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姜璃接通电话，那边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沉默几秒才有了声音：“是姜老师吗？”
小若的声音。
果然。
不是江行昀。
——他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但小若也不会平白无故这样做，姜璃直接问：“怎么了？”
“舅舅发烧了，三十九度。”小若的声音还是很平静，三言两语就把话讲清楚了：“周阿姨这两天有事不在，我没在医药箱里找到退烧药。”
姜璃愣了愣，看了眼时间，早上十点。
肯定不能让小若自己去买药，江行昀又在昏睡着，姜璃起身，对小若说她马上到，然后衣服都没换，找了件外套穿上就下楼了。
最近的一家药房步行去不到十分钟，姜璃买了退烧药和退烧贴，雨后降温，风有些凉，身上的家居服单薄，她在冷风中打了个寒战。
她按响门铃，看着门后的小若：“有热水吗？”
小若点点头。
姜璃就说：“我去倒，你一会儿把你舅舅叫醒，怎么也得让他吃了药。”
小若又点点头。
小孩玻璃珠似的眼睛看着自己，姜璃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又问：“你吃过早饭了吗？”
小若说没，姜璃皱了皱眉。
发烧不至于人都不清醒了，应该是小孩发现后没舍得把人叫起来，想让自己舅舅好好休息。
“我给你煮点粥喝。”姜璃把小孩拉到跟前，拿自己手腕上的发圈给她扎好了头发，问小孩爱喝咸口还是甜口，得到回答后又叮嘱她：“不行就来叫我。”
小若点点头，姜璃没忍住，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去吧。”
家里地方大，人少，姜璃在厨房忙活了半天，就她这一处有点动静。
她煮了粥还炒了两个家常菜，盛好粥，剩下的开了保温，忙活完后叫小若来吃。
小若说江行昀已经吃过药了，水放凉了些姜璃才给小若的。
姜璃去看了眼，药效当然不会那么快，江行昀的卧室是不出意外的简洁，因为发烧，他连有些泛红，但模样放在这，即使生病躺在床上，那也是个病美人。
“睡醒应该就退烧了。”姜璃回到餐厅，给小若剥了个鸡蛋，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安抚：“你下午有什么安排吗，有老师来上课吗？”
“今天周末，该有舞蹈课的。”
姜璃后知后觉：“那正好，我能留下来陪你。”
“周阿姨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
“下周一。”
……
繁忙的事务加上骤然降温，江行昀的高烧其实来得不算突然。
他就是这样的体质，不怎么生病，但一生病就不是感冒几天的事。
这一觉意外地睡得安稳踏实，连轴转几天的行程带来的疲惫得到缓和，记不起做了什么梦，或者根本是没有做梦，等他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他一时没有分清楚现在是哪天的晚上九点，难得怔忪，在想到小若后才有些着急的起身，却在踩上拖鞋后动作滞住。
房间没开灯，床侧的沙发上窝了个人。
姜璃穿了件有点大的外套，曲腿窝在沙发里，胳膊撑在膝盖上，挺孩子气又大喇喇的一个姿势，可姜璃偏偏长了一张十分有攻击性又妖冶的脸，这会儿看着他——不知道看了有多久，反正眼里有几分毫不掩饰的兴味。
“我以为我作息已经够不规律了。”
姜璃在他看过来的一瞬时笑了，猫眼弯着，神情显出明艳。
她拖着语调道：“虽然你是病人，但这也睡了太久了。”
“……”
江行昀停在原地，饶是他，也有点没有办法控制语气：“你怎么在这里？”
“小若不放心你，我也不放心。”姜璃语调懒洋洋地回答江行昀的质问：“总得有人守着你呀。”
话讲得不清楚，还带着若有若无的暧昧，江行昀面色不虞，姜璃却伸了个懒腰，在昏暗的灯光里迈步走近，对他的不耐浑然不觉似的。
而江行昀在她靠过来的那一瞬就不着痕迹地往后靠了靠。
“要量下体温。”姜璃似是早就预料到，举了举手里的耳温枪，他对视的几秒里脸上还是挂着笑。
“……”
不知是对这个答案意外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江行昀这次没有躲开。
耳温枪是从医药箱里拿的，姜璃一手扶着床边，倾身靠过去。
江行昀没有看她，在她靠近的一瞬，他垂下眼睫，像是无法忍受似地别开了脸。
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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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也没离得多近，大概是顾忌江行昀脸上实在算不上好看的表情，她也微微错开了脸，专心的像是一天给上百个病人测量体温的医护人员。
可江行昀睡的这一觉，让他连带着几日的小感冒也痊愈了，在姜璃靠来后，江行昀很快就敏锐地闻到清浅的香味。
不像是香水，更像是洗发膏或是沐浴露的味道，和姜璃明艳的外表匹配又不匹配，是玫瑰香，但特别淡。
江行昀眉紧敛着。
姜璃像是没有察觉的样子，认真的给他测量体温，停了会才退开，她给江行昀看了看上面显示的数字，对江行昀说：“烧退了。”
她头发全盘了起来，用的居然是一根筷子——因为是江行昀自己挑选的样式，所以他能够轻易认出。
姜璃用了他家的筷子来盘头发。
骨瓷长筷将她的柔顺发丝尽数挽起，散落的几缕发丝垂在纤细修长的脖颈，家居服领口有些大，锁骨很明显，露出的一大片瓷白的肌肤。
江行昀的视线一触即离，又停在她的发间，姜璃将他这反应尽收眼底，觉得他这样有些好笑，面上却不显分毫，表情透出几分后知后觉，对他解释：“……我觉得头发散着麻烦，所以用了你家一根筷子。”
她退开，将耳温枪放下，又听江行昀问：“小若呢？”
“给她做了饭，课也上完了，刚刚洗漱完去休息了。”姜璃又“体贴”地补充：“如果你饿的话，粥还温着。”
然后姜璃就看到江行昀眼底流露出的那几分意外情绪。
江行昀看向她：“你会做饭？”
因为姜璃这番话，他对小若今天的进食不是很放心，就要起身去看看江若的时候，姜璃再次靠近。
江行昀一时顿住，因为姜璃这样突然的举动而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些。
“何止会做饭。”姜璃闻言笑了，嫣红的唇角牵出漂亮鲜活的弧度。
她终于挨着床边坐下，在江行昀警告的视线里缓缓凑近。
直到她似乎都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微微仰视的角度里，她眼底漾着清浅的笑意。
屋内没开灯，窗帘也拉了一半，周围昏暗静谧，姜璃仰头看着他，眼角的弧度带着说不出的媚意：“我会的很多。”
“……你要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