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亮像是被谁用破布蒙住了,四九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胡同里连狗叫都听不见一声,死寂得让人心里发毛。
李大成出了后院,身影一闪,就从墙头翻了出去,两个沉甸甸的麻袋早已被他收进了系统空间。
经过洗髓丹的改造,他现在的身体轻盈得像只猫,在黑暗的街道上狂奔,悄无声息。
他面上戴着一块黑布,专挑那些犄角旮旯的黑胡同钻,凭着脑子里那份清晰的地图,一路摸到了德胜门附近的破城墙根下。
这里就是黑市,空气里混着一股子潮湿的土腥味、汗酸味、还有劣质旱烟的呛人味道。
影影绰绰的人影在黑暗里晃动,像一群见不得光的孤魂野鬼,交谈声都压得极低,跟蚊子哼哼似的。
“同志,要粮票不?刚收来的,保真。”
“乡下的鸡蛋,换布票,换不换?”
李大成没理会那些小鱼小虾,径直走到一个最黑的墙角,从空间里取出两个麻袋,往地上一扔。
“砰”的一声闷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也不吆喝,就那么抱着胳膊,靠在冰冷的墙砖上,闭上了眼睛,仿佛睡着了。
他知道,真正的大买家,鼻子比狗还灵。
果然,没过五分钟,一个脚步声不紧不慢地停在了他跟前。
李大成睁开眼。
来人穿着一身半旧的中山装,戴着前进帽,手里不急不缓地盘着两颗油光锃亮的核桃,一双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像鹰。
“兄弟,袋子里的货,亮亮?”男人声音不高,却自有一股沉稳的劲儿。
李大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蹲下身,慢条斯理地解开一个麻袋的口子,往外稍稍一扯。
一股子带着野性腥气的新鲜肉味,混着浓郁的油脂香,瞬间就钻进了男人的鼻子里。
男人眼神“唰”地一下就亮了,凑过去借着微弱的天光一看,那雪白的肥膘,厚得晃眼。
“野的?”
“西山。”李大成吐出两个字,言简意赅。
男人又凑近了,像狗一样使劲闻了闻,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这年头家猪都瘦得没油水,这种膘肥体壮的野猪肉,可是招待贵客的顶级硬通货,有钱都难买。
“怎么说?”男人问。
“肉,一块五一斤。骨头,五毛。”李大成直接报了价,“不要票。”
这价格,在黑市里绝对算公道。
男人一听不要票,盘核桃的手都快了几分,显然是动心了。钱,他有路子,可这票,是真难弄。
“行,货不错。”男人点点头,很干脆,“不过这分量不小,我得验验货。”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麻袋里翻。
“别动。”李大成的手像铁钳一样,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腕。
男人的脸色微微一变。
“我的货,我定规矩。”李大成抬起眼皮,眼神冷得像冰,“二百一十六斤,有肥有瘦,有骨有肉。一口价,二百二十块钱。你信我,就全拿走;不信,我找下家。”
说完,他作势就要把麻袋口子扎上,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这股子又横又硬的劲儿,反倒让男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做这行的都明白,越是磨磨唧唧让你随便看的,货色越次。反倒是这种牛气冲天的,手里才有真家伙。
“等等!”男人最终还是妥协了。
这肉味太正了,万一真让这主儿走了,今晚可就白跑一趟。
“二百二十……兄弟,这价太死了。”男人开始了他的表演,试图砍价,“出门在外,谁身上能带那么多现金。一百九,我立马给你点钱,交个朋友。”
“二百一十。”李大成的眼皮都没抬一下。
“两百!凑个整!兄弟你给个面子,以后有好货,我第一个找你!”
李大成终于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缓缓吐出几个字:“最后一口价,二百零五块。”
“再多说一个字,这生意就当我没来过。”
男人盘核桃的手彻底停了。
他死死盯着李大成那张在黑暗中看不真切的脸,咬了咬牙,最终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布包,像是下了决心。
“行!二百零五!成交!”
他从布包里数出一大叠“大黑十”,又凑了些零票,仔细地点了两遍,递给李大成。
“你点点。”
李大成接过来,看都没看,直接往怀里一揣。
他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更是让男人觉得他来头不小,是个不能轻易得罪的主。
“货你拉走,钱货两清。”李大成拍了拍麻袋。
男人冲黑暗里吹了声短促的口哨,立刻有两个精壮的汉子从阴影里钻出来,二话不说,一人一个麻袋扛在肩上,身手利索得像狸猫,转眼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兄弟,爽快!”男人冲李大成一抱拳,“以后有好货,还来这儿,我等你。”
说完,也转身隐入了黑暗。
李大成靠在墙上,等那伙人走远了,才把怀里那一大叠钱掏出来,借着墙角的阴影飞快地数了一遍。
二百零五块,一分不少。
他把钱揣好,却没有立刻回家。
他现在有钱了,但光有钱没用,还得有票。
他像个幽灵一样在黑市里转悠,用五块钱,从一个票贩子手里换来了一些粮票。
又花了五毛钱,买了一大包能齁死人的粗盐。
最后,他眼睛一亮,看到角落里有人在偷偷卖白面。
他毫不犹豫地花了五块钱,买了足足十斤!
接着,他又把其他卖粮食的摊子扫了一遍,十斤棒子面,十斤玉米面,十斤红薯,全都收进空间。
直到把需要的东西都置办齐全,他才心满意足地,消失在了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里。
……
与此同时,四合院,贾家。
秦淮茹抱着那碗从傻柱那儿要来的肉,一进门,贾张氏的倒三角眼就亮得跟灯泡似的。
“哎呦!我的乖孙儿有肉吃了!”
贾张氏一把抢过碗,直接用手把那只最大的、炖得稀烂的猪蹄子捞出来,塞到还在地上哼唧的棒梗手里,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
“快吃,快吃,趁热吃!”
棒梗抓着油腻腻的猪蹄,立马不哭了,像只小饿狼一样啃得满嘴是油。
贾张氏又把碗里剩下的肉和汤汁,小心翼翼地拨了一大半到自己碗里,然后才把那点底子推到秦淮茹和贾东旭面前。
“吃吧。”她一边稀溜溜地喝着肉汤,一边阴阳怪气地开腔了。
“看看人家傻柱!这才叫一个院里住着的情分!再看看后院那个小王八蛋,守着一屋子肉,连口汤都舍不得给,也不怕遭天谴,吃死他!”
贾东旭黑着脸,闷头啃着窝头,听着这话,心里更不是滋味。
秦淮茹低着头,默默地把碗里仅有的一点肉汤和黄豆,又分了一半给女儿小当,自己一口都没尝。
“妈,你快吃吧。”
“还是我们家淮茹知道心疼人。”贾张氏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瞪了她一眼,“不过我可告诉你,你少去卖弄风骚,别看傻柱那傻子给了肉,就给他占便宜!”
秦淮茹的心,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疼得她半天没喘上气。
……
隔壁,易中海家。
他一个人坐在黑暗里,贾家传来的肉香和贾张氏的咒骂声,一字不落地全钻进了他的耳朵。
今天这事,他这个一大爷的脸,算是被李大成那个小畜生按在地上,用脚狠狠地碾碎了!
“李大成……”
他从牙缝里挤出李大成的名字,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
李大成弄回来那么多野猪肉,却不给院子里分分,自个在那吃独食!
要不是现在是困难时期,大家都靠着黑市吃饱饭,不然高低都要举报他“投机倒把”。
李大成,你给我等着!别让我抓住你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