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之接过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闻言,抬起眼,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她。
姜昭宁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不自在地环顾了四周。
“王爷,有什么问题吗?”
萧启之慢慢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茶,才不紧不慢地放下了茶杯。
“你继续说。”
姜昭宁眼里透露出一丝深思。
“不管如何,我们总得先去把那个玉佩拿到手,说不定能在玉佩上找到什么线索。”
萧启之的动作顿住了,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诧异。
“你没扔?”
姜昭宁的脸上露出一丝愧疚,眼神也躲闪起来。
“姜家落败,我料到家里要被查抄,所以……我把它扔在了府里的湖中。”
后来,她被流放,自然也就顾不上那玉佩了。
“听说,姜家现在被一个商人购买了。”
话音刚落,姜昭宁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这辈子,她应该回不去姜家了。
就算再回去,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家了。
她的指尖微微发颤,眼底的光黯淡下去。
萧启之手指轻点着桌面,那规律的敲击声一下下砸在人心上,他眼里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痛意。
“冬猎回去后,本王去安排。”
姜昭宁猛地抬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王爷,姜府目前在你手中?”
萧启之神色淡漠,嘴角却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确实在本王手中。”
“为什么?”
“自然是想看你痛苦了。”
姜昭宁嘴角的笑意淡了许多,她强撑着最后一丝傲骨。
“一个空壳子而已,又有什么差别。”
萧启之嘴角的笑意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笃定。
“或许吧。”
“姜昭宁,或许本王比你所想象的还要了解你。”
“你能放弃姜家二姑娘的骄傲?”
姜昭宁呼吸微微一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她骨子里是一个执拗的人。
认定的事情,认定的人很难放弃。
所以,现在才过得这么辛苦。
萧启之眼底的墨色翻涌着狠戾。
“所以,姜二姑娘,别想着独善其身,与本王一起下地狱吧。”
姜昭宁发出一声冷笑,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王爷,既然已经知道了刺客的意图,奴婢就告退了。”
萧启之没有阻拦。
姜昭宁回到自己的帐篷中,寒气扑面而来。
她才刚刚坐定,帐篷的帘子就被人掀开,魏嬷嬷走了进来。
她眉眼一挑,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
“嬷嬷,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
魏嬷嬷朝着外面示意了一下,一个小丫鬟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摆放着一根玉簪。
姜昭宁的视线落了过去。
那玉簪用金箔包裹着,看着华丽,可玉质浑浊,金箔薄得透光,是件不值钱的虚假货。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只淡淡地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
魏嬷嬷脸上堆起层层叠叠的笑意。
“深夜打扰了,老奴代姑娘来道歉,这是给你补偿的簪子。”
“其实,白天已经来过了,但是你不在,所以只好现在过来了。”
魏嬷嬷一边说一边紧盯着她的反应,见她对簪子毫无兴趣,心里便有了计较。
这个奴婢要的可不是这么一点东西。
魏嬷嬷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那手心的热度令人不适。
“这簪子是老奴选的,是京城之中的新样式,这才撺掇着姑娘买了这簪子。”
“若是你不喜欢,老奴可以重新选赔罪礼。”
闻言,姜昭宁心里越发有底气了。
看来沈烟真是急于让萧启之改变对她的印象。
刚从萧启之身上拿到好处,现在还能从沈烟身上再坑一笔。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冲着魏嬷嬷晃了晃。
“一千两。”
“一千两?”
魏嬷嬷瞠目结舌,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这奴婢胃口竟然这么大。
姜昭宁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她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魏嬷嬷面前,眼神坚定。
“没错,一千两黄金。”
魏嬷嬷气得浑身发抖,差点跳了起来。
“你这是打劫呢!”
姜昭宁坦然地点了点头。
“怎么办?被你发现了呢,可是打劫就是要趁火。”
魏嬷嬷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整张面容因愤怒而扭曲,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
“老奴活了几十年了,可真为你担心,自古奴婢向来低贱,小心有钱拿没命花。”
姜昭宁突然冷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又冰冷。
“这就不劳嬷嬷操心了。”
她的命,还轮不到她们来收。
“嬷嬷,奴婢听闻镇北侯府是百年府邸,难道连区区一千两黄金都没有?”
魏嬷嬷的后槽牙几乎要咬碎。
“行,一千两黄金。”
话音刚落,魏嬷嬷从怀中取出了几张银票,用力摔在桌上。
姜昭宁不急不缓地拿起来数了数。
“多谢沈姑娘赏赐。”
魏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还望你在王爷面前实话实说,我们姑娘已经赔罪。”
“这是自然。”
魏嬷嬷离开后,姜昭宁数着手里的银票,心里乐滋滋的。
萧启之怕她离开,一直克扣她的银子。
她手头一直都很紧张。
姜昭宁将银票妥帖地放在怀中,感受着那份厚实,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等第二天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
姜昭宁下意识摸了摸旁边,没摸到那叠银票,瞬间惊醒过来。
“我的银子呢!”
她猛地抬起头,看到桌子面前坐着一个人,正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定睛一看,竟然是萧启之。
姜昭宁默默念了一句,阴魂不散。
萧启之放下了茶杯,修长的手指捻起桌上的银票,在她眼前晃了晃,语气带着戏谑。
“看来,姜二姑娘很有经商头脑。”
姜昭宁一双杏眼瞪得滚圆,怒火中烧。
“贼子,还我银子!”
萧启之眼疾手快地抽走了那叠厚实的银票。
动作流畅地将它放入到了自己的怀中。
“这银子,就当是你还我的!”
姜昭宁那双清亮的杏眼瞬间瞪圆。
脸颊气的微微鼓起,像只被抢了食的松鼠。
她瞠目结舌地反问:“我什么时候欠你银子了!”
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委屈。
“何况,这是我亲自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