犚方舟核心——
圆形大厅内，蓝色巨晶辐射出的光芒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守护Ai保持着朱弘炆的样貌，双手背负，静静注视着我。它身后悬浮着三道光门：左蓝，右红，中央金黄。
“解释清楚。”我剑指Ai，声音因灵核过载而嘶哑，“什么是真正的帝王之路？”
“耐心，后世子孙。”Ai抬手轻点，巨晶表面顿时浮现无数画面——有南京城繁华街市，有欧洲文艺复兴的教堂，甚至还有从未见过的未来都市，“方舟不是工具，而是镜子。映照文明本质的镜子。”
画面切换，显示出三条时间线：
第一条，大夏因灵炁事故灭亡，世界陷入黑暗时代；
第二条，林玄的基因改造计划成功，人类变成灵族奴隶；
第三条……模糊不清，只有个隐约轮廓。
“第一条是原始时间线，第二条是林玄追求的，第三条……”Ai看向我，“取决于您的选择。”
头痛欲裂。灵核与方舟共鸣产生的信息洪流几乎撑爆我的大脑。但越是痛苦，思维反而越清晰——三条路，三个未来，而我必须现在就决定整个人类的方向！
“为什么是我？”我单膝跪地，强忍眩晕，“为什么不是朱承昊，或其他候选者？”
“因为他们都失败了。”Ai挥手展开全息影像，显示另外十一名候选者的结局：有的沉迷力量成为暴君，有的怯懦逃避导致文明毁灭，最接近成功的是朱承昊，但他“太过信任程序正义”。
影像定格在一号候选者——那个与我容貌相同的银甲武士身上：“林玄最完美的作品，基因纯度99.9%。但他选择用方舟清洗所有不完美人类。”
“而我呢？”
“您的基因纯度只有99.3%，但有样东西他们都没有。”Ai突然靠近，手指轻点我胸口，“这里。朱弘炆称之为帝王之心。”
话音刚落，中央金色光门骤然亮起！门内传出庄严钟声，仿佛在宣告某种认可。
“现在，请选择。”Ai退到一旁，“左边火种库，保存着最先进的科技；右边基因室，藏着改造人种的秘密；而中间……”
“帝王之路。”我站起身，擦去鼻血，“但朕想知道，朱弘炆当年选了什么？”
Ai露出人性化的微笑：“他哪个都没选，而是关闭了方舟，带着《灵炁正典》回到陆地。因为他相信，真正的文明火种不在金属与基因里，而在……”它指向我的眉心，“代代相传的智慧中。”
刹那间，一切豁然开朗。朱弘炆在梦中说的“见天地之心，明众生之意”，不是要我看透什么玄机，而是要明白——科技再强，也需以民为本！
“朕选第四条路。”
“嗯？”Ai首次露出困惑表情。
“不左不右，也不中间。”我走向蓝色巨晶，“朕要重新编程方舟，将三种路径融合！”
这个大胆想法让整个大厅震动！Ai的影像闪烁不定，三道光门忽明忽暗。理论上这是不可能的，方舟系统从未设计这种选项……
“凭什么认为您能成功？”Ai质问。
“凭这个。”我取出传国玉玺，重重按在巨晶表面，“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玉玺与灵核、巨晶三者共鸣，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Ai的影像瞬间分解又重组，变成了我的模样！
“权限确认。”它机械地说，“系统重置开始。”
巨晶内部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正是《灵炁正典》记载的最高心法！我福至心灵，开始按照特定顺序触碰那些符文——不是用蛮力，而是像抚琴般轻柔。
“第一指令：科技发展必须与道德教育同步。”
符文亮起，组成锁链图案。
“第二指令：禁止任何非自愿的人体改造。”
符文重组为盾牌形状。
“第三指令：方舟知识分批释放，每批必须通过伦理审查。”
最后一批符文化作龙形，盘旋上升。整个方舟开始嗡嗡作响，像是巨兽苏醒。
“重置完成。”Ai恢复成朱弘炆样貌，但语气更加生动，“恭喜您，找到了真正的帝王之路——平衡之道。”
三道光门融合为一，变成朴实无华的木门。透过门缝，能看到里面是个普通书房，书架上摆满典籍，桌上还有盏未灭的油灯。
“这是……”
“永昌帝的私人书房。”Ai微笑，“他认为，文明的精髓不在高科技，而在这些。”它指向书架上的《论语》《孟子》《格物穷理》等典籍，“当然，还有这个。”
书房中央的锦盒自动打开，里面是块与我手中一模一样的玉玺。
“真正的传国玺？”我震惊道，“那朕手里这个是……”
“仿品，但同样珍贵。”Ai解释，“永昌帝命人仿制十二方，散布历史长河，只有心怀苍生者才能集齐。”
思绪电转。崇明岛怪船、琉球蓬莱图、朱承昊的黑船……所有线索串联起来——这是一场跨越千年的文明拯救计划！
“现在，您有权决定方舟的归宿。”Ai严肃起来，“是留在此处等待未来，还是……”
“带回大夏。”我毫不犹豫，“但以朕的方式。”
——方舟外·平台——
当通道重新开启时，唐若雪第一个冲上来。她身后是担架上的陈芝儿和满脸焦黑的邓玉函。“定远号”已经半沉，幸存将士正在抢修。
“陛下！”唐若雪紧紧抱住我，全然不顾礼仪，“已经过去五个时辰了！我们以为……”
“没事了。”我轻拍她后背，转向众人，“方舟危机解除。但更重要的是……”我举起从书房带回的典籍，“朕找到了比任何科技都珍贵的宝藏。”
邓玉函挣扎着从担架上抬头：“那……那些未来技术呢？”
“会有的，但必须循序渐进。”我翻开《灵炁正典》最后一页，现在上面多了朱弘炆的亲笔批注：「科技如酒，道德似器。器小酒烈，必致倾覆。」
陈芝儿虚弱地问：“林玄的人……？”
“全灭了。”我望向海面，银舰残骸正缓缓下沉，“他们无法通过方舟的最终考验——人性。”
突然，整个平台开始震动！漩涡重新出现，但这次是反向旋转。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三座金属塔缓缓沉入海底，而一个梭形物体却被“吐”了出来——是艘造型古朴的中式帆船，船身刻着“宝船”二字！
“这是……”
“郑和下西洋的宝船复制品。”我微笑道，“方舟的见面礼。装载着第一批安全释放的技术——改良农耕、基础医疗和航海术。”
唐若雪敏锐地注意到我用词：
"第一批？
"
“是的。”我看向她怀中《灵炁正典》，书页正自动翻到新章节：《灵炁与德行修养的协同关系》，“方舟会定期评估大夏文明进程，逐步释放更多知识。前提是……”
“我们证明自己配得上。”邓玉函恍然大悟。
夕阳西下，宝船在余晖中熠熠生辉。我命人将伤员转移上去，自己最后望了眼恢复平静的海面。方舟沉睡于此，但它的智慧将通过这艘船，与《灵炁正典》一起，滋养大夏的未来。
“陛下，回航吗？”唐若雪问道。
“不，先去澳门。”我想起那个佛郎机商人的女儿，“有笔人情债要还。”
——一月后·南京紫禁城——
武英殿内，《灵炁正典》被郑重安放在特制玉台上。我向文武百官宣布成立“格致院”，由邓玉函任院使，负责筛选方舟提供的知识；同时设立“理学院”，唐若雪兼领，专司伦理审查。
“陛下，葡萄牙使节到了。”陈芝儿禀报。她的手臂还吊着绷带，但气色已好很多。
来的是澳门总督马尔克斯，带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玛丽亚。见到我，女孩怯生生地行了个屈膝礼，用生硬的汉语说：“谢谢皇帝陛下找回爸爸。”
我让侍从带她去见已获释的父亲，然后转向总督：“关于朕的提议……”
“葡王原则上同意归还澳门。”马尔克斯擦着汗，“但请求保留商栈……”
“可以。”我爽快答应，“但有两个条件：一、葡方协助大夏培养航海人才；二、所有商船必须接受灵炁检测，防止林玄余孽渗透。”
条约签订后，我独自登上皇城角楼。远处，宝船带回的新作物已在试验田发芽；工部按方舟图纸改良的织机正提高着生产效率；《灵炁正典》的抄本被送往各地学宫……
这一切，都只是开始。
眉心晶体微微发热，与深藏海底的方舟遥相呼应。朱弘炆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科技如酒，道德似器……”
我望向更远的东方。在那里，大夏的舰队将载着平衡之道，驶向更广阔的世界。这一次，不再重蹈未来的覆辙。
这一次，人类会有不同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