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成的胸膛宽阔又结实。
隔着一层薄薄的粗布衣裳,林婉清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心脏“砰、砰、砰”的有力跳动。
那声音,像战鼓,瞬间就敲散了她心里最后一点慌乱和恐惧。
她在他怀里哭了很久,哭得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
直到眼泪流干,情绪平复,一股灼人的热意才从两人紧贴的身体处传来,瞬间烧遍了她的全身。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整个人,从上到下,严丝合缝地,贴在一个年轻男人的怀里。
那个位置,那个姿势……
林婉清的脸“腾”地一下,比灶膛里烧得最旺的火炭还要烫。
“呀!”
她惊呼一声,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李大成怀里弹开。
她低着头,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两只手紧张地绞着自己的衣角,连脚趾头都尴尬地蜷缩了起来。
李大成看着她那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的耳根,咧嘴一笑。
他只是往前走了一小步,深深地看着她那双躲闪的眼睛,用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是在宣誓的语气,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记住了,婉清姐。”
“以后在这个家里,没人能再让你掉一滴眼泪。”
“你……”
林婉清的心跳得更快了,又羞又甜,抬起粉拳在他胸口上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那力道软绵绵的,更像是撒娇。
“我……我给你炖肉吃!你肯定饿了!”
说完,她转身逃一样地跑进了厨房,背影慌乱,腰肢却摇曳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李大成摸了摸被她捶过的地方,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火热。
厨房里很快就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响。
林婉清挑了一块肥瘦相间、带着脆骨的极品肋排,手起刀落,斩成大小均匀的块。
她的动作很麻利,只是那双平日里稳当的手,今天却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乱和甜蜜。
锅里新炼的猪油烧得滚烫,葱姜爆香,肋排下锅的瞬间,“刺啦”一声,一股霸道的肉香瞬间炸开。
淋上酱油,肉块迅速被染上一层诱人的酱红色。
添水,盖锅,慢炖。
没过多久,一股浓郁到不讲道理的肉香味,就从后院李家那小小的厨房里飘了出来。
中院,贾家。
贾张氏正对着一碗清汤寡水的野菜糊糊发脾气,那股子肉香钻进来的瞬间,她那双倒三角眼“唰”地就直了,鼻子像狗一样用力地抽动着。
“肉!是炖肉的味儿!”
她一嗓子就嚷嚷起来,声音尖得刺耳。
“那个天杀的短命鬼!他在家炖肉吃!他怎么敢!”
饭桌上,棒梗闻到味儿,“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在地上撒泼打滚,含糊不清地喊:“肉……肉!奶奶,我要吃肉!我就要吃肉!”
活脱脱就是第二个贾张氏。
贾东旭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来,手里的窝头被他捏得变了形,手背上青筋毕露。
秦淮茹一边哄着哭闹的棒梗,一边偷眼去看贾东旭的脸色,心里五味杂陈。
“吃!让他吃!”
贾张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碗都跳了起来,用她那特有的恶毒腔调开始咒骂。
“吃独食的玩意儿,也不怕遭了天谴!吃吧,吃死他!最好吃得肠穿肚烂,明天就跟他那个死鬼大哥一样,直接抬出去!”
她骂得起劲,可棒梗的哭声却像鞭子一样抽在她心上,馋虫最终战胜了理智。
“哎哟喂,我的乖孙儿想吃肉了!馋死我的大孙子了!”
贾张氏立刻换了副嘴脸,一把抱起棒梗。
“好!奶奶这就让那个小畜生给你送肉来!”
秦淮茹低垂着眼帘,声音细若蚊蚋:“妈……咱们跟他家都闹成那样了,他……他怎么可能给?”
“他敢不给?”贾张氏眼睛猛地一瞪,嗓门陡然拔高八度,“他不给,你个没用的丧门星就不会主动去要啊?”
“棒梗想吃,你这个当妈的就忍心看着孩子馋得在地上打滚?”
“我告诉你秦淮茹,今天这肉,你要是弄不来孝敬我,还有我大孙子,你们娘儿俩今晚都别想吃饭!都给我饿着!”
秦淮茹的脸瞬间褪尽血色,嘴唇无力地囁嚅着:“妈,我……我哪还有脸去……他一个单身汉子,我一个妇道人家……”
“脸?脸值几个臭钱?”
贾张氏尖声打断她,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秦淮茹的脸上。
“现在知道要脸了?你从傻柱那儿端剩菜的时候怎么不要脸了?全院的人都看着呢!现在让你去要碗肉给你儿子补补身子,你就知道害臊了?”
“你要是再跟我这儿磨磨叽叽,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贾张氏“噌”地一下从炕上跳下来,冲进里屋翻箱倒柜。
没一会儿,她端着一个堪比小脸盆、蓝边儿绘着残缺牡丹花的搪瓷大海碗出来。
“咣当”一声,重重塞到秦淮茹怀里。
“拿着!这是咱们老贾家祖传的大海碗!”
“去!给老娘装满满一碗肉,连汤都不能少!”
“记住,要是肉不满,汤不满,我扒了你的皮!”
那海碗入手冰凉沉甸甸的。
秦淮茹抱着它,只觉得比千斤巨石还要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绝望地看看贾张氏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又看看地上打滚的棒梗那双因贪婪而瞪得溜圆的眼睛。
最后,她看向自己的男人,贾东旭。
贾东旭也正被那肉香馋得直咽口水,他感受到秦淮茹的目光,猛地别过头去,假装没看见她求助的眼神,嘴里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
“看我干什么?妈让你去你就去!磨蹭什么!”
那一刻,秦淮茹的心,彻底凉了。
她眼圈一红,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还是没有掉下来。
她认命般地抱着那只“祖传大海碗”,低着头,一步一步,像个被抽了魂的木偶,沉重地挪向后院。
同样被这股肉香折磨的,还有隔壁的聋老太婆的屋里。
聋老太婆也敏锐地闻着那股子能勾魂摄魄的肉香味,她正歪在炕上闭目养神,此刻鼻子却不自觉地使劲抽了抽,喉结也跟着上下滚动一下。
“哼,这李大成小子,倒是会享受生活,一个人关起门来吃独食!”她想到李大成那不要命的样子,手中的龙头拐杖往地上重重一顿,发出“笃”的一声闷响。
而中院的易中海,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屋里。
那股子肉香,像带着倒钩的鞭子,一下一下抽在他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他那张平日里道貌岸然的脸,在黑暗中扭曲得不成样子,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后院,李家却是另一番光景。
一大碗热气腾腾、酱色油亮的红烧肋排被端上了桌。
肉被炖得烂熟,颤巍巍的,几乎要从骨头上脱下来。
旁边还有一盆新熬的棒子面粥,这次的粥,是真的能把筷子立住了。
林婉清把最大的一块肉夹到李大成的碗里,脸颊在油灯的映照下,泛着一层动人的红晕。
“你……你快吃,今天全靠你了,累坏了吧?”
李大成笑了笑,又把那块肉夹回了她的碗里。
“嫂子,你吃。”
“你看你瘦的,风一吹都能刮跑了,多吃点,长点肉。”
“我……”
林婉清还想推辞,却对上李大成那双不容拒绝的,带着点霸道的眼睛。
她的心跳又漏了一拍,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那块肉,又香又烂,入口即化,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可比肉更让她心头发烫的,是身旁男人那毫不掩饰的,滚烫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