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子伸出五根手指,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高玥。
高玥看着那五根在她面前晃悠的手指,点了点头。
不动声色地从袖中摸出一张银票,轻轻拍在桌上。
“五百两,成交。带我上去。”
看到这张银票,面前的男子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蔑地冷哼。
“五百两?”他的表情就像是看傻子一样,“你不会以为这三层是谁都能上去的吧?”、
五百两银子,对于寻常人家已是天文数字,可在这里竟只换得了一声嗤笑?
她再次看向面前的男子,一个荒唐的念头从心底腾起。
如果不是五百……那难道是五千两?!
这简直就是明抢!
高玥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讪讪开口,“五千两……这位大哥,你可知,别说这五千两了,就连五百两可都不是普通人家能随随便便出得起的。”
谁知那男子像是意料之中似的,朝着楼上努了努嘴。
意思就是,“你出不起,有的人出得起。”
五千两……
她心中反复默念着这个数字,只觉得荒唐。
如今河北河道决堤,流民遍地,饿殍载道。
淮北又起了瘟疫,不知多少百姓在死亡的边缘上挣扎。
可这纸醉金迷的地方,却有人一掷千金,只为片刻的欢愉。
这世道,原来早已烂到了骨子里。
正当她思忖对策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楼梯处走下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锦衣华服,怀里搂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娘子,脸上带着酒色过度的潮红与不耐。
是户部侍郎李家的公子,李显。
高玥见过他几次,在宫宴上跟在自家老爹身后,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没想到私下里竟是这般放浪形骸。
高玥直直地盯着他,一个念头在在脑海中飞速成型。
她敛了敛笑容,换上窘迫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装作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是五千两这也太多了。我今日出门急,身上只带了些散碎银子,不知兄台可否行个方便?事成之后我定不会少了兄台的!”
那男子听到这番话,脸上的笑容满满僵住。
他上下打量了高玥几眼,见她虽衣着不凡,但细看衣服的料子纹案也都非顶级,再加之她现在面容窘迫的样子,想必只是个普通商贾之流罢了。
本来见他过来时候气质不凡的样子,还想着能蹭着光到三楼见见世面,可如今……
他心中冷笑了一番,声音提高了好几度。
“没钱?”
“没钱你来这儿装什么大爷,搞了半天,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穷光蛋!”
他的声音也引来了楼梯间李显的注意。
他本就因怀中女子的哭闹而烦躁,此刻更是被这争执吵得头疼,不耐烦地看向高玥这边。
他怀中的小娘子趁着他分神的功夫,想从他手臂中挣脱出去,可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李显狠狠拽了回来。
“老实点!”李显低声呵斥。
安抚了怀中的人,李显再次看向高玥。
这女人的脸……怎么有些面熟?
他皱眉思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见过,只得作罢。
而高玥也察觉到了李显的目光,不自觉地别过了头去,正好呈现一个背对的姿势。
待悄悄回过头时,看到李显拖拽着那名女子离开红袖阁,她悄悄松了口气。
而面前的男子已经下了逐客令:“赶紧滚赶紧滚,别在这儿碍了贵人的眼!”
高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垂下眼帘,面上却装出几分被羞辱后的愤怒。
“你休要狗眼看人低!我不过是暂时手头不便,你等着,我早晚要让你刮目相看!”
她故意提高了声音,语气里夹杂着些许的不服气。
“我等着?我等你什么时候飞黄腾达了再来吧!”男子不耐烦地挥挥手,“快滚快滚!”
高玥愤怒地甩了甩袖子,转身便走,随即便钻入一处无人注意的暗角。
“系统,兑换□□,目标人物,李显。”
【高级□□已兑换,消耗积分500点。时效一个时辰,请玩家尽快使用。】
话音刚落,一张薄如蝉翼的人面面具出现在她手中。
高玥没有犹豫,迅速将其覆在脸上,清秀少年的面容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李显那张略显浮肿的脸。
紧接着她又在暗处学着李显走路的样子来回扭了几下,这才放心地走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吊儿郎当地朝着方才李显下来的那条楼梯走去。
然而,她一只脚刚踩上楼梯,一道黑影便拦在了她的面前。
“站住。”
高玥下意识地抬起头,拦路地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守卫,正一脸警惕地审视着她。
“你是谁,来干什么的?你不懂三楼的规矩吗?”
第一次装成别人,这么快就被拦下来了,难道是哪里露馅了?
“我……”
高玥内心飞快地盘算着说辞,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便传来一阵香风。
“瞎了你的狗眼!”
刚刚的那位鸨母上来就对着那守卫的脑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连李公子都敢拦,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那鸨母训斥完守卫,便立刻又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扭着腰走到高玥面前。
“李公子可是落了什么东西,还是说……舍不得咱们的姑娘呀?”鸨母的眼神一寸一寸的扫过高玥,笑得别有深意,“您只管说,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妈妈我保管给您安排的妥妥帖帖!”
看来这□□着实不凡,高玥暗自松了口气。
高玥学着李显的不耐烦的模样瞥了鸨母一眼,“我确实是有东西落在上面了。”
谁知鸨母笑得更加花枝乱颤,“多大点事,何必您亲自跑一趟。您在这歇着,我马上让姑娘们给你送来。”
话音刚落,高玥便脸色一沉,厉声呵斥道,“我的东西金贵着呢,要是不小心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鸨母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她连忙转过身,对着那还愣在原地的守卫又是一脚,“没听见李公子的话吗?还不快滚开!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的东西!”
那个守卫被踹得一个踉跄,哪里还敢阻拦,连忙闪到了一旁。
高玥冷哼了一声,整理好衣襟,便大摇大摆地走上了三楼。
楼上的布局比下面雅致许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熏香,混合着酒气,令人闻之欲呕。
走廊两侧是一间间紧闭的房门,隐约还能听到里面传出的靡靡之音。
她屏住呼吸,仔细分辨着每一个房间里传来的动静,试图捕捉到任何关于高盼的蛛丝马迹。
走廊尽头的一间房似乎格外安静,与其他房间的喧闹格格不入。
高玥心头一动,放轻了脚步,正准备悄悄凑到门边,一声怒骂声从隔壁房间传来。
“贱人!还敢躲!”
紧接着便是一声清脆的耳光声,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刺耳动静。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之后,是女子止不住的哭喊和求饶。
“求求您……求求您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那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高玥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本想直接一脚踹开门,但理智让她停住了脚步。
这具身体手无缚鸡之力,对方是个正在施暴的男人,硬闯进去,非但救不了人,恐怕连自己都要搭进去。
只在瞬间,高玥便下定了决心。
“系统,兑换强效迷香。”
【叮!强效迷香已兑换,消耗积分300点。】
一个小巧的瓷瓶瞬间出现在她掌心。
她轻轻走到门前,从门缝中观察,里面的景象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男人正背对着门口,他一手死死揪着一个女子的头发,将她整个人野蛮地从地上拖拽起来,迫使她仰起头。
她不再迟疑,拔开瓶塞,将一缕无色无味的青烟顺着门缝吹了进去。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耐心等了足足一刻钟,直到房间里的声音彻底平息,只剩下沉重的倒地声传来,她才缓缓推开房门。
眼前的景象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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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女子此刻正蜷缩在角落,身上的衣物被撕得破碎不堪,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的伤痕与血迹,一张原本清秀的脸肿胀得不成样子,已然昏死过去。
而房间中央,一个身材肥硕的男人呈大字型躺在地上,鼾声如雷。
当务之急,是救人。
高玥快步上前,探了探女子的鼻息,尚且平稳,这才松了口气。
她立刻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女子瘦弱的身体紧紧裹住,拦腰抱起。
女子的体重轻得惊人,高玥抱着她毫不费力地走出了房间。
……
与此同时,京城另一端的“通四海”赌坊,却是另一番光景。
“通四海”赌坊内,人声鼎沸,热浪熏天。
一张张赌桌被围得水泄不通,红着眼的赌徒挥舞着手臂嘶吼着。
“大!大!大!”
“小!小!小!”
骰子落入瓷碗,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就在这片狂热到近乎癫狂的氛围中,一扇厚重的大门被推开。
一抹雪白缓缓踏入这片乌烟瘴气的场所。
离门最近的一个伙计原本正扯着嗓子吆喝,一瞥见来人,瞬间换上一副谄媚到近乎畏惧的笑容,手脚麻利地躬身行礼,连大气都不敢喘。
而原本还在各自忙碌的赌坊伙计们,听到了这声动静,都纷纷停下手头的活计,垂首肃立,自动在他前行的路线上让开一条通路。
“东家。”
一声声低沉的称呼,充满了敬畏。
一个新来的伙计不明所以,拉住身边的人小声问道:“王叔,这位是哪路神仙?怎么咱们掌柜的见了他,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被称作王叔的老伙计压低了声音,眼中满是忌惮:“你小子新来的,不知道这位爷的厉害。一个月前,他第一次来,就带了十两银子。咱们原来的钱掌柜,也就是现在这位的跟班,当时见他面生,还出言讥讽了几句。”
“后来呢?”新伙计听得入了神。
“后来?”王叔讪讪笑了一声,“后来这位爷就用那十两银子做本,从最小的骰子桌开始,一路赢到了最大的牌九局。
整整三天三夜,他都没出过这赌坊的门,也没输过一把。最后钱掌柜把整个赌坊都押了上去,结果还是输了。这位爷,现在是咱们通四海现在的新东家。”
新伙计倒吸一口凉气,再看向齐思铭的背影时,眼神里只剩下了敬畏。
王叔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诫道:“记住了,在这儿,你可以得罪任何人,但千万别惹这位爷不高兴。不然,钱掌柜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穿过喧闹的大堂,齐思铭走进最里间一处僻静的雅室。
钱掌柜正躬身候在门外。
“王……东家。”王友连忙迎了上来,为他推开门。
齐思铭坐到主位上,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事情办得如何了?”他没有抬头,随意地问道。
王友恭敬地回禀:“按您的吩咐,赌坊里那些见不得光的银子,都以施粥赈灾的名义散了出去,剩下那些干净的账目,已经换成了官银,分批注入了通源钱庄。”
齐思铭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鱼饵放出去了?”
“放出去了。”王友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那家钱庄的背后是户部侍郎李显在撑腰,咱们这笔巨款一进去,他绝对会动心。
按照他们的规矩,这么大一笔钱,不可能长时间留在账上。最多三日,这笔钱就会流向下一个地方。到那时,咱们就能顺藤摸瓜,看看究竟是谁,在用国库的银子,养着自己的私兵。”
齐思铭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他布这个局,已经很久了。
从赢得这家赌坊开始,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既然齐思安素有仁德之名,那他就用这些本不干净的钱,去做比齐思安更得人心的善事。
他要让天下人都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贤王。
而至于那些脏钱,正好可以用来引出藏在户部背后的大鱼。
他呷了口茶,茶水微烫,他却仿佛毫无所觉。
只是不知,此刻他的那枚棋子,又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