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显资将阿婉护在怀里,敛声屏气环视一圈。
六到八只狼。
容显资轻拍了拍阿婉,低声道:“狼对自己的猎物有气味感知,并不常主动攻击人,莫要出声,慢慢离开它们领地。”
说罢便要拉着阿婉走,却见阿婉已然吓魇,两股颤颤却不动弹。
好在阿婉算不得高,加上常年劳作身子轻盈,容显资将阿婉头埋在自己肩头,打横抱起阿婉,轻手轻脚向后退。
随着容显资退出其领地范围,狼群的躁动明显冷静下来,正当容显资准备松一口气时,一根枯枝带着破空声杀向隐匿于黑夜的狼群。
一声狼嚎带着凄厉,震飞了一谷野山雀。
哪个杀千刀的?!
容显资收紧了抱着阿婉的手,怒然回首只见宋瓒举着火把,冷冷盯着自己。
“还不过来?”
此刻狼群已然被惊动,按下骂街的话,容显资抱着阿婉向宋瓒跑去。
绣春刀出鞘,横刀映着惨淡的月光,沁着寒。数双幽绿的瞳仁自黑暗中浮现,呈犄角之势逼近。
正面的那头狼猛地蹿扑而来,带来一阵腥风。宋瓒身形微沉,不退反进,刀光自下而上撩起寒光,直接斩向狼颈,滚烫的狼血泼洒而出,那畜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滚倒在地。
左右两侧的恶狼同时发动,宋瓒拧身旋步,刀随身转刮起寒风,刀柄末端的金属镡狠砸向左侧狼的鼻梁,刀刃借力扎近右侧狼腹,凌空一跃将两只废狼甩出。
狼骨碎裂的闷响与痛苦的呜咽同时响起。
容显资躲在宋瓒身后,并不打算出手。
一来她要护着被吓魇了的阿婉,另一方面她要看看这宋瓒到底是何能耐。
宋瓒不等剩下狼进攻,抬手劈断一截灌木,用内力砸向其中一匹狼,将其钉在老树上,而后三两步一跃,踩着那狼尸身临空而起,抬手扎穿了两匹进攻的狼。
就这凌空的瞬间,宋瓒看到了容显资,看到了她身后有一匹狼正欲扑杀她。
容显资感觉到了后面有狼正在靠近,将阿婉身上的披风拢了拢正欲动手,却对上了宋瓒的目光。
容显资:…………
不是哥们你专心杀狼啊看我干嘛?
按耐住动手的动作,容显资佯装被吓住,护着阿婉在地上滚了一群,堪堪躲过。
就在宋瓒分神这电光石火间,一狼已扑至身前,利齿直噬其握刀的手腕。
他弃了格挡,左臂猛地被递入狼口。剧痛传来不影响分毫,他的右臂将绣春刀直刺而出,从狼的颈侧狠狠楔入,直至没柄。
这边扑杀容显资的狼见攻击落空,立马回身继续攻击,容显资见宋瓒目光不在自己身上,抬脚旋踢向此狼扑来的侧喉,却未踢飞而是借力将其猛踩在脚下,那狼来不及扑腾,容显资微微侧头,脚下一狠,直接将那狼的呜咽踩碎在脚底。
此时容显资抬头,那一直埋头在自己肩膀处的阿婉正直愣愣看着自己。
容显资伸手将阿婉的头轻轻按下:“睡吧,没事。”
那边宋瓒抽出刀,将狼尸踹开,踉跄一步站稳。左臂鲜血淋漓,滴落在地。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与狼群最后的哀鸣交织。
打斗前被宋瓒插在土里的火把照亮着一小片区域,宋瓒和容显资分别在火把一前一后,都踩在光与暗的交界处。
宋瓒隔着灯火葳蕤,看着容显资轻声呵护着那婢子,像是等待着什么,宋瓒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哄完阿婉的容显资抬头,便看见宋瓒眸光晦暗地看着自己,正欲看清楚一点,那火把被风吹得一晃,再看不清宋瓒神色了。
此刻远处传来锦衣卫的声音,容显资理智回笼,连忙两三步上前,这才看清宋瓒受伤的左手。
容显资正欲呼人,却被宋瓒打断。
“过来扶我。”
他面容本就峭刻,现眉骨沾血,蔓延至眼下,更显枭戾。
“大人,姜百户他们正……”
“容氏,过来扶我。”
听到容氏二字,容显资的脸上终究有些挂不住了,此时阿婉终于冷静下来,自己爬出了容显资的怀抱,颤巍但坚强地在一旁站着。
阿婉扫视着残局,在心里编纂着如何解释容显资踩杀的那匹狼。
容显资按下情绪,快步走到宋瓒身边接扶住他,宋瓒被容显资碰到的一瞬间便觉得卸了力气,那对他而言不算严重的伤也疼痛难忍起来,竟一点力气不用,全倚在了容显资身上。
容显资一手环住宋瓒的劲腰,一手扶着他的手臂,垂下眼眸,默不作声扶着他向锦衣卫的方向走去,阿婉拿起火把,在前面开路。
姜百户一看到火光,便朝容显资她们赶来了,看见宋瓒手上的伤,心下一惊,快步走过来。
容显资将宋瓒交由姜百户扶着:“狼群,死绝了,他手臂,回营。”
说罢,便直接朝前走去,不待他人。
阿婉也跟着容显资离开,没搭理旁人。
是他的错觉吗?
他怎么感觉刚刚容姑娘是把大人扔给自己的?
姜百户摇摇头,清空脑子扶着宋瓒回去了。
容显资走远后,宋瓒一把甩开姜百户扶着自己的手,一言不发向前走了。
姜百户莫名觉得,宋大人的背影有些许……落寞。
回到营地的容显资猛喝了几口水,此时阿婉走上前:“抱歉,刚刚我被吓傻了。”
容显资将水递了过去。
“我虽然吓傻了,但也隐约记得,”阿婉接过水却没有喝“我们当时是快走出来了,是那姓宋的打搅了狼群。”
话音一落,阿婉注意到了容显资攥着的手指更紧了点。
“我讨厌他这副高高在上的施赏样子,”容显资咬了咬牙“当时他举着火把叫我过去,那副自以为是我救星的样子,我真想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这下子他只当他对你有救命之恩了,”阿婉深深拧了拧眉毛“我从未听他叫过容姐姐你名字。”
方才那句“容氏,过来扶我”又回响在了容显资耳边。
过了一会儿,阿婉注意到容显资攥着的拳头松了一点,才开口道:“走之前我踩了好几脚那狼,而后问起来我便说姐姐慌乱之下踩住了它命脉。”
一脚毙命,实在难圆。
容显资深吸了一口气,平复那股厌烦的情绪,朝着阿婉笑道:“多谢。”
“如果让锦衣卫知道姐姐会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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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姐姐是不是不能跟着他们了?”
“如果叫他们知道我会功夫,他们一定不会允许我跟在他们镇抚使身边,可我已经知道他们要去哪儿了,他们不会让我活着的。”
就像季氏当铺那些伙计一样。
又坐了一会儿,阿婉才犹豫地张开口道:“容姐姐,我知道你现在或许很讨厌,但我想你必须得去看看那个姓宋的。”
山间不知哪里岩石滚动发出声响,空洞回音过后又归于万籁俱寂。
“我知道,让我再坐一会儿吧。”
帐内,宋瓒的左手臂仍然流着鲜血却不肯包扎,一旁的姜百户看着不知所措。
此时容显资掀帘而入,宋瓒身上凛冽的气势便弱了几分,姜百户见状如释重负,将药物递给容显资,嘱咐了几句便退下了。
锦衣卫的药物相当金贵,容显资一打开瓶塞便觉得不是俗物,低头捏出了一个笑,方才走上前去给宋瓒包扎。
自打容显资进帐,宋瓒的眼光就一直停留在容显自身上,等她走近拾起一旁毛巾给他擦拭伤口,他却又突然挪开了手臂。
容显资愣了愣,笑道:“大人不要耍小孩子脾气,先把伤口处理了。”
此时容显资已经拆了发髻,将头发束成高马尾,微微散落几根发丝,外面的褂子也已经脱了,将轻薄的草绿交领衫扎进了那葱白遍金纹马面裙中。
此朝女子皆是衣掩裙,宋瓒未曾见过这样的穿法,旁日总免不了斥责两句“不成体统”,现下他看着眼前的容显资,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像是为了自己身形更利落一点,腰间的裙带被缠得十分合身,自肋下捆扎,勾勒出完美的腰身,明明腰肢不盈一握,宋瓒却觉得那腰应该十分有力,并不是柔如春水那种。
烛火将容显资照出了朦胧的金边,宋瓒不悦,抬手用内力熄灭了所有蜡烛。
帐篷外传来几声雀鸣,守夜的篝火蹦出三两火花声,月色如霜,清辉泼洒在帐面上,今夜的月亮得格外咄咄逼人。
容显资站在宋瓒面前,腰身的阴影恰好挡住宋瓒的玉面,她居高临下看着宋瓒,面若观音,不通悲喜。
太远了。
她站得太远了。
宋瓒想伸手拉近容显资,一抬手却觉得荒谬。
最后宋瓒只瞥过头,让帐外的月光可以照到他的脸上,想问她为什么来得这么晚,却只开口道:“替我上药。”
闻言容显资俯身,单膝蹲下,专心致志替宋瓒擦拭伤口。
容显资蹲下后,坐着的宋瓒才完全被月光照住,他才察觉方才自己竟然没有呼吸。
马尾扎得十分草率,容显资低头,青丝两两三三从两侧垂下,挡住了宋瓒的视线,也挡住了容显资的脸。
第一眼见容显资,宋瓒先是有了一个神态的概念才注意到容显资的脸。
像是一把向你砍过来的名刀,你第一反应是危险,锋利,随后才会留意这把刀有多精美华贵。
容显资就是这样。
她是需要你晃一下神,才会分心注意到这是个美人的那种,单就看脸,容显资绝对算美人。
宋瓒正出神地想着,却感觉手臂处传来丝丝痒意。
是容显资在轻吹他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