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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 11 章

作者:戌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男人落在林玄脸上的目光虽炽热,却恍如鹅毛白雪般轻盈。


    他眼里闪过一丝微光却又瞬间黯淡,随后又垂下脑袋定定地看着手机屏幕。


    林玄那样的表情,他许久未见。


    他心底的确希望那目光是出自她的真心。


    至少在她的眼中,他的□□还算有一些吸引力。


    可他依旧不敢确认,只是尴尬地轻咳两声,随意地扯了扯胸口的衣襟,“有些热,林小姐觉得呢?”


    林玄的视线反复躲闪。


    即使知道,两人如今的体温升得极快无关空调,全然是因彼此的暧昧。


    可她还是附和着男人的话,痴痴地应他:“嗯,我也是。”


    “再调低一度吧,可以吗?”


    她点点头,而男人也在得到她的允许后才走动到房间里,伸手按了两下空调控制面板。


    见W远离了门口,林玄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一些。


    与他呆在一起的时间,她的确大多数都在想念陈宴,可也不能否认,有他在她的确安心许多。


    她侧坐在床尾,双手稍稍撑在身后,歪着脑袋看W。


    控制空调的面板嵌在墙上,而林玄侧坐在床尾,面前正对着男人的背影。


    他身上那件灰色的衬衫,在被汗打湿后出现了一片明显的黑,只有上沿紧贴着他健硕的背肌。


    衣服的下沿被掖在西装裤下,可即便看不到,她也猜得出定是被汗浸湿了。


    林玄只觉得自己身上焦躁,却也忘了他也会感到炎热。


    “喝水吗?我看看…”林玄起身走到冰箱前,看着空落落的箱柜瞬间哑声,“啊…没有饮料。”


    她求助地看向W,W的目光则投向书桌旁的立柜。


    林玄顺着他的视线,“哒哒”几步跑到立柜前,看着面前安放的零星几瓶酒又再次沉默。


    “怎么了?没找到吗?”陈宴看见她在柜前站定,许久未发话,这才觉得奇怪,悠悠地走到她身边。


    站在林玄的身侧,他看得出她分明是看到了那几瓶酒,却又迟疑地愣在原地。


    他勾了勾嘴角,笑着将手从她腰间穿过,压在桌上,在她耳边厮磨:“还是说,林小姐想送客了?”


    他本就没有留在这里过夜的打算,自然没想着林玄会邀他喝酒,不然也不会一直生份地站在门口处跟她对话。


    可不知是喉中焦渴作祟抑或是性格使然,即使知道等待他的是恶果,他仍想要刻意挑逗。


    一如陈宴所料,林玄彼时正盯着面前的几瓶酒深思。


    她当然知道酒意味着什么了。


    可她还是拿不定主意。


    他猝不及防地从后拥她入怀,将她压在桌前,无异于在给她心中的称增添砝码。


    男人身上的体温极高,被他抱在怀里,林玄感觉自己的耳垂更是烧得发红。


    而他的话语像是极有效的助燃剂,让烈火烫得林玄难以思考。


    回想今日,自打两人相逢后,他似乎一直都在为自己奔波,林玄自然不舍得赶他走。


    他身上传来的柑橘檀香也像长了手似的,反复地拉扯着林玄的心。


    可林玄依旧踟蹰。


    正当她纠结时,她感受到男人的手正缓缓松开她。


    欲望正一点点在心头滋长,而林玄从不害怕直面自己的欲望,她知道自己的心正在动摇。


    所以她几乎没有思考就回过身来将他抱住,嘴里低声地喊着:“别走。”


    男人痴痴地垂着眼看她,脸上的笑意似是掺了几分错愕。


    林玄抿着唇,一只手仍牵着他的手,像是生怕她转身的那一片刻他便会溜走。


    她转侧探出身子,拿出其中一瓶酒来,举到男人的面前,“不是口渴嘛…?”


    “玄……”他欲言又止,微笑着接过她手里的酒,“林小姐,红酒可不能解渴。”


    “噢……”林玄难堪地挠了挠后脑勺,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气鼓鼓地看向W,“那你喝不喝?”


    林玄原以为W会愤而离场,抑或是陷入选择与纠结。


    男人永远和煦的笑意下,一定隐藏着什么。


    她想看的,正是那个看似什么都能游刃有余地解决的W面露难色。


    可他只是挑了挑眉,将手中的酒放到一旁,而后便再次将那只牵着林玄的手压在桌上,俯身将林玄钳制在身下。


    两人的距离一减再减,此刻能留给林玄活动的空间显然不多了。


    她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将让她与男人的胸脯更加紧贴。


    男人的脸愈贴愈近,像是下一秒就要贴上她的双唇。


    林玄无可避免地闭上了双眼。


    鼻尖是男人反复挑逗的香气。


    掌心温度愈烈,是对方传递来的热意。


    两人十指紧扣,林玄空余的手正抵在男人的胸口,坚守着最后一丝阵地。


    即使那看上去并不奏效。


    然而她闭着眼等了许久,依旧没能等到那个,预期中的吻。


    林玄被迫弯曲的手渐渐被松开,她感受到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在一点点减轻。


    她睁开眼,看着男人举着两个酒杯朝她晃了晃——


    像是挑衅又像是刻意捉弄成功后的夸耀。


    “什么意思?”林玄有些忿忿,盯着面前倒酒的男人,明知故问。


    “嗯?”W挑了挑眉,看向林玄,随即又轻飘飘地应着:“喝酒当然需要酒杯了,不然林小姐以为是什么意思?”


    W拿着酒瓶与酒杯,走到一旁的吧台处,林玄便气鼓鼓地跟在他身后嘟囔:“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不是吗?抱歉,我的中文不是很好。”男人疑惑地挑了挑眉,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却又不羁地笑着倒酒。


    林玄即便知道他是装傻,却也只能恨恨地看着他倒酒,将酒杯推到自己面前。


    是她欲望渐起,先撩起的战争。


    哪有因偷窃受伤自己报警的贼呢?


    霎时间,林玄又羞又恼,可她看着男人那张英俊的脸,怎么也生不出气来。


    她坐到吧台前的高脚凳上,撑着脑袋,举起面前的酒杯晃了晃,仍旧觉得郁闷难舒,索性伸脚轻轻踢了踢桌下男人的脚。


    然而W的脸上并没有一点变化,仍是饶有兴致地品酒,看着林玄鼓着腮帮子失笑。


    林玄见他没有反应,心气愈盛,伸着脚再次往远探。


    只是这次,她并没能得逞。


    她的脚被男人的皮鞋紧紧抵住,再无法动弹。


    “松开。”她堆笑着说道,眼神里却充满了威胁。


    “嗯好,”W轻轻抬了抬脚,毫不意外地再次挨了林玄一顿踢,又笑着怼她:“幼稚鬼。”


    林玄朝他吐了吐舌,并没想要反驳他。


    两人来回愚弄过一番,林玄的酒量也亮起了红灯。


    她耳垂上的红晕渐渐蔓延到双颊,圆溜的眼睛也逐渐变得迷离,眨动的次数越来越少,频率越来越低。


    她就这样抿着唇,皱着鼻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酒精让她感觉有些晕头转向。


    可她还是跌跌撞撞地从旁越过吧台,走到男人的身侧。


    陈宴伸手搀扶捉过她手臂,她却踮着脚直勾勾地伸长了手,揽上男人脖颈。


    她的额头与他相抵,近得能看清对方眼里的自己。


    被调低了两度的室温寒气逼人,可两人似乎感觉不到寒意。


    有他在,林玄今天一直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是得到一些慰藉。


    她身上那个有关陈宴的伤口,好像在一点点被爱意抚平。


    她痴痴地自嘲,又转瞬半眯着眼揉捏他耳垂,逗弄着他的耳坠,“刚刚谁骂我是幼稚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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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将男人耳垂上吊挂的十字架耳坠摘下,又再次俯身贴在他耳边厮磨,“是你吗?W先生。”


    说罢,林玄又在他通红的耳廓上,用利齿轻轻咬过一口,临了还不忘用指腹揉搓那若隐若现的牙痕。


    指腹上的温度一升再升,几近失控。


    男人的手掌覆在她腰间,将她往怀里轻轻地压,看向她的眼神里却分明有着错愕。


    他不知是什么让她突破了心底的防线,可他的手仍旧不自觉地收束将她抱紧。


    他想抱她很久了。


    三年前,从他看到wx上提示的,“您已不是对方的好友”那一刻开始,他即便是做梦都会梦见再次拥抱她。


    可他很清楚,她向他划清界限,就没想过要再次接受他。


    不然他也不会以这样见不得人的身份,待在她身边。


    陈宴自打初中起,就被送到国外独自生活。


    身边有着一群母亲为他精心挑选的良师与家仆,加上他的天资聪颖,更是感觉不到生活上会有什么难处。


    他学习能力极强,不需要老师教也能自成一套学习体系,也在很早就展现出了极其优越的天赋。


    十八岁成年后,他与母亲交流斟酌,便开始尝试着参与投资理财。


    母亲陈曼华给予他的初始资金是一百万美金,而他在认识林玄时,手里的流动资金早已超过了千万美金。


    他像他的母亲,却又不似他的母亲般不近人情。


    陈宴的人缘极好,碰到同学抑或是学弟学妹请教,他从来都是轻声细语,循循善诱,耐心十足。


    就连林玄也会跟着校友一同戏称他为“无所不能的威廉学长”。


    好像一切对他来说都很轻易,没有什么可以让他犯难。


    敢于玩弄金融的人,除了胆识,总归是对风险预估有极其精细的考量。


    可林玄偏偏是那个意外。


    自小生活在那样窒息的环境,她极度缺乏安全感。


    父亲只允许她在自己接受的范围内拥有自由。


    一旦林玄的“自由”脱离了管束的边界,他那“开明”的家长形象便会瞬间崩塌。


    林玄一直活得小心翼翼,曾觉得自己只是呼吸都是一种错误。


    认识陈宴时,她已尝试着自我接纳与接受治疗许久,已然看不出与常人的区别。


    可作为恋人,陈宴总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林玄。


    她敏感而多疑,总需要陈宴格外的费心思。


    然而陈宴一直由母亲抚养,从未见过她与其他男人来往,又遑论从她身上学习爱人的本领呢?


    他只能笨拙地用母亲对待自己的方式,向林玄表达爱意,以至于时时乱了阵脚,难以避免地专制。


    他想林玄所想,思她所未能顾及的顾虑,并尽自己所能地替她做最好的选择。


    但这不是林玄想要的。


    只是这一切,直到他三年前看到那条令他心寒的信息,他才恍然大悟。


    林玄说过,她恨他,她要忘了他。


    分开后,林玄曾说过的那些尖锐的话语如同利刃,将他万箭穿心。


    她说他从未真正了解过她,说他专制独裁的样子像极了她那个魔鬼父亲。


    无数个失眠的夜,终换得一丝头绪。


    也许是他一直以来过得一帆风顺,才会自满地觉得自己替林玄做的决定是最好的。


    可他从未问过林玄,那是不是她想要的。


    这些年,他已尝试着改变许多。


    午夜无眠,他也会辗转反侧,思索自己做的这一切改变是否值得。


    毕竟那个他最想见最想对她好的人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可在这一刻,他只稍稍垂下脑袋便能吻到林玄的额头。


    一切幸福得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


    但他心里似乎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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