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豪回到宿舍时,崔贤躺在床上刷手机,抬眼瞥见他,又扫了眼屏幕上的时间:“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陈远豪扯了扯嘴角,哼笑一声:“那你说,我该几点回来才合你意?”
他径直走到衣柜前,抬手脱掉西装外套,简单叠好后扔了进去。又解开皮带褪下西裤,随手抓过一套宽松睡衣换上。
不知是哪来的火气,让他浑身透着股烦躁引发的燥热,穿上睡衣又觉得闷,干脆把睡衣上衣也扒了,只留着条宽松的家居裤。裤子没完全提上去,露出一小截黑色内裤边。
宿舍里刚安静没一会儿,“滴答、滴答”的滴水声突然传了过来。
崔贤竖起耳朵听了听:“你们听见没?好像是厨房的水管漏了?”
“听着像,”白刚接话,“阿豪,这活儿还得靠你!”
刚要往床上爬的陈远豪顿住脚步,眉头蹙了蹙,眼底蒙着层不耐烦的沉郁。他现在什么都不想想,就想睡一觉。
他语气听不出情绪:“要不叫个维修师傅吧?”
白刚笑着打趣:“怎么,平时修东西那么利索,今儿个倒想偷懒了?”
陈远豪不想多解释,只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的认命,没再多犹豫:“算了,我来吧。”
说完,他转身走向阳台角落的储物柜,拿上管钳和防水胶带就往厨房走。因为他学东西快,就算是结构复杂的组装家具、故障难查的小家电,照着说明书摆弄两下就能搞定,早成了大家默认的“修理担当”。
这会儿他蹲下身,确认是密封圈老化导致的渗水,随即用管钳拧漏水的接口,可手指没控制好力道,管钳“咔嗒”一声磕在水管上……
“……”连这点简单的活都干不利索了。陈远豪肩膀一松,整个人垮了半截,干脆放下手里的工具随意扔在一旁,微微扬起头,阴沉的目光落在天花板上。
陈远豪从不是扭捏着不敢直视内心的人,相反,他遇事拿得起也放得下。可这份洒脱,全是建立在“不在乎结果”的底气上。
可面对杨峋英时,他爽朗的性子却添了几分顾虑,连言行都不自觉变得谨慎收敛,就像人面对真正在意的东西,总会本能地变得小心翼翼。
所以他对杨峋英的这份心意,分明就是喜欢。坦荡如他,没什么好否认的。
矛盾和纠结在心里转了几圈,最终还是刻在骨子里的坦诚占了上风。与其把喜欢憋在心里翻来覆去难受,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
方才和白刚吃饭时,他满脑子都是这事,连菜都没吃几口,甚至提前在心里演练好了说辞。等会儿见到杨峋英,俩人喝得差不多了,就找个时机跟他说——
“跟你说个事,我喜欢你。你要是觉得行,以后我罩着你;要是不行也没辙,我不会缠着你。就是这事得跟你说清楚,我不喜欢藏着掖着。”
“你失恋了?”崔贤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蹲在他旁边,观察着他的表情,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陈远豪晃了晃神,把思绪拉了回来。
他眼皮轻抬,看了崔贤一眼,随即重新拿起防水胶带对准水管接口缠绕,沉声道:“我连恋都没谈过,哪来的失恋?你要是来这儿帮不上忙,就赶紧挪挪地儿,俩人挤在这儿跟蒸包子似的,热得慌。”
“那你这……”崔贤冲那缠得歪歪扭扭的防水胶带扬了扬下巴。
“手滑没捏稳而已,多大点事。”陈远豪慢条斯理地说。
崔贤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以前陈远豪在老街区倒腾二手家电翻新的活,那片地盘早被当地地头蛇划了势力范围,他没打招呼就进场,等于动了人家的蛋糕。那些人之后没少找他麻烦,今天故意挡他的进货路,明天又在他摊位前找茬,变着法地给他穿小鞋。后来干脆一群人堵在巷口,他怕牵连朋友没喊人帮忙,硬是一个人跟一群人对峙。回到宿舍,崔贤给他上药时,才看见他胳膊上划了道半指宽、近十厘米长的口子,皮肉翻卷着,直到多年后的现在,崔贤都记得那道伤口有多触目惊心。
跟陈远豪认识久了就会发现,这人表面上总一副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样子,永远看不到他愁眉苦脸,也从不会说半句丧气话,可那些没说出口的烦心事,全被他自己闷在心里扛着。
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的崔贤,掏出手机,在微信上给陈远豪发了个百度网盘链接。
陈远豪修完水管爬上床,心里那股不爽的劲儿虽淡了些,却仍像堵着团闷火。
他叹口气,习惯性摸过手机,一眼就瞥见崔贤发来的消息。明知道里面没什么好内容,可躺着也未必能睡着,还是点了开来。
点开的是一份足足1个G的同/志高清□□视频。
陈远豪瞬间就领会了崔贤的意思。
崔贤本就比另外两个神经大条的人心细,想来是从些蛛丝马迹里,窥破了他性取向的端倪。
他往崔贤的床位睨了眼,对方恰好察觉到他的目光,四目相对时,还一脸坏笑地欠欠地扬了扬眉。
世人总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陈远豪也没例外。否则当初刚和杨峋英认识没多久,也不会亲得不管不顾。
所以即便杨峋英主动吻了他,他心里虽有波澜,却没真当回事。毕竟在他以往的认知里,这样的亲近,未必就代表喜欢的意思。
陈远豪的脸皮够厚,可盯着屏幕里赤/裸裸的性//爱视频,纵然心里觉得刺激,耳尖还是不受控地慢慢红透。
熬到半夜,他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燥热难消,连忙轻手轻脚起身,溜去了浴室。
等他出来时,已经过去了足足二十几分钟。他躺回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乱糟糟的,半天都没合上眼。
陈远豪向来想得开,杨峋英那态度明摆着没把他放在心上,他就算再喜欢,也犯不着在一棵树上吊死。与其揪着不属于自己的人内耗,不如把心思挪开。
再过两天就要去新公司做销售,到时候能接触新圈子。既然能借亲密关系获得刺激、感受快感,那不如就按让自己快活的方式来,以他的条件,想找个处得来的对象,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陈远豪日子照样按部就班往前赶。他找了家做建材销售的公司,嘴甜脑子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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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销售本就忙得脚不沾地,这段时间他更是早出晚归,回宿舍时往往只剩室友们的呼吸声。
好不容易盼来半天假,陈远豪一进宿舍就把工装包往桌上一扔,坐下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对崔贤说:“有没有止痛膏?拿点给我。”
“有啊。”崔贤下意识应着,刚下床去翻药箱,抬眼就瞥见陈远豪的右脸肿得发红,五指印都清晰可见。
他瞬间窜到陈远豪身边,指着他的脸:“你这脸怎么搞的?让人揍了?”
“谈个建材单子,单独跟女客户对接产品细节时,她老公以为我跟人家搞暧昧,上来就给了一巴掌。”陈远豪拖腔拖调地说着,他确实也觉得这不算回事。
见崔贤瞪着眼没反应,他嗤笑一声,踹了下对方的小腿:“发什么愣?挨了一个巴掌,单子谈下来了,客户又给了我两万块补偿,这笔账我很划算好不好?晚上带你们想去哪吃、去哪玩,算我的。”
崔贤摇了摇头,把药递过去时,眼底藏着几分惋惜。
陈远豪的聪明劲儿,一般人真比不了。就算从没接触过法学,只用三周时间,就能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释义》啃得通透,连法条背后的适用逻辑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按说以他这脑子,不该只困在销售、跑腿代办这类圈子里当个底层员工混饭吃。可现在像样的工作都卡着学历门槛,他就像块包着粗石皮的黄金,乍一看和普通石头没两样,缺个能识货的伯乐敲开外皮,把他真正的价值挖出来。
有次俩人凑在小馆子深聊,崔贤忍不住问他:“你就不觉得可惜?以你的本事,本不该只过现在这样的日子。”
当时陈远豪正拿着玻璃杯往嘴里送白酒,闻言抬眼笑了笑。那笑漫不经心,可又带着股野心勃勃不服输的劲儿:“没什么可惜的,眼下不过是暂做铺垫,未来的路还远着呢。我肯吸收新知、耐住蛰伏,总有崭露头角的机会。”
“就算真没等到那时候也无所谓。人活一辈子,不就图个自在乐呵?开心就好,犯不着跟眼前这点落差较劲。”
陈远豪拧开药瓶,正对着镜子往肿脸上擦药,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放下药瓶拿起手机,划开屏幕一看是陌生号码,顺手就接了起来。
对面先沉默了几秒,才传来个冰冷的声音:“你跟那个叫白刚的小子走得挺近吧?你朋友现在在我这儿,要不要过来认认人?”
陈远豪心里骤然紧了一下,预感到事态不妙,却强行压下翻涌的担忧和疑惑,扯着唇角轻笑一声:“空口白牙说两句,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拿话蒙我?”
对面又静了静,紧接着,电话里就传来白刚带着哭腔的求饶声,还混着拳头砸在肉上的闷响,显然是正挨揍。
陈远豪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攥着手机的指节绷得发白,黑眸里冷光乍现,声音却依旧不急不缓,只是那股子森然寒意藏都藏不住:“你要找的人是我,我按你说的来,折腾无关的人,也落不着你想要的结果。”
“给你半小时,自己一个人过来。”对面报出个地址后,直接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