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菀思忖半晌:“陛下厌恶晋国公府,但始终让晋国公府和昌国公府两相制衡,你自彦州归来后,昌国公府已然是大厦将倾。
“肃王是嫡长,早就成婚封王参政。反观尚贵妃所出的大皇女二皇子早逝,三皇子还年幼,二皇女陈国公主倒是嫁了个显赫世家。但陛下若想不立嫡长,三皇子势力单薄,只一个陈国公主远远不够。”
涉及朝廷立储,罗菀没详说,但皇帝迟迟不立太子,明摆着就是想违背祖宗规矩,越过皇后所出的嫡长子肃王。
罗菀继续道:“你可知前几日陛下为三皇女赐婚了?”
三皇女是皇后所出,肃王的嫡亲妹妹。
罗槲叶摇头不知。
“三皇女年后已经十七,终于得封仪康公主,驸马是翰林院庄学士的幺子庄启阳。”
庄学士出身一普通农耕家族,家中还算有些富余,但族人多半在乡下做点小官,仅他一人官任五品学士。庄家在贵族遍地的京城太不够看,幺子庄启阳学业还算有天赋,在长鹿书院颇得罗菀看重,可这尚了公主,也算绝了仕途的可能。
“晋国公府虽然不太行了,好歹代表着朝中武官。我观局势,陛下有意将尚贵妃和文官势力绑定。京中风气本就贬低武官,算下来,常家公子的婚事要和仪康相似,找个普通点的身世。”
“可我到底是锦衣卫出身,指挥使是我继父,我和常子荣当真结婚,陛下不会担忧我泄露锦衣卫机密?”
“那就看陛下是怎么想的了,不论是何种可能,我们都没法抵抗不是么?”罗菀这样宽慰她,“不过你也要做好最差的准备,皇后到底是陛下枕边人,她这般提醒你,恐怕是八九不离十。”
皇后和尚贵妃子女的婚配的确差距甚大,除却尚贵妃早夭的皇子皇女,还有个婕妤所出的四皇女。已婚配的仅有皇后嫡出的肃王,和尚贵妃所出的陈国公主。
肃王妃唐玉书是五品兵部郎中之女,唐郎中并为官四平八稳,没有什么岔子,但也没有政绩,家中亲戚也都是没什么名气的普通读书人。
唐玉书婚前在姑娘家中没什么名气,听闻她还有些木讷,婚后陈国公主几次挤兑都叫唐书玉轻轻揭过,很有几分不显山不露水的意味。
肃王萧平泽和仪康萧平琅婚配的都不是什么朝中重臣,更不要提庄家都是读书人,要不是晋国公仍在军中,肃王一派已然孤立无援。
陈国公主萧平玥则不同,她是宫中皇帝贵妃娇养大的女儿,早早得了陈国封号,比仪康要受重视得多。
陈国公主三年前下嫁吏部员外郎之子楚润之,楚润之的祖父是当今内阁大学士,还有个被追封为太师的曾祖。
楚氏一门显赫,在京中的宅邸十分阔大。皇帝疼爱陈国公主,下降前,在楚府不远处赐了一处超规格的公主府。
此时的陈国公主正在宫中,贵妃主持亲蚕礼后,她愈发狂妄,听说彦州一行人已返京,特来找尚贵妃打听消息。
陈国坐在亭中,看见急着赶去中宫的仪康时,悠悠然起身拦下仪康,她坐在这就是专程来等着仪康的。
“好妹妹,仪康——真是个好封号呢,爹爹总算是舍得为你挑选驸马了。”
陈国出言不逊,语气戏弄。仪康被她欺负久了,早不介意这个。
“多谢二姐关心。”仪康着急去皇后那,没空和她纠缠。
“仪康可见过那位庄公子?花朝将近,仪康不如与我一起出宫踏青。”
“不了,妹妹我没有姐姐那样的好福气,不指望夫妻琴瑟和鸣。庄公子是什么样,他都是爹爹定下的驸马,我也是齐国的公主。”
仪康微笑对上陈国,她知道陈国就是专门等着看她笑话的,哪怕此刻她牙都咬碎了,也强撑着不在陈国面前失礼。
说到驸马楚润之,陈国满意至极,她昂着头讥讽道:“以往在宫中时你就样样不如我,莫要来同我比。姐姐我虚长你几岁,也算是个过来人,可是好心好意邀你去踏青的呢,好歹婚前能见见夫婿。”
仪康有些烦躁,面上出现了裂痕,她恶狠狠道:“我敬你一声阿姊,莫要在这蹬鼻子上脸。你什么心思你我心知肚明,出宫几年回来还学会装相了。”
陈国没料到仪康还敢回嘴,大喝一声:“妹妹,你对这婚事有不满意的可以去寻爹爹,莫要在这对我发脾气。”
“陈国,你也是做娘的人了,还在这玩些无聊的手段?”
陈国公主元宵家宴时被太医诊出已有三月身孕,仪康提及胎儿,她有些害怕地护着小腹退后两步。
“总归爹爹赐婚我便嫁,你要是想去爹爹面前告状那就请便。已经不是幼时,还能罚我什么?罚我婚事取消,在宫中做老公主么?”
仪康冷笑:“还是说又要罚我跪下?罚我挨饿?姐姐出嫁了也不放过我么?”
说着仪康就向陈国跪下,陈国忙让人拦住仪康,不能叫她膝盖碰到地上。
仪康到底是皇家公主,自己的亲妹妹,代表了皇室的脸面。皇帝可以为了陈国罚她,但不代表陈国可以这样接受仪康的跪拜。她陈国欺凌待嫁的嫡公主,让人家跪下求饶,这算什么。
仪康也没想真跪下,好不容易得封公主,封号还不像陈国、姑姑魏国那样,仅仅只是一个仪康二字,驸马家室普通,不能给兄长助力。她心中本就有怨,陈国撞在她枪口上,忍字在心头写了两遍,还是没忍住。
她甩开衣袖,不再看陈国一眼,绕过陈国往中宫去了。
“你碰上谁了气成这样。”皇后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医术。
仪康怒气冲冲走来,绞着帕子行礼:“阿娘,是陈国公主,她今日怎么在宫中。”
“她来给陛下和贵妃请安的,陈国现在双身子,满京城也没有比她更尊贵的人了。”常盈将手中书页折了一角,轻轻翻过去,语气平和,“你少招惹她。”
仪康很是委屈:“可不是我招惹她,这么多年不一直是她胡搅蛮缠。”
“我知道,这次她又干什么了。”
“还不是那几句话,看不起庄家不如楚氏一门显赫,咒我和驸马不合。”仪康转述陈国的话,给自己说得火冒三丈,眉飞色舞地学陈国说话,“她还约我花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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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去踏青呢,到时候好提前见见庄启阳。真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上回庄家小郎进宫谢恩,让你碰见了,你的的确确没拿正眼瞧人。”
“娘!”仪康恼了,原地跺脚。
“我的孩儿啊,是你想岔了,皇女生而尊贵,驸马是首辅之子还是布衣百姓,你都是齐国的公主。”
仪康小声嘀咕:“齐国的皇女哪里尊贵了……其实我也有私心,总归是要成婚的,嫂嫂母族普通,我想给兄长多寻一份助力,像陈国一样寻个显赫的门庭,最好是外祖晋国公府那样的公侯。”
常盈放下医术,无奈道:“我知晓你的好意,但我和兄长从未这样想过。要知道,皇帝可不愿看见你兄长和你攀上什么世家。晋国公府这二十年来一直是孤苦伶仃、风雨飘摇,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你暂且忍过这段时日,很快就好了。”
仪康虽是常盈亲自教导的,但深宫重重,她对前朝政事不太了解。
她嘟嘟囔囔着说:“女儿知晓了,不会再对陈国发脾气,不过我要说明,今儿我忍了她许多次,是她太过分了。”
常盈教训过她,这下来宽慰道:“楚家显赫又如何,陈国公主的驸马和你的驸马一样不能参政。早先便同你说过楚家风气浑浊,楚润之此人狡诈,并不是结亲的好人选,眼下有皇帝罩着,陈国公主才能随心所欲。反观庄启阳,庄家关系简单亲人和善,他本人是罗菀的得意门生,是你阻挠了人家的好前程。”
“那还要怪我毁了他的大好前途?”仪康在常盈身边坐下。
“皇帝可记不起来还有你这个留在宫中、迟迟没有封号、没有赐婚的皇女,是庄学士替庄小郎君求娶你的。”
仪康很是疑惑:“为何,他们为何要如此。”
常盈重新拿起医书:“陈国不是让你花朝去踏青么,倒是你亲自去问问庄启阳便是了。”
“我可不去问……阿娘,你这看的是什么书?”仪康突然注意道。
“我身体大不如前,看点医书,为自己未来做打算。”
仪康随便扫了两眼:“宫中有太医呢,阿娘会长命百岁的。”
常盈不做解释,说起花朝的事:“你可还记得谭指挥使府上的那个罗家姑娘?”
“罗槲叶,我自然是记得的。”
仪康比罗槲叶略小三岁,往常皇帝出宫,谭指挥使随侍左右的时候,罗槲叶便在仪康身边护卫,一来二去的,二人还算熟捻。
“花朝时你莫要跟着陈国,去寻罗槲叶。”
“我自不会当真去寻陈国,可……罗总旗是出什么事了么?我听闻她刚从彦州立功回来,还为父亲查明过世真相,途中很是惊险呢。”
“你都听闻这些,那她和你表兄的事,你也知晓了?”
仪康点点头,依她对皇帝的了解,她捂嘴大骇。
“阿娘,你说,罗总旗会不会立了功反而不被赏,还要剥夺官职,嫁给表兄?”
“我亦是这样担心,所以让你倒是不论会发生什么,都去寻她。说起来,她毕竟是罗菀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