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绝对不会再给你机会!”
话音刚落,萧启之猛地转身。
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尖锐得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伸手死死捂住胸口,神色痛苦。
那痛楚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撕裂开来。
萧启之神色冷漠,眼神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起来!”
姜昭宁眼底的温度也寸寸降下。
不知道为何,她就是不想听他的话。
她跪在原地,丝毫未动。
萧启之的胸膛剧烈起伏,怒气更盛,他猛地转身,弯腰将人整个打横抱起。
“放开!”
姜昭宁挣扎,手脚并用,像一只被困的野猫。
萧启之的手臂如铁钳,牢牢将她禁锢在怀中。
他一脚踹开房门,大步流星地往里走。
守在门外的陌书眉眼微动,随即面无表情地将门合上,抱剑伫立,如一尊门神,隔绝了内外。
“砰——”
姜昭宁被他丢在柔软的床榻上,陷了进去。
萧启之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本王让你起,你便要起!”
“姜昭宁,你何时才能有这个觉悟?”
姜昭宁缓缓坐直了身子,慢条斯理地拉了拉散乱的衣襟,唇边泛起一抹冷笑。
“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萧启之喉结滚动,竟是微微一叹:“你不是派人去查雪莹的下落了么?”
姜昭宁浑身一僵,整个人都呆住了,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他。
“你监视我?”
“整个王府都在本王的掌握之中。”
他慢悠悠地踱步,语气平淡得近乎残忍,“姜二姑娘说这话,难道不可笑?”
一股彻骨的悲凉从姜昭宁心底蔓延开来。
他什么都知道。
所以,他也是眼睁睁看着雪莹被带走,被发卖,却无动于衷。
膝盖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细微的动作却没逃过他的眼睛。
萧启之再次拿出了那个白玉药膏瓶。
姜昭宁一见那药瓶,脸色瞬间煞白。
她强撑着身体,用尽力气挤出一个讥讽的笑,字字淬毒。
“王爷这算是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吗?”
“可真是……令人恶心。”
萧启之的身形微微一滞,痛苦的神色在他眼底一闪而过。
然而,当他捕捉到她眸底深处那抹难以掩饰的恐慌时,一个念头在他心里越发清晰。
姜昭宁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平生最是怕痛。
别说这么重的伤,就是平日里不小心擦破一点皮,她都要叫苦半天。
这药膏药效虽好,涂抹之时却如烈火灼烧,疼痛难当。
上次他给她上过一次药,便将药瓶给了她,让她自行处理。
萧启之眉梢一挑,反问:“你没擦?”
姜昭宁身体微微一僵硬,她自然是没有擦药的。
但这个时候,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心虚。
她呵呵一笑,声音里没有半分笑意。
“王爷说笑了,奴婢的身体,奴婢自己自然是在意的。”
话音未落,她便伸出手,要去接那药瓶,“多谢王爷赐药。”
萧启之手腕一扬,轻易躲开了她的触碰。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欲盖弥彰。”
电光石火之间,他猛地俯身。
“刺啦——”
布帛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他竟是徒手撕开了她膝上的裙摆。
白皙修长的腿露了出来,细腻的肌肤上,那处伤口显得愈发狰狞可怖。
旧伤之上又添新伤,红肿溃烂。
萧启之眼中的怒火一点点重新燃起,这一次,比方才任何时候都要汹涌。
“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发沉,“这药膏就算再痛,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姜昭宁一脸的莫名。
她身上最重最深的那道伤,难道不是拜他所赐么?
他现在,究竟是哪里来的脸面,来质问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姜昭宁缓缓移开了视线,只觉得他这个人变得好快。
快得让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时而冰冷时而又带着点暖。
而她竟然可耻地贪恋着他那么一点暖。
姜昭宁只觉得自己是疯了。
思及此,她的神色越发冷漠,凝视着眼前蹲下的男人。
“王爷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是在关心奴婢吗?”
萧启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慢条斯理地旋开了药膏的盖子。
一股清洌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
他没有回答,而是强硬地拉过她的腿,将药涂抹在她膝盖处。
冰凉的药膏刚触及伤口,激起一阵刺痛。
“姜昭宁,本王的任何举动,你都不要痴心妄想。”
他的声音很低,像淬了冰。
“本王留你,无非是想折磨。”
姜昭宁的心脏猛地抽紧,一股荒谬感涌上心头,让她觉得自己越发可笑。
她刚想开口反唇相讥,那熟悉的剧痛再次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尖锐。
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额发。
姜昭宁死死咬住下唇,将呻吟咽了回去。
萧启之指尖的动作顿了顿,眸色深处划过一丝疼惜,但很快被更深的冷酷覆盖。
他手下的力道分毫未减。
“姜昭宁,痛其实挺好的,能让人清醒。”
姜昭宁微微一怔,随即,一阵低低的笑声从喉间溢出。
她越笑越大声,带着孤注一掷的癫狂。
“王爷果真是人间清醒,是奴婢见识浅薄了。”
萧启之不理会她的嘲讽,只专心致志地涂抹着药膏。
伤口翻卷,皮肉模糊,必须将药膏细细地填满每一处伤痕。
他的动作专注得近乎虔诚,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药终于涂抹完毕。
姜昭宁忍着那阵阵袭来的痛意,强撑着从榻上起身。
她伸手,径直拿过他手边的药瓶,俯身行了一个标准得无可挑剔的礼。
“多谢王爷赐药,奴婢定一日三次,按时涂抹,不敢忘记。”
萧启之冷冷一笑,吐出两个字。
“放下。”
相信她会乖乖涂药,还不如相信太阳从西边起来。
他伸手夺过她手中的药瓶,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一想到她为了不涂药,而做这些欲盖弥彰的举动,心情越发舒坦起来。
萧启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提醒道:“接下来的日子,本王会亲自帮你涂抹。”
闻言,姜昭宁背后的汗毛瞬间竖起,想也不想地拒绝。
“王爷,于理不合。”
膝盖的伤处虽然严重,可好好将养着也能痊愈。
没必要用这么猛的药!
萧启之将药瓶在指尖把玩,目光带着侵略性。
“在这王府之中,本王就是道理。”
他的视线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这么明显的道理,看来姜二姑娘到现在还不明白。”
姜昭宁眉头微微一皱,不再多言。
她转身,拖着一条伤腿,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
接下来的两日,每到上药的时辰,陌书的身影便会准时出现在门外,面无表情地请她去主院。
姜昭宁心中翻涌着厌烦与无奈,却只能顺从。
所幸,马上就要去冬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