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名黑衣少年正懒洋洋地撇着嘴,站在风雨飘摇、尸山血海的甲板上,他右手轻松地拎着一个沉甸甸、装满了金银玉器的竹筐,左手拽着已然晕厥的兰花姑娘。
少年身形挺拔,风姿萧肃,只是那身黑衣空荡荡地挂在身上衬得他瘦骨伶仃活像根营养不良的豆芽菜,与他那副贵公子般的风仪形成了极其滑稽的对比。
“偷学的把式……”少年那筐金玉哐当一声丢在云疏月刚画好的血色法阵阵眼上,又从怀里掏出几块空青石和一只烧焦的燕子尸体随意盖在金玉上面,揉着自己被压疼的腰语气满是嫌弃,”果然不行~”
“喏!!补偿~”他指了指那满筐的金银珠宝,眼神瞥到了那地上的巨大阵法,望着云疏月一脸难以置信,”这么半天,搞得浑身是血,就画了个区区传送阵?”
云疏月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腕,脸色惨白如纸,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举止怪异的黑衣少年。
三只蜃蛟的怒吼如同滚雷般逼近,云疏月当机立断用尽最后力气催动法阵,阵心瞬间亮起金光,整个大阵开始高速旋转!
“走!”云疏月朝着众人叫喊着。
老道士见状,猛地窜起,连滚带爬地尖叫着扑向法阵金光范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那黑衣少年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的笑意,猛地抬起一脚狠狠踹在扑来的老道士胸口。
“碍事!”
这一脚力道奇大,不仅将老道踹得倒飞出去,口喷鲜血昏死在地,更是搅起一股狂暴的气浪,气浪狠狠撞在刚刚启动的传送阵上,也撞在阵中的云疏月、黑衣少年和昏迷的兰花姑娘身上!
“啊!!!”云疏月本就力竭,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震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直接摔出了法阵范围,重重砸在冰冷的尸堆里再也动弹不得,兰花姑娘也被甩飞出去。
金光爆闪,嘶吼声直冲云霄。
几息之后,光芒散尽,夜空寂静了,乌云散开些许露出几颗惨淡的星子,那只恐怖狰狞的蜃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疏月躺在血泊中,耳鸣阵阵,她看着重新露出的被云朵半遮的月亮,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咆哮:
完了!全完了!!传到宗门后山去了!!!那个她偷偷溜下山用的、伪装在猪圈里的秘密传送点……
她的眼前阵阵发黑,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那个始作俑者。
黑衣少年正俯下身幸灾乐祸地打量着她惨白的脸和满身的血污,然后薄唇轻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尽管声音极小,但云疏月从他的口型无比确定地读了出来:
废!!!柴!!!
噗!
云疏月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一半是伤的,一半是气的!她挣扎着想撑身坐起质问这个混蛋,却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彻底耗尽,只能像条离水的鱼一样直挺挺地躺在冰冷湿滑的尸堆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他怒目而视:
“你干嘛?!!!!!!”
声音嘶哑微弱,却充满了滔天的愤怒。
少年直起身,姿态闲适地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然后优雅地抬手指了指清朗如洗、疏星朗月的夜空,摊了摊手,语气轻松惬意:
“不是你许愿叫我救你嘛~现在麻烦终于解决啦~~天幕如拭,玉魄孤悬,星子三两,美哉美哉啊~~~!”
“胡闹!!!”
云疏月气得差点从地上弹起来。
静夜沉沉,月色溶溶,除了嘁嘁喳喳的惨吟和拍打船体的水浪声,一切死寂。云疏月耳微张着嘴,干渴的喉咙氲着血腥味,她失魂落魄地望着星空,心里敲着鼓:
要不……直接跑路吧!这宗门是回不去了!!
回去怎么解释后山突然出现的蜚蜃和金玉?这不得一下子就找到自己身上!要不是这破身体一张白纸,平时开传送阵跟玩儿似的,哪用得着血祭半条命!结果现在钱钱没捞着,还捅了个惊天大篓子,中秋节云炉论道大会啊,各大掌门都在,后山猪圈窜出个蜚蜃……师父和大师兄不扒了我的皮才怪……都怪这个扫把星!
少年瞧着她这副如丧考妣、生无可恋的模样,反而一副嬉皮笑脸。他蹲下身,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不由分说地搭在云疏月染血的手腕上。
“还行,死不了。”
云疏月疲惫地抬了抬眼皮,心中悲愤交加,她恶狠狠地剜了少年一眼。
少年对她的眼刀浑不在意,反而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几分神秘兮兮:
“等着瞧吧,此等邪祟再现,那群人十有八九会高喊魔修为祸!”
“魔修”二字被他念得意味深长,他侧头对云疏月狡黠一笑,”你呀,乐得做个顺水人情,把自己这块小石头从水里捞出来不就结了?多省心的事儿!!”
云疏月这时候脑袋木木的,眼神放空代替思考,摆烂式地默认了他的话,转过头凝视着眼前这位惹事精少年,感觉越看越眼熟。
“……你长得倒是和那浪尖上的神君有点相似……敢问阁下姓名?”说着,她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冷静!冷静!毕竟蜃可是会模仿自己见过的最俊俏的人~”,少年却是不慌不忙,一脸得意,“至于我嘛……我是…”他的脸颊和脖颈刹那间烧起一片红色,他嗫嚅半晌,舌尖才艰难地顶出两个字:“铁……蛋儿……”
“噢,铁蛋儿啊。你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小狗呢~”
云疏月闭目养神,指尖在太阳穴上打着圈儿。
“不对……铁蛋儿!”
她骤然睁眼,声音都变了调,”不过须臾工夫,你你你竟已修成人形了?”
“哦,这还要感谢这个臭烘烘的老道士”,少年用脚尖踹了踹地上昏睡如死猪的老道士,”这家伙虽然是个江湖骗子,身上居然还有些个真东西,别鹤山庄的丹药,效果是真不赖,这种品级的,怕不是得一两黄金吧。怎么样,这身皮囊还尚可吧~”
云疏月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生了一张极其招摇的脸,眼睛亮晶晶地带着点小得意,云疏月实在没忍住,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语气不屑。
“弟弟~”
“哎哎哎?!你这人?!”少年被她噎得俊脸瞬间垮了下来,“你怎么这种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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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要不是本尊,你早就喝下那便宜郎君的交杯酒了!噬心情蛊的滋味,你想尝尝不成?还不赶紧叩谢你的救命恩人!”
他双手叉腰,“以后不许铁蛋铁蛋的叫!叫本尊尊上!”他顿了顿,眼神掠过一丝黯淡,声音不自觉低了些,带着点自嘲的意味,“或者...叫我河神也行。虽然...呵,是个连自己庙门都进不去的窝囊神。”
“河神?!”云疏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可没听说过哪家河神是犬妖修成的!你这小妖怪,编故事也编个像样点的呀?”
少年被她戳得身形一晃,脸上闪过一丝狼狈,他抿了抿唇:“本尊确是河神,奈何名号被宵小窃取,为非作歹,而我却是香火断绝,沉寂百年...”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狗爪子,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至于为何落得如此...这般模样,本尊亦不知晓。”
“嗯?”云疏月挑眉,“那敢问河神大人,尊姓大名?”
“白鹭汀,晏行川。”少年目光坚毅,一字一顿。
云疏月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岔了气,“啊哈哈哈!晏行川?!那个传说中杀人如麻、无恶不作的老魔头?!他的骨灰都快被仙督扬了八百遍了吧?!烟牢山底下压着的就是他!你这小狗妖,冒充谁不好,偏要冒充个死透了的魔头?”
“老……老魔头?!”
这三个字好似烫嘴般让少年的舌头打了个结,他略显窘态,中指食指按了按自己的眼角,触觉丝滑,并无一丝皱纹,然后手掌顺势滑下遮掩式的揉了揉嗓子干咳了一声。
“你...你懂什么!本尊...本尊风华正茂!”他梗着脖子反驳,声音却因羞恼而有些变调。
“是是是,风华正茂的老魔头遗骸现在还在烟牢山压着呢~”云疏月学着他的腔调,笑嘻嘻地继续打趣这只在戏精上身的小犬妖,只当他是为了面子在强撑,“你这小小犬妖……
云疏月刚打算打趣他几句,却眼尖地瞥见船头甲板边缘,那个带着斗笠挖珠的身影正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动作轻盈如鬼魅,悄无声息地从船头甲板一跃而下。
“追!”云疏月顾不上跟少年斗嘴,双手撑地,猛地弹起,但终究是气力不足,脚步虚浮,只是踉跄着冲到船头。她扶着冰冷的栏杆往下望,江面漆黑如墨,哪里还有那斗笠人的踪影?只有远处几点渔火,在夜色中孤独地明灭。
一股无力感涌上她的心头。线索,彻底断了。
滋啦——轰!!!!!!!!!!
船体靠近船头底部的方向,忽地传来一声沉闷的爆响!紧接着,一股浓烈刺鼻、硫磺混合着腐尸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伴随着恶臭,是橘红色的火焰猛地从船底一个破口处喷涌而出,火焰极其诡异,沾水不灭,反而在水面上滋滋燃烧,迅速蔓延!
“是猛火油?!”少年眸子锐利地看向爆燃处,”那杂碎!临走还放了把阴火!船底龙骨怕是烧穿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船体猛地发出一阵呻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船头方向倾斜,冰冷的江水瞬间从爆裂的破口和燃烧处汹涌倒灌而入!
“快跑!!!船要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