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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宣言

作者:富甲一方H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王蔺辰看着他惊魂不定的娘,淡然道:“我爹这做派我是看不上,百瓶斋能做到如今这境地,离不开当初外祖的帮衬。看起来他是给了你所谓的正妻脸面,这许多年也不过就睡个你的贴身婢子,可他给的这份面子和里子,娘,您乐受么?”


    李娘子心口突突地跳,看着儿子那仿佛洞察一切的神情,第一次发觉,她约莫并不了解儿子。


    王蔺辰也不指望几句话就能成功劝离,但他无法容忍老看着娘亲病怏怏地发愁,不是为老王的偏心愤然就是为儿子的境况烦忧。


    这么个折腾法,身体断然好不了。


    “乐不乐受也已如此,更何况他……毕竟是你爹,你这般说,不大好。”


    前世,王蔺辰的父母缘浅,在他不记事时就出了意外,双双离世。但爷爷常提起他们生前的事,如何浪漫相遇,如何相知相爱又如何养育幼子,再加上奶奶离世后,爷爷一直守着与她的回忆独身过了几十年……


    老王家这么点家产却还搞这么一盘复杂结构,王蔺辰是真瞧不上这个爹。


    “他做得,我说不得?哪有这样的道理。”


    王蔺辰抬眼看向窗外,弦月高挂,那尖尖的月牙钩子像是长在谢织星脑袋上的牛角,今天谢家在办及笄礼,那根银星簪子这会应当已经簪到她发髻上了。他回过头来看了看李娘子常年簪戴的金钗。


    “将来我娶妻,定不会让她纠缠于内宅琐事。我会始终捍卫她离开我的自由,她若想走,随时都可以。我要在长长久久的时间里,看着她反反复复选择我,留在我身边,这样就说明我值得与她共度一生。”


    李娘子听得发愣,不太明白儿子这一通奇怪剖白的含义。


    王蔺辰又换了种能让她听明白的版本:“总之夫妻之间的爱应该是长着翅膀的,是心甘情愿的停留,不是把你绑在笼子里关着。你不愿离开爹,不过是因为没个像样的由头,又怕拖累我的名声,却不是因为您还爱他,不是么?”


    李娘子没想到儿子说起爱不爱的竟这般直接,她面上难掩尴尬,心中又羞于面对这场直白的审判,就捡了点边角料话头,说:“头头是道的,看来你这是心中已有人选了?”


    王蔺辰喉头一窒,不说话了。


    李娘子又道:“我晓得,是那日在开元寺与你说话的那位小娘子。那日匆匆一面,娘倒是没细看,似乎还挺乖巧柔美的?”


    这其中有大误会。


    但眼下还不需要解释。


    王蔺辰道:“她……很好,只不过年岁还小,我也没什么钱,先好好挣钱再谈别的吧。”


    李娘子总算笑了,“她小?你也不大,你说与娘听,哪家姑娘?娘帮你打听打听。”


    有邱家小娘子的先例摆着,王蔺辰哪敢让她打听,连忙拒绝:“娘,您千万别管这事。媳妇还是我自己求娶的好,我比您了解她,等八字有那一撇,我就把她带回来见您。”


    李娘子觉得儿子的想法委实怪异,没有父母之命,也不谈媒妁之言,怎么带来带去的?但今天她不想同儿子说太多话,孩子大了,念头也野,只消不闹出祸事来,先随他去吧。


    “哦,那娘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她见他频频看窗外,暗自好笑,到底还是少年心性,“想出门去找她?”


    王蔺辰蠢蠢欲动,但又不想被他的便宜大哥监控,过几天谢家大哥就要进城来选铺面开店,要是让王蔺石知晓自己与谢家人来往密切又参与瓷器生意,说不定有什么烂招数等在后头。


    可偷偷摸摸创业,也太考验人心态了。


    思来想去,王蔺辰站起身,决定先下手为强,找老王谈谈人生。


    几十里外的涧西村谢家院子里,也有人作如此想。


    崔成贵眼看着老谢家四丫头出落得亭亭玉立,又是个会来事儿的,心里边那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念想是怎么都压不下去,他瞪了眼木讷的崔恒,“谢家丫头今儿及笄了,你没点表示?”


    崔恒看了眼正在与另一位女子说话的谢四妹妹,“表、表示什么?我送她好多草编,她和她小妹都挺喜欢的。”


    崔成贵眼前一黑,沉默半晌,直接问道:“你给个话吧,这丫头你瞧没瞧上眼?你要是瞧上了,爹同你谢叔去说。指望你,这辈子我都见不着你媳妇进门了!”


    崔恒想想也觉他爹说得有道理,遂红着脸嗯了一声。


    宴席已近尾声,崔成贵原想着喜上加喜,不如趁今日跟谢正晌说说两个孩子的婚事,但谢家兄弟俩一直同挛窑的沈师傅吃酒说话,隐隐露出醉态,这喜上加喜的时机便不大合适了。


    他做长辈的也不好到谢家丫头面前去说什么话。


    最终,只有暂时作罢。席散后,崔家父子也回了。


    沈闳父女今日留宿谢家,他们准备明天起个大早就开始砌筑窑炉,谢正晌热情相邀,父女俩便决定在谢家留宿几日,一门心思把新窑炉搭出点门道来再走。


    沈如琅帮着收拾碗筷,谢织星不要她洗碗,暗地里使唤谢小妹把沈姐姐带去房间里并缠着她玩。她自己则留在厨房与大哥洗刷碗筷,处理剩余的菜饭食物。


    谢大哥提到看铺子的事,“小四,上回你说最好在文定街买铺子,可那里的铺子少说百贯起步,咱们买得下吗?”


    谢织星把洗好的碗一个个摞起来,却是碗口朝下底朝天那么摞,她一边引起大哥对这摞碗的注意,一边说:“王家郎君同我说过,文定街上有两个铺子他早已去看过,其中一个掌柜的着急回老家,约莫七十贯愿意出卖,到时大哥去看看。”


    谢大哥一怔,又摇着头笑了,“不过是个少年儿郎,竟周全至此,大哥都有些惭愧了。”


    谢织星心道,要按活着的岁数算,他至少比你大十岁。


    但嘴上还是帮他博取了一点同情分,“他家中四个兄弟姊妹,却只有他是大娘子所生,必然与其他兄弟姊妹不亲近,大约从小就养成这种看似顽劣实则小心谨慎的做事方法,也难怪他了。”


    谢大哥点头应道:“家业大了,是非多。”


    兄妹俩说着话,忽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不大不小的呼唤声,谢织星顿了顿,马上认出那声音,立刻放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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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的碗走了出去。


    院门篱墙外晃悠着一个走动的身影,不知为何,谢织星仿佛能从幽淡的月色中分辨出他额头上亮晶晶的汗,这家伙一定是跑着来的,叫声中还带着起伏不定的粗重呼吸。


    “谢小七!”


    她露出不自知的笑容,跑着上前打开院门把他迎进屋,听得他道:“我还能赶上点热乎吃的么?跑了一路,现在又累又渴。”


    “有,我去给你拿,”谢织星到厨房取了两个还热乎的炊饼,又给他倒了一碗热水,急急忙忙地应付了两句谢大哥的问询,她把热乎食物摆到王蔺辰面前,“你怎么来了?不会是偷偷逃出来的吧?”


    王蔺辰三两口咽下半个炊饼,看着谢织星明亮又带喜色的眼眸,就知道自己这趟不白来,“我找了个理由跟老王吵了一架,又摔碎他两个瓶子,就出来了。我跑得快,还往欢宴楼的方向躲了会,绕路来的。”


    他狼吞虎咽地吃完食物,摸着肚子舒出一口气,咧出一个叫谢织星看了颇感心酸的笑容,“好了,我也算赶上今天的酒席了。”


    谢织星却道:“还不够,你等我一下。”


    她又跑到厨房,拎出来一小壶酒,找谢大哥要了三炷香,拉着王蔺辰就去了瓷坊。


    瓷坊旁边塌毁的老窑炉早已收拾干净,此时正堆着新买的砖与泥,在月色中蓄势待发地匍匐。陈腐着釉灰的大缸又新添了三口,那是谢织星准备用来调配新釉药的,不远处的角落里蹲着一张香案桌。


    王蔺辰见她要去搬香案桌,连忙上前帮忙,他把那半人高的木桌放到空地上,又见谢织星端来一个小香炉,拿火折子点燃三炷香后递过来,“拜拜窑神,我们今天一早就拜过了。你也要拜,一起做事的都要拜。”


    他看了眼她发髻上来回摆动的银星簪,高高兴兴地接过香,恭敬拜过,又见她从瓷坊里取出两个斗笠碗,倒上酒,“接着,来干杯,祝我们合作愉快,万事顺利!”


    谢织星酒量非常一般,平日里滴酒不沾,但眼下只是一小碗米酒,她痛痛快快喝了,豪气地用袖子一抹嘴巴,道:“现在才算都赶上了。”


    王蔺辰望着她认真的眉眼,心头跳得突突的,他机关算尽地继续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我来得晚,得自罚三杯。”


    谢织星眼看着他咕嘟咕嘟喝下三碗酒,忍不住笑了,“你想喝酒就直说,家里还有好几坛。”


    王小郎君摇起他的狐狸尾巴,“那你再给我盛点儿,今天高兴,我想多喝点。”


    谢织星自然答应,她回到家里抱起一坛酒就要往外走,谢大哥提示道:“王小郎君酒量如何?别喝得醉醺醺的,回不去了。”


    “没事,要是醉倒了,大哥把他搬到你房里去睡。”


    谢大哥吃了一惊,正想说这决定是不是有点仓促,却见他的四妹妹已经跑没影了。


    看着门外黑沉沉的月色,谢大哥忽然与谢烈雨有了共鸣——有猪在拱家里的白菜。


    可问题是这白菜她有自己的主意,主意挺大,她还跟着猪跑……


    这就有点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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