船高,这一次她被安排在左殊礼身旁。


    姜央抬头看向那一溜宋国使臣,一眼便从一列朱紫服色的臣子中,锁住一名黄裙女子。


    经方才宋使介绍,女子正是宋国的六公主。


    六公主二八年华,正值花朵初绽最为娇俏的年纪,一双杏眼更是明丽动人,含羞带怯的模样直叫人心生喜爱。


    果然,宴至一半,一名圆脸胖肚的宋使站了起来,他向左殊恩遥遥一礼,恭声道:“燕国灭亡,局势已变,六国分庭抗礼已成五国划疆而治,我宋国与周国相交多年,更需稳固联盟。宋国这一次前来,除了恭贺周皇继位,且还身负皇命,望能与周国联姻,风雨同舟。”


    左殊恩目光点了下臣子身后的公主,直言不讳,“宋皇想将自己皇妹送入我周国后宫?”


    宋使望了眼身后的六公主,态度一瞬间和善了许多,对左殊恩道:“听闻贵国顺王殿下,还未娶亲……”


    姜央骤然一惊,看向对面的宋国公主。


    那公主粉面含怯,正是一副情窦初开的少女羞涩,拿眼偷瞧她身侧的左殊礼。


    联姻并非要嫁给君主,君王看重的皇子兄弟皆是对象,短中取长,而左殊恩目前并未有子嗣,所以……


    他们一开始选中的,是左殊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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