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她了?
这从何说起?
沈知禾心疼地给女儿擦着眼泪,柔声哄着,“乖宝,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妈妈最爱筱筱了。”
“可是……可是堂伯母说……”云筱抽抽噎噎,大颗的眼泪滚下来,“她说妈妈要去上大学,就不要我们了……呜哇……”
沈知禾的眼神冷了下来,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
她就知道这女人不会安分!
安抚好女儿,又从大豆儿断断续续的叙述里拼凑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赵春梅下午过来,假惺惺地给孩子们塞糖,嘴里却没一句好话,故意当着三个孩子的面阴阳怪气。
“你们妈妈可真有本事,都要去上大学当文化人了!”
“等她考上了大学,去了大城市,哪里还会记得你们这些小拖油瓶哟!”
好,很好。
当着她的面耍心眼儿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把主意打到她孩子身上!
沈知禾把哭累了睡着的云筱轻轻放到床上,盖好小被子,转身对两个儿子说:“你们在这儿看着妹妹,妈妈出去一下。”
她走出房门,直奔赵春梅住的东厢房。
只见赵春梅正坐在桌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哼着小曲儿,惬意得很。
“堂嫂,你什么意思?”
她抬起头,看到沈知禾那张冷若冰霜的脸,随即又梗着脖子装傻。
“什么……什么什么意思?我怎么了?”
沈知禾一步步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在我孩子面前胡说八道,煽风点火,这就是你的教养?”
被戳穿了心思,赵春梅脸上挂不住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甘示弱地回呛。
“我胡说八道?难道我说错了吗?你考上大学,不就得离开京城?离开战家?到时候可不就是不要他们了!”
沈知禾懒得再跟她废话,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向她。
“就算我上大学,我也会带着我的孩子们一起,他们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她顿了顿,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赵春梅的脸。
“倒是你,一天到晚在家里搬弄是非,搅得鸡犬不宁,难怪老爷子看见你就烦,连话都懒得跟你多说一句。”
“你!”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赵春梅最深的痛处!
自从上次陷害云锐不成,被老爷子当众喝骂之后,老爷子就再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连带着她儿子战磊在老爷子面前都失了宠。
这口气,她一直憋在心里!
现在被沈知禾当面揭开伤疤,赵春梅气得脸都扭曲了,浑身发抖。
“我什么我?”
沈知禾逼近一步,强大的气场压得她下意识地后退。
“赵春梅,我警告你,离我的孩子远一点!再让我听到你跟他们乱嚼一句舌根,别怪我撕烂你的嘴!”
赵春梅被她那股不要命的狠劲儿吓得魂飞魄散,瘫在椅子上,半天没能动弹。
沈知禾可没功夫管她是不是被吓尿了,转身回了自己屋。
一进门,三个小脑袋齐刷刷地望过来。
沈知禾心头一软,走过去,张开双臂,将三个小家伙紧紧搂进怀里。
“宝贝们,妈妈永远不会离开你们。”
“妈妈去上大学,是为了让我们以后能过上更好的日子,是为了能给你们买更多好吃的,买更多漂亮衣服。到时候,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好不好?”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脑袋在她怀里蹭了蹭。
一周后,战霆舟出差归来,风尘仆仆。
他刚踏进院门,还没来得及放下手里的行李,就听见自家客厅里传来一阵尖锐的争吵声。
“你个小兔崽子!你还敢不承认!”
是战磊的声音。
“我没有!”
这道倔强的声音,是云铮的。
战霆舟的眉头拧紧,他大步流星地走进客厅。
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一缩。
只见战磊正死死揪着云铮的衣领,把比他矮了半个头的云铮拽得直趔趄。云铮的小脸涨得通红,眼圈也红了,却还是梗着脖子,死死地瞪着他。
赵春梅就站在一旁,抱着胳膊,活像在看一出好戏。
战霆舟心里腾起一股无名火。
自从赵春梅住进来,这个家就没消停过。偏偏她有苏婉护着,对于这种孩子间的小打小闹,只要不出大事,老爷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怎么回事?”
战磊一听到这声音,手下意识地一松,看到是战霆舟,他眼珠子一转,立刻松开云铮,恶人先告状。
“叔叔!你回来得正好!他摔了太爷爷最喜欢的砚台,还不承认!”
他指着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端砚碎片,一脸的义愤填膺。
云铮红着眼圈,声音里带着委屈的颤音。
“爸爸,我没有!”
战霆舟的视线越过地上的碎片,落在战磊身上,“是吗?”
战磊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眼神开始闪烁,声音也虚了下去。
“他、他撒谎!就是他干的!”
赵春梅见儿子露怯,赶紧上前一步,把战磊护在身后,帮腔道:“就是!霆舟你可不能偏心!我家磊磊从来不撒谎!肯定是他嫉妒磊磊得太爷爷喜欢,故意摔了砚台!”
她显然是忘了前段时间战磊诬陷云锐偷钱的事情了。
战霆舟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直接无视了她,他蹲下身,视线与云铮齐平,声音放缓了许多。
“云铮,告诉爸爸,到底怎么回事?”
云峥抽抽搭搭地,用还带着奶音的声音,条理清晰地说:“我刚才在桌上写作业,他……他突然跑过来,抢我的本子,我不给,他就把太爷爷的砚台拿起来,在我面前摔碎了,还说是我干的……”
战霆舟静静地听完,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数。
他站起身,再次转向战磊,“你有什么证据,说是云铮摔的?”
“我……”战磊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支支吾吾了半天,只能重复那句苍白无力的话,“就、就是他摔坏的,我亲眼看到的!”
“够了!”战霆舟厉声打断,“我看你是屡教不改!”
赵春梅一听这话,顿时急了,护犊子的母鸡一样炸了毛。
“霆舟!你怎么能这么说话?磊磊可是你亲侄子!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为了他,这么冤枉磊磊!”
战霆舟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正因为是亲侄子,才更要管教。”
他不再理会那个女人,转而看向缩在赵春梅身后的战磊。
“给云铮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