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楹月离宫后直接去了南城，见到了沈砚。
这会儿沈砚已经审问了巴丹青，他知道乔楹月心疾，便也不绕弯子，低声将知道的一切告知她。
“指使巴丹青对付万卷堂的是宫玉林，此人是宫禅的儿子。”
宫禅是宁国公的名字，而宁国公有许多个儿子，乔楹月只知道宁国公的名字，其他的一概不知。
似乎是看出她想问什么，沈砚开口为她解惑。
“是续弦所出的长子。”
乔楹月惊讶：“宫禅还娶了续弦？”
“嗯，他的发妻很多年前便去世了，听说他和发妻情深意笃，发妻的离世让他伤心欲绝。”
“那他还真是深情。”
这话并非称赞，而是讽刺。
乔楹月认为，宫玉林的背后肯定是宫禅，宫禅能给刘清平那种人做后台，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亡妻的深情也只是美化名声的工具罢了。
宫禅会是背后人吗？
她和宫禅没有任何恩怨，宫禅没道理对付她。
眼下最重要的是万卷堂，宫禅是不是背后人，留待万卷堂的事儿处理好以后，再来试探。
沈砚当真是乔楹月肚子里的蛔虫，她的心里刚转过这个念头，他便为她分析起了局势。
“宫禅很有手段，不好对付，我们想要让他停止对付万卷堂，必须抓住他的弱点出手。”
乔楹月问：“他有弱点吗？”
沈砚点头：“有情之人便有弱点，他的弱点是宫谦。
公良是他的发妻留下的独子。他的发妻他被人毒死，若非这个发妻，被毒死的便是他，他对发妻很是愧疚，对宫谦便格外疼惜，偏偏公良对他又恨。”
乔楹月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没有打断，认真听沈砚讲述。
“公良二十岁时丢下娇妻和一岁的女儿出嫁了，根据微臣的打探，他出家是因为生母死了没多久，宫禅就娶了续弦，而且，这可续弦是带着儿子嫁进来，这个儿子甚至比宫禅还要大一岁。”
听到此处，乔楹月冷笑了一声：“也就说，他和正妻成亲之时，便和这个续弦有了夫妻之实，哼本宫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砚眼底也有鄙夷：“甚至有传言，就是他为了和续弦在一起，下毒害死了发妻。”
乔楹月便明白了宫谦的心情，他无法面对这样的父亲，出家了便能和这个父亲一刀两断，此生不再有烦恼。
“公主可知道宫谦的女儿是谁？”
既然这么问，那人肯定是乔楹月认识的。
乔楹月眼睛一亮，猜道：“宫兰？”
沈砚‘嗯’了一声，“宫禅很宠爱宫兰，因此，宫兰成了续弦的眼中钉。”
这么一说乔楹月便想起了宫兰成亲时的事儿，恐怕那墨诚闹事便是续弦所挑拨。
往大了猜，宫谦出家，估计也有续弦的功劳。
只要宫谦不回国公府，国公府的家业便都是宫玉林的。
这个续弦，本事大得很。
“公主现在明白应该怎么做了吗？”沈砚温柔地问着。
乔楹月点头，认真说出自己的想法：“既然宫谦是宫禅的心病，那么，如果我们能让宫谦回家，宫禅定会记这个人情，万卷堂的事儿便能解决。”
沈砚温柔地问：“还有呢？”
乔楹月顿了顿，才道：“背后人可不会因为一个人情就放过本宫。
如果宫禅因为这个人情撤手万卷堂的事儿，那他就不是本宫要找的背后人。
那么让宫谦回家，也能试探出宫禅的深浅。”
沈砚的眼底慢慢露出欣慰，还有欣赏，“公主看待事情越来越透彻。”
乔楹月发现他眼底的欣赏，内心难免有些小骄傲，唇角止不住上扬，说话却很谦虚：“都是沈大人提点的好。”
方才沈砚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为她分析局势，让她自己来思考这件事儿的处理方式。
比起直接来帮她处理好，这样的方式更费精力。
而沈砚却耐性十足。
这一点散发的魅力，比他这张俊脸还要大。
乔楹月又想亲他一口。
沈砚笑了笑，侧头将脸伸过来，“知道公主想亲。”
乔楹月笑着凑过去，沈砚立刻扭头。
又想故技重施。
乔楹月利索的后退，见沈砚面露失望，得意得叉起了小腰。
“哼！又想占本宫便宜！没门！”
沈砚一脸哀怨：“公主越来越聪明了。”
乔楹月重新坐回来，将他的脸扭回去，露出了正色。
“宫谦在哪儿出家？”
“法坨寺。”
“本宫去过好几次，为何没听说过？”
“宁国公觉得丢人，不许人私下谈论，公主从前不关心杂事，自然不会知道。”
“本宫要宫禅领本宫的人情，就要亲自去劝宫谦回家，你随本宫一起吧。”
有沈砚在，她更有信心。
沈砚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意思很明显，亲一口才答应她。
乔楹月爽快的亲了上去。
次日，乔楹月换上了轻便的衣裳，和沈砚乘坐同一辆马车出城，前往法坨寺。
晌午时到达，两人先在客院吃了顿斋饭，然后乔楹月趁着喝茶时，向那小沙弥打听宫谦的下落。
小沙弥摇头说不知，看那眼神并不像有意隐瞒，而是真的不清楚。
出家人都有佛号，宫谦丁也有自己的佛号，小沙弥不知道他很正常。
看来只能向法坨寺的住持打听了。
便在乔楹月暗自琢磨这些时，沈砚在她耳边说道：“微臣已经探到宫谦的住处，这会儿他应该在后山的山洞里打坐。”
乔楹月惊讶，也小声问他：“沈大人何时探的？”
沈砚答：“出发之前。”
也就是提前做好了准备。
乔楹月暗暗夸了沈砚一把，随后与他一同前往后山。
后山没什么人走过，路上全是野草，并不好走。
乔楹月穿着裙子，有些寸步难行，沈砚忽然弯腰将她抱了起来，他身高腿长，在这种地方如履平地，被他抱着也十分平稳。
乔楹月搂着他的脖子，悄悄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不一会儿便到了一处山洞前，这山洞前的杂草比较少，明显是长期有人从这里进出，踩出来一小片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