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围一下子变得僵滞。
一只终于不再装的狐狸。
江行昀心底浮现了这样的评价。
只是这太过明显的撩拨与调情，实在是很难让人不联想到她那些花边新闻上。
模糊的照片，散着的白色窗帘，被富商拥在怀里喝酒的年轻女生。
良久，江行昀偏开了头，声音带着几分冷嘲：“你觉得这样的招数对我有用。”
“……”
姜璃似乎又笑出声了。
她退开，从善如流道：“开个玩笑。”
她耸肩，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着。
江行昀表情并没有缓和多少，姜璃也丝毫没有自己把事情搞砸、把江行昀惹恼的自知之明，她回答了刚刚江行昀的质疑：“我做饭水平不差，小若吃得不算少。”
不算少但也不多，姜璃其实对自己的做饭水平很满意，但小若貌似对吃饭这件事不算多热衷，小丫头安安静静吃完饭，没有对姜璃的厨艺给什么反馈，这让姜璃不敢在江行昀面前吹得太过。
姜璃又想起小若吃饭的模样，吃完还主动提出要洗碗，一副公事公办的小大人派头，不过最后被姜璃笑着赶回房间了。
“小孩会洗碗挺厉害的，但哪能真让你一个小孩洗碗。”——姜璃还没忘口头夸一下小孩。
……
江行昀没有沉默多久，对姜璃道了一句谢。
道谢是应该的，他自己还好，但如果不是姜璃，小若会饿上一整天。
姜璃大概是在这里待了一整个白天，买来了退烧药、给江若做了饭、上了一节舞蹈课，心里有了这个认知，江行昀态度稍稍放缓。
一句道谢也不会让姜璃心里得意多少，打算要离开的人闻言回了头，笑意盈盈：“不用客气。”
又弯弯唇，懒懒地说：“你也知道的，我没有事情干。”
言下之意，她并没有浪费掉多少时间。
江行昀因为她的语气再次皱了眉。
没有事情干是因为工作丢了，工作丢了是因为她那些闹得全世界都要知道的黑料。
黑料缠身，她却总是用这样无所谓的语气提起，就像是毫不在意一样。
是觉得即使自己那样做了也没有什么，还是根本就没有做。
江行昀自然不会问。
无论是哪一种，都与他无关。
……
姜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房间，江行昀去看了小若，小丫头已经睡了，手机和电视剧都不是她依赖的东西，她作息很规律。
江行昀看了看另一面靠墙处的矮架，那上面放了两个毛绒玩具，是江行昀在她搬来前买的，知道她大概不会喜欢，但还是买了，现在果然放在那里，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因为发烧出汗，江行昀去冲了个澡，回来后又将姜璃放在桌上的发烧药收到了医药箱里——他习惯了房间的整洁有序。
做完这一切，他准备去书房处理堆积一天的事务，脚步却被什么牵绊在原地。
他立在床边的地毯上，闻到了那淡淡的、经久未散的玫瑰香味。
江行昀在冷色调的明亮灯光里再次皱紧了眉。
……
小若醒来后，江行昀还没离开。
他坐在桌前用着简单的早餐，周姐处理完老家的事情一早赶了回来，做了一顿早饭，小若关心过他的身体，江行昀被她提醒，将要离开的小孩叫住。
“你做得很好。”江行昀神情冷淡又认真地肯定小孩昨天的举动，像是不太擅长，他拍拍小孩，只是模样太过严肃，如果不是听到他说话的内容，还以为他是在劝诫训斥。
“一个人处理不了事情后不要硬着头皮上，不要在没有大人跟着的情况下一个人出门。”
“你找来了靠得住的大人，也没有让自己挨饿，做得很好。”
七八岁的小孩，或许有的已经能跑出去为病倒的大人买来药再准备好热水，但小若有些不太一样，江行昀从不怀疑小若有独自出行的能力，可毕竟之前从没有过——不论是在老宅还是搬出去和江越晴住的那段时间，江若从来没有单独出过门。
凡事要循序渐进，所以他才不止一遍的对江若叮嘱一切安全隐患。
江若安静地听完，明明表情没什么变化，江行昀却莫名觉得她听到这样的话也是开心的。
小丫头对他道谢，想到什么，又问：“姜老师是靠得住的大人吗？”
江行昀沉默片刻，不想否认江若做出的选择，也不想她对姜璃这样一个做事随心所欲、无法预料的人放下戒心，他说：“相对来说是。”
已经有了几个月的相处，也是距离最近的小若认识的人，小若并没有做错选择。
江行昀回答得认真，也不像是在跟一个七岁的、瓷娃娃一样长相的小孩在说话，周玲在一旁看着两个人的架势，有点想笑，但江若却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江行昀讲完，又碰碰小孩，让她去洗漱，然后来吃饭。
时间不晚，江若虽然不用去学校上学，但有老师上门来教。
江若洗漱完，又找周玲帮她扎头发。
她头发不长不短，但是有些多，自己也会扎，不过不好看就是了，刚开始搬来是周玲帮她扎头发，中年妇女带着茧子的手很巧，江若对发型样式并不在意，尤其不爱浮夸的编发，周玲扎出来的头发简单又好看。
江行昀后面也会了，他是跟周玲学的，本来就不是多难的事，他学会了且做的也不错，所以现在一般是江若看谁手头正闲着就去找谁帮她绑。
落地窗外能看到早间的江景，从书房里拿东西出来的江行昀出来时就看到小若坐在椅子上，周玲正在给她绑头发。
“咦。”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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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接过江若递来的发圈，不由出声道：“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可爱的发圈啦？”
江若的发圈都是纯色的，她那个抽屉里也有很多江行昀在她搬来前买的许多样式的发卡发圈，但江若都没怎么用过。
但现在递来的这个是粉色的，上面还有个动漫电影里的兔子，有点俏皮可爱的风格，所以周姐一眼认出这不是江若的。
江若闻言看了眼，才想起来什么似的，也有点愣，然后小声说：“是姜老师的发圈。”
“昨天的头发是她给我绑的。”
周姐花了会功夫才将这个姜老师和楼上的姜璃联系在一起。
怎么会……
这发圈不像江若的，更不像那位姜老师的啊。
周玲并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姜璃在上舞蹈课时给江若的。
只是这太不像那个姜老师的风格了。
周玲没说什么，手上给江若扎了一个漂亮的马尾。
江行昀远远地看着，心里忽而想起什么。
昏暗的房间里，隐入乌发间的白瓷筷，和垂下来的、松松散散的发丝。
周玲才看到站在书房门口，不知道为什么久久未有动作的江行昀，她迟疑地叫了句“江总”，又见他西装革履的样子，知道他是要去公司了，便说了句路上小心。
“让人把我房间打扫一下。”江行昀忽然这么说。
江行昀不喜欢玫瑰的味道，也不喜欢有外人进出他的房间。
周玲很快反应过来，忙点点头。
江行昀有洁癖，但又不喜欢外人打扰，他房间定期有人整理打扫，一直是周玲或者韩助在安排，周玲虽然意外这次江行昀自己主动提出这个要求，但不会多问。
……
不知道为什么，姜璃觉得薛听雨特别支持她追江行昀，自从知道她在给江行昀的外甥女上课后，薛听雨每周的电话频率都变高了。
薛听雨像个催孩子相亲的家长，总要问问她和江行昀有没有什么进展，再给她支招——当然，姜璃采不采纳就是另一回事了。
姜璃把来龙去脉给薛听雨讲了一遍，薛听雨听完啧啧两声：“不行啊姜璃。”
“这可不行。”她又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语重心长道：“江行昀一看就不喜欢没个正型又散漫的，你好歹得装一下吧，还有他对你道谢，你抓住机会适当得寸进尺一下不行吗，非得说自己本来就闲着，这样他怎么会感谢你呢。”
薛听雨说着说着，没忍住又问姜璃：“你是在真心追人家吧，我怎么觉得你跟玩似的呢？”
薛听雨已经不止一次这么问过，姜璃闻言笑了：“把我说成什么人了。”
姜璃看着远处，江景繁华喧嚣，可这里一片安静。
安静到让姜璃回忆起什么。
她散漫声音散在风里：“……我挺真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