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虽仍有担忧,但见楚知夏态度坚决,也只能答应下来。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带着几分急促。
萧玉绝张开嘴,声音顿了顿,还是说道:“师父,我刚刚听见……您要独自去京郊见殷琴儿?”
楚知夏正在整理密信,闻言一顿,再抬头时神色已恢复平常。
“是,那处是雪月楼的秘密据点,十分隐蔽,不会有人注意到。”
“我不同意。”
见她神色不好看,萧玉绝的声音软了下来:“再隐蔽,也是京郊荒地。万一有埋伏……你一个人去,怎么行?”
“我有自保的方法,”她站起身,“将军府刚刚立功,内外都有不少人盯着,多带一个人,暴露的风险就多一分,不可冒险。”
“冒险?”他突然抬眼,声音抬高,“你独自前往,就是最大的冒险。”
青禾早就悄悄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两人。
萧玉绝的话落下后,楚知夏垂下眼,没再开口,只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用沉默来抗拒。
他往前走了两步,低声劝道:“当年在边疆,你也说可以自保,可最后呢?当年我没能护住你,这次绝不能再让您独自去冒险。师父,我要和你一起去。”
楚知夏看着他眼里的担忧,心中叹气。
她太清楚萧玉绝的性子了,认定的事情,怎么劝都不会改,还故意拣着自己心软的话来说。
无奈之下,她应道:“要跟着也成,只是路上须听我的安排,不许擅自做主。”
“我都听师父的!”
萧玉绝的眼睛亮起来,往外走的时候,脚步都轻松了不少。
“我这就去备马,我们明早天不亮就走,从后角门出,那些眼线也查不到咱们的去向。”
第二日天还没亮,后角门便悄然打开了。
萧玉绝和楚知夏走出来,利落地翻身上马,动作几乎同步。
两人都做过伪装,脸上还抹了点灰,瞧着就像常年跑山路的寻常人。
出了城,两旁的树林越来越密。
萧玉绝目光警惕地扫过周围,手指按在腰间的剑柄上,是很明显的戒备状态。
楚知夏一路都没说话。
她原本是想趁此机会,彻底拒绝萧玉绝,断了他所有的念想。
可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一切话都说不出口了,只能沉默。
萧玉绝见她始终冷淡,内心忐忑,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匹马一前一后,只有马蹄踏在地面上的声音,周遭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忽然,萧玉绝猛地勒住马,低喝一声:“师父小心!”
只见三道黑影从树林中猛地窜出,为首的那人手里攥着短刀,寒光直冲着她面门而来!
萧玉绝立刻翻身下马,一把将她往身后拉,同时腰间佩剑出鞘,剑刃撞上短刀,发出一声脆响。
另外两名刺客见状,立刻左右包抄,刀光冲着楚知夏而去。
很显然,他们的目标是她。
萧玉绝眼神微沉,彻底被激发了战意。
但他一边挡着身前的刀,一边还得顾着身后,生怕刺客绕过来伤了楚知夏,额角的汗很快就渗了出来。
楚知夏站在他身后,想要抽出腰间的软剑。
可萧玉绝挡在自己面前,贸然出剑,带过的剑风很容易伤到他。
无奈之下,她大喊道:“你先让开,我能应对!”
萧玉绝没有应答,也来不及。
他旋身避开左侧刺客的劈砍,反手一剑划过去,正好划在那人胳膊上,鲜血立刻渗了出来。
可就是这一瞬的空隙,右侧的刺客突然扑上来,短刀直刺萧玉绝的腰侧!
他怕伤到身后的楚知夏,不敢往后躲,只能硬生生用左臂挡了上去。
“嗤”的一声,短刀划破皮肉的声音在静里格外刺耳。
萧玉绝显然疼得不行,额角的汗都顺着脸颊往下淌,却没退半步。
他借着转身的力道往前冲,一剑刺穿那刺客的肩胛,把人逼得连连后退。
剩下两个刺客见势不对,对视一眼,转身就往树林里钻,没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阿绝!”
楚知夏立刻上前,伸手去扶他的胳膊,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慌张。
“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她盯着萧玉绝正在流血的左臂,眉头紧紧拧着,手指都有些发颤。
虽早见惯了他受伤,可每一次见这鲜红的血,楚知夏都难以忍住心中蔓延的担心。
没等萧玉绝说话,他已经弯腰从马背上的行囊里翻出伤药和布条。
她拉过萧玉绝的胳膊,把染血的衣袖撕开来,露出伤口。
指尖刚沾上药粉,正要往伤口上涂的时候,她却突然停了下来。
楚知夏忽然想起自己刻意保持的距离,想起中秋夜的疏离,指尖的动作僵在半空,眼神也有些闪烁。
刚才那声急切的呼喊,早就暴露了自己关切的心情,让她伪装出来的冷淡瞬间被看穿。
萧玉绝的目光紧紧锁在楚知夏微顿的指尖上,方才那声带着慌乱的“阿绝”还萦绕在耳边。
此刻她掌心的微凉透过布料传来,竟让他暂时忘了手臂的刺痛。
待楚知夏重新抬手准备包扎时,他几乎是本能地反手一握,将她的手腕轻轻攥在掌心。
他的力道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珍宝,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与忐忑。
“师父……方才你喊我名字时,是在担心我,对吗?”
他知道自己不该开口。
若是让师父自己意识到了,以后怕是连这样的关心都没有了。
可他实在是忍不住。
中秋夜表白后,师父的刻意疏远像块巨石压在他心头,此刻这丝细微的在意,对他而言竟像是救命的浮木一般重要。
楚知夏的手腕被他握住,指尖瞬间僵住,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她能清晰感受到萧玉绝掌心的温度,还有他语气里的期待,可这份靠近却让她下意识想后退。
深吸一口气,她用力将手腕从他掌心抽回,指尖轻轻拢了拢衣袖,避开他的目光,声音也恢复了往日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