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颐停下笔,抬眸看他,眼神依旧无辜,还带着点委屈:“陛下何出此言?臣分明是在兢兢业业地替陛下分忧解难。莫非...是臣批阅得不合陛下心意?”
他说着,竟拿起刚刚批完的一份奏折,递到慕晋潇眼前,指着上面的朱批:“陛下您看,此处关于漕运改革的建议,臣觉得...”
慕晋潇看着确实无可指摘的批红,再对上他那副“纯良忠臣”的模样,简直气得牙痒痒,又抓不到任何错处!
他一把夺过那奏折扔回桌上,瞪着云无颐,胸口起伏,咬着牙挤道:
“云无颐!你给朕等着,今晚...朕定要你好看!”
这话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预告和承诺。
云无颐闻言,唇边扬起一个明显的得逞的笑。
他微微躬身,语气恭敬,眼神炽热:
“臣...拭目以待。”
两人总算将堆积的政务处理完毕,各自沐浴更衣,带着一身水汽回到了寝殿。
云无颐看着龙榻,回想起慕晋潇那句“今晚要你好看”的预告,心下竟生出隐秘的期待,步伐都放缓了些。
可当他刚走到榻边,见慕晋潇从枕下摸出了一条细韧的银链,动作利落地扣在了他的手腕上,另一端则系在了沉重的床柱上。
“咔”一声。
云无颐一愣,抬起被锁住的手腕,诧异地看向已经自顾自躺下的慕晋潇:“陛下...这是何意?”
暴君什么意思?
好好的又把自己锁了。
慕晋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懒洋洋地指了指窗外泛起鱼肚白的天色:“看不出来吗?锁着你。马上要早朝了...后天就是秋猎,朕得养精蓄锐,今日绝不能再胡闹。”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云无颐,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你....安分睡觉,不许再诱惑朕。这链子...明日再给你解开。”
云无颐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模样,简直哭笑不得,无奈道:“陛下...其实不必如此。臣保证会安分睡觉。反倒是陛下您...”
他调侃道,“似乎更需要这链子约束一下?”
慕晋潇闻言,转过身来,瞪着他:“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朕非要缠着你做那事不可吗?!”
他脸瞬间泛红。
云无颐忍住笑意,从善如流地改口:“臣不敢!陛下自然是英明神武,克己复礼。”
慕晋潇哼了一声,又转回去,懒懒道:“别想激将法!朕才不会上当!下午在御花园...朕到现在腰还酸着呢...这几天是该节制一下,养好精神等秋猎,朕要大展身手。”
云无颐眼神软了。
他挪近了些,隔着被子,伸手轻轻按上慕晋潇的后腰,力度适中地揉按起来:“是臣不好。陛下睡吧,臣给您揉揉,放松一下。秋猎...以陛下之姿,定能光彩夺目。”
他的动作温柔又专业,缓解着肌肉的酸胀。
慕晋潇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舒服地哼唧了两声,困意再次上涌,在安心的揉按中,意识逐渐模糊,沉沉睡去。
云无颐听着他逐渐平稳悠长的呼吸,手下动作未停,看着窗外渐亮的天光,又看了看自己腕间的细链,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是一片纵容的温柔。
第二天下朝。
云无颐心系祭坛探查之事,步履匆匆,正准备赶往皇家祭坛。
刚走出金銮殿不远,身后却传来一个让人不悦的声音:
“九千岁留步!今日下朝,怎如此急急忙忙?这是要往何处去啊?”
云无颐脚步顿住,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张喻林。
他压下心头不耐,并未转身,只冷声道:“本座有要事在身,就不与张大人闲聊了。”
说完,他抬步欲走。
张喻林却快走上去,直接拦在了他的去路上,皮笑肉不笑道:“闲聊?九千岁怎知下官想说的话,就一定是闲聊呢?”
云无颐眸光一寒,冷冷道:“张大人若有这闲工夫在此拦路,不如多去探望一下至今昏迷不醒的八王爷,尽尽臣子本分。”
他侧身,准备绕过对方。
张喻林再次挪步挡住,试探和急切道:“九千岁这般急切...可是要赶往....皇家祭坛?”
云无颐心中冷笑一声。
果然沉不住气了...上钩了。
他面上故意皱起眉头,露出被打探隐私的不悦和警惕,缓缓转过身,不快的看向张喻林:
“张大人...是如何得知本座要去祭坛?莫非张大人暗中派人监视本座行踪?”
他刻意将问题引向监视,显得自己只是正常公务,并未察觉更深层的联系。
张喻林听闻反将一军的质问,神色一僵,眼中闪过慌乱,连忙摆手干笑道:“九千岁说笑了!下官岂敢!下官只是猜测,秋猎在即,九千岁负责祭坛布防,定然会常去巡查...对,是猜测!”
他欲盖弥彰的解释,更是漏洞百出。
云无颐心中了然,不再与他纠缠,只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张大人还是多关心该关心之事吧。”
说罢,不再理会张喻林青白交错的脸色,拂袖而去。
云无颐摆脱张喻林的纠缠,很快便抵达了庄严肃穆的皇家祭坛。
此处因临近秋猎大典,守卫明显比昨日森严了许多,但见到是他,依旧恭敬放行。
他屏退左右,独自一人步入祭坛核心区域。
汉白玉砌成的祭坛高耸,四周矗立着古老的石柱和青铜礼器。
系统,玉佩信号反向追踪完成了吗?精确坐标定位!
他意识中急切下令。
【追踪完成。目标精确坐标:祭坛正南方位,第三级台阶之下,左起第七块石板下方,深度约三尺处。检测到微弱能量屏障,疑似小型隐匿阵法。】
云无颐扫向系统指示的方位。
他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手仔细抚过那第七块石板及其周围的缝隙。
石板与周围严丝合缝,看不出任何异常,若非系统指引,绝难发现其下另有乾坤。
三尺之下...能量屏障。
果然是逆命系统的手笔!
他们在此处埋藏了什么?启动装置?破坏祭祀的武器?还是...与心鳞任务有关?
想到心鳞任务,他的心情瞬间沉重下来。
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
秋猎祭祀当日,万众瞩目之下,当真要在那时动手吗?
他看着眼前的祭坛,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慕晋潇谈及秋猎时桃花眼闪烁着期待与野心的眸子,和昨夜锁住自己时那别扭又带着依赖的模样...
夺取心鳞,他会痛,会虚弱,更会恨自己吧?
想到这些...一种尖锐的刺痛袭上心脏。
可不做,系统惩罚未知,可能更糟。
而且,逆命系统的阴谋就在眼前,若因自己之故导致祭祀被破坏,让暴君陷入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