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三九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才成婚就要分房,往后的日子可还怎么过呢。
她劝道:“公主费了这番周折与驸马爷成婚,即便心中不喜,也好歹做出些样子来叫旁人看呐。”
赵惊鸿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想起裴凌云的不识好歹,嗤笑道:“一条狗罢了,他若对本宫言听计从,本宫也乐意给他些好脸,可若是桀骜难驯,不如早早折了他的骨,也好过到时他落入别人手里,来反咬本宫一口。”
“您是怕……?”
赵惊鸿挑了支金钗给自己戴上,镜中美人明眸皓齿,额中花钿红得发艳,仿佛鲜血染就。
“对了。”三九道,“几位编书的先生今日已入了府,殿下去见一见吗?”
“不了,几个幕僚而已,先养着吧,叫他们多在长安走动走动,入了我公主府,消息不灵通可不行。”
“那《治地论》还写吗?”
赵惊鸿恍然想起这桩事来,当初她为替孝和帝分忧,拍着胸脯保证要写出一本《治地论》来,并以此为由头大举招揽城中贤士。
如今贤士招来了,她的目的达到了,至于那本什么唬人的《治地论》,赵惊鸿想了想,“既然说了要为父皇分忧,样子总还是要做的。”
“明白。”
赵惊鸿正欲挥手让人退下,却听外头奴仆来报:“殿下,门外有人求见。”
“谁?”
外头人迟疑了一瞬,“奴也不知,不过他在外头等了许多天,方才还与看门的侍卫发生了口角,他只说要见您,来意一概不谈。”
赵惊鸿蹙眉,心中不喜:“好大的架子,难不成还要本宫去请他吗?”
三九开了门,对外头的人道:“你与我去看看。”
片刻后,三九回来了。
“殿下,已将人打了出去。”三九言语间怨气满满,“瞧着一股子文气,不想竟是个泼皮无赖,好生烦人!”
“行了。”赵惊鸿也是第一次见三九这般,想来那人确是个麻烦,“先用膳吧,我都饿了。”
“好。”
赵惊鸿这回没叫人去请裴凌云,却不想这人竟不请自来,偏偏赵惊鸿现在不想看见他,总觉得戳眼得紧。
“你来做什么。”
裴凌云眉间郁色仍在,闻言也只是稍稍侧身将身后人让出来,“方才我听府外吵嚷非常,
出去一看竟是你的家丁在打人,公主府背靠圣人,还真是不把寻常百姓放在眼里,随意喊打喊杀,肆意妄为。”
赵惊鸿的脸蓦地沉了下去,眸光冷冽至极,她淡声开口:“来人,将驸马爷请下去。”
裴凌云面色也不虞,冷哼一声“不识好歹!”拂袖而去。
赵惊鸿这才将目光放在那个清瘦的身影上,连带着也没什么好语气:“你就是那个无赖?”
“正是小人。”那人也不害臊,笑嘻嘻地承认,“回公主殿下,小人名谢阔,表字青野,雁平人士。”
“公主问你姓甚名谁了吗?”赵惊鸿尚未表态,三九先行一步呛声。
谢阔手中折扇隔空点了点三九,不赞同道:“这位姑娘,某既有求于公主,自然要先行表明身份,何须公主问?”
“倒是姑娘你,咱们第一次见面你就叫人将我打出去,好生无礼啊。”
“你……”三九上前一步正欲与他争辩,赵惊鸿拦住她,将眼一挑,道:“你既变了法地要见本宫,不知你究竟有何大事。”
“听闻你先前在公主府外大吵大嚷,言行无状,更是与我府中四名侍卫发生口角,惹来旁人围观,叫我公主府好生丢脸,你可知罪?”
“自然知罪。”谢阔将身子深深一躬,爽快应承了。
“那你可知,本宫向来心狠手辣,原本打算放你一马,如今你又回来,落入本宫手里,那可就是个死罪了。”
“所以。”谢阔从容往下问,“不知某何时能够见到那四名侍卫的项上人头?”
“你说什么?”三九失声接上,这人怕不是得了失心疯,说出的话竟如此惊世骇俗。
赵惊鸿显然也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微微诧异地啜了口清茶。
谢阔将二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不疾不徐笑了声,道:“长安百姓无人不知,朝阳公主府中门客众多,公主不计门第、家世,凡贤者皆以礼交之。近日因编写《治地论》,殿下更是举贤举能,爱贤敬士之名远播我大周寸土。”
“某背井离乡远来长安,仰慕公主之名,望为主分忧。某虽愚钝,其心不可谓不诚,然登门未及入室,便横遭府中侍卫辱之,辱之不能,复殴之,某乃文人,自不可与其匹敌,而当日看者众多,若传扬出去,恐有损公主府名誉。”
他换了语气,忽疾言厉色起来:“此四人不死,则天下异士必视公主之门为畏途而不可攀,届时四海皆以公主之名为虚而耻之,恐有负公主美名。以四子之人头,换天下以归心,岂不妙哉。”
赵惊鸿看他的目光几不可察地亮了一瞬,面上不动声色,“少给本宫戴高帽子,你所来究竟为何?”
谢阔的眸光在三九身上停留了一瞬,道:“请公主屏退旁人。”
三九觉得可笑,“旁人?咱们这里只有你是旁人。”
谢阔不理她,自顾道:“公主过于信任旁人可不好,往往要你性命的都是信任亲近之人。”
“你放肆!”
三九将眉一竖怒目而视,作势要将其赶出去。
谢阔轻巧躲过,也不言语,只看着赵惊鸿全凭她定夺。
赵惊鸿沉吟片刻,没多犹豫便开口:“三九,你先下去。”
“殿下?”三九不敢相信,急急道,“您真信他的胡言乱语?”
“先下去。”赵惊鸿加重了语气,是不容置喙的意思。
三九便是再不甘,也只得先行退下。
临走前,谢阔冲她得意地挑眉,一副欠揍的模样。三九捏紧了拳头,暗暗把这笔账记在了心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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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能说了吧。”
如今偌大的房中只剩其二人,却半分不见孤寂寥寥,二人眼中火光相接,将这空旷燃烧殆尽。
赵惊鸿眉眼间已满是不耐,想来她这辈子也没对谁有过如此耐性,谢阔这几番折腾下来,已是将赵惊鸿为数不多的耐性用尽了。
谢阔心知事急难成的道理,更何况他此来也不为那四人的人头,他手中折扇捻了又捻,几欲开口,又似乎不知该从何说起。
半晌,他似乎下了决心,折扇被他握得变了形,他近乎痴狂地看向赵惊鸿:“请公主尽数遣散座下门客,无论亲疏才学,请一并散之!”
扇面在谢阔举手抬臂间自空中划出一道残影,猎猎作响,似于虚空中掷出一道惊雷。
他这番话,赵惊鸿从未预想到,是以未曾多想便怒上心来,不说从前那些,就说最近招募的这些门客,个个都是百里挑一,她耗费无数心血寻来的。
她一介女流,要想得到这么多士人的认可谈何容易,那些士人心比天高,向来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若不是他们确有几分才学,赵惊鸿何尝不想将他们尽数散去。
可这个谢阔未免太过狂妄了些,他以为他是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蝼蚁,就敢教她做事。他一句尽数遣散说得未免也太轻巧了些,赵惊鸿不由得恼怒,每年光是那些幕僚的俸禄便不在少数,若是幕僚出去惹了事,又得赵惊鸿去摆平,她好吃好喝伺候着那些人,还不是图他们身上那点儿文墨,这些幕僚虽派不上大用,但群策群力,总比她一人单枪匹马要好。
更何况,骤然遣散这么多幕僚,不仅会寒他们的心,更是拿公主府的威望在开玩笑,赵惊鸿是怎么也不肯这样做的。
她将攥紧的拳头拢在广袖中,决定再给谢阔一次机会,他若能自圆其说,也算他有几分本事。
赵惊鸿问:“你既要本宫遣散幕僚,那幕僚何错之有呢?”
谢阔收了折扇,语气和缓了几分:“公主胸襟阔达,大开门户延揽天下贤士,实在令某敬佩——可养士如养虎,据某所知,公主门下常有惹是生非之徒,打着公主府的名号在外招摇撞骗,这不仅关乎公主府,更关乎皇家的颜面。”
“并且——”
他顿了顿,眼神忽而凌厉:“公主主动请命为圣上编写《治地论》,这事本不该是由公主来做,公主既将这差事揽了过来,又为此书大肆寻求贤士,届时朝中必起风波。”
他闭上眼长叹一口气,语气又有些飘然:“公主在想什么某很清楚,几位皇子尚未弱冠,圣人并未立储,您又独得圣人宠爱,在朝中锋芒过盛,可日中则移月满则亏的道理您应该懂,您遍求天下之士已惹来太多人的注意,若往后朝中无论何人得势,皆可污您以谋反之罪!”
“此时最应该做的,就是韬光养晦,散尽门下之士,门客尽去,则您无须自辩,天下尽知您无谋反之心!”
说完这些,谢阔将胸中浊气皆数吐出,他恭敬沉身而立,俯观着赵惊鸿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