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之并不满意这个答案,他再次追问。
“姜昭宁,本王最后一次问你,从过去到现在,你的心里可曾有过本王?”
姜昭宁见他一直在追问,心里更加烦闷了。
她抬起眼眸,淡淡地说道。
“不曾。”
闻言,萧启之松开了他的手。
嘴角泛起一抹冷到骨子里的笑。
“姜昭宁,你可真是贱。”
可是,更贱的人还是自己。
话音刚落,萧启之便转身离开。
他离开的背影很狼狈,又很孤独,好似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等萧启之一走,姜昭宁瞬间瘫倒在地上。
泪水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
脑海之中划过了在王府的点点滴滴。
这三年之中,他们两个人互相折磨。
两颗心伤痕累累的,仿佛痛苦才是唯一的出路。
她在心里再次告诫自己,绝对不要再对萧启之抱有任何非分之想。
无论他将来跟谁在一起,是跟顾冉冉,还是跟沈烟,都与她无关了。
她的心,再也不要为他而难过了。
姜昭宁觉得头有些昏沉,于是又爬到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不过这一觉,她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一会儿是小时候父亲抱着她,一会儿是姜府覆灭之时,一会儿是流放路上,一会儿又是她与萧启之决裂的场景。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时辰,半个时辰都还未到。
姜昭宁苦笑了一声,再次闭上了眼睛。
只不过这一次,当她再醒来时,发现屋中多了一个黑影。
姜昭宁瞬间警惕起来。
“你是谁?”
那个黑衣人转过身。
“好久不见。”
姜昭宁透过摇曳的烛光定睛一看,原来是以前那个杀手。
她心里咯噔一下。
果真是来了。
看来那块玉佩,对他们而言藏着非常重要的秘密。
屋内的烛火摇曳,将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姜昭宁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脸色透着病态的苍白,声音虚弱。
“侠士,可算把你等来了。”
“你若是再不来,奴婢都快要被折磨死了。”
那黑衣人立在暗处,身形与阴影融为一体,眼底的平静被打破了。
他本以为她的处境困难。
却没想到已经困难到了这个地步。
“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姜昭宁的头还昏沉着,不敢多言。
她只是淡淡说道。
“王爷有了一位心上人。”
“为了讨那位姑娘开心,便命令奴婢跳下水中帮他们捡簪子。”
话音刚落,姜昭宁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脸色惨白,模样狼狈至极。
“侠士,奴婢不会骗你。”
“还望侠士能够信任奴婢,助奴婢早一日脱离这牢笼。”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
他说道:“此事非我能控制。”
姜昭宁眸中掠过一道精光,稍纵即逝。
她小心翼翼地反问。
“侠士这是何意?”
“您的意思是,您的主子,或是那位花钱的幕后之人,他的目的不止于此吗?”
黑衣人冷冷一笑。
“你越界了。”
姜昭宁眉眼一挑,立刻重新装出那副虚弱的模样。
“侠士你不要生气。”
“奴婢只是……只是在这水深火热之中待得太久了。”
“因此才想着早日脱身而已,奴婢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帮您。”
黑衣人的视线扫过四周,手始终按在腰间的剑柄上,姿态充满警惕。
姜昭宁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其实非常诧异。
这王府之中,明卫暗哨不知凡几。
何况,萧启之本就是善于用兵之人。
他手底下的玄甲卫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勇士。
整座王府固若金汤,别说一个人,就是一只苍蝇都很难飞进来。
她实在好奇,这个刺客究竟是如何进来的。
姜昭宁开口说道。
“侠士有如此本事,想来一定能完成任务的。”
黑衣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他的目光又环顾四周,最终落在了屋角那盆燃烧的炭火上。
上好的银丝炭,无烟无味,暖意融融。
他开口说道。
“没想到萧启之对你一个奴婢,还挺上心。”
姜昭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心中一凛,面上却不显。
她反问道。
“侠士何出此言?”
“奴婢只是一个下人,萧启之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他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奴婢的性命?”
黑衣人指了指那盆炭。
姜昭宁立刻解释。
“侠士,这炭是奴婢得到的赏赐。”
“因为奴婢帮王爷下水捡簪子得了风寒,寒管家心中过意不去,所以才将这炭给奴婢送来了。”
“也只有这么一点,与王爷更是毫无关系。”
黑衣人疑问道:“寒令?”
姜昭宁眼中闪过微不可察的诧异,“侠士,可是寒管家的旧相识?”
黑衣人眉眼微动,不再言语。
姜昭宁觉得这个刺客有些过分冷淡。
或者说,是极度的警惕。
他惜字如金,回答的内容都经过了精准的筛选,绝不多说一个字,是个非常有分寸的人。
姜昭宁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侠士,你过来的时候,没有惊动王府的侍卫吗?”
“若是你惊动了他们,奴婢岂不是就要暴露了?”
“奴婢若是暴露,还怎么帮你完成任务?”
黑衣人淡淡说道。
“你倒是怕死。”
姜昭宁心虚地笑了笑。
“人苟活于世,能吃能喝能睡能玩,可若是失去了性命,一切都将成空。奴婢自然是想要活命的。”
刺客微微颔首。
“确实如此。”
“能活命,一点都不容易。”
“你放心,没有人知道我来过。”
闻言,姜昭宁心中更加诧异,暗自腹诽,莫非萧启之真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
不然实在说不通,一个刺客竟能如此轻易地进出摄政王府。
姜昭宁换上一种庆幸的语气。
“还好,还好。”
“对了,侠士,您上次让我找的玉佩,我倒是在王爷的书房暗格中看到了。”
“只不过……只不过奴婢不敢轻易拿走。”
“因此,我把玉佩的样式给画了下来。”
“侠士您看看,是否是您要找的那一块?”
黑衣人有些诧异地看向她。
“你倒是警惕。”
姜昭宁嘿嘿一笑,眼底带着几分狡黠。
“在王府之中,自然是要保命的。”
“若是一不小心,那可是真的会丢掉性命。”
她说着,从床头一个不起眼的匣子里,取出了一张叠好的图纸。
她将图纸递给了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