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陆承宇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沈知禾皮肤的瞬间。
沈知禾动了!
她就像一头早就蓄势待发的猎豹,在那只脏手袭来的刹那,身子灵巧地一侧,轻易就避开了他的钳制。
紧接着,她的长腿快如闪电地抬起,不偏不倚,正中陆承宇的膝盖窝!
“啊——!”
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划破了纺织厂废料场的上空。
陆承宇只觉得膝盖处一股钻心的剧痛袭来,整个人再也站不住,噗通一声,直挺挺地就跪在了沈知禾的面前!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兔起鹘落的一幕给惊呆了!
谁也没想到,这个看着文文静静的女人,动起手来竟然这么干脆利落!
沈知禾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陆承宇,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陆承宇,当年在乡下,我没爹没妈,无依无靠,只能带着孩子任你搓磨。那是我的命。”
“现在……”
“你再敢张嘴污蔑我和我的孩子一句,你信不信,我立刻就去街道办、去军区,告你诽谤军属!”
陆承宇疼得脸都白了,可心里的恨意却比疼痛更甚!
他死死地瞪着沈知禾,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沈知禾!你别以为攀上战家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战家那样的门第,绝对不会认你带的这三个野种……”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陆承宇的脸上,也打断了他后面更恶毒的话!
陆承宇捂着火辣辣的左脸,彻底懵了。
沈知禾缓缓收回手,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掌,眼神冷得能掉出冰渣。
“这一巴掌,是教你怎么管好自己的嘴。”
“你……你敢打我?!” 陆承宇不敢置信地尖叫起来。
“打你怎么了?”沈知禾冷笑一声,“你当众侮辱外交部参赞及家属,败坏军人名誉!按律法,别说打你,就是把你抓起来关几天都不为过!”
她说完,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噤若寒蝉的工人们。
“各位工友,大家伙儿都听得真真切切!是他,陆承宇,从头到尾都在用最肮脏的字眼,污蔑我和我的孩子!是他先动的手!”
寂静了片刻后,人群中不知是谁带头说了一句。
“对!我们都听见了!是他先骂人的!”
“还骂得那么难听,什么野种贱人的……”
“没错没错,也是他先动手想抓人家的!”
工人们虽然怕事,但人心都是肉长的。陆承宇那副嘴脸,早就惹了众怒。
一时间,所有的指责都调转了枪头,对准了陆承宇!
陆承宇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心里咯噔一下!
“沈知禾!你……你给我等着!”
放下一句狠话,他瘸着一条腿,就想在众人的鄙夷目光中落荒而逃。
可他刚转过身,衣领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揪住!
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他整个人被硬生生地扯了回去!
陆承宇惊恐地回头,对上的是一双黑不见底的眸子。
“陆承宇,我最后警告你一次。”
“再敢到我面前胡说八道,动我孩子一根头发丝……”
她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却没有半点温度。
“你该知道,一个被逼到绝路的疯子,能做出什么事来。”
陆承宇的脑子一片空白,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
当年在乡下,这个女人拿着菜刀追着他砍了三条街。
那时候她神志不清都那么可怕,现在她清醒了……只会更可怕!
“你……你敢!”
沈知禾看着他惨白如纸的脸,眼底的嘲讽更深了。
“你可以,尽管试试。”
陆承宇瞳孔骤缩,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
疯子!
这个女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多说一个字,这个女人真的会当场跟他拼命!
陆承宇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瘸着那条被踹过的腿,甚至不敢再放一句狠话,就在一片哄笑声中,狼狈不堪地逃离了现场。
直到他那丢人现眼的背影彻底消失,周围才爆发出压抑不住的议论声。
“活该!这陆承宇平时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这么不是个东西!”
“就是!离了婚还来纠缠人家,嘴巴那么脏,骂人家女人孩子,算什么男人!”
“还是个军嫂呢,啧啧,这陆医生胆子也太大了!”
“你还别说,这妹子可真厉害!刚才那一下,真解气!”
一道道敬佩又好奇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沈知禾身上。
这个年代,丈夫就是天,被男人抛弃的女人,哪个不是哭哭啼啼,寻死觅活?
然而作为风暴中心的沈知禾,却像是没事人一样。
她嫌恶地拍了拍的手,然后弯腰,继续在废料堆里挑挑拣拣。
对她来说,陆承宇不过是只烦人的苍蝇,拍走了,就该干正事了。
沈知禾浑然不觉,在她专注挑选布料时,不远处一个堆满破麻袋的角落里,一双浑浊的三角眼正死死地盯着她。
王友全贪婪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在她那纤细的腰肢和挺翘的曲线上来回逡巡。
嘿,这娘们儿,够辣!
打起人来那股劲儿,比厂里最烈的酒还上头!
要是能把这样的女人压在身下……那滋味,啧啧!
王友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里的淫邪之光更盛。
“等着吧,小娘们。”
“早晚有一天,老子让你哭着在床上求我!”
沈知禾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条毒蛇惦记上了,等她心满意足地驮着两大包布料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擦黑了。
她把布料全部摊在客厅的八仙桌上,借着灯光仔细地分门别类。
这些布头虽然都是些边角料,但里面不乏一些的确良、灯芯绒的好料子,颜色也正,足够她先做几件时髦的衬衫和裤子当样品了。
战霆舟从书房走出来,就看到灯下的女人正专注地摆弄着一堆破布。
他脚步一顿,心底某个角落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收获不错?”
沈知禾抬起头,看到是他,点了点头。
“嗯,够用一阵子了。”
战霆舟的目光落在桌上,随手拿起一块藏青色的咔叽布,用手指捻了捻,布料的质感和纹理在他指尖划过。
“这个颜色和料子,很适合做一套中山装。”
沈知禾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也懂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