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陆泽一字一句的诉说,他好像如负重释一般,脸上没有一丝哀伤。
可陆蔓却早已泪流满面,从洛阳到益州,这一路走来她机关算尽,历经磨难,可到头来他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
多可笑。
她恨错了人,报错了仇。
而她一直视为最重要的母亲却为了另一个男人而害死了她的父亲,并且还想要将她送到西凉为人质。
可真是她的好娘亲啊!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娘亲做的,为什么不再继续骗下去呢...”
“蔓蔓。”陆泽的声音带着焦虑,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再被他们利用,不想你一直活在仇恨中。”
她知道,陆泽能告诉她这些已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当初娘亲与丞相密谋这一切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舍弃她了,如今娘亲虽不在了,可丞相依旧还在继续谋划着,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会被逼着走上这条路,而陆泽同样也不过是丞相所谋划中的一步棋罢了,她又如何能去责怪他呢?
只是,接下来,她又该如何是好呢?要逃出益州已实为不易,而且就算逃出了益州,洛阳又该不该回去呢?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天下之大,竟没有一个可以让她容身的地方。
真是可悲。
“蔓蔓。”陆泽的声音愈加担忧的在她耳边响起。
“我没事。”她缓缓离开他的怀抱,抬手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强装镇定的说出这三个字。
她不能再让他担心,他没有错,而且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
“我已经打探过了,今日正好是重阳节,晚上城中会举办赏菊会,到时候人肯定会比往常多,我们今晚就离开吧。”
陆蔓没有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时间还早,你先休息一会儿,等天黑了我们就出发。”陆泽再她跟前说出这句话,随后返身,走出了房间。
看着夕阳从窗缝斜射进屋内,她知道,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
彼时,她曾说,等他大婚过后,她便要离开益州,希望到时他能放她走,可真到了这一日时,她才发现,原来,要放下一个人竟会这么难。
原来,他早住进了她的心里。
可惜,这段故事终是太短了,还没好好开始就要结束了,她不能去为他付出什么,亦无法再去挽回。
她缓缓蹲下身子,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仿佛都在无法抑制的颤抖着,而随着这份颤抖一同溢出的,是已经夺眶而出的泪水。
她用力咬紧贝齿,不能再让自己去想,多想一份,连呼吸都无比疼痛,一脉脉的,一直延伸到受伤的腹部。
正在这时,房间的门再次开启,她急忙擦干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刚转过身,恰看到陆泽已经站在了门口。
他手里端着一碗白粥缓缓走了进来,白粥上还放着几颗红枣,冒着腾腾热气。
“吃点东西吧。”
陆泽将白粥递了过来,陆蔓本来没有一点胃口,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也许用事物填饱肚子,心里就不会再空落了吧。
看着她一口一口喝着白粥,陆泽突然开口说了句:“你若不想回洛阳,我在长安还有一座老宅,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去那里住,父亲那边,我替你去想办法。”
“谢谢。”她说出这句话,将碗里最后一口白粥喝完。
瞧了瞧天边那轮冉冉升起的圆月,陆蔓没再说话,两人各自换好衣服后便离开了泰远楼,而陆蔓照样是一身男子的装扮。
两人并肩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内心却都十分挣扎,万一被发现可就危险了。
但只要能顺利出了城门,还是有大把机会可以逃掉的。
蓉城的街道很是热闹,来来往往的行人漫步于宽阔的大道上却显得有些拥挤,各种物件看的人眼花缭乱,尤其是漂浮在河面上顺水而流的盏盏河灯,更是给这样的夜晚增添了些许诗情画意,不少文人墨客更是喜欢泛舟于此,与三两好友把酒言欢。
其实有好多年,她都不曾像这样逛过,若是换做小时候,见到这样热闹繁华的街景,定是会拽着哥哥和旬聿逛个没完,可是今夜,她却只是淡淡的从人群中走过,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街头闹哄哄的乱作一团,许多人都停下脚步在看一老者变戏法,着实太过拥挤,两人也不得不停下脚步,只见那老者手中提着一盏兔儿灯,在手里绕来绕去,捣鼓了半天,等再次展现在众人眼前时,那兔子竟变成了一只老虎的样子。
所有人对此都啧啧称奇,随后那老者又拿了一个莲花样式的花灯出来,同样的手法过后,再展现出来时,那莲花中间竟突然喷出了一团烟火,等那烟火燃烬,花灯已然不复存在。
“走吧。”陆泽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看戏法的人群已渐渐疏散,两人便默不作声继续往前走着。
像是有什么预示一样,陆蔓只觉心神不宁,抬头看了一眼陆泽,她轻声道:“如果,待会儿有什么意外的话,你不用管我,一定要先走。”
陆泽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陆蔓,他微微一笑:“你也一样。”
两人疾步走着,街道上的一切热闹好像都与他们无关,眼看城门就在眼前,陆蔓的心更是紧张的几乎快要从胸腔里炸开,可等走的近了,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她看到了萧云廷,此时,他正在城楼上,手撑着护栏而站,俯瞰着下面的街景,虽然隔得这么远,可她绝不会看错。
而在上城楼的台阶上,她看到,林惜若一袭红衣正缓缓朝萧云廷走去。
“怎么了?”陆泽突然开口。
“没事,我们走吧。”
城门口还张贴着两人的画像,只不过只有她的画像是全脸,而陆泽的则依旧是黑衣蒙面的画像,只漏出了一双眼睛,或许,他们并不是不知道那晚的黑衣人就是陆泽,只是,不能明目张胆的张贴出来罢了,毕竟,陆泽的身份摆在那里,而且,要以何原因抓他呢?
看到城门口只有四名守卫,两人便镇定的排队走了过去,等前面的人都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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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他们时,其中一名守卫拿着画像朝两人比对了许久,最终还是挥了挥手,让两人离开了。
原以为事情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可以安然离开,没想到两人刚走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站住。”
两人身子一僵,随即停下脚步,可等了许久,那人却并没有走上前,正当陆蔓疑惑是否不是喊他们之时,身后突然传来利剑出鞘的声音,接着就觉头顶的发簪被什么东西挑掉了,下一刻,一头青丝便如瀑般倾泄而下。
“他们两个就是大公子要找的人,快把他们拦下。”
听见这一声,两人瞬间一个激灵,急忙朝着城外狂奔。
“快快关城门,千万不要让他们出城。”
前方的守卫听到呼喊一刻也不敢耽搁,随即就打算关闭城门,可这时,陆蔓却因为剧烈的奔跑而牵动了腹部的伤,疼的连腰都直不起来,眼看着城门即将关闭,陆蔓忍着疼痛用力推了陆泽一把:“快走。”
只这一下,她终是再也支撑不住,痛的佝偻着身子缩在了地上,然,下一刻,她忽觉身子一轻,再抬头时,只见陆泽竟又返了回来,抱着她径直往即将闭合的城门奔去。
不早也不晚,在城门关上的那一刻,两人顺利逃了出来。
陆蔓此时的伤口早已裂开,不断的往外面渗着血,但此时显然先逃离这里更重要,陆泽只能拿出一条帕子按压在了陆蔓的伤口上,用以止血。
“这里不能久留,他们肯定很快就会追上来。”陆蔓艰难的开口说道。
“可你的伤...”陆泽看了眼她被鲜血染红的衣襟:“你还能撑住吗?”
陆蔓点了点头,从陆泽手中接过帕子,紧紧按压着伤口:“快走吧。”
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淌下,一滴一滴坠落于杂草中,断断续续,被陆泽搀扶着,两人刚走出没多远,便见一阵杀气袭来。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左右打探了一番,果真,数十名身着统一服饰的杀手持刀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一句话也不说就将两人团团围住。
陆泽立刻拔出佩剑,伸手将陆蔓护拉到自己身后,低声道:“我来对付他们,你找机会先走。”
“不行,要走一起走,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你留在这里只会拖累我,赶紧走。”看陆蔓还在犹豫,陆泽微微叹了一口气,复道:“放心,这些人我还能应付,你先走,我们在前面的小镇上会合。”
陆蔓知道自己留下来也帮不上忙,为了不让陆泽分心,她只能点头答应,于是,在陆泽与那些人厮杀的时候,她即刻扭身沿着小道往约定的地点跑去。
此时,她只觉自己像条狗一样,就算死在这里,应该也没有人会伤心吧。
但,她不能拂了陆泽的好意,他费尽心思才将她带出城,她怎能就这样死了,说好的,要一起回洛阳的。
夜间的小道极为难走,遍地的荆棘时不时就将她的裙摆划破,就连步履也都防不住这些尖刺。
真的难以想象要走多久才能逃出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