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琉斯没有再动作,维持着俯身的姿态,翠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谢嵩白。
谢嵩白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紧绷。
抚在他脸颊的手没有离开,指腹极轻地摩挲着他下颌紧绷的线条。
另一只手则抬起,轻轻覆在了伊琉斯撑在沙发上的那只手的手背上,掌心贴着他微凉的皮肤。
“我来这里的时候,太过仓促。”
谢嵩白的声音放得很缓,很清晰,确保每一个字都能被准确接收。
“那个世界……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安排好。如果不回去处理妥当,我的突然失踪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探究。”
“我这次回去,就是为了彻底解决这些遗留问题。”
“确保之后,不会再有任何后顾之忧。我可以……”
他顿了顿,寻找着最贴切的、不会显得轻浮,又能准确表达心意的词语。最终轻声说道:
“可以没有任何牵挂地,留在这个世界。”
“留在你身边。”
伊琉斯的眸色骤然深了下去,漾开层层叠叠的暗涌。
谢嵩白没有再给他消化和反应的时间。
他向前倾身,吻住了伊琉斯微张的唇。
这个吻不再带有之前的掠夺,变得温柔缱绻。
原本停留在伊琉斯下颌的手后移,指尖插入了他细软冰凉的银发之中,感受着发丝流水般从指缝间滑落。
伊琉斯撑在沙发上的那只手抬起一寸,反客为主地迅速滑入谢嵩白的指缝之中,与他十指紧紧相扣,然后将二虫的手一同压在了柔软的沙发垫上。
他阖了眼,更深地回吻过去,用行动代替了所有未能出口的言语。
窗外暮色渐沉。
夜晚,卧室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壁灯。
伊琉斯穿着一身深色的丝质睡袍,银色的发丝末梢还沾染着未完全擦干的水珠,几缕半干的银发贴在颈侧,衬得肤色愈发冷白。
他推开主卧的门,脚步一顿。
谢嵩白正坐在床边,似乎等了有一会儿。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目光捕捉到门口的身影,那双墨玉般的眼眸在暖色调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柔和。
四目相对。
伊琉斯反手轻轻合上房门,朝着床边走去。
谢嵩白没有起身,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走近,直到伊琉斯在他面前站定,投下的阴影将他完全笼罩。
沐浴后的清新气息混合着雌虫本身的冷冽,丝丝缕缕萦绕过来。
他抬起手,指尖触碰到伊琉斯睡袍的腰带。
冰凉的丝绸面料下,能隐约感受到其下的腰腹线条。
伊琉斯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指尖微动,柔软的腰带被轻轻抽开。
丝质睡袍的襟口随之散开些许,露出其下线条流畅的锁骨和一小片紧实的胸膛。上面还残留着未干的水痕,在灯光下泛着细微的光泽。
谢嵩白的目光沉了沉。
他伸出手,感受着那层布料之下温热的皮肤和微微绷紧的肌肉。
伊琉斯顺从地倾身,一只手撑在谢嵩白身侧的床垫上,银色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垂落,发梢扫过谢嵩白的脸颊,带来一阵湿润的痒意。
谢嵩白抬起头,吻了吻雌君近在咫尺的唇角。
伊琉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那簇幽火燃烧得更加明显。
他低下头,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支撑在床垫上的手移开,转而捧住了谢嵩白的脸,指尖插入他墨色的发间。
衣衫的摩擦声窸窣响起。
谢嵩白的唇再次印上伊琉斯颈侧敏感的皮肤。
几缕精神力无声无息分出,毫无预兆地探入了伊琉斯的精神海。
“嗯……”
伊琉斯身体一僵,喉咙里不受控制地溢出一声短促的闷哼。
这与他之前沉睡时被动接受安抚的感受截然不同。
此刻他意识清醒,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到极致。
身体正承受着雄虫带来的的亲密,精神上的抚慰却如同月下沉静的深海。
冰与火两种极致的感觉同时作用,相互交织攀升,几乎瞬间就冲垮了伊琉斯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他向后仰起头,脆弱的脖颈拉出优美的弧线,翠色眼眸失神地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视线无法聚焦。
撑在谢嵩白身侧的手臂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最终无力软下,整个上半身几乎完全伏在了雄虫的胸膛上,急促的呼吸吹拂着对方颈间的皮肤。
谢嵩白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身体瞬间的脱力。
他埋首在伊琉斯的颈窝,细致地品尝着对方皮肤下因为极致刺激而加速搏动的血脉。
他分出心神,操控着那几缕精神力更加细致地游走。
“哈啊……”又是一声难以自持的喘息。
伊琉斯下意识地收紧了一直搭在谢嵩白背上的手臂,揪紧了他背后的衣料,指节泛白。
这种被从内到外同时占据、同时安抚的感觉太过陌生,让他无所适从,只能凭借着本能,更加紧密地贴近身上雄虫的身体。
谢嵩白的头动了动,拉开一点距离,在他耳边唤了一声:“雌君……”
伊琉斯已经无法回应,只是更深地埋进他的颈窝,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鼻音,算是应答。
昏黄的灯光将两道交织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摇曳着,模糊了界限。
——
伊琉斯恢复意识时,窗外已是天光大亮,明澈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狭长的光带。
多年形成的生物钟让他极少睡得如此沉、如此晚。
身体传来一阵存在感极强的酸软,尤其是腰背和四肢。
记忆回笼,那些片段涌上脑海,让他的耳根控制不住地微微发热。
昨夜经历了一场不亚于高强度训练的……另一种形式的消耗。
他垂下眼眸。
谢嵩白侧躺着,面朝着他,长发铺散在枕间。墨眸安然闭着,长密的羽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柔和的阴影。
光线铺列在他挺直的鼻梁和一小片脸颊上,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能看清下面淡青色的血管。
看了不知多久,伊琉斯终究还是打算起身。
他小心翼翼撑起身子,准备下床。
然而,只是这样细微的动作,依旧惊扰了浅眠的雄虫。
谢嵩白眉头无意识地蹙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咕哝,眼睛还未睁开,手就循着热源探了过来,精准地抓住了伊琉斯的手腕。
他将伊琉斯往回拉,额头顺势抵上对方光滑的后颈皮肤,不满地蹭了蹭,像只被打扰了清梦的大型猫科动物。
“雌君……”他含糊地嘟囔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伊琉斯的脊背上,“别动……再睡会儿……”
说完,便又没了声响。
只是那只抓住伊琉斯手腕的手,却依旧没有松开。
伊琉斯维持着半起未起的姿势,感受着后颈处传来的温热触感。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几不可闻地轻轻叹了口气,重新躺了回去,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算了,总归是休假,多躺一会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