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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驸马爷病中识通灵

作者:有山不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回了房赵惊鸿才嘱咐三九:“那个小厮,给他点钱让他滚,再不要出现在我公主府。”


    三九依言去办了。


    赵惊鸿这会儿需要安静,没让那些小倌儿进来。今日之事她确实有意敲打裴凌云,他必须要明白,如今他是寄人篱下,要想过得好,就必须学会审时度势,讨好这府里的唯一的主人,他不再是从前那个一呼百应的大将军,他的身份,是她赵惊鸿的驸马。


    他对她既没好脸色,就不要指望她在受气时为他出头,付出都是相互的,赵惊鸿不是一个有善心的人,做不到以德报怨。


    她斜斜倒在贵妃榻上,手中无意识捻着帔帛,裴凌云这会儿估计正骂她呢,以他的性子,肯定恨毒了她,往后见着她更没个好脸儿。


    赵惊鸿转念一想,又笑自己想太多,管他想什么呢,她赵惊鸿什么时候要为一个男人劳心动神了。


    裴凌云这会儿确实正在心里咒骂赵惊鸿,不过在面上他是不会表现出来的,还是一副万年不变的冰块脸。


    是他太蠢,居然会对赵惊鸿心怀希望,她是什么样的人,长安城内早就传遍了,偏他还大梦不醒。


    偌大的公主府光是茅房就有好几个,还天南地北隔得远着,是以他每日光是路上的功夫就耗费了许久。


    府里的下人惯是会见风使舵的,赵惊鸿当日没有为裴凌云讨回公道,反而一并罚了二人,是以下人们对他愈发懈怠起来。


    裴凌云回了屋,嫌恶地抬起手臂闻了闻自己一身刺鼻的恶臭味,他半刻也忍不了,当即就要沐浴更衣。


    现下正值寒冬,若是用冷水沐浴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裴凌云提着水桶出了门,一路来了厨房。


    “何婶。”裴凌云晃了晃手里的木桶,“可否借灶台一用?”


    “哎呦!”何婶及一众丫鬟皆捂住口鼻,后退几步,“驸马爷,您怎么这样就过来了?”


    裴凌云局促地捏了捏衣角,道:“屋中没有热水,所以我想借灶台来烧一些。”


    “那可不行。”何婶眼珠一转,立马拒绝,“咱们府里的炭火那都是有数的,可不敢乱用,再说了,前些天一直下雪,好些炭都受了潮没法用了,现在都紧着殿下那儿呢,驸马爷您能忍则忍吧!”


    裴凌云扫了眼暖洋洋的厨房,心知这只是个推脱的借口罢了,但眼下他也不愿意起争执,强笑了下:“好吧,多谢了。”


    没法,他只能用冷水大致冲一遍,总不能这么臭着。


    冬天的井水格外刺骨,裴凌云甫一坐进浴桶里,彻骨的寒意便从脚底迅速蔓至全身,就连牙床都在发抖。


    他没敢多洗,草草将身上污垢擦了个遍就赶紧披上了外衣,饶是如此,到了深夜他依旧起了热。


    裴凌云全身发冷,整个人缩在被窝里不住地打寒战,身上汗液大颗大颗往外冒,喉间似有人拿着把小刀在喇,只是咽口水都叫他疼痛难耐。


    冷、好冷……


    屋中没有炭火,到处都渗着寒气,他身上只这一条被子,平日里御寒倒也够了,只是如今他发着热,最是怕冷,这条被子便显得无甚用处了。


    裴凌云强撑起来拖着酸软无力的身子找了几件厚衣服盖在被子上,然后又一头扎了进去,将自己全乎裹住,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这隐秘的黑夜寻得一丝慰藉。


    “阿嬢……”


    裴凌云恍惚挣开沉重的眼皮,一道埋在记忆深处的温柔的嗓音拉扯着他:“望之,怎么又贪睡了?快起来,阿嬢给你做好吃的。”


    他伸手握住那冰凉的柔软的手,抬眼望向眼前的人,目光中是藏不住的孺慕与思念,“阿嬢,你怎么瘦了?”


    面前的女子生得极美,却又不止是美,眉宇间尽是刚毅,一头长发利落地束起,闻言才难得露出些女儿家的娇嗔姿态,佯做不满地抱怨:“还不是你们父子俩给气的,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从外头回来把衣服上的雪掸完了再进门,你看看你爹,将屋里弄得乱七八糟,地上那么滑,万一摔了人怎么办!”


    她骂完了,才在床边坐下,似是才发现裴凌云红得不正常的脸色,连忙伸手探他额头:“是不是昨晚睡觉又踢被子了?怎得这般不安分?生了病还是自己受罪,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真是……”


    她将漏风的被子给掖紧,又叫人拿来了一床更厚实的被子,一边铺一边吩咐下人:“小公子起了热,想是冻着了,快去请大夫。”


    裴凌云烧得云里雾里,后头的事儿也不大知晓得清楚,只记得再醒来时他躺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她轻声哄着:“望之乖啊,再喝一口,喝了药病才会好。”


    裴凌云乖乖张嘴,眼儿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娘瞧,生怕一眨眼就看不到了。


    “睡吧。”


    一声轻叹,裴凌云闭上了眼睛。


    从前的一幕幕在他脑海里映过,仿佛做梦般美好。


    “爹爹阿嬢,等等我!”


    “快呀,要赶不上放河灯了。”


    “……”


    战场上的硝烟似乎还弥漫鼻尖,小小的裴凌云被副将抱在怀里,他哭着问:“阿嬢,爹爹呢?”


    “你爹爹他……已经没了,望之,别哭,爹爹和阿嬢是为了大周的百姓,九死不悔,只叹不能陪你长大……你记着,你是裴氏后人,须得承父遗志,杀尽外虏——快把小公子带走,一定要确保他安全!”


    “阿嬢——!”


    裴凌云昏睡了整整三日,直至第四日才堪堪清醒了些,他拖着泛疼的身体半靠在床头,他动了动身子,忽觉身上重量有些不对,这才发现他用来御寒的衣物不知何时被一张厚厚的狐裘被给替代了。


    “你醒了?”


    门外传来声响,裴凌云循声望去,谢阔端着碗药站在门口。


    他指了指那张狐裘,问:“你给我盖的?”


    谢阔看了眼那狐裘,“嗐”了声:“哪儿能啊,我有那么体贴吗?你那关娘子好几日没见你身影,怕你死在屋里,所以来看了你一眼,没想到你竟真差点儿死了,她说怕你污她毁你清白,便让我来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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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过——”他话锋一转,“这狐裘被在长安虽说挺常见的吧,不过你看这毛色,一看就是昂贵稀有之物,我一个穷鬼,哪儿用得起这么金贵的物件儿。”


    裴凌云五指若有似无地抚着狐裘,长睫低低垂落下来,瞧着面色还是苍白。


    谢阔往前送了送手里的碗,道:“要不你先喝药?我这可是花了好多钱给你请的大夫配的药,等你好了记得还我啊。”


    裴凌云自嘲一笑,言语间是浓浓的自我厌弃:“将军府早已败落,我如今已非官身,只是个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驸马,朝廷不会给我发俸禄,我拿什么还你?”


    “好说好说。”谢阔大手一挥,身子往后一仰,极为不羁得将一条腿支在床榻上,“现成的贵人不就在眼前吗?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你家娘子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只要顺毛哄,一哄一个准儿。”


    裴凌云兴致缺缺地放下手中药碗,“别说了,她那么对我,难道还指望我先低头不成?”


    “这就是你不对了,跟自家娘子低头有什么可丢脸的?我可跟你讲啊,你病了这些日子,殿下可快活着呢,你听,现在还能听见丝竹声呢。”


    他幽幽叹道:“唉,你说这男人活一辈子,最要紧的不就是能留住自家娘子的心吗,连娘子的心都得不到,那还算什么男人呢,你说是吧。”


    “……”


    谢阔也不管他听没听进去,自顾说道:“要我说你就应该把那群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都给赶出府去,你是不知道啊,他们说话那叫一个矫揉造作,我听得隔夜饭都要呕出来了,偏偏殿下受用得很,三天两头赏他们金银。你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好歹也算个谋士,不比那几个唱曲儿的有用多了,她怎么对我就那么抠搜呢。”


    他越说越不像话,晃着脚胡言乱语:“我看你们俩这恨不得掐死对方的劲头,不会那啥的时候你俩也这样吧?那也太无趣了——不过你俩到底有没有那啥过啊?应该有吧?有吗有吗?”


    裴凌云突然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耳尖连带着脖子根儿一片都红了。


    谢阔新奇地看着他,啧啧称奇:“呦呦呦,这害羞的小模样,看来是有过了。那你害啥臊啊大老爷们的,反正一次也是有两次也是有,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压床上得了,把她伺候舒坦了,往后有你好日子过的。”


    “你也不至于在这儿住破屋子吃糠咽菜,生个病连看望的人都没有,大冬天的屋里连碳都没得烧。听哥一句劝,服个软吧,朝阳心软。”


    “再不济你总得告诉她这帮奴才是怎么仗势欺人的,你看你病了这些日子,连一个奴才的影儿也没见着,他们就是故意的,不给你饭吃,不给你炭烧,你去告诉朝阳,她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他起身拍拍裴凌云的肩膀,走了。


    他这一走,没了他嗓门的干扰,裴凌云这才听清了主院那儿悠悠传来的丝竹声。


    他面色骤然低沉,不是,这都多少天了,耳朵还没听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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