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江往东南而去,有一仙岛蓬莱,话说那泰和伯尚硕,深受重伤坠入江河,正是被蓬莱仙人所救。”
有说书人将尚硕的故事改编,如今京中上下都是说书人讲述这段传奇。
尚硕本是寿元已了,蓬莱仙人落娘子看上他貌美,强行用仙术留住他魂魄,还允他回京探望家人。
天上一日凡间一年,只是在蓬莱几日,再回来已经多年以后,泰和伯的亲姐摇身一变成了当今贵妃。
贵妃娘娘得知弟弟归家,喜不自胜,为他请封伯爵,求赐婚如花美眷。
落娘子掐指一算,这尚硕早已沉迷京中富贵,忘却和落娘子在蓬莱长相厮守的约定,踏云而来,日行万里。
这头泰和伯迎新妇,那厢落娘子就站在屋里等新人双双进屋。
泰和伯看见落娘子,想起自己的誓言,追悔莫及,立刻扔下姚氏娘子去寻落娘子。
落娘子早就对他失望至极,大手一挥,便将仙术收回,泰和伯死在泰和伯府门前,将魂魄归还给落娘子。
贵妃娘娘听闻此事,惊惧万分,陛下下令由锦衣卫追查落娘子,齐国各地通缉她。
可落娘子是仙人,泰和伯死后,她踏云而回,无人再见她身影。
故事口口相传已传到京外去,贵妃尚元惜才终于知晓,她气得将桌上的茶具通通推倒,砸碎一地。
罗槲叶刚面圣出来,说是面圣,其实她向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蒋总管奉上彦州各处事项后,连皇帝的脸都没见着,磕了个头便出来了。
皇后身边的司言女官在殿外等着她,见她出来,上前道:“罗总旗,皇后这边有请。”
总旗不过七品,司言女官已是五品,罗槲叶先是向她行礼,点头道:“吕司言,敢问娘娘何事见我?”
吕司言并不回答,她笑着说去了便知晓。
“臣见过皇后娘娘,娘娘近来身体可曾康健?”
皇后常盈久居深宫早被洗刷了年轻时候的锐气,此刻衣着朴素正在中宫院内侍弄花草,她眉眼和顺温柔。
“不太康健,去年入冬之后染了风寒,断断续续的一直好不干净。”
“娘娘可要保重身体,太医看过了如何说?”
“那群废物,无非是开些温和滋补的药材将养着。”
常盈退后两步,看着修剪过的牡丹花,满意地放下剪子。
见她要往殿内去,罗槲叶立马迎上去扶她。
罗槲叶听着常盈强有力的心跳,确信没有什么大问题,不是如常晔那般的蛊毒,这才放下心来。
“我年纪大了,这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
罗槲叶正欲开解,常盈继续道:“西六宫那位倒是年轻身体好,因我身体病弱,今年的亲蚕礼一拖再拖,只好让西宫去主持了。”
西宫指的是贵妃尚元惜,她的宫殿在西六宫之首。
皇后仍在,没有叫贵妃去主持亲蚕礼的道理,这些年皇帝再怎么偏宠贵妃,也没有违背祖宗之法,允许贵妃逾矩。
今年竟是不同,皇后并没有病到起不来床,怎么反而让贵妃露面。
这些在罗槲叶心头很快划过去,她迅速跪下来不敢抬头。
她只是一个七品总旗,皇后宽厚对谁都温和,或许看在谭元寿和罗菀的份上对罗槲叶多有关心,但这些宫闱秘事,不是她这样的小人物能听的。
她闷声道:“娘娘是有福之人,开春之后天气转暖,身体很快便能康健。”
皇后亲手将罗槲叶扶起来,拿帕子捂着嘴笑了:“瞧给你怕的,罢了罢了,我不同你说这些。不过我要提醒你,你和子荣年纪都不小了,婚约被挑明,可不是你想躲就能躲过的。”
进城前,罗槲叶告诫自己,在彦州他们是未婚夫妻,但是回到了京城,他们最好做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对互相都好。
那些真情,就当一场幻梦。
此刻皇后说起这件事,罗槲叶低头说出准备好的说辞:“和常少卿订婚的是彦州忠勇伯家的大小姐,臣只是一小小锦衣卫小旗,假冒黎小姐只是权宜之计。”
“这婚事外人来看是你高攀,但我知道你心中委屈。”
常盈看着低头俯身的罗槲叶,仿佛看见二十多年前殿试的自己。她从来做不了主,从自己的婚事,到常晔的婚事。
“晋国公府处境艰难,婚事不是任何人能反抗的。”
罗槲叶听了这话,心中慌乱如麻,她不明白皇后为何单独同她说这些。
“皇后娘娘,常少卿在殿外求见。”
常晔从皇帝那出来后,便问门口的大监罗槲叶可是已经归家去,听得大监说她被吕司言带走,忙赶来求见皇后。
“侄儿见过皇后,问姑母安。”
常盈挑眉责问他:“瞧给你急的,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会吃了罗姑娘么?她好歹是北镇府司的总旗。”
“姑母这是什么话,我不过是离京多日,刚才陛下那说完公事着急来向姑母问好。”
“一去好几月,听说你仍留在彦州,把我和你表兄表妹担心坏了,可有受伤?”
表兄表妹指的是皇后所出的大皇子肃王萧平泽和三皇女仪康公主萧平琅。
常晔摇头说:“有惊无险,还得多亏罗总旗舍命救我。”
罗槲叶不禁抬头看向他,常晔正巧侧过头盯着她瞧,二人一时沉默在原地,最终还是罗槲叶先收回目光。
常晔前来是有要紧事与皇后说:“此次前去彦州倒也算收获颇丰,罗总旗引荐了一位医者,为我治好了身体。原来所谓天生弱症,是有苗疆人在我生母体内下蛊,蛊虫在怀胎时进入我体内。”
常盈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死死瞪大眼睛,在思考究竟是何人下蛊。
“原来……原来是这样才让你一直受苦……那你现在身体感觉如何了?”
“蛊虫已离体,我身体逐渐康复,倒是强健了许多。但蛊虫我依旧好生留着,或许能顺藤摸瓜查出到底是谁要害我和阿娘。”
常盈勉强稳定心神,道:“你身体能恢复,已是上苍庇佑,这下蛊之人我倒是勉强有个猜测……”
常盈心中恨意涌动,必然是那人要害自己,阴差阳错害得自己的孩儿每逢月圆便要承受一次蛊虫的侵扰。
可恨她一直以为,是怀胎时受惊,生下来的孩儿才天生不足。
常盈不欲再说此事,另外问道:“我听你父亲说,你碰见了傅家娘子。你可知,她是你生母?”
常渠在朝上向皇帝亲口阐述平阳战事,皇帝大喜,下朝后还亲自留他探讨边关战事。
常晔等人得陛下宣召时,常渠已经去拜见皇后,又因公事繁忙急匆匆先回晋国公府去了。
常晔点头,道:“说起来,当时我和罗总旗受伤,还是阿娘路过救了我们。”
“倒是巧了,还有这种机缘。”
常盈并没有留他们太久的意思,挥挥手让他们离去,二人一路无言走至宫门,碰巧碰见谭元寿谭嘉韫父女二人离宫。
“罗且圆,这儿呢。”不用谭元寿去问,从皇帝那退出来时,守在门口的大监便迎上去笑着告诉他,罗总旗被皇后的人叫走了,常少卿亦跟着去了皇后那。
谭元寿是外臣,不方便拜见皇后。皇后一向宽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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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常晔在,倒是不担心罗槲叶会出什么事,故而谭元寿亦没有同意谭嘉韫去拜见皇后,二人刚坐上宫门外的谭家马车,便看见罗槲叶和常晔并肩走出来。
罗菀在家中等了许久,往常她要么是做些女红活计,要么就是处理长鹿书院里的事,她是书院里的夫子,书院里的夫子学子都由她安排。
谭嘉韫和罗槲叶一回来重新梳洗一番,连话都没能说上一句便由谭元寿带着匆匆进宫去,她心中慌乱,静不下心来,手上很是被扎了几针,她才放下为罗槲叶纳的新鞋,在院中来来回回打转。
怎的还不回来,可是出了什么岔子……这样想着,有丫鬟来通传。
“夫人,老爷和两位姑娘回来了。”
罗菀忙追出去,握着罗槲叶的手:“我的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那天说你。饿了吧?快些进来,厨房备了有饭菜。”
几人快步往里走,罗菀问过罗槲叶,又去关心谭嘉韫这次在外是否顺利。
饭后总算母女二人总算能说上话,罗槲叶简略讲起黎文贺被黎文慎毒害一事,罗菀悲戚地撑着扶手坐下,她的腰已不太好,起坐都要胳膊用力。
“原来是人祸,是我当初太年少无知,看不出他人的狼子野心,害你跟着我流离失所、寄人篱下。”
罗槲叶跪坐在罗菀脚边,握着她的手,摇摇头:“是他们谋害亲人,怎能怪自己。”
罗槲叶再说起谷梁县的傅家布庄:“彦州惊险,幸好碰上傅姨救我和常子荣,她还说收我做养女。”
“那你多了个阿娘?”
“是,我改口叫她傅阿娘,阿娘不会介意吧。”
“这有什么的,若你父亲没死,你和常家公子恐怕早就成婚,她倒的确是你母亲。”
说起常晔,罗槲叶心中慌乱如麻。
“阿娘,以前为何从未听你说起我有婚约在身。”
罗菀长叹一口气:“当初本来就只是一句戏言,况且之后没几年你父亲就死了,身份差距悬殊,自然就当没有过这回事。”
“那怎么也没听说过傅阿娘就是常子荣的生母。”
“晋国公带常家大郎回京时,就和傅家做了个了断,连常大郎的姓名都被换去,我又何必再提这些旧事,平白让人不痛快。”
罗菀说起另一桩事:“你可听说尚贵妃的亲弟,新封的泰和伯尚硕之死一事?”
罗槲叶点点头:“京城外的城镇都已传得沸沸扬扬,并且当初阿姊来彦州,姐夫也一同来了的,只是姐夫要继续往南下通缉令,这才没跟我们一同回京。”
罗槲叶状似说起无关的话:“我还碰见表姨了呢。”
罗菀骤然紧张,罗槲叶示意她无事:“表姨无事,就是有些伤心,还特意来为我调理了身体。”
齐京气候干燥,多说了几句话,罗菀的唇便有些开裂:“你也是的,注意一下别太耗费心神,这种时候还麻烦她。”
罗槲叶起身,为罗菀端了杯热茶。
“我可是先给她介绍了个徒儿呢,您猜是谁?”
“彦州还有这等人物能叫你表姨看上?”
“是傅阿娘的女儿傅永安,过了年十一岁,她倒是很有天赋,表姨这会估计都带她回到了南边。”
“那就好。”听了这个消息,罗菀放下心来。
“只是……”说过彦州事项,罗槲叶话锋一转,重新回到婚事上,她向罗菀转述了皇后所说。
“皇后娘娘为何会说,婚约被挑明后,不是我想躲就能躲过的。阿娘你知道我的性子,我想在锦衣卫长久地干下去,而非黯然离开去贪图公府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