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墨湘在三清观多留几天,疫情完全稳定后,她才准备回舒家。这几日她一直在忙碌不堪,几乎到了无我的境界,直到现在她才想起家中还有长辈需要照顾。
冰枝几人在收拾舒墨湘的行李,舒墨湘则在三清观内叮嘱道长们药物的用法,还有现在三清观已经被皇上下旨,接济所有有病来求医之人。
在三清观的时候,他们就接到皇上的圣旨,现在舒家成从普通的相府嫡子变成了侯爷,虽然是县侯,但也是侯爵,属于卿,这一下子越了几级,连马车也从三马变成了四马。而宇文轩更甚,他本是一位普通的皇子,如今变成了镇国尊皇子,地位仅次于太子,皇上还将宇示军交给他带领,朝堂百官都在猜测,陛下会不会是想立宇文轩为太子。
至于舒墨湘的赏赐,虽然不是什么爵位,但入宫令牌并不是什么人都有,即便是皇子公主嫔妃也没有。有了入宫令牌,就可以随时入宫出宫。虽然凤栖宫本身就是先皇后为她所建,但并不是人人都知道,而且她也不能整日住在宫中,但这次圣旨一出,所有人都知道她一个无品无爵的相府嫡女不仅能随时出入宫中,还能直接住进属于自己的宫殿,这堪比公主的待遇了。
三人在三清观门口就分别了,舒墨湘跟舒家成回舒家,宇文轩则回皇宫,现在舒墨湘有了入宫令牌,她进宫就比之前随意多了,他们约好到时候在宫中商榷云上宫殿之事。
马车上的宇文轩,想起昨晚单独找舒墨湘谈心事。
戌时,三清观,东边静室。
宇文轩用过晚饭后,手上拿着兰草和芍药来找舒墨湘,来到她休息的静室后,就把花草递给她。舒墨湘见他的手上有些伤痕,便让来进来,亲自帮他包扎。
“这么晚,轩表哥怎么来了?还这么不小心,把手给弄伤了。”舒墨湘把插好花、放好草之后,就拿着纱布过去,一边帮他清洗伤口,一边道。
宇文轩看着她娴熟的包扎手法,支支吾吾道:“你……有心仪的人吗?”他的声音很小,小到自己也听不见。
清洗好伤口的舒墨湘没听清他说什么,但感觉到他有心事,也就随便找个话题来跟他说:“芍药乃花中之相,世人经常拿它们与牡丹相提并论。你是皇子,为君,千渊哥就算被封侯爵,也还是属于臣子。所以牡丹更适合你,芍药更适合他。”
听到这话后,宇文轩的内心似乎松了下来,只是他见到前几日千渊与她的独处,真的很难不让人细想。不过,他陷入了矛盾之中。如果是当年的小女孩,他刚才说的就不是那句话了,可惜她不是。
但那日他亲眼见到舒家成跟她的亲密,使他的醋意爆发,他终究还是在情义之间作出了抉择。若舒家成再问他一次上次的问题,这一次,他的回答不再是犹豫,更不再是言不由衷!但他也不会放弃寻找当年的小女孩,只是他选择了舒墨湘。
这时他才缓缓开口,轻声道:“千妤,等我们解决完这次疫症,我们就找个机会去沧海一趟吧,去道长们说的不死之山。”
“本来我也想跟你说这件事的,只是突发疫情,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也就耽误了,既然现在你提起,那就现在说吧。”舒墨湘刚好帮他包扎完,由于冰枝她们都不在,就亲自斟了杯茶给他,缓缓道,“不瞒你说,宓大娘之前跟我说过,传闻沧海之上有一座仙岛,岛上有座紫石宫室,由九老仙都君所管辖。我怀疑这个地方很有可能就是缘起道长忽然去的地方,更有可能是云上宫殿。等解决了这些事,我们一同去沧海,好吗?”
宇文轩第一次听到舒墨湘用请求的语气跟他说话,之前不管是做什么,都是他主动跟着,从来没有问过她要不要,而现在是她主动跟他说这些事,还问他的意思,这样的举动,让宇文轩有些沦陷。
马车向宫中前行,舒墨湘他们也回到了舒家。舒家门口像往常那样全家人都站在门外迎接他们。这一次不一样,在他们下车后,全家向他们是行大礼,恭迎回舒家。
这样的场面吓到了晚辈舒墨湘,随后一想,也觉得合理,毕竟现在舒家成已经是平阳侯,除了护国公舒铭皓和太师舒陶,其余人的品级都没有舒家成的高。
她突然庆幸自己没有说自己的郡主身份,不然这舒家不都得给她行礼叩拜?论辈分,她是晚辈,说不定会遭天谴呢;但是论爵位,她是郡主,属于君,他们都是臣,她受得起这些礼。
进门后,他们全体去了后厅,为了给他俩接风洗尘,就连被禁足的阴珏念也破例能至后厅。大家无一不在恭贺他们,只是舒墨湘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怪怪的。
“如今大哥哥被封了侯爵,二姐姐也得到殊荣,不仅能随时进宫,还能住在先皇后所赐的凤栖宫,除了俸禄,就简直是公主的待遇了。”舒相玉此话一出,说出了在座的某些人的心里话。
舒家众人各怀心思,有这想法的,真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
其余人也说差不多的话,只是在舒墨湘听来,在个别人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在嘲讽,或者是阿谀奉承的语气,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愿意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她并不喜欢这样。
不仅是冰枝,就连紫嫣都觉得舒墨湘的想法很不一样,别人都巴不得自己拥有高高在上的身份,她倒好,更愿意跟大家平等相处。
很多贵族小姐嘴上说着以礼相待,但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人?面对别人的不敬时,还不是用身份压制对方。可舒墨湘没有,她们能经常跟她开玩笑、打趣她,甚至她在月明客栈和三清观的时候被误认为是店小二和道士,她也丝毫不在意,唯一生气降罪的就是上元佳节口无遮拦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