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舒家嫡女传》 楔子 凤凰胎记奇女现 北冥有山,山顶有五色深水池,冰山水为温水,且越而下愈热,世谓之,天池。 天池腋,有万年桐与千年花竹,专为凤栖与饮食。 传言,此山为盘古目所化,世称天山。山中有凤,乃冰火交之。惟此可入山,常种不入,亦无敢入。世谓——圣雪山。 据冰山十万公申外居者曰,此山当作凤之鸣,清音动耳,然不可见。 ——《古经记·天山篇》 大凉,元治五年初,二月二,天州皇城。 雪大片地覆盖着土地,同时也将屋顶、树梢侵占为自己的领土。 “呼,这寒冷的大雪已经连续下了好几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披了毛斗篷从房间走了出来,搓了搓手,“夫人呢?” “今日夫人本打算去花神庙上香的,可正准备出门时腹部有强烈的下坠感,还见红……”丫鬟把去花神庙上香的东西拿走,而门口小厮则是把马车牵回舒家马厩。 “见红?”舒信蹙了蹙眉,“今日来请平安脉的大夫呢?” “还未曾见到。” 丫鬟再次抬头时,脸上不禁一惊——大人他,不见了! 舒家,香晖园,卯时三刻。 “啊~” “用力啊,已经看到头了!”好几个稳婆在帮着生产。丫鬟们有的去烧水,有的去请人,有的要去禀告情况,忙进忙出,大夫未到,只有府里的老婆子来接生。 而舒信则在门外搔首踟蹰。他身为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不能分担发妻此时的痛苦。得知宰相夫人临盆,一时间舒家所有人来到门前。 “奴婢见过各位大人和夫人,公孙太医和大祭司在门外等候。”丫鬟春分匆忙行礼。 “传!” 语毕,春分恭敬领着她们。 公孙巧行礼后便直径走进香晖园。她是宫内唯一一个女太医,获得太皇太后的恩赐,有自己的医女。大祭司手上的权杖着实引人瞩目——权杖顶端有颗闪着亮光的夜明珠。 传言,是流传千年的白色夜明珠,并非人族之物。舒信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大祭司,问:“为何大祭司突然来舒家?” “在路上时接到消息,小公主在卯时降世了。”大祭司往前走了几步,看了看风雪,没有回答舒信。 空气中弥漫着渗透人心的寒,即便已经初春了。明明已经二月二,最西边的沙洲和鼋州反常地下了十日的暴雨,天州的大雪却下了足足十日,许多庄稼都被冻死。最奇怪的是,自从宰相夫人怀孕起便时而听到凤鸣声,而这十日则是愈来愈强烈。 那深色华衣走到最前,轻轻地用权杖“咚”地搓地上,在狂风中闪现出惊人的一幕…… 这是,结界? 大祭司忽然嘴角一笑,果然是她…… “这孩子,凤凰命格!”未等大祭司说完,天空忽然风起云涌,气压越来越重,周围布起雪幔。雪花大的有梅花那么大,满天飞舞,夹着烟霭和忙碌的气色,将舒家乱成一团糟。 “啊……”就在此时,房内突然传来一阵尖叫,随后传来孩子的呱呱坠地声,还夹杂着天空传来已久的凤鸣声。与此同时,天空的暴风雪瞬间停止,舒家头顶灰暗的天空出现一道亮光。 一时间,舒家众人惊喜交加,没人注意到外面的变化,只赶紧推门跑进房内,进去后又把门关得死死的,不让冷风钻空子。 舒信连忙跑到墨芳香床前,无暇顾及孩子,在她耳畔轻声细语:“夫人辛苦了。” 稳婆将孩子抱到舒信夫妇面前,笑脸盈盈道:“恭喜大人,贺喜夫人,喜得千金!” 忽然,春分急匆匆地跑进来行礼道:“各位大人和夫人,外面出太阳了。”喘了喘气,接着道,“就在孩子降临之际,天空出现一道亮光直射进香晖园后,太阳随即就出来了。” 舒铭皓看了眼孩子眉间上的红色胎记,形似凤凰,声音低沉却大喜,道:“这孩子一降世便止住了风雪,乃我舒家福星。传令下去,从今日起,这孩子为舒家大小姐。” 丫鬟面面相觑,怔怔问:“那大姨夫人的……” “二小姐。”他听到此人后,声音依旧低沉,但没有喜悦。他语气散发出的冷漠让众人冷汗夹杂紧张,慢慢融入体内流淌的血液。 未时,舒家。 “禀告各位大人,宫中来使。”小厮从门口跑进大堂,一时慌了腿脚,跪下低头道。 “传!” 话音刚落,另一位小厮身后跟着一群人,领头的衣着是五品内侍官。 “奉陛下口谕,舒家大小姐比大公主晚一个时辰降世,特赐御名:大小姐为凤儿,二小姐在上元节降世,为元儿!” 第一章 腊月八日赴皇朝 元治十九年年末,江南水乡。 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儿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满街走。 再过几日便是腊八了,歌谣在大街小巷中响起。 风景秀丽的大街,街道呈水陆并行、河街相邻的格局,建筑精致典雅、疏朗有致,街面店肆林立,会馆集聚。 在繁华的街角处坐落着一座王府,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一板一眼地题着四个大字“静亲王府”。 “郡主,王爷王妃已经在大殿等候了。”丫鬟的声音穿过雕花木门,传到里面。 “知道了,下去吧。”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轻柔又带着威严。 顷刻,木门被缓缓拉开,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樱花百水裙映入眼帘。她便是这王府里唯一的郡主——宇文雪姬。在丫鬟们的带领下来到大殿,她跪地恭敬行拜礼,额前的流苏轻轻碰到地上。 “不觉间又到了腊八,是时候该到皇城了。”王爷声音低沉威严,却也有不露声色的不舍。 “家家过年都是团圆,而我们……”王妃在一旁欲哭无泪。 宇文雪姬抬头望着双亲,不禁极轻地蹙眉。自从记事以来,她每年腊八便要去皇城的一户人家那,直到二月二后方可回来。而双亲也要进宫,宫廷年祭,是历代大凉朝的规矩。无论高低贵贱,皇族皇室必须参与。何况是皇上的亲长兄,曾经的储君!不解的是,为何自己不能随双亲入宫,偏偏在本该团圆的年里,要忍受骨肉分离之痛。 “父王母妃莫忧心,儿臣数月不到便回。”宇文雪姬再次拜别。 “时辰不早了,再不走便来不及了。”两人不舍地将她送上马车后,直到从瞳孔内消失,再坐上另一辆马车,往同一个方向去。只是两人都有同感:这一别,便是永远…… 皇城宓府,腊八日。 宇文雪姬站在庭院内,看着光秃秃的樱花树,瞳孔映出的却是另一个场景。在一棵茂盛的樱花树下翩翩起舞,后面出现一对夫妇,但是看不清模样,只知道是起舞之人的双亲……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梦境,又像是真实存在! “郡主!”一个慌乱的声音打乱了她原本的思绪。 她无奈摇头,道:“冰枝,我说了多少次了,这不是王府,称呼要改!还有,不要这么毛毛躁躁的。” 名唤冰枝的丫鬟站在她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点头认错。“是……”冰枝一时间忘了已经来到皇城,她想起宓大娘和王妃对她的嘱咐,说,“小姐,听闻皇城每年都有花灯会,从腊八日起到二月四才结束,往年一直都待在宓府,这一次娘娘允许小姐去逛灯会,我们去看看吧!” 皇城的花灯会是大凉朝的年俗,据说是在一条名唤“花街”的街道上举行的。虽说她来此快十年了,但每次被看得紧,不能出宓府,因此她只能在闺房内对花灯会想象外面的热闹与繁华。 “不过要与宓大娘交代一声……”宇文雪姬似有疑虑地轻轻蹙眉。 “这个啊,奴婢已经跟宓大娘通报了,她允许了奴婢才敢如此大胆啊!” 看着冰枝那笑嘻嘻的模样,不禁噗嗤一笑。这丫头,虽毛躁,办事倒是挺利索的。 第二章 灯会猜谜错良缘 皇城,花街。 花灯会是大凉朝的年俗,每年的花灯会不管男女老少都会出来凑热闹,尤其是皇城,早在腊八前就准备,年味渐浓。 城门外始作灯轮,高二十丈,衣以锦绮,饰以金银,燃五万盏灯,竖之如花树。整个皇城都被花灯包围。 今日腊八,按照往年惯例,宓大娘不在府内。冰枝能如此快求到宓大娘的准许,想必是昨日甚至更早便去请求了吧! 冰枝见宇文雪姬一路上默不作声,以为她是心有担忧,便稍作安慰。“小姐,这是宓大娘吩咐的,”她稍稍回头,看了看不远处似动非动的树叶,“你看,紫衣卫在后头跟着!” 宇文雪姬嘴角微微上扬,苦笑,原来是自己瞎担心。只是,为何今年如此放心呢? “小姐你看!”冰枝将她拉到一个简陋的店铺前,指着挂着的花灯,惊喜道,“这花灯好美啊!”她四周打量一番,没想到如此简陋的店也有不凡的精品。 “看姑娘衣着不凡,想必也是爱花惜花之人,若姑娘猜中,小店便相赠此灯。” 宇文雪姬顺着声音望过去,男人衣着朴素却是中等料子,年龄又在三四十,想必是这店铺的老板吧。她晃悠上前,不抱期望地一看,却被吸引眼眸了——樱花灯! 灯谜晃动,她伸手轻轻拿下系着红纸黑字灯谜: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花卉树木) “姑娘好眼力,这灯谜的奖品是本店的镇店之宝!”被店老板这样一说,她眼珠子转溜着:“奖品是何物?” “一支樱花步摇。”老板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嘴角一旁微微上扬。 樱花步摇?似乎在哪里见过……脑海一下子闪过一个个捕捉不了的画面,她扶额,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半响,她那不点而绛的薄唇轻轻蠕动:“凌霄花。” 再次抬头,看到老板露出的惊讶,随后从台下拿出一枝金粉色樱花步摇和一盏水晶樱花河灯,递给她。“姑娘虽轻纱遮面,但依旧遮盖不了姑娘那与众不同的气质,姑娘与樱花有缘,这盏樱花河灯便赠与姑娘吧。” 回过神后,她便离开了,只听到她说:“桌上的是回礼。”老板拿起桌上的红纸一看,上面有四行字: 木双贝贝天意巧,女儿身喜六甲骄。草帽遮阳姗姗桥,化意幸福满满傲。 “果真妙女也!” 顷刻,又来了几位贵客。“老板,请问这灯谜出自何人之手?” 他抬头一看,是一位俊俏公子,再看看身旁的人,这不是皇城第一才女吗! “是一位姑娘写的。可惜与公子前后脚到,不然就能见面了。”适才的画面浮现在老板眼前,他笑盈盈道,“是个妙女子啊!” 闻后,一旁的女子一脸不爽,将他手上的灯谜抢来,一看,原本趾高气昂的气势瞬间消失,有些语塞:“这是……” “樱花!”男子饶有趣味一笑。 老板先愣后赞:“公子好才华!”随后递给他一盏樱花河灯。 男子看着手上的河灯,心不在焉,问:“那女子是何装束?” 花灯老板顿了顿,道:“她一身粉色长罗裙曳地,裙上绣着大朵白色樱花,披上白色毛斗篷。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樱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与额前的金色流苏相映衬。她说话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脸上虽轻纱遮面,却也遮不住如雪肌肤,星眼如波,举止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 这是老板说得最长的话。 第三章 奈何明月照沟渠 听完老板一席话后,男子立即往那妙女子走的方向跑去,却怎么找也找不着老板口中的女子。 “二殿下……”身旁的女子呼唤他并没有听到,只是无奈地看着男子渐行渐远的身影。她知道他一直在寻找一个人,已经十余载。 他,是皇族宗室之人,每年腊八起便要待在宫中,难得这日出来民间的花灯会。而她,是舒家二小姐,有“皇城第一才女”之称,放下颜面打听到他的行踪,他却为了个未曾谋面的女子遗漏了自己。可笑间,不禁想起逛花灯会前的种种。 清晨,舒家,庭院。 舒家上下皆在忙碌,从腊八起,整个府邸都在为“年”而准备。 明明很喜庆,在她眼中却是烦闷的——这也就代表着,她无法见到心心念念的二殿下了!漫步庭院,梅花簌簌飘落,耳边悠悠的钻进一个低沉的男声。 “今日腊八,二殿下要来民间的灯会,为太皇太后准备贺礼,我们务必谨慎!” 她大大地吃了一惊,二殿下居然要出宫!随后,悄悄把身子往前挪,仔细听着他们的对话。渐渐地,好像没了声音,约莫是走了……仰头一看,他径直地向她走来。 “二妹,你又在偷听了!” 她似乎被吓了一跳,急了道:“二哥,你说二殿下要来民间的花灯会,是真的吗?” 他只仰头轻笑,盯着她看,眸光似乎能穿透她的心思:“二殿下身边的人的消息,还能有假?” “那二殿下他几时去花灯会?” 舒家仕看着她那发亮的双眸,故意打趣道:“二殿下去不去灯会与你何干?”被戳中心思的她突然愣住,才发现自己的行为似有不妥。 “女子还是要矜持点,可不能丢了舒家的颜面!要是被曾祖母大人知晓,难免难逃一责!” 是的,这话说得有理,只是一见到他,她就忍不住了上前……她望着花街远处苦笑,觉得自己今日的举动愚蠢至极!一盏盏花灯在面前摇晃,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她是在花灯会上,与他相遇的。 那日,是她五岁的生辰,舒家上下却没人记得,莫说贺礼,连句贺词也没有——他们都沉浸在一年前的悲痛之中。 五岁,身边只有一个丫鬟芒种在她身边陪伴。她说,她想去看花灯。因为那个人很喜欢看花灯。但是没人理她。 她生母告诉她,花灯会在舒家是一个“禁忌”。只因那个人是在花灯会上失踪的。 但她生母拗不过她,才答允她看半个时辰,除了马夫小厮,陪在身边的婢女只有一个芒种。能满足愿望,原本应该感到开心的,但是她没有——根本没有人关心她,即便是她不见了! 那时的她因贪玩而跑到树上,一时没站稳,脚一滑,便又要回到地面了。在往下摔的那一刻,她脑海里的浮现的是,一直在家里受到的冷落。 她天真的以为,是自己的调皮让他们讨厌了,她也努力去当个温婉贤淑的姑娘,到头来果然是自己天真……现在她也以为,自己就这样一辈子了…… 正当她闭上双眸欲放弃之际,耳边穿过“唰”的一声。 咦?居然不痛! “喂,醒醒。”睁眼,钻进眸子的是一张冷酷又带点霸气的脸。是他……救了自己?“下次小心点。”他轻轻将她放下,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第四章 舒家禁忌事件出 如今他也是一般,将自己丢下在这喧闹的花街上。她欲跟上前,脚步却停止不前。因为他遇到那人的地方,也是她进不去的地方。 “二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内,回头望去,是他!她还未开口,便听到他着急的语气,“曾祖父大人突然急召回府,快走吧!” 路上喧闹的花街,与沉默的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曾祖父大人为何如此着急?” “听闻,有探子在花街上见到樱花步摇了。” 她突然一愣,有些惊慌道:“樱花步摇不是在母亲大人那吗?为何……” “樱花步摇共有两支,一支在母亲大人那,另一支本是那位大小姐的,失踪后就不知所踪了。”舒家仕不紧不慢道。 “那今日探子所说的不会是……”她的心跳突然加快,万一是…… 舒家仕突然止了脚步,蹙眉:“自从她失踪后,几大家族一直寻找她的下落,这次樱花步摇的出现,难免会惊动舒家。”虽然他是这么说,但是也难免不是真的,这样一来,必须加快计划才可! 戌时,舒家。 站在门口的小厮,见了他们犹如在沙漠见了绿洲般,欣喜又慌乱道:“主子们终于回来了,大人们皆在正厅候着,”又凑近一点,低声提醒,“大人们心情似乎不好,小心行事!”说完,接着朝里大喊:“二公子和二小姐到!” 她想着小厮的话,心不在焉地进门。想必是娘亲的提醒,看来这次是真的事态严重! “元儿拜见曾祖父大人、曾祖母大人……” “免了!”跪在地上行礼的她,还未说完便被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她弯着腰,愣住了身子,半响才缓缓起身。 “据探子来报,花灯会上出现樱花步摇,当时你也在场,可有何发现?” 舒相思愣眼看着座上的说话人——曾祖母大人,花樱姬。她是众多晚辈之中,最疼爱舒家大小姐的人。 面对这样的问题,舒相思不知该如何回答。若说没有,便坐实了故意接近二殿下之名,这可是犯了曾祖母大人的禁忌啊!若说有,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便等同于欺瞒,可是要家法伺候! 这横竖是死,该如何是好…… “快回答!” 曾祖父大人舒铭皓的一声令下,吓到舒相思连忙行拜礼,声音稍微颤抖。“元儿未曾见过樱花步摇,却发现一家卖花灯的店铺,里面有樱花花灯,猜中灯谜的还能获得一支樱花作为奖品……” “店在何处?”舒相思抬头,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张紧张又心急的熟悉面孔。 “回父亲大人,在东街街尾。” 如果失踪的是自己,他们也会如此紧张吗?不,这是不可能的!另一个声音出现在舒相思的耳边,却寻不到声源……因为你舒相思永远都是庶女,永远都要比那名嫡女低贱得多! 晚膳时,舒相思只食了几口,想到灯会的事便更没胃口了。只是,樱花步摇为何会突然出现在灯会上,舒家大小姐失踪十年之后忽然出现,恐怕事有蹊跷。若她被寻回,恐怕当年的事就会被发现,何况二殿下又经常来舒家,万一他见到她,心恐怕也会跟着她走,果然不能等了! 第五章 腊八祭祀惊遇魂 戌时,宓府。 宇文雪姬拿到樱花步摇后便无心于灯会,脑海皆是与樱花步摇有关的零碎场面,没玩多久就打道回府了,回到宓府后脑海的场面更甚。一进宓府,却被府内场面惊到了——隆重的祭祀!她内心惊讶,宓大娘回来了? “郡主回来了!”管家见到宇文雪姬从门口方向走来,便上前迎接。冰枝看着宓大娘带领的祭祀,极轻地蹙眉,问:“去年怎么没有祭祀?” 管家一时愣住,只三言两语打发掉,便走了。突然,祭祀祭坛那边传来呼唤。“郡主过来一下。” 她先是一愣,往年好像没有吧,今年怎么这么突然? “郡主来祭拜一下先亡!”宓大娘让了位置,再递给她烧香。她抬眼一看,前方啥也没有,但祭祀礼仪按的不是大凉的礼,她没见过却觉得熟悉。完成一系列的祭祀后,宓大娘便带她回屋。 进屋后,宓大娘为她斟了杯花茶,边道:“今日祭祀简陋,他日会还一个完整而重大的祭礼。” 她接过花茶后放下,蹙眉,问:“我不是想问这些,我是想知道……” “为何今日祭祀,而往年却没有,是吗?”未等她说完,宓大娘就插嘴打断。 见宇文雪姬愣了愣点点头,她抿了一口茶,有所隐瞒,轻声道:“腊八本就祭祀,只有今日得空,才简单祭祀先亡。日后你便会明白!” 她看着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内心想着:又是日后,每次都说日后就知道,等后面就忘了,就这样不了了之,感觉宓大娘跟父王母妃他们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戌时,舒家。 众人在正厅散去后,来到了祭坛。 腊月初八王侯腊。 舒家乃王侯之家,贵族第一大家,自然要在今日进行隆重的祭礼。祭礼站位,男女各站一排,长辈晚辈又各站一排,由尊卑长幼,依次往后站。观礼者站一旁,不得进入祭坛。 舒相思站在晚辈那排的首位,祭礼开始到结束,一直心不在焉。樱花步摇的出现,到底是巧合,还是另有预谋?若是巧合,时隔十年才出现……也太巧合了吧!若非巧合,十年的隐忍,非常人所有……除非…… 想到这,舒相思不禁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观察四周,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北亭。 “立夏,芒种……”四周无人答应。这下她才想起,祭祀后说想独自走走,还勒令不许任何人跟上。虽说才戌时,也将近舒家夜禁,北亭又偏远,此时此刻悄声无息。她颤颤巍巍,心想着先离开,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忽然,一阵寒风凛冽,穿过她的胸膛,接着传来一阵呻吟。 那声音痛苦、凄厉、悠长,宛如从荒野里传来的哀怨哭泣,由远至近,愈来愈近,最后戛然而止,令人毛骨悚然! 她迈开步子奔跑,直到自己的闺房,惊慌地锁上房门后,靠在门边喘气,让自己冷静着。适才的声音是什么?不会是……不,不可能,她根本就不在,不可能是她! 脑海里都是北亭时的那个声音。“我过得好苦啊,是你捉走我的,是你害死我……” “不,不是我……”她惊恐地向四周喊,“是你抢走我的一切,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声音依旧出现在她的耳边。“是你派人捉走我、刺杀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疯了似的,抬头对着四处墙壁大喊大叫,来来去去都是那一句——不是我做的,是你活该…… 第六章 樱花步摇记忆起 亥时,宓府。 大雪纷飞,给大地盖上了一层鹅绒毯子。宇文雪姬靠在窗边,看着手上的樱花步摇,无心观雪。这支步摇做工精细,绝非凡品,莫说那简陋的花灯店铺,就连宫内也未必寻得到一件可与之匹敌的。 她内心的疑惑层层递出,为何会出现在花街上,还当成奖品赠与他人?那老板是何人?今日腊八,街上人山人海,宓大娘竟主动让冰枝陪同她出门……若放在平常,还不挨骂!莫非这老板与宓大娘有渊源? “小姐。”忽如其来的呼唤声将她从思绪内拉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冰枝端着一些吃食推门而进,进来又赶紧将门关紧,一边把食盒放在在桌子上,一边说,“小姐今日晚膳进食少,冰枝怕小姐半夜发饿,便叫厨房准备好的食物端过来,有七宝五味粥、腊八面、腊八豆腐,对了,还有寒酥。”说着冰枝将佳肴都摆到桌子上,继续说,“这是宓大娘准备的,像往年一样,先将冰敲成碎块,再浇上煮好的糖浆,加点切碎去核的葡萄。据说这天的冰很神奇,吃了它在以后一年不会肚子疼。” 她起身往冰枝那走去,坐下看到桌上的美食后愁容消失了许多,道:“只是近日心口烦闷,有些胃口欠佳罢了,休息几日便无大碍。” 冰枝将勺好的粥端到她面前,似乎看出她的烦心,苦口婆心说:“小姐本就不愿离开王爷和娘娘,来到皇城自然是心中烦闷,宓大娘也是知晓小姐的心思,才让冰枝陪同小姐赏花灯。”宇文雪姬似有所思地看着冰枝,听她接着道,“谁知又在花灯会上遇到奇怪的老板,还得到了一支精巧的樱花步摇,才觉得事情不简单!”说罢,冰枝将其他食物分好给她,最后勺了碗粥给自己,又说,“即便如此,也不能不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她接过腊八粥,看着吃得开心的冰枝,打趣道:“冰枝,你越来越像母妃了!” “真的?”冰枝眼睛转溜了一下。 她捂着嘴,轻笑道:“是啊,越来越啰嗦了!”看着冰枝被气得嘟起嘴,就笑得更开了。 在宇文雪姬低头吃粥时,冰枝嘴角不禁微扬,感到欣慰。伺候完宇文雪姬后,冰枝便离开了,偌大的房间,只剩她一人。忽然,眼前渐渐模糊不清,天旋地转般的炫目涌上来,思维如同漆黑的夜里的一滩死水,停滞得不起半点波澜。 眼前是一片漆黑。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有亮光刺入她的双眸。一片片飘落的樱花花瓣浮现在眼前,一位小女孩在树下翩翩起舞。玄舞势随风散复收,歌声似磬韵还幽。 “凤儿,过来!” 名唤凤儿的小姑娘停下的舞步,小脚丫兴奋奔过去。“母亲,父亲。” “凤儿乖,去给曾祖和祖辈请安!” “好!” 声音渐渐消失,她脑袋像被多根银针扎进般疼痛。三人的背影渐行渐远,她想到什么似的向前奔去。不要走!周围渐渐漆黑,除了她自己,什么也看不见。 “不要走!”她猛的惊醒。睁眼,是自己的闺房。刚刚的是……梦?熟悉的庭院,熟悉的樱花树,熟悉的声音,似曾相识,真的是梦……? 自从四岁生了一场大病后,便失去了之前的记忆。或许是曾经见过的樱花树吧!她看了看右臂上的胎记,形似樱花,再跑到镜子前,摘掉额前的九旒流苏,看着那红色的胎记,形似凤凰。 母妃说,这是自打娘胎以来便有的胎记。宓大娘也说,这胎记太过耀眼,不可外露,亦不可说! 第七章 祭灶之日遇怪人 腊八过后,她便没有踏出过宓府。她手上捧着奖品得来的樱花河灯和那支樱花步摇,不禁回想起那日花灯会之事,已经再没有怪事发生了,或许只是巧合吧。 “小姐……” 她又被一个惊慌毛躁的声音扰乱了思绪。找个机会要好好教一下冰枝礼仪才行,她是这么想的。 “小姐,门口突然来了好些乞丐唱歌跳舞,还说什么‘送灶神’!” 听到这里,她浅浅一笑,吩咐道:“叫些人,送些食物给他们,若再来,再送,就当是新年取个彩头吧!” 冰枝蹙眉不解,但还是照做。 她见不说话的冰枝,笑着问:“你听过祭灶的由来吗?” 冰枝先愣后摇头,答:“不知。” “从前有一位姓张的纨绔子弟,休妻后败家,最后沦落成乞丐。在年二十三的晚上,行乞到了前妻家门前,一时羞愧难当,扑进了灶炉。”她看了看冰枝认真听的模样,不禁一笑,继续道,“天帝得知他浪子回头,变封他为‘灶王爷’。他为了答谢发妻,便赐福与她,岁月流逝就形成了腊月二十三给灶王爷上供、祈求合家平安的习俗。” 冰枝恍然大悟:“难怪会有乞丐在门前送灶神了!” 这下轮到宇文雪姬蹙眉了,为什么往年都没有人来送灶神?她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今年遇到很多的“巧合”,就连那梦也很频繁。想到这,内心浮起一层疑虑。她们不知不觉走到了后门,正准备离开时,听到后门一阵声响。 “哪里来的臭乞丐,快滚!” “这位大爷,好心赏口饭吃吧,我们许久没进食了……” “乞讨到别处去,真晦气!”听到那男子一脚踢开了那乞讨之人,随后那乞讨之人便发出疼痛的哀怨:“哎哟!” 听着这动静,想必是来乞讨的妇人遭人打骂了吧。本想着听宓大娘的话,莫管闲事,只是这发生在宓府后门,万一出事,宓府脱不了干系。她推门一看,眼前的场景惊到了她——乞讨的妇人趴在地上,两三个男子上前对她拳打脚踢。 “住手!”她喝止了他们的行为,上前扶起老妇人。 “哟,哪里来的小娘子!”她顺着声音抬眼望去,一共有三人,皆衣着不凡。而为首的男子身上还有其他配饰,看那布料,他们应该是大族之家。 他见到宇文雪姬出现,又起色心,调戏着说:“哟,看小娘子的打扮,应该是那花灯仙子吧!没想到花灯仙子竟然藏身在花街处,害得大家都在为花灯仙子而争风吃醋呢!” 花灯仙子?她冷笑,何时出了这个名号?她没有理会,转身对小厮吩咐道:“你们先将这老妇人安顿好,此事不得伸张,若宓大娘问起,直说便是!”门口的小厮将老妇人带进宓府,如此,便只剩宇文雪姬主仆二人。 只听那人继续道:“小娘子不会还不知腊八花灯节之日,灯会上出现了不食烟火的才女花灯仙子吧!就连那二殿下也在寻花灯仙子呢!这可是堪比倚红院花魁啊!” 听到这里,宇文雪姬想起二殿下为先皇后所出,还是她的皇兄呢。至于那倚红院,更是天州皇城人尽皆知的青楼,这男人竟然还知道花魁,想必也没少去。 那位纨绔子弟见她不理会的姿态有些恼怒,他最恨的就是别人对他视若无睹。他步步向宇文雪姬逼近,说:“老妇人弄脏了本公子的衣服,不知该如何赔呢?”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大家族的无赖,冷笑道:“看公子衣着不凡,想必也不会如此小气,为了件衣服与一位老妇人计较吧!” “既然这样,那便由姑娘赔,如何?”说罢,他上前,伸手托起她的下巴,露出邪魅的笑。忽然,几根银针向他飞去,要不是他身手还算敏捷,早就被戳中穴位倒地了。原以为他会收敛,没想到变本加厉,“哟,好一个带刺的花儿啊!有趣!” “大胆,竟敢调戏我家小姐,不想活了?”冰枝见状,立即上前护主,不想却惹了个巴掌。 第八章 英雄救美缘分起 “啪~”又发出一个响声,是宇文雪姬的回礼。她趁着他发愣,上前连忙将冰枝拉回,护在身后,怒骂:“放肆,竟敢在天子脚下闹事,是活腻了吗!”从来不摆高架子的她,这是第一次厉声喝道。 纨绔子弟的随从见状,上前动粗,一把推开她,怒吼:“你才放肆,舒家二公子岂是你可打的?” 听到他们自报家门,她忽然愣住,舒家乃士族之首,地位仅次于皇族宗室。没想到,堂堂舒家,竟也出了这样的败类! “好吃的灶王糖嘞!吃了灶王糖可实现心中所愿嘞!”周围寂静被卖麦芽糖的商贩打破。他们都注意着那声音,等声音愈走愈远,宇文雪姬才颇有疑虑地问:“你是……舒家二公子?” 他听到她的语气明显软了,杨出了得意的笑:“你若是怕得罪舒家,只要随了本公子,你便能安然无恙,如何?” 她皮笑肉不笑:“做梦!” 这态度似乎惹怒了他,直接扯住了她的右臂衣袖,发狠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堂堂舒家可不是你一个小门小户就能进的,本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他忽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她,不停地挣脱他的手,一边喊着:“你做梦,放开我!” “快放开我家小姐。”冰枝见状,也冲到一旁扯他的手,却被他的随从拉住。 “二公子也不想让舒家的长辈们得知此事吧,新春之际,本是喜庆,若今日之事闹大,于你于我都不好。”宇文雪姬先让自己冷静下来,试图转移他注意,“何况,你虽是庶出,但一言一行在外也代表了舒家,稍有不慎行差踏错,便是终身错,这样的结局,你也不想看到吧!” “闭嘴!”他突然喝止了她,整个人变得暴戾,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力度,下一秒,竟撕扯开了她的罗裙,右臂露在外面。隐约能看到她手臂上有个明显的胎记,神似樱花。 她宇文雪姬一时间愣住,她贵为郡主,父亲是静亲王爷,即便是宓大娘要她历练,也从未受过如此屈辱。恼羞成怒之际,她依旧淡定的姿态,内心火冒三丈,手里藏着几根银针,正对准他的穴位,准备往他那边飞去。不料,却被一人打断了后续的做法。 “啪~”再一次响起大大的声响,比前两次的更重。“是谁,敢打本公子!”他被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打在身上,顿时感到天昏地暗,多亏随从扶着,不然就摔了个狗啃泥了。 “是我!” 他站稳后,看了看眼前人,先愣后畏,又有些目眦尽裂,说道:“原来是舒家大公子啊。” 只见那位舒家大公子摘下披风,披在她身上,刚巧将她右臂上的樱花胎记盖住,随后严厉说:“若不想让长辈们知道,就赶紧滚!”说罢,便将她送进宓府,还叮嘱冰枝好好照顾宇文雪姬。 那二公子内心愤愤不平,但还是带着随从离开了。而他看着她俩回到宓府,才放心离开。 宓府。 冰枝替宇文雪姬沐浴更衣,在梳妆台前打扮,以免让他人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 “那所谓的舒家二公子真不是个东西,竟然做出如此厚颜无耻之事,要是让王爷和娘娘知道,定不饶他!”她看着宇文雪姬一言不发,便怒骂又安慰道。 “今日之辱,定不忘记,不报此仇,誓不罢休!”宇文雪姬看着镜中的自己,发下狠话。 “不过,虽说这二公子不怎么样,但是大公子还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的,也多亏他出手相救!”宇文雪姬点点头,认同冰枝的话,今日之事若不是他出手,想必摆脱不了那纨绔二公子吧。随后她看着冰枝那赞不绝口的模样,浅笑打趣道:“第一次见你对一个男子有如此高的评价,莫非你……”说着还露出奸笑。 “才不是!”冰枝脸红,连忙摇头否认,语气加速,“冰枝是见这大公子出手相助,与那二公子简直就是两个面,冰枝倒是觉得那大公子跟小姐挺般配的。”接着轮到冰枝露出奸笑来打趣她。 “打住!”她突然打断冰枝的话,表情有些严肃,“他出手相救是感激,与感情是两码事,以后不许胡说!” “是。”冰枝怔住,从未见过这样的小姐,从前的打趣也只是一笑而过,这次还是她主动打趣先的,轮到她的时候反而有些……认真? 第九章 记忆混乱疑虑出 宇文雪姬梳洗一番后已经是傍晚了。她本想着去看看那位老妇人,还没开门便有一位身穿深绿色宫服的丫鬟推门而进。“郡主,主人请你过去一趟!”丫鬟恭敬行礼,说罢,也不等她们回应,便福身离开了。 宇文雪姬怔了怔,心觉,此女好生奇怪,不仅衣着奇怪,就连言行举止也奇怪,不像普通府内的丫鬟,倒像是……杀手。 一路上,丫鬟婆子仆人们一一向她行礼。看着此景,忽然觉得这宓府也不简单。宓府不是什么大家,莫说士族,就连庶族也没有这个姓氏,倒是在他族出现过。但是也不是小家,虽不及静亲王府,但府内的制度森严,就连郡王府也是比不上的。 宓府的主人宓大娘就更不用说了!此人行为神秘莫测,能让父王母妃对她的话言听计从,还能入宫,想必这也是她能在皇城立足之久的其中一个原因吧! “小姐,已经到了!”冰枝的话将她拉了回来。看着轻轻掩上的雕花木门,忽然低声嘲笑自己,又是这样走神,随后向冰枝说,“你先去照看那位老妇人吧,她受了惊吓,要安抚好她!” 将冰枝打发走后,她推开了轻合上的门。她往屋内喊了一声:“宓大娘……”可是屋内一片寂静。 她四周环顾,映入眼帘的是西墙上挂着的那幅画,不禁蹙眉,何时多了这幅画?她好奇地走近细看,左上角题名:《樱花散》。画两边题诗一句:花落绣装艳香泥,从容笑里尘归土。看完之后,她嘴角上扬,点头称赞:“漫天的樱花花瓣在风中飞舞,竟教人分不清是花树还是少女。妙哉!”只是这画……有点似曾相识。 脑海再次闪过熟悉的场景,捕捉不了却清楚知道,又是那棵樱花树……此时,眼眸旁出现亮光,叫她紧闭的双眸不得不睁开,去看看是什么。香案旁正竖着一个权杖,权杖上镶着颗闪着亮光的白色夜明珠。原来是这个夜明珠的亮刺到了眼眸! 她听闻过这权杖的来历,权杖由千年檀木制成,而那颗是流传了千年的白色夜明珠!传闻,这是巫族之物! 她完全被权杖吸引,一步一步往前,疑惑着,为何这权杖会出现在宓大娘的房内?夜明珠的光愈来愈亮,她的脑袋疼痛亦随之增长。顿时,眼前一黑,随后失去了意识。 难受…… 她不情愿地睁眼,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顿时清醒!不远处有棵高大又枝繁叶茂的樱花树,附近还有许多宛如亭亭玉立少女的樱花树。如此醉人的景色,她却没有一点欣赏的心思,眉头紧蹙,只想着一件事:这是……在哪? “哇哇~”不远处出现婴儿的哭声,想必是哪家孩子呱呱坠地吧。她顺着婴儿哭声走去,试图找出疑难的答案。忽然,眼前又一片漆黑,她却很清醒!一会,眼眸一亮,只是……场景变了! “一片生机勃勃,此景乃吉兆。”一位身着玄色正装、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威严的男子虽是这样说,但脸上却出现焦虑的表情。 “禀告圣主,圣母娘娘诞下一位奇女。”一个身着黑衣的下属跪在男子身后恭敬道。 “奇女?什么意思?”圣主先喜后惊,不禁蹙眉。 “回圣主,此女一出,周围的樱花全部盛开,而且此女右手臂上有个胎记,神似樱花!”下属解释着。 第十章 满腹狐疑家书来 她忽然一惊,欲上前探问,眼前的场景又变成茫茫的黑。但是内心记着那句话:手臂有樱花胎记,这不是跟她一样吗? 场景再次转换。 时光飞逝,婴儿渐渐长大成人,成为人人尊称的圣女。忽然,一阵怪风袭来,卷走所有,花儿也瞬间凋谢。 “娘娘快逃,主上已经被邪魅灵残害,他拼死让属下逃出魅灵族的魔爪,要属下通知娘娘和圣女。”又是那个侍卫!他单膝跪地,剑插在地上来支撑无力的身子。话音刚落,他便被随后而至的黑风袭击,当场吐血倒地身亡。很快,身体便被黑风吞噬。 顿时,圣母周围出现一个结界,随后用巫术将身旁晕倒的小女孩送往另一个地方,再将与圣女年龄相仿的女子送走。她对她叮嘱道:“芊矖,我用禁术将千妤重新送至轮回,希望你前去人族寻她,她是我们巫族的圣女,亦是……”未曾说完,便被邪魅灵破除结界。 随着一声惨叫,混乱的画面消失,她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醒来,已是戌时。 她看着眼前的房间,又看了看自己,她这是躺在**?她恍惚中想到那个梦,脸色略有些苍白,不禁猛然坐起。瞥见眼前人后,她先惊后急,掀开被子欲下床追问道:“宓大娘,这个权杖……”她看向权杖时,忽然停住动作,这,权杖,居然不见了! “郡主是太累了才会忽然昏倒的。”宓大娘安抚着,语气平静,不慌不忙地递给她一碗燕菜粥。 她满腹狐疑,看一眼接过,极轻地蹙眉,轻轻吹了吹,吃下几口后,无心再食,便放在床边的柜子上。“不知宓大娘叫我来有何事?”她整理了自己的思绪,轻声问。 宓大娘坐在她面前,凝视着她发上的樱花步摇,淡淡道:“今日入宫,王爷和娘娘甚是想念,托我将这信给你。” 她似乎瞥见宓大娘嘴角挂着的笑,只是一瞬,又消失了。只是见到了父王母妃的家书,她也无心管其他。“虽说挂念,却唯有年后方能团聚。” 她接过家书,虽面无表情,心情却像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又像秋天的野草蓬蒿忍看风霜刀剑吹打衰萎的生命内心却早已波涛汹涌。 她抬头,看向原本放着权杖的地方,又看向挂在西墙上的那副画,心中疑虑却有口难言,抿了抿唇,浅语:“天色晚了,我先回房了,宓大娘也早点休息吧。” 说罢,她便离开了。门,嗑的一声,轻轻闭上。 一转身,只见冰枝忽然出现在眼前。她一阵惊悸,毛发着了魔一样地冰冷地直立起来,茫然不知所措的脑子像一张白纸。半响,她才缓过神来,随后笑骂道:“不是叫你去看那老妇人吗,怎么忽然站在门口,吓我一跳!” 冰枝见到主人这样,嘟起嘴,佯装委屈,解释道:“那老妇人酒足饭饱、梳洗停当后,想来亲自答谢小姐,冰枝便做主,将她带来了。” 说罢,她们看了看四周,面面相觑——这里除了她俩,并未见到其他人。 第十一章 身世成谜步摇失 俩人朝房间的方向走去。走到回廊时,宇文雪姬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拉着冰枝往别处走,边走边道:“糟了!现在已经戌时了,离宓府夜禁还有不到一个时辰,万一被紫衣卫发现,或许会被当做刺客杀死!” 她说完,俩人一慌乱,不禁撞上了来给宓大娘梳洗的丫鬟,三人全部倒地,无一幸免。 “嘭!”脸盆摔在地面,水洒了一地,庆幸的是,大家都没有湿身。丫鬟见状,连忙跪地磕头求饶:“奴婢该死,奴婢没有看到郡主,求郡主恕罪!” 宇文雪姬有点晕头,在冰枝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又往身上摸了摸,拿着家书,轻松地叹气:“还好还在!” 冰枝捡起脸盆,递给跪在地上的丫鬟,轻声安抚道:“郡主无碍,你快去重新给宓大娘打水吧!” “是,是。”丫鬟心有余悸地接过脸盆后,快步离开。随后,宇文雪姬也带着冰枝匆忙离开了。 地上除了湿漉漉的水渍,还有一枝金粉色的樱花步摇。走到房门前,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来,在宇文雪姬面前跪下感激道:“感谢小姐的大恩大德,若不是小姐出手相救,小人恐怕逃不出那舒家二公子的手掌心!” 她扶起老妇人,轻声安慰:“以后注意点,要不留在宓府做事,若不想在宓府也可以带你去郊外的农庄找个活来做,总比在街上行乞要好!” 老妇人低头,躲避她的眼睛,有些犹豫,又似有隐瞒,连忙磕头道谢:“多谢小姐的美意,小人还有个生病的孩子,需要日日照料,恐怕不方便留在宓府……” 宇文雪姬瞧着老妇人微微颤抖的身子,看得出她的迟疑,既然她不愿意也就算了:“也罢,若你想留,再来宓府便是。”她又转向,看向冰枝,说道,“给老妇人一些银钱,让她去给孩子看病吧!” 说罢,她便转身,推门而进。门轻轻嗑上之际,她在门缝中看到老妇人跟随冰枝去库房拿银子前,不停点头地向她感激的表情。 房内,又是她独自一人。她抿了口茶后,将腰上的家书拿出。 “爱女亲启。”封面上清秀的字,是父王写的!她的心忽然一颤,拆开后,却是母妃的字迹。信上言: 吾儿小雪: 见字如母!岁不能在新聚,家中爹娘念挂。今次一别,心中不觉一寒。如今,为母将积年之密告。汝非为母所出。十年前,往宫中会倒在雪里之君,心中不忍,将你带走,与汝父议后,以汝为女。 本欲将此密直置心,而势所逼,不得不告。而汝犹为母之心头肉。若年后仍欲归,王府之门径为君开。冬末春初,乍暖还寒,望汝加衣戒护,勿生他病,母有父照料,定能自顾,勿念。诚欢康! 母字。 念完,她不禁痛心万分,信上字字戳心。没想到养育了十载的父母,竟然不是亲生父母!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虽说她最近是发生很多怪事,但她也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桌上的茶早已凉透,正如她的心。她不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事实,内心百感交集。她在想:她的亲生父母是谁,又何缘故抛弃自己? 想到这里,她不禁一问:她不是父母的女儿,那亲生父母是谁,她又谁?恍惚间她想起舒家失踪了十年的嫡女,又想起了一个人——宓大娘。 第十二章 扫尘之日闻怪事 清晨,宓府。 宇文雪姬一夜未眠,呆坐在梳妆镜前,看着眉间的凤凰胎记。这才发现,这胎记与之前的有些许变化,至于是哪变了,这一时间又说不上来。然而,她的脑海内装的都是家书的内容。突如其来的“真相”让她不知所措,她着实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的眼角有明显泪痕。感觉这一年突然发生了太多的事,猝不及防,倒是有点想念江南水乡了。可是她回不去了…… 她难过,也有点怨怒,为什么父王母妃那么心狠,何不把真相埋在心里?如果不知道这个真相,是不是就没有现在的难过?就算他们不说,她也还是会留在双亲身边尽孝,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现在的她就是个孤儿,被抛弃的孤儿! 如果没有这些真相,她是否就能安稳度日?不可能的!她的心早就有答案了。即便没有那家书,她也会把那个梦追寻下去,真相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只是,这个答案,并不是她想要的。她多么希望能回去,回到那江南水乡,与父王母妃一起生活,不问世事。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她记事以来,就一定要接受与父母分离的痛苦……记忆停留在四岁,宓大娘他们都说,四岁那年生了一场重病,所以失去了之前的记忆。反正四岁前是个懵懂的小丫头,即便没有那场病,也不会记得很多,也就没有在意太多了。如今一想,四岁前的记忆,与自己的身世有很大的关联!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起身走出房门。一开门,便见到了冒失的冰枝。冰枝见小姐终于出来了,面容有些放松,语气有些安抚:“小姐终于出来了。”看到冰枝那一脸愁容,她的眉头一皱,心一揪,眼眸看向他处,心不在焉地说:“今日我要出去一趟!” “小姐打算去哪?”冰枝在身后跟随着。 “腊八的花灯铺。” 辰时三刻,皇城花街。 花街依旧繁华热闹,人流如潮,人人笑容满面,如同这街上盛开的花儿,都在迎接着新春。只是,街道的繁华,街景的热闹,通通与她无关。如今的她,一心找出那店铺老板,寻找内心的答案。 “你听说了吗,在腊八那日出现鬼了!” “新年将近,你可别胡说!” “听说了,好像是舒家……” 心情低落的宇文雪姬听到路人的话后,顿时回过神来。 闹鬼?舒家?她感觉跟舒家好像有一种联系。是凑巧的吧……她不愿意接受她的想法,所以找了个不可靠的借口。她问:“昨日我们遇见的是舒家之人吗?” 被花街美景吸引的冰枝听到小姐的问话后,立即回答:“是啊。闹事的是二公子,救小姐的是大公子。” 她点点头,又陷入了沉思。昨日是年廿三,距离腊八有半月。若舒家闹鬼,为何那两位公子还有心思逛花街?这一切也太过巧合了吧…… “听闻,好像是舒家的二小姐撞鬼了。” “此事千真万确,我有个远房表亲是舒家的侍卫,又怎会有假?” 宇文雪姬被路人的话又拉回来了,停下脚步,细听他们的话,试着找出端倪。 “那你表哥怎么说?” “我表哥说,舒家腊八祭祖后,就只剩二小姐独自一人了。没想到走着走着,她好像中邪般胡言乱语,说什么‘都是你自作自受’。” 第十三章 店铺消失疑点多 自作自受?听到这,宇文雪姬脑袋有些疼痛。 “你们说会不会是舒家大小姐?” “听闻舒家大小姐失踪已有十年之久,传闻她早已被奸人所害……” “你们听说了吗,舒家大小姐回来了!”路人又开始众说纷纭,“就在今日清晨之时,舒家探子来报,说舒家大小姐找到了。” “这消息可靠吗?不是说失踪了十载,早已不在人世了吗?” “我堂兄就在舒家二公子手底下当差,主子们的消息还能有假?” “这可不能胡说啊!舒家一直都在找寻大小姐,这大小姐的地位可不是我等可想像到!” “对啊对啊,我们还是走吧,免得有话柄落入他人之手啊!” “对对对……” …… 一阵喧闹过后,她的周围一片寂静。脑海都是那失踪的舒家大小姐……这次又凑巧碰到舒家两位公子,又是一样的十年!这是巧合,还是计划?一想到这,脑袋就出现阵阵的刺痛。 “小姐……”她被冰枝的咆哮拉回来。 冰枝凝视着宇文雪姬,自从来到皇城,她便经常陷入沉思,很多时候怎么叫都叫不出来,真担心她会有什么问题。想到这,冰枝不禁身子一颤。她摇摇头,让自己清醒清醒后,接着道:“那花灯店铺不见了!” 宇文雪姬身子愣住,一下子清醒过来。怎么可能,店铺怎么可能会不见? 她看了看眼前的铺子,揉了揉眼睛,还是那样——有卖药材的、有酒铺,也有卖衣服的,就是没有卖花灯的店铺!这是怎么回事?皇城的铺子可以这么随便更换的吗? “小姐,这怎么办?”虽然冰枝不懂小姐为什么要找回那家店铺,但是只要是小姐想做的,她都会陪着。 宇文雪姬眉头紧蹙,内心焦虑忐忑,原本想着回到事情最初的地方再顺藤摸瓜,应该就能找到心中的答案,没想到现在,连最初的地方都不见了…… 此时的她,也毫无头绪,晃**在偌大的街上。这是第一次感受到的彷徨与无助!街上依旧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迈开步子,往前方的店铺走去——那是与花灯店铺同一个地方的铺子。如今变成了……药店? “小姐……”冰枝在后面,看着宇文雪姬那发愣的模样,脚步像个扯线布偶般机械。不禁有些心痛——原来小姐不是王爷和娘娘的亲生骨肉!冰枝一直在身后沉默不语,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说那话。她忽然大叫:“小姐,冰枝忘了准备椒柏酒了……” 宇文雪姬看了看冰枝,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憔悴的容颜。她忽然有些难过。很快,她便换了个面容,微微一笑,道:“无碍,我们今日准备即可。” 冰枝看着她皮笑肉不笑,那话就更说不出口了。 “椒柏酒其实很简单的,只需要川椒三十七粒,侧柏叶七枝,白酒一斤,将前二味捣碎,置容器中,加入白酒,密封,浸泡七天后,过滤去渣,即成。”宇文雪姬边说边走进药铺。 一踏进门,就有个店小二笑容满面迎接:“哎哟喂,稀客稀客,请问小姐需要什么?”此时,又有名中年妇人进来。她身着褐色深衣,衣上还有几个小补丁。 “哪里来的臭乞丐,赶紧走,别赶走了我的小财神。”妇人还未进门,店铺老板便立即赶她走,一手叉腰,一手捂着嘴,嫌弃着。 “咳咳,老板求求你,我是真的需要药材啊,咳咳……” 第十四章 好心救人锋芒露 中年妇人哀求着,但是老板继续恶语相向。 “滚滚滚,来这里的都是需要药材的,如果我人人都施舍,那我不就亏死了,有多远滚多远!” 冰枝在一旁越看越气愤,欲上前教训那老板,但想起宇文雪姬的训话,不能冲动鲁莽,便静下心观看。谁知,宇文雪姬却上前,淡定问:“不知这妇人是否得罪了你们?” 店小二小声回答:“姑娘有所不知,有许多像这妇人一样的人三天两头就往店里跑,每次都想着赊账,老板不是不想给,只是给了这个又给不了那个,小本经营啊!” “可是也不用如此恶言吧!”冰枝见自家主子说话了,就在旁冷哼一声。 店小二接着道:“不这样说,他们能走吗?” 宇文雪姬心觉无奈,走向中年妇人那,看了眼,不语。 “你们也不用这样欺负人啊,没钱难道就不该治病吗?”站在一边的冰枝实在是忍不住,上前与那老板理论一番。 “姑娘此言差矣,若他们有钱,本店自会将他们所求的一一奉上,没有银子,一切免谈!” 老板的话彻底激怒的冰枝,她跺跺脚,怒骂道:“也就是只认银子不认人咯,难道他们的性命连银子都不如吗?” 谁知老板依旧尊己卑人:“看姑娘衣着不凡,想必出自富贵人家,按姑娘的话,那你家小姐跟他们一样都是贱命咯!” 冰枝拗不过老板的歪理,被气得直跺脚。 老板依旧嘴上不饶人:“有些东西不是说一说就能改的,就像他们的命,永远也比不上那些达官贵人,即便一直有贵人资助,他们也是改变不了现在的困状,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懂得如何脱离现状,只想着别人的施舍,帮了只会养出一条条米虫,这些都是注定的。” 闻后,宇文雪姬恍然大悟,对这老板的改观一番。“老板,我需要黄芪、防风、白术这三味药。” 老板一听有生意,两颗眼珠子顿时变成了金子,也不管那妇人了,点头哈腰道:“好的,请姑娘稍等一下。”说罢,叫上店小二一起抓药。 “视财如命,俩主仆一个样。”冰枝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宇文雪姬拍了拍她的肩膀,摇摇头,示意她不要恼怒,何况老板的话也不无道理,人家就是打开门做生意的,难不成谁可怜就能要富人做慈善吗。 “姑娘您的药!”店小二笑面递给宇文雪姬。 “人的确是从降世那刻起便注定了他的一生,市井草民的确怎么也比不上王公贵族,但这只是人的阶级,并非性命。”宇文雪姬将抓好的药递给那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又惊又喜,接过药材后一直点头感激道谢。老板等人皆疑惑地看着她的举动,不禁蹙眉。 “你咳嗽不止,时常抓挠皮肤,时而又拍打瘙痒之处,想必除了瘙痒,还疼痛不安吧!”那妇人眼睛有些瞪大,愣愣地点头。她继续道,“你的衣服袖子上沾了虾蟹的细壳,衣领又有吃虾蟹专用的酱油,看那颜色应该过了一夜。”中年妇人继续吃惊地点头。 “看你的着装并不像皇城人家,还能在年末吃虾蟹,想必是他人赠送,可是这虾蟹忌讳多,你们一不小心就食物过敏,连夜从城外跑来皇城,想必家中有人病情严重吧!”听完宇文雪姬的话之后,妇人惊呆了,不得不佩服眼前的女子,再次道谢后,便急忙离开了。 她知道老板话的意思,草木阶层的百姓也的确比不上皇权富贵之族,只是她不忍心眼前的妇人有病却无从医治,她一直记着宓大娘说的医者父母心,但是老板说的也理,她只能用这种方法去帮助他人。 她还记得她的母妃跟她说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贵为宗室郡主,父亲是静亲王,你学有一身医术,要把百姓当做自己的子民,就算是他族之人,也要学会爱戴。”可是现在她能力有限,只能用一些傻方法来做到有救无类。 第十五章 锋芒展现心结开 店铺老板亦对眼前的小姑娘改观,这小姑娘年纪不大,懂得倒是挺多的,真是不简单啊! “老板,我们要川椒三十七粒,侧柏叶七枝。”冰枝没好气地跟老板说。 很快,店小二便把药包好,店老板亲自递给宇文雪姬,并说道:“这药钱,本店就不要了,权当施舍给那中年妇人吧。” 冰枝看到老板这大反转的态度,身子直住了。听到老板继续说:“一直以来我都自负,本以为看透了人世,今日看到姑娘如此不简单,我实在惭愧。姑娘的医术了得,虽为贵族却不吝助人。” 宇文雪姬笑了笑,示意冰枝接过药,对老板的态度大转变,轻声说道:“老板也语出惊人,确实有骄傲的资本,今日我也算是渗透了人世阶级。” 冰枝也对老板说了句:“虽然一开始我不认同你的做法,但是你的说得也是,穷人与富人,庶族与士族,百姓与宗室,这都是人的阶级,但不是不能逆转。有的市井也能通过努力进阶到庶族,穷人也不是一直穷,富人也不会一直富,钱财地位不代表一切,若被这些框住,就会成为守财奴,但只要跳出来,这一切都只是垫脚石。这是我家小姐说的!” 宇文雪姬看了看冰枝,忽然有种“孩子长大了”的感觉。冰枝跟在她身边已有十年,对世人怀有悲悯之心,性格却冲动,跟寻常丫鬟不太一样。 临走前,店铺老板又突然叫住了宇文雪姬:“姑娘衣着与常人不同,出门万事需小心!”宇文雪姬怔了怔,迟疑了一下,答谢后便离开了。 站在花街上,又回归了最初的无奈。两个店铺老板都是第一次见面,为何感觉他们都似乎很了解自己? “小姐,我们现在就差白酒了。”冰枝再一次打破她的沉思。 “嗯。”她俩往酒铺方向前去。走了不知多久,还是没有买到白酒。奇怪!适才不是有许多卖酒的店铺吗,怎么一下子都关门了?现在才午时未到,店铺最早也是申时才关,如今怎么就都关了呢? “算了,我们打道回府,白酒就交给周管家他们吧!”她不经意间瞥到了无力的冰枝,于心不忍,便决定回宓府。 冰枝先是一喜,后一惊:“小姐,那么快就回去了?” 看着冰枝那不太情愿回府的表情,她极轻地蹙眉,问:“你不想回去吗?”冰枝支支吾吾,嘟起嘴:“也不是不想,难得出来一趟,想好好玩……” 宇文雪姬无奈,一点心思都没有。若不是发生了太多事,她的玩意比冰枝还重。现在的她,一夜成长。 她观看花街的四周,弥漫着与往年不一样的味道,想一想,也已经在皇城呆了十年之久,父母与自己一般,只是隔着厚厚的宫墙。“听闻皇城的花灯连续到二月二过后,要不我们就去看一看吧!” 已经被很多琐事布满了脑海,她真的好累,多么想回去静亲王府,与以前一样,春日与母摘花做糕点,冬日与父赏雪作画,偶尔泛舟湖上,如此安逸舒适!恍惚间,又想起了那封家书…… “好啊!”听到她的话后,冰枝很是兴奋,“这样小姐就能把烦心事通通忘掉了!” 宇文雪姬鼻头一酸,眼眶微润,此时只有你还陪伴身侧。随后,她在身后做了个手势,驱散身后跟着的紫衣卫。现在的她,不想看到与静亲王府有关的人和物,只想静静。 俩人走了一路,不知不觉走到了阑珊处。宇文雪姬突然开口,问:“冰枝,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冰枝停下了脚步,“小姐说的是什么?” “你不用装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根本就是故意带我来这里的。”宇文雪姬见冰枝的行为与平常不一样,便跟着她的意思走,果然看出了端倪。 冰枝看着小姐那无力的样子,将自己所知的一一道出:“冰枝知道小姐要找那花灯店铺老板,便事先去打听,谁知无意间知道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舒家大小姐十年前失踪,连带着一枝金粉色的樱花步摇一起消失。” 金粉色的樱花步摇?宇文雪姬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惊恐。 “等冰枝想着去找花灯铺老板询问时,那店铺变成了适才的药铺。那花灯铺就似乎消失在这世间。冰枝心觉不妥,便去查,没想到此事背后有一张无形的手在引导小姐。” 第十六章 身世成谜遭绑架 冰枝接着道:“随后,路人告知,那花灯铺老板在腊月初九就走了,随后就是这药店老板接手了。” 宇文雪姬感到奇怪,为什么那花灯老板第二日就搬走了?敢情是为了给她樱花步摇。她见冰枝停了嘴,继续询问:“还听到了什么?” 冰枝微微蹙眉,抿了抿嘴,说:“紫衣卫告知,那花灯铺子的老板与舒家有过来往,而那失踪的舒家大小姐,眉间也有个凤凰胎记!” 宇文雪姬一下子愣住了,这,莫非……不可能! “可是,适才不就有人谈论说,舒家大小姐就在今日清晨回来了吗?”宇文雪姬眉头紧蹙,内心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冰枝眉头依旧紧蹙着,疑惑道:“这也是我所疑惑的地方。这次小姐来花灯会是王妃娘娘和宓大娘的意思,只是没想到会遇到舒家。” 事情来得太突然,所有事情都同时发生,已经超过宇文雪姬的承受范围,脑袋疼痛得厉害,她弯下腰捂着脑袋。 冰枝接着说:“舒家大小姐因与陛下的嫡公主同一日降世,有个御赐小名:凤儿。”听到这里,她突然睁开眼睛,愣住,同一日降世,那不就是二月二…… “二月二,龙抬头!” “你生而尊贵,命运多有阻挠……” “凤儿过来,你最爱的樱花茶!” “凤儿,这是你的步摇,不要弄丢了!” “凤儿……” …… 她的脑海都是零零碎碎的话语,这是谁的声音?她像发疯般摇头。“小姐,你怎么了?”冰枝看到她现在的状况,身子颤抖,连声音也是颤抖的,异常害怕,过去抱着她,但是被她推开了。冰枝惊慌,“小姐,你别吓我,小姐……” 突然,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你家小姐现在没事,不过一会就难说了!” 冰枝被吓得身子一颤,停下了原本的动作,转身回头看过去,眼前的一幕更加吓住了她。“是你!” 宇文雪姬听到冰枝那颤抖的声音,回过神来看过去,居然,是她! “怎么,见到我很惊讶是吗?” 看着几个壮汉一步一步接近,她们无力地一步一步退后,直被逼到贴着墙壁。怎么办,她们看着周围,无人烟之地,即便大喊救命也没用。而且已经被他们包围住了。 父王母妃他们猜得没错,包括宓大娘,他们所做的一切果然都是关联的。一旦她驱散紫衣卫,鱼儿就上钩了。 “放肆,胆敢在皇城内动粗!”她们正准备放弃反抗之时,出现了一个清脆的声音。所有人望向声音那,宇文雪姬一惊,是他! “你是什么人,胆敢阻止我们做事!”说话者正是那中年妇人。 他一下子跳在了宇文雪姬身前,将她护在身后。一阵微风拂过,掠过他的一缕黑发,亦掠起了她额前的流苏。 “大公子,救救我家小姐,她可是……”未等冰枝说完,那中年妇女就打断她的话。“活捉他们,不得有误!”说完,她做了个手势,突然身边出现了许多黑衣男子包围着他们。 看着那位大公子在与黑衣男子搏斗,宇文雪姬眉头一下都没松过,该如何传递消息,让紫衣卫出来? 她想了想,凭着紫衣卫的功力,怎么可能感受不到这里的打斗,莫非……她本想向前阻止他们的打斗,但是忽如其来的一阵迷烟,他们三人顿时无力,意识渐渐模糊,闭眼前,只见大公子着急的面容往自己扑来。 随后就是一阵漆黑,失去了意识。 第十七章 内忧外患家国愁 腊月廿四,舒家。 祭灶之后扫尘日,掸尘扫房子。舒家上下无一得空,从平旦开始,里里外外都在忙活。 舒相思身为舒家二小姐,虽有下人打扫,但为了得到花樱姬和其他长辈的重视,她也选择一大早起身,为年做准备,也管不了腊八那日的惊魂未定了。她站在樱桃绽前,看着里面的人忙活,眼里满是不屑,这里空虚了那么久,里面的陈设却比其他人的都好。 “你逼我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她放下这句没人听到的狠话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卯时,舒家,樱花庭院。 寒风拂过,樱花簌簌落下,落在石桌上的棋盘上。此樱花树是整个大凉朝唯一的一棵从不凋谢的树,关于这树的传说众说纷纭,但是不谋而合的一点是:这树已有八百年了。 因此,即便是寒冬腊月,皇城也还是能看到樱花飘落的身影。 有零碎樱花点缀的棋盘上摆着黑子和白子。黑子所占领地多比白子多,白子被黑子围困得几乎无出路。 “如今的朝堂犹如这棋盘,我方势力就像这白子,一边苟延残喘,一边试图突破牢笼。”舒铭皓手拿白子,揣摩着。 舒信捧起茶具,抿了一口刚泡好的樱花花茶,淡然道:“如今距离朝贺还有半年,金国于六月初一来朝,听闻金国此次前来欲与我朝结为兄弟之朝。但是朝廷暗中传来消息,金国细作在宫里潜伏。” 舒铭皓将白子落在一处,白子夹处逢生。 金国位于大凉朝的西边,那里地表相对荒凉,气候寒冷,却有最大的草原和森林,金国人民被誉为马背上民族。然而不一样的是,金国有一部分是狼族,他们的先祖同出一体,没有姓,只有氏。他们共同治国,平天下。 三百年前,本来和睦的金国突然发生政变,以狼族为代表的耶律氏与马背上民族为代表的完颜氏分裂,狼族占领了森林,从此与世隔绝。只剩下荒凉的草原的完颜氏,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稳住金国的子民,如今金国百姓安康,却面临着另一个灾难——战争即将来临。 这一次,是整个神州大陆的战争。听闻,狼族要离开森林。金国国主为了巩固势力,不得不与强大的大凉朝结盟,不惜卑躬屈膝称弟,将金国国子作为质子留在大凉朝,如今朝贺,金国进贡,想必也是来接回国子。 “祖父,如今内忧外患,四面楚歌,我们该如何是好?”舒信面对被黑子包围得死死的白子,不禁叹气。 舒铭皓沉默了会,淡淡道:“还记得《古经记》里提到过,神州大陆一共有几个族?” “据《古经记》中的《神州·族群篇》记载,我们所在的大陆名为神州大陆,而神州大陆有多个族群,分别为古神族,灵族,巫族,人族,龙族、羽族和鲛族,只是传闻古神族已灭绝,因此神州大陆只有剩余六族。” “很好,继续。” 舒信有些迷惑,但是还是将所知道的一一回答:“灵族又分为神灵族,仙灵族,魔灵族,妖灵族,精灵族和魅灵族。人族除了皇族,士族和庶族之外,还有居住在草原的马背民族和居住在森林的狼族。” 舒铭皓只是淡然一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樱花茶。 见状,舒信忽然紧张,问:“祖父忽然问起神州的族群,不知祖父有何安排?” “我问你,如今除了朝堂的政治和家里的事之外,神州大陆上的事,你又知多少,又关注多少?”只听舒铭皓无奈轻微叹气一声,舒信瞬间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黑衣的侍卫随着一阵风闪现出来,脸上戴着半边脸的面罩,跪在地上,恭敬说:“禀告主人,首领在宫内收到匿名信,大小姐找到了!” 话音刚落,舒信立即起身,表情又惊又喜,语气匆忙问:“在哪?” “主子们都在正厅大堂等候,樱姬夫人叫属下请主人去主持。” 随着舒铭皓杨了杨的手,黑衣侍卫不见了。 第十八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这黑衣侍卫名叫暗影,是舒家的家臣护卫。暗影不属于朝堂,也不属于江湖。自从先皇驾崩后,暗影也销声匿迹了,上一次出现的时候,就是舒家大小姐失踪之后。 说起这舒家大小姐,名声可大了。 一降世便是凤凰命格,舒家身为士族之首,虽然不是长女,却是嫡女,舒铭皓乃舒家掌门人,即刻就将她定为大小姐,可见在舒家的地位。 再者就是大祭司不计路途遥远,亲自来舒家,还把大凉朝唯一一名女太医带来,皇后同日分娩,只有女医徒弟在,陛下不仅没有怪罪,还亲自为她命小名,还是与陛下嫡女同出一名。 当年舒家大小姐失踪一事轰动全城,出动了多少财力人力,就连暗影也被派出去寻找,十年之久,终于不负众望。 腊月廿四,卯时一刻,舒家正厅。 “拜见大人。” 舒信连同舒铭皓踏进门,除了花樱姬,所有人即刻跪拜行礼。 “免了,寻到的人在何处?” 话音刚落,行礼的人起身,随即,门口踏进一位白衣少女,少女轻纱遮面,腰间系着樱花香囊。 “哟,这是哪来的仙女啊,虽是轻纱遮面,却盖不住那不食烟火的气质啊。”坐在大堂右边从前往后数的第四个位置的云芷提高嗓音说道。 白衣少女没有理会,移步到正厅中央,直身跪地,右手搭在左手上,手掌朝下贴在地面,身子缓缓弯下,额头轻轻靠在右手手背,道:“紫嫣见过各位大人、各位夫人。” 云芷瞧了眼,又来一笑,只是这一笑,有些放诞无礼,说道:“哟,这标致姑娘的名字又怎会如此俗气,若是传出去,真不知如何说是我堂堂舒家之人!” 紫嫣闻后,起身顿时便泪如雨下,用袖子擦拭面颊上的泪痕后,哭腔道:“奴家自小生活在倚红院,这名字亦是鸨母取的,寓意姹紫嫣红。” 倚红院原名碧玉香楼,乃皇城第一大青楼,曾经朝廷因为整顿风气,将所有不雅之地统统扫除,唯独留下这一处,还得到了当年在位皇帝的赐名:倚红院。后来战乱四起,国库一度空虚,烟花之地又逐渐进入平民之中,朝廷甚至设立官妓来稳定朝中势力。虽然这样有伤社会风气,但总比搜刮百姓好,至少国库有一半来源于此。 而倚红院就此成为了大凉朝最大的青楼,还是官妓,倚红院赚来的钱,七成都进入了国库,也就这样,朝廷明里暗里也就成为了“幕后之人”。 “紫嫣…”舒相思嘴里碎碎念,反而是旁边的芒种似乎想到什么,有些大惊小怪道:“你不会是那个头牌花魁吧?” 她说完,看了看在场的人神色怪异,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就立即捂着嘴,退到舒相思身后,生怕主子们处罚。 场面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沉寂,无人敢说话。这紫嫣正是暗影密探寻来的人——当年失踪的舒家大小姐。再蠢的人在舒家这么久了,都明白当中的利害关系。 这舒家大小姐乃舒家直系正统,墨家之后,别说皇城,就连巫族的大祭司都特别关注,当年失踪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陛下还花费了十分之一的国库在整个神州大陆寻找她,可惜未果。 如今好不容易寻来了,本以为是一件好事,没想到寻来之人竟然是青楼的头牌!这让舒家乃至其他家族情何以堪? “紫嫣自知如今身世必会让家族蒙羞,此次前来只是想一尽女儿之孝,必定不会连累家族!”她不傻,知道当中的利害,也知道在场的人想听什么话。 现场再次鸦雀无声,半响,她见状,装作要离开,刚退后半步,一个沉稳的声音在右边响起:“既然大小姐回来了,就先梳洗一番,不管过去如何,对于舒家而言都是好事!”紫嫣抬头望去,说话者正是坐在正右边第二个位置的阴珏念。 所有人都在等一个肯定。这时,轮到舒相思说话了:“如此重要时刻,大哥去哪了?” “人家是嫡长子,哪轮到你一个庶女说了。”云芷故意将音量提高,话语虽是站在舒家成这边,却是暗讽阴珏念为侧室。 舒相思顿时被气得扒耳搔腮:“元儿只是关心大哥,叔母大人又何必跟侄女过不去。” “元儿,休得无礼!”阴珏念喜怒不形于色,“快给你叔母大人赔礼。” 舒相思冷哼一声,很不情愿地行礼道歉。花樱姬却在这时开口说话了:“既然你是密探寻来的人,那就先留下吧,等千渊回来,再做定论。” 舒铭皓随即下达命令:“传令下去,千渊归来前,紫嫣暂时居住在舒家别苑,待事情安定,再做定夺!” 第十九章 飞上枝头变凤凰 辰时,舒家别苑。 紫嫣跟着舒家丫鬟来到别苑,看着门前的景色,竟湿了眼,再一次用衣袖擦拭眼角的泪水。 “紫嫣小姐。”一名丫鬟站在她面前行了行礼,说道,“今日起,您便暂居在此处,若有事只需唤一声奴才们去办即可。” 说罢,便继续领她进入。 这别苑,可不是谁家都有,除了皇亲贵族,就只有舒家和墨家获得恩赐别苑。一般别苑都建在郊外,但这舒家别苑不同,就与舒家一巷之隔。 得知自己的房间后,紫嫣问适才领头的丫鬟:“虽说这是我舒家之地,可是毕竟离家有十载之久,倒也忘了家中之事。” 这丫鬟机灵,一听倒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主子们有吩咐到不许透露家族之事,也就恭敬回答:“回紫嫣小姐,奴婢名唤清明,本就是大小姐的贴身侍女,而今亦是樱姬夫人派奴婢前来照顾紫嫣小姐的,还让奴婢转述一句:过去的事就算了,如今小姐已经归来,就安心养身子吧。” 紫嫣闻后,笑了下,说道:“知道了,回话的时候替我问候樱姬夫人,我的曾祖母大人。” 清明怔了怔,答应后便退下了。 回舒家的路上,清明内心有些不安定,舒家乃堂堂士族大家,丢了嫡女十载却来了个青楼头牌,往常来冒充大小姐的人不少,但都被侍卫打出去了,而这个紫嫣,虽然是官妓,但却能住进舒家别苑,想必这位青楼头牌不简单啊! 而此刻暂居在别苑的紫嫣坐在梳妆镜前,摘下脸上的轻纱,镜中之人的样貌甚是好看,那水灵的眼眸让人看了欲罢不能,但是吸引人的却是眉间的胎记。 “笃笃笃~”忽然传来几声敲门声。 她警惕朝门那问:“谁?” 门外是一名男子的声音:“紫嫣小姐,有人送木盒给您,还说一定要亲自交于小姐之手。” 半饷,紫嫣回道:“你就放在门口那,等会我自会去拿。” 等声音消失后,她才小心翼翼地开门拿木盒。那木盒不大不小,盒子上雕刻的纹路是一块玉,但是做工不够精细,看不清玉的模样。 她突然愣住,犹豫一会后才打开盒子,里面只有一封信,信上只有两行字:旧巢共是衔泥燕,飞上枝头变凤凰。 看完后,她突然冷笑:“这么快就找来了。” 辰时三刻。 清明从舒家回来,首先就是回到紫嫣身边伺候着。 “紫嫣小姐,膳食已备好,请移步至食殿。”清明一边帮紫嫣梳妆打扮,一边说道。 只见紫嫣点点头,起身便拿起盒子上的玉佩递在清明面前,道:“清明,这是我一些心意,虽说你本是我贴身侍女,只是这十载,你过得不好吧。” 清明忽然一愣,只听她继续讲:“大姐那边本来就因这‘舒家大小姐’的位子耿耿于怀,你们又是我的人,我不在的时候,没少被欺负吧?” 清明内心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行礼答:“宰相夫人和樱姬夫人也担心此事会发生,所以下令不许任何人踏进小姐的住处,奴才们也都守在里面,虽不招人待见,但也相安无事。” 紫嫣并没有收回玉佩,反而放在了面前的桌上,淡然道:“不论如何,如今我回来了,必定不会让你们再受欺辱。” 第二十章 诗礼簪缨世族事 巳时。 房内只剩紫嫣一人,她再次打开木盒,似笑非笑,自言自语:“既然来了,那就要好好会一会了。” 随后,紫嫣起身,朝外唤了声:“清明,准备一下,我要回见父母、祖父母和曾祖父母。” 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是”之后,她拿起木盒放进袖子里藏着。 舒家,樱花绽。 “紫嫣见过母亲。”紫嫣回到舒家便往墨芳香住处奔去。 原本回舒家也需得到当家人的允许方可进来,如今虽未证实,但大家几乎都默认她就是舒家大小姐,即便没有获得当家人首肯,护卫也不敢不放人进来。 墨芳香看到眼前人,眸子顿时充满泪珠,尤其是想起她是倚红院的头牌花魁之后,瞬间模糊了视线。 “整整十年,耗尽了十分之一的国库都未寻到你,如今终于回家了。”说罢,墨芳香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溢出来的泪水。 说话时,已摆上茶果。丫鬟在身边捧茶送果,却被退下。 紫嫣亦带着哭腔说道:“母亲,女儿日日夜夜思念您,每次都想逃回家,但是鸨母看得紧,好几次出逃都被抓回,用长鞭狠狠地鞭打我,最后女儿只好服从。” 听到这,墨芳香内心一揪,赶紧扯开她的衣袖,看她的伤口。不料,下一秒就惊到了。 手臂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有几道还是新伤,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了。 “母亲,不碍事,还好女儿善歌善舞,虽然妥协,却成了艺伎,至少清白还在。”紫嫣拍了拍她的手。 墨芳香沉默,用手轻轻抚摸一下她的旧伤痕。 “对了,听闻曾祖母进宫了,不知何时归来?”紫嫣有些试探性地询问,问得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 墨芳香轻声细语:“不着急,你曾祖母肯定又被太皇太后拉着,像往常般晚膳后再归。”她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你的步摇呢?”紫嫣一时没反应过来,忙着答道:“那樱花步摇女儿一直藏着,生怕鸨母发现,占为己有。” “这样也好,今日用过晚膳再回别苑吧。”墨芳香淡淡道,“顺便等你曾祖母回来,给她请安。” “好啊!”紫嫣立即露出开心的面容,“母亲,女儿想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还记得小时候她对女儿很是照顾。” 墨芳香再次陷入沉默,半饷,只浅浅一笑,道:“待证实你身份,自然要你进宫,陛下为此很是关注。” 晚膳,舒家食殿。 墨芳香拉着紫嫣从樱花绽出来,穿过樱花庭院外围的回廊,往右拐进一角,是一条六尺宽的夹道,尽头墙面挂着一幅画。只是紫嫣与画有些距离,看不清这画中是何物。 夹道的左边是一间大房,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右边则比左边的略小一些,亦没有左边房间的耀眼夺目。 “这两边都是食殿,左边是过节或者招待重要客人时才进去,右边则是普通家食,”墨芳香指着左边食殿道,“这边的莲花是以蓝田暖玉凿成,赤足踏上感觉温润。” 说罢,墨芳香拉着她往右边去:“如今我们是寻常家宴,所以不必心觉不适。” 紫嫣跟随墨芳香进门,舒铭皓独坐在食殿中央正面,旁边有一个空位子,应该是花樱姬的。 他的左斜方是舒悭甘露夫妇,右斜方则是舒陶胡蝶二人,接着正左方第一位坐着舒信,旁边却有个空位,而阴珏念则独坐在正后方。 舒家长辈们是正左方按嫡庶长幼依次往下坐,而侧室则坐在正室的正后方。至于殿内的正右边,则是晚辈们的座位,同一房的人坐在一起,正右方第一位是舒家大小姐大公子之位,而他们正后方则是舒相思和舒家仕二人坐,至于舒相玉则在更后面。 站在身旁的丫鬟执漱和布帕,丫鬟都是各自的贴身丫鬟,有的人身旁左右各站一个丫鬟,有些人却只有一个丫鬟伺候。 而这次不一样,在正右边第一位的后斜方放了单独放了一张桌椅,旁边只站了个清明。 墨芳香指了指那个位子,跟紫嫣轻声道:“那个便是你的位子。”说完,就直径走到舒信身旁坐下。 紫嫣心觉诧异,看着那多出来的位子,眉头极轻地皱了一下,这是何意? 第二十一章 钟鸣鼎食生活事 舒铭皓示意站在殿中的紫嫣坐下,就像是她肚里的蛔虫似的解释道:“如今还未证实你的身份,但毕竟是暗影寻来,怎么说暂时也是我舒家的人,那个便是你暂时的位子。” 紫嫣上座后,仆人们便开始端着盘子上菜了。 在场的人虽多,却连一声咳嗽不闻。寂然饭毕,各自丫鬟捧上茶来。紫嫣在倚红院虽是头牌,但毕竟是市井小民,从未见过如此习惯,若是想着在舒家待下去,必定一一改过。 她接过清明递过来的小茶盘,掀开杯盖一嗅,竟是碧螺春。如今虽国泰民安,但内忧外患的身影颇为严重,像茶这种食物,在市井属于高价物。不过这是皇城,百姓的生活还是挺富态的,远离皇城的城池,或许只有富贵人家方可饮上一口。 紫嫣怎么说也是倚红院的头牌,许多富家子弟,甚至皇亲贵族,送她的礼中,茶叶是居多的,因此,她也有些品茶的认识。 这一看就知道是好茶,如今已然是舒家大小姐,断然不能丢了脸面,加上今早又因为这身份惹来是非之议,何况还有任务在身。 品茶既要品汤味还要嗅茶香,茶香可分为甜香、焦香、清香等,茶叶一经冲泡之后,其香味便会随之从水中散溢出来,此时便可以闻香了。闻香之后,用拇指和食指握住品茗杯的杯沿,中指托着杯底,分三次将茶水细细品啜,这便是“品茗”了。 这些都是她从那些纨绔子弟上学到的,也幸亏曾经有人教导她大凉的礼仪、学识等。 当她品茗结束后才发现,其他人竟是将茶吐在漱盂内,她才知道,原来这茶竟是漱口之用。 “哎呀,这傻孩子,怎么能把漱口茶饮进肚内呢?”阴珏念见状,吃惊大喊,指着清明叫骂,“你这该死的奴才,竟然不好好看着主子,让她出了这么大的糗。还不快把茶换了!” 清明慌忙跪下磕头求饶,还一边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紫嫣看着她,不禁蹙眉,难不成这孩子真的被虐待了十年? “是紫嫣一时间忘了舒家的习惯,大姨娘又何必为难一个丫鬟?何况,清明是我的人,要管也是母亲、祖母和曾祖母来管,还轮不到大姨娘来说吧。”紫嫣赶快扶起清明,把适才的小茶杯放在她端着的小茶盘上,挥手示意她下去。清明抬眼看了下紫嫣,随后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 “哟,这还没证实身份就开始护短了,怎么,这是在找靠山吗?”云芷亦在一旁起哄凑热闹,“倒也还是暗影找来的人,这性子跟从前却有不同,倒开始在意这嫡女的位子了!不过,这嫡庶有别,说来也没错。” 这话听来像是在说紫嫣有心机,却是在暗地里讽刺阴珏念是侧室这身份,更是在说另一位侧室——云烟。 这云烟跟云芷是堂姐妹,传闻二人之间的感情因一个男人而消失。如今云芷也处处针对云烟这位堂妹,但是舒武下令不许伤害云烟,她也就只能下嘴上功夫了。 “够了。”舒信看不下去,开口做个和事人,“紫嫣回来的第一顿饭还闹,是忘了舒家的规矩了吗?” 这下子,顿时鸦雀无声。 舒铭皓却在这时开口问话:“紫嫣,今日的饭菜可合胃口?” 紫嫣抬眼看了看座上的舒铭皓,道:“舒家真不愧是士族第一,不论排场还是细节,都当之无愧。可惜紫嫣在市井流浪十载,跟舒家反倒有些格格不入了。” 一语未了,只听见门外一阵脚步声,丫鬟进来笑道:“启禀各位大人和夫人,樱姬夫人回来了。” 紫嫣心中忽然大喜,她本来就是要见花樱姬,如今她比自己所估计的回来时间倒还提前了,心里盘算着该如何从她口中探出宫中之事来。 心中想着,那丫鬟报完话,便进来一位女子,身边有许多随从侍女。女子衣着华丽,是士族大家无疑,只是她脸上那轻纱遮面,这打扮倒是惊到了她,虽说今早也见过,当时却没怎么留意她。 如今一看,也难怪舒家大小姐也是这副打扮了,想必是随了这曾祖母。 当紫嫣反应过来时,在场的人除了舒铭皓,无一不在行大礼。 第二十二章 入宫心思不随愿 紫嫣连忙跟着跪下行礼后,花樱姬站在大殿中央,往前伸手道:“起。” 她抬头一看,一惊,这语气中的威严,不是谁都有,也不是能学来的。能随意进宫的人,还是花家的嫡女,气质果真不凡。 花樱姬笑道:“都是家人,下次在食殿时,可不必行如此大礼。”她看了眼站在右边的紫嫣,继续道:“你,过来,让我好生瞧瞧。” 紫嫣稍微左顾右看,确认是自己之后,便小心翼翼上前。突然觉得这家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就连适才牙尖嘴利的云芷也乖乖闭嘴了,谁都不敢做声。 “你就是暗影寻来的人?”花樱姬拉着紫嫣的手,边往前走边关心道,“今早太匆忙,还未仔细瞧。你的步摇呢?” 紫嫣的身子顿时就僵直了,不知从哪来的恐惧,让她说话变得小心:“那个步摇在别苑内放置着,若曾祖母想看,紫嫣叫人取来便是。” 花樱姬笑了下,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身着紫色罗裙,眉间有一红色胎记,神似凤凰,白皙的脸庞和水灵的眼眸,的确是个美人。只是,现在没有早上的轻纱遮面。 “不用,只是问一下罢了。”花樱姬笑着回答。这个笑容虽看不到,但能感觉到是慈祥的笑,只是紫嫣却觉得还有另一层意思。 紫嫣的嘴唇蠕动,想问的话突然停在了嘴边,始终无法脱口而出。这一下,她才知道,原来她即将要面对的,比以前对付过的更要难上千倍万倍。 “千渊还未回来吗?”花樱姬忽然发问。 墨芳香回答:“未曾。” 这短短的问答,却让紫嫣心生警惕。只是让她不解的是,本来还好好的,为何她一回来就变成这样,最可怕的是,今早却未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紫嫣这忽如其来的惧怕不知从何而起,她从宫里回来,为何会散发如此可怕的气息? “既如此,紫嫣,待千渊回来,再让你光明正大地重回舒家!”花樱姬笑着说道,边抚摸拍打紫嫣的手背,宛如一个慈祥的老人。紫嫣感觉自己的血液顺着她的抚摸在凝固,身子微颤一下,咽了咽,笑道:“遵旨。” 众人回归自己的位子上坐着,紫嫣刚坐下,花樱姬笑道:“听闻你想进宫。” 当紫嫣反应过来时,众人目光已经落到她身上了。 她愣了下,眼眸有一瞬移到墨芳香那,很快转向花樱姬那,才点头回应:“是的,紫嫣听闻当年陛下花了庞大的国库来寻,如今在公在私都应该入宫请安。” “难得你知道这个,”花樱姬意味深长说道,“那你还记得皇太嫔吗?” 一霎间,紫嫣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她的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 她怎么会这么突然…… “祖母大人说的是金国的长公主完颜婉莹吗?”阳海华问。 “正是。”花樱姬抿了口茶,继续说,“完颜氏为了保住金国,每隔十年就会派个皇室女子进贡联姻,她也成为了先皇的妃嫔。” 紫嫣默默听着她们的对话,不禁呵出一口冷气,咽了咽,语气有些颤抖说道:“曾祖母今日见婉太嫔了吗?” 花樱姬突然凝视紫嫣,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似乎能把她看穿似的说道:“婉太嫔得知我进宫,也来了慈寿宫给太皇太后请安,顺道问一下关于暗影寻到的人。” 紫嫣沉默,心早已悬挂却佯装淡定,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花樱姬的话。但她知道,她入宫的事如今是不可能了。 她忽然极轻的蹙眉,心中忽来疑问:如果是他们传来的消息,那宫里就不可能见舒家的人,到底是谁在从中作梗? 第二十三章 难知消息真或假 晚宴草草的结束了,紫嫣拜别各位长辈后,坐上回别苑的马车。 马车内,紫嫣偷偷拿出木盒,看着木盒上雕刻的玉佩的纹路,眉头一直紧蹙,内心的疑惑不知从何而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他们传来的消息吗? 她缓缓打开木盒,拿起里面放着的信条,自言自语:“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要露面一次了。” 说话时盯着信条,她的眼神犀利,露出了平时没有的气息——杀气。 亥时,舒家,樱宁绽。 晚宴之后,墨芳香和舒信偷偷到了花樱姬的住处。 “祖母,儿子觉得此次事有蹊跷。”舒信从丫鬟手中拿走茶杯,亲自递给花樱姬。 墨芳香见丫鬟退下后,也开口说出心中的不安:“今日孙儿媳发现,此人手臂有许多伤痕,除此之外并无他物。可是……” “可是,她的确是暗影寻来的人。”花樱姬一语中的。 此时,舒铭皓也出来,未见人却先闻声。“最奇怪的是,婉太嫔又从何而知暗影已经寻来人了?何况婉太嫔的母族是金国人,与暗影是不可能有私交。” 暗影虽说是舒家的护卫,却和紫衣卫同门,一个效忠皇室,一个效忠舒家。 若说与暗影有交集,除了紫衣卫,别无其他,何况他们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然而紫衣卫如今是静亲王府的人,不在皇城。 即便静亲王要进宫年祭,紫衣卫暗中护送,也不可能与暗影见面。 “或许,只有等千渊回来才能解开个中谜团了。”花樱姬若有所指。 可是他们又怎会不知,只是自从紫嫣回来,舒家成就不知所踪,连暗影的踪迹也没有见到。 腊月廿五,寅时。 紫嫣早在别苑里仆人们的茶水中下了药,现在虽说是鸡鸣五更,但他们还是睡得沉。她也趁此机会偷偷溜出去。 天还未破晓,天空迷迷蒙蒙混混沌沌朦胧着几颗亮星,此时的空气中还弥漫着湿气,草叶上附着着薄薄的一层霜,雪已经停了,一切还未混进动物的气息,仿佛一幅淡淡的水墨画,水墨画里,弥漫着好闻的草香。皇城花湖旁。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紫嫣披着黑色斗篷,站在城门前。 一个黑色身影闪现在她身后,当她转身,一下又迅速消失在她的视线,似乎有意识地指引她到一个地方。 紫嫣愣了一下,跟了上去,直到眼前出现一艘华丽的画舫。 画舫停在花湖边上。花湖虽然称湖,实际上是一条河,在皇城靠右边,花街的尽头,城内形状大小都像湖,因此得名“花湖”。河水的源头流入的是护城河,因此花湖也属于护城河的支流。 花湖上缓缓飘来一艘画舫,艳红色的灯笼、旖旎的帐幔带着若有若无的风尘气,**靡的丝竹声渐近,画舫的前头站着一个黑衣人,紫嫣细看,就是适才那个黑影。 “还记得这里吗?”那黑影语气低沉,加上丝竹声干扰,叫旁人分不清是男是女。 紫嫣瞥了眼船内的情形。 右边的一个舫间,是一个猥琐的老头在按着一个妓女喝酒;而左边的一个舫间,里面是一个身着白衣、文人雅士装扮的男子,但是行为举止却与那个老头无异。 她面无表情道:“带我来这里作甚?” “来到这里的,都是道貌岸然的家伙,就算是所谓的上流文人墨客。”那个人答非所问,“昨晚又有人受不了客人的折磨,跳湖自尽了。” 紫嫣又怎会不知这些情况,那些船妓,是风尘中最低下的,就连乞丐都不如。说来也可笑,就连妓女也分三六九等。 官妓中的艺伎是最高的,民妓之中,就属船妓最下贱,在这里没有艺伎,有才华的也要卖身。 倚红院不仅是官妓,还是直属朝廷,在这的人,就相当于是风尘中的贵族,尤其是头牌,更是等同于“县主”的地位,即便朝廷没有明确的加封。 “你忘了当初的约定了吗?”那黑影见紫嫣没有说话,情绪有些激动,“为了这个,多少人牺牲,还有许多在做内应,有多少人是为了你而亡的?” 紫嫣被带入过往,眼眶有些湿润,她从未忘记过,这么多年都是为了这个约定而努力。 “就因为昨晚有人投湖自尽,你就传来那封信条?”紫嫣眉头紧蹙,语气一转,无情冷漠,“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暴露我们的身份,这个图腾不能叫人发现,舒家的人还未完全信任我,而且……”婉太嫔好像被牵制住了。 后面的话她哽咽住了,因为她感觉附近忽然出现另一股气息,在确认是敌是友之前,不可暴露自己。 第二十四章 真假舒家大小姐(上) 那黑影似乎也感觉到了那股气息,只简单几句:“那信条并非我传给你的,其实我也收到了同样的信条,昨夜亥时发现了你留下的信号,我才冒险出来见你的。” 紫嫣震惊,什么? “我并没有……”未等紫嫣说完,画舫另一头忽然燃起烟花,附近的百姓陆陆续续点燃夜灯,偏远一些的已经有农民起身干农活了。 “我们还是少联系为妙,免得叫人发现。”说罢,那个黑影就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 在回去的途中,紫嫣心里琢磨,她并没有留下什么信号,相反,是她发现了对方留下的信号,而且还是在舒家食殿转角尽头的挂画上。 她的嘴角右边上扬,果然还有另一股势力在作祟! 寅时三刻,舒家别苑。 紫嫣回到别苑时,天刚好下起小雪,慢慢地转成鹅毛般的大雪,刚好覆盖了街上的脚印。 回去之后,紫嫣假装睡着,算时间,别苑仆人的药效快过了,万一让清明发现整夜未眠,那之前做的统统都白费了。 睡觉之前,她还把放在梳妆镜前方的樱花步摇拿了起来,放在香薰旁。不知怎的,忽然浓重困意袭来,她便睡下了。 与此同时,舒家,樱宁绽。 一个全身黑衣,脸上戴着黑色半边面罩的暗影侍卫跪在大殿中央,舒铭皓正襟危坐着,冷漠对地上的人说道:“查到了吗?” 暗影行礼回答:“据密探汇报,在花湖边上的画舫。” “查!包括画舫来往的人,统统彻查!”一声令下之后,暗影接旨后就消失在殿内。 随后,从大殿后方的门后边走出来两个人,舒铭皓起身,走向她们,一边说道:“那画舫果然有问题,要是不彻查泄密人,即将来临的朝贺就会变成大凉的忌日!” 身着玄色罗裙,脸上墨紫色轻纱遮面,手上拿着权杖的女子缓缓走来。面对着舒铭皓二人轻声道:“护国公大人,今日之事请务必保密,在证实舒家大小姐身份之前,此事乃绝密。” 花樱姬站在一旁,淡淡道:“堂堂大祭司为了舒家之事如此偷偷摸摸,真是辛苦了。” 大祭司若有所思看着花樱姬,这个是花家的嫡女,花家是巫族一脉,巫族在五百年前遭到偷袭之后,巫族就四分五裂,都在各自蠢蠢欲动,多亏花家的势力从中周旋,将巫族其他流脉压制,才逃过战争一劫。 “舒家大小姐身上还有墨家的血脉,虽说墨家是士族大家,却也是延续千年的氏族,也就是说只有墨家作为一个独立的流派存活着。”大祭司忽然严肃道,“何况墨家与皇族有姻亲,她的事不仅是舒家的事…” 话语未完,外面传来一声巨响,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三人惊了一下,出去看,在花湖的方向,天空燃起烟火。 这时,他们才回过神来,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五了。 烟火落下的一刹那,大祭司也随之消失在他们眼眸中。 此时的天际,已微露出蛋白,云彩赶集似的聚集在天边,像是浸了血,显出淡淡的红色。 卯时到了,舒家的仆人也开始起身活动了。 原本寅时就该鸡鸣了,但是舒家为了与别苑一样,花樱姬暗中下旨,所有人卯时才能起身。 却在此刻,舒家又接到密报——舒家大公子与舒家大小姐一同归来了。 第二十五章 真假舒家大小姐(中) 卯时三刻,舒家正殿。 紫嫣从别苑赶来,一踏进门便被里面的阵势惊到了——除了舒家的人,就连墨家当家人也来了。 “不知长辈们唤紫嫣来,有何吩咐?”紫嫣给在座的人一一行礼。 空气弥漫着冷漠,她观望在座的人,没有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透露一丝温暖。 紫嫣发现事态不妙,但是还是硬撑着,因为她不是只代表个人。 “紫嫣,”花樱姬打破了沉默,询问道,“你的步摇呢?” 她忽然愣了一下,欲言又止:“步摇……” 云芷见她的表情似乎有难言之隐,趁机讽刺道:“步摇不会不见了吧?” 紫嫣似乎被说中心里话,眼眸瞬间睁大好几倍,表情凝固,嘴唇微微蠕动:“的确…不见了。” “上次还说好好收藏着,怎么这次问就不见了?”云芷顺势而上,言语激烈,“这分明有诈,还是说,你从来就没有步摇!” 座下被云芷的话说动,在窃窃私语。 “说不定叔母大人说对了。” “听说密探汇报,舒家大小姐回来了。” “啊?这个不是暗影寻来的人吗,怎么又来一个舒家大小姐?” “你懂什么,听说真正的舒家大小姐还有大公子护送呢!” “说不定这个还真是假冒的,毕竟青楼女子,谁不想上位?” …… 虽说他们的话声音不大,但是紫嫣站在正中央,那些话自觉地飘进她耳内。 紫嫣听到他们的话的内容之后,开始慌乱解释:“那个步摇之前确实是在的,昨晚入睡之前,我把步摇放在梳妆台上,今日醒来就不见了。清明进来的时候,也没有看到步摇的影子。”这下,清明被叫到大殿内作证:“紫嫣小姐说的没错,奴婢昨晚还见到,今早去帮紫嫣小姐梳妆的时候,就没有见过步摇。” 听到清明的话之后,紫嫣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都很清楚,清明本身就是舒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从小就接受舒家严格的特训,所以就算第一个见到步摇的人是她,偷拿步摇的人也绝不会是她。 但是,也可以是紫嫣在说谎。 清明被退下后,站在殿前偷瞄了一眼紫嫣,眼神若有所思。 墨家当家人墨渡问:“千渊怎么还没回来?” 墨渡按辈分来讲,是舒家大小姐的外曾祖父,身为大凉朝的国师,也是国丈的祖父,因陛下对先皇后爱屋及乌,他能随意出入后宫。与大祭司不同的是,国师的范围仅限于朝堂,而大祭司则包含所有。他得知密探来报,真正的舒家大小姐回来了,便快马加鞭赶来。 “国师请稍安勿躁,千渊在护城河外正往家里赶来。”舒铭皓安定墨渡,淡淡道,“毕竟这事关舒家和墨家的正统,不得鲁莽。” 紫嫣眉头紧蹙,虽说有清明作证,但也不能排除她没有得到过真正步摇的嫌疑,毕竟,除了她本人,谁也没见过她拿出过步摇。 “不过,如果舒家大小姐是位青楼女子,那也有损门面,身份比庶出还要低贱呢!”云芷趾高气扬,讽刺道。她知道就算现在怎么说,她也不会有罪,因为谁也不希望跟风尘有关系。 紫嫣拳头紧握,眼眸露出愤怒的气息看着云芷,如果不是忍辱负重,她又何必被如此羞辱! 阴珏念嘴角上扬,冷笑回应:“没想到堂堂云氏一族竟然还这么小气,利用青楼一说一直针对侧室,就算是让自己的妹妹难堪,也毫不在意!” 云芷一愣,半响才回应过来,回击道:“现在就开始帮忙她说话了?还是说她本身就是你的人,昨晚的也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你……” 舒铭皓忽然怒拍桌子,一声巨响传来,怒气冲天:“够了,平时吵闹就算了,如今还带上舒家的名声来胡闹。” “阴珏念、云芷二人多次在大堂争议,蔑视家规,现朝贺将近,罚你们回去各绣两幅《百寿图》,第一幅每个寿字都要不同的写法,第二幅要体现大凉国之繁华,明日辰时交来,有误者,扣一月俸禄且禁足半年!”花樱姬当众发下惩罚。既是出面保住她俩,也是杀鸡儆猴,告诫所有人:舒家的体面不得侵犯。 说罢,她的眼眸停在紫嫣身上。紫嫣身子微微一颤,又是那种恐惧,似乎她早已看穿一切。 “真正的舒家大小姐在此!”随着门外传来的话,众人望去,一位轻纱遮面的女子气吞如虹霓地踏进门。 第二十六章 真假舒家大小姐(下) 踏进门的是一位衣着长裙曳地,轻纱遮面,眉间有金色流苏遮挡的女子。身旁带她进门的男子白衣飘飘,但是白衣上却沾满了灰尘,这正是众人期待的千渊,舒家成。 “怎么会这样,竟然有两个舒家大小姐!”座下的人无一不吃惊。 就连紫嫣也看着眼前的女子两眼发愣。 二人从门口直径走到殿中,经过紫嫣身旁之际,出现了两股异样的气息。 舒家成单膝下跪,双手作揖道:“启禀各位长辈,千渊不负众望,将舒家大小姐毫发无伤带回来了。” “起来吧。”舒铭皓淡淡道。 在舒家成起身的同时,花樱姬亦起身,慢条斯理走下去,止步在女子面前。 两人四目相对,女子往事历历在目,瞬间润了眼眸,薄唇吐出几个字:“曾祖母……” 花樱姬轻轻点头答应,没有说话,随后转身,眸子落在紫嫣身上。 在场的人无一没有感受到她散发出的气息,仅仅片刻,从温柔到冷漠,甚至动怒。 “难道紫嫣是假的?”舒忠震惊,猛地起身,简直不敢相信这件事。 其实不难理解他的惊讶。自从舒家大小姐失踪之后,就有很多人冒名顶替,但是就连侍卫都能看出是假的,然而这一次,舒家上下几乎都认定了紫嫣就是真的,可是却突然又来了一个答案,说这一切都是假的。 舒忠作为仲父,很是疼爱舒家大小姐,反应自然是大了点。“没错,她就是假的!”众人还像舒忠一样,惊讶于事实的真相,墨芳香就起身回答,“千渊带回来的才是我的女儿!” 紫嫣被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得身子一直颤抖,话语虽是在为自己辩护,但语气渐渐软下:“母亲……你怎么也这样说,难道就因为身份吗?” 墨芳香眼神冰冷,似乎被这句话激怒,直径走到紫嫣面前,一把抓起她的右臂。紫嫣被这样的举动吓到了,传闻中她不是柔弱与世无争的吗?怎么会…… “舒家大小姐身上有胎记,你可知道?”舒铭皓道。他看着墨芳香的举动如此激烈,有些丢了体面,但是完全能理解,毕竟这是自己十月怀胎,失踪了十年的骨肉,便先开口询问,也是想着提醒她莫要太过。 紫嫣听到这个问题后内心暗喜,舒家大小姐的胎记谁不知道,不就是眉间的凤凰胎记吗。知道这个的人并不多,舒家、墨家、花家还有阴阳家的一些人知道,再来就是皇族陛下几人了。 如今她的眉间便有个胎记,还是与失踪时的一模一样。 她平静回答:“眉间的凤凰胎记,还有金粉色的樱花步摇是证物。只是步摇莫名消失,这个紫嫣无法拿出作证!” 话语刚落,紫嫣忽然感觉这大殿的有几人不禁露出一丝惊讶。 还未等其反应过来,花樱姬轻轻拉着那名女子走上前几步,冷笑道:“原本还想给你机会,可惜你一次又一次放弃。” 众人闻后一惊,只见花樱姬步步逼近,语气像外面吹来的寒风般冷:“今日寅时你在何处?” 紫嫣抬眼,顿时哑口无言。内心忽然慌张了起来:这去花湖之事知道的只有两个人,花樱姬这样一问,莫非忽然出现的气息就是她的人? “我替你说吧。”花樱姬身旁的女子终于开口,浅笑道,“旧巢共是衔泥燕,飞上枝头变凤凰。” 看着紫嫣的表情逐渐变得有趣,女子嘴角上扬,凝视她继续说:“捉我的人就是你!” 第二十七章 莫道浮云终蔽日 紫嫣颤抖,只见女子渐渐摘却是熟悉之样貌。 “你…”紫嫣一时之间竟斯斯艾艾,“你是那……” 未等紫嫣说完,阴珏念怒拍桌子,朝着她大喊:“竟敢冒充舒家大小姐,来人,快把此人捉起来!” 这下子,紫嫣是真的傻眼了,她看着眼前的阴珏念,一时愤怒难抑制,既然你不仁,那就来个鱼死网破吧。一瞬,紫嫣的表情由狠变成卑微,立即跪下求饶哭喊道:“大姨娘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我明明是你找来的,是你说我才是舒家的人,怎么现在就改口说我是冒充的呢,大姨娘,救救我。” 众人被这一席话惊到了,赶忙着起身询问这事的真相。 “你这贱坯子竟敢造谣生事,来人,掌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阴珏念被逼得如此疯狂,竟然当着舒家所有主人的面如此不识大体,如今还有墨家的当家人在场。 舒铭皓怒拍桌子,厉声道:“放肆,大殿之上岂容尔等胡闹。退下!”只听一声令下,两位小厮刚踏进大殿又被勒令退下了。 除了阴珏念和紫嫣等人诧异之外,座下的还有一人诧异着另一件事——舒家仕。 自从他见到那女子面纱下的真容后,整颗心似被寒风包围,连自己的生母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在座下直勾勾地盯着那女子,心觉面熟,忽一想,脑海闪过一个画面——皇城花街巷口处的一座府邸。 这女子好生面善,正如那日被调戏的女子,也就是花灯会上被传得纷纷扬扬的花灯仙子。谁曾想,竟然来了舒家,还来挣个“舒家大小姐”的名分。 “还在那欲盖弥彰吗?”女子开口暗讽道,“从腊八的花灯会就开始谋划,你与花灯铺的老板串通,先是惹得我获得‘花灯仙子’之称,那步摇正是老板所赠。到灶王节这日,你找来一位老妇人化作乞丐,实则就是找机会偷取我手中的步摇,利用步摇进来舒家,为的就是与宫里的细作里应外合,让朝贺失败!” 她完全不提被绑架的事,但是她清楚知道此事不止一人所为,还是先把对舒家不利的事解决了,再去解决自身之事吧。 说完,她有些发愣,花灯铺的老板又怎么会有那樱花步摇,若与紫嫣串通,为何不直接把樱花步摇带走,还要费神费力周转至他人手中?紫嫣还在那死撑,问:“你又怎么确定我一定能顺利进舒家?” 女子冷笑,说道:“舒家大小姐失踪之事谁人不知,你恰好眉间有形似凤凰的胎记,又得知大房姨娘与大房夫人不和,若是舒家大小姐出身青楼,那岂不是耻辱?因此你将计就计,表面是暗影寻来的你,实际是她在操控。”她上前几步,低眉笑道,“可惜啊,各怀鬼胎,相互利用……” “你放肆,竟敢诬蔑我生母!”舒相思看不下去,一时顾不得礼仪,直接上前叫骂。 女子转身回首,眸光落在她身上,淡淡道:“诬蔑?若舒家正统从此断绝,那你不就能直接上位了?何况从小你就对这称号耿耿于怀,若由她当上,那谁敢逆你旨意,谁才是放肆?你说对吧,妹妹。” “你……”舒相思被气得哑口无言,恨得咬牙直跺脚。 花樱姬忽然开口笑骂,语气却是宠溺:“你又胡闹了,这分明是你大姐。” 紫嫣见此情此景,知道已经没有人站在自己这边了,无奈只好认命了。她无力往地上一坐,看来是真的瞒不下去了。 “我今日栽在你们手中无话可说,但是你们怎么就认为她就是真的舒家大小姐,难道不能她也是假的吗?”紫嫣用食指指向那女子,愤愤不满问。 墨芳香忍不住了,上前走到女子身边,轻轻拉开她的衣袖,众人一看,随后一惊,原来是右手手背有个神似樱花的胎记! “这就是答案!”墨芳香小心翼翼地放下她的手,缓缓移步到紫嫣面前,“而你的手上除了新旧伤痕,没有其他。” 此刻并未有人敢发声,事情来得太突然,才一日,就像过了很久。 “你父姓舒,母姓墨,身上的流着的血脉乃是传承千年的家族。寻常百姓有姓无名更无字,尊贵的人从降世那刻起便有字。你本名唤舒墨湘,字千妤,在降世那刻起有御赐小名:凤儿。” 舒铭皓站起身,随后众人亦随之起身,续言:“传令下去,舒家大小姐已重回舒家。即刻起,你便是我舒家大小姐,居住樱桃绽。” 第二十八章 严冬过尽绽春蕾 紫嫣词穷理绝,只轻叹一声后,说:“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来人,将此人打入地牢,择日压上皇宫,通敌之罪,待陛下定夺!”舒铭皓再次响起厉声,适才的二位小厮再次踏进大殿,谁知,刚走进没几步,又被叫退下。 “慢着!”千妤忽然跪在地上,请求道:“曾祖父,此人可否交给凤儿来处理?” 紫嫣不屑一顾,本想反驳,却被她的一个眼神制止了。她低声在耳畔说道:“莫道浮云终蔽日,严冬过尽绽春蕾。” 声音小到只有她们二人听得见。 “你这傻丫头,快起来。”见到舒墨湘跪在地上居然是替紫嫣求情,墨渡瞬间心疼,赶紧上前欲扶起她,说道,“你这是何苦,这可是通敌叛国的罪名啊!” 舒墨湘并未有起身的意思,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罪名,只是若是让她进了宫,恐怕只会被人杀人灭口,这样就更难找出真相了,于是她接着向墨渡跪求道:“外曾祖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正因如此,凤儿才冒险恳求,把她交给凤儿处理。” 众人不敢发声,就连舒信贵为宰相,都不敢提出这个请求。朝堂上,除了陛下,就只有那位隐退的静亲王爷有资格审判。 阴珏念似乎看出端倪,又经历了“断绝舒家正统”的事件,如今舒墨湘的对话吓得她心里只剩下担忧和惊慌,连忙好心给建议,说:“启禀各位大人,这紫嫣本身就是冒牌货,来舒家目的一来是挑拨舒家关系,二来是借舒家名义与宫中细作通敌,不管是哪件,都是陷舒家与不仁不义啊!若还让此人待在舒家,恐怕会成为舒家的祸害。” 众人听了,点点头,心觉说得正是这个道理。 阴珏念偷偷瞧了几眼各位的反应,悬挂的心才放下好一些。 舒墨湘也看了众人的反应,无奈摇头,有些心寒,才十载未归,舒家竟变得如此出人意表。 “交给凤儿处理吧,否则舒家难逃此劫。”花樱姬扶起跪在地上的舒墨湘,对座上的舒铭皓淡淡道。花樱姬知舒墨湘之意,若是冒然送进宫,谁能担保此人真的与舒家无关?她能在得知事情真相后迅速做出反应,想必是有了应对之策,若想保住舒家的名誉,唯有交给她了。 但是依旧有人不解,舒武站出来,制止道:“此事关系重大,若被他人发现我舒家藏匿通敌罪人,莫说舒家的地位,恐怕连性命都难保了。” 舒武虽然疼爱舒墨湘这位侄女,只是他无法相信一个未到及笄之年的少女能处理此事,何况她才刚恢复身份,不想她与朝堂之事有牵扯。 舒墨湘闻后,嘴唇微微蠕动,有些着急,解释:“叔父,凤儿正因知道兹事体大,才不愿舒家的名誉一朝丧,紫嫣要有人来处理,但不能直接交到朝堂,她犯的是通敌之罪,我大凉朝除了陛下,还有一人有资格审理……”未完,她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差点说漏了嘴。 众人不禁蹙眉,觉得她好生奇怪,言谈举止更不像寻常人家,只是有一点还是和以前一样,对“舒家大小姐”这个身份一点都不在乎。 如今还在为冒充自己的人,甚至对自己下手的人去冒险求情。 第二十九章 正式回家复身份 不一时,只听门口传来说笑声:“既如此,那就交给她处理罢!”舒墨湘内心纳罕:这些人个个敛声屏气,严整恭肃,来者竟有些放诞,竟说出此话,且这声音耳熟非凡,会是谁? 心下想时,只见那人手上的夜明珠格外刺眼,身后跟随一群丫鬟,从门口走进大殿中央。这人打扮与众人不同,玄色罗裙曳地,戴墨紫色面纱,手持权杖,那夜明珠正是镶嵌在权杖上方;身格苗条,体态丰腴;轻纱遮面威不露,丹唇未齿笑先闻。她一来就直接将舒墨湘拉起身。 花樱姬走上前,笑道:“千妤,这是大祭司,你降世之日她也来看你了,之后就一直照看着你,你那时还小,不记得也罢。”舒墨湘正疑惑着,这人除了衣着之外,不管去体态身形,还是气势,都如宓大娘无异。 只见大祭司与她相对视一眼,便转头环视看向众人,说道:“大小姐适才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正是舒家如今之难题。所以将此人交予大小姐便可,她既能想到后果,自然也会有应对之策。此事后果,由本座承担!” 说罢,丫鬟纷纷退出了大殿,在门外候着。 如此一来,众人一惊,此事乃舒家之事,大祭司除了皇族,从不与其他门户来往。自从她带着公孙太医来舒家开始,明里暗里都与舒家扯上关系了。虽说皇族不能对大祭司和舒家出手,但是背地里的阴险肯定没少做。舒家在风口浪尖上之际,舒家大小姐失踪了。陛下为此耗费巨额来寻,也因此保了舒家一劫。 这一次,舒家大小姐回归舒家,大祭司再一次来舒家,似乎她的一举一动皆与舒墨湘有关。这通敌叛国之罪,连舒铭皓都不敢接,大祭司竟敢将后果独自承揽,这行为真是令人费解! “来人,将紫嫣拖下去杖打二十,软禁在樱桃绽的柴房内。”舒铭皓被劝服,面不改色下令,眸光若有所思地与大祭司对上,随后转到舒墨湘身上。 话语一落,二位小厮又上大殿来,舒墨湘眼珠子随着两个小厮转动,心里替他们抱怨:这一天到底是要进进出出多少回啊! 待二人将紫嫣拖下去之后,舒铭皓走上前,一一指与舒墨湘介绍:“这是你外曾祖父墨渡;这是你祖父和祖母;这是你季祖父和季祖母;这是你大姨娘;你的仲父仲母;你的叔父叔母还有三姨娘;最后是你的季父季母。剩余的就是你的兄弟姐妹了。” 舒墨湘一一拜见过。花樱姬又说道:“让丫头们出来,自己的主子回来了。” 众丫鬟答应一声,便走出去了两个。不一时,只见两个嬷嬷和四个丫鬟来了。第一个丫头身着碧绿曲裾,衣上绣有清明柳;看上去年纪不大,却是四个当中最年长的。第二个丫头青色衣上有白露的绣花,第三个丫头的绣花与她的相似,但是第三个的是像霜一样的霜露;第四个丫头则是绣着白色的小片雪花。 舒墨湘想起,有一个丫头的衣上是绣着大雪花,一时间明白了什么。 “她们是你的丫鬟,清明、白露、寒露和小薛。”季祖母胡蝶从右到左指着说。 她们四个向舒墨湘行大礼跪拜。这时舒墨湘鼻头一下子一酸,想起了昨日才恢复记忆,再加上母妃的家书,一时间百感交集。 第三十章 忆起绑架阴谋出 腊月廿四,戌时,皇城,漆黑木屋。 当宇文雪姬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迷糊地扫看四周,是一间有些残破的木房子,没有窗户,只有一扇与房子不匹配的镂空雕花木门。 “你也醒了?”她顺着声音看去,是刚才那位舒家大公子。 她低头时看到地上有三条被解开的绳索,猜测是他解开的,只是心中的疑惑再次浮起,明明在失去意识之前还见到他的模样,也曾听闻舒家大公子是文武全才,在九岁的时候便有了个“以一敌百”的战绩,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哪里?”宇文雪姬说罢,便发现躺在地上还未清醒的冰枝,赶紧过去试探她的鼻息,知道只是昏迷之后,便放下心。 舒家成回答,语气很平静,似乎是早有预料:“这里是皇城郊外的木屋。我走在街上的时候恰巧遇到正碰上麻烦的你们,没想到一过去就出现一股迷烟,睁眼的时候就被捆绑在这里了。” 随后,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宇文雪姬和舒家成悄悄往屋外观察,屋外原本守着十几个黑衣人,不知发生何事。忽然来了一位便衣戴着黑色蒙面纱的女子,叫走了十余名的黑衣人,只剩五名左右在守候。 “只有门口这五位黑衣人,还能对付,”宇文雪姬跟舒家成声音放低地说,左手轻捏着下巴思考道,“若忽然来人,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有什么办法?”舒家成好奇,她一位没有武功又娇生惯养的弱女子,居然会有办法对付这几位强壮的黑衣人? 宇文雪姬从袖子里拿出药瓶,展示给舒家成看。 “这个不是……”舒家成有些吃惊。 “正是,”宇文雪姬见他那惊讶的表情,不觉露出自信的笑容,“这个是安神剂,量少便会起到安神作用,若是量大就会进入沉睡,若稍有不慎还会就此沉睡不醒。” 舒家成听懂了她的意思,从她手上接过安神剂后,往门外的黑衣人轻轻一洒。他们悄悄看着,不一会儿,门外的活物都陆续倒地,不管多大动静都不醒。 与此同时,宇文雪姬拿出小针灸包,抽出一根银针,往在地上昏迷的冰枝的人中穴上轻轻插上去,片刻,冰枝的眼睛便便渐渐睁开了。 刺激过后清醒的冰枝见到宇文雪姬,惊慌地坐起身,担心地大叫:“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终于醒了。”宇文雪姬安慰道,随后做出一个安静的手势。 冰枝揉了揉眼睛,观看四周,才想起他们三人皆被那个中年妇女捉走了,便着急地问:“连大公子都打不过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可以走了。”舒家成确认过无事后,对她们说道。 虽然门外的人都进入了沉睡,但是冰枝还是心有余悸,于是踮起脚尖小心翼翼走。 “冰枝,无事的,”宇文雪姬见冰枝的动作异常古怪,噗嗤一笑,“他们现在是雷打不醒了,我们快点走吧。” 许是为了报冰枝的话语之仇,舒家成故意嘲笑道,“真是无胆匪类,快点走吧,免得教人发现了。” 话音刚落,便被前方的声音止步。 第三十一章 绑架期间记忆起(上) “敢逃走,”来者乃叫走其他黑衣人的蒙面女子,“来人,主人有令,活捉他们。”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刚落,便听到剑与剑之间摩擦发出的“哐啷”声音。 战场激烈,不懂武功的宇文雪姬和冰枝躲在树后面,前方舒家成拖着黑衣人,免得她们被黑衣人捉走。 宇文雪姬看着那蒙面女子,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耳边却听冰枝在耳边轻声说道:“小姐,那个就是告知我花灯店铺的路人,当时她见到我就很热心地告诉我关于花灯老板的事,现在想想,当时她的出现很可疑,说话懂进退,好像完全知道我们的事,就像有预谋地出现。” 宇文雪姬听着冰枝的话,眉头紧蹙,疑惑地问:“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小姐你忘了冰枝有闻声识人的能力了吗?”冰枝为自己的优点而感到自豪。 冰枝虽然是孤儿,但自小就有闻声识人的能力,也是这点让静亲王爷更加赏识,宓大娘也知道,跟静亲王爷建议让冰枝留在宇文雪姬身边,为了减少宇文雪姬身边的危险。 现在听冰枝这么一说,感觉这一次来皇城就像是有一张无形的网在张罗,再看着正在打斗的舒家成,关键还是在舒家…… 忽然,宇文雪姬脑袋闪过一些画面,头痛欲裂,双手用力按着脑袋两旁,蹲在地上,痛苦不堪。尽管冰枝在旁边大声担忧地叫唤,她全然不知。 渐渐地,她的脑海画面逐渐清晰…… 年祭花街,花灯初上,繁星满天,花灯璀璨,街上夹杂着欢声笑语不断。 “凤儿,喜欢花灯吗?”墨芳香走在张灯结彩的街上,牵着小女孩的手,温柔地说。 小女孩点点头,“凤儿最喜欢花灯了,每年都有父亲和母亲陪着凤儿逛花灯,凤儿好开心啊。” 说罢,小女孩便松开了舒信和墨芳香的手,往前方跑去。 小女孩的眼眸印出了灯火辉煌的街道,天真又兴奋地眸光使她没有注意周围,一不小心被人流冲撞,没站稳。 眼看着就要跟大地之母来个热情的拥抱,就在此刻,一个身影飞快出现,停在她身边,一把把她抱着,才避免了受伤。 “走路要看路才行,知道了吗?” 小女孩抬起头,看着说话的人,原本吓坏的神色立刻变成了激动的样子,眼睛圆溜溜地发光:“千渊哥,你来了!” 随后墨芳香便急急忙忙跟了上来,蹲下,与小女孩一样高,叮嘱道:“凤儿,莫要贪玩。这儿人多,比不得府里安全。这次多亏千渊及时出现,不然你就要哭鼻子了。” “千妤她吉人自有天相,大地之母不会伤害她的,她不会有事的,母亲就放心吧。”墨芳香看着舒家成就算难得开的玩笑把小女孩逗得可乐了,脸上露出欣慰地笑——她只见过他的温柔只出现在这里。 小女孩她还小,并不知道危险是什么。但是她知道,舒家成是她的兄长,是她不想离开的温柔。 第三十二章 绑架期间记忆起(中) 他们相遇的时候,她才两岁,那是一个寒风刺骨、大雪过后的年初一早上,在舒家门口遇到了因饥饿和寒冷的迫害而昏倒的他,身上似乎有着新伤。 她总是第一个踏出舒家的门,因为对外面的世界感到好奇。她在门口发现他后,跟着后面的墨芳香和舒信便将他带回府上疗伤。 当他醒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华丽的房间内,身旁还有一位戴着面纱,眉间却有神似凤凰的胎记的小女孩在天真地看着他。 他永远也忘记不了小女孩见到他苏醒后那兴奋不已的笑眸。 小女孩稚嫩地声音问他:“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无名无姓,养父母都叫我千渊……”他说话时呼出冷漠的气息。 “那千渊哥你几岁啊?” “七岁。” 舒信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若无其事地回答:“我们本住在羁州,但近几年夏季大旱灾冬季大雪灾,苦不堪言,养父母只好带着我来天州投靠亲戚,却没想到遇到山贼,养父母为了救我,把我扔进一辆进皇城的商贩马车,后来被马车老板发现,把我扔了出来,等我醒了之后就在这里了。”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对自己的经历轻描淡写,就像不是自己经历一般,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七岁的小男孩,。 墨芳香见这个少年挺可怜的,便与舒信商量着收养他。舒铭皓得知此事后,与花樱姬一同过来探望,对这个少年很感兴趣。 羁州在神州大陆的中部大陆的北面,属于山地地区,羽族生活于此,虽说也有人族,但是自从前朝眴朝亡国后,人族就不再往羁州那边定居。而天州是天子脚下,大多巫族都分布在天州或者穗州。 能在羁州和天州徘徊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来到少年的床前的舒铭皓看着脸色苍白、身上还有伤痕的他,眉头极轻一蹙,淡淡道:“你说无名无姓,那千渊是什么?” “据说养父母捡到我的时候发现我衣服上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字:千渊’二字,于是养父母便唤我千渊。”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落在小女孩身上,那神情就像是久别重逢,有期待,更多的是悲凉。 墨芳香突然想到两年前,她的孩子出生的时候,跟这个孩子很像,先有字,再取名。 听完他的话,花樱姬忽然开口,淡淡道:“不如就留下他,陪着凤儿吧。” 未等其他人开口答应,凤儿便兴奋得手舞足蹈,道:“真的吗?太好了,多谢曾祖母,我又有哥哥了!”见小女孩如此兴奋,舒铭皓亦答应这事。舒家的人都对这个小女孩宠爱有加,也许是因为舒家的执权者,亦或者是因为墨家的势力,毕竟墨家是唯一一个流传千年的人族家族。 而舒铭皓看着小女孩,就想起年幼时的花樱姬,她俩长得十分相似,这也是对她特别宠爱的原因之一。 第三十三章 绑架期间记忆起(下) “你从此便是我舒家的人,”舒铭皓严肃宣布,“即日起,你姓舒,名家成,字千渊,是大房长子,舒家的嫡长子,凤儿的嫡长兄。”他顿了顿,继续道,“只是入我舒家门,便要肩负起舒家的责任,你是否愿意?” 他看了看小女孩,坚定地回答:“愿意。” 舒铭皓欣慰地点了点头:“待你伤好,便举行入族谱仪式。” 舒信等人很重视这件事,还请了大祭司来府上一聚,探讨入族谱的良辰吉日。而大祭司得知此事,也异常关注,对这孩子很重视。 说来也奇怪,舒家虽然是士族之首,但地位依旧在皇族之下,即便有花家、墨家等家族的联姻,舒家亦没有皇族的权力和地位高,何况伴君如伴虎,大祭司竟然一直对舒家很敬重。舒家大小姐与陛下嫡公主同一日降世,大祭司却带着公孙巧来舒家,留着一众医女在未央殿为皇后分娩。 虽说皇后是墨家旁系,但不管怎么说也是皇后,君臣纲常还是在的。大祭司一直住在宫中,负责为皇家占星等观测命运,按理说是皇室之人才对,为何会弃皇室于不顾呢? 来到舒家后,大祭司一看舒家成,便笑着说道:“这孩子天命不凡,他可护大小姐平安。”此话一出,舒家长辈们便更加重视这孩子。 大祭司继续道,“年初四乃是吉日,大年初四是诸神由天界重临人间之时,大公子入族谱也相当于重回家中,此乃吉兆。” 众人听后,皆说妙哉。 也就从此时开始,舒家仕便憎恨舒家成,恨他抢走了嫡长子的身份。只是即便没有舒家成的出现,舒家仕永远也不是舒家的嫡子,最多就只是舒家的长子。 而如今,舒家成已经陪伴了这个小女孩两年了。 今年又是一年一度的花灯会,凤儿最爱逛花灯会,于是大家都陪着她来。 “就你贫嘴,”墨芳香对着舒家成佯怒道,“不管她做错什么,你都一直护着她,而她又一直粘着你。真不知道你来舒家是注定还是巧合呢……” “母亲笑话了,”舒家成又变回了冷漠的语气,“千渊来到舒家,自然是缘分。” 此时,忽然人流涌动,街上不知发生了什么,变得杂乱不堪,就连一起的人儿也被人山人海而推散开。 原本还护在身边的小女孩忽然消失,不知被人流涌向何处。 “凤儿,凤儿你在哪?”墨芳香等人异常着急,边寻找边大喊。 舒家成看到不远处有小女孩的踪迹,便飞快地往那边去。忽然一下巨大疼痛从后脑勺传来,顿时头晕目眩,很快便感觉眼前一黑,失去知觉,倒在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在他倒下前,听到附近有强烈的打斗声。 小女孩的哭泣和求救声淹没在拥挤的人海之中,一双黑手在悄悄地靠近她。她无助、着急又害怕地在慌乱中奔跑,希望能找到抚慰自己颤抖的心的东西,却未果。 附近强烈的打斗声吸引了她的耳朵,她转头过去,却发现一双可怕狰狞地眼睛在看着她。在她眼里这个女人就像一匹饿狼,在龇牙咧嘴的盯着自己的食物。就在她被吓坏,正要大哭之时,一阵迷雾袭来,一下子就头晕眼花,失去知觉了。在倒下前,最后的意识,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母亲…… 第三十四章 破除阴谋回家族 皇城,漆黑树林。 “啊……”一阵剧烈的疼痛出现在宇文雪姬的脑袋上。良久,才渐渐平缓,无力地倒在地上,幸好有冰枝在一旁搀扶着。 “小姐,你怎么样了?”冰枝是第一次看到宇文雪姬出现这么痛苦的表情,也是第一次听见她发出如此令人心疼地惨痛声,内心不自觉地揪了起来。 渐渐缓过来的宇文雪姬忽然满脸泪痕,无力道:“原来我真的是舒家的人……” 还在跟黑衣人对抗的舒家成听到这句话后,不知从何来的力量,忽然变得力大无穷,瞬间将来的黑衣人统统击退。他心挂挂地立即跑到宇文雪姬身边,蹲下欲伸手轻抚她,轻声却是满怀着希望道:“你真的想起来了?” 他害怕这一切只是错觉,他接受不了他辛苦寻找的人一次又一次地消失在他身边。就在这时,只见她缓缓抬头,热泪盈眶,带着哭腔地唤了句:“千渊哥。” 腊月廿五,舒家。 回忆结束,这时,舒墨湘才仔细看在场的每个人。对着门口的主人位是舒铭皓和花樱姬的位置,男女各一列,舒铭皓左边对下的顺序是舒悭、舒陶、舒信、舒忠、舒武和舒适。 花樱姬右边对下的顺序是甘露、胡蝶、墨芳香、阳海华、云芷、卫鸳,而阴珏念是大房侧室,因此在墨芳香后面,三房还有一位侧室——云烟,位置亦是在正室云芷的后面。 至于那些晚辈们,便是在自家父母的身后跪坐着。 这里的女人各个都是环肥燕瘦,除了正位的花樱姬是轻纱遮面,但还是挡不住她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 在场的人都是疼爱她的亲人,而今却用陌生和怀疑的眼眸看着她。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谁也担当不起。她却能直接了当地帮这个冒牌货出头,真的不简单!这真的是失踪十年的舒家大小姐吗? 舒铭皓打破了僵局,他严肃道:“你原本是舒家的人,只是十一年前,被黑衣人捉住,从此失踪,而十一年后,你重新回归舒家。而今是时候恢复你原本的身份了。你的降世伴随着凤凰的鸣叫,还带走了十天十夜的暴风雪;你自出生起眉间便有凤凰胎记,右手手臂上有樱花胎记,大祭司言:这是尊贵的记号。你父姓舒,母姓墨,乃是出自传承了千年的家族。寻常百姓有姓无名更无字,尊贵的人从降世那刻起便有字。你本名唤舒墨湘,字千妤。在降世那时便有御赐小名,凤儿。从此刻起,你便是我舒家大小姐,身住樱桃绽。” 将她的身份道明之后,墨芳香走到她的身边,满眼泪光,心疼道:“凤儿,你终于回来了。” 她看着眼前自己的生母,心痛万分,本来还可以忍着泪水,一听到墨芳香的话,她便抑不住泪水了,“母亲……是凤儿不孝,现在才想起记忆。” 就在两人相拥而泣之时,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曾祖父大人,妹妹刚回来乃是舒家大喜,只是不知紫嫣该如何处置?” 第三十五章 重回家族步惊心 舒墨湘望去,原来是大房庶出的大女儿,舒相思。阴珏念发现在场的气氛有点不对劲,于是先开口打住她的话:“大祭司已经说过将此事交予大小姐负责,你这样问,是不相信你妹妹的能力还是不相信大祭司的推断?” 这话听着像是为舒墨湘说的,实际却是把舒墨湘推上风口浪尖上。她也不傻,虽说不能进宫年祭,但后宫也是她长大的地方,尔虞我诈之事她早就见识过了。 舒墨湘右脚放在左脚后边,双手先张开后往前合上于胸前平行,右手搭在左手上,膝盖弯曲行礼,说:“此事与凤儿有关,凤儿定不会让家族出事,请长辈们放心。若出事,凤儿一力承担!” 众人看着她行的礼感到有些疑惑,这种礼仪他们虽然不用,但也不少见——因为这是皇族向长辈问安行的礼。 “傻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墨芳香连忙把她扶起,一是不舍,二是这个礼,他们都没有资格受,“这是你的家,不是什么地方,不用行如此大礼。何况紫嫣之事已经决定交由你来处置了。” “就是啊妹妹,此人也不值得你行礼。”舒家仕冒着被认出的风险也要开口说,他知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以后还是一个家,更需要给她留个好印象,不然那件事一旦捅出,他就惨了!忽然他想起了一个人…… 但是舒墨湘无动于衷,保持着这个礼,说:“凤儿还有一事请求,望长辈们答允。” 花樱姬走到舒墨湘面前,扶起她,淡淡道:“傻孩子,有什么事起来说,何必行如此大礼。” “凤儿还想再留多一人。”说罢,便将冰枝叫上前,“她名唤冰枝,从小便跟着我,如今我重回舒家,也想将她留下。” 她恢复记忆后回到舒家是一定的,这里才是她血脉相连的亲人,也是为了找到当年的黑衣人,虽然没有完全想起当年的事,但是她依稀记得有股奇怪的力量,不过说不出所以然。 她本不想让冰枝犯险,但是拗不过冰枝,只好把她留在身边。 可是,她很清楚舒家的婢仆虽然是买卖的也有,但都是要经过严格的筛选才可以。这忽然把冰枝带回舒家,恐怕有点难。而且冰枝本就是王府的丫鬟,处事总归与舒家不同。所以为了能让冰枝顺利入舒家,她只有行大礼。 舒铭皓叹了口气,轻声道:“还以为是什么事,不过就一个人罢了,留下便是了。” 在场的人一惊,包括舒墨湘本人也吃惊,这么快就答应了?其余的人都看着她们,内心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 只是舒墨湘行的大礼,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那是王府的礼法,有人便好奇问:“不知凤儿这十一年去了什么地方?” 舒墨湘望去,原来是坐在墨芳香身后的阴珏念,便轻描淡写道:“这些年我失去所有的记忆,孤身漂泊在江南,”她盯着阴珏念的眼睛,似有所示道,“要不是紫嫣的人将我捉走,或许我这一辈子也不会想起,我是舒家的人。” 第三十六章 家族内事谜团起 墨芳香看着她右手臂上的樱花胎记,便认定了这个就是她那失踪多年的女儿,何况她还是千渊亲自寻来的。千渊从小就对千妤偏爱,所以对千渊特别放心。 “你奔波劳累了一整天,先回房好好休息吧,待你休息完毕,再将事情原委一一相告吧。”舒信爱女心切,便叫她休息,既是担心爱女身体过度疲劳,亦是担心爱妻悲伤过度。这几日为了确认舒家大小姐归来的身份,已经劳累非常了。 “是。凤儿告退。”说罢,舒墨湘行士族礼后,身后跟着一群人,离开了正厅。 他们都知道舒家大小姐是捧在手心的宝珠,深得当家人舒铭皓和花樱姬的喜爱。然而,相处过后,他们也被年幼时的天真纯朴的舒墨湘感动,亦对她异常喜爱,视如己出。 只是,事物都有两面性,有人喜欢,便也有人不喜欢。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缓缓离开的舒墨湘。 在舒家,对内地位最高的是花樱姬,其次才是舒铭皓,但这是个男权的时代,对外则反之,因而朝廷之事即便是地位高的女子也不可接触。 自从舒家大小姐舒墨湘失踪后,舒家的气氛似乎发生了变化,女子的笑容渐渐消失,男子的脾气变得暴躁。 相反的是,舒家大房侧室和三房正室异常开心。因为自从舒墨湘失踪后,墨芳香便将舒家的职务一一推掉,也自然而然地落到了侧室阴珏念的手上,即便那位是侧室,也是阴家的嫡女,有阴家的势力,舒家亦不敢怠慢。 阴家原本是阴阳家之一,只是五百年前忽然决裂,分为阴家和阳家,实力不相上下。 舒墨湘走在舒家的回廊上,看着熟悉的一切,发现府里的一切都跟十年前的一样,除了树长高了,人也长大了。 她有些庆幸,要不是被绑在郊外一晚,也不会想起一切,这样就能说得通,为何四岁前的记忆都没有印象了。可是,她还是不解,既然入了宗室,为何父王母妃不让她进宫年祭?如果说宓大娘就是大祭司,那应该早就知晓她的身份,为何还要隐瞒?若每年都进宫年祭,那第二年就能跟舒家认亲了吧…… 还有那花灯铺子的老板,为何他会有那支樱花步摇?还有那名中年妇人,既然要绑架自己,为何还要事先在药店现身?郊外木屋的蒙面女子又是谁? 这一切都太过奇怪,尤其是大祭司,感觉每一件事都有她的出现! “小姐,人已经准备好了。”冰枝走到舒墨湘身旁,轻声说。 舒墨湘回过神来,嘴角微微上扬,道:“那我们就去会会她们。”随后想到什么似的,她转向清明,问,“清明,之前你服侍过紫嫣一段时间,她有什么奇怪之处?” “回大小姐,紫嫣小姐曾有收到过一个盒子,此事樱姬夫人也知道,还有……”清明欲说还迎,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她是一个认主的婢子,从小就忠心服侍主子,樱桃绽的姑娘也都是姊妹相待。 第三十七章 盘根错节家内事 舒墨湘知道清明的意思,开口说:“有什么事直说就好,就像从前,不管多少年,樱桃绽永远都是樱桃绽,你们也都是樱桃绽的人。” 清明得到舒墨湘的肯定后,三人走到樱花庭院,她才开始说接下来的事。“寒露她也见过紫嫣小姐。” 舒墨湘有些愣住,只听她继续说:“当时紫嫣小姐是暗影找来的人,只是还未确定真实身份,所以樱姬夫人只让她住在别苑,让奴婢暂时去照顾紫嫣小姐。可是不知怎的,寒露也出现在别苑。奴婢心生好奇去问,她说是大姨夫人派她去的。” 听到这里,她再次愣住,一个妾侍怎么能安排婢仆,这些都是当家人做的,而当家的从来都是正室,什么时候变成了妾来掌家? 清明似乎看出她的疑虑,再次告知家中情况。自从舒家大小姐失踪后,墨芳香就终日以泪洗面,身子也大不如前,执掌中馈之事也是有心无力。而二房夫人阳海华本就体弱多病,对于掌家之事也力不从心。 不过三房夫人云芷也的确掌管过家事一段时间,可是她终日沉迷风花玩乐,心思没放在家里的正事上,被花樱姬将管事权收回,让给了四房夫人卫鸳。虽然卫鸳是卫氏一族的庶女,但是她却能把家整治得井井有序,还得到祖母甘露和季祖母胡蝶的认可。 可惜天有不测之风云,一年后,卫鸳就忽然得了怪病,身体日况俞下,最后为了调养身体,只好把中馈托付于其他人。这样一轮下来,就轮到了大姨夫人阴珏念。 虽然阴珏念是妾侍,但也是贵妾,她母家乃阴阳家之一的阴家,她还是阴家的嫡女,阴家也与宇文家联姻,这样即便传出去舒家掌家的是妾侍也不会丢了脸面。 言归正传,府里这么多婢仆,花樱姬已经安排了清明,阴珏念为何还要后来再派寒露去别苑照顾紫嫣?用意是什么? 清明见舒墨湘陷入沉思,于是告知心里话:“小姐离家多年,想必小姐也看出家中早已时过境迁。寒露是樱桃绽的人,从小就服侍小姐,是断不可能背叛小姐的,即便小姐失踪十年,夫人们也不愿让奴婢们离开樱桃绽,只是小姐失踪后,我们每日无不在想念。先是奴婢去照顾紫嫣小姐,再是寒露去,不过奴婢去是得了樱姬夫人的暗示,去观察紫嫣小姐的一举一动,而寒露却是大姨夫人用管家权唤去的,堂上之事奴婢也看出来,紫嫣小姐与大姨夫人的关系不一般。” 舒墨湘听着清明的话,回应:“我自是懂你们的,也从未怀疑过你们的真心,只是离家太久,回来却发生如此多事,你既然知道紫嫣有收到过一个木盒,也知道她与大姨娘的关系,她们这样的安排本就是一场预谋,我们等着她们出手就是了,何况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解决,这关乎到他们接下来的举动,还有寒露的安全……” 第三十八章 樱桃绽内审紫嫣 午时,舒家,樱桃绽。 冰枝和清明等五人随着舒墨湘回到樱桃绽,舒铭皓允了她请求把紫嫣之事交由她处理,于是暂时把紫嫣囚禁在樱桃绽柴房。 花樱姬等人知道紫嫣收到木盒,想必也是知道她的底细,加上大祭司的出面,所以才放心把此事交给她。能让暗影带回来,还能与阴珏念合作,想方设法进宫传递信息,看来对接人的身份也不一般。但是这些他们应该都清楚,为什么还要故意让她留在舒家,是为了一网打尽,还是另有所谋? 还在沉思的舒墨湘一踏入樱桃绽便被所有向她行礼的婢仆拉回神来。整个院子加起来有十几号人,虽然比不上王府,但在士族大家中是比不上的,许是许久未归来,居住的地方小了,是人长大了。 舒墨湘看了看窗纱上还未糊完窗花,便将婢仆散去,随后,只带着冰枝和清明走进柴房。紫嫣虽被关在一个木制的牢笼,但她的衣着打扮依旧干净整洁。进去后,她就把柴房里正在磨豆腐忙活的人退出去。 紫嫣转头看向门口,只见舒墨湘进门后将肩上堆积小雪花的毛领披风脱下,她上衣为直领对襟,下裳为淡粉色的百褶长裙,头上挽着随常飞仙髻,额前的流苏随着她移动而摇摆,两弯柳叶眉下一双水灵荔枝眼,轻纱遮面,给人精致秀气又带点神秘的感觉。 “你终于来了。”她蔑视一笑,“把我囚禁在这里,到底想怎么做?” 舒墨湘坐下刚搬来的玫瑰椅,手捧着暖炉,这样的情形与被关坐在冰冷地上的紫嫣形成鲜明的对比。 “没想到居然让你逃出来,更没想到没有紫衣卫又来个舒家大公子,你还真是哪里都有人搭救啊!”紫嫣见她一直沉默,不耐烦地吼,“莫道浮云终蔽日,严冬过尽绽春蕾,你能说出这话,说明你已经知道了,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舒墨湘冷笑,说:“既然你那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今晚会是你在这的最后一晚。” 紫嫣忽然愣住,她没想到她会说这句话,在大堂上拼命要护着她,现在却这样说,最后一晚,难道说明天就要……? 半响,紫嫣佯装淡定,嘴硬着说:“我劝大小姐还是不要太任性了,一旦我离开舒家,此事便会即刻传到朝堂之上,通敌叛国的罪名恐怕大小姐担当不起吧!就算有大祭司出面承担,对舒家也并无利益,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真的会做吗?” 听完这些话后,舒墨湘嘴角上扬,但是很快就消失,表情恢复平静,道:“只要牵制住婉太嫔,找出宫中细作,一切就迎刃而解了。一开始你就是有备而来,你在天州潜伏十年之久,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进宫跟细作对接吧。朝贺将近,金国十年一次的进贡也要来了,我没猜错的话,朝贺之日,就是你们偷袭天州之时。” 第三十九章 证据一出心理战 “你……有什么证据吗?” 舒墨湘道:“你得到的樱花步摇呢?”见到紫嫣震惊的模样,她饶有趣味一笑,“樱花步摇时隔十年初现在花灯铺,这是舒家大小姐最主要的证物,你需要一个契机进宫传递消息,恰巧遇到樱花步摇,于是利用大姨娘阴家的关系,看似你是她的棋子,实则你也在利用她。在腊八的花灯会上你就认出我了吧,所以祭灶那天故意安排老妇人进宓府偷取樱花步摇,得知我在查此事,于是找了个女子当路人给冰枝透露信息,引诱我再次去花街。随后,你又找到护城河外乡村的一户农户,故意送些虾蟹给他们,好让他们过敏来皇城求药,与我相见是为了好抓我,只是没想到本来得手的樱花步摇忽然消失。” 紫嫣这下是真的傻眼了,眼前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竟然有如此精准的观察力和洞察力。“你说的这些只是你的推断罢了,没有证据,就算你再得宠你也还是逃不了罪责,若你逞一时之快,那赔上的将会是整个舒家!” 舒墨湘摇摇头,拍了拍掌手,一会后,一名紫衣卫双手各拎一个人进来,将两人摔在地上后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紫嫣惊恐的瞳孔映出地上的一个老妇人和一名中年妇人,她完全没想到只一天时间就把人找来了! “紫嫣小姐,老奴终于找到你了,老奴按照你说的,把樱花步摇完全奉上了,请你放过我那小孙女吧,老奴给你磕头了。”老妇人一边磕头一边向紫嫣和舒墨湘请求,“这位小姐,是老奴对不起你,老奴只是迫不得已才偷东西的,对于小姐来说,那个樱花步摇只是一个饰品,但是对老奴来说,可是救命的圣物啊,请小姐饶命啊!” 接着,轮到中年妇女跪地磕头请求:“紫嫣小姐,奴家已经按照紫嫣小姐的话去做了,求求你不要再做错事了。”接着向舒墨湘求救,“奴家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是奴家的错,向小姐恩将仇报,小姐还不计前嫌给奴家家人解药,救了全家人,奴家愿意听小姐的话,唯小姐马首是瞻。” “证据够了吗?不够还有哦!”舒墨湘玩味一笑,“绑架朝廷重臣,假冒重臣家人,潜入大凉当细作,扰乱朝贺,为达目的欲杀人灭口……这些罪状按照大凉律法,足够你死一千次了。” 紫嫣依旧死鸭子嘴硬不肯认罪:“大小姐随便找两个妇人就来定我的罪是不是有些牵强?她们也可以是舒家找来的假证,毕竟舒家大小姐都能有真假之分,何况以舒家的实力,随便弄来一个假的证人,不是易如反掌吗?” 舒墨湘长叹一气,摇摇头,态度很无所谓地说:“本想着将你从轻发落,可惜给你机会你却不要,金国的质子还在宫内,今日是腊月廿五,今夜有个风俗——照田蚕。你说,会不会很好玩?” 第四十章 达成协议共合作 “你想干什么!”紫嫣开始慌了,连淡定都佯装不下。 舒墨湘面无表情,说:“不是我想干什么,是你想干什么?以金国如今的势力,内有国子当质子,外有耶律狼族虎视眈眈,还得依附大凉,进攻大凉根本就是自取灭亡。快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紫嫣只盯着舒墨湘看,没有回答任何话。是她小看这位舒家大小姐了,本以为失踪多年后回归,在外流浪,又没有舒家士族之家的庇护,会很容易对付,没想到失策了。 “你不说也没关系,今夜照田蚕,也正是他们出动之时,到时候有人去接应他们,你说他们会不会全盘托出?” 紫嫣听到这里是坐不住了,这次任务根本不像他们说的那么容易,来舒家也没有跟阴家合作时说的那么简单。 一会,舒墨湘便有冰枝搀扶着起身,准备转身离开。 转身后,她侧头看一下,放下一句狠话:“你最大的错误就是自视甚高,派自己的人去行凶,与阴家合作,与舒家、墨家为敌。还有,若你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也别想着你的人会来救你。一旦你私自离开舒家,最大幸运就也许是一条全尸,你那么聪明,应该懂我的意思!” 说罢,她就往门口走去,当她快到门口的时候,被一句话叫住了:“我告诉你,你又能留我一命?” 她嘴角微微上扬,一下又恢复原样:“我能在大堂上保住你,现在又来审你,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拿舒家来赌。” 紫嫣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相信她。她说得没错,她能当着掌权者的面把一个通敌叛国的人留下,就连大祭司也出面,还能得到审问的机会,她若是想杀人,早就动手了,又何必在此浪费口舌。 让她最疑惑的还是昨晚的见面,到底是谁引她出动,让她暴露? “好,我相信你,但是我有三个条件。第一,我的人你不许动;第二,我帮你的同时你也要帮我找人;第三,事后你必须保我周全。三条缺一不可,否则我就算死,也不会说。” 舒墨湘冷笑:“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你若真想死,不会等到我来。而且,一个生无可恋的人,又怎么会如此在意自己的衣着。想必你也知道此次任务失败,必定会有人取你的命。你若想活着,只有跟我合作,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紫嫣被她的话说得牙痒痒,好一个舒家大小姐,竟然谋算得如此清楚! “算你狠,我答应你。堂堂舒家大小姐,一诺千金,不要忘记自己说的话。” 话音刚落,她便被门缝穿透的一道光刺的睁不开眼,随着吱呀的关门声,偌大的柴房只剩她一人了。 走出柴房,冰枝眉头微蹙,等走到樱花挺远,才不解地问:“小姐,你真的相信此人吗?她可是绑架我们的人呢!” 舒墨湘道:“她绑架我们却未伤我们一根毫毛,明明自身难保,提出的三个条件里面第一条却是要保住她的人,何况她没得选,要么死,要么活。”她抬眼看了看天空,觉着时间不早了,要赶紧出去。 “冰枝,你跟我来。清明,你留在舒家,寒露曾经见过紫嫣,可能会被大姨娘钻空子。有什么事,往花街巷口处的宓府向我禀告,如果没有找到我,去找千渊哥。”说完,她便拉着冰枝匆匆离开。 第四十一章 照田蚕时找嫌疑 未时,舒家。 舒墨湘趁着能出门,赶紧待着冰枝出去,按照舒家的家规,戌时便不能出府,原本是因为宵禁的时间快到了,后来大凉取消了宵禁,府里的规矩却还是依旧。如今正是迎新春之际,本来不可随意抛头露面的女眷也可上街娱乐。 “小姐,天州也有照田蚕吗?”冰枝不解的问。她在江南长大,知道这是流行于江南一带的传统祈年习俗,是腊月二十五日夜在田边燃火炬的群体性活动,旨在祈求来年田之稻谷和蚕之茧丝丰收。 舒墨湘边走边说:“紫衣卫传来消息,说天州也在准备照田蚕,以前没有,现在突然要举行,正因如此,才值得怀疑,加上紫嫣的反应,很明显他们就是想利用照田蚕去向某人传递某些讯息,或者在谋划什么。” 冰枝点点头,似懂非懂,问:“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皇城最大的稻田。” 未时三刻,皇城郊外稻田。 水稻是大凉的主食之一,虽然在天州水稻不是唯一的农作物,但是也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尤其是这片稻田。 舒墨湘俩人坐的马车快马加鞭赶来,争取天黑前来到。从舒家到这里,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来到这里还要侦查一番,做好部署,否则将会不可挽救。 稻田里白雪滋润着禾苗,禾苗茁壮成长着。冬天的稻田褪去了硕果累累的黄色衣衫,冬姑娘又为他换上洁白的新衣。她们下车后,就在被大雪覆盖的稻田里行走。 “哎呀!”冰枝突然传来一声,看过去时,她已经绊倒在地上了,埋怨着,“到底是谁这么缺德,在稻田里乱扔杂物。” 舒墨湘蹲下去,把绊倒她的东西捡起,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木盒子,上面还雕刻着一枚玉佩,但是样子似乎被人故意划破,已经看不清纹路了。 她尝试着打开木盒,突然被前方袭来的飞刀打断。她反应快速地躲过飞刀,木盒拿在手上,看着飞刀飞来的方向,除了冷风迎面袭来,别无他物。 “小姐,这个飞刀的刀柄上雕刻的图案有点眼熟。”说着,冰枝便拔起地上的飞刀拿到木盒跟前做比较,“虽然说木盒的纹路看不清,但还是能有些感觉是一样的,而且看看刀背,上面还有雕刻着樱花。” 舒墨湘看着眼前的冰枝,露出欣慰一下,没想到她的进步如此之大。“这个木盒我们带回去给紫嫣看看。” 听到这句话,冰枝有点懵了,问:“为什么?” “你忘了清明说的吗?紫嫣之前收到过一个木盒,虽然有点牵扯,但是曾祖母也知道此事,这个飞刀同时有两个图案,总觉得紫嫣跟舒家的事有关,不然暗影也不会寻到她。”舒墨湘思考着,她们本来是要回宓府,只是途中忽然想来这里,也没有跟任何人说,就连清明也不知道。 紫衣卫是自己人,暗影与紫衣卫同出一门,有紫衣卫在,暗影也要退避三舍,所以也不可能是暗影。 “小姐,你听,有人来了!” 俩人看到不远处有几个人影,安静下来,趴在地上暗中观察着。 第四十二章 稻圣功绩昭百世(上) “大凉天州怎么这么奇怪,在稻田中央放一座石像,大半夜来的时候吓了一跳,这个老家伙。” “昨晚我们幸好找到一间稻圣庙,让我们呆一晚,等今夜我们就能按计划行动,听说他们会有人来接应我们。” “话说这个稻圣庙真的好邪门,还记得昨晚我们来这里的时候也没人在,没想到突然被烟火吓到,躲进去的时候发现有个黑影。要不是被派来执行这个任务,我死也不来这里。” “听说这个老家伙就是稻圣,是大凉的圣人,我们还是现在就赶紧准备东西吧,不然夜长梦多。” “好了,你们别啰嗦了,赶紧的,趁着现在没人发现,等入夜就有农民过来,不然就遭了。” 几人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他们一边聊天一边把不知道什么东西放在稻田里,每隔一段距离便放一个。不一会儿他们就拿起火把,放在旁边,走的时候还傻不拉几地说一句:“还想来年大丰收?做梦去吧!” 等他们躲回稻圣庙之后,舒墨湘偷偷过去看他们放的是什么东西。没想到刚走近,却闻到了一股硫磺的味道,顺着味道过去,发现那东西居然是火药! “小姐,不好了!”冰枝从前方跑过来,压制自己的声音喊,“前面不止有照明的火把,还有很多火药,硫磺的味道有些浓烈。” 舒墨湘看着地上的火药,眉头紧蹙,这个稻田至少有个几百里,虽然还有紫衣卫在,但是紫衣卫是秘密,无法立即召出全部,他们能这么快安放这么多的火药,应该是花了好几个天,一旦引爆,恐怕整个皇城都会被毁吧!如果要把这些火药运走,也需要时间,动静大的话还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万一他们提前点燃火药,那后果会不堪设想……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稻圣是大凉的圣人,他们刚刚的话表明了他们不是大凉的子民,可是外朝人也应该不理解吧!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距离照田蚕就剩几个时辰而已,万一他们点燃火药,不仅是稻圣庙,就连皇城都会毁于一旦!”冰枝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火药,被如此壮观的场面吓一跳,而且还是在稻圣庙这里。 冰枝能这么慌张也是能理解的,身为大凉人都知道稻圣这一号人物,他是大凉开国元勋,本姓袁,大家都尊称他一声:袁老先生。 他在饥荒时期拯救万民于水火,他的丰功伟绩堪比古神族的神农氏。袁老先生的毕生追求是“发展农业水稻,造福千万人民”。为实现这一宏愿,身为国公的他亲自下稻田,长期致力于促进农业水稻技术创新,并将其推广至农民百姓。 他还多次远赴狼族、羽族等外族,传授农业水稻技术以帮助克服粮食短缺和饥饿问题。他毕其一生,专注田畴,播撒智慧,收获富足。为“稻粱谋”,为民生计,稻圣无愧侠之大者、国之仁士。 第四十三章 稻圣功绩昭百世(中) 眴末,天存十年。 那是一个战乱、灾荒不绝的年代。眴朝皇帝眴哀宗姚佑昏庸无能,沉迷酒色娱乐,不理朝政,苛捐杂税严重,致使政治腐败,宦官专权,朝臣党争,整个社会千疮百孔,民不聊生。在穗州与天州边界的沧海之滨,发生了以姜子虚为首领的农民起义,是眴末农民大起义的前奏,揭开了推翻眴王朝农民战争的序幕。 眴哀宗天存三年腊月,穗州姜子虚聚众起义,攻占南岭。次年正月,屡败麓州城边境官兵,进逼麓州盆地,因气候适宜且多数庶族聚集于此,召集数千人,壮大军马;二月,大败蘅湖以南的眴军于蘅溪,打死官兵5位将官,传闻在蘅溪中救了鲛人,得到鲛人之泪珠相助,士气大增,百姓纷至投奔,队伍增加到5万人。 姜子虚乃神农氏,自称天下粮食使者,种植水稻,大聚资粮,购良工,治器械,声振神州东南方;三月,义军分兵攻打麓、穗、耆等州,夺取神州适合种植水稻粮食等地方,随后又向东部大陆中部沿海地区发展。 沧海之滨的官兵屡战屡败,眴廷急调前安南都护涂维为沧海之滨观察使,统领诸道兵前往镇压。子虚的义军又北上天穗之州,杀县丞和县尉,东破慈溪,进占穗州的建县后直上,抵达沧海的支流宁海为护城河的宁海城,杀掉县令而占据之。 姜子虚面对义军蓬勃发展的有利形势,没有采纳副将兼胞弟姜武有提出的迅速攻取越县,沿沧海之滨筑垒拒守,伺机向外扩展的正确方略,因而犹豫不决,坐失良机。 四月,涂维率领一支神秘的兵将围攻越县,随即分兵两路向东、南方向齐进,起义军连战皆败,失掉宁海城,于宁海西南的南乡街又丧失万余人,沿穗州以北南岭向西北方向逃遁。 六月,起义军退守麓州,涂维率官军集中兵力攻城,不惜起用鼋州马背民族的牧马,借助沙洲狼族的数百名骑手轮番进攻,还有一支神秘的士兵,与起义军三天交战95次,姜子虚、姜武有等最终因寡不敌众,被俘虏。起义军将领刘某率500人突围后,在巫安岭战败被捕被杀,至此,子虚义军全部失败。 姜子虚等人被折磨得不似人形,但半月后却被同为神农氏的宇文家族所救。 宇文家族的势力分散七个州且行为低调,得知姜子虚等人发动起义后,亦在暗中相助,但眴朝后期得到灵族之力,所以子虚义军大败。 姜子虚因自己的判断有误,导致牺牲数万人而愧疚,深感自己不适合当领导,又为宇文家族之首的宇文暖的隐忍与才干所臣服,于是向宇文家族投靠。 后来的天存五年到十年期间又发生几次农民起义,而这几次起义都是宇文家族在背后暗中操控,结果也在运筹帷幄之中。 姜子虚见到宇文家族的军马如虎添翼,也见到宇文暖的领袖之风与仁爱之心,于是放心把天下交给他。而他本人就专心于水稻种植,起义的初衷都是让天下百姓远离饥饿,这个也是他毕生的心愿。 第四十四章 稻圣功绩昭百世(下) 凉初,安初元年。 眴朝气数已尽,在天存十年的正月,宇文家族之首宇文暖率领众将士攻入天州皇城三大宫殿之一的大悦宫。眴哀宗姚佑下诏书表示愿意将帝位禅让给宇文暖,条件是要放过所有姚姓有虞氏的后人,并且不得让他们为奴。 宇文暖接受帝位并同意这个条件,不久后姚佑便暴毙身亡,传闻死相惨重。二月二日,龙抬头,宇文暖在天州正式举行禅位仪式,数日后,大赦天下,改元安初,国号大凉。而眴朝后人有虞氏便幽居在天州各地,虽保全性命但不得擅自离开天州,且不能入朝为官,但一生衣食无忧。 虽然天下大定,但姜子虚出生在一个战乱的时代,年幼时的饥饿、颠沛流离的记忆决定了他毕生的追求:让所有人远离饥饿。 年幼的他随父母四处迁徙,尝尽逃难的艰辛。火光冲天、尸横遍野的悲惨景象让他从小就懂了一个道理:弱肉强食。从那时起,他下了决心,要成为一个强大的人。但是他的强大,并非为一己私欲或作恶多端,而是为了保护弱小的人。 他虽处乱世,但他书香门第的氛围熏陶,让他迁徙时也不忘寒窗苦读,目的就是入朝为官,造福于百姓。可是朝廷腐败,满朝皆佞臣,贪官污吏遍野,科举多次依然无望,便奋笔疾书,写下抨击朝廷的文章,却因此书被皇上看到,将他流放于苦寒之地,这让他更清晰看到食不果腹的百姓。有的为升斗米被打死,有的为了保命甚至还易子而食。 他放弃了科举之路,脱下锦衣,亲自下地种植水稻,像一个普通农民一样躬耕于田间。 可是天灾难料,水稻等农作物难以成熟,很多时候还没发芽便枯萎了。他为了找到更好的种植方法,炎炎夏日还站在稻田里思考,有时带水囊和馒头,有时连饿都不知道。艰苦的条件和不规律的饮食,让他患上了噎膈。 皇天不负有心人,历经六年,他终于找到水稻的最佳种植方法,甚至还想出一种抗旱抗寒抗涝且产量多的水稻品种。可是没想到乱军四起,**掳掠无恶不作,所到之处都被烧成灰烬,包括他的稻田。 他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浑身发抖,于是他决定起义。幸好他的心血没有白费,虽经历艰辛,但他苦思冥想实践多年的农作种植成功,天下百姓都可以实现温饱,不用再担心天灾的问题。 大凉顺应天意,成为一个新的皇朝,姜子虚功不可没。可是自古帝王多疑心,担心有一日会功高盖主,得到帝王的猜忌,便主动请缨,前去神州各地,继续把自己的农作发扬下去,让百姓都丰衣足食。 宇文暖得知他的心意,为了让他安心,便赐姓“袁”,寓意圆梦,他们相识也是一场缘分。大家也因他的功绩都尊称他一声“袁老先生”。 得到宇文暖的回答后,袁老先生便安心致力于农业的发展。比起高床暖枕、玉盘珍馐,身为国公大人的他更愿意在稻田里跟农民一起同吃同住,闻着稻香入睡,听着蝉叫入眠。 袁老先生的功绩不仅是在大凉,只要是吃粮食的种族,都知道他的功劳。他去世后,百姓为了纪念他,在稻田里建了一座稻圣庙,并在田野里建他的雕像,让他实现在稻田下乘凉的梦。 但是没想到,五百年后的今天,竟然有人重蹈覆辙,毁掉田野和粮食,居然还想炸掉稻圣庙,由此攻入大凉,真是讽刺! 第四十五章 稻圣庙内抓犯人 舒墨湘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距离戌时还有不到三个时辰,想到适才那几人的话,想必是只有三五个人,在偌大的田野间把所有的火药找出来是不可能的,但是把那几个抓起来,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冰枝,”舒墨湘想到这,立即吩咐,“告诉紫衣卫,把躲在稻圣庙的那几个人抓住,再派一部分把藏在田野的火药在戌时前找出来,能找多少是多少!” 冰枝听后,瞬间明白舒墨湘的意思。 “记住,不得惊扰他人,恐怕会引起恐慌!” 冰枝按照舒墨湘的意思做,只剩下舒墨湘一人。她往稻圣的石像走去,抬头看着石像上面雕刻出的皱纹,头上戴着草帽,身披蓑衣,面向稻田却满是笑容,或许是看到如今天下升平的景象而感到欣慰。石像“功德无量袁子虚,水稻高产救世人。 神州田地度春秋,心系杂交血汗凝。 圆了禾下乘凉梦,沙漠海滩种稻成。 耄耋老骥不停蹄,志在世无饥饿民。” 看着这几句诗,舒墨湘内心揪了一下,忽如其来的心寒防不胜防。明明开国元老袁国公如此高功,还心系百姓,一生都奉献给百姓,但是如今,竟然不认得这位稻圣,还利用他来打击大凉——他的国与家。 若袁老先生还在世,听到或看到这个场景,他会怎么想?还会为了百姓继续自己的农作吗? “小姐……”冰枝气喘吁吁地跑来,“已经吩咐下去了,稻圣庙里的确是只有三五人,一个紫衣卫就把他们抓住了。至于那些火药,紫衣卫也在寻找了。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舒墨湘回过神来,两人往稻圣庙走去。 一进去便看到紫衣卫把三个农民装扮的壮汉被捆绑跪在地上,刚好舒墨湘推门进去,便直面相对,就像是直接向舒墨湘下跪。还有两个壮汉面对面捆在柱子上,这距离只有一拳之隔。 当舒墨湘进门后,他们便开始七嘴八舌说道。 “求大侠饶命,小的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千万不要杀我啊。” “是啊是啊,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鬼大哥,不,鬼大侠,不,大侠饶命啊……” “这稻圣庙太邪乎了,大白天的居然还有人过来,不是说荒废了吗?” “你们够了,有点骨气好吗?有本事再来打一架,偷袭算什么本事?哼!” 舒墨湘听着几人碎碎念,不禁眉头微蹙,这种人真的是细作派来传递消息的吗? 她轻移莲步,走到跪在地上的三个人面前,说:“闭嘴,你们睁开眼看看我是人是鬼!” 那几个壮汉只睁一只眼看,眼前出现的是一位女子她头上飞仙髻,耳中明月珠。白绮为下裙,妃绮为上襦,薄纱半遮面,额前有流苏。 他们几个一下子便被吸引住了,连说话都不利索。 “姑……姑娘……你们抓住我们到底想干嘛,我……我们只是普通的农民而已。” 舒墨湘笑了笑,拿出木盒子,上面还有白纸黑字写着的诗句:“旧巢共是衔泥燕,飞上枝头变凤凰。”她故意放在他们面前,看他们反应惊讶,便说道:“看样子这个是你们的人传来的,你们不用忙活传递消息了,今晚要见面的人已经在我手上,也别想着耍心眼,外面都是我的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识趣就把你们的上头说出来,否则……” 她完全不用担心会有人在背后偷袭,紫衣卫已经遍布在这里,紫衣卫一人可抵千军。 第四十六章 侬家今夜火最明 他们互相看了看,又转头看那个站在他们身后的神秘蒙面侠士,随后又回过头来看前方的神秘女子,想了想,眼神交流着,一个普通女子带着这么多高手,还能包围这里,还能拿到那字条,肯定不普通!这些人这么厉害,一不小心惹怒了他们,他们做出可怕的事就惨了! 随后跪在中间的壮汉叹了叹气,说:“姑娘,你们能拿到这些东西证明你们也知道不少事,我们跟他们不是一路人,初七那天他们一群人来到我们村子,举行仪式说什么驱傩,我们听着新鲜,便让他们进来,谁知一进来就把我们家人给抓了,还威胁我们要按照他们说的做,否则便让我们一家黄泉路上过年。” 舒墨湘听到这里,愣了一下,腊月初七她刚到天州,还未进皇城,驱傩是沧海之滨一带的风俗,一般皇城是不会有的,他们觉得新鲜也是正常的。但是,这样一来更能说明,那些人并非皇城中人,沧海之滨在神江以南,属于江南水乡。神江是神州大陆上最长、支流最多的江流,就连皇城花湖也是神江北部的湖泊之一。 她从四岁便住在静亲王府,江南则是归静亲王爷管辖。而她每到年关却要到皇城宓府居住,对于江南和皇城的习俗已经是了如指掌,这也是她一大遗憾。 话说回来,那些人从江南来,在她出发到皇城之际,他们就已经在皇城有所行动,而江南又是尽归静亲王爷所管,宓大娘身在皇城,经常与静亲王府有联系,紫嫣一事,还有这上面雕刻的樱花印记,看来还是要回去一趟才行! “说,你们放了多少火药,放火药的目的是什么?”舒墨湘突然厉声问道。 他们被突如其来的严肃吓了一跳,支支吾吾一番后说:“那些人只叫我们放这些火药,而且火药还是他们给的,每次他们都放在这里,让我们自个去拿,我们连他们的样子都没见过。” 一个说了,另一个也跟着全盘托出:“是啊是啊,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只知道他们武功高强,闯入我们的村子,还把我们的家人都抓起来,然后就打晕我们,等我们醒来已经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了,还说如果我们不按照他们的意思做,就连我们也活不成。” “大侠饶命啊,我们也只是为了活命而已,而且那些东西我们都看过了,只是掺杂了少量的硫磺而已,不是什么大的火药,而且我们都把那些火药隔开放,也没有集中在一起的药力大。” 听到这里,她俩为他们的做法真是哭笑不得。但是他们也应该不是大凉的人,至少能确定的是,他们不住在皇城。奇怪的是,那些为什么要从别的地方抓人来放火药,还是在皇城的边境稻田,他们又是什么人?难不成真的跟静亲王府和宓府有关? 就在这时,大门被打开,门口光亮处进来一个紫衣卫,进来后,紫衣卫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向舒墨湘汇报:“启禀郡主,稻田的火药就快清理完毕,转移至何处,属下等郡主下指示!” 舒墨湘再次愣了一下,怎么这么快就清理完了?按照紫衣卫的数量和速度,应该只能找到半个稻田的火药才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她又厉声问壮汉:“你们没有把稻田都放完火药吗?” 中间的壮汉斯斯艾艾说道:“这……我们……我们的确放完了,只不过……” “只不过我们担心火药太多没能在指定时辰放完会被迁怒于家人,所以我们就在雪地上弄坏了一半……”看到吃了一惊的舒墨湘二人,右边的跪地壮汉又担心此事被那些人知道,于是赶紧求饶,“求姑娘不和大侠要传出去,否则我们的小命不保啊!” 第四十七章 顺藤摸瓜得助手 舒墨湘可以说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说他们聪明吧,只放一半火药,说他们蠢吧,又只放一半火药。看他们胆怯的模样,他们应该做不出什么大难事,看来他们真的也只是受害者。 “只要你们肯听我的,我可以保证你们的性命不会有事,还有你们的家人,也一并相安无事。”舒墨湘想着,既然他们听得懂那句话,证明也是跟紫嫣有关,只是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先牵制住跟他们有关的人也好,他们抓住这些人的家人,顺藤摸瓜,应该可以查出。 五个壮汉探头探脑地看了看舒墨湘几人,心觉着他们武功高强,还能一下子把火药清理干净,也不是等闲之辈,何况她还发话,能保证大家的平安,何不先答应着,总比面对那些可怕的怪神秘人好。 “我们也是受够他们的折磨,只要姑娘大侠能说话算数,救出家人,吾等定当追随姑娘大侠!”一个比较有话语权的壮汉严肃道,也是这里面最有“骨气”的一个。 舒墨湘示意紫衣卫,帮他们解绑,随后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樱花做成的牙黎,五片花瓣的尖上还雕刻着凤凰,犹豫片刻后跟递给他,说:“我不求你们立即信任我,就像我现在也对你们存在怀疑的心,但是收了此物便是我的人,你们的家人除夕夜定能平安到家,而你们便开始第一个任务,只是会有些危险,你们可以拒绝,你们一样能跟家人团聚。” “既然姑娘大侠一诺千金,咱们虽是胆小怯懦的粗俗之人,但也不是背信弃义的小人,小人名叫魏芢,愿意跟随姑娘大侠!”魏芢想也没想就接过牙黎,跪拜磕头,再次请求,“小人身边还有个结拜兄弟叫狄汗青,早年因与乡人发生冲突而被官府捕快投入监牢,并在身上刺字,注销户籍,发配皇城充军。此人虽性格冲动,但精通骑马射击,若姑娘大侠愿意接纳,他必定能助一臂之力!” “你又凭什么认为我能救他出来?”舒墨湘浅笑反问道。 “姑娘身边有这么多能人,刚才进门的大侠称姑娘郡主,还有这么大本事能救出我们的家人,加上适才的牙黎,想必能力非同凡响。何况如今岁末,姑娘一个女子还能独自来稻圣庙,小人在稻圣庙放火药,但姑娘大侠不仅不惩罚,还让我们将功赎罪,姑娘胆识过人,小人才敢斗胆替兄弟谋求新主。” 舒墨湘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人,极轻地蹙眉,这个叫魏芢的只从进来的紫衣卫那句称呼和一个牙黎就能看出这么多,再顺势帮他的兄弟求情,看来此人不简单。 “若姑娘愿意接纳狄汗青,小人还有一事告知,关于那些人的。”魏芢故意留了些话没有说,目的就是要舒墨湘答应接纳狄汗青。 其他四个人见状,也跟着跪地行礼,从左左到右一个接一个说: “小人魏议,” “小人魏禮,” “小人魏潪,” “小人魏信,” “也愿意追随姑娘大侠。” 第四十八章 发现另一大阴谋 舒墨湘见他们如此团结,无奈只好答应着,何况,他们的名字取得如此巧妙,想必也不是普通的农夫,狄汗青也不是皇城的人,或许也有些作用。既然他们愿当个追随者,那便人尽其用吧,毕竟他们跟那些人有些渊源。 “狄汗青是吧,我记住了!”舒墨湘直入正题,“先小人后君子,你们本就是替他们干事,如今只是一个时辰便愿意跟随我,信任这一方面很难立即出现,但我愿意试着去接纳你们,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还有关于那些人的事,最好不要胡诌,否则……” 魏芢也直接说道:“我们虽替他们做事,但也不是我们心之所选,如今姑娘大侠抓住不仅放过我们,还愿意接纳我们,姑娘的侠义仁心我们都知道,请姑娘大侠放心,我们如今选择姑娘为主,便忠心不二,如有二心,叫我们不得好死!” 舒墨湘朝窗边看过去,天色不早了,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就是戌时了,若门禁前还未回去,恐怕又遭别人话柄,今日刚恢复身份,大姨娘他们的计划遭到阻碍,恐怕又会开始新的计谋,于是想着速战速决:“时候不早了,把你们所知道都说了,接着开始你们第一个任务。” “小人昨夜在庙内看到一个黑影,本以为是鬼神,便赶紧躲起来,随后又来了个黑影,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要得到大人的灵力相助,复国大计便能成功。本来小人还想听下去,不料被发现,眼前忽然出现一到亮光,一下子就头昏脑涨,随后眼前一黑,等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 魏芢刚说完,其余四个人也胆战心惊地附和着:“是啊是啊,太可怕了,说不定真的遇到鬼了,毕竟驱傩就是驱鬼啊。” “就是啊,不然普通人哪里会弄什么亮光打人啊。”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起昨晚的事,现在还感到后怕,就连冰枝听了也觉得奇怪。只有舒墨湘整个人愣住,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不知为何总觉得心神不宁,灵力,复国,这是什么意思?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觉着累了?”冰枝见舒墨湘一动不动,特别担心她发生了什么,“要不咱们回去,回宓大娘那问个清楚。” 她反应过来,也只好这样了,毕竟江南回不去,而且年关,他们也在宫里进行年祭,她如今的身份又不适合进宫,唯一能问的只有宓大娘——巫族大祭司。 “魏芢,你们继续潜伏在这里,他们肯定会来找你,不管他们吩咐什么事,你们都照做,不要让他们发觉不对,你们的家人已经有人去救了,至于你们,他会在暗中保护,不用担心。”舒墨湘吩咐完后,便匆匆离开,离开前提醒一句,“若有事找我,可找他帮忙转告,或去皇城花街,凭樱花牙黎,自会有人带你。” 说罢,门口被打开,她的背影消失在亮光之中。 四匹马的马车向舒家奔去。马车上,舒墨湘的内心忐忑不安,总觉着皇城有另一股势力在暗流涌动,目标还是皇宫! 第四十九章 春前五日夜初更 酉时三刻,舒家。 马车停在舒家正门,冰枝扶着舒墨湘从马车木台阶下来,马车便绕到舒家后门去。 门口小厮一看见舒墨湘,便赶紧过来行礼,惊慌失色:“大小姐怎么去了这么久,夫人们正在后厅担心着。” 她抬眼看了看小厮,只见小厮低头低声道:“大姨夫人正要说小姐不懂规矩,欠管教呢!清明姑娘还吩咐小人,若见到大小姐回来,赶紧告知大小姐去妃雪院,有重要之事告知!” 小厮匆匆说完,然后若无其事般向里面吆喝,说大小姐回来了。 冰枝边走边低声抱怨着:“小姐,她凭什么说你不懂规矩,若说规矩,她一个妾室才不懂吧,明明小姐还是静亲王府的郡主呢!” “嘘。”舒墨湘赶紧打断冰枝的话,“这个身份不许说出来,若他们问起,便说我们在流落于江南地区一家经商人士之家。” 冰枝驻足不前,蹙眉不解,故意压低声音,问:“为什么?就算你不说,他们一查就知道了,暗影跟紫衣卫属同门,紫衣卫跟在身后,暗影可是察觉到的。” 舒墨湘笑了笑,解释:“暗影这个就放心吧,有宓大娘在,身份这个就不用担心他们会查出,就连曾祖母也查不出端倪。至于为什么要隐瞒,那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冰枝从小就跟在舒墨湘身边也知道这个主子的脾性古怪,跟寻常的王公贵族不怎么一样,。虽然说她做的事有时候叫人费解,但是也不是胡作非为,总是有原因的。 不过,不止舒墨湘一个人出现奇怪的梦,就连冰枝也有,时常会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在呼唤她,但是她找不出源头,宓大娘只告诉她一切随心便好,让她不要多心。 她听不懂,所以她明白理解主子的心情,也对她忠心耿耿。 “万一被樱姬夫人和宰相夫人她们知道你一直在瞒着自己的身份,那该怎么办?”冰枝看得出舒家的关系,对舒墨湘最好的是曾祖母花樱姬,祖母甘露,还有母亲墨芳香,但是也正因为最好,才会接受不了被欺瞒。万一因此事让她遭遇惩罚,就得不偿失了。 “放心吧,我会暗示她们的,何况,如果连自己都瞒不了,又怎么瞒外人。”舒墨湘也知道冰枝说的问题,她也不想瞒着最疼爱她的人,可是,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如果一人知道,就等于万人知道,想要找到背后的真相,就不能高高在上。 不知不觉,俩人已经回到樱桃绽,随后往妃雪院方向前去。妃雪院是樱桃绽的厢房之一,樱桃绽是舒墨湘的闺房,不是随便人能进来的。 清明连门口小厮都告知寻人,那肯定是发生了大事,且很急。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清明见到舒墨湘二人赶来,连忙上前,本想着道出事情,没想到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奴婢见过大小姐。”她们齐刷刷地看过去,原来是春分,她行礼后,说,“夫人们已等候大小姐多时,请大小姐移步至后厅。” 第五十章 佛口蛇心惹人怒 春分是墨芳香的丫鬟,属于一等丫鬟,她急匆匆来樱桃绽,肯定不止墨芳香几人要见她。 清明无奈,只能先跟着舒墨湘一起往后厅走去,事后再说。 路上,舒墨湘想起门口小厮的话,想来是阴珏念向长辈们说她出门的事了。她一路揣测,到底又在拿什么事做文章,还未得到允许就出门?未时还出远门? 前厅用来接待客人或大事议事;正厅用来接待尊客,或举办宴席用的,比前厅的礼仪正式;偏厅呢就是没有前厅和正厅的正式,比较小的事就是在偏厅进行,一般由是女眷说话;而后厅则是自家人一起喝茶、谈家务事的地方,没有前面几个的正式。 他们现在选择在后厅,说明此事不算严重,应该只是阴珏念又想出招。 说实话,这十年来,阴珏念都出尽风头,可是在她的管理下,舒家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底下的丫鬟奴才都对她怯怒。 小时候舒墨湘还觉得这位大姨夫人挺和善的,可是在郊外那晚,舒家成对她说了家里的事,阴珏念佛口蛇心,本来身体健康的母亲墨芳香突然被病魔缠身,经暗查才知道,原来是阴珏念在墨芳香的饮食中做了手脚,但是没有证据,所以只能让她逍遥法外。 加上她与舒相思本就不是和睦,从小那舒相思就对她满腹牢骚,私底下甚至还恶语相向,只是她们很少私下相处,所以也没有闹不愉快。 但是她无法原谅阴珏念对墨芳香下毒的事,何况阴珏念跟紫嫣有交易,紫嫣又与那些人有联系,那些人的对话又让人疑惑,想必也跟阴珏念有关系。 还有祭灶那日,在宓府后门遇到舒家仕在打骂一个老妇,那个老妇又是紫嫣的人,这难道是巧合? 樱花步摇是舒家真假大小姐的关键,但是在她失踪的时候,樱花步摇就不在她身上,为何十年后会突然出现? 每年的宫廷年祭,她是唯一一个有资格参与但不参与的宗室了吧,这个应该也是宓大娘的主意。 而今年,在她来皇城宓府之际,偏偏有另一股势力开始作动,舒家的人又恰巧碰上,最奇怪的是,她感觉有股神秘的力量在皇城与江南之中徘徊,这股力量与当年花灯会上出现的相似。 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在要面对的是后厅的家人,虽然可以找借口推掉,但以后也要一起共处同一屋檐下,指不定她们还会再来找麻烦,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为了以后能安定,现在只能各个击破了! 不知不觉,四人穿过樱花庭院,绕过假山流水,经过回廊,便到了后厅。 门口小厮不远处见到舒墨湘的身影便开始朝里大喊:“大小姐到。” 一下子,好像原本吵闹的说话声消失了,就开始各种行礼。丫鬟向主子行礼,庶出向嫡出行礼,晚辈向长辈行礼。 “凤儿过来祖母这。”甘露慈祥的笑容让舒墨湘因思考而紧锁的眉头松开了,“这么久没回来,让祖母瞧瞧。”见到舒墨湘走近,便拉着她的手,从头看到尾,见她依旧是以前的装扮,倒也有些熟悉,想着她上午行的礼,心想,她失踪了十年,平安归来就不错了,也未细想那些礼,如今瞧瞧,越是发觉不一样,于是有些心疼道,“这些年过得如何?说是在流落于江南,但总归是离开家离开故乡的,如今回来了,倒是把性子收一收,不要总往外跑,万一再有个好歹,那你叫我们怎么办?” 第五十一章 天子驾六礼乐制 “祖母放心,凤儿如今长大了,不会再让歹人掳走了,至于那些坏心眼的人,就更不用在意了,毕竟紫嫣还在樱桃绽关着呢!”舒墨湘笑了笑,把后面那句话特意说重,就是说给阴珏念听的。 甘露也猜到她的话的意思,毕竟当年的事在舒家闹得挺大,加上舒墨湘一回来就对她们的态度有了很大的变化,肯定是知道了才这样。 “你这丫头,出去了这么久,性子还是这么野。”甘露笑骂着,又松了口气,“不过平安就好,平安就好。祖母啊,也不祈求你们怎么样,只要平安待在祖母身边,祖母就知足了。” 舒墨湘看着甘露的眼睛,少了一份牵挂,却多了一份忧郁。年关将至,想到曾经是多么地开心一起过大年,现在只是充满虚假。或许祖母也是看透了这点,才不想管事。她心疼地撒娇道:“祖母放心,凤儿再不会离开舒家,不会离开你们的,毕竟凤儿是在这里出生的,这里是凤儿的家。” “好好好。”甘露听完后,笑开了。 舒相思见到甘露对舒墨湘如此宠溺的场景,不由得心头怒起,胆边恶生,就想着赶紧打断她们的对话,将她定罪:“曾祖母大人,祖母大人,母亲大人,既然千妤回来了,元儿也替舒家开心。” 舒墨湘闻后,嘴角一笑,终于忍不住了吗? “只不过,如今距离除夕还有不到五日,虽说花灯会依旧热闹,但自从千妤在花灯会走丢后,舒家的门禁便从戌时改成了酉时,千妤你却还在未时出门,还要去皇城郊外边境,酉时后才到家,这也太胡来了吧!”舒相思面露担忧,一副长姐的姿态,担心刚回家又胡闹的妹妹会出事。 随后就轮到阴珏念说:“大小姐可能刚回到舒家,还不懂舒家的规矩,日后就不会像今日这样胡闹了。不过,妾身认为,既然大小姐回来了,自然也要重新学习礼仪,不然进宫面圣时恐怕会丢了脸面。” 没啥存在感的舒相玉也不甘落后,要落井下石说一句:“照我说,二姐之所以这么放肆,还不是因为身边的奴才没有做到劝谏,果然是外头来的,不然二姐也不会出门的时候还驾四匹马。” 她们想说什么,要给她定罪啥的,她基本都猜得出来,最后一句才让舒墨湘吃惊,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 “凤儿,”墨芳香也跟着大吃一惊,忙问道,“她们说的是真的吗?或许你流落他乡不懂,你可知四匹马是何人可用?” 舒墨湘又怎会不知,大凉改用几千年前的周王朝的礼乐制度,在乘舆使用上,规定:“天子驾六马,诸侯驾五,卿架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天子驾六,正是那时的制度。 皇上乃天子,自然是用六匹马;皇子王爷则属于诸侯,用五匹马;皇子之嫡子、王爷之嫡子属于卿,用四匹马;士族之门则属于大夫,架三马;庶族之门属于士,用二匹马;普通平民百姓只能用一匹马,否则处以极刑。 而她贵为郡主,十年前静亲王爷就带她进宫年祭,取了宇文雪姬的名字,入了宗室族谱。如今就算回了舒家,也是静亲王爷之嫡女,本就是架四匹马。可如今在舒家,舒家乃士族之门,只能用三马。就算长辈再宠爱她,也是士族之后,最多只能架三马,在他们眼中,她架四马就是逾矩。 第五十二章 理清思路破诡计 本来她想好对策,如何对付阴珏念他们,但是这样一来,就变成了她的罪,这可是逾矩之罪,若是寻常人家,早就被诛九族了。 这也怪她,要瞒着静亲王府的身份又忘记已经回到舒家。不过,这一时间也很难改,毕竟十年都是这样的生活,就算小时候在舒家,怎么说也是不记事的时候。 现在如果说出自己的身份,那她也不会有罪,地位不减反增。但是如果说了,虽然能解燃眉之急,但原来的计划就会有改变,那就很难引出狐狸了。 舒墨湘跪在地上,哭腔着道:“母亲,这次是凤儿做错了。凤儿流离在外,知道粮食的可贵之处,所以凤儿去稻圣庙拜大凉的圣人,要是没有他,凤儿连吃食都没有。但是凤儿也失忆,没人教凤儿规矩,之前见到有人架四马的马车很威风,所以凤儿就趁着这次冒犯了大凉制度,凤儿知错了。”舒墨湘只能用软攻,她很清楚知道他们这十年来的难过,要不是迫不得已,她也绝对不会提这些事来增加长辈们的愧疚感。 墨芳香听到十年前的事,心又开始揪着,这是她十年来的心病。现在她回来了,也就想着好好补偿她。 “凤儿……”她被墨芳香和甘露抱住,搂入怀中,叫着哭泣起来,“祖母的心肝肉儿啊,连温饱都难以解决,只见到别人有马车便觉得威风,这是去了什么地方啊,这些年流落他乡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舒家乃士族之首,从不作践下人,只有恩多威少的。就连老少房中所有节气命名的姑娘们,更比待家下众人不同,平常寒薄人家的小姐,也没有那样尊重。虽然阴珏念执掌中馈后手段残酷,但到底也是个后辈妾室,还有长辈和正室在。 当下侍立之人无不下泪,舒墨湘也开始哭个不休。众人慢慢解劝,那花樱姬才缓缓开口,听声音也是带着不忍:“罢了,刚回来不懂事,下次莫在犯就好,不然呐……” “曾祖母大人,这样不妥吧!”听到花樱姬也不追究,舒相玉异常不满,竟忘了规矩,直接破口大骂,“私自出府、到时未归也就算了,可逾矩这么大的罪,不严惩,只是哭一场就能过去的?” 舒墨湘的不耐烦被轻纱遮住未表现出来,心想,此事自己本就理亏在先,但若是请示了掌家的阴珏念,出去肯定是不成的,但要是不出去,今夜恐怕就是皇城的灭顶之日了。 “妹妹说得对,逾矩之人必要严惩不贷,那就只能让妹妹跟我一起受罚了。”舒墨湘也学着她们装模作样的姿态,说。 舒相玉愣住,怎么突然说到她身上,“你……你乱说什么,私自出府和用四马的人是你,关我什么事?” 舒墨湘浅笑:“妹妹适才说逾矩之人要严惩。祖母未说完话你就插嘴,这是你第一错;长辈们说此事作罢你还揪着不放,这是你第二错;我是你嫡姐你字里行间都是不敬,这是你第三错;你一个庶出还不是长女却在长辈们面前一直喋喋不休没有规矩,这是你第四错;明知架四马是忤逆之罪还要向外张扬,不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你第五错!这样一来,你说你要不要也受罚?” “你……”舒相思被说得哑口无言,指着她鼻子骂,“你放肆……” “我放肆?”舒墨湘的音量提高,拨开她的手,厉声喝道,“给我跪下!这就是你说的规矩吗?长辈们还未发话,你却在这里指手画脚,看来妹妹也有必要跟我一起学一下舒家的礼仪了!” 第五十三章 重学规矩查问事 舒相玉被舒墨湘的厉声吓到,胆怯得赶紧跪了下来,不敢再发一声。她欲哭无泪地看了眼阴珏念和舒相思,但是她俩也被吓得不敢说话。加上花樱姬等人也未开口,也表示默认了舒墨湘的举动。何况舒墨湘本身就是舒家的嫡女,一降世便得到御赐小名,先皇后孝仁端正文德皇后又是墨家嫡女,她的姨母,万千宠爱于一身,就算有错也是由花樱姬等人来定罪。 现在被她这样发怒一说,真是没人再敢多言。 冰枝和清明却在内心暗笑,这些人真是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老虎不发威,就当是病猫。 尤其是清明,她从小就生活在舒家,这十年少了主子的庇护,连舒相玉的婢女雲漪都能骑在她们头上,要不还好是樱桃绽只能固定的人进,恐怕真是连蝼蚁不如了。 十年以来,她们都养成了骄横跋扈的性格,就连真正的舒家大小姐回来了,她们也从未把礼法做对,还敢在大堂之上不顾礼法顶撞嫡女。 冰枝跟了舒墨湘十年对她脾性很了解,她知道她不喜欢一板一眼的礼法,但是该遵守时就遵守,不容许破坏沿用下来的礼乐制。 可是来到舒家,她完全看到自己的主子受的屈辱。在王府何曾受过此等屈辱,就连王爷王妃也是宠爱有加。在这里,舒墨湘一再忍让,她们气焰就越旺盛。 这样一怒,还真是做对了。 “够了。”花樱姬终于开口教训了,但她的语气平和,“凤儿说得对,如今舒家的确是有违礼法,嫡庶有别,尊卑有序,是时候要改了。你们都重新学一下舒家的规矩吧,包括二十四伶。李嬷嬷,由你来安排。” 说罢,花樱姬便起身离开,她要进宫面见太皇太后等人,有要事相告。 李嬷嬷是花樱姬的管教嬷嬷,曾经在宫里当过差,后因皇帝大赦天下得以出宫,进了花家来**花樱姬礼仪。 舒家的后辈都是李嬷嬷管教,所以李嬷嬷的话就如同花樱姬的命令,连甘露都不敢不听。现在李嬷嬷先把二十四伶召集起来,逐个管教,丫鬟没教好又怎么对主子做到劝谏。 更夫开始打更,一更天到了,舒家门禁也开始了,逾矩之事也就此作罢! 舒墨湘有些不安心,于是回到樱桃绽找紫嫣,继续查问那些人的事。而清明要跟舒墨湘说的重要事只能延后再说了,现在想说也没机会说。 回到樱桃绽,舒墨湘让冰枝赶紧拿出在稻田捡到的木盒子和飞刀,询问紫嫣上面的图腾是什么。 紫嫣本不屑一看,却一眼便不能移,她眼睛瞬间瞪大,着急问:“你这个从哪里来的?” 看到紫嫣的态度,舒墨湘又开始蹙眉,问:“你知道这是何来历?” 紫嫣嘴唇微微蠕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说,毕竟知道得最多就越不安全。她虽不想被囚禁,但也清楚,少了舒墨湘的庇护,她死得更快。 “小姐,这个木盒子很奇怪,明明听到里面有声响,但拿起来感觉就像空盒子一样,要不我们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呢!”冰枝拿起木盒很好奇地在耳边摇一摇,听里面的声响。 她正要打开木盒中间的铜锁之时,紫嫣突然大喊制止了她:“不要打开,打开了你就活不成了!” 第五十四章 再予牙黎得人心 冰枝被吓到,手上拿着的木盒狠狠摔在地上,发出“嘭”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她着急地伸手弯腰重新捡起盒子,一遍遍检查,又是完好无缺。冰枝担心那个声响是离开的东西碎了,如果是什么重要东西,那她就犯了不可原谅的错了! 舒墨湘看着冰枝的反应,有些没眼看,但她还是护犊子的主,见到冰枝这么着急担心也于心不忍,对紫嫣开门见山地说:“利用照田蚕行凶的人不是皇城的人,也不像金国的人,跟你见面的人是不是他们?而那些人又到底是什么人?” 紫嫣再次愣住,她是怎么知道的?她不是被抓住了吗?难到是花樱姬告诉她的? “你……”紫嫣两道眉就像被铜锁锁住一样,已经知道她并不普通,只是信任是很难得的,才一日不到,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事全盘告知呢?何况这不只是关乎她性命的事…… 舒墨湘似乎有读心术般知道她心中所的担忧,于是她拿出个一片花瓣的樱花牙黎,叹了叹气,说:“你把所知之事告知,凭此物可保你一命,你愿意相信吗?”见紫嫣盯着樱花牙黎一直犹豫没有伸手拿,便继续道,“我知道你的担忧,你不相信我也是人之常情。但就算你不说,查出来也是迟早的事,我直接来问你,是想给你机会。你若收了这牙黎,便是我的人,我自有办法护着你。就连稻田里你的人也已经追随于我,此物便是凭证。” 紫嫣再一次愣住,眼前这个女人果然不容小觑。当她把稻田和木盒子的事相告,紫嫣就知道了她的为人,也明白了与她为敌的才是傻子。 她终究还是屈服于活命,被她说服,伸手接过那樱花牙黎。 “既然连他们都接受了你,那自然是相信你的。现在的情形,除了追随你,我也别无他选。”紫嫣拿着牙黎细看,边说到,“不过,若你要将此事追查下去,纵使你有天大的权力,恐怕也不好脱身了。” 舒墨湘毫不在意,说:“从我说要保住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想过要全身而退。”她内心自言自语地说,从失踪那日感应到另一股力量开始,她就开始陷进去了。 “我的确是十年前金国派来的细作,从小就被训练,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进宫,但是凭我艺伎身份,根本不可能。后来阴阳家之一的阴家找到我,本来想利用你的身份进宫去见婉太嫔。但是那晚樱姬夫人的话我就知道婉太嫔被人牵制住,而这个图腾不是普通人家用的图腾。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图案,只知道每次见到这个图腾就会有人来找我见面,告诉我下一步行动,上一次见面就是昨晚花湖上。当时有另一股力量在,本来以为是你们的暗影,现在想想,可能还有这个图腾的使用者。”紫嫣把自己的事全部道出,包括自己的猜疑,毫不隐瞒,“稻田的几个农夫的确是我的人,但后来我被阴珏念找上门,要来舒家,所以把他们放回家,只是没想到他们也收到了图腾,被派来天州皇城。虽然不知道那些人的来历,但不像是普通人,我们的一举一动他们全部都知道。最近好像已经控制了金国,所以婉太嫔才迫不得已成为细作。” 第五十五章 各怀心事难度夜 听完紫嫣的话,舒墨湘内心的猜测得到了肯定,当年掳走她的就是那些人!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才四岁,掳走她有什么用呢?他们的力量也不弱,怎么她就被静亲王爷宇文冢遇到了,还带进了皇族宗室,途中遇到了什么? 还有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们要控制金国,论国力、财力,大凉不是比金国更厉害吗?就算控制了金国,也无法与大凉对抗,更何况金国的国子还在大凉做质子。 最令人费解的是,整个舒家乃至皇城,都布满他们的力量,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连暗影、紫衣卫、羽林军和宇示军都无法察觉,或者是察觉到但捉不到…… 舒墨湘突然想到飞刀上面还有樱花的刻印,这莫非跟她本人也有关系? 可惜花樱姬刚离开舒家向皇宫出发,而她刚经历了被**家规一事,暂时不能去宓府问宓大娘,怎么办呢? “小姐,时候不早了,先用膳吧!”冰枝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几声,“夫人还吩咐了明晚要设家宴,所以清明她们被李嬷嬷留住在花楼,几人今晚不回来了。” 舒墨湘吩咐小厨房做了些膳食过来给紫嫣,但碍于阴珏念可能会插眼线,所以还是只能囚禁她。 她归顺舒墨湘是个秘密,不能传出去,在弄清楚那些人是什么身份之前,紫嫣随时有生命危险,知情者也可能被害。 回到熟悉的寝室,舒墨湘闻着香案上点燃的樱花制成的倒流香,看到墙上的挂画,画上是一棵茂盛的樱花树,树上的樱花随风飘散,上面还有题诗一句: 《樱花散》 花落绣装艳香泥,从容笑里尘归土。 她凝视着那幅挂画,心想,何时多了这幅挂画。但是又想着毕竟十年未回,当时又是不记事的时候,不记得也正常。于是她走近细看,这幅画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微微蹙眉,忽然想到,是在宓大娘房内见到! 但是这幅画跟她那副又有点不一样,但她那幅只见过一面,也说不出哪里不同。可惜现在也拿不到,心里痒痒。 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些事跟宓大娘有莫大的关系,不然一个巫族大祭司又怎么会对一个流浪孤女如此照顾,还有紫嫣一事,她也有出面。 戌时末,春晓堤。 因李嬷嬷把二十四伶都留住,舒相思身边的两个大丫鬟都不在,只有一些不能谈心的小女史伺候着,内心烦闷,在房中走来走去。 明日就是年廿六了,按照往年的习惯,二皇子又要来舒家的樱花庭院。本来能见到她心心念念的二皇子是一件开心的事,但是这次她特别焦躁。她担心这次舒墨湘的回来,会让他俩再次相遇。现在她身边又没个能说话、出主意的人,这让她坐立难安。 在房中来回走了许久,实在是忍不住了,她直接离开春晓堤,往阴珏念的桃花堤走去,让她帮忙出主意。 毕竟二皇子宇文轩乃先皇后墨染所生,墨染又是皇上宇文冧结发爱妻,即使仙游多年,皇上还对她念念不忘。虽皇上未立太子,但朝中众臣皆认为宇文轩是最有望成为储君的人选。 如此一来,她们有了宇文轩的帮助,阴家还用担心同为阴阳家之一的阳家势力? 第五十六章 一言惊醒梦中人 亥时,桃花堤。 舒相思想到今日家里长辈对舒墨湘的态度就气得不行,才回来一日不到的嫡女,就开始对她各种维护,就连架四马这种逾矩之事都能一笔带过,还能当着长辈的面直接动怒。而舒相玉只不过是多说几句话,就被教训家规。她的一句话,就让姑娘们重新学礼法,是真的小看她了! “娘,明日就是腊月廿六了,二殿下又要过来樱花庭院看樱花了,说是说来看樱花,还不是为了找到当年的人。”舒相思一进门就有丫鬟脱下她的鼠灰斗篷,手里拿着汤婆子,在阴珏念面前走来走去,“现在她又回来了,万一二殿下与她相遇,那肯定会魅惑的。娘,你说怎么办?” 阴珏念一边刺绣一边回答,没有抬头,平静说:“二殿下本来就心有所属,你还担心会被她魅惑?” 舒相思跪坐在阴珏念身旁,听到这个回答后,表情不可思议,反驳道:“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她流离在外多年肯定受了不少苦,不然见到别人架四马她怎么可能也跟着架四马,二殿下可是储君人选之一,她这种爱慕虚荣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她见阴珏念没有说,便继续说:“虽然说二殿下已经有心仪的人了,但是那个人一直都不存在,加上她那狐媚模样,任凭个男人都会喜欢吧!这万一……” “元儿,我说了多少次了,要沉住气,你就这么认定二殿下能看上她?”阴珏念打断舒相玉的话,教训道,“你也会说她流落他乡多年,到时候查一下她这些年去的地方,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离开天州皇城这么久,能有什么好人家,不过是一个野丫头罢了。” 舒相思听后,感到挺有道理,倒冷静了下来。 “你若不想让二殿下与她有机会碰面,这更是简单不过了。”阴珏念见舒相思安静了,便开始给她出主意,“她刚回来,肯定不知道宫里的人物,更不知道二殿下会来舒家,只要想办法引她出府,他们不就能错过了?到时你再过去陪着二殿下,那他还不手到擒来?” 虽然这个办法很好,但是舒相思又开始蹙眉,苦恼了起来:“这说得到轻巧,明晚母亲大人要设家宴,她肯定出不去,而我又不能进去樱花庭院,靠近那棵活了至少五百年的樱花树。” 阴珏念抬眼看着她,嘴角勾起,道:“你手上不是还有一个筹码吗?只要把她支开,你像往年一样就可以了,根本就不用管你能不能进樱花庭院。”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舒相思知道该怎么做了。她看着外面光秃秃的桃花树,眸子印出的却是樱花树。 她离开桃花堤,准备回到春晓堤的时候,心里突然想绕去樱花庭院看看。 那个是她从一出生就无法靠近的地方,就算是掌家之权落在她手中,这里也是她在舒家唯一一个无法进去的地方。因为这里从来就不属于她…… 第五十七章 九旒流珠疑心起 腊月廿六,辰时,舒家,樱桃绽。 冰枝端着用金打造成樱花模样的洗脸盆推门进入舒墨湘的寝屋,帮她梳妆更衣。 本来冰枝也应该跟着二十四伶在李嬷嬷那学习礼法,是舒墨湘去求把冰枝留在身边,到时候跟着她再一起学。 长辈们也想着,毕竟她刚回来肯定不习惯,就让她身边留个能说话的人了,也知道她们俩十年来的相依为命,就依着她了。 一推门,冰枝就看到舒墨湘反常的醒了,而且已经坐在梳妆台前。她惊喜地过去把盆子放下,一边说:“小姐,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平常的你最讨厌的就是起床了。” 舒墨湘听到她的话,差点把漱口水咽了下去。 冰枝替舒墨湘梳妆更衣,一边说:“小姐,紫衣卫传话,宓大娘要你回府一趟,说是有事商议。” 舒墨湘想到昨日在舒家就见到大祭司,想必是说此事了。刚好她也有事要问,那就一并解决了吧!怕就怕她又像上次那样,话只说一半,让人不清不楚的。这一次,不管怎么样都要她一件件讲清楚! 可是今晚舒家又要设家宴,要出门应该不容易……她披上毛呢斗篷就赶紧前往长辈那请安。 舒家,樱柠绽。 “凤儿给长辈们请安,曾祖母福安,祖母金安,季祖母慈安,母亲、仲母、叔母、季母懿安。”这里还有大姨夫人阴珏念和三姨夫人云烟,但她们是妾室,身份再贵也不比身为嫡女的她,所以她不仅不用向她们请安,她们反而要向她行礼。 舒墨湘到了花樱姬的院子,见到各位长辈女眷都在这里,心想着,事儿就好办了,不用跑来跑去地请示。 仲母阳海华见她来了,赶紧笑着让她过来自己身边,她要好好看看这个十年没见的侄女。她看着她额前的流珠,细看才知道原来是用九根五彩丝绳,每根贯有九颗小小的五彩玉,按朱、白、苍、黄、玄的顺次排列组合而成的流珠。每一块五彩玉制成樱花的模样,整个额前流珠的长度刚好不超过眼睛,也刚好遮住额间的凤凰胎记。 看到这里她不仅想起,在失踪前,她额前的流珠只有四根五彩丝绳,每根只有四颗五彩玉,怎么现在突然变成了九? 大凉沿用了姬周的礼法,天子十二旒也包含在其中。天子为十二旒,周之诸侯王公之旒有九、七、五之分。卿、大夫服玄冕,按官位高低玄冕又有6旒、4旒、2旒的区别,三公以下只用前旒,没有后旒。 这个九旒流珠明显是按照诸侯中公侯伯子男的公的礼做的,这与上次架四马不谋而合,这是巧合吗?真的是单纯的玩闹吗? 舒墨湘似乎看出了端倪,赶紧离开行礼,向她们请示要出府一趟。阴珏念听到后内心暗喜,不用她们出手,她自己就要走开,于是暗中帮她一把。她担心不成功,于是主动开口对花樱姬说:“回祖母大人,大小姐从小就喜逛花灯会,如今正是花灯会热闹时,玩心重,想出门也正常。” 阴珏念破天荒的举动惊到了舒墨湘,这人转性子了还是太阳不见了?怎么会这么好心帮她说话? 但是连她这个执掌家事的姨娘都说了,身为生母更不会反对。只是担心会历史重演,便派了暗影在背后跟着,也由不得她拒绝。 能得到机会出门的舒墨湘也没想这么多,赶紧准备一下,就带着冰枝上了三匹马的马车。 第五十八章 回到宓府问缘由 在马车上,冰枝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瞅了瞅,又放下帘子,没过多久,又掀开帘子,又往外瞅了瞅,反反复复。直到舒墨湘开口她才停下这些举动,有些担心,说:“小姐,你说暗影会不会跟紫衣卫碰面呢?万一他们都以为对方是敌人,打起来怎么办?又万一暗影向舒家说我们去的是宓府怎么办?” 舒墨湘觉得好烦啊,赶紧拿出一块用茶叶磨成粉做成的茶糕堵住她的嘴。 冰枝顺势吃起了茶糕。 “暗影早就发现紫衣卫了,他们也早就碰面了。”舒墨湘也拿茶糕吃了起来,“不是说过了吗?紫衣卫与暗影虽各为其主,但同出一门,若真要算关系,暗影还要听紫衣卫的话呢。” 冰枝把嘴里的茶糕和担忧一并咽下肚子里,说:“那就是说暗影不会把我们的行踪跟舒家汇报吗?” “会,但不全说。只要我们没有危险,那他们就还是会听紫衣卫的,不把我们的身份行踪说出来。不过要对比的话,暗影还斗不过紫衣卫,所以暗影应该还不知道咱们的真实身份。” 刚说完,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舒墨湘在冰枝的搀扶下走下马车,一抬头,就见到管家站在门口迎接了。 门口迎接的有两个小厮带马夫去前院喝一杯水酒,另外两个则赶紧把马车拉到后院的马厩,一边拉一边说:“怎么只有三匹马,之前来的不都是四匹马以上的马车嘛?” “主子们的事我们又怎么知道,快别说了,昨晚郡主没回来,主人也没回来,今天天还没亮的时候主人回来就赶紧叫紫衣卫把郡主拉回来,看来又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说罢,俩人拿着草料来喂马,也就没再说这个话题了。 午时,宓府,东苑房门。 舒墨湘在丫鬟的带领下走过半个宓府,正门在东街街口,南门与街市相接,后门又在花街巷口,本来就觉得能在皇城有这么大的府邸一点都不简单,现在知道她身份后,突然觉得很正常了。 她还是像上次那样,丫鬟把她带到门口就走了,但是这一次冰枝没有被支开。听到房内有声音后,她推门而入,见到了跟上次看到的权杖和那幅挂画《樱花散》。 “你终于来了。”宓大娘坐在她面前的木桌前,桌上已经替她斟了杯茶。 舒墨湘坐下,没有先拿茶杯喝,反而叫冰枝把木盒子拿出来,直入主题,问:“这是不是你安排的?这个里面是什么东西,这图腾到底是什么?跟紫嫣见面的人到底是谁?还有那股势力……” 宓大娘眉头紧锁,眼睛静静地盯着她看,眼神就像是在见一个故人,内心似乎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她才叹了叹气,开口道:“你不也查到很多猜到很多了吗?紫嫣已经在你手上了,就连稻圣庙的人也已经追随于你,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什么意思?”舒墨湘看着她,这一切难道真的是她安排的吗? 她就像懂读心术一样,说出的话,正是舒墨湘内心所想:“那些事并不是我安排的,飞刀是我要阻止你打开盒子的,当年你被掳走并非阴差阳错遇到静亲王,后来不给你进宫年祭也是为了不让你这么快回舒家,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 第五十九章 再次错过相见缘 未时,舒家。 宇文轩像往年一样,按时来到舒家,先问候一下舒家的长辈。虽然他是皇子,但未立储君之前,对于舒家花樱姬、墨芳香来说,他只是一个晚辈。太皇太后是花家的人,墨芳香又是他堂姨母。何况他来舒家的樱花庭院,自然要先向主人家拜会一下。 “二殿下又来了,还真是准时啊,每年都是这个时候来,一来就好几个时辰,酉时再走。若有照顾不周,还望殿下海涵!”舒铭皓一边下黑子一边笑着说。 宇文轩拿着白子,不好意思笑了笑,随便放一处,说:“晚辈每年都来叨扰,前辈不嫌烦才是。” “不过年祭是腊八开始到二月二才结束,这段时间是宫里最忙的时候,从十二年前殿下来一趟舒家送祭品,打后每年都在今天忙里偷闲过来看那棵樱花树,其实老夫想问很久了,这究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舒铭皓终于问了。 宇文轩回想起那天,那是元治七年,那年恰逢生母墨染因故去世,年末的年祭也没有大搞。皇上宇文冧心觉亏欠墨家,于是把把年祭的祭品赐给墨家,包括外嫁的。因墨染是墨芳香的堂姐,便派快八岁的他去舒家送祭品。 他想到舒家拥有神州大陆上最神秘的樱花树,此树名唤“椿”。在《古经记》记载,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古经记》乃上古奇书,没人见过里面记载的东西。而这棵樱花树四季盛开,从不凋零。每逢微风掠过,就有花瓣飘落,不管季节更替,从未改变。传闻此树已经活了五百年,这个名字也不知是谁起的。 正因如此奇特,他才想一睹为快的。只是没想到才去看了一眼,后面十二年的这一天都来这里,一呆就是一下午,只是为了当年的那一眼。 “说来惭愧,只是当年好奇这棵传闻中的樱花树,看了一眼就忘不了,要不是不方便,也不会每年只这一天来。”宇文轩只简单带过一下,很快就过去樱花庭院了。走之前,他还是忍不住问一下,“听闻这棵樱花树很有灵性,能靠近的人不多,这是真的吗?” 舒铭皓把白子围起来后愣了一下,说:“有灵性不假,就算是舒家人,也未必都能靠近它,就像是由它来选人。不过殿下每年都能在樱花树下观赏,也证明了你们之间有缘分。” 说罢,宇文轩便往樱花庭院走去。 一阵微风轻拂而起,带来了远方不知名醉人花香,却也将树枝上樱花带离枝头,无数樱花瓣风中翩然起舞,似是粉色轻纱随风浮动,令人不禁怀疑自己是梦中。 同样的场景,他已经看了十年有余,却每次都等不到想要的风景。 当年他来到樱花庭院时,片片樱花在风中婀娜着。又一阵风拂来,忽然出现一个身影,犹如樱花般在树下翩翩飞舞,满是星星的眼眸看着他,在阳光的照耀下美丽极了!。 “我尽如一个虔诚的信徒,寻一僻静处,轻步漫入那片飘零之中,怕惊扰了仙境的梦,只是静静的感受那沁腑的馨香和只可意会的怡美。” 他本想走近,却被一阵风迷乱了眼,一下子又不见了那花仙子。从此,脑海里都是那个粉衣白纱流珠的樱花仙子。 本以为在花灯会上听到的花灯仙子会是当年的女子,打扮上尽是相似,可无缘碰面,这一次也还是等不到吗? 第六十章 落花有意随流水 舒家,樱花庭院外。 腊月的雪很大,很厚,很冷。但是丝毫不影响樱花庭院的樱花绽开。 舒相思站在樱花庭院外的回廊,眼眸一直盯着望着她只可远观而不可接近的地方。宇文轩进去多久,她就在外面站了多久。宇文轩等了多久,她就等了他多久。 她知道他的心思,在遇见他的那一刻,她就认定了他。 那天是元治十年正月十五,是她的生辰,她在花灯会上遇到危险,但是每个人都沉浸在舒家大小姐失踪的悲痛之中,一个五岁的相府长女,竟然被视若无睹。那天要不是遇到他,她恐怕就此一生了。 他把她放下后就离开了,但是她记住了他的模样,记住了他的声音,就连他的背影,她也无法忘记。 事后,舒相思利用阴家的势力暗地去查这男子,两年但未果。后来于家中樱花庭院碰面,才知道原来是二皇子宇文轩。从此,她便有意无意跟在他身边。 十岁时,她听说皇城有家很灵验的月神祠,每逢十五去参拜,便能如心所愿,尤其是八月十五之日。 于是她向长辈请示后就架二马出门了。月神祠供奉的是月神娘娘,也叫太阴星君或者月光娘娘。从周王朝便开始了这个风俗,每年八月十五的太阴星君诞辰祭,人们都在入夜以后,面对当空的皓月家家户外围院,排设香案点上一对红烛,供上四色鲜果,焚香膜拜,气氛十分虔诚,而又带有几分闲情逸致之感。最关键的还是,月神也是姻缘神,很多人拜了月神后,都能修成正果。 舒相思来到月神祠,还未下车鼎盛的香火就扑鼻而来,看来这里是真的像传闻中那样,多人信奉。 她一路来到祠中央,对着供奉的月神跪下,双手合十,嘴里心里祈求着:“望月神娘娘庇佑,信女还有五年就到及笄之年,若谈婚论嫁宁缺毋滥,信女在此立誓,非他不可。流水不知还时期,堪怜但愿不负流年,但求一心人,从来感知己!” “姑娘。”她正祈求,却被一个声音叫起,回头望过去,原来是这里的僧人,她起身,礼佛一下,听他说,“贫僧法号缘灭,姑娘可是来求姻缘,贫僧看姑娘面露难色,贫僧有话要向姑娘相告。” “大师请讲。”她听到僧人的法号时本想离开,但又好奇他的话,于是礼貌回应。 缘灭法师叹了口气说道:“正所谓:万物于镜中空相,终诸相无相。姑娘若希望得到称心如意的姻缘,要学会安之若素,顺其自然,切忌固执,尤其係憎恨之心不可有。若走上歪路,那只会与姑娘的心愿越走越远。” 她听完这席话后,回到舒家就一直想,她要成为一个配得上宇文轩的女子,以后可能将会是一国之母。也是从那时开始,她决心要得到皇城第一才女的名称。 现在回想起,她一直以来都在跟随他走,不管怎么样,她不会轻易放弃他,谁也抢不走! 第六十一章 流水无意恋落花 舒相思望着宇文轩的背影,一看就知道又在思念着当年那段岁月。她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这里就像结界,隔断她前进的道路。不管她怎么努力,她始终都无法接近他,只能站在远处,看着他对着樱花树睹物思人。 “殿下,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舒相思见到宇文轩从樱花庭院走过来,赶紧跟在他的身后,问,“平常不是要观赏很久的吗?” 宇文轩回头望向樱花树,眼里尽是失落,有多失落,就证明有多喜欢。等了那么多年,似乎也习惯了,他只淡淡地说:“或许美丽的事物总是模糊不清的吧。” 舒相思看着他对别的女子如此上心,心中不禁泛起酸意,还是把这些年最想问的事说了出来:“不知殿下为何对这棵樱花树情有独钟,仅仅是因为当年树下一舞吗?” 宇文轩把握在手掌上的樱花花瓣放在眼前,也毫不吝啬地对舒相思说起当年的事,一词一句无不在诉说思念。 粉白樱花如同粉色蝴蝶,挣扎飞离枝头,空中纷飞,生命最后尽情飘舞,似乎像谁诉说自己的哀伤。 自从在椿树下见到那树下一舞,宇文轩便不能自己。那是他刚失去生母,还在悲痛中却要为年关热闹,恰逢其时,一个治愈的面容印在他眼眸。 一位轻纱遮面、看着比他年纪还小的女子在樱花树下起舞,似乎与飞舞的花瓣融为一体,叫人分不清是女子还是樱花。突然,一阵强风袭来,卷走了空中的樱花,同时也带走了风中飞舞的女子。他揉了一下眼睛,依旧不见其人,却也寻不到她的踪迹。 “你是谁?怎么来到这里了?”就在他欲哭无泪之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他欣喜看过去,是刚才那个樱花仙子!她的身边还有一位跟她打扮相似的女人,她们带他坐在旁边的石茶几前,还给他斟了杯茶,笑着说,“有朋自远方来,你尝尝这个茶好喝不。” 他拿起抿了一口,这茶香甜爽口,口味和红茶相近,还透着樱花特有的清香:“这是……” “这是一种香草茶,是用盛开时的樱花浸泡腌制,不破坏樱花原有的香味和形状做成的。”女孩笑容灿烂,又说,“这个茶能祛毒,还能忘记烦心事,留住美好的记忆,所以也叫无忧茶。” 他闭眼,用心感受,脑海浮现的是跟母后一起的场景,母后的笑容永远都是那么温柔,她经常教导他要当一个正人君子又要懂城府和计谋,但不能对别人使用,只能自保;她还告诉他要坚强勇敢,不能胆怯,身为皇子要心系天下百姓,不能让百姓再次经历流离失所之苦。 当他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树干下睡着了,眼前只有那个年长的女人。他赶紧起身,问:“那小女孩呢?” 女人只平静说:“这里没有别人,一直都只有你一个。” “不可能,刚刚明明就在这里喝茶的……”他怔了怔,刚刚明明还有的石茶几,现在消失了。随后,又起一阵风,跟着地上的樱花一起卷起,他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前只听到女人在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一曲一场叹,一生为一人。”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身处自己的寝宫,身旁是父皇,还有宰相舒信,地上跪的都是太医,见到他醒来,太惊喜万分,就像是保住性命一样。 舒信告诉他,他在舒家的樱花庭院晕倒,太医说是因先皇后去世而伤心过度导致的,只要注意休息便好。 也是从那时起,宇文轩每年的腊月廿六就来舒家在这棵樱花树下等,一等就是十余年! 第六十二章 纵观全局知真相 未时,宓府。 午膳没吃多少,舒墨湘就回到自己的屋子,坐在窗边,靠着窗栏,看着庭院外被雪覆盖的树枝,想起舒家的那棵樱花树。梦里面也出现过这棵樱花树,但不种在舒家,在一个熟悉但没去过的地方,那个地方也不像神州大陆。 她回想起刚才宓大娘的话。 “你在舒家刻意隐瞒郡主的身份,是找到了什么线索吗?” 舒墨湘看着桌上的香草茶,没有喝的意思,只回答:“当年被黑衣人掳走,身边还感受到另一股力量,就跟在稻圣庙感受到的一样。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母妃怀里,却失忆了。我明明是在腊月廿六被掳走,但遇到父王母妃却是在腊月三十,期间我去了哪里?黑衣人扰乱花街时暗影居然没有现身,除非收到指令,或者暗影根本就没发现黑衣人,你说他们会是什么人呢?” 她故意盯着宓大娘的眼睛说,“舒家身后有花家、墨家和阴阳家,花家和墨家又是与皇室联姻,放眼望去整个大凉,就连皇族都对舒家礼让三分,更别说要捉舒家嫡女了。敢这么做的,只有自己人了。但这只是猜测,没有证据证明是谁。” 宓大娘拍了拍手,笑着说:“我们的小郡主长大了,刚恢复记忆就能猜到这么多,看来是时候告诉你了。”她替她重新斟了杯茶,说,“当年你被掳走不止一人所为,舒家如今的地位已不是寻常王侯将相可比的,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而你的身份又非比寻常,树大易招风,加上如今大凉不仅有外敌还有内患,掳走你不过是开始,幸好静亲王府也是个栖身之所,待在那能保你平安。如今你重回舒家,必定会掀起一阵波澜,你若继续查下去,恐怕会身犯险境。” 舒墨湘拿起茶杯将里面的温茶一饮而尽,冷笑道:“紫嫣也是这样跟我说,但是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危险,难道不跟我说我就没事了吗?那我为什么会被掳走,为什么在宓府还能遇到这些事,这是巧合吗?难道不应该跟我说,我才能自保吗?” 宓大娘见她如此着急,也没办法,只好全盘拖出,但是要先保证她的安全:“我跟你说也行,但你要答应我,不能以身犯险,查到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得到她的承诺后,她才慢慢将真相一一道来。 “在你出生的前十日,神州大陆下了很大的暴风雪,冻死了很多庄稼和牛羊等家畜家禽,有的地方闹山洪,有的地方闹雪灾,有的地方闹旱灾,百姓死伤无数,灾民流离失所。而春晖园也是动用了花家的幻术结界,才让你母亲平安养胎。直到你降世,让这场暴风雪停止了,或许是你命中有此一劫,让你离家十年。也是因为那次的天灾,大凉出现了人祸,许多灾民就像中了邪一样爆发内乱,皇上派兵去镇压。恰逢你又失踪,皇上动用了十分之一的国库去寻你,也因此让大凉的国力大不如前。” 舒墨湘听到这里,内心出现了愧疚,原来是自己导致的,只听她继续说。 “你被掳走那晚,有两波黑衣人,一波用来扰乱花街花灯会和牵制暗影,暗影就是跟他们打斗,另一波就趁乱掳走你。我得知此事,赶紧出宫追过去,没想到你已经被一个蒙面女子救走了,那女子把你记忆消除,在腊月三十那晚让你跟静亲王他们相遇。后来我查了一下,才知道原来那两波黑衣人不是同一个主。我只查到扰乱花街的一波是阴家派来的,本想捉你却被另一波人掳走。至于你说的那股力量,或许就是那波人。不久后,沙州狼族反对金国的统治,发动叛变自成一国,称漠。” 舒墨湘想起当年被掳走的场景,还是出现后怕,她总觉得里面还有什么秘密。 “金国为能与漠国对抗,不惜用国子作为质子为代价换取大凉兵力,还附加条件,每五年朝贡都会进贡贵族女子给大凉。但尊卑有别,金国的女子不能入宇文家,最多只是给郡王做王妃。直到轮到婉太嫔进贡,不知怎的就被神宗皇帝看上,纳为嫔。现在漠国看起来平静了,就轮到金国开始蠢蠢欲动。婉太嫔成为金国的细作,一直在暗中替金国传递宫内的消息出去。后来被太皇太后花茉莉发现,现在囚禁在后宫,紫嫣进宫就是要跟婉太嫔商议朝贺之日之事,后来的你也知道了。至于那个图腾,我只知道跟当年掳走你的人有关系,但是里面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阴家有古怪,但是怎么也查不到他们密谋的事,在舒家小心阴珏念他们就是了。” 第六十三章 如鱼饮水知冷暖 “外面的雨雪刚停,听说今晚还有一场大雪要下。”冰枝手捧着木制托盘进来,虽停了雪,但风不止,即便门外的丫鬟立刻关上了门,也还有伶仃白雪飞进来。 冰枝把托盘放在桌上,托盘上是一碗炙猪肘子肉,旁边还放着一个小暖炉。她一边把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一边说:“今日厨房杀了那头王府送来的肥猪,也知道小姐不怎么爱吃炖猪肉,所以就把这肉肘子放在炉子上烤,还在上面撒了点盐,这里还有一些厨房自制的酱料,可以蘸着吃。”说着,还把暖炉拿过去,放在舒墨湘的腿上,再用毯子盖好,“小心着凉呢。” 见舒墨湘异常安静,她又过去把炙猪肉端过来,放在旁边的小茶几上,一边拌肉一边说:“宓大娘不是说金国是被那些人控制了吗?当年小姐也是被那些人掳走,还好天公庇佑,小姐无碍还能遇到王爷,入了宗室族谱。现在只要查出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就好了,不是吗?”说完,她把肉夹先到舒墨湘的碗里,再夹到自己的碗里,就吃了起来,“嗯~还是王府肉的好啊,这肉就是好吃。” 舒墨湘看着吃得开心的冰枝,忽然笑了起来,就像看到自己一样。只是现在的她是一点胃口也没有,什么也吃不下,很快又开始愁容满面:“阴家当年为什么要掳走我,是私仇还是公恨?另一波黑衣人跟阴家没关系,那线索又断了,现在只能从婉太嫔身上查找了。” 冰枝被她的话惊得差点噎到,拍了拍胸口又连着喝下好几杯茶水,终于把肉咽下去了,打着嗝,说:“小姐你要进宫吗?不是说婉太嫔就是细作吗?刚刚还答应了宓大娘不会以身犯险,又忘了吗?何况要是让王爷他们知道了,那……” “你慢点吃,着什么急。进宫都是迟早的事了。何况不是说了婉太嫔被太皇太后软禁了吗?她还要跟紫嫣见面,紫嫣都说了,害怕婉太嫔不说吗?不管怎么样,婉太嫔都是大凉的嫔妃,国在人在,国亡人亡。”舒墨湘一边帮她倒茶一边说,“至于父王母妃,我已经是入了皇室族谱的,就不会再变,他们对我尚能如己所出,我又怎会令他们难过。如今重回舒家,必定要进宫面圣的,到时候再去看婉太嫔就行。” 舒墨湘看了看窗外,天色有点发暗,天空乌云密布,看样子又要下雪了。申时也快过去了,舒家如今的门禁是酉时,要赶紧回去才行,不然又有把柄被抓了。 她拉着还在啃肉的冰枝往门外跑,一开门却看到门前站着个熟悉的背影。他转身,是那张熟悉的脸庞。 “千渊哥,你怎么来了?” 他向她走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笑了笑,说:“母亲看到天色不对,担心你顾着玩闹没带伞,所以叫我来接你回家,我知道你肯定来了这里,所以就站在这里等你出来。”说着,他小心翼翼地帮她弄裙角,扶她上马车。 在马车上,她问:“你能随意出入宓府,想必你早就知道宓大娘有意将我留在这里。你跟她是不是在谋划什么?不然那天你不会这么及时出现在宓府门前……” 舒家成很自然地牵起她搭在腿上的手,帮她把头上的樱花发簪整理好,语气温柔道:“你猜得没错,我不仅知道你住在宓府,还知道你入了静亲王府的族谱。这些年我走遍神州大陆,找了你很久,后来是大祭司跟我说的,叫我不要轻举妄动,每一年年祭你来皇城我都会暗中跟在你身后。不过你放心,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 舒墨湘忽然感到鼻头一酸,没想到最懂自己的竟然还是千渊哥。她就像小时候那样,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沉重道:“我这几年回皇城的时候,总感觉不对劲,多股势力在暗流涌动,恐怕大凉的劫难要到了。” “放心!不会有事的。”或许是对当年的事有了阴影,感觉她会突然离开,舒家成紧握着她的手,像安慰又像自言自语,“现在回来,最应当留在长辈身边尽孝,而不是担心那些有的没的。那些事,有我在。至于阴珏念,找到证据,她逃不掉!” 第六十四章 线索又出谜团起 马车在舒家正门停下,坐在外面的冰枝把木台阶放好,舒家成掀开帘子先跳下马车,再将舒墨湘扶下来。车夫把马车架回马厩,小厮在门口行礼迎接。等他们走进门后,小厮赶紧把门关上。舒墨湘才想起,原来已经到酉时了,再看舒家成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又开始蹙眉疑惑了。总感觉身边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是太久没回来的缘故吗? 家宴戌时开始,现在她就先回樱桃绽,清明和冰枝一起将她梳妆更衣一番。二十四伶中,只有清明被放出来服侍舒墨湘沐浴,虽说是家宴,但是在左边食殿进行,所以每人都要正装出席。只不过本来还算多话的清明却一反常态的沉默,全程除了行礼,没有说过其他闲话。 她看着铜镜前的自己,眉心的胎记跟紫嫣伪造的那个不一样,紫嫣的是跟她失踪前的一样,一只站立的凤凰,而现在她到是一只即将展翅飞翔的红色凤凰。她凝视着,抿嘴疑惑,这胎记还会动? 不过,紫嫣眉心的胎记不像是贴上去,像是伤口……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禁颤抖,为了代替她的身份,竟然自毁。可惜千算万算没算到胎记居然还会随着年龄不一样!虽然几大家族和皇族都知道凤凰胎记,但是知道胎记长啥样的只有舒家的人,十年前的胎记她需要十年前就划伤自己的额间,肯定是舒家的人透露的。 同辈的晚辈可以排除,曾祖辈和父母也一定不会,那么还有其他的长辈……到底是不是她呢? “清明,李嬷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学礼法?”舒墨湘回过神来,不习惯这么安静的环境,于是主动打破沉寂,“到时候也让冰枝学一下,不然又被诟病了。” 清明迟疑了一会才回答:“李嬷嬷说樱姬夫人吩咐在除夕前学会就好,但还是要看樱姬夫人,她今日进宫就是为了小姐的事,好像太皇太后也很在意。樱姬夫人就让奴婢回来先跟小姐知会一声。” 舒墨湘见清明有心事,但不愿多说,也没有再强迫她。冰枝见大家都不怎么想说话,也跟着闭嘴,用心打扮完就跟着她往食殿去,而清明继续回花楼,接着跟李嬷嬷学习。 这次家宴只是因为舒墨湘重回舒家,替她接风洗尘。但新春将至,学习礼法不容懈怠,所以二十四伶无需出来服侍晚宴。 戌时,舒家左食殿。 舒墨湘从樱花绽出来,穿过樱花庭院外围的回廊,往右拐进一角,走在六尺宽的夹道,看到尽头墙面挂着一幅画。她心觉奇怪,在她离开舒家之前,这里可是没有挂画的,突然她有些陌生,感觉回来之后好多东西都变了,但是又好像没有变。 不管是在舒家还是在王府,家中大小事务无不依着她,就连挂饰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现在回来感觉多了一些以前没有的东西,虽然很正常,但或许是被宠坏了,又或许是离开又回来的难过,这里的感觉变了,她有些不开心。 当她走近挂画仔细看的时候,发现画中画的是跟她梦境一样的地方,画上分两部分,一部分温馨,另一部分阴沉。一部分是有棵跟舒家很像的樱花树,空中有一只神鸟,树下是两个年纪相仿的豆蔻少女,少女拿着花灯树下在谈笑;另一部分是天边处有道黑影,黑影旁有块玉佩状的乌云。 好奇怪的感觉,她看着画仿佛身临其境,脑海浮现出朦胧的场景,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回旋。 第六十五章 忆梦牵出身世谜 “千妤,你看这个……”一个头戴樱花步摇的女子望过去,只见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拿着鲤鱼花灯兴奋向她跑来,开心道,“人族的花灯会真是各色各样都有啊!” 名唤千妤的少女一手拿着樱花花灯,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挽起那女子的手臂,笑嘻嘻地说:“你看吧芊矖,这次偷来人族,没来错吧!” “是啊,是啊。”芊矖应承着千妤的话,但是很快,她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换上担忧的语气,道:“可是,千年前,巫族就有令不许跟人族接触。千妤,要不等会我们就回去吧,万一被主上和娘娘发现,就……” 千妤好好的兴致被这些话打断,开始有些不耐烦,但不想把坏情绪给别人,于是安抚她,说:“芊矖,你就放心吧,父王和母后日理万机,而且最近椿树似乎出现了异常,他们还要处理别的事呢,也顾不上我们的。”芊矖本想着继续劝说,但还未说出的话却被堵住了,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好了,芊矖,难得来一次人族的花灯会,就不要如此扫兴了。”说着,她一边拿着手上的樱花花灯递给芊矖看,一边笑着说,“你看,这个花灯多漂亮啊,难道你就不喜欢吗?而且,人族的上元节跟我们巫族的也有相似之处呢!” 芊矖看着她天真的笑容,有些不忍让这个灿烂的笑容消失,无奈摇摇头,只好继续陪着她逛花灯会了。只听身旁又传来一个无奈的抱怨声音:“真不明白为何父王母后不允许我们来人族,明明原来我们也在人族生活的啊……” “巫族与人族不得来往,这是一千年前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啊,这也是为了我们巫族着想。”她认真地解释着,“人族自私自利,自相残杀,为了莫须有的利益连亲人都能残害,六族当中最弱小又最自以为是的就是人族了,要不是当年巫族奠定下的基础,如今的人族王朝恐怕早就被他族吞灭了,这样的人还是少接触微妙。” 千妤看着樱花花灯沉默着,这些事她也知道,只是不知道为何,就是向往人族的生活,她总感觉有个人在等她,但是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而且就算人族再怎么残忍,难道他族就不会了吗?不过这些话她憋在心里,因为在巫族说这些话只会被笑天真。她叹了口气,拿着花灯放在脸旁,圆圆的荔枝眼看向芊矖,身体左右摇摆,嘟着嘴,说:“可是你看,人族多好玩啊,他们的生活跟我们的也差不多呢。” 芊矖看着她玩闹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真拿她没办法,可是她身为巫族圣姑,使命就是保护巫族圣女,不可以掉以轻心,就算圣女喜欢人族的生活,她也有义务做到劝谏,不能任意妄为,所以她还是要继续说人族不好的话:“人族常常自相残杀,残忍无比,乃六族之中最难懂的,还是好好待在天山吧……” “好啦好啦,你现在越来越像母后了,跟母后说的话一模一样,越来越啰嗦了,烦死了。”她不想再听那些话,不耐烦地打断芊矖,然后对着她嘟起嘴,弱弱地撒娇地说,“我们再逛一会就回去,行了吧?” 芊矖摇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能怎么办呢,只能依着她啊! 寒风吹彻,卷走地上的樱花与朦胧的场景,一个呼唤声将她从幻境中拉了出来。“千妤……” 她回神看过去,原来是千渊。千渊见她看着画轴发呆了很久,便过去叫她,让她赶紧进食殿,长辈们都已经入席了,只剩下她了。 第六十六章 晚宴得知年祭会 她站在食殿前,抬头看了看牌匾,上面写着“沁香园”三字。再往后看了看右边的食殿,上面写的是“禾田屋”。她赶紧抬脚进去,原来沁香园不止一层。第一层是家族内用膳的,一般是设盛宴所用,比如贺寿、节日团圆饭;二楼是接待外来尊贵的客人用的,比如墨家来探望,留下用膳时则是在二楼进行。 晚宴在她进去后就开始了。进入后房门,已有许多人在此伺候,见阴珏念来,方叫丫鬟传膳。花樱姬夫妇在正面坐,对下的左右各是祖辈,舒家成拉着舒墨湘在右边第一张椅子上坐了,见她有些犹豫,花樱姬笑道:“这本就是你的位置,你大姨娘她们要等会才能吃,你先坐下用膳就好。” 舒墨湘方告了座,坐下。花樱姬也命舒家成坐了,接着再到舒相思众姊妹告了座。二房嫡子舒家忆独坐在舒墨湘她们的右边,再往右是三房嫡女舒怀柔,最后一个是四房嫡子舒家志。而舒相思两姊妹和舒家仕三人同在她后面坐,至于三房庶女舒柔晴则独坐在舒怀柔后面。 旁边的丫鬟从二十四伶变成雨字头的,她们站在一旁手执拂尘、漱盂、巾帕。大姨娘阴珏念和三姨娘云烟立于她们长辈案旁布让。她们身为妾侍,在沁香园内不能直接与众人同时进食,要站在祖辈和曾祖辈身边伺候着。 寂然饭毕,门前各有丫鬟用小茶盘捧上茶来,最后的俩丫鬟捧着的是适才的佳肴。这时,她俩告了座,坐在案前用餐。 舒墨湘想起在王府用膳后丫鬟端来漱口用的茶是太平猴魁,盥手盆用的是玉英小盆,擦拭嘴巴的丝帕是雨丝锦,今见了这里不比王府,还是要好好适应回来。 盥手毕,又捧上茶点来,这方是吃的茶。花樱姬这才开始笑着说:“今日我进宫将凤儿之事告知太皇太后,陛下得知此事后,十年的心事也放下了,恩准舒家在年廿九小年夜日进宫年祭。” 舒墨湘心想这是个好机会,能找婉太嫔问清楚,但是想到静亲王也在宫里,何况他们除了不让她进宫年祭,其余时候都跟皇族宗室一样,宫里长辈都认识她,若进宫见了面,那该怎么搪塞过去? 她本想着开口拒绝,没想到花樱姬就像知道她的意思,直接打断她,说:“凤儿,你失踪十年来第一次回到舒家,在私,陛下是你堂姨父,在公,陛下为了你花了十分之一的国库,陛下甚是念你,才破例让舒家进宫年祭,这是恩赐,你不可拒绝!” 这一番话把舒墨湘内心想说的都堵住了,她也的确是羞愧,其实她叫了陛下十年的皇叔父,突然改口叫堂姨父,而且都相处十年,肯定能认出她的,这该怎么办? 虽然陛下只是前两年动用的国库,但是后来狼族建立大漠,与金国对抗,百姓的生活也因天灾人祸变得艰辛,所以放弃了国库的财力,动用的是自己的私库。但是明明人就在身边,偏偏却认不出,还劳民伤财,这都是她的罪过啊!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人。 “凤儿不会推脱了,但是凤儿有一事相求,望长辈们答应。”舒墨湘起身,作揖,说,“凤儿流离在外的这些年虽然有在江南,但近几年凤儿有幸被一户经商的人家收养,这家人刚好来到皇城做买卖,凤儿才得此机会重回舒家。如今凤儿离开了三日找回生父生母,今夜想回去住一晚,告知他们真相之余还答谢他们的养育之恩。” 说完,她使了个眼色给舒家成。他立马收到意思,也起身作揖,说:“千妤说的正是千渊心中所想的,舒家乃士族大家,要不是那户人家来了皇城,千渊也寻不到千妤重回舒家,若长辈们担心,千渊跟随千妤一同前往。” 看着二人一唱一和的,舒相思内心冷笑,娘亲说得没错,果然是个乡野丫头,流浪多年还被商户收养了,商人地位最低下,任凭她相貌再好,再怎么也还是个上不了大堂之辈,就等着她年祭出丑了,这样二殿下也就不会看上她了。 相反,阴珏念盯着舒墨湘看,总觉得这人的行为举止不像是普通人,若说是商户,刚才的膳食她怎么能如此应对自如?就连如同县主地位的花魁紫嫣也把漱口用的茶当作品茗来喝,她却知道是漱口之用。 本来她派了阴家的人暗中跟踪舒墨湘的行踪,但不管多少个人回来说的都是逛花街、买花灯这些很平常的行为。 是自己多心了吗?还是说她有办法移形换影,连阴家的侍卫都查不到她的真实踪迹? 第六十七章 暗中联手会年祭 舒家也是士族之首,注重礼法,何况还有舒家成陪同,他们自然不会拒绝舒墨湘的请求,只不过对她所说的还是有些怀疑,她不像她口中所说的那么不谙世事,可是对她失踪十年的遭遇中,已经没有产生了阴影,害怕她会再次离开,所以对她真是捧在手中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真是比以前还对她无有不依的。 “罢了,既然千渊都说陪同了,那凤儿就跟着他一同前往吧,记得多带些礼,礼法要做足了,莫失了颜面。”花樱姬道,“既然你都回来舒家了,也是时候要回去跟养父母说一声,毕竟这么久没回去,他们也担心。” 得到花樱姬的允许,冰枝赶紧与露种和雲疏一起收拾让舒墨湘带回去养父母家的答谢物品。 家宴结束,在大家也准备离开沁香园之际,舒铭皓说了一句话:“你是舒家大小姐,以后出入无需禀报。只是,如若夜不归府,欲在外留宿,需向长辈汇报,得到许可方能离开舒家。” 在场的人没有不被震惊到的,舒家一直都是注重礼法,就算是阴珏念当家,她出门也要禀告,何况是一个晚辈,刚失踪十年回家的舒家大小姐?按理说阴珏念一个妾侍不算她的长辈,所以就是她掌家也无权管舒墨湘。他这一举动,应该是知道了舒墨湘等人的私心,舒家大小姐的地位不减反增,这无疑是有心在变相告诉大家,与她作对就是与他作对。 “多谢曾祖父。”舒墨湘行礼,恭敬感谢道。这简单的一句话,后面替她清扫很多难题,但有利也有弊,也是无形中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不过在舒家这种等级森严的礼法士族大家之中,有权力才能更自由。 “适逢年祭,凤儿回归,舒家双喜临门,年初四将举行归家仪式,届时不仅舒家,还有墨家、花家和阴阳家也到场观礼,由大祭司主持。”舒铭皓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众人便陆陆续续散了,就连丫鬟们也随主人离开,她和舒家成两人也一同离去。 “我还是担心年祭的时候遇到陛下众人不知说什么好,虽然说一年也就只见几次面,但也见了十年了,寝宫也不能回去,不然就会露馅,这万一再遇到别的兄弟姐妹,就更难解释了。千渊哥,我们赶紧去找宓大娘帮忙吧。”舒墨湘一边走一边担忧着。她的担忧不无道理,虽然她理解了父王母妃一直不让她常待在宫里的原因,但是她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现在进宫的身份不是雪媃郡主,是舒家大小姐,称呼什么的通通要换。 舒家成却心不在焉似的,说:“不管是皇叔还是堂姨父,陛下都是你的亲人,大祭司能让静亲王爷都对她言听计从,证明她也能解决这个问题,只是进宫年祭是所有宇文家族的人都在的,会遇到更多你可能见过但不记得或者是你没见过但他见过却没忘记的人……” 舒墨湘听着觉得有理,不过也还好能回宓府住几天,这样能想到对策,实在不行就先跟静亲王爷他们商量,除了他们五个之外,不能再有别的人知道她的身份。不过舒家成最后的话把她绕晕了,什么见过没见过的,听不懂。 “你在说什么,后面的我没听清。”舒墨湘问。只听他沉默一会,寥寥几字回答:“没什么,你回来就好,我们赶紧去宓府吧,先应对他们,毕竟如今敌友依然不清,你的身份虽然尊贵,但也会为你带来很多危险和麻烦。” 第六十八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他们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走到樱花庭院,如今是腊月寒冬,寒风刺骨,舒墨湘却莫名地感到温暖。微风拂过,不远处有一片樱花花瓣落在了她的搭在肩上的发尾上。嗅到了樱花香味的他忽然停下,转身面向她,缓缓伸手过去,只见微风吹起她脸上的轻纱,不经意地一瞥,却见她悄然通红的脸颊。 他轻轻取下樱花花瓣后,将花瓣握在手上,浅浅一笑:“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么容易就脸红啊!”被说中心中所想的她忽然一怒,轻哼一声便迈步直走。 他边笑边快走跟上去,笑容只一瞬,眉头又开始极轻地蹙眉,似有心事般,淡淡道:“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她止住脚步,内心有些复杂,低声道:“你也不一样了。”闻后,他望着缓缓转身的她,只听她继续道,“不过,不管怎么样,你依旧是我的千渊哥,我也还是你的千妤。”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后,他内心竟有一丝失落。或许他想要的并非“千渊哥”这个身份……可是天不遂人愿,除了这样可以待在她身边,别无他法。但也多亏了大祭司当年的话,不然也不可能像这样陪着她逛樱花庭院,在她身边照顾她、开心时陪着她胡闹、危险时替她挡…… 他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绝对不能让这些小事坏了大事…… “千渊哥,你怎么了?”她走到他面前,眼睛盯着他的脸,表情有些好奇又有些担心,问。 “没什么……” 就在这时,准备好东西的冰枝回到樱花庭院跟舒墨湘汇合。她本想着先替舒墨湘梳洗一番再回宓府,因为她收到宓大娘的飞鸽传书,有重要人物在宓府与她会面,要她务必将主子梳妆打扮好,礼要做足了。而舒家成也有事要准备,就先回到自己的院子闲愁处。 不料,她们刚踏进樱花庭院,冰枝还没来得及说事情,就被几人跪在地上拦着去路,着急地盼着:“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清明、白露、小薛都在,唯独缺少了寒露……而白露的嘴巴发红。 “你们怎么了?”她被前方三个丫鬟突然过来跪在地上的举动吓到,愣了一下,疑惑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为首的清明带着哭腔,着急哀求道:“求小姐救救寒露吧!” “寒露她怎么了?”冰枝见状,好奇、疑惑但也着急地反问。 只见白露带着哭腔,忍着嘴巴的疼痛,语气焦急地说:“寒露被二小姐带走了,如今被关在厨房的柴房内。” 舒墨湘被突如其来的事搞懵,舒相思一个庶女,生母再有权,她们也无权动樱桃绽的人,怎么突然说把寒露带走就带走?何况,寒露还是舒家二十四伶。适才舒铭皓才说了那些话,舒相思立即就行动了,这是蠢还是计? 她忽然想起昨日刚回来的时候,清明就很奇怪,似乎有很着急的事要跟她说,但被春分打断了,后来发生一系列的事,无暇顾及她们,想必是舒相思她们又有别的心计要施。说来也惭愧,自从她回府后,因担心冰枝会不适应这里所以处处都让冰枝留在自己身边而忽略了她们几个。她们几个自她出世就跟随她身边,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只是后来她被掳走,身边的心腹就变成冰枝了。明明她知道寒露肯定会被阴珏念算计,但依然没有提高警惕,是她太轻敌了,也是她忽略了她们。直到阴珏念设计抓拿寒露,她才意识到自己的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第六十九章 初次入局步惊心 清明从寒露被阴珏念派去服侍紫嫣开始,仔细地把事情的经过一一道出。 在腊月廿四,紫嫣随清明住进了舒家别苑,安排好紫嫣的客房和打点好一切后,清明就回到舒家复命。当她再次回来别苑的时候,寒露已经出现在紫嫣的房内,替她梳妆和传膳。忙完手头上的事后,清明将寒露拉到一旁问,为什么她也出现在别苑。这时,寒露才说出是阴珏念派她来的,说樱桃绽的人去照顾舒家大小姐更合理。可是,寒露没过多久就被舒家派人来叫走了,就再也没见过她离开舒家半步。就在昨日,舒相思忽然来了,身后还跟着数名家丁,说是府里有小偷,说罢便将寒露捉起来了。 “她是直接带人来樱桃绽?”舒墨湘眉头轻蹙,按照府里的规矩,没有曾祖或祖辈的指令,任何人不得带人闯入樱花庭院,包括樱花庭院附近的院子。樱桃绽在樱花庭院的东边,樱花庭院的南边是樱花绽,北面是樱柠绽。樱花庭院种植满樱花树,最大那棵就在庭院的中西边。而舒相思刚好被隔断在樱花庭院,她可以进庭院,但无法靠近那棵樱花树。 清明娓娓道来:“在小姐离开舒家没多久,寒露因也服侍过紫嫣小姐,所以被派去别苑收拾,二小姐就是那时突然带齐人马来到紫嫣小姐住过的厢房,用盗窃的罪名把她带走。” “盗窃?”舒墨湘问,“不见了何物?” “一支金钗。”白露解答,说话时的语气有些着急,也顾不得红肿的嘴巴发出的疼痛,“二小在从寒露的换洗衣服上发现了这支金钗,便一口咬定是寒露所盗。而且那金钗是贵妃娘娘所赠。” 听到这,她才明白,为什么舒相思能这么放肆了。 在舒家每个人的分工都很明确,各司其职,有的人管客来人往倒茶伺候的,有的管打扫,像李嬷嬷这样的则是负责管教丫头礼法,每个职位也有均匀的分工,厨房的不都是做膳食的,有的只负责切葱姜丝,有的只负责擀面皮,别的事都与他不相干。而浣衣也是如此,有的婆子负责女眷的衣物,有的负责男人的物品,就连外服和内衣也由不一样的人负责。二十四伶的衣物也有专门的婆子来清洗。浣衣的婆子由张嬷嬷来管教,所以除非是买通张嬷嬷,不然不可能把金钗放进寒露的衣服内嫁祸给她。 再者,到白露通红的嘴角,肯定是被行掌刮之刑了。虽然舒墨湘很气愤,但是也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才能出手一次性将他们擒住。 “白露,你的嘴角为什么会这样?”冰枝授意,从屋里拿出外敷的金疮药,递给她,问。 舒墨湘问:“寒露有被审问吗?她们为何打你?” 清明摇摇头,回答:“二小姐把寒露带走的时候,我们奋力反抗,白露只说了句即便是丫鬟犯错也要由主人来罚,不管怎么也要等到小姐回来,只有小姐说关押,我们才甘愿被关押。就是这样激怒了二小姐,被二小姐说没规矩,就开始行刑了。还好小姐说过要是你还没回来就可以找大公子,要不是大公子出面,加上李嬷嬷得到樱姬夫人的指令,把二十四伶都带走学习规矩,恐怕寒露早就被擅自审问了。现在李嬷嬷得到恩赐回家探亲,所以寒露又被二小姐带走了。” 舒墨湘看着白露,拿出手帕亲自帮她上药,一边说:“我不在的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们了,这一次,我必让她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她又想到千渊去宓府找她的时候,没说这件事。但是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救出寒露。 第七十章 一事牵出另一事 舒墨湘眼睛溜了一圈,她想到了救寒露的方法,还能借此机会打压阴珏念他们,戳一下他们的锐气。 “清明,你们先留在樱桃绽,哪里都不要去,免得又给他们机会,如果还有什么事忘记说,一定要统统说出来,不然到时候又给他们落下把柄。”说完,舒墨湘让清明跟着,去找紫嫣问话,至于其他三人,就开始做事了。 亥时,妃雪院。 紫嫣见舒墨湘突然进来,表情有些被吓了一跳,赶紧行礼,问:“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是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舒墨湘示意清明将柴房的人都撵出去,抱着暖炉,还是像之前那样坐在玫瑰椅上,虽看不到样子,但感觉到她的严肃,问:“金钗你为什么会有?” 紫嫣听到这里她又开始慌了,自从她收了舒墨湘的樱花牙黎后,待遇也比之前好多了,虽然还是被关押,但衣食不缺,手上也多了个暖炉捧着,也就没有再想过其他人了,那金钗的事早被她忘诸脑后了,没想到突然又提起,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她问。“她们这么快就开始行动了?” 舒墨湘盯着她的眼眸,犀利的眼神不言却威严,让她不禁瑟瑟发抖,之海抿了抿嘴,说:“其实那金钗是我被阴珏念找到之后,是她送我的礼,说那个樱花步摇是舒家大小姐的证物,但是也不能身无长物,没有一件得体的首饰也不体面,所以就把金钗送给我。” “这金钗有什么不同?”舒墨湘问,“你一个花魁,哪里没有见过好物,她能送你金钗当体面,这必定是与普通的钗环首饰有所不同。她们是不是有什么要你替她们做的。” 紫嫣已经见识过她的厉害了,对于她能猜到这些,也已经不足为奇了,只好坦白把所知的都说出来:“这金钗是两股青莲钗,头上的一朵大颗青色的莲花,花芯跟两股脚是纯金打造的,所以也叫青莲两股金钗。这钗是阴贵妃赠予舒相思,舒相思用此来拉拢我,他们说要我找机会把樱桃绽的人都笼络一遍,这样进舒家的希望就很大了。只是万万没想到我只能住进别苑,只有一个清明是舒家的人,后来阴珏念派来寒露,但是不知道怎么很快又走了。” 说着,又看了眼清明,无奈地叹了叹气,又说:“不过樱桃绽的人真的很忠心,不管是玉佩还是金钗,她们都不要。其他的人连人影都没机会见,更别说拉拢了。没想到阴珏念会在晚宴上找机会让我丢脸,真是气死了。” 玉佩?舒墨湘转头看向清明。清明的身子有些颤抖,她无意隐瞒,只是自己都忘记这件事,何况她只是奉命来盯着紫嫣的,其他事都不重要,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是什么样的玉佩?”舒墨湘又看着紫嫣。 紫嫣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圆状白玉,顶端有便于悬挂的绳索,下端系有结出百吉的流苏穗子,毫无保留地把玉佩递给舒墨湘:“呐,就是这个。从小就佩戴在身上,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但是这个玉佩跟那个图腾有些相似,但又不像。所以我一边答应着他们,一边找自己的身世。” 舒墨湘接过半透明玉佩,玉是羊脂玉,蜡状光泽,纯洁乳白,能有此玉者,肯定不是一般人。再仔细看,这块玉佩的形状图腾还出现在食殿六尺巷墙上的挂画上,莫非紫嫣跟巫族有关?那些人难道是巫族的人? 第七十一章 推心置腹猜疑消 “你是孤儿?”舒墨湘将玉佩探个究竟,沉思着。紫嫣是金国派来的细作,那她的身世应该从金国开始查,但是她也从小就被金国带到大凉皇城生活,只有一个玉佩当信物,可是又把玉佩当做贿赂之物给清明,万一清明拿了,会怎么办?最关键是,她知道金国被那些人控制了,也就是说她也有人在金国给她通风报信。难不成金国与巫族有关? 紫嫣对自己的身份轻描淡写地说:“在我有记忆的时候我就在皇城生活了,身上就一直佩戴这块玉佩,不知亲生父母是谁,只知五年换了好几个养父,直到十年前就被安排进倚红院,鸨母是金国逃难来的,对我很是照顾,把我培养成头牌,也是为了方便我在皇城行事。说是说我是金国的人,但说到底还是大凉的,吃穿用度都是按大凉的礼法来,何况金国本是神州大陆的鼋州,是要不是几百年前的一场天灾,鼋州也不会被马背民族占领,一向盛世的眴朝时就很想把金国吞并,可惜没用,金国的势力不断增强,要不是狼族一直反抗,金国哪里这么容易跟大凉结为兄弟之邦。说我是金国的人也是鸨母说的,如果不是那些人威胁鸨母,我又怎么会替他们做事。” 听着紫嫣的描述,她忽然间释怀了。恢复记忆之后,她一直对自己的失踪耿耿于怀,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父王母妃他们,因为他们不是她的亲生父母,而她又突然遇见生父,还回到离开了十年的家,又离开了生活了十年的家,记忆又迷迷糊糊,感觉好像什么事都围着她,一时之间她无法接受,时常在夜里哭泣。 但是现在她不觉得了,这些只是她的执念罢了,她跟十五岁的紫嫣的经历比起来,不,她比很多人都幸运得多。亲生父母和养父养母都对她很好,给了她至高的权,也给了她最暖的爱,现在她又难过什么呢?知足常乐,这不是她一直说的话吗? “但是,你为什么接受我的樱花牙黎?”舒墨湘问。她要的是忠心的人,而不是随时变心的狗。 紫嫣道:“我早就想摆脱他们了,不管是金国还是那些人,甚至是倚红院的人,我统统都想摆脱,如果他们是明主,我会誓死追随,但是这些年他们要我做的那些事,哪件不是伤天害理、丧尽天良的,而且用威胁亲人这些手段来控制人,我没完成好任务就派人来杀我,这样我又怎么可能回家,说不定一离开樱桃绽就遭遇毒手了。至于你,我做的这些事你完全可以把我当诱饵,但是你一直等我说实话,这就是理由。” 舒墨湘浅浅一笑,脸上忽然出现一瞬间的愁容被她们三个捕捉到了。紫嫣开口说,像是在安慰她:“我浮萍一生,生死早就置之度外,除了那几个养父,就是鸨母对我最好,只是她被当做来威胁我的棋子,只有另选明主才是最好的做法。你给了我多次机会,连我的人都被你收了,证明你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说过,要是明主,我愿生死相随。” 就是这一刻,舒墨湘愿意真正地相信她。突然,她脑海中闪过一人,交代一些事后,就离开了。 走出房门,她站在院子里,吩咐冰枝去寻一个人来。冰枝离开后,就只剩清明跟她两人。清明知道她想说什么,于是先跪在她面前,开口,道:“小姐,清明没有背叛小姐,那件事真的是清明一时想不起来,并非有意隐瞒小姐。请小姐恕罪,求小姐责罚。” “你先起来。”舒墨湘扶起清明,对她推心置腹,道:“你本就是曾祖母与派去看住紫嫣的,再说你后来肯替寒露说情,说的那翻话若是假的,也不会去找千渊哥。再者,你既没拿玉佩,也没什么好说的。” 清明听了这翻话,她吃了一惊,眼前这个主子不由分说就相信自己,庆幸是自己的主子,果然樱姬夫人没有接错人。 “小姐既然肯信任奴婢,是奴婢的荣幸。只是寒露怎么办,小姐又要离开舒家几日,寒露肯定会被二小姐为难的,这次背后的是贵妃娘娘。” 第七十二章 好汉不吃眼前亏 “先把寒露救出来,接着再见招拆招吧。”舒墨湘抬头看着湛蓝色的天,月亮弯弯,星星布满整个天空,“天色不早了,今夜寒露不会有事的,你先回去休息吧,养精蓄锐,明日迎接第一个难关。” 清明行礼告退后,冰枝回来了,跟舒墨湘回到闺房绛雪院。 “小姐,我已经暗中派紫衣卫去找了,那个人应该不会有事的,毕竟那天发生了那么多事,他肯定不记得还有那个人,您就放宽心吧。”冰枝倒了杯安神茶给她,又递了盒梦神膏给她,一边说,“宓大娘今日给了梦神膏,知道这几日小姐为琐事烦扰,就特意做了这个给你,里面含有夜交藤、桑叶、丁香、蜂蜡、生姜、佛手柑、迷迭香和樱花,加入蓖麻制成的油和从西泽传来的油云香制成的油研制而成的。里面的材料最珍贵的就是油云香,听说是西泽龙族之物。对失眠有很好的作用。” 舒墨湘打开圆盖子,一股香气扑鼻,中指放在中间轻轻将梦神膏抹在太阳穴、耳背和手腕上,不一会儿,整个房间都布满了香味,让人心神安宁。 腊月廿七,寅时,樱桃绽,玉雪院。 五更天的铜锣刚敲响,更夫刚喊完五更天到,舒墨湘就被唤醒去了玉雪院,打开了雕花木门,一个紫衣服的神秘人一下子就钻进去。 “主人,您要的人已经带到。”紫衣卫跪在地上汇报,说完就把一个年过花甲的糙汉带上来。 她们隔着纱幔,只见糙汉的手脚被松绑,然后把蒙眼的黑布摘下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到处都是纱幔包围,完全分不清这是哪里,后面还有一个穿紫色衣服的武功盖世的神秘人站着,也不知道门口在哪里,想逃也逃不到。他被这样的地方吓得浑身颤栗,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嘴里呢喃求饶:“求大侠饶命,小的只是穿街过巷买一些小玩意来帮补家计而已,没有踩过界,如果大侠不喜欢,小的愿意离开大侠的视线,不再踏入,只求大侠放过小的一家,不要抓他们。” 舒墨湘梳洗好坐在正堂,前方有粉白色的纱幔挡着,冰枝站在隔壁,看舒墨湘的指示问话:“这位老人家,你不用担心,我们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只是有几句话问你罢了。” 这位老朽浑身颤动,满是突然起来的寒噤。这些大户人家哪个不是表面说问话,实际还不是稍有不满就行刑,虽不至死,但也半残了,休养也得好个月,这对一个不富裕的家庭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冰枝问:“老人家,不知你还记不记得腊月廿三祭灶那日,经过花街巷口处的一座府邸?” 老朽想了想,跪求着声音颤抖说:“大侠饶命啊,小的已经六十多了,记性真的不好,小的每日都穿街走巷,真的记不住大侠说的地方!” 舒墨湘见状,用眼神示意冰枝,让冰枝安抚他:“老人家你先冷静,如果你按照实情说出来,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但是如果你还是依旧不配合,那就好自为之了,何况就算我们放了你,也还是有人找你们的,你刚刚的话就能猜出另一些找你的人势力可不小,至少我们不会伤害你们一家,你想想,哪个更合适?” 老朽听到这些话,就猜出了那些来找茬的人跟现在的人肯定是死对头,不然这个紫色衣服的蒙面人不会出手相救,更不会直接带过来见座上之人。总归是要面对的,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保命要紧。 “大侠饶命啊,小的不会说出去的,就算是死也不会把那天的事说出去,求大侠放心!”老朽颤抖地求饶,他虽然是小农户,有时候顾得了上顿没下顿的,但是在皇城的见识也不少,都半世入土的人了,私通的私通,养小白脸的养小白脸,大户人家的苟且之事,谁还不知道点啥。 冰枝震惊,一时失了仪,大喊:“你果然是看到了那天的事情经过!” “小的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求大侠饶命。”他赶紧改口求饶。他也是见过隔壁村有人遇到一户大户的爬灰,被那户人家发现后,被人施计报复,虽人没死,但也半死不活了,最后受不了,离开了皇城,这样才保住了一命。 那户人家只是普通的地主大家,这里还是有武功盖世的神秘人,连审问的地方都要这么神秘,能在花街的府邸都非富即贵了,要真闹起来,他又怎么可能活命! 第七十三章 花径不曾缘客扫 “老人家,你先冷静。”冰枝见他惊慌失措,便拿出一盒桃花梦神膏,打开盖子,拿一点抹了一下粉白色的纱幔,瞬间香气布满整个房间。见老朽平静下后,她接着问:“你不用担心,这次我家主人是希望老人家当个证人,把那天的事说出来,你放心,绝对不会殃及你们一家的,事情结束后,我们会把你们安全送出皇城,等过段时间你们愿意回来再回来便是。” 老朽虽然还是存在怀疑,但是想着若不遵循这意思,说不定他连走出这个房间都不行,所以还是先答应着。如果那些话是假的,他至少也还能安全离开;若说的是真的,那就是最好的选择了。所以不管怎么样,答应了就不会有问题。 卯时,樱桃绽。 舒墨湘将老朽安排在舒家附近别处客栈厢房,不久就准备去樱柠绽请安,没想到还没出门,她就听到丫鬟来汇报,说四小姐来了。她只好先去招呼,之后再一同去给长辈们请安。 “快请,备茶。”说着,舒墨湘望去,只见两三个人踏进门,带头的那位身着淡紫色衣衫,身披深紫色的披风,领子上有白色绒毛,想必她就是舒怀柔。她一进门便向坐在茶桌上的舒墨湘行礼:“媃忻见过二姐。” 舒墨湘起身回礼,细细打量这位舒家四小姐。她有乌黑的头发,髻上簪着一支梅花的簪,上面垂着流苏。说话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耳旁两坠银蝴蝶,略施粉黛脸蛋娇媚如月。她的眼神顾盼生辉。白净的脸庞镶嵌着翠眉,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嘴,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真诚迎接的笑意。 进门后身后的丫鬟便将她的斗篷脱下,舒墨湘招呼她坐在自己面前,看到她穿着件白底绡花的衫子,白色百褶裙显得她文静优雅,像一朵被雪包含的梅花。她虽然长得一般,但妆容画得妙,她的气质显得她落落大方。 “媃忻?我记得你的闺名是舒怀柔。”待清明将茶具拿来,站在舒墨湘身旁的冰枝替她斟茶,而舒墨湘则看着茶杯上袅袅上升的白烟,有些疑惑地问,“叔父叔母最近身体可好?” 舒怀柔有礼地接过冰枝的茶,回答道:“回二姐,父亲母亲大人都身体安康,还叫我要来探望二姐。媃忻是我的字,但是长辈们都是叫小名:夏儿。因大姐和二姐都有御赐的小名,长辈们不愿厚此薄彼,所以众姐妹都有小名。而表字,是因为二姐从一出生时大祭司就说二姐的表字,所以舒家的儿女在豆蔻之年就可以为自己取字,待行过笄礼后再将字正式命名。” “原来是表字……”舒墨湘自言自语道。 说起表字,她记得在五岁那年,静亲王爷便将她的表字告诉了她,还说这个是宫内大祭司占星卜算出来的,只是因为她的身份特殊,一直没有同样身份的朋友,而家人长辈也习惯性地唤她“雪儿”,那表字便少用,如今亦遗忘得七七八八了。自从恢复记忆后,才想起那个表字正是千妤。 舒怀柔抿了口花茶,看着茶杯中的茶,一片花瓣在杯中**漾,不禁感叹道:“这竟然是梅花酿成的茶!此名叫什么?” 舒墨湘见有些饿了,就吩咐下去做些七宝擂茶过来,然后对舒怀柔道:“此乃绽梅青鄂。” “为何叫绽梅青鄂?”舒怀柔再抿一口,对这茶甚是喜欢。 舒墨湘看着她喜爱的表情,内心也有些欢喜,解释着:“因为这是用白梅花和青茶用沸水泡出来的茶,茶内既有茶的味道,也有梅花的香气,可解胃脘胀痛,胃纳不佳等症状。”她顿了顿,梅花是冬天的象征,她是夏天出生,这两件东西似乎不相容,不禁好奇一问,“你很喜爱梅花?” “是的。”她笑了笑,望着庭院中的梅花,似有所思又意味深长地说,“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二姐可知道这其中意?” 舒墨湘怔了怔,摇摇头,看着她那坚定的眼神,似是忧愁。随后,她也跟着叹了口气,淡淡道:“世人多爱牡丹,我独爱樱花,或许你跟我一样。” 舒怀柔看向舒墨湘,只浅浅一笑,轻声“嗯”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很快便转移了目光。只是再怎么样也还是被舒墨湘发现了,她眼中的失落。 舒墨湘对这个妹妹很是费解,一大早就伤春悲秋的,看不懂这小姑娘的心思。 第七十四章 紫恨红愁千万种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舒怀柔她轻声道,便继续饮茶,与舒墨湘谈心,“二姐您说过您自小去了江南,听说江南风景美不胜收。春芳之时,船上管弦江面渌,满城飞絮辊轻尘。忙杀看花人,”她抿了一口茶,继续道,“清秋之际,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笛在月明楼。” 舒墨湘看着她,觉得她虽满肚墨水,但有些爱卖弄,说出的诗句不怎么自然。她也不是深闺的傻子,真正满腹诗书的人她不是没见过。只是她刚回来,不知家人的心思,谁敌谁友还不知道,还是先观察一番。 冰枝和清明将七宝擂茶做好送上来,舒墨湘心心念念的茶终于到,肚子特别不争气地催了好久。拿了茶之后,她一边心满意足地喝了起来,一边回答舒怀柔的话:“江南的景色的确很美,江南的三月,细雨绵绵。午后不知什么时候又飘起毛毛细雨,细雨的丝丝清新和丝丝缠绵让我感觉到自然,纯真和透明。”这话倒是说到她的心坎上了,又开始喋喋不休,“江南的美食也是闻名中外呀!比如说,豆腐花、臭豆腐、八珍糕、芡实糕等等。特别是那个臭豆腐和芡实糕,一块一块金黄色的臭豆腐涂上一层辣椒酱,咬上一口,油酥酥的,臭里带香,味道好极了!游人们边走边吃,整个古镇尽是那诱人的香味。再说芡实糕,糕肉饱满松软,清爽可口,真让人馋涎欲滴呀。” 说完这些话,她想起了在江南时的生活。虽身在亲王府,却也乐得自在。大街小巷,风情俗味。她总是偷偷溜出王府,身后的紫衣卫也不停地暗中保护她。不能出去的时候,她就派人去那些买小吃食回来,但是父王母妃担心她会有危险,所以找专门的厨子在膳房替她做她想吃的美食。就算王府的规矩多,但也不亦乐乎。 如今在舒家,虽回归家族,却物是人非,府里压抑的感觉,竟然比王府的还要重。更多的可能是她发现了那些人的出现。想起图腾的事,她越来越觉得那些人跟阴家有关,至少跟阴珏念他们脱不了干系。如今她没开始对付他们,他们却先找起了麻烦!先撩者贱,打死无怨。 坐在一旁的舒怀柔听着她描述的江南,听到吃的比看的还多,忽然一笑,亦在内心暗自盘算着。她是舒家三房的长女,生母是云芷。只是她在舒家的地位虽不算高,但也不低,与舒相思平起平坐。只是自从阴珏念管理家务事起,地位便一直在舒相思之下,也因此心怀怨恨。 “四妹,”舒墨湘回过神来,打断了她的沉思,“你这个小名是谁起的?” 舒怀柔解释道:“二姐你的小名跟大姐的都是陛下御赐的,后来四月四夏儿出世之时,大祭司得知曾祖辈进宫见太皇太后时,也跟着过去,告诉曾祖父大人,我也有小名,名为夏儿。” “舒家的姑娘小姐们的小名都是大祭司告知的吗?”吃完茶的舒墨湘听后,有些震惊,居然又是宓大娘,怎么感觉好像大家都很听宓大娘的话,这是为什么?随后她准备起身,又不解地问,“只有舒家的姑娘有吗?” “不是的,我曾听曾祖父大人说过,小名这个是整个神州内只有十二个人才有,还说这小名是按照身份尊贵来排名的,而且这小名随自降世那刻起便存在了。” “皇城内十二个人?”舒墨湘喃喃道,又是十二个,这不是跟二十四伶那个一样吗?这些拥有小名的人数不就恰巧是《神州名女册》中的上册出现的人物吗,而且还是从大祭司宓大娘口中说出…… 舒墨湘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司命阁内无意中发现这个《神州名女册》,也是在找大祭司之时发现的,这些都是跟大祭司有关系,答案肯定还在她那。《神州名女册》分为三册:上册、中册和下册。上册是皇城内所有的贵族千金小姐,有一定的地位和特殊的身份,一共有十二人,为“神州十二姈”。中册乃是出身名门的已出嫁并且有或者曾有子嗣的姑娘,也就是夫人太太们,一共十二人,为“神州十二婷”。下册则是与名门贵族有关系的丫鬟们,而整个皇城,也就只有舒家的丫鬟们有这样的身份,恰巧也是用了二十四节气命名,一共二十四个人,称之为“舒家二十四伶”。 而这“舒家二十四伶”内,小雪和大雪中有“雪”字,恰巧犯了舒家大小姐的忌讳,便运用谐音“薛”。因舒墨湘降世之时停了十天十夜的暴风雪,在舒家,“雪”也就成为了她的独有。何况如今她的名字内又有“雪”字,即便没有告知家族。 当时下这个决定的是舒信,也因此舒相思觉得这位父亲很是偏心。 可是,为何当时宓大娘不完全说出来,还特意留着这些事。好像宓大娘还隐瞒了很多秘密,包括她的字——千妤。跟那个梦,那个幻境的女生的名字一样,芊矖又是谁呢? “二姐……”舒怀柔一直呼唤,将舒墨湘从沉思中拉出,“我们要去给长辈们请安了,再不去就晚了,到时候又被大姐说我们不懂规矩了。” 舒墨湘这才想起自己还有要事要做,差点又被耽误了。于是她赶紧起身,整顿衣装,往樱柠绽出发,边走边对舒怀柔意味深长一笑,似有玄机般说:“那我们赶紧过去吧,不然就看不到你不喜欢的大姐了。”只见舒相思呆呆地立在那儿,心里忐忑不安,还未跟她道明事实,就离开屋内。一会儿,舒怀柔便跟着舒墨湘等人离开了樱桃绽,身后跟着一群人。 第七十五章 楼阁台榭丽堂皇 辰时,舒家,樱柠绽。 舒墨湘与舒怀柔往花樱姬那边走,路上碰到一并过来请安的舒家成。 舒家很大,虽是士族,却与静亲王府有的一拼。舒家四周都是庭院,只有中间的才是楼房。 一进舒家大门便是花院,种植了桃花、杏花和梅花。走过回廊便到了正厅,正厅旁便是偏房,两房之间只用了一个小庭院隔开。再往里走,便是清修斋,也是三层的书房,这里收藏了许多不同的古籍,但是规定只有男人们可以进。旁边种满绿油油的是种植桂花树的庭院,现在寒冬腊月的,还未开花,但中秋时,庭院张灯结彩,女子在桂花树下拜月。 庭院旁是三层的花楼,如果说清修斋是男人的地盘,那花楼便是女人们的专属地方。花楼相当于舒家“雅舍”,是培育舒家女子们的琴棋书画诗酒花茶的地方,也相当于女子们的私塾。 舒家也有学斋,是男女一并上堂的,而花楼和清修斋则男女分开。皇城的贵族女子都需要学习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为的是有朝一日能进文艺学府的雅舍学习。 厨房在南面,厨房的上面是工房,也就是下人们所住的地方,工房亦分等级。女子的一等是舒家二十四伶,二等是名字带露字的丫鬟,三等是带雲字的丫鬟,四等丫头则是草字头的,其余的便是剩余的老婆子们;男子的一等是大人公子们的下属,二等是管家以及管家的亲属心腹,三等便是其余的家丁小斯。不过二十四伶和下属一般也随主子住在小姐的院子里。 厨房的东面是菜地,菜地后面有间小农家。这里是舒铭皓建立的,因为花樱姬向往平民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男耕女织的生活,但世道与身份不允许,因此只能在府内建造一间农家,偶尔过上这样的生活。织麻衣,食粗粮。 之后房楼便分布在舒家的四周,分别是东苑,南阁,西厢,北亭。 东苑分别是樱宁绽、樱花绽和樱桃绽,这三间房之间有一个樱花庭院,种植了许多的樱花树,中间一棵是最大的,也是唯独一棵永不凋谢的樱花树。可这樱花树的力量非同寻常,只有它选中的人方可靠近。 樱花庭院外围回廊的六尺巷则是两层的食殿,左右分别是沁香园和禾田屋。 东苑旁有一处不大不小的房子,名为香晖园,面向永不凋零的樱花树。此地用于夫人们生产,因生产时会出现大量血迹,并不吉利,便与平日的住处分开。这个地方男子和未婚女子进不来,也会用来关押和审问犯了错的妇人,曾经云芷就被关押在这里十日。 樱桃绽除了前面的樱花庭院,后面还有个果树庭院,种植了许多的樱桃树。刚好这个果树庭院被樱桃绽包围着,也就成了樱桃绽的庭院了。这也是为什么叫樱桃绽了。每当夏季结果的时候,小时候的舒墨湘就喜欢摘树上的樱桃吃,也用它们酿酒泡茶等做成小吃食。 南阁有牡丹阁、桃花堤、春晓堤和风荷院,这四间房之间有个普通的花庭院,里面种植着普通的樱花树、桃花树和桂花树。 西厢有花落轩、闲愁处、闻莺浪、待月坞和并蒂莲,这五间院子也有花园,里面种植了梅花树、桃花树、梨花树。这些既是花树又是果树。 北亭是舒家府内的池塘,但是很大,就像湖一样。在池塘内有一个湖心亭,湖心亭右后方也有个相距不远的亭子,名叫游梦亭,也叫牡丹亭。 亭子不大也不小,湖心亭与游梦亭有一条桥相连,游梦亭是过节时请戏班过来上演戏曲的,湖心亭便是主子们用来观看戏曲的。由于这游梦亭子种植了许多的牡丹,便有了牡丹亭这一称呼了。 舒家的庭院看似被房子分开,实际上是相连在一起的,就像迷宫一样。 除了重大事物全体会在正厅议论外,其他的小事件都在偏房。其余时候,要不是在庭院就是在闺房中,要不就是在花楼内学琴棋书画诗酒花茶。 “这么久没回来,竟然有些不熟悉了。已经回家两天,除了樱花庭院,其余的地方都没有走过,也不知道怎么有没有变样子。”舒墨湘与舒怀柔一起走在回廊内,嘴里呢喃道,不过跟王府的相比起来,也还是比不上的。就在这时,一朵樱花花瓣飘落在舒墨湘的发上,又一朵在她眼前飘过,恰巧舒家成就从樱花花瓣中闪现出来了。 第七十六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媃忻见过大哥。”舒怀柔见舒家成出来,便右手搭在左手上,放在腹前一寸左右,轻轻下蹲,恭敬行礼。舒家成点头轻“嗯”一声,就走在舒墨湘身旁,一同前去樱柠绽。 他的闲愁处在西边,樱花庭院在东边,而且还是女眷之院子,一般除了双亲,别的不住这里的异性亲人也很少单独过来,何况是兄弟。但是她见到他的出现,一点也毫不惊讶,因为从小,他跟舒墨湘就来往亲近,比舒家仕对舒相玉姊妹还要亲近,甚至同吃同睡。只是后来舒墨湘失踪,家里也少见到舒家成的踪影,有时候就算家宴也不见他出现,但长辈们也不怪他,他们都知道他干嘛了。这也是舒家仕一直嫉恨他的原因。 但是也不能怪长辈们对舒家仕看得严禁,毕竟舒家仕出入倚红院还醉酒闹事的事儿也不少传出。他仗着自己是舒家二公子的身份,母亲又是阴阳家之一阴家的嫡女,还是统管全家,姨母又是后宫众妃之首阴贵妃,这样的身份,更让他恣意妄为,经常暗中强抢民女,要不是上面还有个舒家嫡长子,他更是只手遮天。长辈们担心舒家仕的行为会影响舒家的名誉,于是对他严加看管,还勒令,若再发现他不安本分,失了仪态,那就逐出家门,贬去郊外庄子当农夫。 舒家成又把手伸向舒墨湘的发梢上,将花瓣取下来,见舒怀柔有些诧异的表情,他润了润嗓子,解释:“没想到风这么大,带着樱花驻足在你的身上。” 如果是平常舒墨湘会不以为意,直接说下一个话题,但是现在有舒怀柔在一旁看着,她总觉得如今的气氛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还是要道谢,不然可能会遭到误解。本想开口的时候,她耳边传来一个高嗓音:“哟,这不是二妹和四妹吗,怎么大哥也在?一大早就一同去给曾祖母大人请安,原来一东一西也顺路。” 舒墨湘抬头,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一脸不爽的舒相思,正用着冷嘲的语气说话。但是她没有理会,却跟身边的舒怀柔浅笑着说:“四妹啊,你知道着樱花树为何永不凋谢吗?” “媃忻不知。”舒怀柔摇摇头,又看了看舒相思,再怯怯地回答。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害怕得罪这个二小姐。她被打压了十年,就算再怎么不满,胆怯也已经落在骨子里了。 “因为这棵樱花树拥有神奇的力量,传闻能盛开千百年。”舒墨湘只笑了笑,从舒家成手上拿走刚才飘落的樱花花瓣,一边走一边道,“而且它有个神奇的地方,那就是由它来选择可以靠近它的人。若有的人不知自己的身份,那只会自讨无趣,甚至遭到反噬,最后遍体鳞伤。” 舒相思闻后一怒,被气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她知道这些话是在嘲讽她。因为她是庶出的女儿,即便是大姐,也永远都不是大小姐,同时她也恨,恨这个抢走她舒家大小姐之称,更恨这颗樱花树把她阻隔在远处。她恨,也怒,她的身份不比别人差,就连舒怀柔这个三房的嫡女也比不上,但是心高气傲的她现在却在舒怀柔面前失了颜面,一时间恼羞成怒,对舒墨湘道出狠话,也是藏着心里多年的话:“舒墨湘,你要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即便是舒家大小姐,你也不过是排名第二,你别以为你回来了就可以撼动我的地位,要记住,现在管理家事的是我的生母。你给我小心点,你还有把柄在我手上!” 舒怀柔在一旁看着一脸凶狠的舒相思,又看了看丝毫不在意的舒墨湘,还有一语不发的舒家成,这寒风吹着让人直冒冷汗,于是轻声开口劝着:“大姐,你就别说了,都是同一个父亲的女儿,同为舒家小姐,何必要自家姐妹互相厮杀呢?” “哼,自家姐妹?”舒相思听得出她这话的意思,也跟着冷笑道,“舒怀柔,你少在这说风凉话,你的心是怎么想的,也许只有傻子才不会擦觉吧。”说罢,她眸光狠狠瞥一眼舒墨湘,便拂袖转身离开。 “你!”舒怀柔无语凝噎,只恨得咬咬牙。她的眼神狠狠地盯着转身离开的舒相思的背影。随后,舒怀柔一脸无辜地看着舒墨湘,柔弱地语气,若是说给普通男子听,心早就软了:“二姐,你千万不要相信大姐的话,她一直都这样说话的,大哥也知道……” “你别在意才是,是人是神,时间会证明的。”说完之后,她便毅然直走,往樱柠绽走去。听到舒墨湘的浅笑,舒怀柔悬挂着的心也一点一点地降了下来。 第七十七章 以静制动破一关 辰时三刻,舒家,樱柠绽。 她们一路上有说有笑,笑声随着她们的脚步在正厅门前停止,舒墨湘惊讶地看着里面——所有人都在,包括大人们! “凤儿也来了。”舒铭皓见舒墨湘来了,满是笑意地说。 来到樱柠绽之后,舒墨湘踏进门的那一刻,便听到了旁席上的晚辈们在窃窃私语,尽管声音再小,也还是被经过的她听到了。“真讨厌,每次都要一大家子人等她一人。”舒相玉在座下嫌弃道。舒相思也狠狠地盯着她,冷哼一声:“人家可是舒家大小姐呢,都等了十年了,也不在意这几盏茶时间!” 舒墨湘没有理会,几人一一行完礼,花樱姬问舒墨湘什么时候回养父母那探望。舒墨湘还未回答,刚安静了两天的云芷又开始放嘴炮了:“听闻凤儿的养父母是商户,若传出去,恐怕舒家的脸面会有损失。” 阴珏念也跟着附和:“三嫂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就算是商贾之家也是救过咱们大小姐的,怎么说也是大小姐的养父母,要是不去,舒家的好名声还不是一样会丢弃。” “呸,你一个妾侍还没资格叫我三嫂,还是唤我夫人比较适合。”云芷又开始咬文嚼字地跟阴珏念计较起来。 她的话让阴珏念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阴家身为阴阳家之一,巫族一脉,却屈居于妾室,让区区的云氏一族踩在自己的头上。她也不甘认输反驳道:“为了一时的爽快连自己的堂妹颜面都不顾,这就是云氏一族的做法吗?也难怪没落了。” 舒墨湘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女人就是这样,就像猫儿一样敏感。吸引她注意的并非叽叽歪歪的人,而是那个安静地站在一旁的文静姑娘——舒柔晴,舒家的小女。 她是三房的庶女,生母是云烟,云氏一族二房嫡女,云芷的堂妹。在出嫁前,俩人姐妹情深,但是嫁到舒家后,云芷一直针对云烟,这个舒家的人都知道,至于缘由嘛,晚辈们好奇但也不敢问。 舒铭皓对在场的情景已经见惯不惯了,这两人在一起就没有安静的时候。只要她们不丢了舒家的颜面,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安静点,整天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阴珏念和云芷见舒铭皓开口了,也就安分了,因为她们的上次的惩罚还没完成,何况她们明显听到他的语气还算平缓,那还是要点到为止的。 “曾祖父,不知长辈们今日全部都到樱柠绽,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舒墨湘来的时候见长辈们在开怀大笑,又见她们都安静下来,猜测肯定是有事要说,内心直觉告诉她是宫里的事。 花樱姬笑着说:“本来年廿九的时候舒家得了恩赐进宫年祭,但太皇太后得知你回来,迫不及待地想见你一面,所以明日在慈寿宫设宴,舒家女眷也一同前往。” 舒墨湘一惊,怎么这么突然?这一旦进宫,不就暴露身份了吗?忽然,她想到冰枝说的,紫衣卫传来消息,静亲王他们在宓府要见她,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一想到这里,舒墨湘要先解决了现在的事,才能好好地回宓府。 “凤儿,明日要早些回来,太皇太后说要留你在慈寿宫一宿。”花樱姬补充道。 听到这里,舒墨湘趁机把事情说出来:“曾祖母,能得太皇太后青睐是凤儿的荣幸,只是凤儿刚回家,凤儿还需要二十四伶在身边提点,是否能将她们五个一同前行?” 舒相思被她的话惊到,她居然借机想把寒露就出来。她是不会让她得逞的,她立即起身说:“二妹妹在商贾之家过了十载,竟忘了她们只是丫头片子,又哪里够格进宫留宿?” 舒墨湘嘴角微微上扬,又回归平常的语气,没有直面回答她:“正因凤儿离家十年,不知家中规矩,就算不能五个都跟随,也需要清明等人在一旁准备进宫的事,不然在夜宴上出丑,丢的是舒家的体面。” “凤儿说的是,二十四伶的规矩也学得差不多了,就负责替姑娘们进宫的准备吧。” 得到花樱姬的允许,舒墨湘开始明知故问:“可是为什么寒露一直未归,还被关在柴房内?凤儿刚回来,什么也不知道,连自己的丫鬟犯了错也不知道,是凤儿不该回来,还是说凤儿连自己的丫鬟都管不了?” 第七十八章 万物一物降一物 这是舒墨湘第一次跟长辈们说这样的话,也是第一次说狠话。在场的人都被她的举动惊到,完全不像一个商户养大的孩子。商户虽有钱,但地位低下,很多地方即便有能力去也没资格,缴纳的税是最多,但权利是最少的,就连那勾栏瓦舍也不是都能进去。所以商人大多懦弱怕事,连话也不敢大声说。 但是她话的内容也的确引起了长辈们的注意。甘露听不懂她的意思,便问:“凤儿的话真叫我们疑惑,虽说李嬷嬷要教规矩,但姑娘还是自个的,这么说犯错也不知道?” 阴珏念是被刚才的舒墨湘的气势吓到,又加上是长辈们的掌中宝,再让她说,恐怕只让自己处于下风,于是立即打断,说出情况:“回各位大人夫人,其实是元儿的青莲金钗不见了,本来一支钗也不是什么,可偏偏那支金钗是贵妃娘娘所赠之物,而那又是陛下御赐给娘娘的,妾身便派人去寻,没想到竟然在寒露那个丫头的换洗衣服上出现了,这窃贼是樱桃绽的人,恰巧大小姐不在府中,妾身也不好惩罚,就想着先关押起来,待大小姐安定下来再告知长辈们,只是没想到大小姐消息灵通,先说了此事。” 说完,阴珏念向舒相思使了个眼神。随即,舒相思就站起身,佯装难过又苦心的模样,说:“这金钗是贵妃娘娘于十年前正月十五赠于元儿,要元儿在及笄礼时所簪,若找不到,这谁能担待得起。好巧不巧,盗窃者寒露是樱桃绽的人,元儿不好发落。虽刑不上大夫,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啊,何况是一个小小的丫头,请长辈们明察。” 她故意提起十年前的正月,因为她就是在那年的正月十五差点遭遇危险,虽然大家不知道救她的人是谁,但也的确对她有愧疚。尤其是舒信,即便他再不喜欢阴珏念,但舒相思等人怎么也是自己的骨肉,虎毒不食子,何况是人。当他知道当年因自己太过沉浸失去舒墨湘的痛苦中而忽略自己的大女儿,差点又失去一个女儿,后来便开始对她们几个的态度好了些。对阴珏念几人在府里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弥补当年对她的疏忽。 身为嫡母的墨芳香立场不好说话,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失踪了多年再回来,定是要弥补的,另一边又是体面,虽是庶出,但也唤自己一声母亲,若不公事公办,传出去有损舒家的名声。 舒墨湘见在场的氛围有些不妥,也怪自己说得太突然,但时间不多,也只能这样做了。只是她也不想让自己的父亲母亲为难,那就自己出面解决吧。她观察了在场的人的表情,笑了笑,道:“说得好,既然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丫头做错了要罚,那主子犯错,是不是也要罚?” 此话一出,就有人开始坐不住了,立马从位置上跳起来,反驳道:“说的是丫鬟的错,关主子什么事?” “这不是你们先挑起的吗?”舒家成难得用玩味的语气嘲讽,说完模样变得阴沉,就像捻了沉睡的龙须。 她没有理会舒家仕,反而是他的反应让大家看出了异样,很明显那句话说的是舒家仕,不然平常在长辈面前像个鹌鹑一样的他不会当众这么激动。阴珏念眯着眼,本来完美的机会,要被坏事了,但是没想到坏事的人竟然是自己引以为傲的亲儿子! “凤儿,你们三个怎么回事?”花樱姬看出来端倪,他们三个有事瞒着。她很好奇,连她都不知道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舒墨湘淡淡道:“二哥应该还记得花街巷口处,正门在东街街头,后门与街市相接的宓府吧。” 说完这个地方后,舒铭皓眯了眯眼,若有所思般开口问:“宓府怎么了?快回答!” 这下舒家仕开始慌了,心就被一根欲断不断的丝线悬挂着,本来以为可以逃过一劫,没想到舒铭皓突如其来的在意,慌了神,但是又想了想,反正那个人都解决了,应该没事了,于是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道:“曾经…在宓府后门与她有一面之缘,只是不知道她是舒家大小姐……” 他说完后不言而喻。在场的谁不知道舒家二公子的风流史。 舒墨湘冷笑,讽刺道:“我也想不到你竟然是我的二哥。祭灶那天,我在宓府的后门经过,忽然听见门外有巨大的声响,推门一看,原来是一个公子哥在欺负一位衣衫褴褛的妇人。我上前打听一番才知道,原来是那位妇人不小心碰到了公子哥的绫罗,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帮了那妇人,却经历了一生以来最羞耻的事!” 第七十九章 一破难关及恩怨 听到这,舒家仕还想打断她,不让她说那日之事,他知道只要一说,他难逃一劫。只是在花樱姬的威逼询问之下,他无奈又心慌地住了嘴。“那天发生了什么?” “我得知事情原委后便替那妇人向那公子哥求情,谁知那公子哥不仅咄咄逼人,还……”舒墨湘欲言又止,因羞耻而泣不成声。听得在场的人是真的心痒痒。 云芷又开始故意挑起是非,问:“那天怎么样了?不会是他将你……”只见阴珏念瞪了她一眼,她才没有往下说。 冰枝忍不住,也不顾尊卑礼节了,替舒墨湘直接道出那天的事:“小姐当时替那妇人求情,没想到那位公子竟然当街调戏小姐,还说只要小姐跟了他,便会放过那老妇人。不仅如此,还对小姐进行侮辱,说得罪了他就等于得罪了舒家……在争执下,公子最后竟把小姐的衣袖扯坏了,害得小姐当众出丑,要不是大公子来了,恐怕不堪设想!” 阴珏念看了眼被吓得颤抖地舒家仕不堪大任,要是再厉声吼一下,肯定就全招了。她千算万算算漏了不学无术的儿子,指望不上,只好生母的来出面解决。她走出来,反问冰枝:“你说是二公子当街调戏大小姐,那你有什么证据?”说着,再走向舒墨湘,继续道,“这难道就不能是你为了就出自己的丫鬟而胡说八道?冰枝是你的人,不能当做证人,大公子本身就对你不一般,也不能作数。要知道,诬蔑之罪可是大忌!” 舒墨湘沉默着与她对视,阴珏念眼神散发的怨气充满敌意让她感到可悲,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却是个草包,也难怪她要事事亲力亲为。她早就知道她会这样说,所以早有后手,语气平静道:“那就让你们心服口服,传证人!” 随即她拍了拍手,两名暗影将一个老朽带到大堂,只见老朽将蒙眼的黑布摘掉后紧张的表情,听到唤他的声音后身体颤抖。“老人家,你把祭灶那日在花街的所见所闻一字不落地说出来,若你不说,才有惩罚!” 可他却是个胆小的懦夫,听到话后并没有说,反而先抬头扫视四周,好像见到认识的人,就赶紧爬着上前,趴在舒家仕的跟前,哭喊着:“公子请饶命,小的一句也没说,公子所作之事不会有人知道的,求公子放了小的一家,小的保证不会再出现在皇城,公子饶命啊!” 舒家仕被他的举动吓得后退半步,说话也不利索,结巴着怒骂:“你…你…你胡说,我根本就没见过你,更不认识你,还帮着别人栽赃我,我……霁野,把他拖出去,让他滚!” 老朽一听,这下真的是慌了,他没想到原来什么也不说也保不住性命!他深知这些都是来历不凡的,只要动一动小指头就能碾死他,所以他守口如瓶,可是现在这样,他横竖都是要死的,还不如找个看起来有些指望的——那位小姐! “公子啊,你不能这样说啊,明明就是你当时在宓府门口调戏花灯仙子,你担心事情败露就派人来把小的家人抓走,要小的把那天的事都忘记,还说只要不把事情说出来就会放过小的一家,还给小的银两,说这是报酬,可是现在公子居然不救小的,还说不认识小的……”说罢,老朽从衣服里拿出两锭五十两银元两张一贯面额的银票扔出地上,又气又怕,“这些钱,小的不敢要了,怕有钱没命花,只怪小的瞎了眼,被猪油蒙了心,现在小的只求家人平安,求公子放了小的一家吧!求求公子了,小的给你磕头了……” 还没等老朽说完,便听到堂上好几处愤怒地拍桌子发出的巨响。老朽被吓得瞬间闭嘴,随后便被暗影拖走。 “身为舒家二公子到处肆意妄为、恃强凌弱。即为庶出,还不学无术,这是不孝;不仅在外面为非作歹,还当街调戏闺阁姑娘,这是无礼;利用侍卫却不好好为朝廷办事,这是不忠;为了掩盖罪行绑架农夫,事后还矢口否认,这是不信。简直放肆!来人,上家法,行鞭刑。”舒铭皓被气得立刻起身,怒气冲天,连舒墨湘都被吓到了,这是他第一次发如此大怒。 舒家仕被吓得面如土色,瞬间腿软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额头都磕破皮了,苦苦哀求道:“仕儿知错了,求大人们饶命,仕儿再也不敢了…”他一边磕头一边向舒墨湘求饶,“大小姐,好妹妹,二哥不该调戏你还把你的衣袖弄破,求求你饶过二哥这一回吧,好妹妹……” 第八十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舒墨湘看着原本趾高气昂的纨绔子弟如今竟然成了个畏首畏尾的小丑,意味深长地摇摇头,真是无可救药,却又有些于心不忍。正当她准备开口替他求情之际,阴珏念打了插,直接走到舒家仕面前狠狠地在他脸上甩了两个耳光,并且对着他怒骂道:“没用的东西,犯了错还不承认,还胆敢绑架他人来作威胁,不严厉惩罚真当舒家的规矩和大凉的律例不存在吗?”说着,她似无意却有心地瞥了眼舒墨湘,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还是被舒墨湘看到了,之后听到她的话,“仕儿如今犯下此等打错,皆因妾身管教不力,理应由妾身执行家法,请大人们让妾身赎罪,好好管教仕儿。”说完就低头跪在舒铭皓面前,双手伸出,掌心向上,欲接过藤鞭。 众人怯怯地朝舒铭皓望去,感觉他就像一个火药,只要再加点风,就能燃起,最后爆发出来,吓得大家连呼吸都不敢大喘,只敢在心里暗暗地揣测他的意思,这万一猜错了,下一个被行刑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见这阵势,管家舒贲全身紧绷着低下头弯下腰抱着藤条迈着脚步快速走到舒铭皓身边,微微抬头见舒铭皓默认后,才将藤条轻轻放在阴珏念手上,见她一碰到藤条就用力抓紧藤条后,他又匆匆离开,担心殃及池鱼。 手上拽着藤条的阴珏念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气势汹汹地走到舒家仕面前,咬着牙用藤条一鞭又一鞭地狠狠甩在舒家仕的后背上,狠命地盖了三四十下,一边传来舒家仕的哭喊求饶声:“啊~娘,别打了,父亲大人、祖父大人、季祖父大人、曾祖父大人,仕二知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饶命啊~好妹妹,二哥错了,二哥不会再这样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祖辈们见阴珏念红着眼手却没听,心里觉得不祥了,便上前劝阻,就连舒相思等兄弟姐妹也跪下替他求情。 舒铭皓还是不肯罢手,直接怒吼:“他所作的勾当哪一桩是可饶的!他也快弱冠了,上一次已经下令再犯就逐出家门,如今还作出绑架撕票的勾当,若下次调戏的是哪个王公宗室的,那舒家丢的何止是颜面!到时候你们再来劝?” 众人听这话感到不好,也就停下了求情的嘴,而阴珏念的藤条愈发狠重,只有舒相思突然跪在舒墨湘面前哭喊着,就像把一切都赖在她身上一样:“二妹妹,二哥他已经知错了,如今他也受过罚了,是不是也够了?也没必要如此狠心,难不成真叫打死?” 舒墨湘内心冷笑,呵,没想到这舒相思竟然到这时还不忘踩自己一番,是自己对她不够了解,还是说她变了? 墨芳香见舒墨湘陷入苦境,也跟着开口求情:“祖父,他虽不是我亲生,但也唤我一声母亲,他的错也得到了惩罚,要不就算了吧。” 舒信也跟着道:“养不教父之过,他如今作出如此卑劣之事,身为父亲也有错,若祖父还不罢休,剩下的让孩儿来承受吧!” 舒墨湘忽然感到鼻头有些酸,又见舒家仕的求饶声越来越小,也担心会出事,行礼求情道:“二哥既得到惩罚就算了吧,好歹也是骨肉之情,若二哥从此洗心革面,那凤儿不再追究此事。既然大姨娘管教无方,而今她也亲自对亲生骨肉行鞭刑,打在儿身痛在娘心,这也算是惩罚了。至于那位老朽,凤儿会妥当处理。求曾祖父曾祖母放过二哥吧!” 舒铭皓叫起舒墨湘,叹了口气,道:“罢了,凤儿既不追究,此事就此作罢,但若再犯,立即逐出舒家,从族谱上除名,谁也不许求情!” 说完,阴珏念才停下手,整个人变得无力,要不是身旁的丫鬟扶着,恐怕直接面无表情地坐在地上,殿前失仪了。但她朝着舒墨湘的脸瞪去,眼神的杀气与身体的无力恰恰相反。而舒相思和舒相玉的心终于不再悬挂,在被打得半死的舒家仕面前痛哭,赶紧叫人搀扶着带回自个的院子。 舒相思一边唤人送着舒家仕走,一边被吩咐“不许动”,早知凶多吉少,但也知道舒墨湘的手段,还有见识到长辈们对她的偏爱,这本是她开的头,如今想逃也逃不掉。 “回归原来的话题,大姐说寒露盗取了金钗,除了衣物上找出,可还有凭证?”舒墨湘走到舒相思面前,面无表情地问。 第八十一章 解决难题下一步 舒相思经历了适才的事,心有余悸,愈发憎恨舒墨湘,要不是舒墨湘的出现,她根本不用受罪,她满眼恨意地盯着舒墨湘的眼睛,说:“这金钗不见后在别苑出现过,而别苑除了紫嫣,其他都是自己人,但是只有两个人服侍过紫嫣,一个是清明,一个是寒露,没想到却在寒露的换洗衣物上找到金钗,不是她还能是谁?” 舒墨湘反问:“那为何不是紫嫣的问题,只赖在我寒露身上?就因为东西掉在她的换洗衣服上吗?就不能是别人把东西栽赃给她吗?毕竟寒露是大姨娘派去给紫嫣的,明明曾祖母已经派了清明过去,还要在事后把寒露派过去,这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 此话一出,众人又开始在家的做法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舒相思一听,心里的恨意就更多,赶紧过去反驳,但理亏,又说不出几个字:“你…你污蔑我娘,简直是放肆!我们为什么要嫁祸给你们,倒是说说看。” 还未等她把话说完,舒墨湘使了个眼神,清明她忙又退出,往樱桃绽跑去带人。不一会儿,清明身后跟着几个暗影正押着紫嫣来。紫嫣一进大堂,舒墨湘便如口若悬河般咬着一个点质问她们,语惊四座:“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你们说金钗在紫嫣住过的别苑出现过,现在紫嫣就在这里,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若问不出个所以然,要么是你们诬蔑,要么就是你们栽赃!” 听到这里,紫嫣连忙跪在地上,哭着哀求:“大小姐救命啊,紫嫣得到的金钗不是盗来的,是二小姐给的,说紫嫣初来乍到的,看着寒酸,就送了,又说已经是一家人了,就以此作为证物,还说回到舒家就开始恢复以前的模样,刚好那时清明回了舒家,而寒露又是大姨夫人她派来的,紫嫣也是懂得,所以才把这金钗送给寒露,但是她当场就拒绝了。小姐啊,大人啊,夫人啊,紫嫣是真的不知道为何金钗会丢,连樱花步摇也丢了,紫嫣冤枉啊!” 舒相思就像被摆了一道,恼怒地直跺脚,道:“你们胡说!这金钗是贵妃娘娘所赠,我又怎么会把青莲金钗转增他人,何况这分明就是从你丫鬟的衣服上掉出来的,而紫嫣在你院子待了几日,她说的话又怎么可信?”说完,就跪在地上,委屈地哭了起来,“求长辈们明察,给元儿一个公道啊!” “公道?”舒墨湘被她贼喊捉贼笑到,她也跟着委屈起来,“当年我被黑衣人掳走,被迫离乡别井十年,刚回来就有个真假大小姐,好不容易弄清楚事之后,又诬陷我的丫鬟成了盗贼,如今把当事人找来叫你们跟她对质,又说要公道?那谁来还我十年的公道?按你们的话说,我是否还能怀疑紫嫣跟你们是一伙的?”说完,她眼眶那泪珠更似滚瓜一般滚了下来。 听完她的话,众人不觉长叹一声,这些年寻得她苦,自知对她亏欠,也泪如雨下。正没开交处,忽然听到花樱姬开口说:“你们各执一词,吵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既然元儿说是从寒露的衣物上寻到的青莲金钗,那就传张嬷嬷来回话。”一语未了,浣衣房的张嬷嬷便跟随春分来到大堂跪着,还没行礼完,就听到上头说,“寒露这件事你也知道吧,说当时的情况!” 张嬷嬷微微抬头,看了眼在座的主子,心想着这事恐怕不小,不管说不说真相,她都会得罪另一边,只咽了咽口水,颤巍巍地回答:“回夫人,奴婢不知怎么回事,本来是没有的,后来就突然发现了……”她说着,眼睛溜了一圈,话里有话似的,怪力乱神一通说,“奴婢也觉得邪乎,就像有什么怪人似的,那金钗突然就出现在本来不在的地方,难不成真的有什么鬼神吗?” 还没等她说完,就被勒令住口了,众人齐刷刷看过去,原来是阴珏念:“闭嘴,子不语怪力乱神,如今把这些事怪到鬼神头上,视为不敬!” 张嬷嬷被吓得浑身抖擞,在花樱姬的意思下,匆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见张嬷嬷走了,花樱姬缓缓开口,把这件事压下去:“就连张嬷嬷也说是鬼神所至,没有别的证据,此事就此作罢,释放寒露!除非找到别的认证物证,不然谁再提起则大刑伺候,知道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起身行礼:“是。”话毕,众人陆陆续续离开樱花绽,只有舒墨湘等人留下。 本来舒相思还愤愤不平,还想继续跟她吵个结果,但是被阴珏念的凶狠眼神瞪住了。这其一,舒墨湘本就是他们偏爱的晚辈,何况如今还失踪十年再重聚,肯定是更偏向她这边的;其二是本来他们就因舒家仕犯了错让舒铭皓震怒,已经对他们没有好脸色和耐心,他们吃了一亏;其三嘛,他们也没有更多的证据来指正寒露就是盗窃金钗之人;最后就是,张嬷嬷那句话,让她们起疑心了,不然也不会草草了事,还让舒墨湘留下,这肯定是在商榷此事。 阴珏念在走众人都离开了之后暗中派人在门外偷听,自己则与舒相思等人去风荷院探望被打伤的舒家仕。不久,那被派去偷听的人就回来汇报,说是舒墨湘只跟花樱姬聊了一些时间,但也只是说了一些体己话,不一会儿,舒墨湘就出来了,按照原来所说,马车往她那经商的养父母家的方向去了。 本来也派了人过去跟踪,但不知怎的,就在热闹的花街上离开突然不见了一行人的踪迹。 第八十二章 再回宓府谋对策 舒墨湘因家事耽误,来到宓府的时候,时辰不早了,还有一炷香就到午时,下人们一早就知道舒墨湘会来,再加上年关,比平常还多事,所以他们一大早就开始在忙活。她刚掀开帘子,在冰枝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就见到熟悉的人站在门前迎接她。本来王府来的下人一见到她就想行礼恭迎,但担心叫人发现身份,所以等她几人进府后就赶紧行礼。结束后,其中一个服侍她的宓府婢女玄英和另一个她王府时的饮食婢女辰季带着舒墨湘和冰枝去一个地方,至于舒家成就跟着别的丫鬟婢子去大厅等候。 走在路上时,冰枝在舒墨湘耳畔悄悄地说:“小姐,王爷和娘娘都来了,但是看这阵仗,应该是瞒着别人悄悄来的,宓大娘应该也在等着你,现在已经回到舒家了,后日又要进宫年祭,陛下看到你可能会认出,那怎么办啊?”她一边说着,还一边小心注意身边的人,担心这些话被别人听到了。 舒墨湘在玄英和辰季的带领下来到一个院子,上面没有牌匾,也没有来过,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她们俩站在门口帮她推开,看到里面不像普通院子,是前堂后室布局,且星空很美,点点的繁星好似颗颗明珠,镶嵌在天幕下,闪闪地发着光。堂有台基,高于地面,堂庭之间有东西两阶供人上下。她跟冰枝走上去,堂上高大宽阔,并设有帷幄,堂殿高度为九尺。室在堂北正中,有户、牖与堂相通,室两侧还有房,堂两侧则有夹房和厢房。 她站在房前,有两位紫衣卫站在门口左右两侧似乎在恭迎她,替她开门。她停住了脚,回头一看,那两位婢女没有跟着走进来,又抬头看湛蓝的星空,一时间眉头紧蹙纳闷着,如今才最多午时,怎么天色就变成了夜空?而且这个地方让她有种莫名地熟悉感,好像以前来过,但是又觉得好像不是。 紫衣卫的呼唤让她回过神来,她走进已经开门的殿堂,堂上坐的只有三个人,她走到殿中,双手张开再合上,右手四指搭在左手四指上,左右手拇指朝下,额前轻轻贴在右手手背,右脚往左脚后靠,膝盖弯曲,身子弯腰,行礼道:“孩儿给父王母妃请安。”随后又向着宓洛身子福了福,“宓大娘。”这一福是对长辈的尊敬还有感谢她多年来的照顾。 “起来吧。”静王爷起身下去扶起行礼的孩子,并且说道,“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这次我们过来就是为了商榷你进宫年祭之事。”她抬头,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映入她的眼眸,一头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削薄轻抿的唇,完全不是寻常三十余岁的父亲拥有的气势。 立嫡立长,静亲王爷宇文冢乃当今皇上的嫡亲长兄,冢乃是尊贵之意。当年还是皇子的时候跟皇上一样,拥有继承权,还是神宗皇帝宇文苋最喜爱的嫡长孙。可是,当太上皇禅位时,宇文冢却主动退出,让太上皇把皇位交给当今皇上宇文冧,无心管理朝政,自己只当个亲王,并且封号自拟,但他的权力与皇上一样。 这也是让世人疑惑之处,自古以来当权者都忌讳比自己权高位重的人,父子间尚且会因权力发动战争,何况是亲兄弟,还是一直都比自己受宠,曾经的储君。而当今陛下宇文冧却愿意把权力分一半给兄长,一方面除了是太上皇的授意,另一方面也是自己的意愿,他完全不担心兄长会发生政变。 “雪儿,现在也应该改口叫凤儿了……”王妃顿了顿,也走下来拉着舒墨湘的手,尽量压制自己的情绪,“母妃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永远都是母妃的孩儿,静亲王府和皇宫都是你的家。” 话音刚落,静亲王爷也开口说:“年祭后我们也会待在皇城一段时间,待你安定下来,我们再回王府。你有什么需要,找紫衣卫传话就可。后天年祭之事也不用担心,你皇叔父陛下…你堂姨父陛下那么久没见你,也认不出你,何况他们也一直留着舒家大小姐的画卷,即便衣着一样,他们也从未怀疑过你的身份,所以不用担心。” 听完他们的话,舒墨湘忽然鼻尖有点酸,随即眼眶有些微润,但还是忍住了,躲开他们的视线,说:“孩儿不孝,忽遇繁杂事,不管孩儿是什么样的身份,都是父王母妃的雪儿,待孩儿了当一切事,便能经常回王府与双亲团聚。如今不能将雪儿的身份向众人告知,敌在暗,我在明,只能用此方法,查出背后的真凶!” 大祭司见氛围有些微妙,于是也开口把疑虑说出来:“其实王爷和娘娘都不必担心,这一次年祭本座也会出席,舒家暗影也知道此事,会连同紫衣卫在暗中保护郡主,若有人怀疑郡主的身份,也会被迫喝下巫族的忘杯水。我最近还发现那股力量出现得有些频繁,最强烈的一次就是腊八那晚在舒家出现的。至于阴阳家,虽然是巫族一脉,但分裂得最严重。阴家一直在密谋的事,好像与那股力量有关,但具体还未查出,也没有证据,但担心年祭会出现,所以还是要注意点。” 第八十三章 司命阁里迷雾重 大祭司这话她记在了心里。很快,静亲王夫妇就起身离开了此地,只留下舒墨湘、冰枝和宓大娘仨人。 有了他们的相助,她也不用担心年祭时会有阻碍,至少她的身份不用得到怀疑。也庆幸她很少在宫里生活,一年就几个团圆节才进宫团聚,只留几日就又要出宫了,就连画册也很少被记录,就十年前进宗室宗嗣时有画下来,但一直被收藏在由大祭司掌管的司宿阁内,没有人能看,所以记得的人很少。至于身为堂姨父的皇上,她身为臣女,住在宫外舒家,只是偶尔获得恩准才能进宫,所以几乎没怎么见面,就连宫里当差的人也没见过。 虽然第一次的装扮让大家都怀疑,静亲王说是磕到了额头,疤痕还未痊愈,就贴了樱花花钿上去,是静亲王的坚持和大祭司的说辞,才让大家打消了念头。毕竟静亲王久居江南,大祭司在皇城,俩人没有交集,加上王妃的装扮也是如此,久而久之就信了。她突然明白了大祭司的良苦用心。 她闻着焚的香味道有些奇特,这些香是神州大陆上没有的。她又看了看这个地方,不是大凉的摆设和风格,就在这时,屋内忽然一黑,那种黑也不是黑,更像是一种虚无。 舒墨湘有些慌张,赶紧伸手拉一下隔壁的冰枝,谁知扑空,随即后叫唤着:“冰枝,宓大娘,你们在哪?冰枝,宓大娘……”满是期待的她听到传来的是自己的回声。 回声?这又不是空旷山洞之类的地方,为什么会有回声?不知所措的她朝着前方奔跑,她看不到周围环境,不知跑了多久,她连自己也看不见了。 过了一会,她再次睁眼,见到自己站在院子大门前,玄英和辰季站在门前,就像刚才一样替她开门。不同的是,这一次门上有个牌匾,上面用跟大篆相似又不像的文体刻着三个字,小声念出来:“司命阁。”念完她就愣住了,这些字不是大凉使用的文体,也跟大篆不像,为什么她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想到这,她就四周观望,本来宓府的模样,现在变了地方,后面是一道年久失修的围墙,旁边都是正在凋零的黄叶枯树,风一吹,就卷走几片落在地上的枯叶后,瞬间变成茫茫雪景。 她一踏进院门,场景跟着变得与外面不同,里面还是耀眼的星空,照亮了整个院子,只是身边没有了冰枝的陪伴。她一步一步地走上殿堂,到了九尺高得殿堂后,开门的紫衣卫不在了,但是门居然自己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她往屋内瞧去却看不到尽头,心里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进去,她很想跑,但不知是害怕到了极致还是其他什么,双腿不听使唤,还是迈开步子,往里面走了进去。 这不走还好,一走就被里面惊讶到了。这简直就是把桌椅等摆设安置在一个星空里,就连地上都是无尽的星河,最让人惊叹的还是月转星移,不远处还有一棵花瓣在掉落但枝繁花茂的樱花树。这里根本就不像在屋内,更像是存在另一个大陆的地方。 “你终于来了!”她被一个神秘的声音吸引,往上看去,一身玄色衣袍引入眼帘。只见他伸了伸手指,指引她过来,“不要怕,这里是你的家。”那个声音很模糊,听不出性别,但舒墨湘直觉认为,是男性的声音。 舒墨湘颤抖的身子不受控制,听了他说完的话后,开始迈开了第一步。忽然,天空下起了下雪。雪和星星掺和在一起,再由风带来的樱花花瓣,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她不觉得冷,反而越往前走内心越感到前所未有的熟悉和冷静。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在陌生的环境下感到舒适和舒心。 她一路走来,看到很多很多场景,好像都有她的身影出现。她很快就走到了尽头,那些片段场景就像弹指韶华,随着她来到尽头就不见了。 “你是不是有很多东西都很好奇,脑海出现为数不多的记忆碎片,却占据了你一大部分?”那个神秘人端正坐在上面,对还在好奇的她说。 舒墨湘就像个懵懂的女孩般点点头。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挥一挥手,舒墨湘就站在书架旁,又点了一下手指,书架上其中一本书就飞了出来,很自然地落在舒墨湘手上。 “打开它,里面有你曾经见过但不清楚的东西。”他的声音就像命令一样,说完之后,舒墨湘就按照他说的做。她拿到簿子后,看到上面写着几个字——《神州名女册》,字体跟外面司命阁的三个字一样。 她感到疑惑,但是还是往右翻开了第一页,最上面中间写着两个大字:上册。这么多个人里面,只有她是两个名并列着——舒墨湘、宇文雪姬。不一样的还有她的名前面有个空格,似乎是还有一个名正等着时机填进去。名后面还有出生月日和小名。 第二个名女是宇文凤仪,二月二降世,龙儿,是当今皇上宇文冧最宠爱的公主,生母是先皇后墨染,跟她同一日出世,也是她的堂表姐。 第三名女是花落知,腊月十二出世,暮儿。接下去的顺序人物是:凤禹君(三月三出世,良儿)、舒相思(正月十五出世,元儿)、完颜敏敏(六月廿四出世,莲儿)、墨妆(七月七出世,巧儿)、舒怀柔(四月四出世,夏儿)、墨菊(八月八出世,秋儿)、舒柔晴(五月五出世,午儿)、阳婧沂(九月九出世,玄儿)、阴子蒹(十月十五出世,葭儿)。刚好十二个,这也对应了当时舒怀柔说自己的小名那事。 但是她看到一个名字后愣住了,十二个名女里面,除了完颜氏,其他都是大凉的女子,她不明白为什么完颜氏也出现了,她更不明白这个是什么东西? “这里面抄录的都是神州大陆中尊贵且尚未出嫁的女子的一生,褶子上出现的女子命和运都息息相关,每一轮的名女都会变,但也不变。”他突然开口道出她心中的疑虑,又不完全说明白,说完后当舒墨湘正想翻第二页看看自己的命运之时,却被他收走了这本簿子。他又点了点食指,另一本一模一样的书又落在了她的掌中。 第八十四章 神州名女册之谜 这一次舒墨湘手上拿到的是中册,上面也是记录了十二位名女。她看了看封面的字,写的是《神州十二婷》,而刚刚的是《神州十二姈》,他告诉她,这一册抄录的名女是神州里尊贵的夫人。但不是所有尊贵的人都在里面,也还是跟公主小姐们一样,命和运都息息相关。 但是,当她看到第一位名女的名字时就惊到了——宓神妃,后面还有括弧,写着的是尊称或身份,圣母大人。她恍惚间来到另一个世界,被一团黑烟歼灭,还有人唤千妤和芊矖。她很想知道此千妤是否彼千妤,芊矖又是谁?本来还在疑惑的她又往下看,谁知这下更奇怪了。 第二位花樱姬,大家尊称她一声樱姬夫人,是花家的嫡女。花家是巫族一脉,五百年前巫族遭遇偷袭,本家消失,从此巫族一脉便以花家为首,想着振兴巫族。可如今阴家与人族勾结,没落了。 第三位是墨芳香,大凉朝的宰相夫人,墨家直系嫡女。墨家是一个神奇的家族,属于人族,却延续千年还能保证血统纯正,不属于巫族却让巫族一脉的几家都礼让三分。 第四位是濂珠,鲛族帝姬。鲛族本是除古神族外的六族之一,在《古经记》记载:鲛人人身鱼尾,流泪成珠,貌美,生性凶残,湖、河、海都有栖息地,得鲛珠者可长生。她没想到除了巫族,还有其余六族也有抄录在其中,更没想到后面的身份竟然是她最亲近的人之一,静亲王妃!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是鲛族,可是她不像记载中的那样凶残,明明也哭泣过,双腿也的确是存在的啊! 她想了想,父王母妃也的确多年无所出,不同族群一起是不可能生育的…… 再往下是宓洛——巫族大祭司。巫族也是古神族中的轩辕族,为世人造福而成为巫族,是周王室之后。周王室本为轩辕黄帝直系嫡亲,灭国后一直以巫族身份居住。原本周王朝也是巫族,只因成为人族王朝,因而世人忘了此事。这一个也是让她费解的,自从千年前的周朝灭亡后,巫族就退出朝堂江湖,不再管人族之事,可是为什么大祭司还替大凉观测天命? 第六个是水无痕,这个名字她没见过,但是这个姓她是知道的,水姓的很少,只有灵族中的妖灵族才是水姓。但是这里后面写的是,龙族太子妃。龙族本是青龙后裔,活在远海之底,能化为人形。死后会将力量凝成龙珠,可观过去未来,得之能增加修为。这就奇怪了,妖灵族怎么就跟龙族结合了? 下一个是青漪,羽族青羽一支的酋长。羽族又称九羽族,分支有:青羽、赤羽、蓝羽、紫羽、黄羽、白羽、碧羽、风羽、阳羽。以青羽为首。母系社会,最高统领是酋长。外表与普通人族无异,身高体轻,气质柔和,背后能长出羽翼,平常有时会收起来,寿命是人族的两倍。图腾是玄鸟。 接着则是阳海华,华乡君夫人,是阴阳家之一阳家的嫡女。阴阳家分家之后势力大不如前,加之阳家一直与阴家不和,要迫不得已与人族来往,为求自保。后面的分别是阴珏念(念乡君夫人)、卫鸳(鸳鸯郡主)、完颜菀菀(皇太嫔)、云烟(三姨夫人)。 看完之后舒墨湘沉默了。神州大陆上除古神族外的六族,分别是海陆空,龙族和鲛族是属于水族,巫族和人族则是占领了陆地,灵族和羽族则属于第三部分的空,本来都各居其位,水族与陆地还有空中都互不侵犯,甚至还有规定,不得擅入他地。可是为什么龙族太子妃是妖灵族,人族静亲王妃是鲛族帝姬?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皇上会放心把权力分一半给静亲王还不担心他会谋反,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听大祭司宓洛的话……但是,她的双腿和眼泪又怎么解释?她在她面前落过不止一次眼泪,几乎每年都会,但是也没有出现珍珠啊,她的双腿也好好的,怎么会是鲛族帝姬呢? 就在这时,她手上的簿子又飞走了,打断了她的沉思,随后,又有另一本簿子落在她手上。这一本就是最后一本了,上面跟前两本的不一样,上面写着《舒家二十四伶》。这一本就比上面的简单,人物呢也是按照时间来排名的,分别是: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立夏、小满、芒种、夏至、小暑、大暑、立秋、处暑、白露、秋分、寒露、霜降、立冬、小薛、大薛、冬至、小寒、大寒。 她不觉得这是巧合才记录上前的,因为大薛和小薛因舒墨湘的忌讳才改了谐音。但是每次她想打开来看后面,都被那个人拿走,就像天机不可泄露一样。在他把最后一本簿子也收走之后,说:“你有你的疑惑,也有你的使命,你不是寻常人家,一出生就有字,而那个字流传了千万年。所有的答案,都需要你自己去寻找。一切都是命!”说完,舒墨湘想开口问,但是他没有给机会,又说,“皇天之不纯命兮,何百姓之震愆?民离散而相失兮,方仲春而东迁。去故乡而就远兮,遵江夏以流亡。出国门而轸怀兮,甲之鼂吾以行。” 声音飘然远去,他只轻轻拂袖挥手,她就被他弹出屋子。只是他的话一直在她脑海回旋,她身子不受控制地飘走,忽然想起曾经她也经历过这样的情况。 当她睁眼坐起身子时,恍然回过神,这不会……又是梦吧?就在她还在恍惚之时,大门被推开了,风雪再次试图入侵,打在她脸上,让她清醒清醒。 “小姐你醒了。”冰枝手上捧着餐盒子进来,又像之前那样,把菜肴从盒子里拿出来,摆在桌子上,然后过去扶起舒墨湘过来吃。 舒墨湘不禁一笑,每次醒来都在**,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嗜睡,总是无缘无故睡着,起来之后又开始吃好吃的。 “午时已经过了,但是小姐还没醒来,所以王爷和娘娘吩咐厨房让他们把菜准备好,等小姐醒来随时都能吃到。”冰枝又开始忙活把佳肴夹在舒墨湘的碗里,嘴里滔滔不绝,“这些都是小姐爱吃的菜,有炉焙鸡、带冻盐醋鱼、水鸡干、算条巴子、愈灸鱼和胡椒醋羊头。来,小姐尝尝。” 舒墨湘看了看满桌的菜,都是花费不少时间做出来的,竟然连胡椒醋羊头都有。 第八十五章 停杯投箸不能食 冰枝见舒墨湘好像有心事,就想着找话,但是还是离不开吃的:“这些菜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这炉焙鸡呢就是用鸡一只,水煮八成熟,剁成小块。锅内放少许油,烧热后把切好的鸡块放进略微一炒,用锭子或碗盖定,烧到热时,放进醋酒,加盐少许,煮它。等熬干了,加水再煮。这样煮几次,等十成酥熟,就可以取出食用了。而带冻盐醋鱼是大公子他跟宓大娘说的,说小姐喜欢吃,还把做法说了出来,连鲜鲤鱼都是他带来的,他说把鲤鱼切作小块,盐腌过酱,煮熟收起。却下鱼鳞及荆芥同煎滚,去渣,候汁稠,调和滋味得所。锡器密盛置井中,或水上,最后用浓姜醋浇。”说着,又夹了块炉焙鸡和鱼肉给她,自己也吃了起来,接着说,“算条巴子就简单了,猪肉精肥各切作三寸长,每各如算子样。用沙糖、花椒末、宿砂末调和,拌匀后,晒干蒸熟。不过愈灸鱼是娘娘亲自做的,小姐尝尝。” 舒墨湘看着桌上的愈灸鱼醇浓味厚,香辣鲜嫩,想起了当初在王府的日子。这个鱼也叫五味鱼,酸甜苦辣咸都吃出来,就像人生。这也是她唯一一道求着母妃教她做并且做得最好的菜。 她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嘴里细嚼,想起了母妃教她做这道菜的话:“先将鳜鱼去鳞、去鳃,从正面腹鳍下竖开一刀,除去内脏,清洗干净,再从鱼的肋脯两面各剞十字刀五处,砍开下嘴巴,下沸汤中氽过捞出,放冷水中略洗。姜切丝,香菜切末,分放盘中,待用。再锅置火上,放入猪油、花椒粒,待炸出香味,倒入沸清汤,捞弃花椒粒,放进鳃鱼,再把姜汁、白胡椒粉、白糖、醋、料酒同时加入锅中,移小火焖炖一盏茶时间,大火收汁,使其油汁混合,起锅盛鱼盘里,配上菜心与爆腌肉,与香菜、姜丝同上桌即成。雪儿你要记住,想要做好这道菜,鳜鱼一定要沧海的鱼,不然就不是这个味道了。以后母妃没办法做给你吃的话,也要记得这鱼来自哪里,懂了吗?” 当时她似懂非懂,单纯的以为就是沧海的鱼才能做得好吃,但是现在想想,好像早有安排。她恍惚间想起刚才在司命阁遇到的神秘男人,更令人奇怪的是,开门的人是玄英和辰季,她们是她的丫鬟,但是为什么跟她最亲近的冰枝却不在呢?那个男人说的话奇奇怪怪的,现在的她也是似懂非懂。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谁?本来是失忆了的时候她只知道自己是静亲王府的郡主,现在回到舒家了是舒家大小姐,但是现在又来了个人说她不是普通人,那她到底是谁? 冰枝见舒墨湘只吃了几口菜就又开始深深地叹息,于是说:“本来呢还给小姐准备了鱼脍,但是娘娘说冬日少吃些生冷食,对身子不好,所以就把鱼脍给了舒家大公子吃。”听到这里,舒墨湘打断她的话,问:“对了,千渊哥!他……跟父王母妃一起用的午膳?”见到冰枝嘴里边嚼着猪肉边点点头,她忽然浅浅一笑,但是很快又沉下去,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事。这段时间她是真的累,只是半月,就像过了半年。 “对啊,不知道为什么王爷和王妃就像是认识大公子一样,一见到他就以礼相待,还是最高的礼。也幸好是在宓府,要是被传出去,这就变成了枉顾礼纲了。”冰枝一边吃一边回答,“而且他们很有默契,好像来宓府就是特意给小姐做饭一样,先是大公子在厨房做带冻盐醋鱼,再是娘娘做愈灸鱼,虽然我不太理解为什么都是鱼,但是好好吃啊!” 说完,她过去拿出一套陶瓷温酒壶,其釉色白中闪青,胎质洁白细腻,色泽淡雅,温润如玉,底下是个五瓣樱花状的碗。她把把酒从酒壶里倒在杯子上,倒出来时还散发暖气。舒墨湘凑近闻了闻,有股淡淡的樱花香。 “这酒是用舒家那棵樱花树的樱花花瓣来酿的,将连蒂采回的樱花冲洗一下,沥干水分,置于容器中,加入砂糖和白酒密封保存。两个月后将樱花取出,酒用布过滤后移装到另一容器中。三个月后即可开始饮用。”解释完之后,冰枝把酒杯递给舒墨湘等她喝完,就继续开吃了。 就在冰枝还在吃的时候,见到舒墨湘突然像开窍了一样,开始疯狂地夹鱼直接往嘴里塞,连忙笑着帮她夹菜。她吃的鱼都没有骨头,因为小时候吃鱼被鱼刺戳到喉咙,从此她的鱼就会提前在厨房剃光,而且为了雅观,厨子们不知道怎么做,没有鱼骨的鱼还是完好无损地铺在碟子上。“来,小姐吃多点,这鱼是王爷他们从府里带来的,他们说王府距离沧海很近,但是皇城就很远,所以半月前他们特意找人快马加鞭送来,就连水也是用盐水。” “这是费了多大的心思才能送来这两条鱼啊……”舒墨湘虽然惋惜费时费事,但也觉得心暖,毕竟是她最爱的人特意从她生活了十年的家里带来的东西。她看着爱吃的冰枝,语气有些严肃,问,“冰枝,你听过司命阁吗?” 给舒墨湘夹菜的冰枝手停了一瞬,又继续边夹菜边回答:“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舒墨湘又问:“那你听过鲛族和龙族吗?”见冰枝有些异样,她继续问,“那你知道神州名女册吗?” 冰枝停杯投箸,突然陷入沉默。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家主子会问她,只是有人不给她说,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出来。“那小姐你还记得当年救下冰枝的事吗?” 舒墨湘哪里会不记得,冰枝能出现在身边,还是她要的。十年前,冰枝也同样是在一个雪夜被静亲王夫妇救起。她是孤儿,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只记得她一直在逃,但是也一直在追寻一个人,但不知是谁,就在元治九年正月初五的一棵树枝结满冰的枯树下遇到他们,当时晕倒在那里,并且失忆了。是当时的宇文雪姬一见到她就特别喜欢,说要留下她,这才让她成为王府的婢女,也没想到这主仆二人竟相处得跟姊妹一般。 “后来奴婢恢复记忆,那日奴婢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那味道就是小姐说的那股力量!” 第八十六章 神秘力量家国事 舒墨湘震惊,难道冰枝也被那股力量袭击了?但是她想不通,那股力量是什么东西,他们是有意袭击还是无意而为?她想起紫嫣也说过,有股力量控制着金国,是同一股力量吗? 冰枝见舒墨湘的反应,是个人听了都会这样,就连她本人都惊讶,她一边吃一边说:“奴婢是在小姐回舒家后才跟着恢复记忆的,也是那时候才想起那股味道,因为在舒家闻到了。但是这味道若隐若现,闻到的时候就像捉迷藏时他出来故意让人找到一样。但是后来一波又一波的事发生,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与此同时,皇宫,长乐殿。 长乐殿分为前殿、后殿,南有皇帝的读书处——南彦斋,还有小佛堂和樱花坞,北有假山流水与荷花湖。前殿正中央有个龙座,坐朝东,上有千年沉香木的牌匾,牌匾上金笔提字:紫气东来。这里是皇帝批阅奏折、私下议论朝堂之事之地。长乐殿的后殿乃皇上的寝宫,内有五间寝室,各设有床,皇帝可随意居住。后殿两侧各有耳房五间,东五间为皇后随居之处,西五间为贵妃等人居住。自从先皇后孝文德皇后香消玉殒后,长乐殿内再无别的女子的身影出现了。 现在,前殿上龙座坐着个身穿明黄色龙袍的人。殿内内侍全被遣走,龙案前站着几位身穿红色朝服的大人。“陛下,如今西边沙洲和鼋州天灾不断,连带着百姓也遭遇瘟疫之苦,而大漠受不住就开始攻击金国,后来被金国镇压,如今倒也安分。可如今金国又趁此屡屡来犯我大凉边境,近日蜀山来报,金兵已经进入蜀山边带,导致此地民不聊生。望陛下派兵救百姓离水火之中。”说着,一名权臣悲愤地跪下请求,“宫内金国的细作又还未找全,朝贺之日快到了,万一他们里应外合,也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才是。” 沙洲和鼋州处于神州的西部大陆,鼋州在南面,属于高原草原地区,是神州大陆上海拔最高的高原,西临泪海,北至昆仑雪山,南有火山带,翻越火山带才是孤鸿海,东邻蜀山。金国完颜氏居住在这里。而沙洲在北面,属于极高山森林地带,这里生活的种族是金国耶律氏,后来反叛,自称大漠。再往北是冰原雪山的寒冷之地,东部是沙州山脉,南至昆仑雪山,西临泪海。 “甘卿家请起,小小金国竟敢对我大凉虎视眈眈,还派出细作埋伏在我大凉皇朝,别忘了他的国子还在我们手上呢!”宇文冧将手上的折子狠狠地摔在龙案上,又拍了怕桌子,想到这里就怒火烧心,努力抑制内心愤怒,道,“传令下去,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命边境镇国大将军唐怀前往西部稳定军事。即日起,太医院筹备药物,明日晌午,由胡院判为主治医师、毕院使为辅,带领数十名医士前往蜀山,不得有误!” “臣遵旨。”三人跪下接旨,随后再缓缓起身。舒信手上拿着另一份折子,由王公公递到皇上面前,接着说,“除了金国和大漠,臣还有一事禀告。曾经闹得满城风雨的真假舒家大小姐之事如今得到了证实,臣之女凤儿已经回来,舒家也有幸得到恩赐进宫年祭,臣在此先谢过陛下。” 皇上宇文冧也早已听闻这件事,本想着跟让真假大小姐都进宫,差点就出面惩罚假的那个大小姐,只是被太上皇宇文觅拦住了,他觉得事有蹊跷,驳回了宇文冧的意思。说起太上皇宇文觅,年号文治。他二十岁登基,四十岁时忽然宣布退位,虽退位,但朝中大事无一不过问,二十年后的六十大寿时才完全放权,对外宣称因疾病而退位,实则身体健全,具体原因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舒信继续道:“金国国子在我朝当质子,金国不可能故意发动战争,这其中肯定有蹊跷,加之那冒充舒家大小姐之人又与婉太嫔有联系,而且还发生在年祭期间,如今在皇室士族之间是已经知道此事,所以臣以为可以设一个局……”皇上听着觉得有理,沉默着听他继续说,“陛下,关于朝贺设局之事……”舒信顿了顿,行礼恭敬道,“说不定云氏一族能帮上忙……”他身子颤抖且冒冷汗,云氏一族本身是郡王,曾经犯下大罪,被先皇神宗皇帝宇文苋(当今圣上的祖父)逐出皇宫,而今他胆敢向陛下进言,将云氏一族的后人带进宫,还是参与朝堂之事,这岂不是偷捻龙须吗! 只听宇文冧淡淡道,语气颇为不在意,“朝贺之日乃大凉最重要之时,不管是谁,只要能立功便可将功赎罪。”听后,舒忠悬挂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伴君如伴虎,天子一笑,万事胜;天子一怒,祸端起。何况是他们几百年来世袭的士族…… 第八十七章 一仗二羹三阴霾 未时,皇城,舒家。 “啊,娘亲,疼啊……”南阁内传来巨大痛苦叫声。南阁的风荷院,正院偏房外一群丫鬟候在门前,房内各人焦虑不安,随后还听到一声东西被摔碎的声音。 “哥,那个巫参鸡汤是给你补元气的。”舒相思见到躺在**的舒家仕因疼痛而推开替他上药的大夫心疼道,“你就忍着点吧,大夫这是在帮你上药,只有这样方可根治啊!” 只见他愤怒地踢开床沿的大夫无力道:“滚,都是庸医!那些参那么苦,我不要喝。”随后,他又看向坐在椅子上抿了口茶的阴珏念,带着疼痛的哭腔道,“娘,为什么不请太医却让这些庸医来?”见阴珏念没有回答,舒相思无奈解释道:“哥,你是触犯了家规才挨罚的,又怎么能请太医呢?而且那鸡汤是娘亲自叫人去做的,那个巫参是巫族才有的参,能大补元气,复脉固脱,补脾益肺,生津止渴,安神益智。而且巫参还花了两个时辰才煮熟的,你怎么能这样浪费呢?” “都怪那舒墨湘,这一切都是她害的!”舒家仕无力地愤怒道,就像只被关在铁笼里的老虎。 阴珏念见他那么难受,就问:“罢了。你想吃什么?叫下人做去给你带来,可以补补身子,恢复元气。”听到又变回温柔的生母说话,舒家仕的暴躁少了一些,回应着:“被打了还有什么胃口,没什么想吃的,倒是上次为长辈们为舒墨湘做的雪耳樱桃羹和四神汤。” 立夏一旁听了笑道:“二公子现在倒是巴巴地想吃这个了。雪耳樱桃羹的做法倒是不难,先将化了冰糖,加入雪耳煮一盏茶左右,再加入樱桃、樱花和桂花煮沸后即可食用。樱花桂花咱们还有去年三月开和中秋时摘下保存的花,这不算什么。至于那个四神汤就有些麻烦了,首先,将猪小肠用清水冲洗干净,再用筷子穿入猪小肠中,将猪小肠翻面,把猪小肠内壁冲洗干净,去除上面多余的油脂,再放入面粉中反复抓洗,去除表面的黏液。其次,用清水将猪小肠反复冲洗数次,直至将猪小肠完全清洗干净,再放入沸水中氽煮半盏茶时间去除腥气,随后捞出用流动的冷水冲洗干净去掉杂沫。接着,锅中重新放入清水,大火烧沸后将猪小肠再次放入煮制一盏茶时间,随后熄火加盖焖一盏茶时间,再取出稍稍放凉,用剪刀剪成一指长的斜段。再接着,将薏仁、莲子、芡实和茯苓用清水冲洗干净放入锅中,倒入一升清水,大火烧沸后放入猪小肠段,继续用小火烧煮一炷香时间。最后调入盐和米酒即可。”说完之后,立夏就叫人去厨房吩咐厨子做这两个汤羹过来。 舒相思一想到适才樱柠绽发生的事就气得直咬牙跺脚:“就是,真不知道她是何方神圣,刚回来就让所有人都围着她转,连不曾多言的曾祖母大人也替她说话,真是气死我了!” “二小姐。”站在舒相思身边的芒种望着趴在**痛苦的舒家仕担心地开口道,“大小姐她从小就备受宠爱,何况如今刚回来,大人们肯定都因内疚而弥补,对她更加地好。” “闭嘴,”舒相思反手一巴掌拍在芒种的脸上,吓得芒种即刻跪地求饶,“我就是不服气,明明我才是长女,凭什么比她低一等,就因为她的眉间有个凤凰胎记吗?” “妹妹,你那算什么,”舒家仕忽然开口,狠狠道,“原本我才舒家的长子,有阴家的后台,嫡子之位迟早是我的,只是因为父亲大人要收养舒家成那家伙,嫡位就这样落入这个捡来的人的手里,这有我可恨吗?” 话音刚落,一声巨响传便整个房间,随即道出:“你们都给我闭嘴!”顿时,房内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出声,只有阴珏念带着哭腔爱恨交加道,“他们就是偏心,舒墨湘不过是因为眉间有个凤凰胎记,长得像樱姬夫人小时候的样子,祖父大人才对她如此宠爱。”阴珏念起身,立冬扶着走了几步,继续道,“真正可恨的是墨芳香那个贱人,明明我跟夫君大人才是青梅竹马,她却成了夫君大人的正室,而我,只能屈尊于侧室之位……” 众人一愣,初次见到阴珏念如此失态,舒相思便遣走房内的人,只留下立冬和芒种二人。芒种和立夏同是舒相思的贴身丫鬟,不同的是,芒种为人阴险冷酷,武功高强,是阴家派来的护卫。而立冬是阴珏念的陪嫁丫鬟,心狠手辣但对主子忠心不二,最擅长伪装。 “夫人又何需动怒,”立冬扶着阴珏念缓缓坐下,声音低沉道,“大小姐才刚回来,大人们自然是对她更加偏爱,即便不是因为长相和墨家的势力,多多少少内心也是有愧疚,去对她进行弥补。” “就现在他们对她的宠爱,便足够她对付我们了。”舒相思还是气愤,又担心着东窗事发,“何况,是我们派阴家亲信将她掳走的,万一她要秋后算账,那我们不就……” 听后,阴珏念才知失态,情绪开始平静下来,未等她说完,阴珏念就打断,咬牙切齿道:“即便是我们将她掳走又怎样,又没有任何证据……” “娘亲说得对,那黑衣人本就是阴家的死士,如今早已不在世上。”趴在**直喊疼的舒家仕开口,阴险道,“就算她是舒家大小姐,受尽宠爱,没有证据,她也不可乱来。” “公子说的是,二小姐你就不必担心这个。”芒种捂着脸,安慰道。 “可是,我还是担心,她的回来对我们的计划只会是个绊脚石。”舒相思依旧眉心不开。原本以为舒墨湘永远都不可能回来,莫名其妙来了个会做樱花花灯的花仙子,还传得遍城都是,也因此让舒铭皓他们重新拾起这件事,还动用舒家暗影卫去秘密调查此时事。要不是有告密者通风报信,还真被瞒在鼓里。 “绊脚石,我会让她成为垫脚石!”阴珏念狠狠地拍了桌子,真是气愤又难过,道,“夫君大人居然还瞒着这件事,府里就只有我们不知道,分明就是认定当年的失踪跟我们有关。都是墨芳香那个贱人,要不是她横刀夺爱,也无需动用这个计划了。” 第八十八章 各存计谋欲反击 “娘,你就不用担心,只要计划成功,整个神州都是我们的。”疼痛也阻止不了舒家仕的坏心和野心。在场的人都是又气愤又难过,更多的是无奈,要不是皇城禁止施行厌胜之术,他还真是恨不得找法师做个布偶娃娃,扎死他们。 舒相思眉心抒怀了些,想到舒墨湘后又紧皱眉头,怒不可遏:“只是我们的计划,不能有她在。要实行宿命计划,就只有除掉她。” “放心,这次的仇,我一定会报。”舒家仕紧握拳头,狠言道,“我身上的五十鞭,都是拜她所赐的!” “还不是哥你自找的,”舒相思反口怒骂道,“只是叫你施计要她将那名乞丐收留罢了,没想到你还调戏她,上次还骗我说你不喜欢花灯会上的花灯仙子。” 舒家仕的气势瞬间被浇灭了:“二妹,你二哥只是做戏罢了,只是……” “只是什么?”舒相思一想到花灯会的花灯仙子就越想越气,就连二殿下宇文轩也为那还未见过面的花灯仙子着迷,只凭一张灯谜再次抛下自己,“还不是男人色迷心窍,见到美女就想扑上去,犹如猛兽捕猎。” “够了,你们就不要吵了,这一切都是那个捡来的养子的计划。”阴珏念怒声制止他们的吵闹,冷冷道,“那个樱花步摇突然出现,他受了你们曾祖母大人的嘱托,将花灯会上的花灯仙子身份查清楚,得知我们也在寻找,便利用我们,当他确定她的身份,便将她护着。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能逃脱,平安无恙地重回舒家,还把紫嫣收服了,才能肆意报复,真是低估了她的手段!” “娘,我们辛辛苦苦才爬到了如今的地位,她一个商户收养的养女一回来,我们又打回地狱,我不甘心!”舒相思不知道阴珏念是在自言自语还是跟他们分析,只知道自己内心恨透了这个舒家大小姐。 “我也不甘心!”舒家仕也愤怒道,“要不是她,我用得着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吗?我才是舒家的长子,凭什么让那个养子接替了我的位子!” “我舒相思,就不信斗不过她。” “二公子,二小姐,你们先冷静一点。”立冬边递给阴珏念一杯去年立春时开的桃花酿成的花茶后,边宽慰劝道。 “你要我怎么冷静,躺在这的又不是你,换你来……”舒家仕似发疯般大叫,却被一道冷声堵住了他的话。“闭嘴,你只知道在这里乱叫,你怎么不想想你的所作所为,要是你真的循规蹈矩,办事干净利落,他们能抓住你的把柄吗,要是你真的懂事,你如今的名声还能这样吗?要不是阴家帮你抹嘴,恐怕你早就被赶出舒家了,还怎么跟他们斗?” “只是长辈们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舒家仕咬牙切齿,有恃无恐。他根本就看不清自己的处境和地位,一直以长子自居,可他是个庶子,就算是长子、母家有多厉害都没办法成为嫡子。 “活该你挨这一身打。”舒相思接话,毫不留情地说他,“先前他们这样,不过是因为你之前做的都是小事,又无证据,并且有阴家护你,他们又无心管理家务事。而今你调戏的是舒家大小姐,这身份何其尊贵,他们还不趁着这机会来教训你?” 被戳中痛点的舒家仕理亏:“那他们还是畏惧阴家的势力的,亏娘你还真动手打我这么痛。” 舒相思有些不想理会她这个没用的兄长:“二哥,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要不是娘亲自行刑,你还能趴在这里说狠话吗!” “你们还不懂吗?”阴珏念放下茶杯忽然起身,冷静道,“他们只不过是用这一次机会来告诫我们,不可逾矩。也是警告其他人,这舒家大小姐的地位,并不是谁都可以坐到的,杀鸡儆猴罢了。你们忘了你们的曾祖父大人说的那句话吗?舒家家规森严,她一个小小的晚辈却可以随时出入舒家。我还听到消息,祖父大人连暗影都能让她使唤,这样的殊荣,在舒家只有她才破例吧。”阴珏念反常的冷静,犹如置身事外的局外人在冷静分析如今局面,“只是他们的宠爱也是一处漏洞……” “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舒相思愣了一下,不解地问,“难不成受宠也是一件不好的事?”受宠怎么就不好了,她还巴不得能得到他们的宠爱呢。 立冬就像阴珏念肚子里的蛔虫,她想什么她都知道:“不是不好,而是太好,反而成为软肋,以至于有可利用之处。” 就连舒相思也有自己的想法,她们都笑而不语。只要立冬知道,阴珏念受的委屈,她从小就跟在阴珏念身边,可以说是阴珏念一手带大她的,她很明白阴珏念的心思。她是阴家嫡女,得到太上皇御赐乡君身份,却甘愿进舒家做妾。最讽刺的是,她嫁的那个人,是她一见倾心的心上人,明明是她先跟舒信认识,本来感情正好,要是再过段时间,她可以确定舒信一定会来阴家提亲的,只是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与此同时,皇城,宓府。 冰枝替舒墨湘斟了一杯甜樱酿,她见舒墨湘最近都没什么食欲,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而这个甜樱酿能解除疲劳、增进食欲,因这个是舒家那棵永不枯萎的樱花树上的樱花酿制而成,所以只要喝了一口,就会有很强的食欲。她见舒墨湘吃得开心,也就安心了,将她所知道的事都说出来:“小姐,司命阁我不知道在哪里,但是我是无意中听到大祭司说的,而且还是跟王妃娘娘说的,就是在腊八前,娘娘允许小姐去逛花灯会那次。” 听到这里,舒墨湘放在嘴边的筷子停了前进的脚步,一瞬又把鱼肉塞进嘴里,再放下筷子,问:“说到这,她们一直都不让我离开宓府,就算是出门,不仅身后跟着紫衣卫,还有父王的亲信在身边便装保护着,后来我也明白是不让我与舒家的人相见,但是为什么这一次她们就放我回去,非要我离开舒家十年,而不是二十年或者五年呢?” 冰枝就算说正事也阻止不了她吃饭的行动,咽下嘴里咀嚼的食物后,回答:“这个她们当时倒是有提过,说什么已经是时候了,没有办法再拖了,什么天命如此,无法改变之类的话,我也听不懂。然后就说到司命阁什么的,说上面记录了很重要的东西,所有遇到的一切都是注定的,改变得了一时改变不了一世,还叫娘娘放宽心,不要再流泪了,不然身份就容易被发现之类的话,然后就被发现我来了,就开始吩咐奴婢后面的事。” 第八十九章 巫族圣女身份出 舒墨湘听着冰枝继续说:“还有,我还听到说什么要小心阴家的人,后续还会有巫族的人出现,所以要分清谁敌谁友。” 听到这里,舒墨湘也刚好吃饱了,她陷入了沉思,阴家的人这个好理解,毕竟当年就是被他们的人掳走的,但是巫族的人还会出现是什么意思?巫族不是遭遇袭击,本家已经不知所踪了吗?剩余的巫族一脉,除了花家,基本都乱成一团了。突然,她想到了司命阁里看到的神州名女册里面有出现过关于巫族本家的人,巫族圣母宓神妃。她不懂,巫族圣母,是什么身份?但是直觉告诉她,巫族圣母应该就是那位遭遇偷袭的“母后”了。她恍惚间又在心中跳出了一个名字——芊矖。这个人一直都出现在她的梦里,基本那个千妤出现,芊矖就会跟在身边,寸步不离。但是就是不知她们都是谁,她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个跟她同名的人——千妤。 她记得当时重回舒家,曾祖父说过:“你父姓舒,母姓墨,身上的流着的血脉乃是传承千年的家族。寻常百姓有姓无名更无字,尊贵的人从降世那刻起便有字。你本名唤舒墨湘,字千妤,在降世那刻起有御赐小名:凤儿。” 当时她还以为他说的身上流着的血脉是传承千年的家族是墨家,或者花家。但是刚刚在司命阁遇到的神秘男子让她改变了这个意思,她忽然有个可怕的猜测,那个传承千年的家族,是被袭击的巫族本家……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就能说通为什么她的字跟梦里的那个女生名字一样,而且这个字还是大祭司跟舒家长辈说的,而大祭司是巫族的人……她不敢把这个猜测继续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到这里就很害怕,浑身颤抖,还冒冷汗。 幸好,就在这时,宓洛推门进来了,而吃饱了在摸肚子的冰枝见到门被打开,就赶紧整理好自己的仪态,见到来人是宓大娘的时候,心放了一下,就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本来想着把盒子也拿出去,腾出个地方给她俩说说话,但是宓大酿却叫来了另一个丫头,让她把东西带出去,冰枝留下。 冰枝见舒墨湘也同意,就把盒子递给了那个丫头,见到丫头把门关好,身影远离屋子,才开始说:“宓大酿,我已经把所知道的事都跟小姐说了。” 门口的寒风呼呼地吹来,夹杂着细小的雨雪。不一会儿,渐渐打开的门让天上的雨雪钻了空子,出来的人也不怎么在意。 舒墨湘抬头看到舒家成站在门前,衣肩上落满了雪花,她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拉着他进门,但是他死活都不肯踏进她的房门半步,只是站在原地,跟她说了几句体己话:“你不用担心你宓大娘说的话,不敢怎么样,该来的还是要来,坦然面对反而更好。” 这些话让舒墨湘听了摸不着头脑,感觉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好像就跟宓大娘藏着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说的话就像在故弄玄虚,吊足了她胃口。 “千渊哥你……”还未等舒墨湘说完,宓大娘就跟着出来了,说了几句家常话后,就把舒家成拉走了,说是有事商议。他们转身走了之后,就轮到静亲王夫妇来了,刚好他们一家半月有余未见面,也趁机唠嗑一番,何况她还有事要问。 舒家成跟着宓洛来到司命阁。这里很美,但是对于他来说,这一切都像死物般寂静,唯独桌上的香炉,桌旁的光照在香炉上,光照香炉生紫烟,一缕紫烟不停旋转往上升,欲要突破房顶,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宓洛,好久不见。”“已经很久没有人唤我这个名字了。”她正襟危坐,双手捧着花茶杯,恭敬地抬起,似是递给他的动作。他缓缓走到她面前,坐在她对面,接过她递来的花茶。“你还是那样喜欢饮樱花茶。”她淡淡笑道。 “我只喜欢喝她泡的花茶。”他抿了口茶后,淡淡道,“说吧,这一切是不是你策划的?” “不知公子何意?” 他轻轻放下茶杯,冷言道:“千妤的失踪虽不是你所为,却也在你意料之内。你在她降世那日便说过,她命运坎坷,这也是告诉其他人,她一生都将是多灾多难。”宓洛抿了口茶,不语,听着他继续说,“你早就知道阴珏念会派人暗中劫走千妤,在你的人救走千妤后,你便将静亲王爷等人引来,故意让他们看到千妤眉间上的凤凰胎记,让千妤待在静亲王府,而你却扮成宓大娘,每年的年祭都不许她入宫,就是要她避开知道她舒家大小姐身份的人,还要她待在你这座府邸,也是为了保护她,避免魅灵族的伤害。”舒家成也跟着抿了抿茶,继续道,“你这么做,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她浅笑,道,“难不成千渊公子不是吗?”见他一言不发,她继续道:“千渊公子费尽心思地找她,还纡尊降贵地做个舒家养子,不也是要陪在她身边吗?我们都是一样的目的……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当年你一眼就认出了我,也多亏你当时的话,不然我也当不成这个舒家之子,更想不到还成了嫡子。”他捧起茶壶,倒满自己的茶杯,将杯中之水一饮而尽,只听对面的她轻声叹息,道:“为了她,舍弃多年的修为和灵力,重铸一个人生,这样值得吗?” “那你这样做又值得吗?”她想说话,却被他堵住了,“你身为巫族大祭司,居然帮助人族皇室,如此违背天命,你又值得吗?” 俩人再次陷入沉默,房内一片寂静。 舒家成轻叹一声,有些无奈:“当年也多亏那个人救了她,将她带到静亲王爷面前,这才让你找到她,还教她医术和巫术,保住了她十年!” “千渊公子客气了,千妤她本就身怀巫术,只是被封印罢了。至于医术,她本身就天赋异禀,是世间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没想到十年这么快就到了,还是逃不掉宿命。” 他身子慢慢站直,微微往下盯着她,问:“你想解开封印?” “当年巫族受魅灵族的迫害,幸得圣母大人用禁术将圣女送往人族,”她缓缓起身,注视他的眼眸,严肃道,“圣女的使命就是恢复巫族地位。如今六族,唯有巫族得恩赐,可以在人族内停留,如今已过去五百年,圣女的魂魄还差一缕便可凝聚成形……” “够了,”他忽然大叫,堵住了她的话,“千妤不仅仅是你们巫族的圣女……” 第九十章 六族之事渐渐出 舒墨湘站着为静亲王爷和王妃斟茶,脑海里是刚才宓大娘对她说的话。这一次,她是真的把她想知道的都告诉她了,除了巫族的事。 宓大娘听到冰枝说告知一切后,点头默认了,因为她过来这里,也是为了告诉她司命阁的事。她进来后坐下直接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说:“千妤,你现在有很多疑惑,也很焦虑,这一切都是源于未知。所以我来就是跟你说的,上一次我已经说了你舒家和静亲王府的事,可是神州大陆不止舒家和静亲王府,你可曾还记得适才在司命阁看到的东西?” “这正是我想问的,为什么会有《神州名女册》,这些都是什么人,跟什么息息相关?那里面坐在高堂上的是人是谁,他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还有母妃,为什么会是鲛族,她怎么在陆地生存?”舒墨湘本来想问她关于千妤和芊矖的事,但是她不敢问,怕不想再多一个身份了,她觉得这个身份一旦出现,她就会走上一条不归路。她害怕,她还不想跟亲人分开,尤其是两对父母,一边是养育了十年的恩情,一边是寻了自己十年的亲生父母,如今她刚回舒家,她不想这一切都消失。 “神州之事你又知多少,现在我把神州大陆的情况跟你一一说清楚。”宓大娘叹了叹气,要说的还是要说,该来的总会来,只是她认为少说一些,她就能多一些时间,“神州的地图上显示着有七州四海三大陆。大陆分别是东部大陆、中部大陆和西部大陆,七个州分别在这三个大陆上。西部大陆是沙州、鼋州;中部大陆是羁州、耆州、麓州;东部大陆是天州、穗州。皇城就是在天州。四海分别是:北冥、南海、东洋,西泽。” 舒墨湘道:“这些我知道,都很清楚,包括神州上的历史,在大凉之前的朝代各国我都清楚。”最神秘的莫过于周朝,神州的第三个王朝,传闻,周朝的统治者不是人,只不过没有明确记录在史书上。 宓大娘继续说:“后面我说的才是重点,你要牢记。北冥是神州最大最神秘的海,海上有冰山,山上有五彩温水池,称为天池。天池旁有梧桐树和花竹,站在海边能听到凤鸣。南海又称孤鸿海,传说每到傍晚便会在海面上传来孤雁悲楚的鸣声。东洋亦称沧海。传闻海上有岛,岛中有紫石宫室,由九老仙都君管辖。西泽曾叫泪海,乃龙族栖身之地,当年龙王之幼子的泪水变成一百零八条湖水,汇成了浩瀚的西海,因此也成了他的宫殿。” 这些她都在《古经记》上看到过,《古经记》是记载神州大陆上的极具神秘感奇异怪族与奇闻异事,这些异族让阅读之人一定程度上了解了上古时候的生态环境和一些未知事物的理解。 “神州大陆上有七个族群,古神族、灵族、巫族、人族、龙族、鲛族和羽族。一般我们都把古神族除外,将其他统称为六族,古神族是上古之神,有女娲族、夸父族、轩辕族、蚩尤族,可是已经消失于世间了。除了古神族之外,最强的是灵族。灵族又分六个,分别是神灵族,他们风姓,女娲氏;仙灵族,姜姓,神农氏;魔灵族,姜姓,蚩尤氏;妖灵族,水姓,涂山氏;还有精灵族和魅灵族。精灵族和魅灵族是最低级的灵族,没有固定的统治者。神灵族是灵族中最强大的,也是几大族群中最强大的种族。风姓,女娲氏为统治者。灵族是由世间的灵气幻化而成,神灵族是上古之神的精气幻化而来……”宓大娘好像还有什么要说,但是止住了,只喝了口茶,继续说下一个。 “至于巫族,巫族也是古神族中的轩辕族,因为世人造福而成为巫族。周王室之后,周王原本为轩辕黄帝直系嫡亲,灭国后一直以巫族身份居住。原本周王朝也是巫族,只因为人族王朝,因而世人忘了此事。人族就不用说了,只是每个朝代有传言:得传国玉玺者可成为皇。但是传国玉玺早已消失不见,各朝各代的当权者为此不休寻找。龙族乃青龙后裔,活在远海之底,能化为人形。死后会将力量凝成龙珠,可观过去未来,得之能增加修为,以后你会遇到。羽族又称九羽族,分支有:青羽、赤羽、蓝羽、紫羽、黄羽、白羽、碧羽、风羽、阳羽。母系社会,最高统领是酋长。以青羽为首。外表与普通人无异,身高体轻,气质柔和,背后能长出羽翼,寿命是人族的两倍。图腾是玄鸟。最后就是鲛族,人身鱼尾,流泪成珠,貌美,传闻中他们生性凶残,湖、河、海都有栖息地,体内有鲛珠,得鲛珠者可长生。而你的母妃,大凉的静亲王妃,名唤濂珠,乃鲛族帝姬,她为了跟你父王在一起,执意要将鱼尾变成双腿,忍受大地的煎熬,还是我帮她的。为了不让别的族发现,还将她的气息封印住。” 舒墨湘听着有些心痛,她不懂为什么为了别人牺牲自己,还让自己活受罪,不过幸好父王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也不枉母妃受的苦。 “你的樱花牙黎呢?”正当宓大娘说完,舒墨湘就从衣袖里拿出一个樱花牙黎出来,放在手心上,递给她,她没有接,只继续道,“这个牙黎跟普通牙黎不一样,普通牙黎用象牙、骨头或者用竹叶制成,这个用的是你母妃的眼泪化成的珍珠制成樱花的模样,所以外人是无法伪造的,这是你母妃留给你的东西,让你知道谁才是可信之人。” 舒墨湘看着手中的樱花牙黎,另一只手摸了摸挂在脖子前的吊坠,那是个蓝色的鳞片,比普通鱼鳞大很多倍,那个也是母妃送给她的,是她在五岁的生辰时送给她的礼,还叮嘱她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取下,包括沐浴就寝。 “其实,不管你母妃是不是人族,她爱你的心是不变的,你非她所出,但她还能一直视你如己出,难道她不是人族就这么重要吗?那个只是一个身份,就像你一样,不管是你是谁,舒家和静亲王府都是你的家,这就是爱。”宓大娘知道她一直介意此事,在这个世间,等级划分是真的很森严,要不是她有舒家和有幸被静亲王所救,恐怕她早就沦落成地底泥了。 宓大娘十年来的教导,教她什么是平等,就是不希望她会被世间所迷惑,因为她还有她的使命要完成。她也不负所托,她抱着一颗平等心去看待所有的众生,有救无类。只是还是太年轻了,及笄之年还未到,就要在短短半月接受这么多的变故,也是难为她。 第九十一章 鲛族帝姬感情事 “至于那个《神州名女册》,里面记载的人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每个时期都会有不一样的人在上面,而现在,里面被抄录进去的就是你们。还有坐在高堂上的男子,也跟你有关。这里面的人都是至关重要的,每个人都息息相关。至于怎么个相关法,以后你自然就会知道,现在说了,也不会明白的。”宓大娘对于这个册子就只说了几句,接着就开始说别的事,“我教你的医术,似乎有了增长,不然你也不会在花街的时候只见到衣服上的污渍和嘴边的吃完未擦嘴的油渍就能断定那妇人是吃了虾蟹,还能准确地说出药方。只是你要记住,医者父母心,不管是谁,就算不是人,也要尽自己所能去救他们,这才是医者应有的本分。” 舒墨湘都明白她说的话,只是她最近是真的被很多事困扰着,明明都与她有关,但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像一个被瞒在鼓里的傻子,而怪事却接连不断发生,她好累,只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感觉大家都在瞒着她,她不要这样! “千…凤儿一直都记得,有救无类嘛。”她改口了,对千妤这个名字有些不肯开口,她害怕这个名字背后的身份和意义,“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凤儿想休息了。” 宓大娘看着她摇摇头,也知道她的心情,就起身离开了,没想到一推门就见到舒家成站在门口。她知道他来这里除了是看舒墨湘,还有就是有事商议,也就把他带到司命阁去了,只不过现在他们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所以司命阁只有舒家成和宓洛俩人。 舒墨湘走神到现在,静亲王爷宇文冢一直在叫唤她,她才回过神来,让千妤站一旁休息,让她来把茶递给他们。 一直沉寂的氛围谁都不开口,他们都知道她已经知道了,过来这里也是要告诉她关于她母妃的事。但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所以才先让宓大娘来提个醒,让她冷静一下。只是如果现在不说,那以后就真的机会渺茫了。 “雪儿你坐下,我们都有事要跟你说。”静亲王爷接过茶杯,却被舒墨湘打断,这是她第一次无礼,可也是情急。“父王母妃,宓大娘已经跟孩儿说过了,孩儿不在意母妃是不是人族,母妃就是母妃,时念的养育之恩,孩儿牢记在心。倒是母妃要注意,将鱼尾化成双腿很痛苦吧,活在没有水的地方一定很不习惯吧,处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很难受吧。这些雪儿都懂的,只是不理解为什么非要这样,这明明要承受这么多痛苦,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 静亲王妃面对她的这些疑惑只是一笑而过,看了看眼身边的爱人,笑道:“你不懂,母妃做这一切都很值得,因为你父王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二十年前,你父王从皇城去静亲王府的途中救起了一条即将被杀的鱼,从一个渔夫手里买回去后去沧海放生,那条鱼一跳进海里就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还记住了他的样子,心里很感激他,但是没想到几天后却在沧海发现恩公,她没想那么多,就去把恩公救起,将他带去附近的小屋休养,可惜她是鲛族,人身鱼尾,没有双腿的她,不能在陆地上久留,只好每天掐着时间来照顾他。后来男人发现了女人的身份,而且知道鲛珠可得永生,可男人为的是她的安全,一定要她离开,但是女人不想走,可惜异族注定无法在一起,她最后甘愿舍弃一切,忍受痛苦把鱼尾换成双腿,封印住自己的气息,不让别人发现,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三个人。那个鲛人就是我,男人就是你父王,很庆幸,我赌赢了。” 看着母妃脸上的笑,舒墨湘知道她那个是发自真心的笑。她从小就见到父王对母妃的好,不管什么都是按照母妃的喜好来安排,不经常离开江南也是为了不让别发现她的身份。要知道,鲛族帝姬的鲛珠与普通的鲛珠不一样,普通鲛珠也能长生,可鲛族帝姬的鲛珠可是有着强大的力量。鲛人全身都是宝,他们生产的鲛绡,入水不湿,他们哭泣的时候,眼泪会化为珍珠。鲛人的油,一旦燃烧将万年不熄。 静亲王爷也笑着说:“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只要你和女儿都好好的,我就安心了。”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说,“更重要的是,你们都不能让他们发现,当年追杀我的人也是害了珠儿变成鱼的黑衣人,来历不明,但不简单。现在也出现在皇城内,上次紫衣卫向我汇报时说过,目标可能是你们。” 第九十二章 为人父母天下善 听到这里,濂珠开始担心起来了,她连忙问舒墨湘五岁时送她的吊坠还在不在。舒墨湘从衣服里将吊坠放出来,看到还在她脖子上就安心了。舒墨湘不理解,她解释着,上面的蓝色鳞片是她的,那个是她的生命之鳞,在她愿意舍弃鱼尾的时候,宓大娘担心她往后会有危险,于是将她的鳞力都封印在这个生命之鳞上,若她后悔了,还可以恢复身份。 在舒墨湘五岁的时候入了宗室,他们就知道保护不了她多久,所以濂珠就把她的鳞片作成吊坠挂在她的脖子上,也是希望在危机时刻能救她一命。这个也是认主的,所以只有舒墨湘和濂珠俩人才能用,其他人就是拿到了也不过是一片普通的大号鱼鳞。 而且生命之鳞在濂珠身上反而更坏,毕竟濂珠本身就是鲛族帝姬,在濂珠身上会有反应,说不定还会引起鲛族的气息。而舒墨湘并非鲛族,所以对她而言只有保护作用,除非她掉入海里,生命之鳞才会直接散发它原有的鳞力。其余时候,除非舒墨湘面临危险,不然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吊坠。 “从现在开始,不管去哪里、干什么,你都要穿上母妃做给你的绡衣。你身上的吊坠是母妃的鳞片,你不许摘下来,必须要戴着,这样就算你在舒家,母妃也能陪伴你。知道了吗?”濂珠严肃叮嘱着,她是鲛族帝姬,有着人族没有的能力,她预感出一定会发生什么。于她而言,保护自己的女儿才是重要的事,即便不是亲生的,也是自己养育了十年,十年的感情不是说说而已。 舒墨湘答应着,这才想起来自己手上有好几件衣服都是濂珠亲手做的,那丝绸叫鲛绡,是用海中原料纺织一种极薄的丝绸,轻而韧,表面极光滑,能入水不湿。其实现在身上穿着的蓝衣就是濂珠织给她的绡衣,布料世间没有,衣衫上绣的浪花犹如在海里扑面而来,这些绡衣还有专门的人去打理,寻常人碰不得。从小到大,每一次她要见濂珠的时候都会穿上她亲自制成的绡衣。而这一次她整装出席,感觉这一次的见面就像是交代事情一样,总觉得以后就没有机会再像往常那般享受着天伦之乐。 随后,她又想起现在住在舒家,不像住在王府那样都是自己人。在王府她每日都换上绡衣,可是在舒家不一样,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然不仅她有生命危险,就连同她身边的人都有危险。她叹了叹气,道:“如今皇城有好几道不同的势力盘旋,在舒家就有一道股秘的力量在潜伏,我还以就是当年掳走我的那股力量。我不知道它在这里的缘由,但当年掳走我目标肯定跟我有关,若他们发现绡衣,恐怕会连累母妃。孩儿也知道鲛珠的力量,难保他人不会惦记。” 宇文冢却道:“你放心,绡衣只有水族才能发现,他族眼中就只是一件与众不同的锦衣,水族不得擅自上陆地,何况绡衣入水不湿,遇火不燃,能保你平安的。至于那股力量,你就放宽心吧,紫衣卫和暗影都会随身保护,宓大娘也派巫族的人在暗中观察。细作的事你也不用担心,你宓大娘已经跟为父说了,何况紫嫣如今接受了你的樱花牙黎,也算是你的人了。到时候只要她配合,来引出真正的细作,舒家也不会有罪。” “那以后小姐的绡衣就交给冰枝来打理吧,这样也不用担心别人会损坏娘娘制造的绡衣了。”冰枝见舒墨湘左右为难,于是主动请缨。 冰枝是知道这些事的,何况冰枝是她的人,樱桃绽里也还好,她可以下令不让闲杂人等进来,同辈的容易解决,长辈们虽然不能逐,但晾衣的地方也不会进去。这样一想,也还是安全的,也就同意了此事。 待宇文冢俩人准备离开,一看们见到舒家成又一次站在舒墨湘的房门口。舒墨湘怕他冷,刚好她也有事要与他商议,于是将他带入房内。他俩是兄妹,所以男女大防与他们无关。舒墨湘知道宓大娘适才叫他过去就是跟他说一些事,只是说什么,她不知道,猜测应该与她有关,与舒家、大凉有关。 “千渊哥,你知道神州六族吗?”舒墨湘接过冰枝给她换的汤婆子,直接开门见山道,“你知道舒家有股神秘的力量吗?” 舒家成听到这些话,他先是愣了一下,再点点头,见她咬咬唇,似乎在纠结,听她继续说:“千渊哥,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舒家成怔了怔,他没有说话,他感觉回来后的她心事重重,就像有什么隐瞒着,但是他知道她根本没有恢复记忆,所以很疑惑她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千渊哥,我知道你一定和宓大娘有什么事瞒着,所以我也不怕跟你说接下来的事,只是希望你能看着舒家,我不希望舒家会有事发生。长辈们年纪大了,除了你,就是二哥的年纪最大,可是他就是个生虫的拐杖,根本就靠不住,他不跟着阴大姨娘毁坏舒家就很好了。三哥舒家忆是阳家的外孙,阳家跟阴家本是一家,虽然两家已经分家,也有了隔阂,何况仲母的身子不好。而四哥舒家志虽没有二哥那样**,但也不是个可靠之人。我也不希望这些事会连累到舒家,只有千渊哥你这个嫡长子来担当舒家的事了,你是否愿意?”舒墨湘试探性地询问着。她很纠结,担心他说不愿意,又害怕他说愿意。 见他点点头之后,她眉头微蹙,内心叹了叹气,将脖子上挂着的吊坠从衣里拿出来展现给他看,道:“看你的表情,你应该见过这种鳞片。”她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道,“和你猜的一样,这个是鲛族的鳞片,我母妃就是鲛族帝姬。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今天怎么了,但是他们把一切都跟我说了。当年我父王被人追杀,我母妃也被人设计变成鱼,那股力量我猜就是当年掳走我的另一股神秘力量,而今这股力量在皇城,舒家。我担心这股力量是冲着我来的,而且我发现当年我的失踪不只是阴大姨娘所为,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掳走我,但是如果我的身份被识破,不仅静亲王府出事,可能还会连累舒家。我怀疑这股力量跟金国政党有关,可能跟大漠也有干系。当务之急就是先找出金国细作,解除舒家在朝堂上的危机。” 舒家成见到她说得头头是道,脸上出现欣慰一笑,这孩子不再是以前那样跟在他身后跑又爱哭鼻子的小姑娘了。 腊月廿九,卯时。 舒墨湘和舒家成座着三马马车回到了舒家,很快就到了进宫年祭的日子,他们必须先回舒家,一同跟着家人一起进宫。回到舒家后,舒墨湘和舒家成就在门口分开行事,清明带着小薛来到门口等待舒墨湘回来。 第九十三章 一波平了又一波 清明一见到舒墨湘回来,连忙上前求救。在她的倾诉之下,舒墨湘才知道原来寒露不仅没有被放出来,还被舒相思擅自用刑,不给任何人探望。她们想跟墨芳香说此事,但墨芳香和花樱姬几个长辈就在昨天上午一同被太皇太后召进宫,在她们走了没多久,寒露就被舒相思的人带走了。没了长辈们在,舒家就是阴珏念统管全家,阳海华几人也无权吱声。 就在昨晚,白露又悄悄将过去柴房探望寒露,却看到寒露被舒相思折磨,本想回来等到明日禀告,没想到被舒相玉发现了,被她们打了二十大板,要不是被其余二十四伶看到了,舒相思担心闹出大事,才放过白露,如今躺在樱桃绽房内。清明和小薛她们只能盼望着舒墨湘赶紧回来。 舒相思听完赶紧回去樱桃绽,走到樱花庭院时看到露种和雲疏正搀扶着的白露站在那,见到舒墨湘回来,正踉踉跄跄地行礼。舒墨湘连忙上前扶起站不稳的白露,从冰枝手上接过金疮药,就赶紧叫几个婆子将她扶进去,还轻声安慰着,寒露之事她会妥善处理的。 见白露不舍地离开后,舒墨湘让清明等人带路,她要去见寒露。柴房在厨房旁边,厨房跟樱花庭院有些距离。从樱花庭院到厨房,再到柴房,这一路上服侍人的丫鬟越来越少,老婆子们却越来越多。她小时候很少去厨房之地,就连厨房东面的小农家,也仅仅去过一次。而那一次也恰巧是花樱姬和舒铭皓一起过农家生活的时候,吵着要去见曾祖母,才被破例带她去看看。说来也奇怪,虽只去过一次,便喜爱上了那时候的生活,可惜那次过后,再也没有机会了。那年恰巧是她三岁那年。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在担心寒露?不过没事的,寒露怎么说也是在《神州名女册》内,她不会有事的。”冰枝见她沉默了一路,便开口低声安慰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这次是重回舒家后第一次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她迟疑了一下,又担心教人发现司命阁的事,伸手轻轻做了个“嘘”的手势,道,“那些事只能在自己屋里说,免得叫人听了去,又惹了事。” 冰枝点点头答应,不一会儿,就轮到冰枝在低声抱怨了:“话说,为什么厨房都要离庭院那么远啊?不仅是舒家,就连王府和宓府也是这样。我们好像走了好久了。” 只听舒墨湘淡淡笑了笑,温柔解释道:“你啊,以前也问过同样的话,现在又忘了。”见她微微嘟起嘴,继续笑着温柔道,“你可曾听过一句话:君子远庖厨!”冰枝不解地摇摇头,只听她继续解释,“这话也是劝解帝王实行仁政,不过说的是一种不忍杀生的心理状态罢了,没想到如今竟然有这么一出。” 说完之后,冰枝微微点头,似懂非懂,带着些许疑惑,笑了笑道。路上说说笑笑,时间也悄悄逝去,不知不觉,他们也走到了目的地。经过厨房,见到东面菜地上的小农家之时,他清楚地看到她眸里发出的目光,那时一种对回忆的怀念和对向往生活的憧憬。 “求你了,让我进去看看她吧,就一会,不会耽误很久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哀求着,她们走近,想听得仔细些。 “三小姐,你就不要为难奴才了,二小姐说过不许任何人进去探望的。”不远处的争吵声引起了舒墨湘等人的好奇,她们对视一眼,心里觉着有些奇怪,便快速上前,只见一个衣着光鲜华丽的女子在卑微地向一个粗布麻衣的小厮苦苦哀求道。 门口的小厮,见到他们来,便立即下跪行礼:“不知大小姐和大公子来此地有何贵干?”她们走过去,才看清楚身着华服的原来是三房长女舒怀柔。 “二姐,你终于来了……”舒怀柔见到舒墨湘来了,便起身快速走到她身边,本来面露难色的表情似乎是见到了光明般露出了笑容,放下了心头之石。 舒墨湘疑惑凝视了她一下,便走到柴房门前停下。“把门打开。”她对着小厮,冷冷道,语气比这冬日寒风还要刺骨。 “可是,二小姐说过不许任何人进……”还未说完,小厮便被一句威严的话语震慑得跪在地上直打抖。“放肆,大小姐说开门,难道二小姐比大小姐的话还管用吗!”小厮被冰枝那忽如其来的气势吓得直哆嗦,不敢多言,带着颤抖的身子,将门打开,随后脚底像抹了油一般赶紧离开。这些是主子们的事,他可不敢参与其中。在舒墨湘失踪的十年来,舒家是二小姐最大,她说的话,谁也不敢不从,而今大小姐回来了,自然也就易主了。 门外的舒怀柔一直注视着这俩人。舒墨湘推门进去,一股怪味扑鼻而来,里面不算大,还有些尘埃飞扬。她进去后有些疑惑,房内黑暗还有些潮湿,对面只有一个大窗户,光线从糊窗户的破纸透过,勉强能看清楚里面的陈设。虽不算破落,但异常简陋,与外面的亭台楼阁和庭院格格不入。令她最不解的是,柴房里的柴并非很多,大多都放置在里面,大窗户前有一桌一床,桌上放着一个不算精致的雕花烛台。 寒露就被捆绑在木床边上,见到门前传来刺眼的光芒,将她微闭着的眼睛不得不紧闭着。她们进门后,身子挡住了些许逆光,寒露也渐渐看出进门者是谁。 “小姐,小姐,”寒露连跪带爬地爬到舒墨湘裙下,含着泪,哀求道,“小姐救救寒露,寒露是冤枉的,那金钗不是奴婢盗的,奴婢也没有做过背叛小姐,背叛舒家的事,奴婢是冤枉的……” 听到寒露的哀求声,她内心忽然揪了起来。“你先起来。”舒墨湘连忙弯下腰,轻轻将寒露扶到床边坐着。随着寒露的抬头,见到她脸上除了脏污,还有新伤,新伤上还沾染了地上的污物,似乎有些发炎了。“没想到我才离开几日,便发生这样的事……”她有些心疼地用手轻轻触碰寒露脸上的伤疤,见她因疼痛而退后半步躲避,便停止了举动,悲愤道,“他们竟然敢动用私刑!”“你将实情一五一十告诉我,”她轻轻扶寒露到木床边上坐下,严肃询问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们为什么又把你抓起来了?” 寒露轻咳几声,虚弱道:“二小姐说那金钗是阴贵妃所赠,前几日才发现被盗走,禀告大姨太太后,得了允许,于是她便下令搜查,是小姐洗了奴婢的冤屈,只是在小姐和夫人们走了没多久,忽然二小姐就带了一群人进来,说是奴婢偷了她的金钗,还说奴婢对舒家和朝廷图谋不轨,之后就将奴婢关进了柴房,咳咳……” 第九十四章 探望寒露另收获 寒露说得愈发激动,怒气涌上心头,便开始咳嗽了。就在此时,门口冲进来个焦急的身影,进来后站在寒露身旁,将手里携带的药瓶递给寒露,却对舒墨湘解释道:“二姐,这个是母亲大人给的紫金丸,这紫金丸是云氏一族秘制之药,寒露服用过后,休息一日,便能将精气神凝聚起来,至于伤口,也很快便能好起来了。” 寒露看了看舒墨湘,得到舒墨湘点头允许后,才将瓶塞打开,将紫金丸倒出。舒墨湘轻轻瞥了一眼,那是一颗黑中带紫的小药丸,在光线下黑色会变成金色,因此被称为紫金丸。“四妹,你怎么会……?”舒墨湘望了望舒怀柔,微微蹙眉,语气有些疑惑。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明明寒露不是她的人,为何会如此帮她,还纡尊降贵来柴房……若是被舒相思知道,必定与她为敌,这对她的形势不利,她意在何为? “二姐,你我姐妹一场,你的事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她似乎知道舒墨湘的心思,对准时机开口解惑,道,“何况寒露是二姐的丫鬟,又怎么会干出如此拙劣之事!而且大姐为人本就专断蛮横,不见了金钗自然是要大动干戈却查找的,至于图谋不顾之事,是断不可能不可能在舒家发生的。” 舒墨湘静静地望着她,眼里都是猜测,但也先笑着感谢一番:“多谢你。”舒墨湘伸手握着舒怀柔白皙的手,微笑感激道,“没想到回来后,还有你这位好姐妹。”见到舒墨湘的微笑,舒怀柔也回礼道:“二姐客气了,以后我们便是好姐妹。” 俩人嘘寒问暖一会后,舒怀柔便被一个丫鬟叫走了。而门口的小厮亦被遣走,房内只剩下三人。小厮将木门轻轻关上,渐渐合上的门缝中传来一些只言片语。片刻后,舒墨湘几人也开门走出。小厮即刻走上前卑微行礼:“恭送大小姐,大小姐慢走。” 话音刚落,耳畔便响起一个微微冷漠的声音:“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柴房,否则……”小厮颤抖地抬抬头,只见一双冷眸盯着自己,又惶恐的低下头,头上直冒冷汗,咽了咽口水,有些许吞吐,道:“包括二小姐……?” “包括二小姐!”说罢,舒墨湘几位主仆就迈步离开了。 柴房内,躺在冰冷木**的寒露,脑海都是适才与主子们的对话场景。“小姐,四小姐的话能相信吗?”寒露虚弱地疑问道。 舒墨湘轻轻将她扶着躺下,温柔道:“你就先好好休息,待我将此事向曾祖母禀告,还你清白。”随后起身,淡淡道,“其余的事,你尚且不用担心。” “可是……”寒露还未说出的话,便被堵住了。“寒露你就听小姐的,先好好休息,待你恢复元气后,自会告诉你。”冰枝见寒露太过虚弱,也就跟着开口劝解,一旁的清明也是,“这件事不简单,大小姐肯定有大小姐的用意。你就先好好休息,等你身体好了,还要照顾大小姐的。”听到此,寒露的心一点也不寒,连忙感谢道:“寒露谢小姐救命之恩!小姐的大恩大德,寒露愿用一生来报。” 舒墨湘看了看寒露,再看向身旁的冰枝和清明,低头微微一笑,随后叮嘱一些事,很快几人就出来了。而此时的寒露也身感疲惫,睡意袭来,不久便步入梦乡了,也不知是否紫金丸的药效出来了。 舒家,樱花庭院。 舒墨湘几人一路都沉默着观察周围,回到樱花庭院才放松了心态,她们都在想着寒露的事。这件事早就被花樱姬下过命令不许再提,何况寒露还瘦二十四伶之一,舒相思胆敢暗中行刑,恐怕是背后有人撑腰之余又怕落下把柄。 “不知这名唤‘椿’的樱花树又何来历。”舒墨湘伸手接住去接住散落的樱花花瓣,“八千年为春,八千年为秋的古树,”语气有些神秘,淡淡道,“或许只有上古之神才知道吧……”“话说回来,”冰枝将舒墨湘拉回过神来,又看了看清明小薛俩人,问,“小姐,你对四小姐舒怀柔有什么看法?” “你自己不是已经有了看法吗?”舒墨湘看着冰枝的眼眸,又看向那颗古树,缓缓走近细看,深色粗大的树干,纹路繁杂却不凌乱。她望着树干,自言自语道,“要有野心,也得有如此长的寿命才可。” “小姐是在说舒相思还是在说舒怀柔?”一个声音忽然在她身后传出,她一惊,猛地一回头,只见他那深邃的眼眸在凝视着她。对于舒家成的到来,她竟然丝毫未曾发现。 “我说的是世间上的任何人,”她缓过神来,离开他的眼眸,淡淡道,“也包括她们。” 她轻轻一瞥,只见他深邃的眸子在一瞬间出现一丝惊讶,又像是惊喜……也许是错觉吧…… “舒怀柔拿着云氏一族的紫金丸去帮寒露,其他房的人几乎都不敢得罪阴珏念而避险,唯独她敢雪中送炭,这还不能体现她的心意吗?”冰枝发现舒墨湘和舒家成俩人产生出微妙的感觉,担心被别人看见,于是开口插嘴问,主动打破这个局面。 舒墨湘俩人被吓了一跳,只一瞬就恢复原来的姿态,笑道:“正因为她的心意太明显,才容易让人看出破绽。” “小姐何出此言?”清明不禁疑问,她是花樱姬派给舒墨湘的贴身丫鬟,她比舒墨湘大两岁,打小就跟着舒墨湘,只是重新回到舒家的舒墨湘给她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她像大小姐又不像大小姐。 “她料定我会出手反击,因此她才不惜得罪舒相思。”舒墨湘顿了顿,继续道,“我刚回舒家,她是第一个过来探望我的姐妹,也是她在寒露被冤枉的时候,第一个来雪中送炭的人。只是不知她是真心还是别有用心……” 舒家成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将她从沉思拉回来,道:“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想?先处理好寒露的事吧,其他的,时间会证明的。” “千渊哥,你在舒家那么久,应该很清楚他们吧。如果你有十颗樱桃,你怎么分?你会选择给谁?”舒墨湘这个问题就是希望得到一个可靠的答案,但是她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回答:“都给你。我会把所有的樱桃都给你。” 空气忽然安静,除了微风拂过樱花飘落的声音,就剩下俩人的呼吸声。 “舒家跟普通士族大家不一样,舒家是集合了巫族一脉的花家、墨家和阴阳家,还有皇族宗室的云氏一族。要在这个家庭生存,就必须像皇宫一样,要经历尔虞我诈。”他淡淡道,将舒家的情况一一道出,“自从你失踪后,母亲便无心管理家务,权力也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阴珏念手上。因此,舒家上下,都不敢违抗舒相思的命令。” 话音刚落,她立刻接话:“也就是说,除了长辈们,其他人都要看舒相思的脸色做人。而像她那样的人,大家都敢怒而不敢言,这一次我回来,她还不是打回原样。他们可不是吃素的,孰轻孰重,还不懂吗?” 第九十五章 不禁想起童年事 他沉默,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只听她继续说:“而今我回归,她的地位也就不再能站稳。何况我一回来就触动了她亲生兄长的地位,感觉到危机的他们肯定有所行动,既然无法动我,就从我身边的丫鬟下手,真是狠心!至于其他人嘛,除了四妹妹,其他人应该都是先看情况。” “没想到你还挺冷静的。”他一直看着她,说,“接下来,你应该怎么做呢?” 舒墨湘看了眼舒家成,往樱花树那边走去,若有所思地说:“我只是没想到她们竟然出此下策,我走后不仅不听长辈的话,还特意找了个靠山,目的就是要整垮我,应该不久之后就会有贵客来舒家!” 他静静地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叹息一声:“要是你并非生在舒家,那该有多好?”他忽然用手按住她的双肩,眼神似乎充满了期待,沉默半会才吐出几字,问:“你愿意离开吗?”她回头望去,不经意间瞥见他的眸里充满了悲痛。 舒墨湘似乎有些明白他说的话,但是又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但是曾经的她也这样想过,如果自己不是生在舒家,当时就不会被掳走,也不会到静亲王府,现在也不会重回舒家,如果可以跨越岁月,回到过去,她一定要试着改变这个结局,可是现在还是现在。 她动一动肩膀,示意松开他的双手,挣脱不了便放弃了,也只能说着一些不痛不痒安慰别人也安慰自己的话:“哪有什么‘如果’‘要是’的,从我降世那刻起,就注定离不开舒家这个枷锁,再十年前被掳走的时候不就已经离开了舒家了吗?但是结果呢,还是一样啊,反而走了这十年,变化竟如此大。看来啊,我就是注定了离开不了舒家。”她似乎有些哽咽,轻声道,“虽然说我羡慕农家生活,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是我从来没有试过那样的生活,别人也同样对我拥有的东西惦记着,毕竟得不到的才会让人心心念念。” 樱花散落的瞬间,他见到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眶划过脸颊,恰巧落在一朵飘过的樱花花瓣上。听完后,他渐渐松开双手,放开了她的双肩,低下头,脑海想起了几日前与巫族大祭司的对话。 ——只是没想到十年这么快就到了,还是逃不掉宿命。 但是,他依旧不相信老天真的这么残忍。这一世,她虽然波折不断,但两对父母和长辈都对她疼爱有加,她两个身份,一个比一个尊贵,并不像以前的那样。他算了算,这一次应该是她最后一次劫难了。 舒墨湘看出他脸上的难色,虽然不懂他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开口安慰着:“千渊哥,如果有机会的话,下一次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吧!”说完,她才想起还有事要做。 而她这句话一个假设、一个未来,她也不确定未来有没有机会,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脱口而出,想着安慰他罢了。可是舒家成却听进去并且记在了心里。 走了几步后,她缓缓回头,望着他的身影,眉头再一次微蹙。她搞不懂的事多了去,只是最近特别多。见他也往前走并且已经走在了她的前头,她快步跟上去,脚下却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身子便往前扑倒,他似乎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于是赶紧转身,见到站不稳的她便立刻上前将她一把拉住,她才避免一次“受伤”。等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趴在他的身上并且他将她紧紧护住。她猛然抬头,双目瞬间对视,发现眼眸跟当年无异,还是那样温柔、清澈却又是深邃、悲凉。 “说了多少次,叫你走路小心点,还好这次有我在,不然你早就与大地之母来个拥抱了。”她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却刺进一个担忧的叫骂声。她连忙起身,却又一不小心踩到了裙角,再一次投怀送抱……“刚说完你,又开始冒冒失失的,还以为你长大了能面对那些波折,只是没想到一个裙角就折服你了。”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又传来一阵苦口婆心的说教。 她赶紧起身,边往前走边小声抱怨,声音小到她以为只有自己听到:“真是的,真不知踢到了什么,害得我差点扑倒,起身的时候居然还踩到了自己的裙角,还好没人看到,不然又要重新学礼仪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借口逃掉前几日李嬷嬷的教导。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还没走几步,她感觉到有人拉住她的手,于是脚步停下,回头一看,是一副笑盈盈的面孔。他慢慢松开手,淡淡道:“以后要小心点,不要再摔倒了,不然可就不好看了。” 她没有理会,只是做了个鬼脸便转身离开。他看着她的举动,不禁噗嗤一笑。一会后,她才想起,自己轻纱遮面,适才做的鬼脸,他肯定看不到。想到这,她忽然心觉无趣。只感觉他并未跟上来,于是停住脚步,转身一看,身后竟是空****的回廊,内心好奇,他人呢,怎么不见了? “是在找我吗?”就在她还在四处扫视寻找他身影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吓得她就像见到鬼一样,赶紧后退半步,看清楚是舒家成之后一愣,眼眸呆住。“你……” 他看着她被吓到的模样觉得有趣,嘴角一笑,伸手过去轻轻抚摸她的小脑袋,似安慰道:“怎么变得不经吓了?”她甩开他的手,只轻哼一声便走了。他望着她,嘴角一直上扬,便跟了上去。 这些小举动都是小时候经常打闹时做出来的,他偶尔会捉弄她,经常在她身后跟着她到处乱跑,一会要去看戏,一会要去看花灯,没有一刻是停下来的。爱玩就算了,还总是不注意,经常把自己摔着,要不是他总是在危急时刻扶着她或者抱起她,她早就跟大地之母来很多个拥抱了。 其实他与她相遇是一场安排,而且舒墨湘并非在门前遇到舒家成的。当年舒家成一路寻找舒墨湘,恰巧在一个茉莉花园内相见,只是当时舒墨湘才一岁,还在学走路,不记得这件事罢了。等到两岁的时候,他就晕倒在舒家门口,刚好还是遇到贪玩的她,就这样被她带回来了。 那时候他在茉莉花园远处一眼就认出了舒墨湘是他一直寻找的人,他赶紧走到她跟前,还是他教她走路呢。可一个时辰后,忽然一阵风吹来,将还不是人的他吹散,多亏了巫族大祭司及时出现,他才能塑造人族肉身,花了一年时间将身体养好。来到舒家的时候发现舒家附近有股神秘的力量在,他担心会伤害到舒墨湘,于是再次耗费灵力结出结界将舒家包围。在舒墨湘被掳走后,结界也被他收回,而如今她已长大,也没有必要再用结界了。 想到这里,他似乎也接受了舒墨湘刚说的话,该来的还是要来。 第九十六章 明月与风不相行 皇城,花街。 热闹的花街一如既往,只是没有了先前的繁华。有些许花店都关了门,只剩下少数的花店。虽然花店不多,但是整条花街依旧布满了浓郁的芳香。皇城内卖花的花店是从腊月二十三祭灶节开始,到腊月三十除夕夜结束。到了腊月二十九时,花店便陆陆续续关门,在除夕夜戌时,所有的店铺全部关闭。所有人都回家团聚,在一起吃年夜饭和守岁。等过了年初七人日,才会有别的店铺陆陆续续开张,而花灯会则不会停下,反而在年里更加的盛大热闹,直到二月初四才结束花灯会。 “花店都关了许多,为何二殿下还来逛花街呢?”跟在宇文轩身后的舒相思好奇一问。只见他闻着花街上的芬芳,心悦神怡地回答:“只不过趁着花店还未全部关门来逛逛罢了,看看有没有好看的樱花制品,带回去给长辈们也是好的。” 舒相思知道宇文轩的心思,内心有些许不满,轻声嘀咕埋怨着:“送长辈们礼只是借口,还不是为了上次的花灯仙子,不然怎么又来到这个位置。”也幸好这家店在腊八过后就不见了,而且他应该还不知道花灯仙子就是舒家大小姐。 “对了,”宇文轩忽然开口询问,吓到了正在小声抱怨的舒相思,“听闻舒家大小姐已经重回舒家了,好像还闹出真假舒家大小姐之事。听闻那假的舒家大小姐被拆穿时大祭司也到了舒家,不知酒精发生了何事,竟然还出动了大祭司?” 听完之后,舒相思拍了拍胸膛,有些不大愿意去详细说这件事,只简单地将此事说出来:“殿下真是消息灵通。前不久暗影传来寻到舒家大小姐的喜讯,而那个却是倚红院的艺伎,还是后来晋升的花魁。后来大哥又带着一名女子回来,经过查实后大哥带回来的才是真正的舒家大小姐。而那艺伎花魁就被扣留在舒家,让真正的大小姐来处理。” 宇文轩听了之后只点点头。其实他一直在找那个树下起舞的女子,许是他的私心,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位女子的存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世人皆爱一切美好的事物。他再次带着试探的目的去问:“舒家最近发生挺多事的,为何你有空闲来陪我闲逛?”他看着街上盛开的繁花,佯装沉浸在这浓郁的芬芳内。 舒相思也不是傻,不止男生有私心,女生的心思有时候也不低于男生。她听出了他的意思,便有些着急地想着转移话题:“舒家最近的确是有许多事要忙活,不仅要忙着过年,还要忙着筹备今夜进宫年祭之事,而二妹妹也趁这几天回去探望那刚好来到皇城经商的养父母,元儿也就没什么事了……”说着说着,她就住了口。她发现了他瞬间沉了的脸,反常的态度,让她不禁心颤抖。 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这小名只有长辈们才唤,他与她同辈,却在他面前自称此小名,这岂不是将他推向不敬不孝不忠,乃逾矩大罪!她赶紧赔礼道歉:“请殿下恕罪,是仲妡说错话了。”只见他沉默,拂袖迈步直走,只留下她一人在身后。 望着他的背影,她恼怒自己惹怒了二殿下。于是她便快步跟上,有些讨好,道:“不知殿下想去哪,仲妡奉陪。”他轻轻瞥了她一眼,依旧默不作声。但是她知道他并没有真正生气,只是担心这话让有心人听了去,再胡诌个谋逆的罪名,即便她身后有阴家,他身后有墨家也难逃一责。何况他还不是墨家的血脉! 顷刻后,他忽然开口说:“明日便是除夕夜,想必她已经回家。如今舒家大小姐重回舒家,我与那大小姐也属于表兄妹,理应前去拜访一番。” 只听她立刻拒绝,“不可。”面对他那疑惑的表情,她才知自己的反应过大,于是佯装淡定,自圆其说,道:“殿下乃皇族二皇子,二妹妹她不过是舒家的一个晚辈,岂敢劳烦殿下在纡尊降贵去拜访呢,要拜访也应该由二妹妹亲自前去。何况,今夜舒家要进宫年祭,这也有机会碰面。”说完之后她的内心一直悬浮着,眼神闪烁哦,担心他会发现。 他却平静地看着她,面对她过大的反应,他便更加好奇了:“对于长辈们才需要遵循这些礼法,我与你二妹妹乃平辈,无需太过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况且我经常拜访舒家,自然由我亲自前去才合理。何况千渊终于回来,我跟他也许久未见了,也可以叙叙旧。在宫内反而处处受到限制,讲究礼法,还是舒家方便。” 舒相思无法反驳:“这……”她不想让他们见面,她也知道他去舒家多数都是去樱花庭院,在那个她无法靠近的地方发呆,也是为了找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她不愿意见到这样的情景,即便那个人不一定是舒墨湘。 “舒家大小姐也是父皇寻了十年的外甥女,母后还在世时对她也特别疼爱,若我还摆架子不去探望她,恐怕会被父皇说无情,也对不起母后。”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听到这里,知道是无法阻止了,只好俩人一同回府。一路上她一直心神不宁,她尽力跟上他那迫不及待的脚步。她害怕,她怕他一回去就又去那樱花庭院待着不出来;她害怕他跟舒墨湘一见面便情不自禁;她更怕当年在樱花树下起舞的女子就是舒墨湘。 “为何紫嫣会冒认舒家大小姐呢?”他的疑惑打破了一路上的沉寂,却让她悬挂的心更加忐忑,“而在此时又出现真正的舒家大小姐,这未免太过于巧合了吧?” 她被逼问的走投无路,却又心有不甘,转移话题,抱怨道:“一直不关心闲事的殿下,为何对我们舒家大小姐的事如此在意?”此话一出,又再次陷入了沉寂。其实,就连他本人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一路的沉寂,直到舒府门前才被看门的小斯打破:“拜见二殿下,二小姐。” 舒相思随着宇文轩从正门进入。按照舒家的规矩,庶出的和地位不高的人只能走偏门,而下人们只能走后门进出。而这一次,她是与宇文轩一同进入舒府,亦是看在阴家的面子上,才允许她从正门走。 第九十七章 十二年等待一面 这是舒相思第二次从正门进入。第一次是舒墨湘失踪后,阴贵妃来拜访舒家,她跟在阴贵妃身后走正门,也是在那时她才发现,原来只要与皇族或地位高之人一同入府,她才得此殊荣,可走正门。 其实小时候她跟舒墨湘是很好的姐妹,她们同一年降世,也还是在冬季下雪的时候。她们的母亲都是贵族,同生父,也同姨父。可是后来她从她生母阴珏念同她说的话里面感受到了落差,从降世以来,所受到的屈辱都是舒墨湘给予的。只要有舒墨湘在的一天,她舒相思就永远没有出头日。 刚开始她也未舒墨湘的失踪难过,当她的生母掌权时,慢慢地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殊荣和权力,她才知道原来这种感觉这么舒畅。而舒家的每一个人都在沉浸一个失踪多年的人的悲痛中,就连她好不容易爱上的一个人也为了一个可能不存在的人而执著。因此她恨,恨舒铭皓的偏心,恨舒信的偏心,恨舒墨湘的光芒夺走了属于她的一切。 当她怀疑宇文轩来舒家见到的那位在樱花树下翩翩起舞的心上人可能是舒墨湘时,她更加恨她。她发誓,她一定要夺回属于她自己的东西,也要舒墨湘尝试自己永无出头日的生活。这一次,她堂堂正正地跨进正门的门槛。 “你怎么了?”宇文轩望着身旁的舒相思,看着她凝重的神情,关心地问。宇文轩跟舒相思说不上是一同长大,但是从小就见过面。虽然宇文家一直在忌惮阴家,但是怎么说阴贵妃也是在先皇后去世后照顾过一段时间他和他的妹妹凤仪公主,自然也对舒相思像妹妹一样照顾着。 “没什么。”她淡淡道,语气冰冷。这是她第一次对他冷言冷语。随后,她发觉自己的言行有些不妥,便恢复了寻常的语气和态度,微笑解释,“只是这是仲妡第一次跟殿下回府,内心有些兴奋不已。” “兴奋什么?”宇文轩有些好奇,这回家有什么好兴奋的?只听她调皮笑着回答,“不告诉你。”说完之后,她便快步向前走。 宇文轩进了舒家之后一直望向周围,不自觉地往樱花庭院走去。看着他的去向,舒相思知道他的心思。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她的心忽然出现失落感。他望着越行越近的樱花树,眼神充满了期待。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眼眸一闪而过,他迈开步子,欲往前追去。 “殿下,你去哪?”只见他快步前行,似乎在追赶着什么人,舒相思也赶紧跟上去。可是没走几步,她就停住了脚,她没办法再次向前,那个是樱花庭院的方向。既然进不去,那就永远都不靠近,可惜她并没有完全做到。 他微微蹙眉,边追赶着那个身影,好熟悉的感觉,就像十二年前在第一次樱花树下遇到的那位女子!跑到樱花庭院,他的脚步便停下了,前方空****的,只有一棵棵光秃秃的樱花树,内心忽然而至的失落,无奈之下,只好转身往那棵巨大的樱花树走去——那是他第一次遇到她的地方。 虽然时隔十二年,但当日的情景他还历历在目。当时是元治七年年末,他才七岁,就有个身影闯进他的心,再也出不来了。就在这时,一片樱花花瓣从远处飘来,阻挡了他的去路。他缓缓抬头,见道那个熟悉的身影似乎停在前方不远处的樱花树后,欣喜若狂般往前跑去。 一定是她! 此刻的心情,犹如十二年前初次见到花树下起舞的她的心情那样,激动不已。“殿下怎么来了?”跑到树下的石桌椅前,被一个良久未见的友人阻止了前行的脚步。“千渊,怎么是你?”见到眼前人是舒家成之后,那颗炙热的心瞬间冻结。 “一直都是我,”舒家成从树干后面走出来,走到宇文轩面前,作揖后淡淡道,“曾祖母吩咐的事已经完成,便在花树下休息片刻,却见到殿下忽然而至……” 听完之后,他感到微风突然变成了寒风,狠狠地刺入他的骨髓。“原来如此,”宇文轩心不死,观望四周,欲寻到那位女子。自他踏进舒家大门那刻起,便嗅到了她的气息,他坚信那名女子就在舒家。“你说你一直在花树下,不知你是否见到一名女子……” “一直都只有千渊一人,未曾见到其他人,不知殿下所说那名女子是谁?”舒家成未等宇文轩说完,便打断了他的问题,淡淡道。 见他的反应,宇文轩有些疑惑,忽然想起从前。因舒家是士族之家,而舒家成又是嫡子,宇文轩亦是皇族的嫡子,俩人自小便相识。舒家成从小便与众不同,虽是小孩子,却有种神秘感,似乎经历了许多沧桑。即便如此,他也是所有贵族公子,甚至是所有皇子中,遇事最为淡定冷静的人。而今他却有些慌张。 宇文轩知道他是不愿意说,牛不喝水时按不下牛头,便放弃追问:“罢了,既然你没有见到,不过此事不可声张。” “千渊遵命。”见宇文轩似乎放弃寻找,舒家成轻叹一声,心才缓缓平静下来。他知道,宇文轩寻找之人是谁。他亦知道,宇文轩寻找此人多年,时常来舒家,站在樱花树下发呆,亦是为了等待当年让他一见倾心的人。他也承认,这是一种嫉妒。 此时此刻,除了微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就是俩人的沉默。突然,身后发出一个熟悉的温柔声音,打破了沉寂的气氛。“二殿下又来赏樱吗?”俩人同时转身回头,身着绣着大朵樱花的白色罗裙,虽轻纱遮面,亦挡不住由内而外散发的高雅气质。 舒家成见到花樱姬走出来,便作揖行礼:“曾祖母。”宇文轩见状,双手抱拳,身体微微前倾,行礼以示尊敬,道:“见过樱姬夫人。”只听花樱姬轻声一笑:“二殿下不必多礼。”她缓缓走上前,边说道,“殿下还真是十二年如一日,在此等待啊!” 听闻此话后,宇文轩浅笑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一曲一场叹,一生为一人。让樱姬夫人见笑了。”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见面不相识。”花樱姬坐在石凳上,有些许神秘道,“若是你们有缘分,自然会有相逢那一日。” 站在一旁的舒家成内心忽然浮现出莫名的难受,于是行礼,声音低沉道,“曾祖母、二殿下,千渊还要看望母亲,就先行告退了。”说罢,未等俩人开口答允,便退后几步,转身离开了。 花樱姬看着舒家成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随后又似无奈般摇摇头。 第九十八章 有缘相会无缘见 待舒家成的背影完全消失后,宇文轩带着些许疑惑的语气,又叹息一声,问:“不知家成发生了何事,本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竟然变成这副模样。如此惆怅,倒和生性倜傥,平常超然物外的他是两个人。” 花樱姬看着宇文轩,笑了笑,淡淡道:“殿下不也一样吗?” “此话何意?”宇文轩听到这话后微微蹙眉,不解地问,他只是一直挂念十二年前遇到的那位女子罢了,哪里变得惆怅,与平常判若两人。 花樱姬只笑笑不答。良久,宇文轩望着一直飘落的樱花树,缓缓开口,询问道:“樱姬夫人当年的话,晚辈还记在心里。不管多久,晚辈都会等下去,等到她出现为止。”她依旧微微一笑,不语。宇文轩继续道,“十二年前,樱姬夫人见到当时的场景,亦知道我见到的人是谁,才会每次在我赏樱之时来到我身边,与我促膝长谈吧!”宇文轩继续道,“自从十二年前见的一面,便再也没有她的出现。却也正巧,第二年便听闻舒家大小姐失踪。”他转向花樱姬,带有审问的语气,淡淡道,“樱姬夫人,你是否也觉得,这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了呢?” 樱花一直在飘落,飘落的速度很快,但追不上他们内心思考的速度。花樱姬知道舒墨湘一回来肯定就瞒不住宇文轩,可是有些东西不是说出来就能解决的,尤其是人的感情,更是琢磨不清。花樱姬笑道:“十二年了,你还真是长情呢。” 宇文轩趁热打铁,开门见山地说:“果然,当年的事不是我的梦,那个女子就是樱姬夫人,那她呢?适才我进门的时候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而舒家大小姐又恰巧回来了,她是否就是……” 还没等宇文轩说完,花樱姬就打断了,语气有些冷漠,又有些平静:“你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她?你连她是否真的存在都不知道。何况你不止有她,还有你的父皇母后,虽然陛下还未曾册立太子,但殿下是大凉的皇子,如今朝廷内乱外敌还未解决,殿下却在舒家谈论一个不认识的人,这可笑不可笑?”宇文轩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只听她还继续道,“先皇后的死因殿下还未找到,朝贺之日快到,金国使者要进贡,皇宫内的细作还未真正找全,殿下现在还有心思在谈儿女私情?” 宇文轩陷入沉默,他才不是那些满脑子只顾着女人和自己荣华富贵权力的男人,对于细作之事,他一直在暗中调查,婉太嫔被牵制住他也有一份功劳,可是他不认为婉太嫔是真正的细作。对于金国进贡,他也早有防备,只是金国国子与他一同长大,他只怕到时候要与兵戎相见,所以也在找出真正的细作。还有他的母后,在墨染薨逝的第二年,他发现墨染的遗物上有一位神秘女子的画像,画中有一棵樱花树,树下只有一位妙龄少女在泡茶,这颗樱花树正是他在舒家见到的这颗,而这个少女虽然不是他见到的那位,但是他觉得一定跟女孩有关,想查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更让他惊吓的是,他发现他的母后墨染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身旁还站着画中的少女。虽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她们的踪影,但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 至于那位女孩,也的确是在他最无助的时刻出现赠与他温暖。面对花樱姬关于爱的问题,他只浅谈,道:“不管她是否存在,年少初遇,常在我心。当年的一颦一笑,撩拨了我情意。我不知道什么才算爱,爱只是一瞬间就能产生,我认为的爱就是惊鸿一面,一眼万年。” 这次轮到花樱姬无法反驳,年过花甲的她早已领会过红尘,只是她没想到这个快弱冠的少年竟然对爱有如此见解,她也不忍心再让他们受着折磨,半说半藏,只是一切都要看他们自己了:“对于爱,殿下有自己的看法,那么也只能自己去寻找心上人,如果别人说就能说出来,那就不是爱,爱是要心去感受。若殿下想知道是不是舒家的大小姐,等今夜的宫廷年祭不就知道了吗?” 樱花庭院外。 舒家成带着烦杂的心情走了出来,想到他们在里面谈论当年的事,心早就不在这里了。他完全能理解宇文轩的心,毕竟他跟他一样。想到这里,心不在焉的他,在转角处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东西。 “啊~痛……”听到熟悉的声音后,立即上前,拉住了欲倒地的人。“你不是在母亲那吗?”舒家成松开怀里的女子,疑惑道。 舒墨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态,一边回答:“母亲说有事要告知曾祖母,问了立春,她说曾祖母在樱花庭院,我便赶来了。又听闻皇族二殿下也在,一时走了神,没想到撞到了你。” 舒家成关心地问:“你怎么样,有没有撞到哪里?”舒墨湘摇摇头,开口还未说话,便被他拉走了,“曾祖母正在与二殿下谈话,等二殿下离开再告知曾祖母此事吧,毕竟这是家事,二殿下又与舒相思交好。” 听闻后,舒墨湘点点头,同意他的话。想起了之前的花灯会,似乎在花灯街上听到“二殿下”的称呼。可舒相思是阴贵妃的外甥女,二殿下是先皇后墨染的亲子,为何会跟阴家有来往?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些事也还是不要让别知道的好,不然又会闹出一系列的事,万一还连累到母妃的身份就糟了。 “那我们去哪里?”舒墨湘问拉着她远离樱花庭院的舒家成,听他有些着急道:“先准备进宫年祭的事吧,你是静亲王府的郡主,他们有些肯定都认识你,一定要小心,不要让别人发现你的身份。” 舒墨湘总感觉舒家成不想让她跟宇文轩见面,可是宇文轩本来就是自己的堂表兄,见面又有何不可呢?说来也奇怪,明明舒墨湘见过墨染,也见过自己的堂姨父陛下,但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宇文轩。 第九十九章 高庭深院探人心 “只顾着二殿下的事都差点忘了正事。”舒墨湘突然想起还要把墨芳香给的东西交给祖母甘露,“千渊哥,我们先找祖母吧。” 远离了樱花庭院后,舒家成开始放慢了脚步,答应着。他们在去梨花庭院的路上,遇到了舒柔晴,舒家的五小姐。 “姒水见过二姐、大哥。”见到她们后,她恭敬地行礼。舒墨湘走近仔细打量她,诧异,她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身着橙色绣有梨花的罗裙,梨花花枝上停留着一只喜鹊。没想到不起眼的她竟然是一个美人。 “若二姐和大哥想要见祖母大人的话,最好移步到牡丹亭。”俩人缓缓经过她身边时,只听她轻声道,她似乎看出了俩人的疑虑,便解释道,“明日便是除夕夜,长辈们为了庆祝二姐重回家族,请来了戏班,在团圆饭过后便去看戏。祖母大人在牡丹亭内布置,不在房内。”说罢,她作揖行礼后便离开了,行动有些刻意,刻意避开跟别人交谈。 “真是一个拘谨的人啊!”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身影,舒墨湘叹声道,“她的能力应该不比舒相思和怀柔逊色,为什么却如此小心翼翼?” “她是舒家的小女,亦是庶出,母亲虽是云氏一族二房的嫡女,但身份比叔母的低,加上如今成为三房的侧室,即便叔父对她们侧室宠爱有加,那也改变不了她地位低下的事实。”舒家成见她惆怅的样子,便伸手轻轻弹了她的额头一下,笑道,“傻瓜,你又不是她,惆怅什么呢?” 她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撇了撇嘴,低声道:“就你厉害,看清一切。”他听了后没有作答,只是无奈笑一笑,摇摇头后,便拉着她往牡丹亭方向走去了。路途走了多久,他的心就忐忑了多久。有时候还看着她忽然傻笑一下,能看清一切吗?若是有这个能力,或许就不会出现烦恼了…… “千渊哥,你怎么了?”舒墨湘看出了他有心事,却不知他的心事是什么,只是觉得他有些奇怪,“感觉好像从小你就不苟言笑,心里就像装了很多不可说的秘密。”他愣了愣,凝视着她。只听她继续浅说,“千渊哥,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被掳走之后连曾祖母都不知道我去了哪里,可是你居然暗中保护了我十年。宓大娘身上那些欲言又止的话你却能让她跟你说,你还知道神州六族的事,你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她走了几步,发现他停住了脚步,便回头看,不料俩人双目对视,他将她收进眸里,眼神尽是说不出的情感。周围空气保持安静。 良久,一个刺耳的声音发出,打破了沉静。 “哟,这不是二姐吗?回来有好几日了,怎么现在才来探望祖母大人啊?”俩人同时顺着声音方向看去,一位身着青色素衣的女子,身后跟着一位丫鬟,正大摇大摆地走来。 原来是舒相玉。 “雲漪,你说这人的良心怎么就这么狠呢,平常没事的时候就不管不问,等有事了就冲出来讨好了。”她边往前走,边冷嘲热讽道,“真是可惜了别人的好啊。”雲漪原本不敢言,不过见到有舒相玉的撑腰,也就开始尖酸道:“三小姐,常言道:人心隔肚皮。这人心难测,又怎么知道别人的心思呢。” 舒墨湘在一旁听了感到莫名其妙,这个舒相玉不是傻子就是疯子。在舒家她连四小姐舒怀柔的地位都不及,还敢在这里耀武扬威。要么就是被人教唆,要么就是没有脑子单纯找骂。 她本来想反击回话,却被身旁的舒家成拉住,在耳边轻声道:“等会,先看看她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便听到舒相玉继续开口冷言嘲讽道:“别人的眼里哪有家族概念,即便回归了家族,自然也还是惦记着家外的人,毕竟那是人家住了十年,多多少少的感情也比原本的家要深厚。” “小姐这说得是,要不是原本的家族家大业大、权财均有,说不定人家才不愿意回来呢!”雲漪听到舒相玉的话后,就像壮了胆,开始附和。 “这就是人性啊。”舒相玉对着雲漪,指桑骂槐道,“还真是可惜了长辈们对她那么好,可是呢,人家的心根本就不在这个家……”她们两个冷嘲热讽地从他们身边经过。 舒墨湘一直看着她俩,直到她们消失在她的眼中。要不是舒家成一直按着她,她真想上前扇她两巴掌教她怎么当个舒家的女儿。 当她们走后,她对着他抱怨道:“你为什么要拉着我,她就是一个草包,能说出这些话,要么是别人教的,要么就是不知道没脑子。这样的人万一出去乱说话,让舒家陷入莫须有的危机怎么办?” “既然你猜出她的话有可能是别人教的,为何还要跟她生气?”他轻声叹息,道,“直接找到背后之人不好吗?何况她这样子你觉得阴大姨娘会让她在外面说话吗?怎么说她也是舒家的人,背后的利弊,她们也懂得权衡。” 听完这些话之后,她就愣住了,说得有理!冷静过后,她望着舒相玉她们离开的方向,摇摇头,道:“千渊哥,你说这舒相玉是怎么长的,这好好一个舒家三小姐,却从小对舒相思唯命是从,有时候真搞不懂她是舒相思的姐妹还是丫鬟了。” 他听后,忽然笑了笑,边往牡丹亭方向走去边道:“这也是舒相思的手段之一,连亲姐妹也不放过。” 舒墨湘对这话不太苟同,起初舒家成跟她说家里的事的时候,她还不太相信。她还记得小时候舒相思跟她的感情可没有现在这么糟糕。她还记得小时候舒相玉得到阴贵妃的赏赐时都会拿过来跟她一同分享,她还记得有一次自己不小心摔倒膝盖磕破皮了,是舒相思第一个来帮她。她还记得小时候舒相思很是温柔,跟现在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她不懂,为什么舒相思会变成这样子。 如果说舒相思讨厌她,这个舒墨湘能理解,毕竟为了各自的母亲,可是舒相玉是她同父同母的亲生妹妹啊,血浓于水啊!连她都知道不应该这样对待舒相玉,身为姐姐的舒相思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第一百章 皇室家族之称谓 舒墨湘和舒家成将东西交给甘露之后就离开了北亭,众人忙碌中打点好一切就有内官来舒家宣旨,让舒家进宫年祭,舒铭皓和花樱姬率舒家上下按品服正装恭候。不一时,宫人们驾着八辆轿马陆续过来停在他们面前,每一房人一辆,曾祖辈一辆、祖辈两辆、父辈四辆、妾侍与庶出孩子共用一辆。 丫鬟下人跟随着马车前进,人数有规定多少个,丫鬟中能进宫的只有二十四伶,但也不是全部都能进宫。这次进宫的只有惊蛰、春分、清明、谷雨、小满、芒种、小暑、大暑、处暑、秋分、霜降、立冬、大薛、冬至、小寒和大寒几位。因舒墨湘有个殊荣,可以带多个丫鬟,所以舒墨湘将冰枝也带上,一共十七个丫鬟进宫。 马车一路平缓前进,但是在舒墨湘眼中看来就是一路颠簸,她一会拉开帘子看向窗外,一会又从这里坐到对面去,马轿里只有四个人,空间很充足,足够她蹦来蹦去。该来的迟早都会来,也逃避不了。 墨芳香见舒墨湘一直坐立不安,拉着她的手,让她消停会:“等会进了宫就可不能像现在这样没有规矩了。上面是你的堂姨父,还有老祖宗们,十年不见,称呼可不能忘了。” 等她说完,舒墨湘瞬间安静,她傻眼了,这么多亲戚,都不记得怎么称呼了,以前都是叫皇上为皇叔陛下,其余的都是跟皇子们一起喊,太上皇就是皇祖父,太上皇后就是皇祖母,皇太后则是皇曾祖,太皇太后就用尊称了。可是现在跟他们的关系发生了变化,皇上变成了堂姨父陛下,那太上皇他们应该怎么称呼? 她有些傻楞,笑了笑,问:“母亲,凤儿十年没回来,具体来说是十一年,早就不记得那些称谓了,待会直接尊称可以吧?” 舒信在一旁打住了她:“胡闹,就连皇室也只是对太皇太后才尊称,其余的都用称谓,你一个臣女又怎么能如此不守规矩呢?要求用称谓也只是为了拉近家族的关系,连元儿都只能用尊称,这也是你的殊荣。” 舒墨湘倒觉得舒相思的那个才好,不用叫那么多称谓,关键还那么多,还都不认识,也记不住! “你也莫怪孩子,毕竟走了这么久才回来,走的时候还那么小,怎么可能记得这么多。”墨芳香对舒信宽慰,又温柔地对舒墨湘说,“皇上是你的堂姨父陛下,太上皇是你的堂姨祖父,太上皇后是堂姨祖母,皇太后的话你要唤她一声姑祖母,太皇太后则用尊称就好。” 就在舒墨湘还在为称谓绕口而苦恼时,墨芳香继续道,“皇上还有个兄长静亲王爷,按照辈分,你应该唤他一声表伯父,而静亲王妃则是表伯母。” 听到这里,舒墨湘有内心些疯了:我的天呐,父王变表伯父,这什么情况!这话她可叫不出口,而且也不会允许她喊的,真是乱七八糟的! 墨芳香见陷入沉思的舒墨湘,知道她现在有点乱,但是还有要事要叮嘱:“你堂姨母去世得早,曾经给你留了一份礼在及笄礼时给你的,只是后来发生了一波又一波的事。你离开舒家的时候还不到四岁,可能不知道。太皇太后是你曾祖母的姑母,花家直系嫡女,而皇太后是舒家嫡女,你曾祖母的独女。当年与先皇神宗皇帝一见钟情,后来被册封皇后。但太上皇是神宗皇帝与第一任皇后所生,可惜第一任皇后难产,所以由你姑祖母带大。” 这下舒墨湘更加傻眼了,只听墨芳香还在说:“你先皇后堂姨母虽说是墨家之人,我的堂姐,实际上她并非墨家所出,乃养女。而你堂姨母也生育了两个孩子,一位是你的堂表兄宇文轩,另一位是与你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凤仪公主。但是凤仪公主早你一个时辰降世,她在卯时,你在辰时,也因此你的小名是凤儿,她的是龙儿。所以你要唤她一声表姐。” 又是宇文轩,一听到这个名字,舒墨湘和舒家成就都坐不住了。舒墨湘看出了舒家成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于是悄悄挪到他的耳畔,轻声问:“千渊哥,那宇文轩是不是就是二殿下,今早在舒家跟曾祖母见面的那位?” 舒家成点点头,没有说话。 马车到了宫门就停下,由另一波人上马驾车前行。舒墨湘看了看周围,又是熟悉的皇宫,她想起了曾经。不仅是年祭,但凡大事,静亲王爷都不会让她出现在谣言的地方,当时不解其意,现在知道了这是他们的用心良苦。不过也幸好,不管什么时候,都有冰枝的陪伴。冰枝是孤儿,小时候一个年夜被静亲王爷和王妃看到,因可怜便收留了她,因在一棵结了冰的秃树下遇见,便取名冰枝。而冰枝一进王府便遇到了四岁的小郡主,从那天起,她俩便一主一仆,形影不离。 说起冰枝,倒是让她想起另一个人——紫嫣。她总感觉紫嫣这人有些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更荒唐的是,紫嫣说起的那个倚红院,她居然想进去看看了! 她不禁想起当年冰枝晕倒在雪地上,这个跟她的经历有些相似。冰枝和紫嫣一样,都比自己年长一岁,而且俩人都与她有着莫名的联系,可是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感觉怪怪的。 不过这一次年祭,舒墨湘倒是暗中把紫嫣也带上了,一旦她离开,紫嫣必定有危险,只能用此险招,才能一举两得。若解决此事,就只剩寒露那件事了。只要按照计划走,那肯定就没问题。 “对了。”墨芳香继续说关于皇族宗室的关系,“静亲王爷的地位是仅次于陛下的,而静亲王妃并非贵族,加上太上皇的意思,也因此陛下对他们的忌惮不高。他们还有一位女儿,不过很少让她出现,所以大多数人都没见过那位小郡主。听说跟你年纪相仿,若是你见到了,可要记得行礼,也属于你表姐妹了。” 舒墨湘听到了瞬间愣住了,就连舒家成也被舒墨湘传染得紧张了起来,二人赶紧转移话题,担心被人发现。 第一百零一章当年降世凤鸣起 “母亲,当年我出生的时候是怎么样的?还有凤仪公主,她跟我同一天降世,但是宓……大祭司却来了舒家,这堂姨父陛下不会责怪她吗?”舒墨湘转移话题,问起当年的事。 墨芳香见舒墨湘有些奇怪,但没管,只淡淡回答:“大祭司乃巫族本家之人,她的地位只有巫族本家才能压制,自从周朝灭亡后,巫族不得干扰人族之事,大祭司不计前嫌,替大凉打天下且治天下,让大凉繁荣昌盛了五百年,除了周朝统治了一千多年,就是我朝时间最长。不管大祭司怎么做,我朝都要尊敬大祭司。”说着就说到当年她们降世的时候。 元治五年,二月二,龙抬头,皇宫,卯时。 未央殿前前后后许多宫人进进出出,忙里忙外。 “皇后娘娘怎么样了?”一位身穿明黄色的长袍的男子焦急问。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的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焦虑,风雪挡不住俊美的脸庞,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生俱来的高贵的男子,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回陛下,娘娘还在生产。”一位身穿浅绿色官服的宫女在殿前毕恭毕敬地回答。这位宫女是负责向皇帝陛下汇报偏殿内皇后娘娘的生产情况的。只是这个回答并没有让皇帝感到满意。 他焦虑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内心难安的他从殿外走进正殿,又从正殿走出殿外,在心里喊了千遍万遍一切平安。宇文冧望着漫天的飞雪,看不见前路,不禁一愣,如今已经初春,为何大雪依旧不见停?突然,他似乎想到什么,随手抓了身旁的人一问:“为何不见公孙太医? “回陛下,公孙太医一早便出宫……”孟昔小心翼翼道,“不过公孙太医离宫前留话,如若娘娘临盆,可宣……” 宇文冧急得直跺脚,公孙巧以妙手回春而出名,而今皇后临盆,她却出宫,这期间莫非有什么猫腻?“宣谁?” “田医女。”孟昔是从小跟在宇文冧身边,他是宇文冧的心腹,也是最懂他的人。 “快宣。” 顷刻,田馥田医女便出现在未央殿前。田馥田医女是公孙巧的唯一一个徒弟,说来也奇怪,公孙巧刚进宫当秀女时,只有她一个被允许带丫鬟。后来公孙巧因得到皇太后的允许当上了御医,田馥也被公孙巧收为徒弟当了医女。 未央殿人前人后,就像鱼儿得到了鱼饵相拥而上。生产的痛苦声充斥着整个宫殿,听得门外人急乱了脚。 宇文冧突然停住了脚,依旧蹙眉,公孙巧猜到今日皇后临盆,为何又要出宫?宫内谁不知道公孙巧的地位,就连太上皇也要敬她几分。 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伴随着风雪愈来愈大,一卷冷风将所有疑问袭来,只是宇文冧没法冷静下来,他的爱妻在里面度过着人生一大劫难。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终于,“哇—哇”婴儿呱呱坠地的声音吹散了所有人的担忧。 宇文冧立刻冲进偏殿,只见她脸色苍白,脸上的水珠已经分辨不出来是眼泪还是汗水,手心沁出了汗滴,不停地抖着,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稳婆将孩子轻轻放在皇后旁边,她不顾疼痛,用尽全身剩余的一点力气去抚摸。那是一个母亲所有的柔情。 他知道此刻的她不是皇后,是初为人母的柔弱女子。那一刻的柔情统统被他揽入眸里,也是那一刻让他在心里暗自认可:此生挚爱。宇文冧立即坐到她旁边,安抚着:“皇后辛苦了,你为我们大凉朝诞下一位尊贵的公主。” “陛下,臣妾诞下的并非皇子……”虽然她很疼爱这位公主,只是身在后宫,无时无刻不在担忧中度过。“公主好,朕就喜欢公主。”说罢,便抱着婴儿哄笑,“只要是皇后生的,朕都喜欢。” 皇后欣慰一笑,帝皇的宠爱犹如昙花一现,如今的喜爱,又能维持多久呢? 舒家,辰时。 “哇—哇”舒信把刚出生的婴儿交给舒铭皓,随即坐在墨芳香旁边,握着她的手安抚着。 “夫人辛苦了,孩子跟夫人一样美丽。”平常冷酷的舒信今日安慰的话说了一大堆,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孩子眉间上有个鲜红的胎记神似凤凰,右手臂上还有个樱花雏形的胎记。大祭司还说这孩子天命不凡呢。” “各位大人,夫人,外面的风雪停了。”雨水急忙地冲进来,也顾不得礼仪,“启禀大人和夫人,外面的风雪就在孩子降世那一刻。 舒铭皓看着这位不仅没有哭反而笑的女婴儿,嘴角不禁上扬:“吩咐下去,从此以后这位孩子就是舒家大小姐。” “可是大姨夫人的……”雨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问一次确认。 “那个是二小姐。”舒铭皓冷眼盯了一下雨水,“还不快去?” “是。”雨水不敢再停留一下,有些踉跄地出去传令。舒家无人不知在上元节那日,大房侧室那便有一位婴儿降世,而至今二月二连名字也没有,就连大姨夫人临盆之际也只有稳婆和仆人们帮忙,宰相大人舒信只是事后才来看了下。说来也奇怪,这位大姨夫人是阴家的嫡女,却甘愿当舒家的大房妾室,虽然在这个家的地位不低,但也没有很多的重视,就从临盆便能看出明显的差距地位。 “各位大人,各位夫人,这个孩子的降世带走了风雪,并且带来了生命。”大祭司颇有神秘道,“这个孩子虽然天命不凡,却道路坎坷。她就降世就是个奇迹!” “大祭司,那这个孩子……”舒悭没有说完,便被打岔了。“这个孩子生来尊贵,二月二龙抬头,辰时降世,母子平安就好。只是皇后娘娘亦是今日临盆,本座不便久留。”说罢,大祭司便说离开,虽然话中有话,但是大家没有理会太多,依旧沉浸在“奇女”降世的喜悦中。 皇宫,未央殿,未时。 大祭司连忙回宫:“拜见陛下。” “免礼,”皇帝宇文冧抱着小公主走到大祭司面前,“大祭司,给朕看看小公主的命格。” 大祭司看着皇帝那痴迷样,眼神似有意会地望着小公主,淡淡道:“回陛下,小公主在二月二龙抬头降世,生来尊贵,乃是人中龙凤。” “对,朕和皇后的孩子,而且公主降世之时还有凤鸣,随后风雪也停止了。”皇帝宇文冧自言自语道,“那就名唤为凤仪吧,有凤来仪。” “陛下,”大祭司抿了抿唇,得到宇文冧的允许才缓缓道,“舒家大房夫人墨芳香亦是今日临盆,舒家大小姐只比小公主晚一个时辰降世,还有舒家大房庶女在上元节降世,三人皆有小名,只是可让陛下来御赐。公主为龙儿,舒家大小姐为凤儿,舒家二小姐为元儿。” 第一百零二章 轿马车上心事说 舒墨湘听到御赐名就想起司命阁里面看到的《神州名女册》。当时他们说这些名字都是息息相关,本来以为这个御赐名是陛下想的,原来是宓大娘告知一切,再由陛下的名义去命名。可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们都出现在《神州名女册》上面,这到底预示着什么?册子后面的内容是什么,她很想看看里面记录她们每一个人的命运是怎么样的,如果可以,她想避免。 越往太徽宫的方向去,舒墨湘的心就越难平静。她渐渐想起,就在几个时辰前,清明跟她说过,阴贵妃之前悄悄来过舒家。一般地位高的人纡尊降贵来到舒家,舒家全体都要行礼恭迎,但是这一次阴贵妃很低调,除了几个之外,舒家没有人知道她来过。 当舒怀柔走了之后,寒露跟舒墨湘说,舒相思派人将寒露暗中带到春晓堤,绑着她眼睛的黑布被解下后,到处都是白樟子围着,屋内很黑,只有几盏蜡烛挑明着上座。可是连上座都是拉起了帘子,只有舒相思的声音。 舒相思一直质问寒露,是不是和紫嫣一伙盗走金钗,一直在问她到底人不认罪。寒露誓死不认,她不知道这里都是些什么人,只知道座上的人不耐烦地指示舒相思用刑,直到她愿意承认为止。 寒露最后遭不住,晕死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柴房。她痛哭流涕地求着舒墨湘的原谅,舒墨湘不懂她的举动,追问下去才知道原来她们在寒露不省人事的时候,拿着寒露的手去画押。 一想到这里,舒墨湘就恨得不行,她恨阴家的恶毒,她恨舒相思的牵连无辜,她更恨她自己没有好好保护身边的人。 “凤儿,你怎么了?”墨芳香感受到舒墨湘的手在颤抖,内心有些担心又着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到太徽宫后找个太医来瞧瞧?” 舒墨湘回过神来,不想让父母再为自己担心,也就随便糊弄过去:“凤儿没事,凤儿只是太激动了,好久没进宫,等会又能见到堂姨父陛下和姑祖母了。”她笑着,又问,“母亲,凤儿去见养父母时,家里是不是来过贵客?” 墨芳香向舒信看了眼,眼神飞快躲过舒墨湘的眸子,欲言又止:“你都知道了?也的确是在昨日阴贵妃来过,我与你曾祖母几人都进宫,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她来过,但是当时她已经走了。刚刚不跟你说此事,是不想让你卷入这些是非。毕竟这是我们的事,与你们这一辈的孩子无关。元儿再怎么说也是你大姐姐,虽是庶出,但小时候对你也的确还不错,我们不希望长辈的事延续到下一辈去。” 舒墨湘低头陷入沉默,她不知道怎么回应这些话,但是也说得没错,派人抓走她的是阴家,是阴珏念。虽然舒家仕调戏过她,但那只是纨绔做派,也不是与阴珏念的是非;舒相玉也只是草包脑子,顶多就是耍嘴炮,只能说她是被人教唆。对舒相思她是最纠结的,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变得跟她以前认识的不一样,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她一直在想怎么才能做到顾全大局。 舒信也握着她的手,温柔地说:“凤儿,你只要好好的待在家里就行,我们要好好地弥补遗漏下的十年欢乐,家里其他事你完全不用操心。”随后看向舒家成,道,“千渊,这十年来为了寻回凤儿你辛苦了,你以后也无需太过严厉对自己,凤儿的失踪不是你的错,你也好好地待在舒家,陪着我们,这样才是身为儿子应该做的。不管你们想做什么,只要不违背大凉律例,我们都随你们去。当然有个条件:必须要平安!” 舒家成听完之后愣了一下,眼前的父母真的是很与众不同,他们不像别的父母那样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而是更注重孩子的心。其实当年阴差阳错来到舒家的目的也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千妤,但是现在他有了更大的心,他早就把舒家当成自己的家了:“父亲母亲放心,千渊会好好照顾千妤的,你们永远都是千渊的家人。” 冰枝和清明在外面听着车上的欢声笑语,两人也相视一笑。她们都是舒墨湘的心腹,冰枝跟舒墨湘来到皇城的时候就没怎么见到她笑了,而清明更是十年都没见过舒墨湘的笑容了。时间隔得久,发生的事太多,就算是主子也会心生嫌隙,尤其是寒露被陷害的事一出来,清明也一直在想到底怎么做才不让大家都受伤。可惜她做得不够好,寒露一次又一次地出事,主子又经常不在舒家,一旦出事谁也帮不了她们。 轿马停在了太徽宫宫前。舒墨湘几人在丫鬟下人的搀扶下走到宫门前。舒墨湘看着富丽堂皇的宫殿,从前的回忆涌上心头。 太徽宫是皇族用来兴办宴席时所用到的宫殿,不仅家宴、还有国宴都是设在这里,就连祭祀也是这里举行。虽然她只来过两次年祭,但是中秋的团圆宴、重阳的登高宴,包括元治五年和元治十年时的朝贺,她都要出席,只是静亲王爷担心会被别人发现她,让她坐在最不起眼的地方罢了。 太徽宫与大悦宫和安庆宫被称为天州皇城三大宫。太徽宫是皇城皇宫第一处大的宫殿群,内有别殿、亭、观三十五所,构成皇城皇宫一大富丽堂皇的宫殿。太徽宫实际上是天子祭坛、太徽殿、阖欢殿的总称。太徽殿是朝贺之时举行国宴或招待他国使者进行的重大宴席;阖欢殿,顾名思义阖家欢乐,是用来举行家宴时才来的。 太徽宫之南为皇城,北倚皇城北墙,北墙外为西内苑,内苑之北为禁苑,东西两侧外面分别是太子所居住的东宫与掖庭宫。如今皇上并未册立太子,所以东宫一直空置。而掖庭宫则是宫女和罪犯家属女眷居住的地方,也是她们劳役之处,掖庭宫分为三个区域,分别是宫女的住所,太仓和内侍省。 第一百零三章 年祭礼法森严级 他们一下马车,就有好几十名身着深绿色宫服和翠绿色宫服的宫女上前恭迎。舒家有爵位的都身穿爵服,按照品服高低依次排成一列,等到宣告。 在大凉,品级森严,由开国皇帝宇文暖制定的规矩。皇上的兄弟封为亲王,郡王是有丰功伟绩的臣子才能受封,大凉五百年来只出现过十个郡王。郡王的地位仅次于皇族宗室,金国来和亲的女子,最高只能当个郡王妃。 大凉的爵位是世袭罔替,每个爵位都有严格的称呼。储君称为太子,皇上的儿子除了太子,其余都是皇子。皇上的姑母称为大长公主,皇上的姐姐是长公主,皇上的女儿为公主。亲王只有继承爵位的称为世子,其他的儿子封王侯,亲王的女儿为郡主。继承郡王爵位的儿子称小郡王爷,其余的儿子封县侯,郡王的女儿是县主。 太子的儿子为皇太孙,太子的女儿则是皇女孙,皇子的儿子称为皇孙。大长公主和长公主这些内命妇的儿子随父亲的爵位而称呼,大长公主和长公主的女儿称王主,公主的女儿是翁主,郡主的女儿称郡君,县主的女儿称县君。 至于外命妇的爵位则是一品诰命夫人、二品诰命夫人、三品淑人、四品恭人、五品宜人、六品安人,七品及以下孺人。 其余的男子爵位有国公,侯爵,伯爵,子爵和男爵。只有能继承爵位的才能按照父亲的爵位名称来称呼,比如国公的嫡长子则称为小公爷,侯爵的嫡长子称为小侯爷,而国公的女儿可封为乡君,其余贵族的妇女也可破例封为乡君。 舒家排成四列,命妇一列、未出嫁女眷一列、父子各有一列。命妇按照高低来就是,花樱姬、甘露都是一品诰命夫人;墨芳香是二品诰命夫人,待字闺中时她是个县君;阴珏念和阳海华同为乡君。因此以花樱姬为首,其次是甘露,往后是墨芳香、阳海华、胡蝶、阴珏念、云芷、云烟、卫鸳。 舒墨湘看到这里有一次感到疑惑,她记得当时在《神州名女册》上面看到季母卫鸳的名字,后面还写着鸳鸯郡主,她明明是个郡主,为什么排在最后面? “凤儿,还不赶紧过来!”花樱姬见到舒墨湘迟迟没有往前,赶紧叫她过来。舒墨湘屁颠屁颠地走到花樱姬旁边,舒相思站在她身后,接着是舒相玉,舒怀柔,最后是舒柔晴。 而父辈那边则是按照女眷这边对应排好,花樱姬旁边的是舒铭皓,甘露旁边是舒悭,墨芳香隔壁是舒信,接着是舒忠、舒陶、舒武和舒适。只剩下晚辈,舒墨湘旁边的是舒家成,后面是舒家仕,接着依次是舒家忆和舒家志。 这几个兄弟,舒墨湘就只认得舒家成和舒家仕,其余的她至今不怎么见过几面。 随后,深绿色宫服的宫女领着几人进殿。舒墨湘清楚认出她前面的宫女是玄英——曾经在宓府照顾过她的丫鬟,也是将她带到司命阁还为她开门的人。没想到她竟然是宫女,还是深绿色宫服的宫女! 宫婢也有等级划分,用不同颜色的宫服去区分。墨绿色宫服是嫔妃们的陪嫁婢女,地位等同一等宫女,专门负责妃嫔起居饮食。深绿色宫服是一等宫女,嫔妃们入宫后内侍省分配的贴身宫女,负责管理其他宫女。翠绿色宫服是二等宫女,负责整理嫔妃们的穿戴衣物和珠钗首饰。浅绿色宫服是三等宫,负责妃嫔所在宫里的琐碎事。四等宫女则是黄绿色宫服,在六局二十四司做杂活的宫婢。浅黄色宫服的宫女大多是犯错受罚被贬者,一律进入掖庭宫暴室做苦力,地位最低下。 舒墨湘看着玄英,眼前这个女子看起来虽然只有二十出头,但行事却不像一个少女,倒像是妇女,她有些心不在焉,这难道是宓大娘的意思?第一次见到玄英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些熟悉,当时问她,她只轻描淡写地说是宓大娘的人,其他的也不愿意透露,后来就换了一批丫鬟来服侍她,对玄英也就不了了之,直到上次在司命阁见到她。不一会儿就到了大殿上,殿上各人已至,舒家是最后进殿的。乐舞坊的仙乐阁在大殿两旁奏乐,直到陛下入座,乐止。孟昔站在龙椅旁,朝着大殿上大喊:“跪!”众人跪下行大礼,又听他道,“拜!”众人俯首一拜,他继续道,“再拜!”众人接着起身接着第二拜,孟昔继续喊,“三拜!”直到行完第三次礼才结束,众人才起身。 舒墨湘记得当年静亲王跟她说过,第一拜是拜天地,因为陛下是天子;第二是拜陛下,第三拜是太皇太后这些长辈。所以必须要行三次礼。 众人起身后各派一人为代表向陛下等人说年关的祝福语,说完才能按部就座。因这次舒家破例进宫年祭,所以提前一日。今日并未祭祀,除夕夜才是,所以明晚才是更隆重的年祭。这里座下的除了夫妻是坐在一起,其余的都每人一桌,除了舒相思和舒相玉俩人一块坐。已而礼毕归座,大开筵宴。 殿的正中央铺好黄麾,并设有二十四人在旁服侍。在殿内设有妙舞阁和仙乐坊的女子在起舞和奏乐。曲目和歌舞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有《驾六龙之曲》,《平定天下之舞》等。 随着乐曲歌舞开始,孟昔一声朝着大殿门大喊,六局二十四司之一的尚食局则领着一众宫女端着佳肴进殿。为首的一名深蓝色尚食大人后面跟着两名浅蓝色衣服的司级,一个是司膳,掌烹煎及膳羞、米面、薪炭。另一个是司酝,掌酒醴酏饮,以时进御。佳肴随即而至。 郭尚食一边介绍着,主食有百花糕、水晶龙凤糕等、清风饭、红绫饼餤、淳熬、淳母、炮豚、炮牂、捣珍、渍珍、熬珍和肝膋。菜品有浑羊殁忽、灵消炙、红虬脯、遍地锦装鳖、驼峰炙、驼蹄羹、烧羊、酒煎羊。汤羹也多种多样,有蝤蛑签、百宜羹、小鸡元鱼羹、鹌子羹。 舒墨湘看着这些珍馐,听着郭尚食解说八珍的做法。淳熬是将肉酱煎熬熟,浇在陆稻米饭上,再拌上炼好的动物油。这种饭食、肉酱、油脂的味道渗入米饭之中,一口多味,不需另以菜肴佐食。淳母的制作方法与“淳熬”完全一样,所不同的是淳母的米饭原料不是陆稻米而是黍米。 炮豚是煨烤炸炖乳猪,制作工艺十分复杂,先将一头小猪掏去内脏,以枣填满其腹腔,用芦苇把小猪缠裹起来,再涂一层带草的泥,放在猛火中烧。炮毕,剥去泥巴,将手洗净,揉搓掉烧制时猪体表面形成的皱皮,然后用稻米粉调制成糊状,涂遍小猪的全身,再投入盛有动物油的小鼎,将小鼎放入盛水的大锅中,大锅的水面不能高出小鼎的边沿,以免水溢入鼎中。最后用火烧熬三天三夜后,将小猪取出,用肉酱、醋等调和而食。炮牂也叫煨烤炸炖羔羊,烹制方法与炮豚完全一样,不同的是炮牂不是用小猪烹制,而是用小母羊。 捣珍是用牛、羊、麋鹿、鹿、獐等动物的里脊肉,经反复捶打,除去肉中的筋腱,烹熟之后,取出揉成肉泥而食。这一珍食的关键要求是必须用细嫩的里脊肉,必须反复捶打,除净筋腱,所以叫作“捣”。 渍珍是选用刚刚宰杀的新鲜牛肉,切成薄片,放在美酒里浸泡一整夜,然后调上肉酱、梅酱、醋等调料而食。 熬珍是将牛肉、鹿肉、麋肉、獐肉经过捶打,除去皮膜,摊在苇荻篾上,再撒上姜、桂和盐面,以小火慢慢烘干而成。类似于现代的肉脯。这种肉脯湿吃干吃均可,想吃湿的,可放在肉酱里煎食;想吃干的,只要捶打松散即可。 最后是肝膋,先取狗肝一副,用狗肠脂肪蒙起来,配以适当的汁子放在火上烤炙,使脂肪渗入肝内,烤时不能用蓼草作为香料。然后以米粉糊润泽,另取狼的臆间脂肪切碎,与稻米合制成稠粥,一起食用。 冰枝习惯性地伺候舒墨湘,动作娴熟得让舒家其他人惊叹不已。 第一百零四章 入宫年祭步为营 对于冰枝而言,这些都是常做的事了,但是舒家这是第一次进宫年祭,除了几个长辈待字闺中之时有幸来过一两次,但也不熟悉这些工序,还是要身旁的二等宫女来伺候着。但是冰枝却很自然,而舒墨湘身边的一等宫女也很了解她们的习性,知道舒墨湘最爱吃烧羊、蟹和鸡肉,首先就把蟹肉刮出来,接着把烧羊割开,又担心蟹肉吃多了寒性重,烧羊吃多了又容易上火,所以叮嘱清明事先温好一壶用合欢花浸泡的酒来端上来。这是合欢酒,是把合欢树上开的小白花浸泡于烧酒中而制成的一种药酒,具有祛除寒气、安神解郁之功效。 舒墨湘看着桌上的鱼脍,冰枝很清楚知道她的意思,便夹起一块鱼脍蘸了调好的酱,递给舒墨湘。她放进嘴里嚼了嚼,一股浓郁的橘香味涌上头。这鱼脍的蘸料也有讲究,春用葱姜,夏用梅蒜,秋用芥,冬用橘蒜,配合时令的不同调配不同的蘸料,这一下是弥补了舒墨湘前几日未能吃到鱼脍的遗憾了。 “小姐这次终于能满足口腹之欲了,但是不能多吃,小心身子不适,又挨长辈们的说教了。”玄英跟冰枝看了眼舒墨湘,接着俩人相视一笑,一人一句轻声说道,“不仅要少吃,还要多走走,仔细宓大娘的话才对。” 恰巧清明将酒端来,不仅有合欢酒,还有屠苏酒和椒柏酒。清明见舒墨湘吃了螃蟹有几盏茶时间,便将热好的合欢酒倒入酒杯中,递给舒墨湘,也跟着笑道:“小姐的确是要注意着身子,这酒也不能多喝,不仅身子难受,万一殿前失仪可就丢了脸面了。何况还是金銮殿。” 舒墨湘一时间多了三个活佛在耳边念经,她嘟起嘴,带着些撒娇的语气,埋怨着:“好啦好啦,这难得过年,就好好吃饭,你们要是饿了跟我说一声,招呼一下你们轮流去吃就好了。” 冰枝三人都比舒墨湘的年龄大一些,有时候也会扮起长辈的话对舒墨湘起劝谏作用,四人欢呼一笑。见主仆四人其乐融融,众人皆看在眼里,舒家成见有些不对劲,便提醒一下舒墨湘,让她注意行为举止,莫被发现了。 越是不想被发现,就越容易被人发现。虽然在场的动静很大,或许是舒墨湘的身份比较特殊,太皇太后几人在吃席结束后相互示意,让舒墨湘上前觐见。 吃席结束,乐曲也换了好几首,皇上宣舒墨湘上前。舒墨湘表面淡定,内心五味杂陈,缓缓地走上前行礼:“凤儿见过堂姨父陛下、堂姨祖父、静亲王爷,见过各位长辈娘娘,见过各位殿下。爆竹烟花送旧岁,斗转星移又一春。愿各位长辈福泽绵长、福寿康宁。” 皇上看着殿中跪下的舒墨湘,心疼地叫她起身。太皇太后笑着道:“瞧瞧这孩子,十年不见愈发秀丽,这嘴更甜了。别在那站着了,过来哀家这里。” 舒墨湘看了眼一旁的静亲王爷,得到肯定后,如履薄冰,一步一步走上前,蹲坐在太皇太后膝下。太皇太后低下头从流苏再到衣着仔细打量一番,随后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皇太后在一旁看着,毕竟是自己的侄孙女,也叫她到身边来叙叙旧:“凤儿如今回到舒家,跟哀家说说,之前去了哪里,可曾有什么人欺负你,在舒家又是否适应,都说出来,若是在舒家受了委屈,可记得跟你曾祖母说,也可跟哀家说,可别憋坏了自己,知道了吗?” 面对热情的关怀,舒墨湘倒还真的有些不适应。眼前的人去年还唤她为皇曾祖,如今竟变成了姑祖母。而且舒家早就物是人非,里面的人都各怀鬼胎,在舒家已经闹了好几次,但是这些事只能藏在心里,不能说出来。 接着轮到太上皇后把舒墨湘叫了过去,一边打量一边关心道:“今日已经是腊月廿九了,凤儿的生辰是二月初二龙抬头吧,今年是凤儿的及笄之年,也意味着凤儿长大了,回到舒家之后就要懂事了,凤儿是堂姨祖母的掌中宝,再过几年可要许配郎君了。” 舒墨湘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每逢过年过节见到长辈们都会讲这些事,她年祭不能回宫过,就变成了其他团圆节都在说,最惨的是,因为年祭说不了,所以接下来有机会见面的节日都会说一遍,她的痛苦可是比别的公主郡主遭殃多了。 静亲王妃濂珠看着舒墨湘有些面露难色,担心她招架不住,于是将她叫到身边,叫人把椅子端来,也顺势留下她,不让她去别处。濂珠也跟着她们的话来关怀着:“没想到凤儿已经这么大了,想当初遇到你时才只是个不到四岁的孩子,如今过了年竟然就到了及笄之年,身为母亲肯定想留孩子再多几年吧。” 舒墨湘听得出她的意思,但是不能暴露身份,也只能顺着她的话来回应:“长辈们放心,不管凤儿怎么样,心里都惦记着长辈们。父母亲肯定舍不得孩儿,就像孩儿也舍不得至亲,还要在双亲面前尽孝道呢!” 墨芳香见状,于是起身作揖道:“回各位长辈,凤儿才刚回来,臣妇也舍不得凤儿再次离开舒家,舒家的长辈们也同样的意思,让凤儿先留一段时间,再议亲事。况且臣妇与夫君一同认为一切随凤儿的意愿。” 听了之后,舒墨湘这才脱难般松了口气。她看了眼墨芳香,笑了笑,有些撒娇语气道:“凤儿才不要离开你们呢,凤儿失去了十年的光阴,如今更应好好把握剩下的岁月,一尽孝道。” 人,即使活到八九十岁,有母亲便可以多少还有点孩子气。失了慈母便像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却失去了根。有母亲的人,心里是安定的。 舒相思几人看着舒墨湘的模样,内心怒冒火。在舒墨湘回来之前,她才是被长辈们围着的一个,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舒墨湘的身上,就连一向对别的女子毫无兴趣的宇文轩也被座上的舒墨湘吸引着。 这一下舒相思是真的慌了,明明舒墨湘只是一个普通经商人家收养十年的失踪女,现在竟然变成了她往上爬的绊脚石。 “臣妾有话要说,是关于舒家大小姐的事。”就在这时,阴贵妃突然起身有事要说,得到允许后,她开始诉说,“前几日轰动皇城的真假舒家大小姐一事,现在虽然已经找到了冒充大小姐的人,但是如今还在舒家。恰巧臣妾送给元儿的金钗不见了,而盗窃之人是舒家的丫鬟和假冒大小姐的人。最可怕的是,舒家有人图谋不轨,还栽赃陷害!” 第一百零五章 宫廷年祭渡难关 说罢,皇上一下子沉了脸色,问:“舒爱卿,可有此事?” 舒铭皓没想到竟然是阴贵妃提出的这件事,他千算万算,算漏了这个人!而舒相思得到阴贵妃的示意后,也跟着起身,佯装哭腔道:“回陛下,贵妃娘娘所赠给元儿的青莲两股金钗的确是在紫嫣来到舒家之后不见的,后来又在舒家一个丫鬟的换洗衣服上找出来,只是……” “只是什么?这些小事又怎么能证明舒家图谋不轨?”皇上依旧沉着脸色,问。 阴珏念见状,只站起身,似在替舒家求情,却句句戳中舒墨湘,说:“回陛下,紫嫣正是那冒充舒家大小姐的人,在腊月廿五的清晨,她给舒家别苑的人下药,让他们酣睡不醒,接着自己就在花湖边上与一个神秘黑衣人见面,还说要见婉太嫔。后来元儿说不见了贵妃娘娘赠送的金钗,妾身在舒家搜寻,才在一个丫鬟上搜到,而且那个丫鬟曾经照顾过紫嫣,所以才认为紫嫣与那丫鬟合谋,可是那丫鬟是大小姐的人,所以妾身认为,此事只与紫嫣有关,舒家不会背叛朝廷和皇上,大小姐更不可能陷舒家于不义。请皇上明鉴,请娘娘明鉴。” 舒墨湘看着她们装腔作势的模样,内心不禁一阵恶心。她本来真的不想对付阴珏念等人,可是她们竟然如此不识大体,在年祭上当着宗室将此事说出来,这哪是一句跟舒家无关就能解决的事!她们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但是在场的只有阴珏念、阴碧落和舒相思三人在说,其他人一句都没有搭理,就连舒家的长辈也完全没有想对质的意思,甚至连太皇太后等长辈也没有说话。至于舒相玉和舒家仕为什么不说,舒家仕可能因鞭刑身子还未痊愈,他连坐下都需要人搀扶着,在椅子上放好几层软垫,而舒相玉,很明显就是不相信这个人的实力,也干脆不让她参与了。 “陛下,元儿本是臣妾的外甥,送给元儿的金钗是陛下赠给臣妾的,本来想着元儿在及笄礼上佩戴,也能代替臣妾和陛下对元儿的关爱。可是如今却被一个假冒之人来舒家陷害臣妾和阴家,请陛下替臣妾做主!”阴碧落跪在地上,佯装哭腔,可怜楚楚的模样真叫人心疼。也难怪她能一直受宠,这狐媚样子,舒墨湘心想,可能紫嫣看了也自愧不如。 舒墨湘看了眼静亲王夫妇,点头后,跟着起身反驳道:“堂姨父陛下,那丫鬟正是凤儿的丫鬟,名叫寒露,而假冒之人又是假冒凤儿的名义,既然她们都与凤儿有关,那也不是说一句不知情就能解决的,况且凤儿刚回来就发生如此多变故,也的确要面对才是。所以凤儿将紫嫣和寒露都带进了宫,只要堂姨父陛下允诺,可宣她们觐见。” 阴珏念几人完全没想到舒墨湘竟然斗胆将她俩带进宫,多带一个冰枝就算了,还带两个疑犯进宫,这也太胡来了吧。 阴贵妃连忙给她定罪,怒吼道:“大胆,你竟然私自将人带进宫,你舒家能进宫年祭已经是恩赐了,进宫的人都是有明文规定的,你多带一个丫鬟只是见你重回舒家给你的恩宠,你竟然恃宠而骄,竟敢未通过禀告多带人进宫,还是两个谋反之人,枉顾宫规,罪上加罪。这万一除了差错,你一个丫头担待得起吗?” 话音刚落,舒相思突然下跪求饶:“求贵妃娘娘恕罪,千妤只是年小不懂事,加上刚回舒家,不懂规矩,虽然说曾祖母大人有吩咐嬷嬷来教导礼法,只是千妤为了探望收养十年在皇城经商的养父母而没来得及教导,但也是千妤的孝心。至于将紫嫣和寒露带进宫,也只是担心会有变故罢了,求娘娘饶她一命!” 虽然她表面在替舒墨湘求饶,但字字让舒墨湘难堪,她俩一唱一和,无一不是在将舒墨湘推至风口浪尖上。舒墨湘内心冷笑,这女人的心思,又怎么瞒得过女人? “大姐姐不用为了千妤将自己拉下水,大姐姐的心千妤都懂,都是为了千妤,大姐姐放心,千妤不会有事的。”舒墨湘也跟着她们演戏了起来,一脸无辜的语气,道,“千妤从来都不会将礼法视若无睹,冰枝能进宫的确是得到恩准,而寒露和紫嫣,也同样是得到恩准,不然凭千妤一个商户人家收养的孤女,又哪里有能耐瞒过羽林军和宇示军将人带进宫,还在宫外守候。” 阴贵妃无话可说,就连阴珏念也没有招,她也完全想不到舒墨湘竟然有这一手,相反舒相思还不死心,追问下去:“二妹妹你说是得到了恩准才将人带进宫的,那是得到了谁的恩准,有谁能替你作证?” 舒墨湘丝毫不在意,反问你:“大姐姐真的想知道吗?” 舒相思一下子愣住的表情很好玩,随后一个严肃的声音回答:“哀家恩准的,难道还要向贵妃娘娘禀告一声吗?”众人随着声音看过去,太皇太后已经起身,将舒墨湘拉到身边,接着说,“既然都说紫嫣和寒露利用舒家图谋不轨,那就宣她们觐见!咱们好好对质一番。若真有谋反之事,定严惩不贷!” 话音刚落,孟昔得到指示,朝着殿门大喊:“宣紫嫣、寒露觐见!”说完,两个丫头就被紫衣卫押上来,二人跪在大殿中央,嘴里一边行礼一边求饶。 舒墨湘走上前,问:“你们说,是不是对大凉意图谋反,紫嫣你是不是他国的细作,寒露,你又是否被收买?” 一下子,紫嫣和寒露跪在舒墨湘的石榴裙下,说着并无此事。而就在此时,阴贵妃拿出一份供词,还说着这就是寒露的认罪书,上面还有寒露的画押。 这下子大家都慌了,在私底下窃窃私语。 “难不成舒家真的要谋反?难怪这次能进宫年祭了……” “可不是嘛,之前舒家大小姐失踪一事闹的沸沸扬扬,整个天州谁不知道,何况这次还闹出了真假舒家大小姐一事!” 第一百零六章 将计就计脱困境 舒墨湘盯着阴贵妃手上那份正在打开的供词,惊慌地看向寒露,听着阴贵妃趾高气昂地说:“这一份就是证据。上面记载的都是寒露跟紫嫣的说辞。”说完,就把证词递给皇上。 孟昔接过供词递给皇上,他看了后怒拍龙案,将玉杯从案上震下,摔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碎了。 众人心中一颤,都在心里默念着:岁岁平安,也都希望自己平安。 皇上拽着供词怒问:“大胆刁民,竟然敢当金国细作潜入我大凉欲图谋不轨,还敢嫁祸给舒家和阴贵妃!”说着,他将供词甩在地上,对着舒墨湘道,“凤儿,这是你的丫鬟,朕念你刚回舒家,两个刁民的行为朕当你不知,但你明明知道紫嫣是金国细作,为何不早日呈上,还将此人留在舒家,你到底懂不懂这其中的利害?若不是知道你堂姨母是墨家的人,皇太后是你姑祖母,太皇太后又是你曾祖母的姑母,你早就因犯下欺瞒之罪了!” 玄英得到指示去捡地上的供词交给舒墨湘,舒墨湘一看,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她们两个的承认的罪状:身寒露,于元治十九年腊月廿四为舒家掌家阴珏念遣至舒家别苑照顾冒舒家大小姐之倚红院花魁紫嫣。紫嫣将阴贵妃与舒家二小姐舒相思之青莲两股金钗偷来赠我使我归之,及腊月廿五之晨,使紫嫣从金国细作见,拟于大凉所在为伏,朝贺之日攻陷大凉。则可以舒家作翼蔽,又以金钗嫁祸予阴贵妃与舒相思数人,遂使真舒家大小姐舒墨湘恢复体,寒露身为舒家大小姐之婢,上所言动皆是听命于舒家大小姐舒墨湘。 罪状词画押对比,手指的的纹路跟罪状书上的一模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舒墨湘不相信的看着她们,将罪状词扔到地上。 阴贵妃见状,趁机落井下石:“寒露已经承认了罪状书上面的罪行,她是你的丫鬟,还说这些行为都是听命于你,你无从抵赖。若不想受苦,最好自己承认,找到证据后你还反抗,那就做实了你谋逆的罪名!届时,纵使你再得宠,你也难逃一罪,甚至还会连累你的舒家!” 阴珏念在座下恍然大悟般大喊:“难怪当时拆穿紫嫣是假冒的时候,紫嫣说是我们找的她来演这出戏,而且得知紫嫣是金国细作的时候,大家都说要把紫嫣交给朝廷处理,你却出面阻止,还说什么为了舒家,不能让紫嫣离开舒家,最后还将她关在自己的柴房。现在想想,原来当时还有这么个意思!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舒家,但最后将舒家陷入不可逆转的地步的也是你,当时还逾了规矩,说不定早有预谋!” “什么逾矩?快说!”皇上听着她们的吵闹,听到这他怒吼。他倒是要看看这帮士族大家到底在谋算什么! 舒相思见没人说话,于是行礼回答,替舒墨湘求情,却字字诛心:“回陛下,前几日千妤她刚恢复身份,出门的时候是驾四马,妹妹身为士族之后,最多只能三马,但是她刚回来还不懂规矩,才会犯下如此打错,她绝对不是心存不敬!” 阴贵妃顺势而上,旁敲侧击地说:“难怪还把紫嫣和寒露偷带进宫,原来是想着让紫嫣这个细作的任务要完成,好让金国在朝贺之际带兵入城。可惜上得山多终遇虎,你的阴谋不仅没有得逞,还被我们发现了。” 舒相思内心暗喜,当着宇文家宗室的面拆穿你的阴谋,看你这个舒家大小姐的名声还怎么挽回,看那些长辈们还怎么宠爱你这个罪犯。 她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一边替她求情一边说她不懂事,故作姿态地行礼,道:“妹妹啊,你怎么这么傻,就算是失踪了十年也不能跟金国私通啊,这可是死罪啊,何况长辈们还这么疼你,你怎么忍心陷舒家于不义?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求陛下开恩,妹妹也只是一时糊涂才犯下这样的罪,如今妹妹也没有得逞,虽然嫁祸给元儿,但是元儿既往不咎,愿意以金钗抵妹妹一命!” 阴珏念也趁热打铁,替舒相思不值得:“元儿,你怎么这么傻,她可是将你的金钗盗走,还将谋逆之罪嫁祸给你的人啊,你竟然还替她求情,这万一她的计划得逞了,犯下死罪的人就是你啊,你怎么说不追究就不追究呢?” 舒墨湘看戏看累了,于是拉起寒露的袖子,让众人看寒露手臂上那大大小小的伤痕,轮到她惊讶,心疼地问:“寒露,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们也太狠心了,为了要寒露认罪,竟然还用不着痕迹的针来戳上她。” 她们又再一次慌了神,只听舒墨湘继续说:“当时寒露之事在舒家已经让曾祖母说停止再次议论此事,可是你们不仅不放了寒露,还趁我和长辈们离开了舒家私自审问寒露,就连阴贵妃来到舒家也不动声色,你们还真是狠心啊,大姐姐,你为了舒家大小姐的位置耿耿于怀,舒家谁不知道,还有自从大姨娘你掌家之后,对下人更是苛责,这根本就是违背了舒家善待下人的本意,寒露身上的伤除了你们,不会有别人做的!” 阴珏念三人盯着舒墨湘,这丫头竟然敢颠倒是非,还一次性将她们的行为暴露出来! “阴贵妃,凤儿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在昨日出宫还去了舒家?”皇上就像得到了另一个大消息似的审问,贵妃擅自出宫本就大罪,为了不让后宫与外人结党营私,不能独自前往士族或庶族大家,除了省亲,其余要见家人只能宣他们入宫。 见阴贵妃语塞,舒墨湘也跟着趁热打铁:“寒露是我的丫鬟,我刚恢复身份又怎么吩咐寒露去见紫嫣,何况我要是谋反,又为何要用我的身份,难道仅凭两个丫头和一张认罪书?我既然恢复了身份又为何要继续谋反,按照舒家的地位,我若是贪图权贵,大可直接跟陛下等长辈找一门好亲事,干嘛还要陷舒家于不义!” 第一百零七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就在这时,寒露开始说话,跪在大殿上哭喊着求饶:“陛下饶命啊,娘娘饶命啊,这一切都是贵妃娘娘和大姨娘指使的,贵妃娘娘她昨晚来到舒家审问奴婢,强行要奴婢画押,如果不画押她们就对我用刑,可是奴婢宁死不屈,最后招架不住针刑的痛苦,晕倒在地,是她们趁我晕倒用奴婢的手去画押认罪的,还说如果奴婢不认罪的话,连大小姐都不放过,奴婢不想连累主子,主子是无辜的,她已经失踪了十年,这是奴婢能为小姐做的事了!求陛下饶命啊。” 寒露说完之后,就轮到紫嫣跟着跪地求饶:“陛下明鉴,紫嫣本就是被阴大姨娘找来,因为紫嫣的眉间有跟大小姐一样的凤凰胎记,而十年前紫嫣又恰巧进了倚红院,还说这些太过巧合,所以才说紫嫣是舒家大小姐,至于那金钗,也的确是二小姐所赠,不然凭紫嫣一个青楼女子又哪里能进舒家偷取陛下和娘娘赠给二小姐的金钗呢?若说紫嫣真是金国的细作,又怎么会为舒家大小姐说辞?恐怕还巴不得抢夺大小姐之位吧!” 听完了她们两个的说辞,阴珏念三人恼怒不止,阴贵妃更是下去给她们两个各一巴掌,怒骂道:“你们两个臭丫头简直是胆大包天,竟然敢诬蔑本宫和阴家,还诋毁陛下赠给本宫的青莲两股金钗,冒犯本宫,罪加一等!” 舒墨湘第一次见到发飙的阴碧落,这殿前失仪,还是当着宇文宗室家族面前失态,她们还真是沉不住气啊。相对而言,这个人也的确不足为惧,有贼心没贼胆。看来金国细作不是她们,当年的另一股势力也不是她。 但是这样反而当舒墨湘更加担心,此人深不可露,还能利用阴家对墨家的嫉恨与不满,挑起是非,从而挑起是非,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果然是谋算人心的高手,难怪还能潜在后宫多年! 紫嫣捂着自己左半边脸,表情委屈巴巴,为自己脱罪:“陛下啊,紫嫣真的是冤枉啊,紫嫣的确是在花湖与神秘人见面,可紫嫣见到的是船妓,紫嫣本就是倚红院的艺伎,去见船妓又有何不可,何况还是紫嫣的好姊妹。当时紫嫣已经住进了舒家,自然是不忘曾经的挚友。不曾想竟然被贵妃娘娘利用了,求陛下明鉴!” “你如何证明你的清白!”皇上语气低沉,就像是故意压着欲爆发的怒气。 紫嫣见时机到了,于是磕头回应:“回陛下,紫嫣有人证,他们能证明紫嫣是无辜的。” 舒相思即刻打断她的话,没想到紫嫣竟然还能有人证,担心她从中作梗,这样就变成她的不是了:“你本就在舒家大小姐的樱桃绽待过,说不定你已经被收买,为了脱罪才找别的证据,你的话和你的人都不能作证!” 就在这时,舒墨湘站了出来,反问道:“那按照大姐姐的话,你的金钗在寒露手上,那是否也能证明寒露也被你收买来诬蔑我的?寒露跟紫嫣认了罪,那紫嫣也是你的人了,为什么你就能确定紫嫣说的证据是替我洗脱罪名而不是替你洗脱罪名?” 舒相思愣住,这下她真的是无力反驳。见舒相思不说话,寒露接着说:“陛下,这可是谋逆之罪,如果不是贵妃娘娘强行要奴婢画押,还跟奴婢说只要认了罪就不会追究舒家,奴婢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反啊!主子们时常教导奴婢一荣俱荣,若舒家有事,就算是奴婢也逃不掉,所以奴婢从来不敢逾矩,更不敢有逆心!求陛下替奴婢做主啊!” 殿上众人沉默,舒墨湘请求让紫嫣的认证觐见,替她们作证!得到允许后,只见殿门出现几人正被紫衣卫押上来。 冰枝看了眼,有些吃惊,竟然是他们五个!她是没有想到小姐竟然还有这一手,原来当时说吩咐他们的事是这件事,也难怪说会有危险,让他们自行选择。 “小人魏芢携四兄弟参见陛下,参见各位娘娘和大人。”魏芢跪在地上,虽然有些颤抖,但行为端正,恭敬行礼。起身后直面看着皇上,眼神丝毫没有闪躲。 皇上看着他们的作态,也相信他们不是小人,就让他们将证据说出。 “回陛下,小人曾经是紫嫣姑娘的人,之前小人等几兄弟并不住在皇城,只是后来得到命令要去见紫嫣小姐,但没想到小人的家人竟然被一群黑衣人抓住了,那些黑衣人利用驱傩的仪式也将小人抓住,等小人醒来之后就已经在皇城的稻圣庙了,还用家人来威胁小人,将火药埋在稻圣庙附近的稻田,等照田蚕之时就点火,炸了整个郊外的稻田。后来小人得到大侠相救,连同家人也安全,这才没有酿成大错。”魏芢跪在地上,双手抱拳,一副武夫的姿态,一一告知真相。 “那是些什么人?”皇上问。他更是一头雾水,稻圣是大凉的圣人,竟然敢在稻圣庙造次,这是要诛十族! 魏芢接着说:“那些人小人并不知道身份,在某一晚,黑衣人夜访稻圣庙,小人几兄弟听到他们说什么要复国,还有说什么得到高人相助,就能推翻大凉,只不过当时太晚,小人以为撞鬼,也就没有听下去了。后来大侠给了小人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让小人一直潜伏在他们身边,就是为了找到机会将他们一举歼灭!如今正是时候,若陛下想知道是何人,可以宣上来审问。” 怎么又有人要宣上殿来,这些话他们都听得不耐烦了!这是将太徽宫变成了审犯人的牢狱了吗?简直就是不成体统!但皇上还是给了他们最后一次机会,若还没有查出真相,所有人重罚!且此事不得再议,待羽林军等查清真相,将真凶捉拿,相干者也一个不留! 紫衣卫再次将犯人抓上来。舒墨湘的脑袋跟着他们的行动转来转去,脑袋都晕了,他们还依旧没事,真是佩服! “回陛下,这个就是当时抓住小人,吩咐小人做事且说什么复国大计的黑衣人,他们一窝都被大侠抓住,请恕小人眼拙,看不出他们是什么人,请陛下明鉴,这些人跟紫嫣姑娘无关,也跟舒家大小姐无关!” 舒墨湘看着魏芢说得这么有理有据,真的想给他拍手鼓掌叫好。事实证明她没有看错人,也没有帮错人。 “你凭什么就说跟她们无关?你本来就是紫嫣的人,而且你认识舒家大小姐吗?就开始替她说情。”舒相思开口反驳,她就是不相信这几个莽夫能做出什么事来。 但是当紫衣卫将黑衣人押上来时,她们三人都傻眼了,这人是阴家的黑衣人,还是当年掳走舒墨湘的那波黑衣人,这是怎么回事,这波人可是阴家数一数二的高手,竟然被抓住,还参与了谋反的复国大计? 第一百零八章 力破阴家之诡计 舒墨湘一直注意着她们的表情,从不屑到不满再到不相信的震惊,这些表情都是由内散发的,这下她更确定,果然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让阴家出手,当个炮灰。可怜的阴家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真是典型的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就在这时,她趁机四处观看,看看那个人到底在不在这里。既然他们能使计谋让阴家在太徽宫出手,那他们肯定在暗处观看,找到时机就下手。但可惜,未果。 皇上见到殿下跪着的黑衣人,这打扮明显是阴家的杀手。整个大凉,只有几个家族有亲兵和一门血脉。 宇文家族在皇宫的亲兵有两支,一个是羽林军,一个是宇示军,这两支是只听命于宇文冧一家,皇宫还有禁军,这个是听命于帝皇。宇文家族除了宇文冧还有宇文冢,也就是静亲王爷,他的亲兵是紫衣卫。皇族一门是君家,皇族二门的是云氏一族,皇族三门的是卫氏一族,这三个氏族有神农氏的血统,只不过宇文家族更纯正,所以由宇文家族登基为皇。后来云氏一族因犯错所以被贬为郡王,但依旧住在宫内,到了云芷祖辈那一代得罪了先皇而被赶出宫。而卫氏一族一直不受重视,是云氏一族没落之后才崛起,这也是为什么卫鸳身为皇族三门的卫氏却一直在舒家没什么存在感。 士族里面只有舒家有家臣护卫,暗影,与紫衣卫同门。虽然暗影听命于舒家,但紫衣卫有暗影不得不听命的徽章,也是同门徽章。而紫衣卫是宇文冢的人,朝廷不怕紫衣卫造反,也不怕暗影造反。舒家一门是宫家,宫家也属于舒家的分支,属于旁系。 墨家是传承千年的家族,不是普通的士族可以比拟,甚至连宇文家族都不能随便对墨家出手。后来墨家与宇文家和舒家联姻,便将墨家划分为士族之家。墨家没有亲兵,也不需要亲兵护卫,他们光姓氏就堪比通关文牒。墨家一门是凤家,《神州十二姈》的凤禹君就是凤家的千金。 剩下的就是巫族,巫族本家姓宓,原本是周王朝后裔,自从周朝被灭,巫族便隐姓埋名,但不住在神州大陆,没有人知道他们住哪里,也没有人见过巫族的人,直到五百年前大祭司宓洛出现。巫族本家精通巫术,巫术包罗万象。巫族都是用家徽来区分,本家宓家的家徽是一朵五瓣樱花,中间有两个花芯。第一个寓意是每一瓣代表巫族圣主、巫族圣母、巫族圣女、巫族圣姑和巫族大祭司,中间的花芯则是巫族圣女的前两世。第二个寓意是每一瓣代表巫族的五大长老,花芯是巫族左右护法。 巫族延续千万年,衍生出了两个血脉,花家和阴阳家。花家精通幻术,阴阳家精通阴阳术,阴阳术有占星、占梦、五行术何阴阳咒,而幻术分为结界、控心和读心。阴阳术和幻术都是巫术的衍生品,巫术能操控幻术和阴阳术。 因花家、阴阳家都是巫族一脉,所以花家与阴阳家都有属于自己的家臣护卫。花家的家徽是一片樱花花瓣。阴阳家后来分家,分成阴家与阳家,阴家的家徽是太阴,阳家的家徽是太阳。日月对举,日称太阳,故月称太阴。 这些家徽是不能伪造的,都是花家的幻术和阴阳家的阴阳术凝结而成,就连巫族本家都伪造不了。巫族一直都是在其位,谋其职。这是宿命,即便不愿意,一旦恢复身份,便由不得自己。 而现在这个人衣服上正是印着阴家的太阴家徽,皇上真的完全没有想到,阴家的人竟然贼喊抓贼。若不是阴家,又怎么会出现太阴家徽,要知道阴家可是阴阳家之一,连舒家都要礼让几分。 “真是可笑啊!可笑啊!”皇上看着地上跪着的阴家杀手,冷笑几声之后将握在手上的酒杯生气地往地上狠狠一摔,再挥一把将桌上的膳后茶酒全扫在地,本来吵得不可开交的场面如今死气沉沉,就连呼吸都不敢,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就被迁怒。 就连舒墨湘也被吓到了,或许是从来没有人在她面前动如此大怒,她是真的没有怎么受过苦头,所谓的难过也不过是一群贵族饱暖思**欲,放纵贪婪的欲望,使人沉迷放纵、不能自拔之事罢了。几乎人人都宠爱她,竟让她忘了勿捻龙须。 “看看,这就是朕的后宫,一群人为了一己私利,不惜犯下欺君之罪,都要嫁祸亲人,连大凉的圣人都不放过。”皇上大声冷笑,“这就是我大凉的子民,大敌当前不仅不是想着怎么保家卫国,而是想着跟敌国一起合谋来谋害我朝子民,呵,难怪连小小的马背民族和狼族都能造反!” 舒墨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她没想到皇上的反应竟然这么大。她不懂,他是因为知道是他的爱妃设的局还是因为外忧内患之时贵族们还作出如此出格的事而难以接受事实。 不过,她很能理解他的反应。她刚回到舒家的时候也是如此,她一开始没有办法接受养育了十余载的双亲不是亲生父母,也承认她的确是不习惯从驾四马变成了三马,更是没办法接受曾经温馨的家竟然变成了争斗之地。小小的士族之家,心计竟然堪比后宫。 “臣妾冤枉啊陛下……”阴贵妃打破沉寂跪在地上行礼,欲替阴家辩解,但还没开口就被皇上声嘶力竭打断,“不要叫朕陛下,这皇帝给你当!” 此话一出,众人更不敢说话了。 他继续痛斥一番:“你还真的是朕的好爱妃啊,利用朕给你的青莲两股金钗,与阴家密谋,在稻圣庙放火,私通外敌,还与眴朝后人商议复国大计,推翻大凉,竟然还不忘陷害凤儿,让你的外甥女元儿上位,还真的是好计谋啊!哈哈哈哈,好计谋!” 说着,皇上缓缓走下去,站在阴贵妃面前,很反常地将她扶起。只见阴贵妃双手颤抖得厉害,他轻声地问:“爱妃怎么在发抖,刚才那股盛气凌人的姿态去了哪里?不是说凤儿以下犯上吗,不是说凤儿逾了规矩吗,不是说凤儿是金国细作还陷害给阴家和你的外甥女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语气没有了刚才的怒气,却让人感到更多的寒气,她震得更厉害了,他却突然吵她大吼,“你说啊!现在还说你是冤枉的吗?阴家的杀手都出现了!阴家是什么家族,要是他们真的安分守己,能这么容易就被抓到吗!”说完,便将她狠狠地推至地上。 第一百零九章 证据确凿权力失 阴贵妃这次真的输得很惨,她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眴朝后人会变成阴家的杀手,也的确是按照他们说的,阴家的人不可能被胁迫,更不可能被伪造,殿上的黑衣人确实就是阴家的太阴家徽。 舒相思和阴珏念也陷入绝望,她们本来就是想着直接在年祭上铲除舒墨湘,就算铲除不了,也能折了她的凤翼,没想到她竟然留着后手,本来指证她的证据统统变成她们谋反的利器,真是讽刺啊! 她们真的是低估了眼前这个人,竟然还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但是她们不明白,她是怎么将阴家杀手抓到大殿上的,就连巫族本家都不可能伪造他家家徽,更别说是宇文家了,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舒家大小姐! 众人跪在大殿上,皇上坐在龙椅,一直盯着她们几个看,此时安静得连外头的风雪都不敢吹动。 “贵妃阴氏自执掌凤印以来,整治宫人手段狠厉,朕包容了十余载,她不但不知悔改,反而愈演愈烈,与外敌私通,欲毁我朝,罔顾朝纲,目无法度。”皇上忍痛斥责,“贵妃不法祖德,肆恶虐众,无所不至。八年,朕痛失外甥女凤儿,患有心疾。十九年,凤儿寻回,朕十分思念,特召舒家入宫年祭侍疾,却见贵妃与外家联手陷害凤儿。如今朝中外忧内患,朕心力交瘁,无不为朕担忧,只有你,只有你阴家,无半点情爱之意,为权力不惜杀害亲友,实令朕痛心疾首。贵妃毁坏圣庙,干预政事,恶端不胜枚举,朕尚念阴家为国效力多年,隐忍包容至今日。”皇上越说越怒,直接站起身来指着她们骂,“可惜阴家仍心怀不轨,对我朝窥视,如此之人,如托付国栋大任,必败坏家国,戕贼万民,朕绝不容此不孝不忠不仁之人管治前朝后宫,年祭后下旨将贵妃凤印收回,且四妃之首位降为嫔。夺去阴珏念的乡君之名以及阴家一切爵位,居于阳家之下。” 皇上宣完口谕之后就激动得晕了在地,众人一惊,上前担心喊着皇上,孟昔赶紧大喊宣御医。 舒墨湘连忙上去替他把脉,得知是国事烦忧又一时怒气攻心,导致心血过少,于是拿出银针对着穴位刺进去,不一会儿他就无力地睁眼。 他睁开双眼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舒墨湘,听到的第一句话是孟昔担忧的话,一时间百感交集。 被皇上下令降为嫔的阴碧落身子不仅是颤抖这么简单了,她担心自己以后的日子会不会很难熬,在她还是贵妃的时候,多嘴说错话的人被割舌,多手犯错的人被剁手,手段异常残忍,如今连同阴家的地位被降低,日子肯定失去了以前的甜头。 而阴家本身是与阳家平齐,但现在阴阳阳家在阴家之上,阴珏念在舒家的地位也一落千丈,况且还夺去了阴珏念的乡君之名。至于舒相思,皇上还不屑对她惩罚,就交由舒家长辈来处理。 因皇上身体不适,年祭就此散了。本来太皇太后等人因昨日舒墨湘回了一趟养父母家而错失入宫,想着今夜让舒墨湘在宫中留一晚,可舒家如今发生如此大的事,阴家还斗胆大闹年祭,也不做多留,让他们先回去处理家事。 也幸亏如此,让舒墨湘逃过一劫,但也催过宇文轩的相见机会。 本来宇文轩满心欢喜地等着年祭结束,让舒墨湘留着宫内,他就有机会去看看当年的人是不是她。舒家的儿女他都见过了,但都不是她,就差失踪十年的舒墨湘。在年祭时她的座位与他相隔甚远,等长辈们宣她上前叙旧时,他见到了她的衣着打扮,不仅跟当年的人很像,还跟他的一个妹妹很像。 年祭很快就不欢而散,闹了那些事,就算再怎么玩也很难强颜欢笑下去,干脆就让大家散了,也让舒家和皇上有时间处理家事。 只不过年祭结束时已经过了亥时,本身就想着让舒家留在宫里待一夜,第二日卯时再出宫,现在宫门已关,也只好按着原本的意思来。阴碧落被降为嫔位,绿落宫的宫人统统遣散,只留下几个陪嫁宫女和两三个太监。 而阴珏念和舒相思等人却不能按照原先的安排住在寝宫,而是被分在比较偏远又不属于冷宫的一些荒凉寝宫,后来还连同舒相玉和舒家仕也受到了责备。 舒墨湘则及时救了皇上,救了稻圣庙没有被毁,还抓到了嫌犯有功,但她对钱财没有欲望,对婚嫁没有有心思,一时间皇上还没有想到赏赐什么,就先留着,待他日舒墨湘若是有想要的,直接说,到时候再赏赐。 皇室其他长辈对舒墨湘能留着宫内喜忧参半,尤其是静亲王夫妇,他们能见到女儿自然是喜,但又担心会被人发现她的身份。而太皇太后等人对舒墨湘留着宫中则是喜欢更多,还特意让她住进了皇太后的寿康宫,两祖辈姑侄能叙旧。 寿康宫,亥时三刻。 寿康宫南北三进院,院墙外东、西、北三面均有夹道,西夹道外有房数间。院落南端寿康门为琉璃门,门前为一个封闭的小广场,广场东侧是徽音右门,可通太皇太后的慈寿宫。 寿康门内正殿即寿康宫。殿坐北朝南,面阔五间,进深三间,黄琉璃瓦歇山顶,前出廊,明间、次间各安三交六菱花扇门四扇,梢间为三交六菱花槅扇槛窗各四扇,后檐明间与前檐明间相同,其余开窗。殿内悬世宗皇帝御书“慈寿凝禧”匾额,东西梢间辟为暖阁,东暖阁是皇太后日常礼佛和敬道之斋堂。殿前出月台,台前出三阶,中设御路石,月台左右亦各出一阶。 而先皇世宗皇帝是当今陛下的曾祖父,太皇太后的夫君。若世宗皇帝还在世,那舒墨湘还要唤他一声老祖宗。 “姑祖母金安。”舒墨湘被皇太后拉着到寿康宫。 皇太后直接免她礼,让她坐在自己身旁,闲话家常:“姑祖母的宝儿啊,这十年受苦了吧。自从你失踪之后,不仅是舒家,还有宇文家也大乱,你堂姨父陛下最爱的就是你堂姨母皇后,可惜她只留下轩儿和凤仪便去世了,你是他们除了亲生的两位孩儿之外,最亲的一个了,当你离开之后,你堂姨父陛下的女孩就只剩下凤仪公主一个了。也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寻了你多年,终于把你找回来了。” 听到这里,舒墨湘的愧疚之心更重了。她想说,她一直都在他们身边啊,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而已。但现在她为了大凉,不能把身份直说,否则将会更难找到幕后黑手。 第一百一十章 整理思绪线索断 “凤儿不孝,让姑祖母等长辈忧心了十年。”舒墨湘有苦说不出。 当年阴家派人扰乱花街,出现的另一波力量是什么,她到现在都没有头绪,为什么会有人可以从另一波力量当中救走她,又为什么要交给静亲王爷,救她的人到底是谁? 本来她想着从紫嫣那边查,但紫嫣的身世又是个迷,她是否金国人还不能下定论。本来想转移到阴家,但是从今日的举动看得出,阴家应该也是被陷害的,至少阴珏念和阴碧落不知情! 其实她也有想过,既然那道力量的目标是她,那她可以故意用自己当诱饵,引他们出来,这样不是更简单快捷吗?但是回到舒家看到家中的一切之后,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舒家的地位已经是仅次于皇族宗室,甚至除了皇上一家,谁也撼动不了。但偏偏是这样的簪缨世族之家存在了很多弊端。身为士族大家由一个妾侍掌家,不管是母家是什么地位,但是在舒家就是妾侍,刚开始她以为舒家不同于其他大家,一视同仁,谁都可以掌权。可是看到阴珏念的掌家之后她第一反应是舒家还有救。 在舒家,阴珏念的手段同样残忍,跟阴碧落有得一拼,只不过阴家在背后,舒家也不好闹得太僵,也就一只眼开一只眼闭。墨芳香身子硬朗,她就暗中下毒,要不是舒家成发现不妥,墨芳香早就等不了舒墨湘的回家了,可是没有证据,也就没有把这事声张。除了长辈,无不害怕阴珏念。 直到舒墨湘回到舒家,她一是为了报仇,十年前她的失踪可以不管,但是母亲的仇,还有樱桃绽众人的恨,她都要阴珏念付出代价。她重新回到舒家已然是权力重回,她若是将自己的郡主身份说出,在舒家更是谁都不可与她匹敌,但这样就不好玩了,毕竟一个小小的舒家嫡女身份来对付他们的话,会更解气。 何况恢复郡主身份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因为她在舒家感觉到了当年那股力量,而那股力量跟阴家有关,后来发现与宇文家也有关联。在搞清楚那股力量到底什么东西之前,她不能轻举妄动,她已经很“不详”了,她不想再因为她而连累其他人。她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她要做到的是将舒家的危机解除! 没想到阴家也只是被那股力量利用而已,而大凉不仅有天灾还有人祸,前有金国大漠这些外敌,后有眴朝后人要造反,后宫更不用说了,尔虞我诈已经是常事,大敌当前却要背叛家国。 那道力量又不知道是敌是友,抓她的目的又不知道,现在她已经回来,那她在舒家的日子肯定不好走。 不过她很好奇,为什么紫衣卫抓的是阴家的杀手,按道理来说,阴家是巫族一脉,再怎么不纯也不是人族能匹敌的。对于阴家为什么这么若,她更好奇,为什么紫衣卫这么强。 紫衣卫跟暗影属于同门,只是暗影的地位和实力没有紫衣卫高,但也不差,为什么紫衣卫能抓到阴家的杀手,当年暗影却没有事先发现阴家的势力埋伏在花街。但是连没有武功的她都能感受到那股力量,为什么比她还厉害的暗影却不知道呢? 如果暗影发现了,那是敌不过,还是故意而为?还有那个人,只凭一个人就能将她从两股暗影都难以匹敌的力量中救出来,那个人也太厉害了吧! “你刚回来,还是在舒家受了委屈,不然你庶长姐也不会直接在年祭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陷害你。”皇太后舒香看着陷入沉思的舒墨湘,想到今日年祭时发生的事,又联想到自己,不觉心痛了起来,“阴珏念执掌中馈快十年,在舒家肯定有一定的权力,而你又刚回舒家,即便你出身高贵、再得宠,也少不了被陷害。你要知道舒家不比寻常之家,里面的尔虞我诈与后宫相近,所以你要小心,不要让有心人有机可乘。” 舒墨湘听了她的话,感觉她更像是在说自己。舒香是花樱姬和舒铭皓的小女儿,那时她刚过及笄,正是情窦初开之时,在一次宫廷宴上,邂逅了先皇神宗皇帝宇文苋,也是这一面,断送了她一生。 舒香向花樱姬谈起此事,花樱姬反对她入宫,并且告知后宫危机重,心计多,比起舒家更甚。且舒家有花樱姬在,其他房的人也不敢造次,舒香基本没有受到伤害,入宫后根本不够宫人们争斗。 但是舒香不愿意,她非要一意孤行,不听劝的她被花樱姬关在香晖园两天两夜,本以为她要放弃的时候,却来了道圣旨,神宗皇帝宇文苋封舒香为贵妃。后来花樱姬才知道原来宇文苋同样对她一见钟情,无奈之下,只能让舒香进宫,不久就封后。 神宗皇帝宇文苋的第一任皇后因诞下皇子而大量出血而薨逝,舒香因舒家与花家的地位,又与宇文苋情投意合,顺理成章成了继后。皇子便交由舒香抚养,也就是太上皇宇文觅。 本来这是她最好的年华,可惜好景不长,神宗皇帝突然因病驾崩。他八岁登基,在位四十年,享年四十八岁。而她才三十四岁,一生无子。 她不禁想起了她姑祖母舒香的遭遇,内心一揪,却只能叹息:“凤儿知道了,姑祖母也要保重身体,若姑祖母想念凤儿,凤儿随时来陪姑祖母。”她依偎在皇太后的怀里安慰着,又想到阴珏她他们,于是问,“不过大姨娘她们该怎么办,要怎么处置她们?” 皇太后也抱着她,笑了笑,说着:“不行不义必自毙!她们先设计在先,陷害在后。若她们只在舒家说此事,那舒家还能替她们隐瞒着,毕竟此事你已经解决了。可是她们非要在宫里说,还是在年祭上,当着皇族说的都是谋反的事。就算是你做的,难道舒家就能逃过一劫吗?最后栽在自己手上,也是罪有应得了。” 舒墨湘这回倒是愣住了一下,她知道阴家也是被陷害的。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找到幕后黑手,只要阴家不曾参与,她可以保住她们,可偏偏入局了却引不出黑手。 更重要的是,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舒相思现在对她恨之入骨。 第一百一十一章 荣辱与共家族运 子时,寿康宫。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子时,外面的爆竹烟花同时燃放,庆祝除夕到。本来是欢喜的节庆日子,内心却高兴不起来。 她很喜欢过节,因为这样就代表能一家团聚,尤其是过年,虽然她不能进宫年祭,但每年宓大娘都会陪她一起过,而除夕祭祖过后,静亲王夫妇就出宫,来到宓府一家子吃团圆饭。 但是今年不一样,今年她是胆颤心机地过,还要面对一大堆烦恼。一回到舒家反而没有了以前的感觉,物是人非让人害怕。 其实也不能全怪舒相思的,她和舒家成本来养在墨芳香身边,但自从舒墨湘在花街失踪之后,墨芳香伤心过度,加上阴珏念施毒,害得墨芳香身体大不如前,无法继续抚养舒相思。 长辈们见墨芳香身子不大好,又见阴珏念怀着胎思念成疾,便将他们交还给生母。就这样,舒相思几人的性格就都变了。 “这件事二哥哥跟三妹妹都没有参与,他们还被无辜牵连,这对他们来说也不好吧。”舒墨湘还是觉得不要闹得太僵,毕竟同住屋檐下,何况舒墨湘本就对事不对人,这件事他们两个就是没有参与,那他们也不该受罚。 谁知道皇太后的一句话就让她呆住了:“你认为他们这次没有参与,他们就不该无辜手法对吧?那我问你,如果这次阴珏念她们三人成功将你定罪,舒家将你移出家门,那是不是就跟舒家无关?他们无辜是真的,但哪个家族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说这一次他们没有做就不用受罚,那下一次就会有更多人来效仿,要知道舒家现在的问题更大的是本身,若一直不懂这个道理,舒家只会倒在自己人手里。这一次,只不过是杀鸡敬佛,以儆效尤罢了。” 舒墨湘愣住,没想到皇太后身处深宫却对舒家那么了解,反而她还说要解决舒家的根本问题,却当局者迷。 “关于他们,长辈们会怎么处置?此事可是杀头的罪,要不是阴大姨娘有乡君之位,阴家又是巫族一脉,他们早就被拖出去了。”舒墨湘在意的还是幕后黑手,她认为舒家还有下一次,就担心还有更多事。 “按照母亲的性格,她觉不容许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在舒家胡作非为。这一次可真的是触怒了他们的棱角,要不是你及时发现阻止了事情的发生,舒家就算不赴刑场,也稳不住多久。”皇太后说完还心觉后怕,她也是舒家的子女,她与舒家荣辱与共,她已经没有了神宗皇帝宇文苋,太上皇又非她所出,她有的就只是娘家。 不过也幸好,此事已经解决,她现在倒是觉得眼前这个女孩不一般了。仔细看,她眉眼间的确跟花樱姬有几分相似,其余的有些像舒信,而心肠嘛跟她母亲一个样。 不过她想去了她们说舒墨湘的逾矩之话,又看到她那九旒流珠,有些好奇,问:“只不过你也要注意,如今回来舒家就不再是一个人,所有的行为都代表了舒家,稍有不慎就会连累整个家族。话说你的流珠是谁给你的?” 舒墨湘知道她话的意思,也不会再犯驾四马的错,至少现在不会。至于那流珠,那个是宓大娘给的,是按照静亲王说的规格去打造的。他们说这个流珠不能摘下来,就算是隐瞒身份也不能换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问了也不会说,只跟着做就是了。现在终于被问到这个问题了,想也是,舒家是什么地方,谁不知道久旈流珠的意思。 可是她说不出,事关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就只好糊弄过去:“凤儿从小被一户经商的人家救起并带了回去当亲生女儿养,他们见凤儿的眉间有个胎记,担心太特殊耀眼会有危险,所以就花重金打造了这个流珠。还叮嘱不能摘下来,毕竟是养育凤儿十年的养父母,就听从了他们的话。” 皇太后点头说着原来如此,见她不再追问下去,舒墨湘才放心。只不过身份瞒不了多久,还是赶紧解决一些力所能及的问题吧。她了当直接地说:“姑祖母,凤儿想见婉太嫔。” 听到她这句话后,皇太后震惊:“你可知婉太嫔是何人?”后宫都知道婉太嫔是金国的细作,只有贵妃位以上的才知道,但都避嫌不愿去见,何况还是被太皇太后牵制了。 “知道,但她并非真正与金国互通消息的细作。”舒墨湘将自己的推测一一告知,“紫嫣当时要进宫就是为了跟细作见面,不过她也不知道细作是何人,只知道一个婉太嫔,如今婉太嫔被牵制,但如果她是细作,那抓到阴家杀手的时候她不会如此淡定。何况她已经是我朝妃嫔,大凉灭了她也就完了,她还愿意跟金国合作肯定有苦衷,所以必须要见她,才能将真正的细作抓住。” 皇太后看着舒墨湘摘掉面纱那稚嫩的模样,根本想象不到一个快及笄的少女竟然有如此见解。她真的佩服:“真不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与你一般大的龙儿,她却刁蛮任性,而你却能为了大凉想到这么多。” 提到凤仪公主的时候,舒墨湘不知为何心揪了一下。在她还是雪媃郡主的时候,她跟凤仪还有宇文轩未见过几次面,可能就儿时一起玩过,后来她不再进宫年祭,就算是其他的节日进宫也没见过他们。 现在倒是想见一见这位跟她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公主,连小名都相似,一个龙一个凤,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才是亲生的姊妹。 “你若想见婉太嫔,要先跟太皇太后禀告,她同意了你才能见,不可私自见面,知道了吗?”皇太后无奈,毕竟这一次舒家没事多亏了她,而且她能想到这么多,现在也没有别的更好方法。 舒墨湘同意了。皇太后带她到徽音右门,通往太皇太后的慈寿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寿康宫就有一道门能直接通往慈寿宫,恰巧皇太后和太皇太后就住进来这里,也方便她们商榷事情。 第一百一十二章 慈寿宫内问细作 “子时刚到,你听到外面那一片欢声笑语了吗?每一年宫人们都会放烟花爆竹来庆祝除夕,等明天大年初一的时候也是这样,庆祝过年。”皇太后一边走一边跟她说宫里的情况,“今年你能留在宫里过年,陛下高兴得让宫女内官也都一起玩,可惜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扫了陛下的兴致。回到舒家的时候,不要着急出面解决,先看一下情况再说。” 舒墨湘一边走一边点头,她也好想过去跟他们一起玩,但是她还有正事要办。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学会收回自己的玩心,也学会克制自己的任性。 现在她一心只想解决眼前的麻烦事,她不想再有人收到牵连。她有些累了,才回来就有点厌倦了这里,刚开始就想着结束吧! 一边听着皇太后的教导,一边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不知不觉就到了慈寿宫。一进慈寿宫就见到了两个熟悉的人——舒家成和宇文轩。 想到这里,她自个僵住了,她为什么会知道旁边的人是宇文轩,又为什么会认为儿时只见过一两面的宇文轩是熟悉的人呢?她自己也搞不懂,或许是因为他是堂姨母的儿子,自己的表哥吧。 “老祖宗慈安。”她给正襟危坐的太皇太后行礼完毕后她紧抿双唇,若有所思,已经子时了,为什么这么晚了大家都在。看太皇太后的着装,应该是特意在等她来的。 太皇太后叫她坐在她身边,看着她肤若凝脂,面若桃花,笑着道:“凤儿真是越大越像一位故人啊。” 舒墨湘歪着头不动,眼神充满了好奇的星星,问:“什么故人啊?”别人有的说她长得像花樱姬,有的说她像舒信,有的说她像墨芳香,还有人认为她像静亲王爷,但是长得像故人,是什么意思? 太皇太后摸了摸她的脸蛋,笑了笑:“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你堂姨母还在……”她意识到这些话不逢时是,也就换了个话题,“也只是一面之缘而已,那画像如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也没什么重要的。” 舒墨湘耸了耸肩,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忽然,她发现自己走得急,忘记戴上面纱了。她的面纱不是普通的布料,是静亲王妃制给她的,是鲛绡。 她不懂为什么一定要她戴上轻纱,难道她就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吗?是她太丑还是太奇怪? “为什么千渊哥你也在这里?”舒墨湘转头跟舒家成说话,又看了看旁边的宇文轩,但不太确定是不是他,就问,“这位是……” “他啊,是先皇后所出的二皇子,是你的表哥。”太皇太后笑道,“他跟你千渊哥的年纪一样大,关系可好了,好得啊都以为他们才是亲兄弟呢。” 舒墨湘起身过去向宇文轩作揖礼:“见过二殿下。” 宇文轩着看她的脸,真的好像,跟当年的人好像,画像在他宫里放着,而且给他的感觉就跟当年在树下一舞的女孩一样,他看得入迷,竟忘了回答。是太皇太后等长辈清嗓子的声音响起才将他拉出来。舒家成将他们的举止看在眼里,随后又有些无奈,于是回答舒墨湘刚刚的问题:“年祭发生的事大家都知道是金国的细作在背后推波助澜,二皇子找到我就想着见一下婉太嫔,我们前脚刚来,你们后脚刚到。” 原来年祭散了没多久,宇文轩便将舒家成叫来了自己的寝宫。如今的皇子还未有封地,全部都留在宫内,若是娶亲了便会封赏府邸,届时再搬出宫,不过亲王爵位只有太子登基后,由新皇或者先皇遗旨来封赏,不然就算搬出宫也还是皇子。 宇文轩在年祭宴上见到舒墨湘,衣着也很像当年树下一舞的女孩,而且现在的身形倒有点像画像的女子。鉴于天色已晚,他只有把跟舒墨湘关系很近的舒家成叫来打听事情。 舒家成过来后,只轻描淡写说舒墨湘的事,他内心不大愿意将舒墨湘的事说出去,一来是担心说多了会出错,二来是不想让舒墨湘与他们有更多的交集,三嘛就是舒墨湘的事还是让她自己来说比较合适。 说了没多少,舒家成就想起婉太嫔一事,毕竟不仅舒家,还有大凉也都陷入困境,比起儿女私情,还是先解决国家大事吧。 也就是这样,他们一同来到了慈寿宫。 “老祖宗,这次年祭发生的事,凤儿也没想到,让长辈们扫兴了。”舒墨湘先开起了这个话题,一步一步去提及到婉太嫔,“不过幸好阴家的杀手被抓住,才没有殃及无辜。只是这次真正的金国细作并没有现身,恐怕下一次还会发生类似的事。” 宇文轩也跟着说:“凤儿说得对,这一次舒家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阴嫔娘娘虽然阴家的女儿,但是阴珏念和仲妡是舒家的人,家丑不可外扬,何况还是诛九族之罪,就算再傻最多只会在舒家当着长辈说这些事,而她们这一次却在年祭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提及此事,没想到最后有罪的是她们自己,还连累阴家被降。” 舒墨湘听到宇文轩说仲妡这个称呼,才想起是舒相思的字。不过他说得也是,就算是为了陷害舒墨湘,舒相思身为舒家人,她也知道自己走不掉的,所以这件事的确是很奇怪。 “好了,你们也不用再猜,无非就是想知道婉太嫔到底是不是细作罢了。”太皇太后叹了口茶,宣人把婉太嫔带来。不一会儿,婉太嫔就被太皇太后的人押上来了。 婉太嫔身穿喜庆的应节华服进来,衣着端正得不像被软禁的模样,但是外面刚下过雪,那么冷的天,她却没有斗篷和暖炉。婉太嫔也是皇太嫔,就是《神州十二婷》中册里面排行第十一名的女子,是金国的长公主来进贡,却让先皇看上并纳为嫔妃,后来晋升嫔位。 但是舒墨湘记得金国的长公主名叫完颜婉莹,什么时候改名叫完颜菀菀了?她反而好奇这名女册里面到底记载的是什么,为什么跟现在她看到的有很大的差别? 进门后的婉太嫔在殿上向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行礼,礼毕,身旁舒墨湘的模样映在她的眸子,瞬间,她就像见到鬼一样,发疯地喊,还跪地求饶:“大侠饶命啊,这十年我都按照大侠的旨意来做,没有违背大侠的意思,您就安息吧!” 众人看着婉太嫔的举动,又傻眼般朝舒墨湘看去,眼神似乎在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们十年前认识了吗? 舒墨湘傻笑一下,她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十年前她还是个孩子,哪里是大侠了。怎么最近的人都在叫她大侠,是自己做了什么吗?而且她的模样别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次是不记得将面纱戴上,按道理来说这是第一次露出“真面目”,但好像人人都见过她似的,总感觉莫名其妙。 第一百一十三章 金国细作真相出 舒墨湘走上前,站在婉太嫔面前,将她扶起,轻声道:“太嫔娘娘快起,晚辈第一次见娘娘,更受不起娘娘的礼。晚辈是舒家之女舒墨湘,娘娘唤晚辈凤儿就好。” 听了她的话,婉太嫔缓缓抬头,见到稚嫩的模样,有些像花樱姬,又有些像舒信和墨芳香,才渐渐放松了心,语气疑惑又缓慢地问:“你真的是失踪十年又回来的凤儿?你以前没有见过我?” 见到舒墨湘摇头,她慢慢起身,不小心手碰到了舒墨湘的衣袖,那布料她只见过一次,但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寻了好久也没有找到这种布料。这下子她对眼前的女子很感兴趣,不仅模样像当年的人,连穿的衣料都是世间罕有。 “凤儿,你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就问吧,不然等过些时辰,你就该回去了,回去之后记得要补眠,明晚还要守岁的。”太皇太后赶紧出声,让她们别再磨蹭。 舒墨湘知道她的意思,直接开门见山问:“娘娘,凤儿斗胆问你,你要见的人是紫嫣吗,紫嫣真的是金国的人吗,你真的是金国的细作吗?今晚被紫衣卫抓到的阴家杀手,你应该知道谁才是推波助澜的幕后之手吧!” 婉太嫔没想到舒墨湘会这么直白地问,既然问得毫不忌讳,那她也笑了下,坦白地回答:“紫嫣都跟你说了吧。我的确要跟紫嫣见面,也的确有要见的人,但我要见的不是紫嫣,是紫嫣要来见我。我虽出身金国,但现在已经是大凉的人。如今金国的朝政被控制住,为了我家人,只好假意答应在大凉当细作。年祭上被紫衣卫抓住的阴家杀手是如假包换的阴家之人,只不过是对方利用了阴家的弱点罢了,没想到阴家还真的去做了。” 这些事他们都猜测出来了,只听她继续说:“我不知对方是谁,只知道他们一直埋伏在宫里,也多亏了太皇太后看出我的意思,表面上是软禁我,实际上是让我免受他们的监视。不过紫嫣还是要见的,不然让他们看出端倪,那后果会不堪设想。” 说完之后,舒墨湘松了口气,紫嫣她早就请示了太皇太后要带进宫,也多亏这样,才能在年祭上反将她们一军,还能测出后面的黑手,一石二鸟。只不过他们也不傻,躲在暗处不出来,她眼神找遍了年祭上的角落,都没有发现可疑的身影。 婉太嫔继续说:“大漠与金国之战即将到来,大漠现在却风平浪静,反而是金国内政大乱。听说大漠也有细作在金国,我还记得当时好像说什么眴朝后人也在金国内。我不确定那些是不是眴朝的人,但对大凉心怀不轨就是事实。” 突然,舒墨湘脑海闪过一些场面,但是她捕捉不住。她在年祭上没有找到可疑的人,说不定人就在年祭上。若是真的混在年祭太徽宫里面,那线索又出来了,现在又加上眴朝后人的出现。 她又想起在稻圣庙那天魏芢他们说的话,灵力相助,什么是灵力?她只知道巫族用的是巫术,花家的是幻术,阴阳家的是阴阳术。要说差不多的,就只有鲛族的鳞力了。 “我把紫嫣带来了,你有什么话就当面跟她说吧。”舒墨湘说完,就叫人把紫嫣带来。紫嫣颤抖地进来行礼,舒墨湘主动走在她身边,轻声安抚她,她才平稳了些。 “你就是紫嫣?”婉太嫔看着她,一身紫衣,眉间还有一个跟舒墨湘类似的凤凰印记,这下她明白为什么一定要紫嫣进宫来见她了,只要紫嫣进宫,大家就看到她的印记,自然而然就会认为她就是舒家大小姐,那到时候真正的细作岂不是能利用紫嫣这个假的舒家大小姐来执行计划吗! 紫嫣点头回应,随后将身上的玉佩拿出来,递给婉太嫔看,问:“紫嫣这次来除了问关于金国的事,还有就是这个玉佩。金国的事小姐都知道了,紫嫣已经收了小姐的樱花牙黎信物,归顺了小姐。现在紫嫣只想知道这个玉佩的来历,娘娘是金国的长公主,又叫紫嫣来见娘娘,娘娘肯定知道这个玉佩。这应该跟紫嫣的身世有关,紫嫣不想当孤儿了,求娘娘告知紫嫣。” 婉太嫔接过玉佩,看着玉佩上的纹路,的确是见过,但还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虽然这看起来跟普通的玉佩没什么区别,可是细看这纹路,有点像一男一女的人身鱼尾模样,好生奇怪。一般人看不出纹路,是因为没有见过人身鱼尾的人,而且很隐晦。 “你这玉佩是哪里来的?”婉太嫔问紫嫣,虽是羊脂玉,但有这奇怪的纹路,也是来历不凡的。 紫嫣摇头回答:“从我有记忆以来就佩戴在身上了,应该是养父母给的吧,后来养父母离开了,我就进了倚红院,遇到了鸨母,她对我很好,看到我身上的玉佩就说我是金国人,跟她一样,只不过她是逃难过来的。金国的内政一直都很乱,是靠着大凉,百姓才得以解决温饱的问题。后来又遇到几位衣着奇怪的客官,找鸨母说要我有个胎记,给了图纸,于是在我五岁的时候额头就被刻出图纸上模样的印记了。” 听她说得如此毫不在意,竟然有些心痛,可怜的孩子,在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棋子了。同样是命运坎坷,不管是舒墨湘还是舒相思等人,都比紫嫣幸运多了,至少她们丰衣足食,家人疼爱。 “这个玉佩我曾有缘见过一次,当时只是撇过一眼,不大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但可以肯定的这个不是金国之物。羊脂玉在宫中并不罕见,只是纹路奇怪,让人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或许只有回到当年你的养父母的家财能找到真相了。”婉太嫔将玉佩还给紫嫣,她并没有说出她看到玉佩纹路的模样,因为她也不确定是不是这个纹路,只是第一反应认为是这个而已。 第114章 回去处理家务事 紫嫣想了想当年的事,低眉盯着手上的玉佩若有所思地说:“当时养父母的家在沧海之滨,后来他们说有事要来皇城一趟,所以就到了皇城,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他们就没有回来,直到我糊里糊涂的进入了倚红院。” 舒墨湘忽然挑眉,眼眸有些瞪大,沧海之滨不就是静亲王的管辖范围吗?原来十年前紫嫣就住在那边,那还挺有缘分的。 婉太嫔听了之后却摇摇头,道:“那这个玉佩就只能回去那边找线索了,不过现在的你也不宜离开凤儿,毕竟你的任务失败,但还是留在凤儿身边,他们也还是不会对付你,继续要你当个细作。” 这话没错,这也是为什么舒墨湘会将她留在身边,而她也愿意。除了这点,紫嫣如今就是她的人了,说不定帮紫嫣查玉佩的时候还能收获点什么。 婉太嫔的话倒是提醒了宇文轩,可以找出画像就能知道有没有看错了。 “这一次阴家失败倒是给我们有了一点缓和的时间。”舒墨湘想到阴家的遭遇,内心有些说不出的感受,就像自言自语地说,“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包括阴家,只不过这次他们大出血,肯定要歇会,不过后面就有一场硬战了。” 看着舒墨湘那认真的表情,她们觉得眼前这个失踪多年的小女孩不仅没有长残,还多了一份常人没有的见解和观察力。 要说她真的在商户长大的,还真的不见得是真的。就她那身上穿的和额前那九旈流珠常人也不会有,更不会用。 虽然这些东西很罕见,但是世人也不会在意,就是对于他们来说,只是知道这回事,但不会在意。可以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寻常人家只在意柴米油盐,富人在乎风花雪月,贵人在于权力勾心。 “你们就先回去吧,太晚了会起疑的。”太皇太后见天色太晚,烟火声也渐渐消失了,就让大家跪安,还嘱咐一声舒墨湘,“这几日你就先好好休息,记得年初四的仪式,还有樱花步摇不要忘记了。” 这下舒墨湘才想起还有樱花步摇这个东西,自从被紫嫣的人盗走之后她就没见过了,这东西年初四就要用,这还有五天不到的时间,怎么找啊? 她眼神闪烁之际,见到太皇太后嘴角的浅笑,心里感觉不大对劲。她把樱花步摇故意说出来,是她知道不见了,所以她才故意说出这些让她寻找吗? 大家跪安之后不久就回到了原先安排的寝宫,舒墨湘让紫嫣直接进来跟冰枝伺候着。这也是无形中告知,紫嫣不会离开舒墨湘,这样紫嫣能保住性命,还能光明正大地替舒墨湘办事。 很快她们就熄灯歇息了,到了卯时就出宫快马加鞭回舒家,不到辰时就到了。 到家之后众人梳洗一番,便在正厅等侯,最后到的还是舒墨湘。她在回来的马车上眯了会眼,是舒家成将她抱回闺房,醒来后又查了一遍樱花步摇的下落。说来也奇怪,这樱花步摇突然不见了踪影,虽然紫嫣因此失去了一个证明,但就算她有樱花步摇,最后她也还是会被发现真正的身份,所以这个步摇的作用完全没有必要让紫嫣拿着。 这才引起舒墨湘的好奇,既然有没有樱花步摇她都能顺利回归舒家,那樱花步摇出现的意义是什么,先出现在她手上,然后又交给紫嫣,最后又从紫嫣手上盗走?还有紫嫣的玉佩,沧海之滨,或许要去一趟才知道来历了。 来到正厅,所有人都在里面正襟危坐,齐刷刷地看向正踏门而进的舒墨湘,但这一次却鸦雀无声。阴珏念一家都跪在中央,别的人都不敢说话,连外面的风雪都似乎被里面的阵仗吓得停止了。 “凤儿见过各位长辈,凤儿来迟,让长辈们久等,请恕罪。”舒墨湘语气上虽然是在说自己的不是,却只是普通作揖。 舒铭皓语气平淡,没有怪罪反而关心地说一些体己话,就让她坐到位子上。 舒墨湘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阴珏念几人,缓缓走到舒家成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看着这样的情况,不用说都知道,是开始整顿家事了。 方告了座,舒铭皓便开始叫人将茶点端上来,有应节的浮元子,还有她爱吃的酥油鲍螺,把牛奶倒进缸里,自然发酵,煮成奶渣,使劲搅拌,分离出奶油,搀上蜂蜜,搀上蔗糖,凝结以后,挤到盘子上,一边挤,一边旋转,制成一枚枚小点心,底下圆,上头尖,螺纹一圈又一圈,这就是酥油鲍螺。 除了那些,她还比别人多了一碗紫苏膏,这既是小甜食,又是药物,将紫苏、肉桂、陈皮、良姜、甘草等磨成粉,加水煮沸。加入熟蜜,慢火熬成膏,可以治疗消化不良。 就在这时,花樱姬吃了口茶粉打的茶后,笑着对舒墨湘说:“这是特意给你准备的,昨夜年祭你可是吃了不少,昨晚又睡得晚,今晚还有守岁呢,明日就是大年初一,要是因食不适,那就得不偿失了。” 舒墨湘笑着回应:“民以食为天,何况凤儿难得回家过年,还有幸能进宫年祭,如此多的美食就会忍不住多吃一些。” 听了这话,其他人都笑了起来,云芷趁机打趣道:“你这孩子,不管东西好不好都不能过量,要记住过满则亏,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对身子也不好。”说罢,长辈们就跟大家一起闲聊了。 舒怀柔拿着茶杯走到舒墨湘身边,向她敬茶,并说道:“昨晚二姐姐受苦了,今日就是除夕,晚上的放灯可以写下所有不好的东西,将它们都放走,来年就会顺利度过了。” 这话让舒墨湘听了有些起兴,过年有花灯会是这里的习俗,放灯的话是中元节等节日的常事,但除夕夜怎么也有放灯的? 见到了眼眸发光的舒墨湘,舒怀柔笑了笑,解释道:“自从二姐姐失踪之后,长辈们就多了一个习惯,每年的除夕夜都会放天灯,在灯纸上写下内心的希望还有旧年的灾祸,一并放上天,让老天爷保佑,避开灾祸,希望成真。” 这一下舒墨湘才明白,原来是因为她,舒家又多了个习惯。这时她内心又喜又愧,喜的是家人依旧没有忘记她,愧的是她走了那么久竟然还失忆了,重回舒家的时候甚至想过离开,还为了一些小事让心里堵得慌。 第115章 舒家姊妹疑心起 舒怀柔见舒墨湘在发呆,便继续没话找话,说:“二姐姐,这些年你受苦了。”她以茶代酒向舒墨湘敬了一杯,“你刚回来有很多事可能都不知道,昨晚大姐姐她们当着面陷害你,除了因为舒家大小姐这个位子,还跟一个人有关。” 听到这里,舒墨湘想起昨晚在大殿上出现过的人,除了舒家,就是宇文家,让舒相思在意且跟她有关的,就只有宇文轩一人了。 在慈寿宫的时候宇文轩唤舒相思的字,她想了想,怪了,当时他唤她凤儿? 她瞥见舒墨湘眉头极轻地皱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继续道:“那个人跟而姐姐也有关系,想必二姐姐也猜出来了,他就是二殿下。” 舒墨湘听了后反而轻轻皱眉,眼眸凝视着舒怀柔,她现在说这些话到底是何用意?她也听闻舒怀柔明明也是舒家的嫡女,却被舒相思欺负得在舒家没有地位,但一直温和的她表现得也不怎么在意,直到现在,她的行为举止跟听闻的不太一样。 “刚回舒家,我只想在双亲膝下尽孝道,至于他们的关系如何,有什么目的,我一点也没兴趣知道。”舒墨湘抿了一口忘忧茶,语气严肃,“如今大凉正处于危难,而我们身为大凉第一士族之家,却只顾着尔虞我诈,趁机上位,如此卑劣的事,我做不到!我也希望我身边的人不会有这样的心思,四妹妹当时对寒露出手相助,我很是感激,也希望四妹妹跟大姐姐不一样。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做。” 舒墨湘猜到她那些露出来的小心思,只不过如今舒家的事还未解决完,她真的无暇顾及其他。 她不在乎权力财富,更不畏惧权贵。她只知道大凉是自己的国也是自己的家,如今国难当头,她身为大凉的子民,理应挺身而出。静亲王爷一直教导她: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她是静亲王府的郡主,拥有比普通皇室都要尊贵的身份,是大凉建朝以来唯一一个与公主俸禄一样的郡主,更要做到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虽然说如今回到来舒家,但舒家也是士族第一大家,可是里面的子孙却只顾着追名逐利,如此下去,舒家只会毁在她们这一辈人的手上。 舒怀柔被她的话所呆住,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她也是第一次听这些话。生母云芷一直告诉她,她是舒家三房的嫡女,还是宇文一门的云氏一族,却被一个大房的庶女踩在脚下。她是不甘心的,但是又无可奈何。 本来想着舒家大小姐回来后,舒相思会收敛,但是没想到她竟然连舒家大小姐都不放过。让她更想不到的是,这位真正的舒家大小姐,面对这样的情况第一反应居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大凉着想。 是她们从小就分开,又时隔多年,她不了解这位二姐姐了。 “媃忻知道二姐姐的意思了,只是替二姐姐感到不值,明明才刚回来却又发生这么多事。”舒怀柔突然感到胆怯,一直温顺的人忽然严肃,是真的让人感到后怕的。 舒墨湘没有理会,只顾着吃紫苏膏。只见舒怀柔从衣袖里拿出什么东西,递到舒墨湘眼前,说:“二姐姐别误会,妹妹这次过来是真的有事跟二姐姐说,这樱花牙黎是妹妹前几日逛花街时偶然发现的,上面还有跟二姐姐眉间的凤凰胎记很像的印记,妹妹猜是姐姐的东西,所以妹妹带回来给姐姐看看。” 听完这话,舒墨湘黑中带些琥珀色的眼眸映出一枚五片花瓣的樱花牙黎,瞳孔略放大,这不是魏芢他们的信物吗,为什么会在她手上? 这樱花牙黎不是寻常物,那是由静亲王妃的泪化珠按照她手臂上的樱花胎记形状制成的,再印上她眉间的凤凰胎记,不是寻常人或者寻常鲛人能做到的。 “见二姐姐的表情,这牙黎果然是你的。”舒怀柔将樱花牙黎放在舒墨湘面前,语重心长地说,“虽然不知道二姐姐这些年经历了什么能让二姐姐说出有国才有家这些连身为士族之家的我们都忽略的话,但是不管二姐姐怎么想,妹妹都是选择跟二姐姐一起。正如二姐姐说的,不仅是为了舒家,更是为了大凉。媃忻不该只在意舒家的利益,这是我的不是。既然二姐姐先说了,那我也跟二姐姐说明白,云氏一族是宇文一门,大姨娘不把我母亲大人放在眼里,也是对皇室不敬,陛下也是看在眼里的,这也是为什么要将阴家降级。至于这个樱花牙黎,是有人叮嘱我要交到二姐姐手里。” 舒墨湘连忙将樱花牙黎拿回来藏在衣里,生怕别人发现了这东西,会让人怀疑她的身份。 很快,她就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为什么舒怀柔会有,是谁给她的,又为什么会知道她就是舒家的人? 明明昨夜才见过魏芢几人,为什么是几天前给舒怀柔,他们可以给紫衣卫啊,已经安排了一个紫衣卫在暗中保护他们了。 “是什么人给你的?”舒墨湘直接将心中的疑虑说出来,她一直都没有完全相信舒怀柔这个人,因为这个人的心思在她面前表现得有些明显,她担心计划会因一个人而变,“具体是什么时候,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花街,交东西给你的那个人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话?” 舒怀柔见舒墨湘有些紧张,顿了顿,回答:“是一名叫狄汗青的壮士交给我的,他说感谢二姐姐的救命之恩,还说只要把这樱花牙黎给你看,你就明白了。” 这话让舒墨湘摸不清头脑,这牙黎本身就是她给魏芢他们的,却落到狄汗青的手上让舒怀柔交给她,这是什么意思? 魏芢几人一直都在那群人身边待着,想必是见过了狄汗青。但他们有机会跟她见面,为什么还要狄汗青转交,最让她费解的是为什么狄汗青要把这樱花牙黎交给舒怀柔,而不是直接给紫衣卫或者来宓府找她,这样不是更方便吗? 第116章 除夕祭祖整顿家 就在这时,舒相玉因在地上跪得太久,外面又下了一晚的风雪,身旁又没个暖炉的,身子承受不住,差点倒地。但是又怕因此激怒长辈们,只敢用双手撑着冰冷的地面,哭着喊着说好冷,问长辈们这么罚他们的原因。 舒墨湘与舒怀柔的对话被打断,她看向舒相玉,竟然有些于心不忍了。 “你还问,你倒是问问你的生母和你的长姐,昨晚的事你是不记得了?”舒铭皓一提到这事就气得将手上刻有桃花的建盏朝他们方向狠狠地摔碎,“还敢与金国细作勾结陷害凤儿,要不是凤儿早有准备,你以为你们现在还能跪在这里哭?” 舒相玉这下是真的委屈,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哭腔,身子哭得一颤一抖。舒家仕更惨,前几日行的鞭刑还没好,现在又加上跪地,真是雪上加霜。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将矛头指向舒墨湘,反而内心有些恼怒自己的生母和妹妹,好端端的干嘛要做这些事,陷舒家于不义又害得阴家被降级。 “祖父大人啊,阴家真的是被冤枉的,妾身又怎么可能拿阴家和舒家来胡闹,阴家是妾身的娘家,舒家又是妾身的夫家。”阴珏念颤抖地解释着,这一次她是真的犯下滔天大祸了。她已经没了乡君的位子,就连阴碧落也被打入冷宫贬为嫔,下次再犯错,可是掉脑袋的事了。 舒相思见状,也跟着求饶:“长辈们开恩,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跟二哥哥和三妹妹无关,求长辈们不要牵连无辜。” “你闭嘴!”这下轮到花樱姬怒了,没声好气道,“还一人做事一人当,要不是你们仨作出这样的事,阴家用得着被降级吗!无辜的是我凤儿,要是你们的诡计得逞,她还能活?舒家还能保住?早就听闻你对二殿下有情,只是没想到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对自家姐妹如此无情,要传出去我舒家的名声还得了!” 舒相玉的草包脑袋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见自家生母和长姐被教训,也跟着向长辈们求饶:“曾祖母大人请开恩啊,请看在我生母执掌中馈多年,为了舒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她这一次吧,有什么刑法都放在我们这些晚辈身上吧!”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在场的人就更气了,尤其是云芷,本来掌家权是她的,却硬生生的被阴珏念这个妾室夺走,这一次她更要落井下石一番:“你这话说错了吧,你生母身为舒家的管家之人,却为了一个小小的位置不惜陷害舒家,这是罪上加罪,不得轻饶,否则万一下次让有心人学了去,那舒家更是因小失大了。” 此话一出,倒是提醒了花樱姬。家中内眷之事一切由花樱姬做主,她和甘露、胡蝶几人早已年过花甲,对于统管全家已经有心无力了,所以才将掌家权分给晚辈。这几年让阴珏念打理家事,搞得舒家人人不得安宁,要不是背后有个阴家,且没有作什么出格之事,恐怕早已收回这权力了。 “阴氏身为妾室,利用阴家之地位,与金国细作勾结陷害舒家大小姐,无义无孝,寡廉鲜耻,秉性暴戾,骄纵不羁,及至今日仍毫无悔改之意,不宜再统管全家。即日,收回大房妾室阴氏的掌家权,圈至桃花堤,不得外出,以免再次殃及舒家。”花樱姬语气平静,这一刻她等了很久。 阴家一直心怀不轨,欲与阳家一较高下,还试图吞并阳家,让阴家地位不断上升。要不是实力与花家悬殊,恐怕连花家都不放在眼里。 只不过阴阳家本是一家,又与花家同出巫族一脉,花家与阳家经过多番周旋,才将阴家的野心压制。在这权力滔天的时代,谁都不想当个高高在上的皇,阴家一直都想取代人族,统领神州。 这一下,阴珏念是真的被架空了权力,即便有个空有虚名的阴家,也做不出什么事。舒墨湘就担心阴珏念会因此嫉恨她,但她也不是吃素的,要是阴珏念再次出击,她也不会任由她们摆布,她已经不是当年的三岁孩童了。 花樱姬处理完阴珏念的事,就轮到舒相思:“至于元儿,身为长姐,为了权力与外人合谋,诬陷舒家嫡出且其亲妹,罚二十下手板,祭祖仪式后跪着守岁,于子时前交出神荼刺绣一幅。”接着跟舒相玉道,“玉儿,这一次你虽然没有参与,但舒家一荣俱荣,何况好几次你都出言顶撞你嫡姐,这一次就只罚你刺绣郁垒一幅,与元儿一同交上来。” 听完之后,舒相玉的心突然松了一下,这个惩罚不算严重,神荼郁垒这些刺绣小时候嫡母墨芳香也教过,当时还在墨芳香房里养着的时候,几乎每年都要绣,只是后来回到了生母身边,就开始放纵,也就生疏了。至于舒家仕,看在他的伤口还未痊愈,就放过他一马,没过多久大家就都散了。 未出阁的女眷即便是大年三十也要在花楼那边学习,各自准备自己闺房的年红。至于男子那边,则由舒信着几人再次前去宗祠,又着人打扫,收拾供器,准备请神主,接着打扫上房,以备悬供遗真画像。此时舒家内外上下,皆是忙忙碌碌。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午时,舒墨湘几人离开花楼,前往禾田屋,一路各色具备,此时舒家各处都换了门神、联对、挂牌、新油了桃符,焕然一新,从大门、仪门、前厅、正厅、偏厅、后厅、东苑、南阁、西厢、北亭直到庭院,一路正门大开,两旁阶下清一色赤红大高烛早已点起,即便白日烧得如两条赤金龙一般。 午膳先在禾田屋,等祭祖仪式结束之后,晚膳就在沁香园进行。路上她们几人见到一群戏班子在后门进来,舒怀柔走在舒墨湘身旁轻声道:“这些人是专门演南戏的,是皇城有名的戏班子,他们唱的南曲是谁也比不了的。祖母大人为了庆贺二姐姐你回来,特意今晚在湖心亭内看戏。也多亏了二姐姐,今年我们都有眼福了。” 第117章 凤凰非梧桐不栖 舒墨湘侧头瞥了眼被铁戒尺打完手心还要在花楼学习女红的舒相思,内心忽然有些不忍,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恻隐之心。她没办法原谅阴珏念所做的事,只不过按照墨芳香的话,那些是上一辈的事,跟她们这些晚辈无关,她可以不在乎他们对她的陷害,但她不能接受谋害家人、背叛大凉的一切行为。 其实她一直都不懂,为什么舒相思的变化有如此的大,曾经她俩是关系很要好的姊妹,后来舒家成出现,舒家仕也跟舒家成的兄弟情很好,但是现在什么都变了。 “你有没有外敷的紫金丸?”舒墨湘看向舒怀柔,想起了当时寒露受伤服用了紫金丸后几日伤口就痊愈了。 舒怀柔也侧头瞥了眼一脸苦相的舒相思,明白了舒墨湘的意思,于是从贴身丫鬟露瑶身上拿出来递过去,微笑着说:“这是二姐姐想要的紫金散,其实媃忻也想给大姐姐送过去,毕竟都是自家姊妹,这是这么久以来大姐姐受到最大的惩戒了,手受伤了还要赶制门神的刺绣,不然又要受罚了。” 舒墨湘微微歪头,对眼前这个妹妹真的很好奇,明明她这么不满舒相思一直以来对她的打压,更是为了各自的生母面和心不和,还巴不得将舒相思拉下台,怎么会特意准备云氏一族的紫金散给舒相思呢? “我们一同去给大姐姐送药吧。”舒怀柔见舒墨湘一直沉默,担心她会怀疑自己,急着解释,“上次二姐姐的教训媃忻听进去了,有错之人都得到了惩罚,至于他们改不改就是他们的事,大姐姐跟我们都是姐妹之情,媃忻准备了紫金散也是不希望大姐姐因来不及交神荼刺绣给曾祖母大人在大过年的被罚。” 舒墨湘见舒怀柔好几次都在解释,内心也过意不去,明明也是她说都是自家姊妹,但她却一直在怀疑他人,从未真正相信过她们。她伸手过去拉着舒怀柔的手,叹息一声,道:“四妹妹不必解释了,我刚回来舒家就发生了那么多事,真的很难一下子就相信别人,包括亲人。但是这一次是二姐姐的不是。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舒家的女儿,身上流着同样的血,就让这些旧事留在旧年吧,明日就是元治二十年了,新年新气象,希望以后我们都能真诚相待。” 舒怀柔的心也真正的放了下来,她承认刚开始的确是带着目的来接近这个舒家大小姐舒墨湘,但是后来她也真的佩服她这个二姐姐,她能一下子处理大凉的困境,同时解决了舒家的危机,还让阴家一下子倒台,最后竟然可以原谅大姐姐对她的陷害。这些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愿意跟随这个二姐姐,现在她对舒墨湘也是真心相待。这也是她被狄汗青选中交给她樱花牙黎的原因。 她们几个女眷除了舒相思和舒相玉二人,其他都进去禾田屋吃午饭。午膳吃得比较简单,只有鲫鱼脍、瓠羹、云英面、蜜麻酥等常见的吃食。 一看到这些舒墨湘就想起回舒家前的日子,尤其是这云英面,将藕、莲、菱、芋、鸡头、荸荠、慈菇、百合混在一起,用净肉烂蒸,用风吹晾一会儿,在石臼中捣得非常细,随后加上糖和蜜,蒸熟后再入臼中捣,使糖、蜜还有各种原料拌均匀,取出来时就变成一团。放冷变硬后用干净的刀切成像雪白花瓣一般的薄片,所以就取名云英面。 还有这瓠羹,瓠子削皮切好,熟羊肉切成薄片,拌上生姜汁,和细细的面丝一起下锅炒,最后加上盐醋葱调和成羹。这道是宓大娘教她的药膳,对消渴症很有好处。 舒墨湘身边除了冰枝和清明,还多了一个紫嫣伺候。自从昨夜在太皇太后等人面前将紫嫣的事说了之后,当晚紫嫣就进了舒墨湘暂住的凤栖宫服侍。这宫是先皇后想念舒墨湘时召她进宫让她住得离自己的未央殿近一些,特意让人在旁边修筑一个琉璃金瓦宫殿,赐名凤栖宫,与她的小名凤儿有关,凤非梧桐不栖。 这样一来,紫嫣也就能光明正大地待在舒墨湘身边,还能混淆视听,让对方以为紫嫣已经成功进入舒家,只要他们对紫嫣再发号施令,那舒墨湘就有机会将顺藤摸瓜,查出他们的身份。 午膳结束,舒墨湘就拿着紫金散往春晓堤走去。舒怀柔见了,连忙跟上。在路上,舒怀柔发现紫嫣也在,便问:“二姐姐,她不是那个冒充你的人吗?怎么她……” 舒墨湘就知道会有人问她,但是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直言道:“她虽是假冒过舒家的人,也曾经跟金国细作有关,但昨晚年祭上就证明了,陷害舒家的是阴家,跟紫嫣无关。何况她还出面替我作了证,好歹也是一场缘分,就将她留在身边了。” “可是冰枝已经进了舒家,现在又多个紫嫣,还是曾经的祸害,长辈们那边恐怕不太愿意吧……”舒怀柔内心虽然认同舒墨湘的做法,但是毕竟舒家的事还是长辈们做主,就算是舒家大小姐,也还是不能随意践踏规矩。 这话的意思,舒墨湘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早在安排紫嫣进宫的时候就跟长辈们说了,能让紫嫣用舒家的人的身份顺利进宫也就是代表了能让她进樱桃绽。 “四小姐不用担心,紫嫣的命是大小姐救的,对大小姐和舒家定会忠心不二。”紫嫣见舒怀柔存在疑心,便上前解释道。她也不是傻子,有这么个能离开牢笼还能活命的机会,她又怎么可能会放弃,何况真神还是假鬼,经历了那么多,还不清楚吗? 不知不觉间她们几人已经走到了春晓堤,芒种见舒墨湘几人到来,连忙上前恭迎,还叫在门口打扫的人进去告知舒相思一声。 舒相思得知舒墨湘和舒怀柔还有紫嫣突然来临,内心异常不爽,手中的建盏往地上一扔,摔在了刚踏进门的舒墨湘的裙角前,吓得紫嫣、冰枝和清明三人警惕地跑到舒墨湘面前将其护着。 第118章 情谊深长姐妹心 芒种慌忙地将地上的建盏捡起来,唤人来将地上的茶渍清理掉。舒墨湘看着芒种几人不做理会,只走到舒相思面前,却听见舒相思没声好气地埋怨语气,道:“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吗?我告诉你,别以为这一次你赢了就代表以后你都会赢,我就算没有阴家的势力,也不会让你踩在脚下的!” 舒怀柔见舒相思的臭脸,担心会惹舒墨湘生气,就赶紧上前轻声劝道:“大姐姐,二姐姐是来关心你的,我们还带来紫金散,你用来敷在受伤的地方很快就会痊愈了。” 舒相思没有接过她们手上的紫金散,反而向舒墨湘嘲讽笑道:“呵,关心我?我今日所受的屈辱都是拜你所赐。”说着又看向舒怀柔,继续讽刺骂道,“还有你,以前还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要么就是在我身后,像个丫头,现在知道真正的舒家大小姐回来了,就像个哈巴狗一样跟在她身后了。还说关心我,是来看我笑话吧!我告诉你们,没门!你们都给我滚!” 眼前这个一直高傲的皇城第一才女,如今竟像个泼妇骂街,歹着谁都一通胡骂。舒怀柔转头看着一直沉默的舒墨湘,她特别害怕这只是舒墨湘发怒前的平静,无奈之余,只好继续好言相劝:“大姐姐你真的误会了,以前我的确是惧怕阴家的势力,又不甘心让你踩在我头上,但是这些都过去了,二姐姐过来也真的是给你送紫金散的。” 说完,她就上前拉着舒相思的手臂,让她坐回位子上,试图使她情绪平静些。 舒墨湘见舒相思不怎么说话,这才缓缓上前,将紫金散放在桌子上,轻声低语地说:“大姐姐,我们都是舒家的女儿,又是同一个父亲,想起以前我还没失踪的时候,我们明明都很好,母亲也将你视如己出,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回来之后你总是要这么针对我。” 听到这话后,舒相思又冷笑几声:“我针对你?明明就是你一直在阻碍我的前程!想当初明明我比你先降世,可你却是舒家的大小姐,名字也是你先有,就连小名也还是拜你所赐我才得到。” 舒墨湘就知道这些会让人不满,可是这些不是她的问题吧,毕竟她降世、取名这些都不是她能操控的,小名这些是都在《神州名女册》上面记载的,根本就与他们无关,何况小时候她们不也相处得很好吗? “这些都是长辈们去定的,就算我从来都没有出现,也不会因此改变的。”舒墨湘叹了叹气,握着舒相思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大姐姐,你还不知道吧,母亲一直都跟我说,不要去管大姨娘的事,因为这些都是他们长辈之间的恩怨,与我们这些晚辈无关。你扪心自问,我不在舒家的这些年,你真的得到了你想要的前程了吗?难道你所谓的前程就是不顾舒家的立场,宁愿与反贼谋害大凉吗?” 舒相思被她的话说到心坎上,这些的确不是舒墨湘的错,她明明是舒家的大姐姐,但却是屈居于第二,她从一出生就不受宠,舒墨湘不在的这十年内,即便她生母掌家,长辈们也从来没有高看她一眼,就连二殿下宇文轩的心也是在当年树下一舞的女孩那。 她都知道这些跟舒墨湘无关,只是她就是不甘心,她内心很难受,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只能用这种方法去告诉自己,自己不是被抛弃,而是因为别人夺走了她的东西罢了。 舒墨湘握着舒相思的手,一边帮她擦药,一边说:“大姐姐,才短短几天我们就来了个鱼死网破。说句实在话,要是这次你真的成功了,你觉得你真的能全身而退吗?恐怕连舒家都保不住。最是无情帝王家,连受宠多年的贵妃娘娘都能降为嫔,可想而知了。” 舒相思的心有些被她说动了,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帮忙上药,只听她继续说:“要是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一些莫须有的权力,让舒家陷入被诛的处境,甚至让大凉丢了国,这真的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罪人了。” 舒墨湘帮她换了一只手抹药,本来还想继续说,却被她打岔:“你倒是说得轻巧,如今阴家连同贵妃娘娘已经被降级,我娘她的管家权又被夺走,还有二哥哥差点被逐出舒家,今夜我们几个还要跪着守岁。舒家和大凉守住了又如何?” “二哥哥是行为不端才让长辈们失望的,他直到现在都还是待在舒家,长辈们也还是将他当做舒家的儿子的。至于阴家,你姓的是舒,不是阴,阴家再怎么降级你们都是舒家的儿女。你试想一下,如果眴朝后人和金国大漠一同进攻大凉,双拳难敌四手,大凉一旦有事,我们舒家能独善其身?”舒墨湘见她冥顽不灵,有些激动地讲解,“你是忘了先生教的史事了吗?当年眴朝被灭,他们死的死,伤的伤,有些以身殉国,有些苟且偷生。眴朝后人虽一生衣食无忧,但被幽禁在天州,连普通庶族都能对他们嗤之以鼻,而且这还算是好的结果了。要是大凉被攻破,我们舒家乃士族第一大家却不是皇族宗室,结局难道还会比他们好吗?” 一言惊醒梦中人,舒相思被舒墨湘的话所动。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知道自己所作的错事。将手收回来,依旧嘴硬:“现在是没事,但我还是不开心。” 舒怀柔听了这些话后,内心豁然开朗。在此之前,她跟舒相思一样,一心只在皇族男子身上和舒家的权力上花心思,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的背后竟有如此大的利害关系。“大姐姐,经过这次之后,大家就和解吧,小时候也一同玩耍过,面子里子都是亲人,身上流淌的是一样的血,又为何要自相残杀呢!” “立夏,你去吩咐厨房做份软羊面、梅花饼,还有小鸡元鱼羹过来吧。媃忻,你去北亭看看祖母在不在,去祖母那拿些甘露茶过来,祖母问起,就说我突然想喝了。”舒墨湘见舒相思沉默,于是找个借口支开舒怀柔。待舒怀柔离开后,清明在门口看着,不让任何人进来。 舒墨湘看了眼紫嫣,紫嫣意会,开口道:“二小姐,当初你跟大姨夫人过来找到紫嫣并且赠送金钗,还要紫嫣将有樱花步摇的女子绑起来,这些事大小姐早就知道了,但她并没有降罪紫嫣,还让紫嫣留在身边将功赎罪。她早就知道了当初是大姨夫人派人掳走她的,可是大小姐从来都没有将长辈的事也放在晚辈身上,更没有以权势压人,在她心目中你依旧是她的大姐姐。” 第119章 除夕祭祖开夜宴 酉时,舒家宗祠。 已经到了祭祖的时候,天色早已暗了下来,但舒家此刻红烛高照,亮如白日。舒墨湘是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在舒家过年祭宗祠,舒家的祭祀跟宓府的相似,祭献仪式包括上香、读祝文、奉献饭羹、奉茶、献帛、献酒、献馔盒、献胙肉、献福辞、焚祝文、辞神叩拜等。在祭祖的同时,也祭祀天神、土地神,供品有猪头、鸡、羊头、五碗菜、五色点心、五碗饭、一对枣糕、一个大馍馍,俗称“天地供”。 此时,舒铭皓率众男丁在宗祠的正殿按照昭穆班位排列,舒铭皓主祭,舒悭陪祭,舒陶献爵等众人井然有序。献爵时用双手将装满酒的酒杯高高举过头,然后缓缓下来,将酒画弧形洒在地上,表示敬天、敬地。这叫做“望空奠酒”。接着烧三炷香,叩拜,祈求丰收,最后烧纸,俗称“送钱粮”。随后青衣乐奏,连三献爵,拜兴毕,后焚帛奠酒,礼毕,乐止,众人退出。 花樱姬率家中女眷至正堂祭奠,先遗画像高挂于锦纱幔后,金银屏遮蔽,红烛高照,一时间金碧辉煌。正堂的祭奠只能女眷进入,舒铭皓等人从内仪门长幼尊卑有序依次站好,直至回廊下。门外的是婢仆,丫鬟们从节气者一列、从雨者一列、从草木者一列井然有序排好,男丁小厮则是在更外面的门外排好。 等花樱姬行礼完,众人一起跪拜,一时只见得堂上廊下,无一隙空地,只听得靴履飒沓之响,好不庄严肃穆!礼毕,舒铭皓等人连忙退出,至沁香园准备阖家宴。 舒墨湘不禁回想起宓府的祭祀,无非是天神、地袛和人鬼三礼,且有四时,春祭曰礿,夏祭曰禘,秋祭曰尝,冬祭曰烝。祭祀时用的还是青铜鼎,这种祭祀跟大凉的有些出入,自从大凉建朝以来,虽然延续了周朝的礼法,但也不是全部都按照周朝来做,寻常祭祀也如舒家这般,包括皇族的年祭,只有宓府每年都是按照这样来做的。 舒家一路上挑着大明角灯,两边灯火高照,各处皆有路灯。全府上下人等,皆打扮得花团锦簇,一夜人声嘈杂,语笑喧哗,爆竹起火,烟花高放,笑声络绎不绝。 来到沁香园后,紫嫣、冰枝等人随着舒墨湘来到属于她的位置,这是紫嫣第二次来到舒家的食殿上,当时还特意给她摆多了一个位子,她内心无奈一笑,原来是这个意思。 众人告了座,府上的老妇丫鬟小厮差役等统统都在沁香园伺候着,舒墨湘见如此大的阵仗,一时间有些不适。虽然宓府不比舒家差,但每年大年三十晚,静亲王夫妻二人都暗中来到宓府与舒墨湘一同吃年夜饭,也因如此,当晚的宓府不让场面做得太盛大。这么多年来,她见过的年晚宴,除了在皇宫年祭之外,就是舒家的阖家宴最隆重了。 在路上舒怀柔跟舒墨湘轻声说:“今晚的阖家宴是舒家这么多年来最盛大的一次,我听说长辈们因为二姐姐回来,所以才如此隆重,待阖家宴结束后,还能去湖心亭看戏,从亥时开始到子时,刚好是守岁的时候,这也是舒家第一次这样过年,大家都很兴奋呢!” 听完之后,舒墨湘只浅笑回应,她的内心五味杂陈。她很开心,长辈们如此看重她,如此宠爱她,这是她的荣幸,甚至有时候还以为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让这辈子虽波折却权宠不断。但是这些跟她真正想要的有很大的出入,自从她跟着宓大娘学医,有时候还跟随她游走行医,见到了许多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可怜人,正所谓医者父母心,加上父王母妃对她的教导,她并不喜如此贵盛的宴席。 入席之后,丫鬟小厮陆陆续续地献上佳肴,这些都是舒家第一次得到宫中年祭的赏赐,用这来做的阖家宴。要说赏赐,也多亏了舒墨湘及时阻止了稻圣庙内的阴谋,虽然阴家之事与舒家也有关系,但功大于过,由太皇太后赏赐的,也就不会有过多的争议。这也说通了舒怀柔说大家都因这次过年而兴奋的原因。 不过对于舒墨湘而言,这些都是见惯不惯的菜品了。年祭她不是第一次参与,后来在宓府的团圆年,也是跟当晚皇宫年祭上的菜肴一样。 这一次的阖家宴,阴珏念也能上桌吃,只不过她却感觉大家都在嘲笑她,甚至还在暗处时不时地盯着舒墨湘看,眸子散发出杀气。 “今日凤儿是这十年来第一次在家过年,大家就不必拘礼,任由筷子横飞吧!”花樱姬也在这说起了俗话。 就连坐在身后的舒相思也叫芒种替舒墨湘斟酒,舒墨湘也让清明回礼。她们相视而笑,其乐融融的感觉,这才是舒墨湘想要的。 “你什么时候跟她和好了?”舒家成在一旁低声问她。只听她调皮一下,俏皮道:“今日不久前,其实二哥哥也不错的,以前大家都很好,现在也可以的!” 阖家宴在欢笑声中结束,随后迎来的是大家期待已久的南戏,众人移步至湖心亭。从岸边到亭中需要划船,这里的船不大,一艘能坐五人。舒墨湘上船后惊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的陈设跟她的厢房相似,还能坐在桌前点茶、插花、焚香与作画,甚至还能抚琴,又有七寸长七寸宽七寸高的点着山石布满青苔的小盆景,俱是新鲜花卉。 众人来到湖心亭后,戏班子准备就绪,就差大家点戏。花樱姬最先点了首《龙凤呈祥》,接着就轮到甘露等长辈先后点了几首《蟠桃盛会》、《凤栖梧》、《花好月圆》,然后就是舒墨湘来点,她看向戏谱,上面大多数都看过,但是也有些没看过的,也就随便点了几首《洛水梦会》、《梦回骊宫》、《六月雪》、《魂梦绕山河》。 其余人看了下她点的几出戏,心觉着与这过年的除旧迎新气氛不对,于是又让她再点几首应节的,舒墨湘在冰枝与紫嫣几人的述说下,就点了《花院盟心》、《三官赐福》。突然有个戏曲名吸引她:《千年椿》,她想起了那棵名唤椿的樱花树,觉得好奇,也就点了。 第120章 爆竹声响过元夕 铜锣响起,一束光出现在眼前,欢声笑语也随之而来。正唱着《龙凤呈祥》这出戏将落幕,花樱姬也趁着空闲散压岁钱,这才让跪着的舒相思有机会起身,小步快走到花樱姬面前跪在舒墨湘身后,按照男昭女穆排列,等着花樱姬派压胜钱。待花樱姬派完久到祖母甘露和季祖母胡蝶他们,再接着就是父辈的墨芳香等人,要拿到压岁钱还需要晚辈们说些吉利话,长辈们也要说一些训导话,既要开心又要起到告诫作用。 舒墨湘跟舒家成一同跪在花樱姬和舒铭皓膝下,说着:“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千妤、千渊在此祝长辈们福寿延年!”待他们说完吉利话之后,花樱姬将用红纸包好的压胜钱递给他们,笑道:“花开花谢又一年,瑞雪纷飞兆丰年,凤儿回家后,千渊也无需再奔波,安心在家为国效力便好。再过一月就是你们的及笄礼和弱冠礼了,凤儿你可不要忘了佩戴樱花步摇。” 这话让舒墨湘听着不像是给她祝福,更像是跟太皇太后商量好要提醒她樱花步摇的事。可是樱花步摇不知道去了哪又不是她的错,何况都十年没见过,对步摇的执念又不深,顶多就是可惜了如此好的饰物罢了。 舒墨湘俩人拿完压胜钱道了谢后就往祖辈那边去了,花樱姬这边就轮到了舒相思和舒家仕,几个晚辈依序给长辈道吉祥。 舒相思包扎好的双手让花樱姬看在眼里,只听她道些吉祥话:“爆竹传吉语,腊梅报新春,双喜临门福寿至,三阳开泰送吉祥。晚辈在此愿曾祖大人愁眉消、福气到。” 这话说得比舒墨湘俩人的好听,但花樱姬似乎不买账,语气有些严肃,教导:“我们的愁眉能否消,那还是要你们,今年开始,你们都陆续及笄和弱冠了,舒家的未来都在你们手上,不再动坏心思,这才是福气到!”说完之后,花樱姬将压胜钱放在他们手上,又道,“待会记得把桌上的复元乌鸡羹喝了,今夜下了一寸厚雪,就莫跪了,但惩罚还是不能免的,明日拜年时再交神荼郁垒的刺绣。跪安吧。” 听到这里,舒相思愣了一下,她不用跪着守岁了?就连交刺绣的时间也推迟了!直到回到座位,看到立春将冒着热气的乌鸡羹端来,她才相信这是真的。 芒种见状,在一旁跟舒相思低声解释:“听闻是大小姐为了让二小姐你不用跪着守岁,她在樱姬夫人面前跪着求了好久,不过毕竟小姐你犯的是重罪,陛下要舒家一个说法,所以刺绣不能免,但可以迟些交,明日会有宫人来要。” 舒相思听了之后内心有些触动,明明减了刑罚,她的眉头却紧锁,她在心里揣测舒墨湘的做法意欲何为,为什么要这么帮一个害过自己的人?但是见她处理事情的速度,她说的那些见解,包括对他人的手段,并非善良一词就能形容,也不像诡计多端之人…… 拿完长辈们给的压胜钱回座位的舒墨湘瞥见路上陷入沉思的舒相思,看样子就是她在怀疑自己所做的事。 当下还是二更天,戏已唱到《梦回骊宫》,正是热闹之际,众人为戏曲而动,舒墨湘趁机走上二楼到舒相思身旁坐。这湖心亭不止一层,因游梦亭只一楼是唱戏之用,湖心亭楼下看得更清,是长辈们的位子,湖心亭二楼则是晚辈们的位子。而舒墨湘第一次回来,这次戏曲又是为她所安排,所以舒墨湘也在一楼,靠着墨芳香坐。她也只能趁着大家不注意,往楼上去跟舒相思小声闲聊。 见到她突然来到的舒相思表情一惊,她怎么来了? “我来是解决大姐姐的疑惑的。”舒墨湘看出她的疑惑,于是坐在旁白,浅笑道,“那乌鸡羹是曾祖母吩咐厨房准备的,对大姐姐的伤口有好处,也能让二哥哥的身子尽快恢复。不过二哥哥晚些恢复也好,起码能保住别家姑娘。” 舒家仕本来认真的听着她说的话,没想到最后一句竟然是她的嘲笑,舒家仕连忙替自己解释:“你这丫头,这几日我可没有出去混,反而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比之前的舒畅些。” 听到这样无力的解释,舒墨湘噗嗤一笑。接着,她对舒相思说:“我向曾祖母求情也的确不是单纯的求情,大姐姐一直嫉恨我,我也不求一下子就让大姐姐相信我,大姐姐一直都认为没有谁会突然替别人做好事,还是与自己利益无关的事,所以我替你向曾祖母求情也确实是有事要问。” 舒相思听到她说的有事要问,内心忽然一颤,她不知道她要问什么,但肯定跟她有关。舒相思更是觉得舒墨湘就像能看透她的心,知道她的想法似的,无论是说的话还是做的事都是对上她的胃口的。 “大姐姐也不必紧张,既然我让紫嫣跟你说了那些话,也不会是说说而已的,我要问的只是樱花步摇。”舒墨湘直入正题,“刚才你也听到了曾祖母对我说的,及笄礼时我要佩戴樱花步摇,你能通过樱花步摇找到紫嫣并且让紫嫣进舒家,你应该早就知道樱花步摇的下落,如今紫嫣已经是我的人,樱花步摇依旧不见其踪影,你可知道它的下落?” 舒相思松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不过樱花步摇的事她也不知道,只摇摇头,道:“我是后来离开母亲大人,到了生母那养着才知道你失踪是阴家所为,当时有个计划,就是让紫嫣假冒舒家大小姐,这些都让你们识破了。樱花步摇我是真不知道,就连模样都是在十多年前你还在的时候见过一两次,直到紫嫣的出现,不过我也从未在紫嫣手上见过,这个不应该问紫嫣才对吗?毕竟最后一次是在紫嫣手上不见的。” 说了这么多都没有舒墨湘想要得到的答案,这些她早就知道了,现在的问题就是樱花步摇又再次失踪。当年她被掳走之后,樱花步摇也不在她身上,直到十年后重现花街,没几天又失踪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要为了这个小小的步摇而奔波,那贼人也是,还有更金贵的东西不要,非要盗这容易被人发现的樱花步摇,偷了又不能戴,也不能典当,还不能拿出来,都不知道偷来干嘛,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121章 樱花步摇消息出 “未能醉拥海棠红,惊觉晨钟山寺送,别恨茫茫悲难控,离愁叠叠梦魂中。”最后拍板唱的词,《梦回骊宫》结束。舒墨湘的心早就飞离开了湖心亭,无心看戏。 舒相思见舒墨湘愁眉不展,叹了叹气:“看在你给我求情的份上,就再跟你说一件事吧。”此话一出,舒墨湘的眼眸瞬间亮起来,听她说,“在舒家有神秘人出现过,就在紫嫣来舒家的那段时间,直到你回来,那神秘人就不见了,可能是她盗走的吧!你不要问我是什么人,我知道的就这些,信不信由你。” 说完,墨湘握着她的手,激动道谢:“多谢大姐姐,这真的是帮了我大忙了!” 舒相思一脸无奈地抽回自己的手,她被舒墨湘的反应吓到了。她很久都没有试过这样的接触,包括跟自己的生母和亲妹,突然的热情让她有些不自在:“你别高兴得太早,虽然你很受宠,但那神秘人早就不在舒家,你还剩一个月的时间,要是找不到,恐怕会让长辈们失望。”甚至会失宠,这几个字她戛然而止,就像舒墨湘所言,最是无情帝王家,谁知道宠爱会不会因为一个樱花步摇而转移。 舒墨湘嘴角轻扬,至少现在不是吃白果,只要有一些线索,哪怕是一只蚂蚁,也还是存在着希望。现在只要找到当时出现在舒家的神秘人,就能顺着查下去了。很快她又开始疑惑,舒相思是怎么知道有神秘人出现的?紫嫣本人都不知道,她唯一见过的人就是在花湖上的那个,她连樱花步摇不见了都不知道。 说来也怪,紫嫣本来将樱花步摇放在房内,回来的时候还在,醒了就不见了,能进她房间的除了清明就没有别人了。紫嫣也是身怀武功之人,虽然比不上紫衣卫和暗影,但也比舒家的侍卫好些,到底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在紫嫣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将樱花步摇偷走? “你是怎么知道有神秘人出现在舒家的?你见过吗?”舒墨湘提出自己的疑问,“舒家有暗影还有别的几位兄长们的护卫在,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偷取樱花步摇,何况这樱花步摇跟庭院的樱花树一样,不是所有人都能触碰的。” 一说到这樱花树,舒相思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这个樱花树一直都是她心中的痛,好不容易忘记此事,偏偏又提出,就像在告诉她,她是个被抛弃的人,她不值得被爱! 舒墨湘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她很自然就说出来,因为那本来就是她从小到大都出现的樱花树——包括梦境。她是觉得熟悉,她不认为这有什么特别的,所以她忽略了舒相思的心。 本来以为舒相思会发怒跟她叫嚣,却没想到她竟然低下头,语气不可思议的平静,缓缓道:“怎么不继续说下去,是怕我会因为这件事又跟你闹吗?我是很讨厌你,憎恨你,但那仅仅是害怕自己不被爱的事实存在。既然你能不计前嫌替我求情,就像你所说,我们是同一个父亲,身上流着的是一样的血,我也在试着回到过去。” 舒墨湘的心不禁一揪,只听她有些含泪诉说:“回到我生母那才无意中听说你舒墨湘在降世时就被大祭司说是拯救大凉的人,所以从一出生你就备受宠爱,而我就因为出生不如你,即便是比你年长也得纡尊。我一直都不懂,你根本就没有受过苦,甚至连白眼都没有。我不知道这些年你怎么过来的,但你一回来就出尽风头,你怎么理解百姓,又怎么解救大凉,你跟我们又有什么区别?我是不甘心,我根本就不比你差,我有皇城第一才女之称,凭什么你一个商户之女还能凌驾于我之上?直到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我才明白了大祭司当时的意思。” 舒相思顿了顿,继续说:“你不过是比我出身高一些。我就问你,若你抛弃身世、家族,你还剩什么?就凭你一己之力,如何挽救如今内忧外患的大凉?” 这些话舒墨湘是第一次听。她也的确像舒相思所说的,一切都是出身给的,就算失踪离开了舒家,她也还是到了静亲王府,入了皇族宗室,身份更是升了一级!对于舒相思最后提出的话,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至少现在的她无力反驳。 她从来都没想过当什么大凉的拯救者,她哪里有这个能力,她只是一个俗人,只想侍奉双亲,家族平安,大凉繁荣昌盛,足矣。可偏偏大祭司说的那些胡话,将她一下子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获足了宠爱也惹足了麻烦。 “我从来都不认为这些功名利禄是必须的,我也的确养尊处优,即便是到了养父母那也一样,只不过跟在舒家不同而已。也存在如你所说,这些我从降世就有,所以我不渴求的缘故。我不懂你们的心思,正如你们也不懂我心。自从学医以来,我便秉承着医者父母心,只不过是见不得那些人痛苦难受罢了。或许我现在说的话你听不进去,我们都没有经历过对方的生活,没有感同身受之说,但我愿意去了解你们的,我只希望家和万事兴,对于勾心斗角我嗤之以鼻。”舒墨湘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很在意舒相思最后的话。 如果她不是舒家嫡女,如果她不是静亲王府的郡主,如果她不是宓大娘的徒弟,如果她只是一个寻常农户人家的女儿,她还会说出这样的话吗?她不知道如果没有身份这些,她会是谁? 舒相思见舒墨湘沉默,大过年的她也不想闹得不开心,就转移话语,回答她刚才关于樱花步摇的问题:“舒家是士族大家,人一旦与权力有关联,就会被蒙蔽自己的心。回到你刚才问我的关于神秘人的问题,我只是无意中见过,但不记得什么时候,只知道是紫嫣出现之际,舒家上下应该只有我见过,所以没有人告诉你。” 第122章 樱花步摇又再现 两人聊了没多久后,舒墨湘就回到一楼看戏。不过,听完舒相思的话,舒墨湘一晚上都心不在焉。 自从她回来之后就感觉到了有股神秘的力量,加上舒相思说的见过神秘人,她怀疑是同一个人,但她又说回来后神秘人不见了,可那力量还在,到底是什么意思?神秘人是什么人? 直到舒怀柔过来拉着舒墨湘去放天灯,她才回过神来,点的戏已经快结束了,子时也随着爆竹声悄悄到来。 清明和冰枝一个拿着天灯一个拿着笔墨过来递给舒墨湘,紫嫣在一旁准备,一边问:“小姐,你真的相信舒相思的话?舒家这么多高手在,还能感觉不到一个神秘人?又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见到了。” 紫嫣的话也是舒墨湘的心中所想,不过在舒相思喝完那碗乌鸡羹后,她就相信舒相思,只是舒相思给她很多怀疑,现在感觉所知道的事情好像都有关联,又好像都不相干。她总感觉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似乎与她有关,但是又想不通为什么与她有关,她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舒家女儿,顶多就是还有个静亲王府的身份。 冰枝端着笔墨走过来,直接附和紫嫣的话:“紫嫣说得不无道理,小姐你回到舒家之后就感受到另一个神秘的势力,而二小姐也说她见过神秘人,等小姐回来神秘人就走了,偏偏只有她见过,这两者之间肯定有些关联。”说着,又转头问拿着纸造天灯的清明,“清明,你觉得二小姐可信吗?” 突然被叫到的清明抬头,一边将天灯递给舒墨湘,一边回答:“二小姐小时候的确是跟大小姐很好,当年大小姐失踪,二小姐还为此哭过,只是后来回到大姨娘那,才性格大变,丫头小厮们都害怕二小姐。也幸好我们几个留在樱桃绽内,二小姐只能让大家孤立我们,未能对我们做什么。就寒露那次是第一次,也是最严重的一次用刑。今日的二小姐倒是收敛许多,是否因樱姬夫人惩罚所致,那清明就不得而知了。” 见舒怀柔走了过来,舒墨湘几人就停止诉说自己的怀疑。舒怀柔笑意盈盈地问:“二姐姐,你打算在天灯上写什么愿望?” 舒墨湘还没想好,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在向上天祈求。从小她就什么都有,尤其是去到了静亲王府,她是王府唯一的郡主,什么都有,无需她开口问,东西都齐全,除了每逢新年都要跟双亲暂别半月,但年夜饭和守岁都是一起做的。仔细想想,她好像真的未曾试过得不到,也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 “我还没想好,你写的是什么?”舒墨湘反问她时,看到她灯上写的是:父母身犹建,惟求无闲闻。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舒墨湘一下子就明白了,她饶有兴致地笑着说,“原来是有思念的人了。” 舒怀柔眼神有些闪烁回避,解释着:“这是为舒家所求罢了,毕竟二姐姐说的,舒家荣辱与共,我身为舒家的女儿自然是要祈求父母健康,舒家平安。”她担心舒墨湘会继续说此事,就赶紧先问她,“二姐姐还是先写下心中所求吧,等会就要放天灯了。” 这话提点了舒墨湘,她知道写什么上去了,于是拿起笔,比划了几下就写完了,舒怀柔靠近一看,上面白纸黑字简单写着一行话:落其实者思其树,饮其流者怀其源。 “你说得对,身为大凉的百姓,我们身为舒家的女儿,只有国安家安,才能维持现在的生活。何况长辈们为了寻我费了十年的财力物力,自然要懂饮水思源。现在刚回舒家,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这句话是为了告诫自己,不能忘记自己的根源。” 说完,吉时快到了,大家便开始放自己手上的天灯,看着那带着满满的祝福与思念的天灯冉冉升起,随着那朦胧的夜色,飘向那虚幻而向往世界。 就在这时,紫嫣看到有个黑影穿梭于天灯之间,只一瞬就消失了。她赶紧走到舒墨湘身边,在她耳畔低声说:“小姐,我看到有个黑影飘走,说不定是舒相思说的神秘人!要不要追?” 舒墨湘连忙阻止,道:“先不要轻举妄动,在舒家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你能感受到,暗影和紫衣卫不可能没有反应,但是现在紫衣卫没有出现,暗影也没有告知长辈们,事有蹊跷,我不想惊扰到其他人。” 寒露拿着樱花步摇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舒墨湘几人吃了一惊,她因为受了伤还未痊愈,舒墨湘特许她不用参加阖家宴,本来在樱桃绽休养身子,突然急切地赶来,手里还拿着寻了很久的樱花步摇。 她们连忙将寒露拉到一旁,还让紫嫣注意着周围,不能让别人靠近。寒露大口大口的喘气,一边说:“小姐,我刚才在门口捡到了樱花步摇,你看看是不是十年前丢了的那支。” 舒墨湘接过寒露递过来的步摇,冰枝将灯笼靠近,仔细一看,果然就是忽然丢了的那支金粉色的樱花步摇。 清明疑惑地问:“你不是在房内休养吗,是在哪里捡到的?” 寒露自己也不知道,她本来吃了紫金丸后感到一股困意,是一阵敲门声吵醒在睡梦中的她,她迷糊过去开门的时候,没有见到人,只看到地上放着一支樱花步摇,想起是舒墨湘一直寻找的那支,就踉踉跄跄地送来。 听完寒露的话,大家都陷入沉思,这个步摇先是被紫嫣的人偷走,后来又在紫嫣的手上不见了,现在刚巧又是在紫嫣见到黑影的时候。黑影应该就是舒相思说的神秘人,但是为什么刚说完他就出现了?先是盗走步摇,又突然交还,是为了什么? 舒墨湘看着手上的樱花步摇,心想,这到底是何来历,这么多人都要见到这步摇,但又不据为己有,看似重要,可步摇丢了的时候她们却没有真正地去寻找过。为了查清原因,舒墨湘吩咐紫嫣暗中找出适才一晃而过的黑影和舒相思口中的神秘人,他们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第123章 三阳开泰接人回 自从樱花步摇再次回到舒墨湘手上,就没有再丢过了,连那股在舒家徘徊的势力也突然消失了。不管怎么说,这步摇回来了也不用担心二月二的及笄之礼。 大年初一起,舒家就有络绎不绝的亲朋好友、达官贵族陆续来拜访,忙碌不断。大年初一要进宫参与元旦朝会,就连女眷长辈们也要穿品服进宫向太皇太后几人拜年,只有爵位的才能进宫,就连舒墨湘这个受尽宠爱刚回来的嫡女也不能跟随进宫。 为了元旦朝会,皇上要大半夜就得起身沐浴更衣,先到福宁殿龙墀和圣堂焚香,祈祷一个丰收之年,再到天章阁祖宗神御殿给先祖上香,这个是皇家本家做的,比起年祭的规模要小。接着皇上要去给长辈们拜年祝贺,最后再回到乐胥殿接受后宫众人乃至王妃、夫人、淑人等的祝贺。 外官与命妇不一样,完了之后皇上又要前往太徽殿接见百官。文武百官在进殿前就一直候在殿外,直到天色微亮,又听到蛤蟆梆鼓的响声和执挺人的传唤,宫廷役使打开殿门,他们方可依次入内。 参加元旦朝会的人除了有公侯伯子男等爵位的贵族,还有朝廷三师、宰执、三省、六部、禁军统领、羽林军统领、宇示军统领等外官,还有各大士族宗主和各地官员。场面盛大得跟朝贺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六月的朝贺还有他国来使。 待舒家长辈们从宫中回来,晚辈们就要给长辈们拜年,这一次是其他旁系长辈给压胜钱。除夕夜是花樱姬、甘露和自己的父母给,守完岁放在枕头底下辟邪用。 大年初二要回娘家,本来妾侍是不能离开舒家的,但舒家一直宽厚,所以不管是谁都能回娘家过年,除了戴罪被禁足的阴珏念。至于舒相思,以前都是与舒墨湘一同跟着墨芳香回墨家。自从舒墨湘失踪,她又交给阴珏念抚养后,就跟着阴珏念一同回阴家。 按道理来说现在舒相思也没有机会出门,但曾经好歹也是在墨芳香房内养过的,如今舒墨湘跟她的关系也有些缓和,加上她口中的神秘人出现过,只有离开舒家才能知道舒相思的真实举动,于是,她在大年初一的时候当着长辈们的面求情,让舒相思也能跟着去墨家拜年。 这一举动引起了阴珏念几人的怀疑,什么时候这俩姐妹变得这么友好了? 到了大年初三,因为老鼠嫁女,晚上要早休息,所以一大早就开始准备明日舒相思的重回舒家的仪式。这个仪式是告知祖宗舒家的直系千金重回舒家,大祭司来主持,后来听闻连静亲王爷和王妃受皇上所命也要来观礼。 虽然要早睡,但舒墨湘一直难以入睡,还有不到五个时辰仪式就要开始,她很担心会被怀疑身份,而且不安的感觉越来越近——在墨家她见到狄汗青拿着樱花牙黎来找她,道谢之余并告知大年三十晚上有非大凉百姓的飞贼在皇城内。这话跟紫嫣的不谋而合,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方,出现同样的神秘人。 就在这时,冰枝捧着芝麻糖过来,一边吃一边递给舒墨湘,说:“小姐吃芝麻糖吗?”见舒墨湘伸手拿了一块方形的黑芝麻糖后,继续说,“紫嫣回来了,这次还带了个女子过来,就是告诉我花灯铺并且抓我们到郊外木屋的那个蒙面女子,现在就在玉雪院等候着。” 吃完手上的芝麻糖后,舒墨湘将樱花步摇别在飞仙髻上,就往樱桃绽的玉雪院方向去了。玉雪院现在是樱桃绽被舒墨湘用来审问人的房间了。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舒墨湘不想让他人知道的,都会被打晕然后蒙着眼抓到这里来,问完之后又打晕对方蒙着眼抬出去。也因为这样,让人感觉到就像是一场梦。 到了玉雪院,紫嫣押着蒙面女子跪在地上,舒墨湘坐在上次的地方,纱幔拉上。紫嫣站在旁边先开口,说:“小姐应该见过她,当时就是她将小姐抓走的。这一次紫嫣查到,樱花步摇也跟她有关。” 元治二十年,大年初四,卯时,舒家宗祠。 这一日是诸神由天界重临人间之时。有“送神早,接神迟”之说,所谓送神要一大清早就开始,而接神放在下午也未迟。供品方面有三牲、水果、酒菜要齐备,还要焚香点烛烧金衣。因此舒墨湘的仪式则在早上进行,舒家一大早就开始准备,墨家、花家、阴阳家和大祭司,就连舒家一门的宫家、墨家一门的凤家还有宇文家一门的君家也早早就来了。 这一场仪式场面堪比年祭,真是让同属晚辈羡慕且嫉妒,就连舒相思的内心也五味杂陈,她承认内心是有些不满,毕竟她从来没有被如此重视过。不过,跟舒墨湘的关系缓和许多之后,所得之物,她也有些心动了。甚至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心,一直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静亲王爷到!” “静亲王妃到!” 小厮大喊着,众人向他们行礼,王爷王妃坐在主位。 大祭司站在祭坛上宣读祭文,仪式始。宗亲代表点燃香烛、鸣炮、奏乐。舒墨湘从门口一路走来,由冰枝、紫嫣左右搀扶着,清明、白露、寒露和小薛四人按照二人排列提着银质香炉走在前方,其余丫鬟皆在后面跟着。 舒墨湘走到大祭司面前,面前接过高香红烛,再到香案插香,随之鸣炮奏乐。接着她走到直系长辈面前,跪下,拜三拜,步摇也跟着她摇摆。 很快,仪式就结束了。静亲王爷首先起身,向舒墨湘道:“虽然我是受陛下之意来观礼,但小时候也见过你几面,如今你重回舒家,本王也高兴,特意带来贺礼。”说罢,王府的侍卫八人抬着好几箱物品来,继续说,“这里还有皇上和太皇太后几人赏赐的,也一并送来给你。一是祝贺你回归舒家之喜,二是你阻止了稻圣庙的惨剧发生有功。你虽是女儿身,却心系大凉,行为不比男子差,望你日后所作皆如心。” 第124章 正月中旬动地京 自从大年初四的仪式结束后,舒墨湘在舒家的地位更甚,就连云芷几人都要给她几分薄面。 仪式过后就在皇城传开,别的贵族士族从初五开始,都带着礼品过来舒家拜访,名义上是恭贺舒家嫡女重回家族,舒家各族人,甚至本来不方便来的亲朋这次也通通来舒家拜年,目的都是探望舒墨湘。一时间不仅舒家的门,就连她樱桃绽的门槛都被踏破了。 好不容易将年三十到年初五堆的东西都清理出去,舒墨湘见大家都在打扫卫生,也跟着收拾自己的院子,没想到竟然在静亲王爷送来的礼品里发现了一封写给她的信,信上的字迹她认得出是静亲王妃的。 这次的信内容很简单,只是叫她不要太过劳累,上元佳节再次去花灯会,就能找到关于神秘人的线索,还把她在王府时穿的绡衣带来了,叮嘱她每日都要着绡衣,不管去哪里,也不管会不会被人发现她的身份。 她打开箱子看,上面的图案和样式都很普通,她没想到母妃竟然想得这么周到。现在舒墨湘只是相府嫡女,衣服的样式和形制上和郡主都有明确的区别,再怎么尊贵受宠也还是臣女,她也不能随便穿,不然就是逾矩。 舒墨湘没想到年这么快就要过去一半了。年初六百姓刚送完穷,年初七就到了人日,相传上古之神女娲创造了人类就是在这天。这一日,舒墨湘吃完七宝羹戴上人胜就登高出游去了。 她想起年初二那天在墨家见到的外祖几人,外祖父墨尘告诉她,先皇后临终前说过自己可能命不久矣,就事先准备好在她的及笄礼上送给她的礼。她本来想现在就看,但被阻止,要等到二月二行礼的时候才能看。 到了年初八顺星节,众星下界,要接星。顺星节的祭星仪式在夜里举行,家里摆一百零八盏灯花,就算是穷人家至少也要摆九盏灯,代表日、月、水、火、木、金、土,罗侯和计都这九位流年照命星宿。祭祀用两张神码,第一张印着星科、朱雀、玄武等,第二张是“本命延年寿星君”。二张前后撂在一起,夹在神纸夹子上,放在院中夭地桌后方正中受祀。神码前陈放着用香油浸捻的黄、白二色灯花纸捻成的灯花,放入直径寸许的“灯盏碗”,点燃。再供熟元宵和清茶。黄昏后,以北斗为目标祭祀。祭祀后,待残灯将灭,将神码、香根与芝麻秸、松柏枝一同焚化,祀成。 同时这日也是谷日节,这一日的做法是对写有谷物名称的牌位进行膜拜,且不吃煮熟的谷物。就连朝廷也要到稻圣庙祭祀,这是朝廷对农作的重视,也是告诫百姓要珍惜粮食。 年初九是天公主,也就是天公的诞辰,这一天的传统做法,妇女多备清香花烛、斋碗,摆在天井巷口露天地方膜拜苍天,求天公赐福。 在祭拜天公之前,全家大小都得斋戒沐浴,初九当天,更禁止家人晒衣服,尤其是贴身衣物或扔垃圾,以表示对天公的尊敬;祭品如果要用牲畜的,一定要用公鸡、不能用母鸡。若是要还愿时,必须用全猪或全羊。有些虔诚的家族以为在家里祭拜还嫌不足,会连夜赶往各地的天公庙礼敬,像台南终义路的天坛、高雄的天公坛、木栅指南宫等,每年的大年初八便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年初十是地母日,这一天凡磨、碾等石制工具都不能动,还要祭石感恩。在穗州有的人家还要挂花灯,也叫添丁灯,在子时挂上“头灯”,烧上“头炷香”,家家户户都很重视。 正月十一是子婿日,此日是岳父宴请子婿的日子。年初九庆祝天公生剩下的食物,除了在年初十吃了一天外,还剩下很多,所以娘家不必再破费,就利用这些剩下的美食招待女婿及女儿。 正月十二要搭灯棚。从即日起人们开始准备庆祝元宵佳节,逛花街选购灯笼,搭盖灯棚。有童谣云:“十一嚷喳喳,十二搭灯棚,十三人开灯,十四灯正明,十五行月半,十六人完灯。” 正月十三被称为“灯头生日”,民间在这一天要在厨灶下点灯,称为“点灶灯”,还要赏花灯,扎彩灯。而这一日舒墨湘则要回宓府与静亲王妃团聚,每一年宓府都要祭海。相传这一天是海族王的生日,每年的这一天,渔民都会举办形式多样的祭海活动,祈盼全年风调雨顺,渔业丰收。 而静亲王妃是鲛族帝姬,属于海族,鲛王和龙王的生日,他们都一定要祭祀。祭祀跟寻常百姓没什么区别,供桌上早已摆好了祭品,有猪头、鲤鱼、大馒头等。供桌前,人们焚香化纸,纷纷朝向大海行叩拜礼,震耳的鞭炮声响彻天地,璀璨的烟花在天空绽放。 一眨眼就到了正月十四,虽然是灯节,也是顺天圣母的诞辰,这一天的女眷都要拜临水娘娘,她在海边一带被称为陆上神女。 这一天更是上古之神伏羲的诞辰,这天宓府也要举行祭祀活动。前一天晚上就开始准备祭品,祭品有宰杀好的整猪、整羊以及水果和其他食品。院内古柏树上,贴满了小小的红纸人。子时一到,开始读祭文,回顾先祖的功德,之后进行朝拜,给伏羲唱戏,耍社火,祈愿保佑岁岁平安,人寿年丰。祭祀后,供品要分给朝拜者,意为先祖赐给了食物。 舒墨湘喝完亮眼汤、食过糟羹后就出门试花灯。这糟羹是小时候无意中去了一个岛屿,一户人家做给她吃的,那里都是在今日吃这个。舒家的上元节也很热闹,在庭院中搭建的花灯棚已经竣工,十四的晚上就先写好灯谜等准备彩头。 这些灯谜都是舒家人来写的,就连丫鬟小厮也能参与,等明晚正月十五吃完饭就一起玩,不能猜自己写的,谁猜得最多,彩头就归谁。而今年很特别,除了舒墨湘回到舒家,还有一众皇子和王公贵族来舒家逛灯会,这是皇上额外允许的。 第125章 挑拨离间寻黑影 这个年是舒家这么多年来最热闹、最盛大的一次,也因舒墨湘,舒家的儿女能与皇子公主等人一起在舒家过上元节,连晚膳都是在舒家的沁香园食用,这是史无前例的。上元节是升平盛世、与民同乐之时,所有花灯的制作都是由皇上亲自来把关。士族庶族等都会在自家举办花灯会,不仅是皇宫、皇族、花街,就连其他家族的花灯都是由皇上来把关。 而今年的上元节,皇上竟然破例让几位皇子公主到舒家过上元节,只要愿意都能出宫去舒家赏花灯。这天还是舒相思的及笄礼,一大早就开始在舒家举行,酉时就开始晚宴。 晚膳过后,舒家还特意准备了戏曲唱到天明,待舒家的花灯会结束后,还能上花街逛灯会,虽然皇城花街的花灯会从腊月初八开始,但十五这天的花灯会最是热闹,连续到二月四才结束。 梆鼓敲了五下,一慢四快,鸡鸣五更天到了,城门大开,正月十五的灯节也开始了。舒家同样是开始准备舒相思的及笄之礼。这是舒家女眷第一个行及笄礼的,本来排场就很盛大,可之前在宫里出了那件事,按照处罚,她连及笄礼都不能办。是舒家八位晚辈以舒墨湘为首一起向舒铭皓求情,他们不舍得自己的儿女大雪天的受苦,也就答应了。 一大早,紫嫣端着水盆进来,见到冰枝在替舒墨湘更衣,清明在准备早食,她将水盆放在架子上,问舒墨湘:“小姐,你真的要这样做吗?还剩半月了,来得及吗?” 舒墨湘淡淡地回答:“父王母妃也说了,宫中现在看似没事,实则暗流涌动,只有这样做才能找出真正的幕后之手。而且,我总觉得母妃好像出了什么事,自从这次我回皇城后就心事重重,等及笄礼结束就立刻出发,至于长辈那,找个借口就行了。” 清明见舒墨湘洗漱好,就过来扶她到桌前,有些吞吐,问:“小姐,你怀疑二小姐,那为什么还要三翻四次替她求情,还因此得了风寒,大过年的还得吃药,真不吉利。”她一边说着一边给她盛碗浮元子、滴酥鲍螺、酥琼叶和酪面,冰枝也跟着递给她香煎茶和二陈汤。 舒墨湘只笑了笑,说:“我的确是怀疑她跟神秘人有关,初二那天她离开舒家和墨家后就逛花街了,可惜为了不让墨家的人发现紫衣卫的出现,也就没有带上紫衣卫,狄汗青告知她是去见了一个衣着打扮都很严密的人,但不知道是什么人。”她吃了一块浮元子,接着说,“这一次是她的及笄礼,那个人一定会来,我怀疑可能是她口中的神秘人。” 冰枝微微蹙眉,内心有些怀疑:“二小姐说的也可以是假话,毕竟送回樱花步摇的人是紫嫣的人,谁知道神秘人到底存不存在。” 那天紫嫣押着那个蒙面女子是紫嫣的下属,名叫紫阳,从小就跟着紫嫣亡命天涯,是紫嫣经查问才知道原来樱花步摇是紫阳无意中得到的,知道紫嫣下令要找的东西是这个步摇,她才主动找紫嫣说实话。 舒墨湘回答:“虽然是紫阳将樱花步摇交还,但那天的黑影却不只有她一个,紫阳的武功比不上紫嫣,紫阳还没来过舒家,她只能绕着舒家逛一圈,刚巧在北亭见到紫嫣的身影,要知道那天我们查问的时候,她还不知道紫嫣已经是我的人了,这也是她为什么会突然来舒家和事后找紫嫣。” 她们三个还是不懂舒墨湘为何要这样做,只听舒墨湘继续分析,道:“就在大姐姐说完神秘人,紫嫣就察觉黑影,你们觉得这是巧合?虽然紫嫣见到的黑影是紫阳,看完母妃的信之后我可不这么认为,我怀疑他们都知道这件事,可惜他们不说,我想去沧海之滨,也是母妃暗示的。” 很快就到了舒相思行及笄礼的时辰了,舒家上下忙碌却不是为了迎宾,毕竟舒相思有过在身,此事能办起来就很好了,上座的是舒信和墨芳香,座下左右两边各是祖父舒悭祖母甘露和季祖父舒陶季祖母胡蝶。舒铭皓和花樱姬俩人则入了宫,没有来观礼,阴珏念也不能出来观礼。 正宾除了舒家的人,还有几位阴家的长辈。还有几位皇子是冲着舒家大小姐舒墨湘来了,他们对这个耗费十分之一国库都要寻回的士族女子特别好奇,年祭上又离得远,有些人跟舒家还不是同时进宫年祭的。 开礼话是由李嬷嬷来说,她是舒家儿女们的教养嬷嬷,及笄礼自然也是她来,最后也是李嬷嬷给舒相思戴上青莲两股金钗。本来这个金钗是她的荣,现在却变成了她的耻辱,还要随着及笄一直伴随着自己。 及笄礼草草地开始也草草地结束了,结束后舒相思迅速地离开,舒墨湘欲跟上,谁知被其他贵族子弟挡住,跟她闲话家常,她只好派紫嫣悄悄跟上舒相思。 舒墨湘三言两语打发掉他人就回樱桃绽了,没想到舒相思早就在樱桃庭院下等着她了。舒相思见到舒墨湘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一次的及笄礼多亏你才能办成功,就连观礼者都是因为你,我本应该感激你,但是我不想谢你。初四你重回舒家的礼比我这个及笄礼还盛大,连陛下都派静亲王爷来舒家,而我却如此寒酸。” 舒墨湘听着她自怨自艾的话,没有做声,只听她继续冷笑:“你回来之前,我生母还在掌权,我用得着像今天一样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帮我,但你若怀疑我与神秘人有关,那你怀疑对了,我的确见过,就在初二那天。” 听到这里,舒墨湘有些不淡定了,她的确是在怀疑神秘人与她有关,她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 舒相思继续道:“舒墨湘,你跟我又有什么两样,你收服了紫嫣和她的下属,现在又这么帮我,如果我们没有利用价值,你还会选择现在的做法吗?所以我是不会感激你的,而且我如今的落魄都是你造成的!”说完,她就离开樱桃庭院,出去的时候刚好与紫嫣碰面,只冷笑几声就直接离开了。 舒墨湘坐在庭院的石桌椅上,在舒相思走后,紫嫣跪在舒墨湘面前,担心道:“小姐,你不要在意舒相思的话,她这是在挑拨离间。紫嫣相信小姐的为人绝不是舒相思说的那样,紫嫣也不会离开小姐。” 冰枝在一旁也跟着说:“就是啊,小姐不要理会二小姐的话,冰枝从小就跟随小姐,深知小姐的为人,何况二小姐就是心有不甘才出言不逊,她自己怎么变成这样心里没数吗?要不是小姐反应快,及时阻止了稻圣庙的事发生,小姐早就被二小姐她们诬陷入罪了。” 说完,她抬头看着舒墨湘淡定在吃茶,吃了一口后,说:“其实大姐姐说得没错,我这么帮她也的确是想查到神秘人,同时我也希望家和万事兴。我救你们也的确有私心,我想你们把知道的都跟我说,我能更快查出真相。甚至知道我是舒家之女后还有些不想承认这个身份,你们也知道我本是静亲王府的郡主,突然从皇族降到庶族我也不甘心,我更不想陷入舒家的是非之中。我不是圣人,我只是遵从长辈们的教导,在其位司其职。” 第126章 上元佳节佳人会 舒墨湘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表露出无奈的神情,就连冰枝也是第一次见到,她印象中的舒墨湘是一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且有一颗医者父母心的人,如今却变得多愁善感。她知道是为什么,只不过不能替她分忧。 紫嫣跪着,语气有些焦急,道:“外人不知道小姐的心,但我们都看在眼里。当日紫嫣犯的是死罪,小姐明明可以自己查,却还是保住了紫嫣,一而再给紫嫣机会。若小姐真是舒相思所说,那小姐大可利用完紫嫣后完全不管,如今却让紫嫣在身边伺候着,还帮紫嫣寻身世。紫阳如此对待小姐,现在小姐也完全一笑置之。” 这时,清明慌张跑过来,却见到紫嫣跪着,愣了一下,上前,先跟舒墨湘说:“小姐,樱姬夫人叫你到沁香园用午膳,今日有许多贵客留在府里用膳,其他小姐公子都到了,就差你了。” 舒墨湘起身扶起紫嫣,回答清明:“知道了,大姐姐也去了吗?” “在樱姬夫人吩咐奴婢叫小姐来的时候,刚好二小姐到了。”清明一一告知,随后又低声提醒,“樱姬夫人还说,很多贵客都是冲着小姐来的,或说亲,小姐失踪了十年未归,不习惯这样的场面也不能失礼。” 舒墨湘的确是不习惯,虽然她是静亲王府的郡主,连宫中的宴会也尤其熟悉,只是她一直都被安排在角落,基本没有与什么人说过话,所以她到现在也没有什么闺中好友,自然也视冰枝为姊妹。 或许在别人眼中她就是个神秘且清高的郡主吧,她身份特殊,父王是皇上的嫡亲兄长,是太上皇最宠的儿子,是先皇指定的太子,是曾经的储君。即便自愿禅让出帝位,选择一个没有背景的百姓当王妃,但他还是权倾天下,仅次于皇上,甚至与皇上平等。在有心人眼里,他就是在挑战皇权,“逆贼不忠”的帽子容易落在他头上。 而她更甚,一个郡主却能不去年祭,俸禄堪比公主,又不允许她跟别人有太多的接触,还经常轻纱遮面,这样的人又怎么让人觉得好相处? 当舒墨湘回到舒家,得知自己有四个姐妹,她是真的很想跟她们和平相待,只可惜舒家也不是寻常百姓家,里面波谲云诡不比后宫弱。一开始她不说自己的身份仅仅是为了引蛇出洞,可如今她是不敢说,这身份能给她带来更多尊贵的荣耀,但同时也让她失去很多她想要的东西。更重要的是这些话不能说出来! 舒墨湘一路上都心不在焉,不知不觉地来到沁香园,上楼后,门口小厮朝里喊着:“舒家大小姐到!” 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门口,一席白樱红衣映入眼帘,轻移莲步至中央行礼,礼毕,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她摘宇文轩。 舒相思还是往常一样,坐在舒墨湘身后,她看着对面宇文轩的眸子看向这里,顺着眸子看过去,他一直在盯着舒墨湘看。她心里突然一酸,就像被灌了两碗醋,辣得胃痛。 半个时辰过去了,宾客陆续离席,就在舒墨湘跟舒家成一同离开沁香园后,舒相思见宇文轩欲追上,便赶紧上前将宇文轩拦住并邀请他今夜一同赏花灯。 宇文轩本想拒绝,但听到舒相思说:“二殿下,你还记得当年跟仲妡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哪里吗?是花灯会,当年同样是上元佳节,如今已经过去十年有余了,今日是仲妡的及笄礼,就当是陪仲妡散心吧。” 听到这里,宇文轩不好拒绝,毕竟跟舒家的交情匪浅,何况他们已经认识十年了,他也把她当作妹妹来看待,也就答应了。 酉时到了,晚宴在舒家沁香园准备好了。各色美食都有,但舒墨湘看到了桌上有道菜的名字是莲房鱼包。 这道菜舒墨湘在王府也吃过,是王妃亲手做的,这做法也不难,是先要挑选一只新鲜的莲房,挖空内部,留下盖子和壳,再将腌制好调料的鳜鱼放进去,不过王妃每次选的鱼都是沧海捕的鱼。舒墨湘夹了一片鱼肉,放进嘴里咀嚼,一吃就知道是王妃亲自做的。 她看了眼舒家成,舒家成没有说话,只见他点点头,似乎是知道舒墨湘的意思。随后,舒墨湘吩咐清明看看别人有没有这道菜,若有,便夹一些过来。 因为大家吃都是用公筷,身边都有专门负责夹菜的丫鬟,还有一个试菜丫鬟,今天的夹菜丫鬟和试菜丫鬟都是舒家的丫鬟,包括二十四伶也都来了。这样就方便舒墨湘行事了,她只是要看看其他人是不是也都是沧海的鱼。毕竟王妃亲自下厨,还做了这么多道菜,还是在舒家的晚宴上出现的菜,这很可疑!但是她不想让别人看出端倪,所以她让清明几人的动作不要太显眼了。 很快,清明将其他人的鱼都夹了一片过来,舒墨湘吃了一口就知道是舒家的厨子做的,只有舒墨湘那碟才是静亲王妃做的。她面无表情地咀嚼着,心想:莫非这真的是在暗示沧海吗?沧海到底有什么,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暗示她去? 晚宴上舒墨湘没吃多少,一方面是心事重重,吃完莲房鱼包就吃不下其他了,另一方面嘛就是要留着肚子吃夜间小吃。上元节夜间,花街是上的小吃是琳琅满目,惹人垂涎的。大家还能不受府里夜禁的束缚,在府里猜完灯谜还能到花街上吃各色各样的小吃。 晚宴结束后,众人都陆陆续续到了花灯鹏下,戏曲已经开演,除了喜爱戏曲的长辈们在认真地看戏,就只有舒墨湘在认真看了。她最喜欢就是听曲儿,以前没得出门玩的时候,就是戏曲陪着她,刚开始是觉得新鲜,现在是习惯,是喜欢。 梆鼓响起,舒家的灯会随着爆竹烟火也开始了。灯会上有各色各样的灯,造型美观,新颖别致,有玲珑剔透的宫灯,有栩栩如生的动物灯,有吉祥如意的花灯,有舞姿婆娑的仙女灯,有色彩鲜艳的孔雀灯。但全场只有一个樱花花灯和凤凰花灯。 就在舒墨湘跟舒家成一同猜灯谜的时候,一位身着红色华服的女子走到他们面前,只听舒家成作揖礼,道:“见过凤仪公主。” 第127章 花灯会上再相逢 听到这话后,舒墨湘就愣住了。她知道有这个堂姐或表姐,说来也奇怪,明明她们这么相似,还是亲戚,但长辈们却没有让双方见过,她们基本没有见过面,或许小时候见过吧,只不过她们都不记得,因此也都不认识对方。 宇文凤仪见舒墨湘没有行礼,本来想治她不敬之罪,但舒家成在跟前,又是在舒家,又是过节的,她猜就是刚回来的舒家大小姐了,面子上也就过去了。宇文凤仪让舒家成不必多礼,又问:“千渊哥怎么不去看看那凤凰花灯?”说着,很自然地走到舒墨湘与舒家成的中间,还特意挤开了舒墨湘,挽起了舒家成的手。 舒墨湘极轻地蹙眉,感到奇怪,这个就是传闻中的凤仪公主,果然娇蛮任性,只是自己没有行礼而已,用得着这样吗?不过人家是公主,皇帝的女儿,刁蛮也是正常的,之前自己不也这样吗?想到这里也就算了,轻轻行礼,道:“公主,千渊哥,我先去别处逛逛了。” 适才的事紫嫣几个也看在眼里,待舒墨湘离开后,还替她愤愤不平,道:“小姐啊,你干嘛要走开,明明你还在猜灯谜,你又不比她差,何况这里可是舒家!” 冰枝听了紫嫣的话,瞬间也有了“勇气”,她早就不满了:“就是啊,小姐你又何必如此憋屈,不就是没有行礼嘛,用得着挤开你吗?还对大公子这么献殷勤。” 清明在一旁欲言又止,只听紫嫣和冰枝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低声抱怨:“以小姐的身份又顶多就是跟她齐平,连俸禄都是一样的,虽说王爷是亲王,但他可是曾经的储君呢,连皇位都是他禅让出来的!” “住嘴!”舒墨湘连忙喝住她们,怒斥道:“这些话谁跟你们说的,要是被别人听到了不仅是静亲王府,就连舒家、墨家、花家、阴阳家、宫家和凤家等好几个家族都会被连累,自古以来帝皇最忌讳的就是谋逆之罪,轻则流放,重则灭族!你们两个待花灯会结束后就给我在玉雪院跪一个时辰,下次若再犯,可不是罚跪这么简单了!” 她们是第一次见舒墨湘这么生气的样子,她一向温文尔雅,善待下人,甚至跟丫鬟们姊妹相待,基本没有做过什么严厉惩罚,这一次算是她罚得最重的一次了。 清明站在一旁被吓了一跳,庆幸自己在舒家一言一行都被教得规行矩步,她知道冰枝本来也不会说的,只不过就是容易被带偏,见到紫嫣口无遮拦,自己也跟着一同说,也幸好主人是舒墨湘,要是阴珏念或云芷那房人,早就掌嘴到毁容了。 女子的容貌最是可贵的,有一丁点擦伤都是要命的,这也是她们手段的厉害之处,知道被人越在意什么就越要毁了它! 冰枝知道是自己说错话,她只是一时嘴快,忘了自己和主人身处的地方是一个炼狱,一旦被抓到把柄,就真的不是罚跪而已。 紫嫣也反省,果然要学会居安思危,本来自己也是个很小心翼翼的人,是如今舒服的日子过惯了,又有个撑腰的人,也就忘了过中的利害。不过也这样,让她更加认同自己的眼光,她没有选错人! 见她们都沉默不语,舒墨湘轻声温柔道:“现在皇城乃至天州都不是个安乐之地,不管在哪里,都不能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包括在宓府也不可以!如今敌在暗,我在明,大凉的安危还没解决,其他事我无暇顾及,至于堂姐…凤仪表姐她怎么做都与我无关,只要不是涉及我们所查之事就行。” 听了这些话,她们三人低下了头。 为了缓和气氛,舒墨湘带上她们三个一同上街,不在府里猜灯谜了,这里的彩头就留给别人吧。听到能上街玩,冰枝她们又恢复了兴致。十里长街一片火树银花,集市熙熙攘攘,叫卖灯笼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如缕,各式灯笼映得街市亮如白昼,灯会热闹非凡。 舒墨湘四人站着街上,怎见得:笙箫盈耳,丝竹括街。九衢灯火灿楼台,三市绮罗盈巷陌。花灯万盏,只疑吹下满天星;仕女双携,错认降凡王母队。灯下往来翠女,歌中相斗绮罗人。几多骏骑嘶明月,无限香车碾暗尘。 空气中除了花香,更吸引冰枝的是美食的香味,冰枝甚至都能一一细数出来,有乳糖圆子、科斗粉、豉汤、水晶脍、韭饼,还有南北珍果,皂儿糕、宜利少、滴酥鲍螺、酪面、玉消膏、琥珀餳、轻餳、生熟灌藕、诸色珑缠、蜜煎、蜜裹糖、瓜萎煎、七宝姜豉、十般糖之类,数不胜数了。她们三人一直惊叹:冰枝真不愧是视食如命的人! 天州皇城多才子佳人,这些人所做的灯别有雅趣,已经不再是简单的祭拜天官。灯上或有画,或有字。更有三几好友,将彼此所做的灯挂出,请人点评高低,赢者大笑,输者请酒,常被人传成风趣佳话。还有才女将诗、谜制在灯上,若有人对出下句、或猜出谜语,会博得才女亲手缝制的女红。奖品并不珍贵,却十分特别,惹得一众少年公子争先恐后。 舒墨湘被路人的话吸引,原来那个奖品是一盏樱花天灯,这灯上两边各是一幅不同的画,一幅是漫天樱花在飞舞,让人分不清是樱花还是少女的画;另一幅是两位少女在花灯会上逛,一位拿着樱花花灯,一位拿着鲤鱼灯,而拿着樱花花灯的女子头上还别着一支樱花步摇。 路人的话吸引了舒墨湘,让她想起之前见的两幅画,一幅是在宓大娘房内后来在自己房内见到的提着《樱花散》诗句的画,另一幅是在舒家六尺巷上挂的画有关的回忆。尤其是第二幅,这分明就是她脑海见到的画面,现在竟然在花灯会上遇到了。 这一次,舒墨湘可不会再像腊八灯会那样了,她一定要拿到花灯并且回宓府问出个究竟。她一直认为宓大娘知道所有的事,这一切都是她在背后在推波助澜。如今拿着这个樱花花灯回去,就一定要逼她全盘告知。 来到众人聚集之地,舒墨湘却见到熟悉的身影——宇文轩。宇文轩无意中见到舒墨湘后,愣住了一下,上前,作揖,问:“千妤妹妹怎么也在?” 舒墨湘也作揖回答:“千妤听闻这里的奖品是一盏樱花花灯,想着来试一试运气,没想到遇见了轩表哥,大姐姐呢,怎么不是在陪她逛灯会吗?” 宇文轩怔了怔,本想回答,却听到几个熟悉的声音。二人同时看过去,原来是舒相思独自来了,另一边是舒家成跟宇文凤仪一同来了。 第128章 含有秘密的花灯 此时双方都沉默,舒家成见到舒墨湘跟宇文轩站在一起,没有说话,眉头紧蹙;舒相思跟舒家成差不多,她盯着舒墨湘,内心充斥着怨气;而宇文凤仪见舒相思一脸不满,又看了看宇文轩,心里揣着别的心思。只有舒墨湘夹在中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心只在那奖品樱花花灯上。 街上热闹非凡,充斥着欢声笑语,人们除游灯市外,又有迎紫姑祭厕神、过桥摸钉走百病等做法,还有击太平鼓、秧歌、高跷、舞龙、舞狮等游戏。这一会就轮到这里敲锣打鼓,灯谜开始了。 舒墨湘扫视一周这家花灯铺,是上次的地方,但比上次的场面还要盛大,就连活动也更多人来观看,有的是冲着奖品,有的是给面子。她心想:上次是樱花步摇,接着就是药铺,现在又变成了樱花花灯,这一切都跟她有关,不禁冷笑,果然有猫腻! 打灯谜开始了,每个人都在铺子花灯下走着,只要猜中了就把灯谜摘下来,灯谜的猜中亮来换取礼品,待时间一到,就开始猜樱花花灯的灯谜,灯谜猜中者可以获得那独一无二的樱花花灯。 舒墨湘几人一同逛,只听到宇文凤仪和舒相思俩人心高气傲地一边说谜面一边说谜底,说完后身边的丫鬟就将灯谜摘下。 “春雨连绵妻独宿。这不就是一字吗?这么简单,还好意思拿出来。”舒相思道,“这个上面没有字,还说打一中草药名,不就是白芷吗,这么简单。” “前面来只船,舵手在上边,来时下小雨,走后路已干。熨斗,这不难嘛。”宇文凤仪见舒相思这么快就说出了两个灯谜,自己也不能输了阵仗,也跟着念出来,“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这还挺有意思,画。” 舒墨湘看着她们两个就像死对头一样互不相让,一直在拿着灯谜,一言我一语地猜灯谜。就连舒家成和宇文轩也跟她们两个一样,就像是一定要得到彩头。 “白胖娃娃泥里卧,腰身细细心眼多。这是藕。”舒家成也跟着猜,见到舒墨湘手里只拿着一个红纸黑字的灯谜,便过去看,“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这是风啊,没想到你拿的灯谜还挺有意思的。” 舒墨湘笑笑不语,继续选灯谜来猜。她跟宇文凤仪舒相思不一样,不是她来猜灯谜,而是灯谜来找她猜。她选这个灯谜,也是因为这上面她见到跟别的灯谜不同之处,这红纸上有小小的樱花印记在上面刻着。 宇文轩见状,也不甘落后,随便拿起一个灯谜,道:“兄弟七八个,围着柱子坐,大家一分家,衣服就扯破。果然是民间的灯谜,还挺接地气的,把蒜写得挺出神的。” 舒墨湘不禁疑惑,他们都是怎么了?而且这些小物品对他们这几个公主皇子小姐公子的也不值一看吧,如果要得到樱花花灯也不是猜这些灯谜啊。 她继续往前走,拿起一张上面写着的一首诗:倚阑干柬君去也,霎时间红日西沉,灯闪闪人儿不见,闷悠悠少个知心。这谜底她一看就知道是门。她接着向前走,没想到一连几个都是她要找的灯谜。 一轮明月挂半天,淑女才子并蒂莲。碧波池畔酉时会,细读诗中不用言。这乍眼一看,是一句猜一字,四字合起来就是:有好酒卖。这时她蹙眉了,这是什么意思?她又往下看。春风一夜到衡阳,楚水燕山万里长。莫道春来便归去,江南虽好是他乡。这谜底是大雁。可是谜面的诗句却刺入她心,她从小就是在江南长大,怎么能说江南虽好是他乡呢?她带着疑惑来到最后一个花灯下,拿起灯谜,念了出来。 “偶因一语蒙抬举,反被多情又别离,送得郎君归去后,独倚门头泪淋淋。”随后她脱口而出谜底,“伞。” 剩下的她逛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别的有樱花印记的灯谜,也有可能被别人猜了去,不过相遇是缘,能让她找到并且猜出来,也就是注定的。 紫嫣见他们四个猜得起劲,而舒墨湘却在一边落单,便上前将她带到灯火阑珊处,见到她手上拿着几张灯谜,道:“小姐,你应该还记得这个地方吧!当时紫阳说她得到消息说你曾经在这里出现过并且得到樱花步摇,随后得到命令要将你引来这里,所以才装成路人告知冰枝花灯铺的事。后来将你抓起后被告知不能伤你一分一毫,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知道,她跟我说,今晚会有新线索,记得好好猜灯谜,我想应该就是你手上灯谜的谜底。” 舒墨湘一直皱着眉头,在猜第一个灯谜的时候就心存疑惑了,只不过不明白这些灯谜有什么寓意? 第一个谜底是看不清、摸不着的风,来无影去无踪,过水无痕。第二个谜底是门,进出都靠它。第三个谜底很是奇怪,有好酒卖,这跟其他的谜底有很大的出入,可以说有点俗。第四个谜底是从江南归来的大雁。最后一个谜底也很戳她的心,伞与散同音。这些谜底的寓意都不太好,在这个上元佳节里大煞风景。 紫嫣见她又开始愁眉不展,继续说:“起风了,小姐我们回去吧,樱花花灯的灯谜要开始发布谜面了,不管怎么样,这个灯谜同样重要,紫阳说过她的话都是接到指令来传达的。” 舒墨湘沉默,跟着紫嫣回到适才花灯底下,刚到就听到舒家成和宇文轩俩人异口同声问她:“你刚才去哪里了?” 她愣了一下,淡淡回答:“刚才起风了,手上的灯谜没拿稳被吹走了,差点找不回来,还等着用谜底换东西呢!” 话音刚落,花灯铺的店小二就站在门前敲锣打鼓,大喊告知众人:“各位父老乡亲、公子小姐,今天是上元佳节,又是一年一度的灯谜雅集,还是以前的规矩,猜到的灯谜能换小物品,以下才是重头戏,猜到这个灯联才能获得这一盏独一无二的樱花花灯。不过只有适才猜得最多的两个人能参与,还有一个则是拿着印有樱花图案的最多灯谜者能参与。” 不一会儿,三人就出来了,其中包括舒墨湘。这里的五个人当中,就只有舒墨湘一个,但不是最多,而是她手上拿的都是刻有樱花的灯谜,也正因如此,他们几人开始对她感到好奇,要是不说,别人都没有注意到这灯谜的特别之处。而其余两个一男一女是不认识的路人。 东家出的灯谜是:端州石工巧如神,踏天磨刀割紫云。画图岁久或湮灭,重器千秋难败毁。 看到这灯谜后,舒墨湘本来提笔后怔了怔又驻笔,抬头看了看他们两个,是一筹莫展的姿态。 第129章 樱花花灯线索来 舒墨湘第一次见这样的灯谜,似是而非的诗句,又没有谜目,这猜的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也难怪那俩人挠头想不通,连底下的人也在窃窃私语猜着,谁都可以猜,只不过只有那三人中猜中的才能得到这樱花花灯。 “这什么灯谜,有些不通啊!” “是啊,我也是一次见到这种灯谜,好像比往年的还要难。” “还别说,今年还真的跟往常不一样,以前哪有什么印着樱花的灯谜纸,就连奖品也不一样,樱花花灯还是第一次呢!” “这店家到底打着什么主意?不想让人猜到又为什么要放出来?” ,这时她才知道今年这些都是店家特意弄出来的!第一次出现印着樱花的灯谜纸偏偏就被她看中并且猜出来了,感觉这些都是冲着她来,可是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舒家成见舒墨湘紧锁的双眉,轻声在她耳畔问:“你猜出来了吗?这个灯谜很奇怪,像诗句在描述某种东西,但是两句放在一起连不起来。” 舒墨湘摇摇头后点点头,她跟舒家成的想法一样,心里其实有眉目了,只不过不太确定,所以迟迟不敢落笔。 宇文轩见状,也走到舒墨湘身边,道:“其实只要写心里想到的就好了,管他对与错,只要是心中所想就是了。” 舒相思和宇文凤仪都看着眼前这两个男子对舒墨湘有些上心,心中难免不想错。舒相思一直都心仪宇文轩,这些事连花樱姬都明说了出来;而宇文凤仪的心上人则是舒家成,在他九岁获得“以一敌百”的战绩时,就对他一见倾心了。 但是现在,宇文凤仪是第一次见舒墨湘,她一直都很是瞧不起这个相府嫡女,跟自己同一日出生,出生时却有大祭司和公孙巧去接生,父皇非但不怪罪,还御赐小名:凤儿,这不是跟她这个龙儿平起平坐的意思吗? 但是她认为舒墨湘的出身不比她,母亲同样是墨家的嫡女,而她的母亲更是皇后,即便薨了也还是父皇最宠爱的人,特封谥号:孝仁端正文德皇后。可偏偏就像所有人都宠爱舒墨湘,就连自己的亲生父母也对她视如己出,当她失踪了十年,竟然花国库去寻她,后来国力大不如前,竟从皇上的私库里拿。这一次回来,倒像她才是公主。 而如今,连一向不愿多言的舒家成和自己的嫡亲兄长宇文轩也对她甚是关心,她知道舒家成是她的长兄,可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有见过舒家成这么上心,他们也不是亲生的,而且在舒家成的眼里,她看到的不只是对妹妹的疼爱。还有宇文轩,明明自己才是他的妹妹,却关心起一个堂表妹,最可恶的是,这个堂表妹的衣着跟一个妹妹很像,但就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舒相思失落的眼神被宇文凤仪揽入眼里。她早就发现舒相思的心思了,她怎么说也是在宫里长大的,这些人的小心思是逃不掉她的眼眸。不过,第一次见面,她看不出舒墨湘的意图,也猜不透她为什么会选择印有樱花的灯谜,她都没有发现还印着樱花。 在喧嚣的长街上,舒墨湘无意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只一瞬就消失不见了,她立马看向冰枝她们,紫嫣上前提醒她:“小姐,若想到谜底就写出来吧,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舒墨湘会意地点点头,提笔书写四个字,驻笔的那一下,刚好时间到。店小二亲自下去把他们的谜底收走,一一交给老板。老板接过灯谜,一看,第一张上面写着紫霞,第二张上面写的是剑,都摇摇头,看到第三张的时候眼前一亮,哈哈大笑,问他们三个人,自己写的什么。 男人回答:“我写的是剑。”女人跟着回答:“我写的是紫霞。”轮到舒墨湘,她答:“这谜底有两个,第一句我写的是紫砚台,第二句我写的是玉。” 话音刚落,老板哈哈大笑,亲自走到舒墨湘面前,说:“姑娘,这樱花花灯就是你的了!”说完之后,老板将樱花花灯从店小二手上拿过来递给舒墨湘,继续道,“这灯谜我放过两年,一次是十一年前,一次是今天,这么多年来,只有你猜中这意思,这花灯归你莫属。” 舒墨湘道谢后接过樱花花灯来观赏,果然这上面的两幅画是上次见过的那两幅,连《樱花散》都一模一样,而另一幅却有些不同,还是同样的人和场景,只不过天上的乌云旁有个小小的玉佩样。但是这一次她看得很清楚那玉的模样,就是紫嫣身上的那一块! 她忽然想起刚才的谜底,紫砚台,玉,紫嫣,玉佩,这是巧合吗? 老板的话打断了她的沉思,也解了她心里的一丝疑惑:“这位姑娘真是才女啊,这花灯是从沧海之滨的端州运来的,是二十年前一位百岁老师傅做的,就这灯谜也是他出的,他说这灯不卖,只送给有缘人,今天这些都是那老师傅安排的,可惜这位老师傅十年前就去世了,不然今日姑娘还能去端州见一见,他肯定很兴奋。” 这话一处,就点醒了还在疑惑的舒墨湘,连紫嫣和冰枝,甚至是清明都明白了,果然还是沧海之滨,难不成跟紫嫣的身世也有关? 拿到花灯之后,他们几人就都回了舒家,而宇文轩和宇文凤仪拜别后上了有五匹马的轿子回宫了。舒墨湘觉得累,随便打发了几句也回樱桃绽了。 清明叫走了其他的丫鬟,只留下她们四个在房内商榷下一步。本来舒墨湘是打算过完及笄礼再回王府,顺便跟父王母妃小聚半月,但现在提前了。因为她在花灯会上再次见到一个身影,那个身影留下了一张字条,被紫阳捡到了,上面写着:眴兮杳杳,孔静幽默。而那个身影逃走的放向是北方,而紫嫣则跟她相反,她看到的是南方。 南方,沧海在皇城的南部,或许是冥冥中注定吧,她答应过要替紫嫣查出这个玉佩的来历,也是为了自己。 第130章 樱花花灯的传闻 正月十六,辰时,樱桃绽。 舒墨湘一晚上噩梦不断,一醒来看向床头上挂着昨晚赢来的樱花花灯,红烛还在燃,过了一晚上却还是一点没变,想起昨夜看到的时候就已经点燃了。 冰枝像往常一样端着脸盆进来给她洗漱用,待她洗漱完后就帮她梳妆,清明准备好早点,而紫嫣则负责替她更衣。她赶紧吃了几口就出樱桃绽的门往樱柠绽去,打算给花樱姬的请安同时跟她说过几日要去沧海那边。 因为就在昨晚,她去了玉雪院,紫阳给她带话,她接到新任务,要往沧海之滨那边见一个人,而那个人得知樱花步摇和樱花花灯都落在同一个人手里,所以要见舒墨湘,还要带上樱花步摇跟樱花花灯,要她再次引舒墨湘去。 听到这里,舒墨湘内心冷笑:有趣,这次直接指名道姓要见她。她本来想着再过一些日子再去,可是昨夜她又做了那个噩梦,看来他们是有意而为之,而且跟紫嫣也有关系。 在路上她经过樱花庭院,想到梦里那棵椿树就不自觉地走上前,这棵高大茂盛的樱花树也有着同样的传说。这树在大凉建朝以来就有了,至今还未凋零,即便是大雪纷飞的冬日也依旧盛开,世人调侃“唯有此花与梅争”。 就在她正纳闷着这棵树会不会与梦里那棵有关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树后面传来。“怎么一直都愁眉不展?”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身影从树干后出现,见到说话者的模样后,她极轻地蹙眉,他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了?”他见她没说话,便走到她跟前,轻声调侃,道,“不会是不记得我是谁了吧?昨晚我们可是又见过的。” 舒墨湘轻轻行礼,恭敬道:“见过二殿下。”礼毕,她回复平常的语气,又道,“我怎么可能不记得轩表哥呢,适才只是在疑惑这么早你就在这里了,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宇文轩听到她对他的称呼,有一瞬是愣了愣,但很快就恢复原样,回答:“昨晚离开舒家的人不是我,是我身边一个侍卫易容成我的样子,这样我才能留在舒家。” 这就更好奇了,他为何要留在舒家?想起上次在慈寿宫也见到他,还将阴珏念几人的事分析得头头是道,似乎很了解。虽说皇上还未册立太子,但朝中很多大臣都偏向先皇后的骨肉,不过也传出他一直游手好闲,经常在宫外流连,导致不少的流言蜚语,因此就算皇上很喜欢这个皇子,却也一直没有将其立为太子,相反有意将静亲王爷立为储君。 舒墨湘本想问,却被一个声音堵住了要出口的话。“千渊见过二殿下。”他们同时看过去,只见舒家成缓缓走来,边说,“千妤也在啊。时候不早了,是时候要去曾祖母那请安了。”她见到舒家成站在他们的面前,霎时间欲言又止。一路上三个人都沉默,宇文轩先开口打破寂静:“千渊,已经处理好了吗?” 舒家成回答:“殿下放下,这个秘密不会有人发现的。”说着俩人还瞥了眼舒墨湘,但是想到在慈寿宫的事,也没必要特意瞒着,于是舒家成继续道,“千妤,你的樱花花灯呢?可要看好了,这玩意可不简单的。” 舒墨湘闻后,眼眸瞬时睁大,充满着不敢相信。宇文轩见状,笑了下,解释着:“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今早听到这樱花花灯来历不凡,那花灯的木是由梧桐木制成的,灯芯更为传奇,传闻是由鲛人的油制成的,可万年不灭。至于真假也很难辨认,毕竟鲛族生性凶残,又怎会有人能将鲛人的油制成红烛呢,只当是个乐子罢了。” “在《古经记》上记载了神州大陆上有七个族群,其中古神族已经不复存在,剩余的六族则分海陆空,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安无事。”舒墨湘本想说服自己这不是真的,但还是忍不住想找出传出来的源头,“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宇文轩答:“昨晚你赢得了樱花花灯后,路人就开始七言八语地说起关于这花灯的事,本来老板也说了是沧海的一位百岁老人做的花灯,连谜语也是他想的,不知怎的就传成了鲛人油做的灯芯了。” 在他说完,舒墨湘忽然停住了脚步,嘴唇微微蠕动,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直接问:“轩表哥,千渊哥,你们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宫里的细作又开始有动静了?” 舒家成不再沉默,他知道果然就是瞒不住,也不需要瞒的,毕竟此事本就与她有关,叹了口气后,直接道:“你说的没错,虽然不知道谁是细作,但婉太嫔在昨日的浮元子中吃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两个小字:沧海。” 宇文轩也跟着说:“正是这样,我才出宫,在宫里不好商榷。婉太嫔刚收到字条,晚上就得到了在沧海之滨制作的花灯,今早又传出是鲛人油的红烛,这怕是太过巧合了吧!” 他说的正是舒墨湘心中所想的。没想到那人也对婉太嫔也下了跟紫阳一样的任务,宇文轩知道此事应该是婉太嫔告知的。如果他要出宫,那应该也是得到太皇太后的允许。 想到这里,舒墨湘眼睛溜了一圈,想到的好点子,问:“那你们想着怎么做?” “接下来我与千渊要去一趟沧海之滨,刚巧是皇伯父所管辖之内,届时就跟着皇伯父他们一同回江南。”宇文轩道,“能查出他们的同时还能掩饰身份。” 舒墨湘叹了口气,有些失望道:“那不是要等到年祭结束二月四才能出发吗?还有大半个月呢!” 听到舒墨湘的话后,宇文轩起了疑,问:“咦?你是怎么知道静亲王爷他们要二月四回王府的?一般年祭都是在二月二过后,皇族宗室就陆陆续续回去自己的府邸,而皇伯父他们自从十年前就开始每次回王府的时间都不一样,今年就是二月四,但只要父皇和太皇太后知道,我是太皇太后告知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131章 决定前往沧海滨 舒墨湘被突如其来的一问哑了,这是她父王母妃说的啊,但这句话不能说,只能找别的借口来搪塞过去。“我猜的,毕竟年祭宗室们就是从二月二陆续离开皇宫,而这次细作出手了,静亲王爷的身份不可能坐视不理,但又不能在宫内待得久,所以我猜可能是花灯会结束的那天离开。”她笑着分析得头头是道,这说辞应该说得过去吧,随后她叹了口气,继续道,“不管具体什么时候走,都还是要等个大半月,说实话我等不了。” 被她这样说,宇文轩还真信了,因为他也是这样想的,而最后那句话,他们两个都惊呆了,她的意思是她也要去沧海? 舒墨湘见到他们傻眼的样子,开始往前走向樱柠绽,一边说:“你们没有听错,我昨晚就想着要去沧海了,不仅是为了大凉,还为了紫嫣和我自己,昨晚的灯谜还记得吧!紫砚台,玉,不就是紫嫣跟玉佩的意思吗?何况樱花花灯还是我得到的,不是有意要我去是什么?” 她一直往前走,没有停下的意思,听到他们没有说话,便继续道:“我现在就去跟曾祖母说,让她允许我去,我会带上紫嫣和冰枝,紫嫣的实力可不差,她一个对你们的侍卫都绰绰有余。” 宇文轩和舒家成跟着舒墨湘来到樱柠绽请安,长辈们除了阴珏念和男人们都在,晚辈们是舒墨湘和舒家成来得最晚。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也没有说什么。 “二殿下难得能在舒家住一宿,实属舒家的荣幸。”阴珏念不在,就只剩下云芷这个嘴炮在了,“不知二殿下是喜欢舒家的哪个花儿呢?”被花樱姬瞪了一眼,她才收敛。 云芷的话众人都听在耳里,这话的意思可不是一个呢。之前就知道宇文轩对舒家那棵百年不谢的樱花树感兴趣,更是知道舒相思对宇文轩有意,只不过这几天宇文轩的态度似乎是对这个刚回舒家不久的舒家大小姐感兴趣。 “自然是樱花。”宇文轩冷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话中意,但他不想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 舒墨湘也看出了宇文轩有些不满,为了转移他们的视线,便开口向花樱姬道:“曾祖母,凤儿有一事相求,元宵已过,凤儿的养父母也要从皇城回江南,凤儿想跟随养父母回去一趟,月底便回,还望曾祖母成全。” 花樱姬还未说话就让云芷先说了,她笑道:“你这孩子,还有半月就是你的及笄礼了,性子还这么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更惦记养父母家呢!” 这话说得诛心啊,舒墨湘不爱听,也没有给她颜面,回道:“凤儿会在月底就回到舒家,不会误了及笄礼。何况养父母本就养育了我十年,这两边都是父母,有了生父生母就要抛弃养父母吗?父亲母亲可没有这样教导,就连长辈们也没有,难不成叔母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听到这,云芷就坐不住了,大喊:“你放肆,胆敢目无尊长!” 舒墨湘笑了笑,回应:“叔母说的可是自己?凤儿只是求曾祖母应允跟随养父母回江南数日,曾祖母还未说话就让叔母先说了,还在这跟我这个晚辈较劲。” “你……”云芷说得哑口无言。舒怀柔察觉到花樱姬的脸色不对,连忙开口阻止自己的母亲:“母亲大人和二姐姐的话就先到此为止吧,还得看曾祖母大人呢。”这下云芷才住了嘴,差点又要被花樱姬训导了。 花樱姬见她们消停了,才开口:“凤儿说的也是道理,毕竟十年来的养育之恩不可忽视,不过万事要小心,千渊,上次你跟着凤儿去了养父母家,这次也跟随她去吧,你们到了可要记得报平安。” 舒墨湘趁机道:“冰枝本也是跟凤儿一起的,这一次路途遥远,希望紫嫣也能跟随,她的武功可不差,即便是舒家所有侍卫一同上也未必敌得过她。” 毫无悬念,花樱姬同样允了。她很清楚这个曾孙女的脾性,就算是失踪了十年也还是没怎么变过,证明她这十年过得很好,何况她能这么感恩自己的商户养父母,也证明了她并非爱慕虚荣之人。 得到允许后,舒墨湘三人不久后就离开了,回到樱花庭院下坐着商议去沧海之事。 宇文轩好奇地问:“没想到这十年你跟你的养父母住在江南啊,难怪皇城没有你的踪迹,这十年怎么样了?养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呢,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吗?”要不是舒家成咳嗽了几声,宇文轩可能还会继续像审犯人一样查问下去了。 舒墨湘三言两语就打发掉了,毕竟是编出来的身份,也不知道怎么说,还是回归到沧海的话题:“现在更重要的还是沧海一行,不知道那边会有什么样的人等着我们,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别的收获,要是立刻抓拿反贼是最好,要是抓不到,也希望不是白走一趟。”她想了想,又道,“那你怎么办,轩表哥,你不是说要跟千渊哥一起去的吗,现在你打算怎么做,才能躲开他们的怀疑?” 宇文轩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确是像舒墨湘所说,要等半个月太久了,还是越早去越好,只不过静亲王爷这个挡箭牌就不能用了。 “其实二殿下也不用烦,毕竟太皇太后也知道此事,只要太皇太后允许,那去沧海还不是易如反掌的是事吗?何况你回宫了,现在在宫外的人不是你。”舒家成说的话刚好也是舒墨湘想的,反正二殿下在昨晚就回宫了,所以现在就算去也没关系,只要换个身份就行了,若事后被发现,也可以直接说是替太皇太后寻寿礼,百善孝为先。 随后,宇文轩便飞鸽传书到宫里,让那个替自己的侍卫去跟太皇太后说明此事的原委,在宫里一定要做好防备,不可以让他人发现。 事后,舒墨湘也回到房内收拾东西,吩咐冰枝跟紫嫣跟随自己去沧海,还叮嘱清明留在舒家看好不能让人发现,若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地就赶紧告知。 第132章 整装出发去沧海 出发之前,舒墨湘先去一趟宓府,清明留在舒家为她收拾回江南的东西,冰枝提醒过要将静亲王妃送的衣服都带上,清明是第一次见这种布料,很好奇自己的大小姐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总觉得她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舒墨湘这边带着冰枝和紫嫣回宓府见宓大娘,她知道宓大娘一定在的。紫嫣还没有见过宓大娘,这一次不仅要跟她商议一些事,还有紫嫣的事也要跟宓大娘说清楚,这一次舒家成没有跟着来,他跟宇文轩还有要事要做。 巳时,宓府。 “郡主这边请。”她们一进宓府大门,就见到之前那位深绿色宫服的宫婢玄英,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来,所以一早在等候她的到来,“主人已经在正殿等候多时了,请跟奴婢来。” 舒墨湘跟随她的步伐前进,来到上次来的地方——司命阁。不过这次也像上次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大门上面没有牌匾。 紫嫣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她第一次见这样的房子,这种建筑跟大凉的不一样,她在史书上见过这种风格的房子,是周朝后面的第一个封建王朝颛朝的模样,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有这样的建筑。 来到殿前,舒墨湘见到宓大娘没有坐在上座,反而是坐在静亲王爷,一个是静亲王妃,另一个则是司命阁的神秘主子。 她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司命阁虽然跟这里是一个地方,但里面的摆设却很大的不同,那个地方更像是一个仙境,充斥着神秘,不禁令人神往。 她们几个进入正殿后,高大的门渐渐关上。随之出现的是宓大娘的声音:“你们终于来了,我等你们很久了。半个月查到此事跟沧海有关,你觉得时间是久了还是快了?” 舒墨湘盯着宓大娘看,没有回答她的话,却引起她的怀疑,这次静亲王爷和王妃出宫的次数比以往的都多,而现在她站在这里,才知道原来跟他们也有关。静亲王妃是鲛族帝姬,引她去沧海,莫非是鲛族……? “紫嫣见过大祭司。”紫嫣跪着向宓洛行礼,“当初蒙得大祭司的话,劝服舒家众人,才能保住紫嫣的命,如今紫嫣已追随大小姐。” 宓洛凝视着跪着地上的紫嫣,没有接她的话,反问:“你的玉佩呢?”紫嫣闻后愣了一下,随后将玉佩拿出奉上。 舒墨湘见状,先打岔道:“宓大娘,这正是我想问你的问题,此玉佩是否来自沧海,上次我们见到的盒子的纹路是不是也出自这玉佩?” 冰枝和紫嫣怔了一下,相互对视一眼,在用眼眸传递意思,问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俩人都回答:不知道。 宓大娘盯着手上的玉佩纹路,她虽是巫族的大祭司,但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只能告诉她们要想查出真相,必须先去沧海看看,目前的线索都指向沧海,就算知道也还是要去探个究竟。“去沧海一事不能声张,除了你们几个,不能让别人知道你们的身份,还要记得穿上王妃做的绡衣,毕竟是海边,有绡衣在必要时也能护你周全。”舒墨湘拿出昨晚得到的纸条,递给宓洛看,上面写的是:眴兮杳杳,孔静幽默。她直接问:“虽然意思是眼前一片苍茫,听不出丝毫声响,但是不是也暗指眴朝后人和静亲王府有关?” 宓大娘反问她:“那你觉得呢?你是以为静亲王府跟眴朝后人有干系,所以才来这里找我的吗?” 舒墨湘突然沉默,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害怕答案是肯定,但是她不相信自己的父王会做出这样的事,他可是从小教导她要心系国与家,若一定要舍取,那也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样的一个宗室亲王,曾经的储君,又怎么可能作出叛国之事。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按照你心中所想的去做就好了,这也是你说的,现在又何苦来问我。既然你怀疑,那为什么不亲自找出真相来证明这都不是真的?”宓洛一语地中。 舒墨湘也觉得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用过了午膳就准备回舒家,走之前还跟宓洛说一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希望宓大娘能帮忙照看舒家,若有急事,舒家丫鬟清明会来这里找你,希望你不会拒绝她。” 在路上,宓洛的话一直在舒墨湘脑海里响起。宓大娘说得对,既然她害怕静亲王府与眴朝后人勾结是真的,那只要查出真相来证明王府的清白即可!她也是王府的人,更不能让父王母妃冒险。 回到舒家后,还未来得及回樱桃绽,就被人叫走了。她来到樱花树下,是宇文轩和舒家成派人叫她过来的,舒墨湘便吩咐冰枝和紫嫣先回去收拾东西,明日就出发了。 当冰枝和紫嫣走后,宇文轩开口,道:“你终于回来了!” 听这说话的语气有些着急,舒墨湘赶忙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现在的她最担心就是听到着急的话语,这半个月经历的事就像过了半年一样,她已经有些惊弓之鸟了。 “不用惊慌,只是宫里来信,说细作又开始了,再不找到的话,婉太嫔生命岌岌可危了,他们已经开始怀疑婉太嫔了。还有你身边的紫嫣,最好提醒她小心点,一旦婉太嫔下了台,那我们想找出真正的细作就更难了。”宇文轩被她的反应吓到,安慰着。 舒墨湘听完这话之后的眉头就更加黏在一起了,她没想过那些人竟然对他们的事了如指掌,幸好没有等半个月后再去,不然届时肯定谁也逃不出他们的魔爪。 但是最值得怀疑的是,他们怎么这么快就能收到宫中来信。就在这时,紫嫣有事便叫走了舒墨湘,她们去到玉雪院,紫阳半跪在地上,正等着舒墨湘回来,她有事要说。 舒墨湘问紫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紫阳回应,道:“细作不止在宫中,皇城的细作有几个已经前往沧海了,他们也开始不信任紫嫣小姐了,特意派我来跟她说,再不作出行动,便下封杀令……” 这话跟他们说婉太嫔的如出一辙,她向紫阳道:“那你回去就跟他们说,他们的引诱成功,还打探到明日一早我就出发去沧海,叫他们准备好,别把心思放在不应该放的地方。” 第133章 郊外客栈的男子 正月十七,皇城花街,卯时。 城门刚开没多久,舒墨湘几人就上了马车,往城外前去。宇文轩则上了另一辆马车往皇宫走去,没走几里他就独自一人偷偷下马车反行,跟舒墨湘他们汇合。 花街上依旧热闹,这灯会还是盛行的时候,才卯时,街上就陆陆续续有人摆档了,而有些正相反地收档。勾栏瓦舍客栈酒肆等,大凉百姓的生活可谓是一览无余了。 马车上,舒墨湘放下掀起的窗帘子看向他们,道:“这一次,应该就能查到出什么了,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心中挥之不去。”她在心里继续说:或许是不希望静亲王府跟眴朝人有交集吧。 “未知都是恐惧的,我们毫无准备地前往沧海,都是为了寻找未知的真相,在真相面前,所有的怀疑都会消失,这就是我们去沧海的目的。”舒墨湘的双眉已经没有很久都没有舒展过了,这些他都看在眼里,他答应过不能插手她的事,但是他能选择跟她一起面对未来的难题。 舒墨湘犹如醍醐灌顶,或许内心的恐惧更多是因为这是第一次独自前往没有双亲的江南,而且去了之后她还不能回静亲王府。在她选择不说自己身份的时刻起,她就注定了不能私自回去。 宇文轩看着他们,对他们在说的话也猜到个七七八八,也跟着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这一次的举动关乎着大凉的命运,所以我们必须要前去查清楚,我们手上不只是自己的疑惑,还有婉太嫔和紫嫣以及更多宫人的性命。一旦出了这个城门,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其实你不需要把这一切都揽在身上,毕竟你只是舒家的嫡女,还有父母等长辈的疼爱,他们都会挡在你面前的。” 舒墨湘又何尝不知道这些,但这是她的选择。她离开了舒家这么久,对长辈们从未尽过孝心,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却是将舒家带进危难之中,现在静亲王府又在风口浪尖上,她怎么能真的撒手不管? 如果当时她没有因为失踪让国力耗费如此多,如果她失踪后没有进静亲王府,现在就不会回到舒家,也不会带来这些事。 现在的她已经陷进去了,就不可能独善其身的,就算她不管,那舒家和静亲王府甚至皇族都只不过是她的陪葬品罢了。她已经没有选择离开的机会了,她只是想着尽自己的绵力力挽狂澜,保住这一切,她所珍惜的一切! “有些东西不能躲,不能逃,只能坦然面对。”舒墨湘似乎想通了,坚定道,“任何东西的出现都有它的理由,任何人的存在都有她的使命,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留住我想留住的东西,保住我想保住的东西。或许对于自己的出生有产生过悔恨,但对自己的选择,是不会后悔的。” 比起后悔自己所作的,她更希望自己从来就没有来过这个世间。 马车往城门那快速奔出去,以他们快马加鞭的速度,只需要两天的时间就能到沧海。酉时,他们只到了皇城外的一个驿站,皇城正月的天酉时就几乎黑了,夜路不安全,只能留在驿站休息一晚,到第二日一早再出发。 到了驿站之后,他们又走出来,往附近的客栈住。这个驿站只能官用,他们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就离开了,刚好附近又有几家民用的客栈,舒墨湘见到其中一家叫阳墨香的客栈,这个名字倒更像是人名,而且跟她的名字接近,对此她很感兴趣,就选择了这家。 客栈内,舒墨湘见紫嫣跟冰枝收拾好,正准备带她们下楼吃饭,冰枝却闻到了一股怪怪的味道在门口飘过,哪里怪,她也说不出来,但是她拥有别人没有的灵敏嗅觉,也是她最自信的地方。 她看了眼紫嫣,双眸在暗示她,紫嫣毕竟是跑江湖的,也懂她的意思,警惕性也高,随后便拿出一个紫色小药瓶,倒出三颗黑色丹丸,跟狐疑着的舒墨湘解释:“小姐,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小心为妙,这是我这么多年来都放在身上的解毒药,先吃一颗再下去,以防万一。” 听到这,舒墨湘看着黑乎乎又小小的药丸,拿起一颗放在鼻尖嗅一嗅,这味道跟舒怀柔给的紫金丸有点像,便问:“这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紫嫣递给冰枝药丸后回答:“十年前我刚到皇城时遍体鳞伤,是一位神秘女子救了我,还给了我一瓶药,后来我到了倚红院,便学着将这药丸做出来,而后又加上自己的处境改良的,自此,不管我去哪里都随身带着。”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她们瞬间屏住呼吸,伴随着一个陌生的声音:“这位客官,我们老板问你们是要在房里用膳还是下去用膳?我们今天还有戏曲供各位客官观赏。” 舒墨湘朝门外回应:“那我们等会就下去,请问p;“《廉锦枫》。”门外的人只答了三个字就离开了。 在他走后,紫嫣她们才松了口气,跟舒墨湘道:“小姐这怕不对劲吧!我们真的要去吗?”冰枝在一旁道:“这个人不像是店小二,他只跟我们说,却没有跟别的人说,而且哪有客栈的小二会这样做,最重要的是,我闻到了他身上有股怪怪的味道。” 舒墨湘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有诈,这本就是冲她来的,也只能直接面对:“我们下去吧,该来的逃不掉。” 刚开房门就见到舒家成和宇文轩双双站在她面前,舒家成道:“你也要下去看戏吗?”这时,舒墨湘更加确定,这些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这客栈四四方方,中间是个戏台,专门供旅途住宿的客人看戏用,一楼是吃饭的,二楼才是住宿的。 他们几人转个弯下楼却发现第一个阶梯上站着一位青色素衣男子,男子手上拿着一把折扇,舒墨湘下去细看,纸上白纸黑字写着一首诗:“明月临沧海,闲云恋故山。诗名满天下,终日掩柴关。” 第134章 客栈内的神秘人 男子见到他们下来,却没有让开的意思,一直堵在楼梯下,一副纨绔姿态,跟舒墨湘道:“你们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濂珠。” 舒墨湘听到这个名字,瞠目结舌,他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冰枝在舒墨湘耳畔低声道:“小姐,刚刚我闻到的奇怪味道就是这个人身上发出的,不像我们。” 紫嫣一直盯着那个人看,没有说话。反而一直沉默的舒墨湘这次却是第一个跟陌生人说话,还阻止了右手放在剑柄上的紫嫣,独自上前,跟他道:“我不认识你,从你的举动来看,应该是哪里搞错了。” 男子见她一步一阶梯缓缓走下来依旧没有想要让开的意思,只见舒墨湘纵身一跃,娇小的身子灵活地从他眼前闪到他头上再落到他身后。众人顿时目瞪口呆,还未反应过来她就跳出去了。 就连跟她十年的冰枝也跟他们是一个表情,一直温婉娴静的郡主今日忽然风姿绰约,不禁让她想起从前。 以前舒墨湘也试过今日的做法,不过被王妃撞见并狠狠罚了她抄写五次《女论语》,还叮嘱她以后不许做这些动作。她的舞姿卓越这是王府上下都知道的,加上年纪不大,身子还算轻盈娇小,即便不懂武术也能轻松而为。 不过从那次之后,她再也没有过这些粗俗的举动了。所以,这一次她突然一跃,也就让大家都大吃一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竟然如此大胆,直接跳楼梯,还越过去了! “若想谈就坐下好好谈,否则一切免谈!”她起身,直径走向戏台前的桌椅,道,“也别想困住我,凭你还做不到!” 男子被吓得直住了身子,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奇女子。其他几人趁他在一旁愣住,也往舒墨湘那边走去。冰枝经过时,见他还未恢复过神来,顺势给了他一脚,踩得他直呼疼痛,这才使他醒了过来。 紫嫣站在舒墨湘身边,见男子走过来时,害怕他会恼怒,便将舒墨湘护在身后,其他人见他只是简单地坐在舒墨湘对面,也才松了口气。 男子喝了口茶压压惊,咽下去后,才开始说:“我并无恶意,只是得知你回来了,想来迎接你罢了。”舒墨湘听到这里,对这个人感到奇怪,说着些她不知道但他自己知道的话,听他继续道,“如果你们想去沧海,那必须要知道几点:第一,不能暴露你们的身份。第二,不能靠近海水。第三,要清楚你们去沧海的目的。你们若是做不到,那都是徒劳,还是打道回府吧。” 宇文轩被说得不耐烦,直接拍了下桌子,朝他吼:“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事,是他们派来阻止我们的吗?” “哈哈哈。”他突然大笑,“如果我是你们要找的人,那我就不会坐在这里叮嘱你们这些,会直接打晕你们,再掳走你们一直想保护的人,连线索都不会留下,并以此来威胁你们。” 他的话瞬间让大家鸦雀无声。不过他说得也没错,毕竟以他们的实力也的确对付不了眼前的人。 他见大家沉默,便继续道:“我叫濂枫。你们不相信我也是正常的,毕竟我们没有见过,而我却认识你们!”说罢,他脖子上的蓝色鳞片露了出来,被舒墨湘揽进眼里,知道她见到后又迅速将鳞片放会衣服里,速度快得不是寻常人所有。 不久他就离开了,戏台上的戏也结束了。众人都还未回过神来,只有舒墨湘攒眉苦脸,她看到了他的那个鳞片跟她的很像,是出自同一种族——鲛族。 她浑浑噩噩地回到房间,紫嫣发现桌上放着一块大贝壳,贝壳上面有一张卷起来的字条,张开一看,写着:记住,知己知彼,万事小心。对此,舒墨湘甚是疑惑,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突然出来,却不把事说清楚,事后还留字条叮嘱。更奇怪的是,他居然能说出静亲王妃的名字,还有一块跟她一模一样的鳞片! 亥时,沧海之滨。 夜色笼罩了海空,大海隐在夜色里,闪烁在海面上的两处亮光就像是大海的眼睛。而那亮光渐渐靠近岸边,上岸后化作人形,来到海滩上站着的青衣男子面前。 “如何了?”两处亮光化作一男一女,其中女人问。 青衣男子走向沧海,感受着海风的抚摸,笑道:“她应该发现了。” 另一个男子饶有兴致一笑,问:“哦?那是她吗?” “是,也不是。”说罢,青衣男子化作一道光,钻进波澜不惊的海面。 女子对这个答案惑而不解,反问男子:“他这是什么意思?” 男子只淡淡道:“她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不过时机未到,人族的事我们不便插手。”说完,轮到他回归到海底。 与此同时,阳墨香客栈。 夜深人静时刻,也是黑衣人行动之时。一处黑影闪过客栈,客栈只有两个房间亮着。 紫嫣拿着烛台放在舒墨湘面前换掉旧的烛台,冰枝则拿着铰剪将香烛的灯芯顶端减掉,向在桌前看书的舒墨湘说道:“小姐,时候不早了,要不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说完,还打了个哈欠。 舒墨湘见她困的模样,不禁一笑,说:“你困了就先去休息吧,我再看会书。” 冰枝剪完最后一根蜡烛灯芯,放下铰剪,走到舒墨湘面前,趴在桌子上看她看的书,道:“小姐,你是想查什么吗?”她就像是舒墨湘肚子里的蛔虫,说的话都是舒墨湘所想的,“小姐应该看到了,虽然濂枫很奇怪,而且他有跟小姐一样的蓝色鳞片,不过我们即将面对的可不是他哦,而是那在舒家见到的神秘人,还有躲在窗外偷听的那个人。” 刚说完,紫嫣腰间的剑已经拔出,剑背赐向木窗后面的黑衣人,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转身躲过紫嫣的剑,紫嫣顺势劈过去,剑气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紫嫣一个翻身,剑背打在黑衣人身上,发出“刺啦”的声音,他的衣服破了,也幸好是剑背,要是剑身,他早就血流不止了。 在隔壁房间的舒家成二人听到动静,赶忙过来,一看,只见紫嫣跟一个黑衣人打得激烈,紫嫣的剑随着变招,笔直刺出,黑衣人退无可退,以木窗作掩护,跳到瓦顶上。舒家成和宇文轩对视,点头一下,俩人分别往不同方向去,包抄黑衣人。 房内只剩下舒墨湘和冰枝,她们下意识地看了眼房内的漏刻,距离适才的打斗只过去了半盏茶不到。就在此时,又一个黑衣人闯进舒墨湘的客房。舒墨湘嘴角上扬:果然越靠近沧海,秘密就越多。 第135章 沧海之滨的秘密 此时此刻,不是紫嫣三人包围黑衣人,而是更多的黑衣人将他们包围。为了不惊扰其他客人,他们没有让其他护卫出来,反而是由他们自己来解决。 房内,只有两个没有武功的女子在。冰枝害怕又护主地挡在面前,故作镇定却忍不住颤抖地问:“你……你们是谁?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行进女子的房间!” 只见那黑衣人步步逼近,冰枝她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上来,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舒墨湘见着,她就差失了体面大喊老天爷了。 黑衣人走到她们半尺的距离前却忽然抱拳行礼,客气道:“今夜是我们唐突,我们的人惊扰了小姐,还望小姐不计较,此次前来,我家主人有请,请小姐纡尊降贵。”说完,他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又走进来两个黑衣人。 她瞥了眼,身子却还是坐在原位,没有动,只问:“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你家主人是谁,要去的地方是哪里,你们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黑衣人沉默,舒墨湘也沉默,她很清楚地知道,他们不敢动她,不然就不是先派一个人在她们的房间外偷听,更不会在这里花费时间浪费嘴舌。他们引开她身边的人,也是为了过来单独跟她说。 见他依旧保持这个状态,舒墨湘拿出银针藏在手上,继续道:“不回答我就不会跟你们走,你们也知道你们动不了我。” 黑衣人面面相觑,无奈之下,他故弄玄虚回答舒墨湘的问题:“小姐所有的问题都在我家主人身上,要去的地方正是你们前往的地方,至于我家主人,只要问你们的紫衣卫不就知道了吗?” 紫衣卫!听到这里,舒墨湘的心震了一下,本来就在怀疑神秘人跟静亲王府有关,现在他们说的话,让她心中的担忧不减反增。 她起身走出房门,见紫嫣几人还在打斗,便叫住了他们:“住手!” 话音刚落,黑衣人出来告诉她,他家主人只要见她一个,他可以让宇文轩俩人一同前去,但他们只能在那边的客栈等着,若她担心,可以让紫嫣和冰枝跟着。 舒墨湘眼神犀利,应允他的话。不一会儿,他们就整装出发,连夜往沧海前去。 马车上,舒墨湘神情显得不自在。舒家成问她:“千妤,你为什么答应他,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宇文轩还在恍惚,似乎还没走出适才的打斗场面。他发现那些黑衣人中有些地方怪怪的,好像在有什么不妥,尤其是现在,越往沧海前去就越心慌。 “他们竟然使用调虎离山之计,真是可恶!”紫嫣想到刚才被他们施计包围住就来气,狠狠地拍了一下马车的凳子,不料却拍到冰枝的大腿,痛得冰枝大喊“老天爷啊”,一句话吓得原本怒气冲天的紫嫣瞬间胆战心惊——因为轮到冰枝的报复了。 动静大得让舒墨湘回过神来,淡淡道:“他们要是想对我们做什么就不会这么费劲过来说了。反正去的地方都是我们开始的目的地,他们主动来找不是更方便查出真相吗?何况我还有紫嫣跟冰枝陪着,不会出事的。”因为她的内心觉得对方是个很了解她的人,那应该是个熟人。宇文轩没有说话,但他跟舒墨湘的意思不谋而合,他同样认为是对方是熟人,只不过这些话他们都没有说出来,别人不知道他们内心的想法。 这一行有黑衣人的带路,他们天亮之初就到了沧海之滨,来到黑衣人安排好的客栈,让连夜赶路的他们先沐浴休息,到了晚上就会派人来找舒墨湘。 但是仰卧在软塌上的舒墨湘却没有睡意,因为一旦睁眼就是她要面对真相的时刻,而真相有可能是她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一阵迷香袭来,让本就疲倦的她不知不觉地闭上了双眸,进入了奇怪的梦里。这一次的梦不是樱花树,而是白色的浪花。她站在海边,浪花拍打着礁石,不远处浮现出一个身影。她看不清那个身影的模样,只见到胸前有一片蓝色鳞片,随即响起一句话:“已有之事后必再有,以行之事后必再行。” “你是谁?”她的声音听着很空虚,就跟眼前的景物一样,不存在似的,这让她瞬间毛骨悚然! 那句话一直回响,她也一直追问,这里是哪里。可是回应她的只有回声。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她猛地睁开双眼,不停地喘气,见到眼前人是冰枝之后,有些恍惚。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让她一惊的是,正月的寒天里,她竟然出了冷汗! 紫嫣端来一盆温水,给舒墨湘洗漱用。过了好久,她才回过神来,这时,她发现自己已经梳妆好了。 外面的天色已黑,门外响起“笃笃笃”的敲门声,她本以为是那些人过来找她,没想到是舒家成的声音:“千妤,你好了吗?我们有事要说。” 舒墨湘一边回应,一边示意紫嫣去开门。见到他们进来后,她问:“千渊哥,是有什么事吗?” 舒家成将手上的信递给舒墨湘,道:“这个是店小二刚才给的,说是一位黑衣蒙面人要他交给我们的,我们看过信之后才知道,店小二给错了,我们拿过来给你。” 冰枝接过信,拆开信准备读信,没想到她也被惊到了,直接给舒墨湘看:“小姐你看,这信里面是上次的贝壳,可是内容却是关于沧海的秘密。” 舒墨湘看着贝壳,听冰枝读信:“千妤,见字如面。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就是在我们安排好的沧海之滨的客栈中并且休息过了,接下来你要听仔细了,这是关于沧海的秘密。或许你会疑惑这是否与静亲王府有关,其实不然,与静亲王府有关的是另一件事,至于金国的细作,与王府并无关系,却跟你有关。不过这要你自己去寻找,我们不能插手。而沧海的秘密也是你身上鳞片的秘密,眴朝的后人一直在沧海之滨潜伏,他们需要得到你身上鳞片的力量去反凉。这鳞片是鲛族帝姬的鳞力所在,足以产生强大的力量,若被有心之人夺去并且启动里面的力量,则会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而今鳞片只认你一个主人,所以你万万要小心。已有之事后必再有,以行之事后必再行。珍重。” 上面没有署衔,但舒墨湘的脑海里却隐约浮现一个人——适才梦里的那位。虽然这听起来很无稽之谈,但她对此却深信不疑。 第136章 郡主身份被得知 听完冰枝念的信,宇文轩脸色有些惊愕,他没听错吧,静亲王府,眴朝后人,鲛族鳞片,这些竟然都是有关联的?而且还是跟自己的表妹有关!这是什么热闹啊! 舒家成和舒墨湘俩人相视一眼,同时看向宇文轩,正想着该怎么向他解释,毕竟她本来不想让别人也陷进来这个可怕的深渊,可是他也一同来沧海了,再怎么也是不能全身而退,现在更是瞒不住了。 舒家成一直在等舒墨湘向宇文轩直言,即使宇文轩私下追问多次关于舒墨湘的事,舒家成也是绝口不提。 紫嫣警惕地看了看窗外和门外又有没有人在偷听,甚至还跳窗上房揭瓦地搜,确认无误后紧锁门窗,示意舒墨湘相安无事。 舒墨湘这才长叹一气,道明真相之前反问:“轩表哥,你知道神州大陆上有多少个族群吗?” 宇文轩好歹也是太子人选之一,还是墨家之后,怎么可能不知道,淡淡道:“根据《古经记》的记载,除了古神族,就只有六族,我们人族是一个,信上面提到的鲛族也是其中一个。”他咽了咽口水,“这些我都懂,我只想知道你跟静亲王府的关系,还有跟鲛族的关系!为什么信上面的人那么清楚你的事,这些事舒家并不知道吧!” 他言语犀利,一说即中。不愧是皇上最钟意的儿子、朝中大臣相中的最佳太子人选。寻常人听到这些事,下巴不掉下来就算好了,他还这么淡定,看他的眼神,似乎是已经猜得出七七八八了,就等着舒墨湘自个说出来。 “我是静亲王爷的女儿,就是那唯一一个不参与年祭的皇族宗室。因为父王和母妃的保护,让大家都几乎忘记还有我这个郡主,可以说只知其名不知其人。”舒墨湘一字一句地将自己的身世和缘由说出来,“我一直不提这个身份是因为当时的真假舒家大小姐事件,那件事关乎舒家的安危,幕后之人的身份非同寻常,我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然年祭的时候也不能回击。” 宇文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的失踪已久的表妹竟然是一直在身边的堂妹!这身份有点乱啊!他问:“后来阴家也解决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说?连舒家和皇室都瞒着。” 舒墨湘回:“可是那件事阴家不是真正的凶手!真凶依旧法外逍遥,真正的细作还未找到,而且我还要找出当年掳走我的人。我已经有些眉目了,只不过线索断断续续的,我没有办法,只好继续隐瞒身份,这样才能看到真实的一面。” 宇文轩沉默了一会,他只觉得这个妹妹很眼熟,就像在哪里见过,如今想来,原是自己见过次数不多的堂妹。想想也是,那位静亲王府的郡主的确很少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就像不存在一样。可她的俸禄却是能与公主一样的,一直以神秘称呼的郡主,竟然藏着这么多的秘密! 他接着问:“那鳞片又是何物?你怎么会与鲛族帝姬扯上关系?”他虽为人族,却也知道神州六族各不相关,每个族群都不能插手外族之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就算是静亲王府的郡主,也还是人族,怎么就跟鲛族有关呢? 这一问倒问住了舒墨湘,她低眉颔首,不知如何回答。此事不能告知外人,就连当时冲动告诉舒家成现在她都后悔了,一旦知道这些事,将会无法回头。所以,这一次她选择沉默。她知道他是不会说出去,但她不想他受到牵连。 她没有抬眼,只浅浅道:“这事恐怕要见到他们才会知道真相。” 宇文轩看着沉默的舒墨湘,又看向舒家成,问:“千渊,你是否早就知道她是静亲王府的雪媃郡主?”见到舒家成也跟着沉默,一下子怒意大发,“千妤,我是你表哥,也是你堂兄;千渊,我与你这十几年来的交情,跟你堪比兄弟情,如今我们一同来到沧海之滨,你们竟然都瞒着我这么大的事,是怀疑我还是根本就把我当外人?”说完他就摔门出去,只留下舒墨湘他们。 舒家成安慰她:“千妤,你不用放在心上,这本就是为了大家好才要瞒着的,你没有做错。等会我去跟他说说,他会理解的。”说罢,他也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跟宇文轩解释了。 紫嫣坐在一直没有说话的舒墨湘身旁,淡淡道:“这事本就不能怪你,是二殿下他太偏激了。跟大公子不一样,小姐本来就跟他没见过几面,即便是同样的墨家之后,而且你原意就是不让他人知道你的身份,大公子是自己查的,这十年里还守护在你身边,他却什么都没有做,你不信任他不是正常的吗?何苦自恼。” 冰枝斟了三杯茶,觉得紫嫣说得很有道理,听她继续说:“一直以来你都是独自前行,突然要你去依靠他人,恐怕除了得知一直守护你的大公子之外,很难有其他人的位置。他生气也是有他自己的道理,你不说的理由我们都懂,他非要如此,那不是你的问题。总不能为了一两个人的感受而置更多人不顾吧,这可是你教我的!” 她说的话,舒墨湘都懂,只不过她见到他发怒的那一刻,她的心一揪,就像是发生了天塌下来一样的大事。或许是她害怕见到被瞒着的长辈们发现后也同样会如此动怒吧,这样她就要做个万全之策了。 舒墨湘也被紫嫣说通了,开始抬头拿起那杯茶一饮而尽。刚放下茶杯的那一下,黑衣人来了。 黑衣人带着舒墨湘主仆三人来到海边的别苑,这别苑华丽得像宫殿。一进门,正殿上正襟危坐着一个人,看样子应该就是他们的主人了。她们往前走,想看得仔细些,走到殿中时,舒墨湘忽然愣住了,这个人是梦里的那个! 殿堂响起一阵缥缈的声音:“已有之事后必再有,以行之事后必再行!你们终于来了,我等你们很久了。” 舒墨湘咽了咽口水,问:“你到底是谁?” 只见那人起身大笑几声,反问她:“你不记得了吗?我们曾经见过。”说完,他拿出一个木盒子,r> 她们垂眼一看,三张惊骇的表情同时露出,这不就是在稻田里找到的木盒子!就连上面刻的纹路都一模一样,莫非他们才是幕后黑手? 第137章 黑衣人的真面目 殿上的黑衣主人见到她们的反应,嘴角一笑,淡淡道:“你要是怀疑,可以打开盒子看一看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舒墨湘犹豫,她想起宓大娘的话,打开了会有危险。而他似乎是有读心术,对她说:“你们放心,现在正是打开的时候,若你想知道,那就不要犹豫,犹豫不决是以无知为基础的。” 与此同时,皇城,舒家。 自从舒墨湘几人上了马车离开皇城后,舒家上下又回归到了以前的状态,不同的只是掌权者从阴珏念变成了墨芳香,舒相思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在舒家“横行霸道”,反而往樱花绽多走动了。 舒信把舒相思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对这个庶女的感觉回到了小时候,瞬间觉得没这么讨厌了。 这时,舒相思刚结束完墨芳香的晨昏定省,经过樱花庭院,远远地看着昏暗烛光照射在飘落的樱花失了神。其实樱花也不是在她心目中那么讨厌,不喜欢的只是那些飘忽不定的心意。 “这几日你一直照顾嫡母辛苦了。”舒信突然走了过来,语气少了以前的严肃,说着,手里递出一颗发光的珠子,珠子有眼眸般的大小,但是发出的亮光却照亮了前方的路,“这是从西泽进贡的夜明珠,本来想着在你的及笄礼上赐给你,只是途中遇到了意外,晚了两日才送到。” 舒相思接过那颗明亮的夜明珠,往黑暗处伸过去,听他长叹一声:“希望你以后都能有此夜明珠照亮你所走的路。” 这是她得到的第一个有意义的礼,她的及笄礼,除了当天墨芳香给的玉镯,就是这个夜明珠了。她现在是有过之身,谁都不敢跟她靠得太近。她一直在想,她有错吗?这些都是她的错吗? 她不知不觉回到了春晓堤,夜明珠代替烛光,庭院中,一道黑影闪过,她抬眼一看,竟然是…… 亥时,沧海之滨别苑。 舒墨湘听了他的话之后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忽然一惊,里面是一个樱花牙黎,还有一块玉佩。 她连忙叫冰枝把牙黎拿出来,又叫紫嫣把玉佩拿过来,她要仔细对照,到底是不是一个材质。若不是,就是巧合,或者是阴谋……若是,那就…… 冰枝跟紫嫣愣了一下后赶紧听舒墨湘的吩咐,将她们的东西拿过去对比,没想到这竟然是一模一样的,盒子里的樱花牙黎是舒墨湘的。自从静亲王妃被封印了自身的鳞力与气息,完全作为人族在大陆生活之时,她就不再泣泪成珠了。 她作出的樱花牙黎是小时候静亲王妃赠与她玩耍之用的泪珠,对于世人而已这比任何的夜明珠还要稀有。后来她就把这几颗泪珠打造成瓣数不同的樱花牙黎,最多只有五片花瓣。 这盒子里面多出来的一个就让她很是不解,一共加起来的樱花牙黎也不超过二十四个,代表着一年的二十四节气。她身上的樱花牙黎现在有二十二个,给了紫嫣一个,又给了魏芢他们一个,可是现在竟然多了一个,这是什么?只听对方淡淡道:“这是你曾经给我的,我一直好好保存着。你说过若有事可凭此物在江南寻你。我等了你十年,都没有找到你的踪迹,没想到我们是以这样的情况见面的。可如今看来,你似乎忘记了以前的事。” 本来就不清不楚的舒墨湘听了他说的话后就更加迷惑了,什么十年前,怎么都跟十年前有关,十年前到底发生什么事?明明十年前她还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被人掳走的小毛孩。 冰枝在舒墨湘耳畔低声道:“小姐,我们的樱花牙黎可是用娘娘的眼泪作成的,而这个也是,但是当年娘娘明明只给了小姐二十四个,为什么现在会多了一个?这个材质也的确是跟小姐的一样。” 紫嫣在她身旁低声道:“还有他那个玉佩,材质跟我身上的一样,但并不是我那一个,更像是另一半。” 舒墨湘也觉得奇怪,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她是过来找真相的,可是现在她反而更乱了,好像找到了线索,又好像陷进了另一个漩涡。 他见到舒墨湘三人都沉默不语,忽然大笑。紫嫣警惕地将手放在剑柄上,作出准备打斗的状态:“你笑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用这些东西引我们来目的是什么?” 不料,她却听到他说:“已有之事后必再有,以行之事后必再行。日出之下,并无新事。岂有一件事人能指着说,这是新的。那知,在我们以前的世代,早已有了。” 舒墨湘示意紫嫣冷静,听他继续说:“难道你真的不记得十年前的事了吗?” 这句话就像是银针,一根一根刺入她的脑袋,疼痛间恍惚听到或者见到另一件事的出现,但她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只有几句熟悉的声音说着类似的话。 “这个东西一旦被夺走,整个神州将会大祸临头。不要低估了人族的心思和欲望。人的欲望如同高山滚石,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这个东西交给你,希望你能远离这里,不要被他人发现了。” “若有突**况,那我怎么联系你?”那人接过东西,担心地问。 女子递给他另一个东西:“这是樱花牙黎,只要你真心想找我,此物作为凭证,它会带你找到我的。时间不多了,赶紧走!” 短短几句话,却在舒墨湘脑海浮现,她看不清楚那模糊的画面谁跟谁,也看不清楚他们递交的东西,但直觉认为那个人是眼前这位男子。 就在这时,他摘掉披风上的黑色帽子,抬头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张白皙的脸,这跟他穿的黑色衣服很不搭。虽然外表与普通人族无异,但他的头发告诉别人,那并非人族所有的——那脑袋上的毛发看起来就像是鸟雀的羽毛,还有九种颜色。他身子比舒家成和宇文轩要高出一个脑袋,气质柔和。 看着眼前这个人,舒墨湘不禁想起一个族群——羽族。 他拿回舒墨湘手中的木盒子,笑道:“我是玄冥。但我并不是羽族之人,我并不知道自己是谁,要不是十年前你救了我,我早就死了。如今我发现了你的气息,我托人将樱花步摇交还给你,可惜你却不记得了当年的事。” 第138章 再次寻找真线索 舒墨湘她瞪大眼睛,在怀疑自己的耳朵,她没听错吧!十年前,她救了他?十年前她还被人救了呢,怎么可能去救人?忽然,她脑袋上浮现当初将她掳走的那股神秘的力量,或许只要找到那股力量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打断他的话,问:“我问你,十年前你有没有去皇城花街?年前你有没有在舒家徘徊过,除夕那晚是不是你出现在舒家上空?” 玄冥回答:“除夕那晚我的确去了你们舒家寻你,我发现你在舒家,便将樱花步摇留给你的人,让她交给你。十年前我没有去花街,我原本是被一股力量引过去,还未到皇城就被打伤,后来是你救了我,还将樱花步摇交给我,说以后见到你再重新归还于你,可惜这十年来我都没有找到你。也不知怎么,这一次竟然在皇城舒家发现了你的气息。” 冰枝听了也一脸懵,问舒墨湘:“小姐,我怎么听不懂他的话……当年不是王爷跟娘娘救了你吗?怎么就变成了你救他?” 紫嫣却想到了紫阳,她想起那樱花步摇是紫阳还的,在怀疑紫阳有没有见过这个人。而是舒相思在湖心亭的时候也说了,舒家一直有个神秘人在,后来就消失了,这会不会就是眼前这货? 经此一说,舒墨湘已经没有什么可问的了,这谜团一个接一个来,她已经分不清大凉的危机跟她自身的关系了。她过来沧海只不过是想找出细作与静亲王府无关的证据,可现在得到的却是另一个事件的线索。 “我不知道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但是十年前我真的没有印象,更没有见过你,若没别的事,我先告辞了。”舒墨湘转身的那一刻,那些黑衣人都作出行动拦着她,紫嫣手上的剑已然拔出,她丢下一句话:“也别试图拦着我,你们做不到!” 玄冥大笑,道:“哈哈哈,我也从未想过拦你。你来沧海不是为了找出金国的细作吗?虽然不是我的人,但我可以告诉你关于金国细作的事。” 舒墨湘听进去了他的话,再次转身面向他,但没有示意紫嫣将剑收回,问:“若你对细作之事说得还是不清不楚,那就没必要说,我不想再掉进去另一个谜团之中。” 这一次,玄冥没有说话,只示意他的下属做事,不一会儿,就带进来一个人。那个人被狠狠地往地上一扔,那声音听着感觉骨头都碎了。 “这是我抓到的金国细作。”玄冥解释,“这个人在我这里埋伏半载,就被我的人发现了身份,看来金国也不过如此嘛,毕竟连你们也将他们的人策反了。” 紫嫣授意上前查看,这个人身上有马尾的印记,她记得鸨母说过,马尾印记是金国标记,而大漠则是狼头,以后见到这些印记就知道谁是谁了。 舒墨湘得到紫嫣的答案后,上前蹲下,向那个细作问:“你们还有多少人在大凉,你们潜伏在大凉欲意何为?你若回答了,我可以留你一命。你若是不说……” 未等舒墨湘说完,他就大声打断:“那你杀了我吧!我绝对不会背叛我的国家。”舒墨湘嘴角一笑:“真是忠心耿耿啊。紫嫣,上。” 她一声令下,紫嫣的剑眨眼的功夫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惊奇的是,他一丝躲避都没有! 玄冥见惊讶的舒墨湘,大笑,道:“你以为他活到现在是真的贪生怕死吗?要不是我及时阻止了他,他早就服毒自尽了,现在你也见不到他。” 紫嫣收回了自己的剑,舒墨湘怔住了。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一个真心寻死的人,细节是不会注意的。这个人一点都没有问题,他并没有真的寻死的意思。 “我活着是为了我的国家而活,若要我出卖我的金国的子民,我宁愿一死!这就是我们马背上民族的做法!”那个细作义正严词地说,“你们只是困得住我的人,却永远也困不住我的心。”他并不怕死,只怕国家被灭,即便被困,他也有办法向外界传递信息。 玄冥就坐在上面看热闹,他很好奇眼前这个小姑娘,面对这样的事情时,她会如何解决。当年她可是没有过任何犹豫,一出手就是快准狠,如今却是个涉世未深又聪明伶俐的深闺小姐,如何力挽狂澜。 “小姐,他懂鸟语,我在他身上搜到这个。”紫嫣将一个指甲大的小瓶子递给舒墨湘,解释,“小时候鸨母教过我,这种是吸引鸟类的药水,只需要一小滴便能引来特定的鸟,然后用鸟语将信息传出去。我怀疑她们就是这样收到细作来信的。” 这方式稀奇,舒墨湘第一次见,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直在宫里找不到别的细作,原来是这种方法! “你很聪明,也很忠心,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这种人。”舒墨湘这次没有蹲下,反而是站着俯视他,说,“你以为生死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可是当一件事变成天下的大事时,凡天下人都无法置身事外,无论他是否同意。于你而言,金国的事就是天下事了吧……” 这话一处,他终于慌了。舒墨湘内心一笑:果然,你若想击倒一个人,最好的的方法,就是让他自己心里先觉得恐惧,那么用不着你出手,他自己就先将自己击倒。 “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你们通风报信的做法,那自然也不需要你了。”舒墨湘打开药瓶轻轻放在鼻尖前一嗅,又将药瓶盖好,交给紫嫣放回原位。 那金国细作完全慌了,大喊:“你想干什么?” 他没想到这个妙龄少女竟然有如此大的气场,面对那些黑衣人时他都不曾慌乱,如今竟然有一种窒息感。他最害怕的还是自己的国家会毁在他手里,本来被抓到的时候,他已经毁灭那药瓶,可是为什么又突然回到他身上了?眼神不禁看向座上的黑衣男子——玄冥。 第139章 突发瘟疫归期延 “你不是视死如归吗,那我怎么做也不关你事了,因为那时候的你已经死了。”舒墨湘冷笑,“你爱你的金国没有错,我爱我的大凉也没有错,只是我们是对立面。你确定你不说我们就找不到你其余同党了吗?你真的认为你的做法是在报效你的国吗?你真的认为凭你金国的实力能与我们大凉对抗吗?” 金国细作反问:“难道不是吗?若大凉真像你说的那么强大,你何苦一直找出我们潜伏在皇城的细作?” 舒墨湘默然一下,缓缓道:“以大凉的实力完全可以与金国开战,可是战争最惨是百姓。不管谁赢谁输,双方都会有死伤,为了一己之私,却让百姓陪葬,这就是你报效金国的做法吗?” 见他沉默,舒墨湘趁机而上,继续道:“你别忘了你们金国的国子还在我们大凉当质子,一旦开战,你们的国子最先遭到伤害。而且金国还有大漠这个敌人所在,这之间的利害,你可想清楚了。我不急于一时,你想好了再找我。” 说完,她看了眼玄冥就转身离开了。离开前听到玄冥下令将细作押回去,嘴角扬起一抹笑,直接往门口出去。 紫嫣的心还在别苑里面,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也算是半个细作了,但是她看到刚才的人,感觉下指令的另有其人,这个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冰枝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好奇一问:“小姐,你就不怕他逃走吗?玄冥这个人说的话都莫名其妙的,信得过吗?” “此人高深莫测,他真的要伤我们,就算千渊哥他们来了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舒墨湘把自己所想的都说出来,“他能拿出牙黎和玉佩,说明这些都跟他有关,他千方百计让我来这里跟这个细作见面,一旦有新的线索,他会告知的。” 她瞥了眼陷入沉思的紫嫣,浅笑道:“这细作固然令人奇怪,想要短期内找出真正的细作,还得靠他提供线索,一旦错过机会,就很难改变了。” 一下子,紫嫣恍然大悟。 三人刚踏出别苑没多久,就见到舒家成和宇文轩俩人匆匆赶来。他们担心舒墨湘有事,训了好久迷路了几回才找到这里,路上她跟他们说了细作的事,几人一同回到客栈再商议,打算休息几日再去下一个地方。 玄冥并不是他们来沧海的目的,而是突然出现要见舒墨湘的。跟婉太嫔说去沧海的人,还有眴朝后人,这些都没有解开。 这日是正月二十,距离舒墨湘及笄礼还有半月不到,她答应过正月底前就要回去,她打算过两天就打道回府,这几天就先整理一下思路,还有再看看找不找到别的线索。 就在这天,他们在街上见到的病人比昨日的又多了些,那些人在路上有的咳嗽不止、有的忽然在街上就昏倒,还有的在任脸上手上都长了痘疮,甚至腐烂了。原本还在为年喜庆的大街上突然恶臭满盈了许多,春分掠过,还将臭味扑鼻袭来,那味道像腐烂的味道,又像是排泄物和垃圾的未来,真让人瞬间呕吐。舒墨湘受不了这些臭气,于是打道回客栈,紫嫣给她一颗药丸,她才没吐出来。冰枝点了些乳糖圆子、水晶脍、蜜煎还有七宝羹,让舒墨湘洗洗胃。休息片刻,舒墨湘这才舒缓些。 冰枝看到吃的也就啥事也没有了,紫嫣相对来说就没这么大的反应,还一人照顾起了她们俩人,也幸好舒家成和宇文轩没有走出客栈,不然紫嫣就更辛苦了。 舒家成他们见舒墨湘从街上回来后如此难受,就更好奇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他们叫来店小二打听情况,只听店小二忙碌中解释:“哎呀,外面可不得了啊,这几天不知怎么,越来越多人得病,现在大家都在争着买天师画像来驱疟鬼,画室比年前还忙碌,听说隔壁的城东的王财主还驱傩呢。我劝各位客官这几日还是不要出门了,免得被感染。” 说完,店小二就继续去忙活了。这店主也是心善,将那些没钱治病的穷人基本都收留了,现在这店里忙得不可开交。这不禁让舒墨湘想起年前在花街遇到的药店老板,现在基本没有这么好心的店家了。 冰枝听完之后,感觉就像以前跟随舒墨湘向宓大娘求学医时遇到的情况,她提出怀疑,问舒墨湘:“小姐,还记得五年前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吗?幸好当时宓大娘在,可惜现在她不在,不然也能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听到冰枝的话,脸色一边,齐刷刷地看着她和舒墨湘,她被这样的阵势吓到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宇文轩挑眉,问:“宓大娘是谁?五年前你最多就是个十岁孩童,还在皇伯父那见过这样的事?” 这一问就真的难住了舒墨湘,她已经说了自己的身份,倒忘记了还有个宓大娘,她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 紫嫣见舒墨湘陷入为难,于是主动打岔替她解围,道:“小姐的医术高明,那银针就是她的武器,就好比剑客的剑。学医之人肯定见过很多不同的病情,这会子赶上个类似的,有什么出奇。当务之急,还是要想个办法,不然这客栈就都是病人了。” 舒墨湘看了眼紫嫣,她趁机转移话题:“紫嫣说得对,当务之急是想个办法解决这事,这病来得突然,看那些人的症状,应该是得了瘟疫。” 瘟疫这词一说,大家都开始蹙眉。他们此次出来只是为了寻找细作,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瘟疫,在公在私,他们都要留在这里解决这事,万一这疫情传到别的州,那时就真的大乱了。 舒墨湘想了想,如果她要留在这里对抗瘟疫,那她只能延期回去。她算了算日子,若是月底到舒家,距离还有十日,从这里皇城就要三日,算时间她只剩七日。 也就是说,这七日内她必须要找到问题的根源,还要控制住疫情的蔓延,更重要的是,他们做这些不能暴露身份,敌方可能在暗处观察,这要万无一失,真的是一种挑战! 第140章 灾民涌入沧海乱 看着灾民越来越多,舒墨湘几人决定去跟城中知府会面,把情况先了解,只靠这客栈的老板接济也不够,只能找知府解决了。 他们刚踏出客栈,就有一个刚被对面饭馆扔过来的难民妇人跪在舒墨湘的脚下,拉着她的裙角,苦苦哀求着:“求小姐救命啊,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东西,求各位小姐公子好心施舍一些饭菜吧。”说完又咳嗽了好几声。 接着就来了许多难民跟着她一起涌来向舒墨湘几人哀求。 她看着他们就纳闷了,怎么都找她来要施舍? 客栈的老板见状,赶紧叫店小二过去把难民接到店里面来,还给了他们一些米粥稀饭。随后,老板走到舒墨湘面前,恭敬抱歉道:“最近这沧海一带都不怎么太平,小人收到了吩咐要好生招待各位,各位客官没被惊扰到吧!” 舒墨湘看着就像饿狼一样的灾民都你拥我挤地跑进客栈,这样的情景不是第一次见了,也没有被吓到,就是费解这是怎么了,问:“我记得我们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些衣衫褴褛的人了,还有些人长了痘疮,你能这么快就准备好粮食和药物,证明你早就得到了消息。” 老板被舒墨湘说中了,又见他们衣着不一样,还是那人吩咐是贵客,只好一一回答:“姑娘说得没错,我的确是早有准备,不过这不是现在才开始,在年前就已经有人出现了症状,只不过大家都以为是普通食物过敏,而我这个人比较未雨绸缪,事先储备好粮食和一些药物,不管治疗什么病的都有。” 宇文轩问:“那么说,你应该是曾经遇到过这类似的情况发生,你才能未雨绸缪。那为何不跟知府说一声呢?有官府在不是能更快解决这些难民吗?” 老板只叹气一声,道:“你们刚来没几天有所不知,神江年前就开始发大水,知府大人为了治水患已经劳心劳力了,当时只有几个病人,哪里会听我这一商户的话,况且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会发病。” 神江发水,他们倒是有耳闻,只是没想到竟然还带来了瘟疫。舒墨湘看着那些难民脸上和身上长了许多痘疮,想着应该是天花。她五年前在王府跟随宓大娘去静花庵上香时刚好遇到过类似的情况,那些人身上也是长满了痘疮,还时不时发痒。 自从那次天花灾害后,静花庵常年备着缓和天花的药物,但是静花庵距离这里有些远,就算是快马加鞭来回也要一天的时间。可是这里的病人却越来越多,舒墨湘只好回去找玄冥了。 “千渊哥,你拿着我这个樱花牙黎,去静亲王府附近的静花庵找里面的静慧师太,跟她说沧海之滨一带发生了天花,她那边有缓和天花的药物,快马加鞭的话,十二个时辰内就能回来。”说着,舒墨湘把手上的一片花瓣的樱花牙黎递给舒家成。 按照舒家成的武功,就算路上有人造次也不用担心,加上他虽然是舒家嫡长子,但常年没有参与过家宴,在江湖奔波,也不用担心让人认出来。 接过牙黎的舒家成点头示意,很快就带着侍卫前往静花庵去了。临走前,他还叮嘱舒墨湘要小心,就算是找玄冥,也要跟宇文轩说一声,万事要注意。 待舒家成离开,宇文轩茫然不解,把舒墨湘拉到一边,低声问:“千妤,你怎么派千渊去静花庵,我记得神江发大水之后,那边基本都很多难民,你就不怕他们会趁乱抢药吗?” 舒墨湘看了眼门外的病人,轻声答:“千渊哥武功高强,他不会有事的。何况静花庵的静慧师太看着我长大的,我把我的信物给千渊哥,让他交给师太,她会知道我的意思。现在最主要的是我们这里,病人越来越多,天花是会人传人的,这类还有些没有被传染到的百姓,我们必须要将他们分开。” 冰枝见灾民越来越痛苦,走过来跟舒墨湘道:“小姐,店家他们都忙不过来了,这可怎么办?” 紫嫣也放下手上的活,交给店小二,过来找舒墨湘:“小姐,你若是想去别苑,我们陪你去,最好不要等入夜,还有城门也要关闭,以前我见过类似的状况,那些难民一旦暴躁起来,还会引起恐慌。” 舒墨湘认同紫嫣的话,她先跟宇文轩兵分两路,让宇文轩跟知府说明情况,此事必须要知府出面,不然那些灾情更严重。宇文轩是皇子,就算不暴露身份,他也有办法说服知府。 接着就轮到她去沧海别苑,找玄冥。玄冥一直在沧海,他不可能不知道神江水患,而且他能将他们安排在这个客栈,而这个客栈又能准备得如此齐全,肯定是玄冥的吩咐和安排。那对于此次灾情,他肯定也有妥善的准备。 宇文轩带着几个侍卫走后,舒墨湘跟老板说了情况,叫他将病人与未染病的人分隔开来,就算是亲人不肯,也必须要强行隔离。还有食具,病人的跟未感染的人都要分开,未感染的人用过的食具必须用药物来清洗,还要用滚烫的开水烫一下,才能二次使用。病人用的必须要用纱布包着杯碗才能用,用完之后将纱布扔掉,也要用药物和开水清洗器皿。 吩咐完之后,舒墨湘就前往别苑去了。 宇文轩这边倒是挺成功的,他到了知府衙门,就见到一群官兵在赶走求救的灾民,有的还直接对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进行拳打脚踢,见到这情景,宇文轩大怒,纵身一跃,双腿踢倒守在门口的几位士兵,轻松落地。 见到难民一直在说求救啊施舍的话,宇文轩只好先暂时安抚这里的人的情绪:“大家先安静!如今神江水患,导致各位颠沛流离,还带来了疾病,这些朝廷都看在眼里,很快就会带来药物,大家来知府这里闹也于事无补。现在月明客栈那边有药物,大家先去那边避一避,总比留在这里好,一旦发现有人带头掀起风波,当场抓拿,收监查办!” 第141章 抗疫救灾疑虑起 沧海之滨的海知府听见外面的动静,连忙出去看,还没走到门口,就见到宇文轩器宇轩昂地走进来了。他被吓到,大怒,语气却有些颤抖:“你…你是什么人,胆敢在官府闹事,不想…活了?” 听着海知府越说越无力,宇文轩不屑一笑,道:“外面已经乱成什么样了?官兵胆敢殴打灾民,还视灾民于不顾,这事朝廷知道了,你又怎么担待得起?如今你治水不成,还把沧海一带搞得乌烟瘴气,现在还有功夫在这里叫嚣?我看,不想活的人是你吧!” 说完,宇文轩将腰间的令牌递到他面前。海知府一看,惊到坐在椅子上,要不是有位先生扶着,可能连椅子都翻了。 那个令牌是宇文轩一直戴在身上的,太皇太后为了他方便查细作的事,特意赠予他,不过是个出宫令牌,但对付这地方知府,足够了。 见到令牌的海知府赶紧向宇文轩下跪,害怕的求饶着:“求大人饶命啊,下官已经尽力在治水了……”他不知道能说什么,毕竟现在的状况的确是乱糟糟的,无力的解释就是在掩饰无能。 宇文轩也不想跟他浪费唇舌和时间,开门见山道:“行了,这些求饶的话我听腻了,朝廷要看的是结果。” 海知府随着宇文轩走的方向改变,身子微微颤抖,道:“下官不知该怎么做才能解决此灾情,还请大人指点一二。” 宇文轩坐下,冷道:“流民二三十万避乱江南,当下要赶紧下令关城门,防止疫情扩散。接着派一部分人去治理水患,另一部分人留在城中抗疫。百姓不得乱走动,民疾疫者,舍空邸第,为置医药。设避痘所,对染病者予以隔离。” “患传染病者,应从官府之批示用清洁及消毒方法。大夫诊视传染病时,若有新的方法,须将消毒及清洁各法告其家人,并即时呈报。这里有些方法,你记一下:清洁法有扫除、洗涤、疏浚、搬运。消毒方法有焚烧消毒、蒸晾消毒、石灰消毒、药品消毒。”海知府一边听他说一边记。 “街巷中多水井,为防止瘟疫对水的污染,对水井加置封盖,如今城中街道臭气熏天,必须要保持整洁,同时疏浚沟渠,及时排泄城中污水。凡有海艘回城,及各地船到本地,必先遣人查看有无出痘疮者,若有则不许入口,须待痘疮平愈,方得进港内。不论有无疫情,必须五日一报,城、州、县以上,报呈疫毙人数。开官库发放银两,以便安葬逝者,避免腐尸传播疾病,设置粥厂,救济疫民。不得有误。”宇文轩说完,把身边的侍卫安排在这里,若有什么事,也方便他们找他。 海知府听了后,连忙下令通知各处商店与居民,还按照宇文轩的说法,将清洁及消毒方法派人逐家逐户通知下去。 料理完这些事之后,宇文轩就赶回月明客栈。得知舒墨湘独自去找玄冥后,又连忙往别苑走去。 别苑内,舒墨湘与玄冥谈论关于外面天花疫情之事。 “我就知道你会再来的。”玄冥大笑,“能这么短的时间发现月明客栈的不同之处,你还真是不简单啊!” 舒墨湘没空跟他扯那些有的没的,外面已经乱成一团,更是没有心思在这里跟他打哑谜,直接道:“我这次前来并不是找什么线索的,你能让月明客栈准备那么多的药,你这应该也不少吧。这么费尽心思引我过来,说吧,怎么样你才能出手?” 玄冥再次大笑:“哈哈哈,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很简单,我要你留在这里。只要留在沧海之滨,不管去哪里,不管你做什么都可以。”舒墨湘看着这人好生奇怪,他说她十年前救过她,那他为什么还要她留在沧海之滨,看这样子也不像是呆滞之人。 “如果我说不愿意呢?”舒墨湘拒绝,她怎么可能留在这里,她还要回家,还要找出真凶,现在还突发疫病,都不知道皇城有没有事。 紫嫣再次拔剑相对,正准备杀出去:“小姐,别跟这个神经病废话,既然他不帮,那我们就走吧,外面还有病人,两位公子也还等着小姐呢。” 冰枝知道舒墨湘的心思,低声提醒紫嫣:“别冲动,先看看这人想做什么。” 舒墨湘再次问玄冥:“既然你有我的樱花牙黎,那证明你是个可信之人,我不知道你现在想干什么,如果你不帮,那我打扰了,我们现在就走。只不过你想用别的事来困住我,我说过,你做不到!” 玄冥看着这个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摇摇头,只叹息:“最终还是败给你了!当年你救了我,我收了你赠的樱花牙黎,我就跟定你了。只不过我所作的都是为了你好……罢了罢了,这些都拿走吧。” 说完,他就叫人把五车药物推出来,还吩咐他们将这些药送到月明客栈,并且待在客栈几天,维持好那边的秩序。 舒墨湘告了谢,就离开了,她一直觉得这个人很是奇怪,就像是得了离魂症一样,指不定还真有些毛病。 下属见玄冥眼眸一直盯着门外,不解地问他:“主人,你为什么不跟她说原因?你明明就是为她好啊。” 玄冥看着舒墨湘离开的背影,又摇头,长叹一声:“有些事情不是说了就能被接受的,需要她亲身经历过才知道事情背后的意义。只希望她不会后悔所做的一切。” 离开别苑后的舒墨湘走在街上,看到那些官兵已经把街道整顿妥当,才一下子,这长街就跟走之前大变样,果然让宇文轩去是没有错的,现在就只差舒家成那边了。 宇文轩见舒墨湘回来,他赶紧上前关心问:“你怎么样了?他没对你做什么事吧?” 舒墨湘愣了一下,看着宇文轩的反应,这是怎么了吗? 冰枝在一旁打趣道:“二殿……公子干嘛这么担心我家小姐,搞得就跟她是去龙潭虎穴似的,还有紫嫣在呢,怕什么?”她见到舒墨湘和宇文轩两双眼睛都瞪着她,她连忙躲在紫嫣身后,跟紫嫣说道:“紫嫣,我们去帮那些病人吧。” 说完,她就拉着紫嫣往月明客栈跑去了,只留下他们俩人在。 第142章 抗疫医者父母心 宇文轩跟舒墨湘一同回月明客栈,路上沉默,舒墨湘感到有些尴尬,于是主动打破沉默,不料,宇文轩与她同时开口:“你……” 俩人又同时闭嘴,随后又异口同声道:“你先说吧!”说完,俩人相视而笑。 “你是怎么不暴露身份的同时还让海知府听你的话?”舒墨湘边走变问,她着实好奇。 她早就听闻这个海知府是个固执的人,虽然不是贪官,却是个愚官,所作虽然是为了百姓好,但是他不懂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这还不简单,气势上压过他,又给他看这个。”说着,宇文轩将腰间的令牌给舒墨湘看,“他一看啊就知道我是从朝廷派来的官员,吓得他不敢多问,只敢执行。不过也幸好他还算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这也是你安排我们分头行动的原因吧。”舒墨湘点点头,宇文轩接着问她,“那你那边怎么样了,你是怎么说服玄冥出手的?” 舒墨湘想起玄冥的话,要她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前一刻还说条件,后一刻他的态度就变了,这是为何?最让她纳闷的是,他说的话,他一直说什么十年前她救了他,还给了他樱花牙黎!现在她更怀疑那玉佩是不是也是他口中十年前的她给他保管的。 就是不知道紫嫣身上的玉佩跟他盒子上的有什么关联。当时为什么让她捡到木盒子又不给她打开,而不让她打开的人就是宓大娘!为什么宓大娘一直教她又不告诉她真相,而这些事又一直引她入局,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明明是为了找到自己的身世,回到舒家后是为了解决舒家的危机,没想到舒家的危机引出大凉的国情,这些似乎都跟她有关。而且她找出来的线索一个比一个复杂,还牵连甚多,现在还搞出个天花,真的是让她头都大了。 其实宇文轩说得没错,她大可不必趟这趟浑水,她完完全全可以告知身份,当个王府郡主和相府嫡女,再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一样可以照顾双亲,往后的日子还能幸福美满,何苦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累。这些事本就是男人的担当,她区区一个女子,大可不必如此焦虑。 可是她偏偏听了父王母妃还有宓大娘的话,把“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记在心里。宓大娘也说过,不要被事情的表面现象所迷惑,心中的疑惑要自己去寻找答案。 她一直都很纠结,只不过想知道真相是什么样而已,怎么就扯出这么多事呢? 宇文轩见她一直心不在焉,便叫了几声,她才反应过来,回答:“玄冥这个人奇奇怪怪的,他能让月明客栈先准备好粮食和药物,还能引我过去找他,那他肯定也会留一手让我再次找他。只要我去了,不管他说什么都是借口,最后还是会出手的,毕竟月明客栈也是他安排的。”俩人一边走一边聊,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客栈门口,眼前的景象让舒墨湘惊呆了,本来还是乱糟糟的难民现在已经一个接一个井然有序地排着队,都赶忙着让月明客栈的大夫瞧病。 知道月明客栈跟玄冥有关之后,看到大夫在,也就不觉得稀奇了。 如今城中为了避免聚集,设了好几处棚,还有请了城中有名的大夫来治病,可惜病人太多,大多数都是别处逃难涌入城的难民,正所谓僧多粥少,不止药物和粮食不够,就连人手也不够,有好几个大夫都累倒了。 舒墨湘见状,赶紧上前欲帮忙,却被宇文轩拉住了,问:“你干什么,现在这么乱,最近你又奔波劳累的,还是先休息,这里还有其他大夫呢。而且药物也不够了,就连米粥都没多少了,你要是再累倒或者被感染到了,我怎么跟父皇和皇伯父交代,还有舒家的长辈们,他们不知道你离开皇城的目的呢。加上千渊还没回来,万一他回来时发现他妹妹出事了,该怎么办?” 这是遇见宇文轩后见他说的最多话的一次,也是最啰嗦的一次。舒墨湘听得出他的担忧,不管是谁,见到她这么鲁莽上前也还是会阻止的,只不过她很清楚这个病,在四岁的时候她感染过天花,当时被宓大娘治好了,现在也就不会再得的,所以她无所畏惧。 她轻轻松开宇文轩的手,淡定回答:“轩表哥,我知道你很担心,但我是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被感染的。现在人手不够,我又懂医术,医者父母心,我真的不忍心看到病人们这么痛苦,何况病情要控制住,就要减少感染人数和增加痊愈人数,多一个大夫就能少一个病人,对沧海这一带来说总归是有好处的。” 见宇文轩无话可说,舒墨湘顺势直言:“倒是你,你的身份不一般,你说的话比我的好用多了。现在千渊哥还没把药物带到,而粮食又没多少了,就算是米粥也撑不了多久,你的担心应该放在百姓身上,而不是我身上,不管最后怎么样,我都能在这场天花病疫中全身而退。” 宇文轩听进去了她那句“不会被感染”,好奇地问:“你怎么就确定自己不会被感染?” 舒墨湘解释:“元治九年年初,那时我刚到静亲王府,江南一带也曾经发生过一次天花疫病,那次我不巧被感染,是宓大……祭司治好了我,也是那次开始,我跟她学医。天花只要长过一次就终身不会被感染的,所以这一次我是不会有事的。” 说着,冰枝气喘吁吁地跑来,跟舒墨湘说:“小姐,不好了,病人越来越多,排在后面的人有些等得不耐烦,开始造次打人了,那个招呼我们的店小二被打伤了,店家那边忙不过来,连大夫也忙得晕头转向的。” 他们俩听了后,相视一眼。舒墨湘不能等了,万一再这样下去,好不容易整顿好的秩序又会开始被打乱,于是着急地跟宇文轩道:“轩表哥你听到了吧,不管怎么样都是要维护好这里的,现在月明客栈的病人比别处的还要多,大夫、药物、粮食、官兵,缺一不可,你也有重要的事要做,就是跟海知府寻找粮食和维护好秩序。” 说完,她又看向冰枝,吩咐道:“冰枝,你跟紫嫣去月明客栈帮忙,见到有人在客栈闹事的,直接抓起来,谁也不可以乱了规矩。” “是。”冰枝清楚自己的任务后就回客栈找紫嫣了。 第143章 善心治病遇熟人 宇文轩确定了舒墨湘不会被感染之后,也就松了口气。这病情的源头应该是神江水患,导致百姓流离失所,大量的人口流动导致天花人传人散播出来。 他送了舒墨湘进月明客栈后,连忙去找海知府看看水患治得怎么样了,为此,他还查了很多古书,只要能治理好水患就是好方法。 海知府见宇文轩过来,卑微地行礼:“大人何不休息,这病情严重,万一感染到了,下官担待不起啊!” 宇文轩不想听到这些话,有些冷漠道:“这些恭维话就不用说了,我来就是查看治水的情况怎么样了。” 海知府叹了口气,解释:“神江突然发大水,导致城外好几条河流湖泊也跟着水患,加上最近阴雨连绵,要不是我们的地势高,恐怕大水也冲上来了,从前的治水方法都行不通,现在是真的束手无策。” 宇文轩想起古人治水的方法,很多都是建立堤坝预防洪水的,如今沧海城外除了地势高之外,也是有很多堤坝,才能保住不受影响。不过也有反例,传说水神共工壅防百川,就是想要用堵塞的方法治理水患,削平高丘,填塞洼地,结果却给百姓带来祸害。 后来,古人用简陋的工具筑堤拦截一条河流、阻止其洪水肆虐下游,但这个也是不可能的,这工程量将大得不可想象。 开凿渠道也是最常见的方法,但是这工程浩大,一般都是还未发水的时候朝廷派人来做这个事,如今已经发洪水,还死伤无数。 “有了。”宇文轩忽然想到新的方法,跟海知府说,“我们可以加派人手去灾区开辟河道,疏导水流,将洪水引致沧海。” 海知府听了,将自己的疑虑说出来:“可是这个方法需要人手众多,而且工程浩大,这个还需要下官向陛下上书,让陛下同意了才能开始,如今灾情近在眉睫,这恐怕会来不及吧……” 宇文轩摇头笑着打断他的话:“人力肯定不足够还来不及,如今百姓已经陷入危难之中,就连现在城中的安全也可能只是一时的,没有这么多时间等了。但是如果我们用火药来开山劈石的话,这样就简单多了。” 海知府再次疑惑:“请恕下官直言,炸药这些东西是朝廷所有的,下官这里没有炸药这些工具,而且也没有人会用炸药,这恐怕也行不通吧…” 听到这里,宇文轩反而不担心,他从小就接受训练,不管是武功还是武器,他都熟练有余,对于炸药这些,更是耳熟能详了。 为了大凉,他从小就被当成士兵在军中训练,虽然九岁那年跟舒家成的比武他输了,但是他也从那次开始直接跟着手研究所有的武器,其中就包括炸药,距离现在已经十年有余了,他很有信心能做到。 “炸药这方面就不用担心了,我从小就对炸药这些工具深有研究。”宇文轩走到里面的沧海城模型,对着上面的神江进行分析研究,药力的大小,位置的准确度都是需要精准无误的,不然也会造成另外的损伤。海知府担心私自采用炸药会引起朝廷的责备,担心道:“大人,这炸药一直都是朝廷所属的,如今我们私下用,这不妥吧。” 这个担忧,对于宇文轩而言就更不担心了,在他开始想治水的方法时就已经修书一封回宫了,他跟皇上说是皇太后的寿辰将至,为了给长辈们寻特殊的贺礼,得到太皇太后的允许后悄悄离开皇宫,来到江南的时候听闻神江一带发生特大洪水,导致天花病情突发,百姓死伤枕籍,现在也被困在江南这边,一边帮忙治理水患,一边抵抗疫情。 宇文轩冷声宽慰:“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早就将此事上书朝廷了,你身为沧海知府,如今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又怎么能置百姓于不顾,此事后果由我来承担。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治水和抗疫。” 海知府突然对这个朝廷来的大人改观了。他一直都认为中央官员不比地方官员对百姓的体恤多,他们都居庙堂之高,没有受过苦,更没见过穷苦百姓的生活,又怎么做到忧其民,大多只是为了自己的高官厚禄着想。 但是,宇文轩这个人的态度,他不得不敬佩。 “大人放心,下官必定全力治水和抗疫,不让百姓受苦。”海知府心里想着,就算是朝廷怪罪下来,他也会一力承担。 而舒墨湘这边则是用尽全力在救治百姓。她派冰枝和紫嫣去还未感染到的百姓那边做个调查,把那些曾经患上天花的人跟没有患过的人分开,患过天花又被治好的,如果愿意又做好防护的可以去帮忙。 她还派人把所有水井都看守好,任何人不得靠近,更不能喝这些水。井水有可能已经被感染了,何况生水本就不干净,这喝了没病的也会有病。 也因为这样,惹来很多民众的非议,他们很渴,需要喝水,但是舒墨湘却派人看着井水不给喝,有病的人可以喝药,但是没病的人总要喝水吧。 为此,舒墨湘特意支了口锅,用来煮沸水用,将清理过的竹子纵切面剖半,头的那边放在锅和锅盖之间,另一边放在清洗过的盆里面。这样,沸腾的水有蒸汽上升至竹子凹槽,顺着凹槽流至木盆内。大家渴了就喝这里的水,这样的水更干净。 就在这时,冰枝过来找正在照顾病人的舒墨湘,跟她说:“小姐,那边有位女子说要找你,但是她不愿意透露太多自己的身份,说只要见你一个。” 舒墨湘感到奇怪,她把刚喂完病人喝药的碗递给冰枝就往冰枝说的方向去了。当她到月明客栈里面,见到那女子头戴纱帽,一身白色素衣,感受到舒墨湘来了之后,她便起身,转身面向门口。 舒墨湘问:“这位姑娘,请问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舒家大小姐如此尊贵的身份竟然在这里当成女医治病救人,真是少见啊。”她走到舒墨湘面前,突然行大礼,道,“凤禹君见过大小姐。” 第144章 一枚煎粄补天穿 凤禹君!这个名字她在《神州名女册》见过,还是在上册中排名第四。没记错的话,她好像还是墨家一门的凤家中人。 她微微蹙眉,问:“你怎么来了?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凤禹君走到舒墨湘耳边,低声解释:“是玄冥告诉我你的消息。朝廷收到江南各地知府的上奏,如今江南水患,还有天花疫情等蔓延,舒家和墨家,就连陛下他们都很担心你的安危,派人四处寻找你的下落。” “你怎么会认识玄冥!”舒墨湘突然警惕起来,质问,“你是凤家的千金,现在又是灾情严重,你还到处跑,这万一有个好歹,那该怎么办?” 凤禹君回答:“大小姐莫要担心,我本就在沧海一带居住。至于玄冥,是我一个朋友认识的,他突然告知,你在沧海城,我也就赶来见你,担心你有事。” 这话让舒墨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没想到玄冥竟然还认识凤家的人,凤禹君的朋友又是谁,还能引荐她认识玄冥,此人地位肯定不低! 只不过凤禹君不愿意透露出那位朋友的身份,她从来就不想强人所难,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了。 “你能来找我,玄冥有没有跟你说什么?”舒墨湘坐下,问。 凤禹君没有得到允许,她只站在舒墨湘后面,跟她说:“玄冥知道几大家族都在找大小姐,他只说大小姐在沧海城内,还给难民治病,得到了不少民心,大家都称大小姐为活菩萨,仙女下凡。” 舒墨湘见一个人坐下说话有些别扭,就把她拉过来坐在旁边说话。本来凤禹君还有些推脱,但是拗不过舒墨湘,也就顺着她意思坐下来了。 凤禹君是凤家的直系嫡出千金,但再怎么也比不上舒墨湘的身份,自然也不敢逾矩,失了礼法。何况舒墨湘也还是墨家之后,她身为墨家一门的凤家,更是要把舒墨湘当主子伺候。 就在这时,冰枝又急匆匆跑来找舒墨湘,气喘吁吁道:“小姐,刚刚有位年长的大夫因疲惫晕倒了,现在有好些病人都等了好久,依旧没有等到大夫来医治。” 舒墨湘听到这消息,跟凤禹君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赶紧回去原来的位置上替病人看病。冰枝想凤禹君福了福,也往病人那边去照顾他们了。 凤禹君倒是好奇这相府嫡女怎么治病救人,短短一日,就得到城中百姓的称赞。当她走过去舒墨湘身边时,恰巧见到有位病人过来找她看病。 病人坐在舒墨湘对面,把手放在脉枕上,她问:“你有什么不舒服吗?” 他回答:“我总是觉得口渴,想喝水,口干舌燥的,还……溲数还量多。大夫,我是不是被感染了天花,快没救了?” 舒墨湘先安抚着急的病人,他的脉象是洪数脉,温柔道:“大叔,您先冷静一下,舌头伸出来给我看看。”看到他的舌体颜色较正常红,少津,苔薄黄,而且身上也没有痘疮,道,“您放心,您没有感染天花,是得了消渴证,偏于上焦心肺,这种是以饮水多而饮食、小便相对偏少的症候,我这给你写个药方,等会去老板那边抓药就好了。”这下他才放心,问舒墨湘:“哎呀多谢姑娘啊,姑娘真是仙女下凡,才短短一天就把这城内的病人救治好了。对了,我的病难治吗?” 舒墨湘一边写一边说:“这病不难,药也不罕见,只要天花粉、葛根各6钱,生地黄、麦冬各3钱,黄芩2钱,五味子1钱2,山药、石斛各4钱。水煎服。”说着,把药方递给他,叫他去冰枝那拿药就好。 在他走之前,还叮嘱一声:“你记得要多吃梨,如果觉得渴就继续吃梨,还渴还吃,直到不渴为止。” 说完,他点头知道后就走了。 凤禹君走过来跟舒墨湘笑着打趣一句话也跟着离开了:“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啊,还在真是个活菩萨,一点相府嫡女的架子都没有,竟然还对一个老伯称‘您’,若洪水褪去,疫情好转之后,大小姐要赶紧回府,大人们和夫人们都很担心您的安慰。” 舒墨湘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歪头撇嘴耸耸肩,真搞不懂怎么自己总是遇到奇奇怪怪的人。这凤禹君的年龄跟她的相仿,一个是二月二出生,一个是三月三出生,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年。 凤禹君走了不久,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那些病人都陆陆续续离开月明客栈,冰枝端来一碗七宝羹,还有一碗煎饼与馎饦,另外还有她没见过的美食。 “这个是甜粄,上面是针,是老板特意给小姐做的。”冰枝也没见过这个东西,但是感觉好好吃,“老板说这个是穗州南海一带那边的习俗,今日正月二十是天穿节,妇女在此日把甜粄做成大圆块,以油煎后,上面扎针,也是“补天穿”之意。” 天穿节,这个节日她很感兴趣,因为是跟女娲有关的,不过这些节日是在羁州人族一带和穗州东南部地区比较流行。 尤其是穗州沿海一带,除了煎甜粄“补天穿”外,他们一些农村的人还有在甜粄或者煎丸上插针线的做法,这也是“补天穿”。 这些都是月明客栈的老板跟她们说的,老板说他是穗州的人,曾经还去过渔村一段时间,那边的习俗跟江南的,还有皇城的不太一样,也是让人难以忘怀的。 这话就引起了舒墨湘的起疑,老板应该是玄冥的人,怎么还去过这么多地方,对那些地方还很熟悉,他很热心地告诉舒墨湘,龙族不仅在西泽有居住地,他们跟鲛人一样,只要有水的地方都是他们的地盘。只不过不一样的是,龙族要深海,鲛族湖泊的都有栖息地,还叮嘱她要小心。 舒墨湘觉得这个人不是一般人,他还反过来叮嘱舒墨湘小心水边,最好不要靠近海,这跟那位青色素衣的男子濂枫说的一样,她甚至怀疑濂枫跟玄冥是一路人。 不过冰枝倒是对天穿节很好奇,她在江南和皇城长大,也没有像舒墨湘那样看过那么多古籍书册,所以对这个节日是闻所未闻。 其实天穿节就是民间为纪念女娲拯救人类的日子,人日就是女娲娘娘创造了人族,传说女娲创造人族数年后,水神共工与颛顼大战后怒触天柱不周山,结果天穹倾斜,还裂开了窟窿。为了挽救天穹和人类,女娲挑选五色石子,炼成石浆,补好了天上的窟窿。 相传女娲补天的日子正好是正月二十,所以后人就把这一天叫做补天日,并用这些习俗纪念女娲补天,从而形成天穿节。 第145章 天花疫情已控制 故事讲完了,冰枝听得入迷,老板却再次幽幽地说:“水神共工和颛顼大帝一战,是神州大陆第一次劫难,幸得女娲娘娘牺牲自己,才保住了天下苍生,从此古神族消失,只剩下六族,而古神族也因此成为了传说。” 舒墨湘听着老板的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没有说话,只安静的听他说:“神州六族并非传说中的那样各安其位,战争永不停息,不仅内战,别的族还一直想侵略他族。从那时候就开始了,到现在也还在继续。” 冰枝刚从天穿节的传说中走出来,刚好紫嫣也干完活走过来,就听到这些奇奇怪怪的话,她俩见舒墨湘沉默,也不打岔,继续听老板的奇言怪语。 老板就像认识舒墨湘那样,说的话都是舒墨湘一直在做的事:“这位姑娘你来这里的目的刚开始应该很清楚,但是现在你应该有些模糊了吧。” 舒墨湘抬眼,看着老板,他继续道:“你一直努力找线索就是为了能尽量避免战争的发生,这样老百姓就不用受战乱的苦,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个想法从一开始就错了。” 紫嫣跟冰枝在后边窃窃私语,说着这个老板跟玄冥一样都是个傻子,说的话都没头没尾的,根本就听不懂嘛! 冰枝问:“紫嫣,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奇奇怪怪的。” 紫嫣的脑袋跟冰枝的脑袋靠在一起,看着舒墨湘听老板说话,也在一旁摇头附和:“我还想问你呢,难怪是跟玄冥一起的人,说的话也莫名其妙的。” 俩人相视一眼,点点头,“嗯”了一声后继续恢复刚才的站姿看着他们。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喜讯,舒家成带着救济的药物回来了,而宇文轩跟海知府一起治水成功,河道开辟完成,也一同回来了。 大家听到后赶紧过去迎接他们,也就此打断了老板跟舒墨湘的对话。 舒墨湘一转身就见到刚踏进门的舒家成,她连忙上前,现在才亥时,本以为他明日卯时才到,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舒家成见到舒墨湘安然无恙,差点就抱住她了,要不是在大大庭广众之下,才克制住了自己。 “千渊哥!你没事吧!” “千妤!你没事吧!” 俩人一同上前,异口同声道,接着相视而笑。 舒家成跟舒墨湘走到一旁坐下,她还把甜饼递给舒家成吃,淡淡道:“我还以为你要明天才能回来呢。”他一边吃一边回答:“早点回来能早点见到你……们,还能让灾民早点治好,就连静花庵那边也有疫症了,那边的县令也已经开始防护,也还好二殿下他的治水方法行得通,才让灾情没这么严重。” 舒墨湘笑道:“是啊,也还好有你们在,这次的损伤才没这么严重。天花疫情的药物也刚好拿过来了。” 听到这里,舒家成担心地问:“疫情泛滥,难民还越来越多,你在这里怎么样了?天花可是人传人的,你没有事吧!” 舒墨湘宽慰他:“我四岁那年在王府就长过天花了,是宓大娘治好了我,还教我医术,所以这一次我是不会有事的,就放心吧。倒是你们,要当心,不要被感染到了。还有那些井水就不要喝了,要喝的话就喝锅那边的净水。” 舒家成回来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谈论城中有个活菩萨,仙女下凡来救苦救难,他猜就知道是舒墨湘了,只是更担心她的安危。现在听她一说,觉得该担心的是他们自己。 舒墨湘跟舒家成说了关于天穿节的来历和习俗,也说了老板的话,还没说到后面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就听到宇文轩回来了。 众人上前迎接,毕竟海知府跟百姓们说了治水的功劳是宇文轩他们的,而且舒家成大老远的去别处拿药物回来,还有不辞辛苦和不在乎世俗眼光给难民治病的舒墨湘。 亥时已经过去了,城内也变得异常安静。这一日大家都辛苦了,累得就算站着也能入睡。宇文轩和舒家成的回来,让舒墨湘的意志更坚定,还有城中的百姓得知药物和水患都是他们的功劳,见到他们内心也安定了不少。 这几日,舒家成和宇文轩一直帮舒墨湘照顾百姓,宇文轩还跟海知府说关于粮食的事,因为这几年的收成不怎么好,现在水患一来,粮食就更加不够了。 海知府到了第三日才跟他们说,其实城中的粮仓一直都有按照稻圣的方法来种植农作,只是人们生活富裕,也就看不上那些粮食,所以好几个粮仓的米粮都是满满的没有动过。见到难民这么多,他才想起来还有这个地方。 只不过这个粮仓是在郊外,靠近海边,因为这些粮食不会有人吃,所以只能放在不起眼又不适合的地方,没想到最不起眼的,竟然还成了大功臣。 宇文轩跟海知府去拿粮食,舒家成则留在城中照顾病人。舒墨湘看着那些轻微感染的人,很快就好了,她想了想,天花是长过痊愈之后就不会再次被感染,如果每一个人都只是轻微的出天花,痊愈之后也就不会再受到天花疫症的威胁了。 她在想,到底有什么方法能让健康的人只受到轻微的天花感染,不足以丧命和毁容,只要痊愈了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舒家成见舒墨湘愁眉苦脸,走到身边递了一碗水给她,问:“现在的大多数病人也逐渐好转,死亡人数也比昨天的减少了,你怎么还一脸愁容?” 舒墨湘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她想试一试,毕竟她就是得过天花痊愈后就安然无恙了,现在还是会有未感染的人有可能会被感染致丧命的。 舒家成也认同她的想法,只不过这个做法很危险,也未必行得通。 这个想法对他们而言都是很大胆的想法,每个人当然都希望自己不会得病,谁会愿意没病的时候还故意感染病,万一治不好怎么办,天花可是会死人的!成功了就是英雄,失败了就会变成罪人的。 第146章 治疗天花新方法 知道这方法的,只有四个人,宇文轩去了郊外,所以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紫嫣听到这个想法之后第一个站出来出主意。 她以前在倚红院的时候有个丫头也得过天花,后来痊愈了,可是脸上的痘疮也变成了印子留在脸上,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样貌仅排在性命后面,尤其是在风月场所的女子,毁容比死还难受。 因此她特别注意自己的脸,这一次虽然也在帮忙照顾病人,但是她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就像个裹蒸粽一样,生怕会被感染到。 听到舒墨湘这个方法,只要出过天花痊愈后就不会再被感染,她万分同意,只是不知道怎么做才好,这个量要特别特别注意。 舒墨湘记得当年她还小,所以受感染的程度特别轻微,只是身体发热、头痛、心跳加速等症状,出的痘疮也很少,又及时得到治疗,所以半个月就好了。 “小姐,万一感染后那些痘疮变成麻子留在脸上的话,那怎么办啊。”紫嫣虽然很赞同这个主意,但是这么大胆的想法她是第一次听,还是会有所顾虑。 冰枝也一样,担忧着说:“紫嫣说的有理啊,死不了是好,只是万一毁容了,这也是罪过啊,毕竟她们有的人本身就没事,无端端多个伤疤,还不如死了算了。” 舒墨湘也是在考虑这个问题,就在这时,一个老伯醒了,他踉踉跄跄地过来答谢舒墨湘的救命之恩。 “真是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要不是姑娘妙手回春,我这一只脚踏进阎王殿的人,现在怕是整个身子都进去了。真是多谢姑娘啊!”他一边说着一边跪拜。 这刚好的身子哪经得起他这样折腾,舒墨湘连忙将他扶起,边回答:“老伯,您现在最要紧的是休息,这样才能痊愈,不然啊也就白忙活了。” 她抬头看向老伯时,发现她脸上的红疹子已经结痂并且脱落了。这时,有个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我有办法了!”安顿好老伯之后,她跟舒家成几人说出自己内心那大胆的想法,“我们可以用那些病人脸上的痘疮,把他们那些结痂的外皮轻轻刮下,然后磨成粉,再通过鼻腔吸进去,这样就能感染到轻微的天花了。”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惊恐,真的是不能再大胆了。这万一不慎感染了怎么办,而且这剂量还真的要小心再小心。 看到他们的表情,舒墨湘也理解,这的确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做法,万一行不通,可是害人害己了。 可是她不死心,就是想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呢?这样就能让更多的人能避免天花的折磨,天花一旦发病,有的不出五天就会死亡,有的还没发病,只是潜伏在人体的时候就导致本人丧命了。 历朝历代,多少百姓死于天花之下,如果能避免,这不是更好吗? 冰枝跟随舒墨湘多年,知道舒墨湘的心思,她耳濡目染下也跟她有一样的想法,她是第一个主动说尝试的人:“小姐,冰枝从未得过天花,愿意以身试法,如果此招可行,那小姐就能把这个方法宣扬出去,能救很多百姓呢!” 舒墨湘有些感动,一直以来她的任性都有人在背后收拾残局,不管她做什么,都拉着冰枝来,虽然冰枝是她的丫鬟,但她早就把冰枝当姐妹了。 就像这次来沧海,她把清明留在舒家,除了能在舒家打听消息,还有不让清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外,也是对清明的一种保护。毕竟这些事当然是避而远之更能保住性命。 紫嫣见冰枝都不怕,她也豁出去了,跟舒墨湘道:“紫嫣也愿意一试,反正紫嫣现在也不在风月场所了,这样貌自然也乜有以前这么看中,跟着小姐一起救人治病更好。”舒墨湘对紫嫣的看法更是不一样了,以前她承认保住紫嫣的命也的确是有想过要利用紫嫣查出背后的人,但是后来跟紫嫣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她对紫嫣早就是自己人了。 尤其是上次在樱桃庭院时紫嫣说的话,明明舒相思在挑拨紫嫣,离间她们只见的信任,最后竟然是紫嫣主动跟舒墨湘说不要被舒相思的话所迷惑了。到了现在,明明她完全不把紫阳供出来也没事,但是她还是让紫阳去了玉雪院。 不过,她见到冰枝跟紫嫣相处得很好,她内心也没有了隔阂。 冰枝拉着紫嫣去执行舒墨湘刚才说的想法,她们俩去病人那轻轻刮下他们脸上痘疮结痂脱落的外皮,用碗接着。 舒家成一直看着舒墨湘没有说话,他越来越觉得眼前的小女孩真的长大了,现在不止能面对家族的事,现在还能独当一面,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舒墨湘走到舒家成身边,见他一直沉默,便问:“千渊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一直在发呆?还是说你觉得刚才的方法有什么不妥吗?” 回过神来的舒家成摇摇头,回答:“没什么,只是看到我们的大小姐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娇滴滴爱哭的小姑娘了。”说着,他把手放在舒墨湘的脑袋上抚摸着。 舒墨湘听到这样的话,她认为就是夸赞,笑着神气说:“那当然,我跟宓大娘学医这么多年,还有父王母妃的教导我可都是记在心里的,怎么可能还跟以前一样!” 舒家成笑着摇头,打趣道:“夸你两句还神气起来了。长辈们的话你都放在心里,尤其是父亲母亲的,可惜啊舒相思并不是简单的人,她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 听到这里,舒墨湘恍惚间想起当时舒相思说的话: “你不过是比我出身高一些。我就问你,若你抛弃身世、家族,你还剩什么?就凭你一己之力,如何挽救如今内忧外患的大凉?” 可能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吧,这些话一直留在舒墨湘的心里,她甚至还认同这些话,如果自己没有这一切的外力相助,就凭她一个人,能做什么,那她又是谁? 名字就已经连着身世,那她是宇文雪姬,还是舒墨湘? 舒家成见她沉默,脸色还突然沉下来,手搭在她的双臂上,着急问:“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舒墨湘抬眼对上他的眸,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舒家成更着急。 “其实……”还未等舒墨湘说完,紫嫣她们就磨好了粉,还大声唤舒墨湘他们。 他们赶紧过去,看了看细粉,已经可以了,舒墨湘拿起竹筒,准备向冰枝吹去,却被舒家成拦住了。 “让我先来吧,我是男子,又有武功在身,怎么也比她们好。”舒家成坐在舒墨湘面前,还吩咐冰枝去倒杯茶过来,又叫紫嫣去准备好药膏。 只剩下他们俩人,舒墨湘摘距离。 这一幕却让兴奋归来、一只脚刚踏进门口的宇文轩看到了! 第147章 兄弟二人互道心 舒墨湘看着只一寸距离的舒家成,双眸对上,平常兄妹之间的拥抱从前就不少,只是这样的距离看他的眼眸,不管是跟谁,这都是第一次面对面靠得这么近。她感觉到两个人呼吸都有点急促,慌忙躲避着他的眼神,只轻轻往竹筒上吹完后,低下头去,小脸微红。 他看着她光洁如玉的脸庞,红若樱桃的小嘴,不由涌起一股想吻她的冲动。他连忙惊慌闪躲,清了清嗓子,他知道现在的身份是她的大哥,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也是她的义兄。如果当时并没有临时出错,或许他们之间的身份就不是这样了。 舒墨湘对刚才的事有些羞涩,赶紧将面纱戴上,不让别人发现她有些发热的脸,接着手忙脚乱地收拾桌上东西。 俩人都沉默,陷入一股尴尬之中。舒墨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是自己的义兄,而且只是为了防治天花才做这样大胆的想法,怎么就会突然脸红了呢? “咳咳。”一声咳嗽从门口传进来。他们同时看过去,原来是宇文轩回来了。 宇文轩将刚才的事都看在眼里,他也有些尴尬,一边笑着一边打趣道:“是我来得不巧了,怎么大家都不说话?还是说我走开会比较好呢!” 舒墨湘听这话,心想:他肯定是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事,不然不会这样阴阳怪气的。本来她就没有错,但是不知怎的,感觉就像理亏了,她觉得有些别扭,于是走到宇文轩身边,跟他说关于自己想到的防治天花的办法。 经过一番解释,宇文轩才明白了他们刚才的举动,心也一下子就舒畅了些,但他本人不自知。 舒家成也跟着叫宇文轩试一试这个方法,如果行,还能预防天花,就算不行,按照他们本身的底子也不会有事。 宇文轩觉得这个方法不错,也就坐下来试一试,还跟舒墨湘道:“你来帮我弄吧,以你的医术,我是信得过的。” 舒墨湘适才经历过尴尬,现在内心有些抗拒,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这样太无礼了。加上一个是自己的大哥,另一个是表哥,何况她还是个大夫,别人又不知道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这些行为在他们眼中看来只是一个大夫在想办法把这次的天花疫症治好而已。 可是她内心就是觉得不太合适,她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毕竟父王母妃和父亲母亲还有宓大娘没有教这些,就连先生也没有跟她说过这些情况。 紫嫣好像看出来舒墨湘的难处,于是端着药膏过来喊着:“小姐,张大伯的孙子好像醒了,他着急着找你,你先去看看怎么回事吧,这里还有我们呢!” 听到这话后,舒墨湘嘴角微微一笑,跟他俩叮嘱了几句就匆匆离开,就像一只羊逃离狼的魔爪。他俩看着舒墨湘跑着离开的背影,噗嗤一笑。尤其是宇文轩,他也只是打趣她罢了,没想到她这么害羞。戌时,晚饭过后,这里的病人也陆陆续续好转,离开的离开,回家的回家,他们几个也终于得空可以好好休息了。 舒墨湘还在外面照看那些病人,只留下宇文轩和舒家成在。这几天他们都一直在忙,难得有个独处的机会,宇文轩也毫不遮掩,直接道:“今天你们的事我都看在眼里,你们的反应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千渊,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你喜欢…千妤?” 舒家成见他这么直白,也不想给舒墨湘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闲话,解释:“自然是喜欢的,我跟她是多年的兄妹……” 还未说完,就被宇文轩打岔,有些嘶吼着:“我要听你说实话。我之前一直在问关于千妤的事,你都避而不答,我原以为你只是为了替她隐瞒静亲王府的事,可是现在我更觉得你是不想让我靠近她,你对她产生了兄妹以外的感情,对吧!” 被戳到心的舒家成没有借口,只好坦白,道:“对,我是喜欢她,但是我也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若我没有进舒家的族谱,我还有希望,可是现在我跟她就是兄妹,即便没有血缘关系,我们也不会被世俗礼教所接受,一直以来我都是以兄长的身份守护在她身边。”不止是这一次……但是这一句舒家成没有说出来。 宇文轩被这话惊到,兄妹之间的爱情,这是他第一次听,他跟那些世俗礼法一样,不会接受这样的事情! 舒家成又道:“你跟千妤也是表兄妹,甚至是堂兄妹,也是一样没有血缘关系,难道你对她就真的是表兄妹之情吗?” 这一回轮到宇文轩被戳中内心,果然只有身边的人最了解自己。不对,应该是最了解自己的是自己的敌人。他们相伴多年,亦敌亦友,正是互说心事最好的人。 宇文轩支支吾吾:“你知道我的心一直都只有一个人……” 舒家成没有打断他的话,但他却说不下去,看到他这个样子,舒家成笑了,他笑宇文轩跟他一样:“怎么不说了?是自己也不相信这个借口吧!自从你一直询问我关于千妤的事之后,你就对她陷进去了吧,还说什么她是先皇后画像上的人,这只不过是接近她的理由。见到她之后,你是不是开始把当年树下一舞的女子当成是千妤了?舒相思她一直陪在你身边,你却视而不见,为什么千妤一回来你就有这样的反转?你还不承认吗!” 这是舒家成跟他说过最长的一次话,这话字字句句都跟舒墨湘有关。 宇文轩默然,他承认被舒家成说中了,可是他不想承认,他觉得他就像个登徒浪子,他的心早就被当年的小女孩占据了,他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能再次遇见她,可是现在他开始犹豫,他一直以为自己对爱很执著,直到遇见舒墨湘,他开始缥缈了。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小女孩,不知道怎么舒墨湘,不知道怎么自己的心。他认为爱只是一瞬间就能产生,爱就是惊鸿一面,一眼万年。这么久,身边美女如云,但他依旧能坚定自己的心,不为所动,如今却是自己推翻自己的话。 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才是爱了。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花樱姬一直不说那个女孩的事,他庆幸,自己还没重新再见到女孩,不然就真的辜负了。 第148章 离开沧海回舒家 二人沉默过后,也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他们都一样,都是在宗教礼法允许的地方之外产生的情,但是也庆幸,舒墨湘本人不知道他们的事,不然三个人就真的是天理难容了。 其实表兄妹成亲还是很常见的,何况他们本就不是血亲,只是舒墨湘不止是舒家的大小姐,还是静亲王府的郡主,她这层身份现在只是隐瞒,并不代表不存在。她一旦恢复身份,那就是跟宇文轩是堂兄妹了,这也是礼法容许之外的。 舒家成他是最清楚自己的心,从他在茉莉花园见到幼童的舒墨湘,再到他晕倒在舒家门口被舒墨湘带了回去,都是他一直以来的安排。他很清楚自己做的选择,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反观宇文轩,他没有舒家成所作的一切,但他听到千妤这个名字后就情不自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是一股力量在吸引他。他一直在告诉自己,他要等的人是当年的小女孩,让自己不要多想。把想靠近舒墨湘的想法都找个说辞,让自己的心没这么多负罪感。 舒家成见宇文轩陷入了痛苦之中,于是问:“如果当年的小女孩出现了,你还会对千妤有感觉吗?两个女人,你只能选一个的话,你选谁?” 宇文轩不知道,其实内心早就给他一个答案了,只不过他不愿意承认,更愿意把这个答案称之为“犹豫”。 “小女孩…吧…”宇文轩的言不由衷,舒家成都看在眼里。其实他知道宇文轩的心,只是他自己不愿意去面对。 舒家成大笑,给他斟了杯热酒,道:“我们在这里说这些有什么用,她跟我们都是兄妹关系,宗教礼法都不容许我们这些感情的,即便允许,最后的选择权也还是在她手里。我们自己纠结苦恼也没用。” 宇文轩释然,端起酒杯,也跟着大笑,道:“知我者莫若千渊也。我们年龄一样,家族也一样,没想到喜欢的人竟然也一样。既然你如此坦诚,那我先说好了,以后不管千妤怎么样,我都会陪着她,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连面都没有见过就对她产生兴趣,但在我眼里,她跟别人不一样,而且她这样的女子,谁见了会不喜欢?” 舒家成一边喝一边听他说,他说的话是他的心里话:“我不会忘记当年的小女孩,当年是她在我最伤心的时候给予了我温暖,要不是当年遇到她,我很难走出那时候的痛,一边是情,一边是义,我的确很难抉择。所以不管千妤最后选择了谁,只要那个人不辜负她,我就会打心眼里祝福。我也希望你是真心替她着想。” 听到这里,舒家成跟他碰杯,敬酒,道:“你说的话也是我心中所想的,我跟她相识的时间比跟你还久,我进舒家就是为了她。从进舒家的族谱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能跟她在一起,我跟她的事,从很久以前就不是个人的事了。” 俩人把酒杯的酒一饮而尽,喝着喝着就都喝醉了。 舒墨湘刚忙完,就看到趴在桌上的两个醉鬼,心态瞬间崩了,她深呼吸,压制自己的怒气,明明已经够乱了,他俩还在这给她添乱,“冰枝,你找人把这俩人抬进房间。”舒墨湘看着桌上的俩人还说着胡话,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舒家成的两个下属霁泽和霁青小心翼翼地将他们送回房间,谁知他们不愿意走,嘴里还呢喃喊着两个字:“千妤。” 舒墨湘一时间湘愣住了。这几天她都忙得晕头转向的,本来跟舒家成那行为就让她有些心烦意乱,现在他们倒好,在这节骨眼上喝酒还喝醉了,嘴里还叫着她的字,也幸好声音不大,而且抬他们的人都是舒家成的亲信,不然让别人听见了,就又是一场谣言。 就在这时,舒墨湘发现舒家成和宇文轩俩人开始挠脖子等地方,而且好些地方都起了红疹子,他们开始痘疮发作了。 将他们送回房间后,就让那两个侍卫远离并且去沐浴。她则留下来照顾他们。他们发热了,就赶紧拿冷水给他们降温,还替他们的伤疤涂药,又是把冰枝熬好的药喂他们喝,他们还睡得不安分,一直蹬被子,她又要给他们盖被子,还要阻止他们挠破伤口。一晚上下来,他们三个都不安分。 等她睁眼时,她发现自己躺在**,还盖好被子,这是怎么回事?她起身一看,原来是宇文轩和舒家成俩人已经酒醒了,而且身上的痘疮也消失得七七八八了。他们证实出她的方法是可行的,于是赶紧下令,让所有没有得过天花的人都要按照这个方法去做。 不知不觉已经正月二十七了,洪水已经褪去,就连疫症也已经得到了控制和改善,他们也是时候离开了。 短短几日,他们就成了这个沧海一带人人称赞的神人。海知府告知,城中的百姓死伤加起来才三千两百人,其余的地方都是四千人以上,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控制病情。他们这个是大凉建朝以来,第一次这么短的时间里解决天花和水患,就连死伤的人数也是最少的一次了。 舒墨湘几人在百姓的欢送下离开了沧海之滨。在路上,舒墨湘见到一个人影,是玄冥的手下,她让马车停下来,要问他一些事。 玄冥的手下知道她是过来跟他说话,于是先开口道:“姑娘走得如此急,主人还想跟姑娘告别呢。” “不必了。”舒墨湘只带着冰枝和紫嫣,在一处地方跟他说,表情虽被轻纱遮住看不到,但语气听得出很冷漠,“他那莫名其妙的话我不想再听,只不过这一次的疫症也多亏他愿意出手相助,我欠他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拿着那个樱花牙黎去皇城找我。” 说完之后,舒墨湘就回去马车那边,宇文轩几人还在那等着她。 冰枝不太理解舒墨湘这一次的做法,明明就算她不去找玄冥,玄冥也不会袖手旁观啊,为什么还要给他一个人情? 第149章 回到舒家被问话 回到马车上,又开始一片寂静,舒墨湘知道他们的心都在想她的举动。她对玄冥也的确是很奇怪,明明这不是她的责任,为什么还要送玄冥一个人情,玄冥到底是什么人,还能把她变成这样。 舒墨湘叹了叹气,开口打破沉默:“我知道你们都在好奇我的做法,这一次玄冥他能及时准备充足的货物,证明他早就知道会有此一劫,可是你们想啊,不管是神江发大水还是天花疫情,这都是天灾,他为什么能提前准备妥当?” 这些他们也猜得出七七八八,但还是不懂她的做法,听她继续说:“玄冥一早就吩咐月明客栈的掌柜准备所需物资,但是不够,最后还是要我去找他,他大可不管,可最后还是把所有的物资都送来,还派人来帮忙,就连掌柜说的话都跟他一样,这代表什么?” 他们都明白了,就冰枝还不太懂,直接问出来,舒墨湘只好更直白地跟冰枝解释。 “他分明就是有意引我过去,现在我们离开他又派人来跟踪,还跟踪得这么明显,这几天明明有时间,却还是选择派人跟踪,显而言之,他就是要找个理由来跟我再次见面。只是这一次我不想见他,他有我的樱花牙黎作为信物,随时可以来找我,毕竟他手上还有一个金国的细作,就算他不来,我也还是要跟他见面的。”舒墨湘浅笑道,“这才是我欠他的人情。” 他们都被舒墨湘的话所钦佩,这是他们见过的第一个奇女子,果然跟别的不一样! 紫嫣和冰枝更是佩服舒墨湘了,说白了她俩都是星斗小民,本身就没有机会能接触别的地方和事物,如今舒墨湘却带领着她们到各处,而且这个主人对比其他的人是真的厚道很多了。 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皇城,刚踏进皇城就见到在城门口迎接他们的文武百官。他们在皇城已经收到消息沧海一带灾情的消息,是宇文轩去游玩和舒墨湘跟舒家成回养父母家时遇到神江大水和天花疫症,幸得他们及时出手处理了危机,才能把灾情控制住,这样的损伤也减少了许多,如今他们的名声已经响遍皇宫。 皇上还吩咐,让他们先休息,明日再进宫受赏。 舒墨湘在马车上问:“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要隐瞒身份的吗?怎么文武百官都知道这件事了!” 宇文轩对此也很无奈,回答:“本来海知府他们也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只是我需要用火药开辟河道,于是修书一封给父皇。没想到这个方法行得通,还让别的州府效仿,而你的防治天花的方法也大受欢迎,还有千渊去静花庵拿药物的时候帮助了住持师太将贼人赶走,是我们的身份被说出来之后此事才传到皇宫。” 舒墨湘忽然想起了父王母妃说的话:不要把自己的光芒外泄,要尽量隐藏自己,否则后果会不堪设想。 她以前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现在明白了,但居然忘记了低调这个词。现在她的行为处事跟以前大不相同,以前被克制着,现在呢没有了他们在,也就把他们的叮嘱抛之脑后了。 在别人眼中舒墨湘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出现在大凉就是为了拯救大凉,可是她也是个寻常女子啊,重新回归舒家后,她一直以来的郡主身份就从来没有真正放下过,就连用的人都是和王府有关的。 后来她尝到了甜头,也就开始一直展露锋芒,直到现在,她才开始有些慌乱。她担心这个事情传到舒家和皇宫就大难临头了。 现在她已经有些眉目了,只要玄冥来找她,事情就有转机,大凉就不会陷入绝境,被迫跟金国开战。 马车越往舒家,她的心就越悬浮,手心不停地冒冷汗,如坐针毡,甚至想跳出马车离开皇城。舒家成他们见到她的反应有些强烈,也就宽慰她,让她不用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 紫嫣道:“小姐,你不用担心,毕竟舒家离沧海这么远,他们不会这么快知道我们的事的,而且以玄冥的实力,他完全可以掩盖过去,根本就不用担心。” 冰枝也说:“就是就是,王爷和娘娘也答应过不会让你的身份暴露,这一次也只不过是碰巧遇到这天灾,而且还是整个江南都陷入水灾,刚好我们说的又是回江南,所以不用担心的。” 宇文轩又透露出别的信息:“太皇太后她们已经知道我们的事,等会回宫后我先去跟太皇太后见面,细作的事你比我清楚,她会出面帮助我们的。” 舒家成拿出一条绣着樱花和凤凰的帕子帮舒墨湘擦了擦手心的汗,一边温柔地说:“你啊就不要愁眉了,不然让长辈们发现了你可就真的瞒不下去了,何况我们又不是有意要瞒住他们的,兹事体大,我们为了顾全大局,不得不暗中行动,只要把细作的事解决了,不就可以恢复身份了吗?这样也不算是期满了。” 果然是一言惊醒梦中人,他们都在苦口婆心地劝说,她不是傻,也知道他们说的意思,只不过她恨自己一朝得志就语无伦次,这次要不是玄冥也在暗处提醒,她恐怕已经得意忘形了。 舒墨湘不想让他们就得自己还在忧心,也勉强挤出一个假笑,道:“好啦,有你们在我根本就不担心这些,现在我们只能在皇城坐等玄冥的到来,这样我们能更有胜算。” 马车停在舒家门口,舒家成和舒墨湘几人下车后,马车往前方行走。舒家所有人都站在门外,他们一看这阵势,就知道是冲着她来的。 他们不仅不让舒墨湘行大礼,同辈们和下人还要用最高的礼来恭迎舒墨湘回到舒家。进来舒家的门,走到偏厅才坐下休息回话。 花樱姬最先开口,命人去把糖蒸酥酪端来给舒墨湘和舒家成,先关心后责骂:“凤儿,这半月你有没有受伤,听说江南一带水患泛滥,天花横行,百姓叫苦连天,而你刚好在那边,本来几大家族都在寻你,你倒好,最后竟然还得了个活菩萨的名声,害我们一直担心。千渊,凤儿她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吗?不仅不把她带回来,还跟她一起在江南一带胡闹,还去拿救济的药物顺便当个英雄,万一都感染了怎么办!” 舒墨湘听到后差点要跪着认错,内心暗自发牢骚:本以为会有一个责罚,没想到是一顿数落,好烦啊! 舒家成的内心跟舒墨湘的一样。 舒铭皓见舒墨湘和舒家成两个人的表情都愣住了,忽然笑道:“好了,孩子们刚回来,也就别顾着责骂了。” 祖父舒悭也笑着说:“这次算你们走运,不仅没事,还得了个好名声,听说凤儿你医术高明,还找到了个防治天花的方法。这些年你到底还学了什么?” 舒墨湘终于被问到最关键的地方了!她苦笑,自己也不知道学了啥…… 祖母甘露笑着打趣,替她解围:“好啦,算你们走运,下次可不能这样胡闹了,不然有你们好受的,你们也不用想着要不要跪着认罪了,把那碗糖蒸酥酪喝完就回去休息吧!” 第150章 中和宴席受封赏 回到樱桃绽的舒墨湘在清明几人的伺候下沐浴更衣,完了后就快到酉时了,她只在床榻上躺了一会,就听到传膳的丫头来敲门,说本来今晚要替他们接风洗尘,但回来时见到他们一脸疲惫,也就取消了晚宴,只在各自房内吃就好。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舒墨湘也松了口气,难得她能独处,今夜已经是正月二十九了,后日就是二月二,龙抬头了。 她忽然想起,这好像是十一年来第一次过真正的诞辰,以往她都是在大年三十在宓府跟父王母妃团聚,吃个年夜饭。 今年的诞辰还是她的及笄礼,但她还未习惯。她想起母妃和宓大娘说过,及笄礼过后,她就要扛起责任,不能再像以往那样任性。 现在经历了这些事,早就磨灭掉许多任意妄为的棱角了。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这些事是宓大娘他们布的局,就是为了让她把自己的性子收敛一些。不过很快,她就觉得这些想法很可笑了。 闻着房内的焚香,眼皮愈发疲惫,最后上眼皮和下眼皮合起来,不知不觉就进入梦中了。这又是一个奇怪的梦…… 但是这一次她不记得梦里的内容,只知道里面的人是自己又好像不是自己。 舒家上下都在为舒墨湘的及笄礼忙活,恰巧二月初一是中和节,在这一天,皇帝要赐宴群臣,并赐给他们刀、尺,表示裁度;百官要献农书,表示务本;民间要用青色的袋子装着谷物及瓜果种粒,互相赠送亲友;村社居民要酿制宜春酒来祭祀勾芒神,也就是五行神中的木神,以祈祷丰收等等。 而她及笄礼那天是龙抬头,这一日要祭社神、吃龙食、放龙灯等风俗。在元治五年开始,还要加多了风俗——祭凤凰、吃鸡宴、种梧桐树、舞凤灯等,不过龙抬头也有龙灯,所以龙凤一起。 龙抬头这一日的花灯会也很隆重,过后就慢慢没有了热闹,直到二月初四,年花灯会正式结束。 第二日,舒墨湘醒来后,还是一如既往地紫嫣更衣、冰枝梳妆、清明传早膳。整理好之后,舒墨湘带着困意走到桌前,看着一桌子的美食,一桌子的龙食和鸡肉做成的小吃食,还有太阳糕,这一次相对之前在舒家吃的比较素,但比在沧海之滨吃的还是丰富的。 其实龙食也就一些普通的吃食:吃春饼名曰“吃龙鳞”,只不过春饼里面的馅料是鸡肉;吃鸡肉面条名曰“吃龙须”;吃鸡肉馅馄饨为“吃龙眼”;吃鸡肉馅饺子则叫“吃龙耳”;面条、馄饨一块煮叫做“龙拿珠”;吃葱饼叫做“撕龙皮”。 舒墨湘吃了一些就饱了,正准备去樱柠绽给曾祖请安,这时,春分过来传话,说今日宫中有旨,要她跟舒家成俩人一同进宫回话,且在宫中摆下宴席,舒家长房的都得到恩赐,就免了今日的晨昏定省。 说完之后,春分就离开了。 冰枝一边吃春饼和馄饨饺子,一边说:“对了,昨日就说陛下要见小姐和大公子,就是不知道二殿下怎么样了,毕竟这个是隐瞒身份去的,我们所见所闻都不能说全。万一陛下问起来,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舒墨湘心想,这件事的确很难解释,如果不说就变成了欺上瞒下,但是说了恐怕会走漏风声,这样一来身份可能会被暴露,还会被反将一军,这该如何是好?清明吃好了就开始把东西收拾一下,见她们几个的表情,温柔一笑,问:“小姐,你们去了沧海,有什么进展吗?” 紫嫣见舒墨湘没有说话,便主动回答:“一言难尽,突发事情太多了,还遇到了不一样的人。不过,如果不是突然来的疫症,也没有下一步。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了,只要再次收到沧海的消息,细作就无所遁形了。” 这话让舒墨湘听了后想起一些事情,让她感到有些怪,本来快要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灵感,却被外面的动静声吓得憋了回去。 有些烦躁的她赶紧出去看,原来是舒相思和舒怀柔过来的时候刚好碰面了,又开始了那日常互吵的模式。 经过查问才知道,舒相思是奉了父亲舒信的意思来给接她过去,到了进宫的时候了。而舒怀柔是得了她母亲云芷的话,要过来送她出府。 不过,不知为何,最近舒墨湘心情烦躁,很容易因为一些小事就恼怒,她不怎么想理会她们,随便打发几句就离开樱桃绽,出府上了马车。 一共有五辆马车,舒铭皓和花樱姬一辆,舒悭和甘露一辆,舒信和墨芳香坐一辆,舒家成跟舒墨湘坐一辆,还有舒家成三兄妹同一辆,阴珏念有罪,不得进宫。 很快马车就进了宫,直接进到太徽宫门前停下。这一次舒家不是最后一个进殿,而且这一次的座位,他们还靠得很前。他们坐下没多久,中和宴席就开始了。 宴席的隆重与年祭的不一样,年祭是宇文家族的年夜饭,属于宇文家的家族聚会,而中和宴席是文武百官一起,为了祭祀太阳和以祈祷丰收而举行的,主食是太阳糕。 本来只有群臣,但舒墨湘几人在沧海的事传至朝廷,因此破例让舒家的长房都来中和宴。舒墨湘的身份有些特殊,这次直接安排他们三人坐在一起。 礼官在殿上大喊宴席开始,皇上先赐给群臣刀、尺,表示裁度,再到百官献农书,表示务本,最后就轮到舒墨湘三人受赏。 宇文轩身为皇子,又有孝义,敢于用炸药开辟河道,治水患立大功,赏紫龙袍一件。此举更让朝臣惊叹,紫龙袍一般为皇亲国戚所有,皇帝御赐之物。有紫龙袍加身之人,不能打,不能杀,只有皇帝才有权惩戒。这无疑是把宇文轩当太子的意思了。 舒家成身为臣子,又是皇子陪读,忠君爱国,于沧海危难时并无一走了之,反而留在此地与百姓共同抗疫,乃国之栋梁,赐丹书铁券。丹书铁券是给功臣的荣誉,用丹砂书写臣下的事迹于铁券上,即是对大功劳者的一种认可。而且丹书铁券有免死的权利,即民间所说的“免死牌”。如今免死次数也有所增加,甚至可以延续至子孙。大凉建朝这么久以来,只有三个人有,舒家成是第四个,就连舒铭皓都没有这个荣誉。 最后就是舒墨湘了,虽为女子,却医术精卓,普济灾民,有功于朝,本要封乡君之位,但被静亲王爷事前阻止了。乡君乃寻常女子皆可受封,可舒墨湘的仲母阳海华也是乡君,她是晚辈,阳家又是巫族一脉,又岂能与长辈平齐。 所以舒墨湘受封之事就此作罢,变成了赐她金银财帛、珠钗玉环,另加静亲王爷赏赐的绫罗绸缎。静亲王府所赐的都是鲛绡,是王妃织出来又没来得及给她做衣裳的布匹。 还特赐她在宫中行及笄礼,其余的赏赐于明日龙抬头的及笄礼上再宣布。 第151章 二月二的及笄礼 中和宴席结束后,太皇太后等人宣舒墨湘觐见,而明日的及笄礼又改在宫中进行,她也顺理成章地被留在宫中度一宿。 舒墨湘本以为皇上会在中和宴席上直接问她关于沧海的事,没想到仅仅是受封,其他的一律不过问,可惜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皇上没有在中和宴席上问,是因为中和宴是为了祭祀太阳而举行的,事后也还是要召见舒墨湘几人。 二月初一,申时,乐胥殿。 舒墨湘和舒家成同时被皇上召到乐胥殿问话,一踏进殿堂就见到宇文轩也在。三人相视一眼,点点头,就一同进去给皇上行礼。 皇上见他们来了,给他们赐座,又把舒墨湘叫到跟前,细细打量她一翻,关怀备至:“凤儿,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哪里感到不适,有宣太医瞧吗?你失踪这么久,朕还未跟你叙旧,你又去了江南探望养父母,没想到遇上了灾情和疫情,还救了不少百姓,整个江南,就属沧海一带的死伤最少,疫情控制得最快,本来想给你乡君的封赏,可是你仲母阳氏也是乡君,就打消了这个想法,改成赏赐他物。” 舒墨湘想了想,还好没有封赏她乡君之位,不然她恢复郡主身份时,便真的是不伦不类了。一个郡主,怎么可能被封赏为乡君,岂不是笑话? 皇上见她不说话,又轻纱遮住脸庞,看不到她的表情,以为她是有些不开心,接着道:“不过你是朕的外甥女,又不止一次对大凉有功,赏赐朕还未赏你,朕是不会亏待你的,你想要什么,朕都许你。” 舒墨湘摇摇头,那些赏赐的她都不想要,因为她不稀罕,但是她不能说啊,眼前的人是自己唤了十年的叔父陛下,却只能瞒着自己的身份。 她莞尔一笑,道:“堂姨父陛下,您的赏赐已经够多了,凤儿一时间也想不到想要什么,要不等凤儿想到了再跟您说吧!” “好,好。”皇上拍着她的手,宠溺一笑道,“等你想到想要什么了你再跟朕说,朕啊,都依你。明日就是你的生辰了,你的表姐龙儿也是跟你同一日,所以你们的及笄大典都在一起办,既然不能封赏你为乡君,那就许你与龙儿的及笄大典一同举行,破例你以公主的礼。” 听到这里,他们都目瞪口呆,就算舒墨湘恢复郡主的身份,那也还是跟公主的礼有区别的,不过以她静亲王府郡主的身份行公主的礼却也还是能说得过去,可是现在的她还只是一个无品阶的臣女,这才是最大的逾矩吧! 舒墨湘只听过公主的及笄礼,但从来没有见过,没想到现在自己竟然以公主的礼来过及笄。 翌日就是她行及笄大典之日,在大凉女子的及笄礼是在诞辰当天,场面与大凉文献记载的一样: 年十五,虽未议下嫁,亦笄。笄之日,设香案于殿庭;设冠席于东房外,左东向西:设醴席于西阶上,坐西向东:设席位于冠席南,西向。其裙背,大袖长裙、褕翟之衣,各设于椸,陈于庭:冠笄、冠朵、九翚四凤冠,各置于盘,蒙以帕;首饰随之,陈于服椸之南,执事者三人掌之,栉总置于东房。内执事宫嫔盛服旁立,俟乐作,奏请皇帝升御坐,乐止。 提举官奏曰:乐作,赞者引公主入东房。次行尊者为之总发毕,出,即席西向坐。次引掌冠者东房,西向立,执事奉冠笄以进,掌冠者进前一步受之,进公主席前,北向立,乐止,祝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绵鸿,以介景福。”祝毕,乐作,东向冠之,冠毕,席南北向立:赞冠者为之正冠,施首饰毕,揖公主适房,乐止。 执事者奉裙背入,服毕,乐作,公主就醴席,掌冠者揖公主坐。赞冠者执酒器,执事者酌酒,授予掌冠者执酒,北向立,乐止,祝曰:“酒醴和旨,邉豆静嘉,受尔元服,兄弟具来。与国同休,降服孔皆。”祝毕,乐作,进酒,公主饮毕,赞冠者受酒器,执事者奉馔,食讫,撤馔。复引公主至冠席坐,乐止。赞冠者至席前,赞冠者脱冠置于盘,执事者撤去。乐作。 执事者奉冠以进,掌冠者进前二步受之,进公主席,北向立,乐止,祝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饰以威仪,淑谨尔德。眉寿永年,享受遐福。”祝毕,乐作,东向冠之,冠毕,席南北向立,。赞冠者为之正冠,施首饰毕,揖公主适房,乐止。执事奉大袖长裙入,服毕,乐作。 公主至醴席,掌冠者揖公主入坐。赞冠者执酒器,执事者酌酒,授予掌冠者执酒,北向立,乐止,祝曰:“宾赞既戒,肴核为旅。申加尔服,礼仪有序。允观尔成,永天之佑。”祝毕,乐作,进酒,公主饮毕,赞冠者受酒器,执事者奉馔食讫,撤馔。 复引公主至席位立,乐止,掌冠者诣前相对,致辞曰:岁日具吉,令德悠仪,表尔淑美,永保受之,可字曰某。 礼毕,公主复坐,皇太后称贺,次妃嫔称贺,次掌冠、赞冠者谢恩,次提举众内臣称贺,其余班次称贺,并依常式。礼毕,乐作;驾兴,乐止。 接着,皇上当场给予她们两个;礼赏,她们跪着受礼。 大祭司宓洛身着华服,身后的玄英跟着,俩人手捧着锦盒,玄英走到宇文凤仪面前,大祭司则走到舒墨湘面前,打开锦盒后,两道金光冲出盒子,随即出现在所有人眼前的是两颗手掌心大的夜明珠。其中一颗是最近进贡的夜明珠。 皇上特意把这从南海出现进贡的夜明珠赐予舒墨湘,以此作为她前两次连着立下大功的赏赐。 所有人都把这份恩宠看在眼里,甚至还觉得这舒家大小姐不是一般的人,连陛下和先皇后的亲女儿凤仪公主都没有,她一个小小的臣女不仅能跟公主一同及笄,还有公主所没有的礼赏,这夜明珠仅此一颗,太皇太后都没有。 皇上宣布:“朕将此珠赠给龙儿和凤儿,以后凤儿跟龙儿都是朕的掌上明珠,见此夜明珠如见朕!” 语毕,众人连忙下跪,异口同声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152章 夜明珠后妒心起 及笄礼结束后,舒墨湘被宣召去乐胥殿。到的时候,舒家成和宇文轩,还有宇文凤仪也在。她一踏进殿,就感到背后有一双冷眼盯着她,瞬间毛骨悚然。 乐胥殿内,她先行礼,后不禁向皇上疑问:“姨父陛下,为什么要送凤儿夜明珠,还是最近南海进贡的,跟表姐的一样?” 皇上把宇文凤仪也叫到跟前,先长叹一声,意味深长道:“龙儿,朕知道你也想问同样的问题,为什么朕不把贡品夜明珠赠你,其实你手上的夜明珠是你母后留给你的,当年你母后还在世,她也收到了太上皇所赠的夜明珠,直到你降世,她要把她的东西留给你,这夜明珠就是她的遗言,还特意要等你到及笄礼的时候才能给你。” 听到这里,宇文凤仪原本还耿耿于怀的心一点一滴地放下了,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夜明珠,没想到这个夜明珠竟然是自己的母后留给自己的遗物…… 皇上继续说:“龙儿,你虽是公主,也是凤儿的表姐,朕知道你们之前没有见过面,所以之前在舒家你对她有不满,但是朕现在郑重地告诉你,以后不能向凤儿耍你的脾气,你们都已经及笄,不再是小孩子了。” 宇文凤仪默不作声,他们都看得出她心存不满,而舒墨湘则是有些无奈。 “或许你们在疑惑朕的做法,现在朕就告诉你们,打消你们的疑虑。”皇上摇摇头,语气沉重道,“龙儿,你是朕的女儿,这是不会变的事实。凤儿,你也不必觉得自己是在逾矩,只要是朕允许了,你就不是逾矩!这一切都是先皇后安排的。在先皇后薨逝不久,朕找到了先皇后的遗旨,这些都是按照她的遗愿所作的。” 宇文凤仪和宇文轩听到遗旨后就坐不住了,直接问:“母后的遗旨说的是什么?” 舒墨湘的心突然重重地跳了一下,她眉头微蹙,不知是身子不适还是听到先皇后的事所产生的反应,但是后者很快就被她否定了,她只在小时候见过墨染几面,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听到遗旨就感到不适。 “你们的母后说,让凤儿的及笄礼跟龙儿的一同举行,并且凤栖宫是凤儿的宫殿,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即便她只是个臣女。龙儿是朕跟她所生的唯一一个公主,所以把她的夜明珠在及笄礼之时赠给龙儿,并希望往后龙儿能跟凤儿和睦相处,不得有争吵。虽然朕也不解她为何要如此,但朕会尽一切所能去实现她的遗愿。”皇上说着想起了以前先皇后还在世的模样,心不禁一揪。 宇文凤仪更是不解,为何母后要对一个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子这么好,已经到了荒唐的地步了,一个臣女竟然有自己的宫殿,这凭什么! 皇上看向舒墨湘,接着说:“凤儿,你堂姨母也有话跟你说,她说,希望你永远也不会听到这些话,如果你及笄礼在宫中举行,那你就要记住这些话。神州六族,息息相关,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 听到这话后,舒墨湘整个人都愣住了,这句话不就是跟玄冥说的一样吗!难不成她跟玄冥有什么关系? 宇文凤仪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见到舒墨湘整个人都怔住了,就知道肯定是说一些她不知道的事,她一直在凝视舒墨湘和舒家成他们几人的神态,总觉得他们都有事隐瞒着。尤其是他们同时出现在江南,又同时立下大功,还同时受赏,这么明显,不止她一人看出来端倪了。 舒墨湘跟皇上告知自己之前做的防治天花的做法,用天花患者的痘痂取下磨成细末,加上冰片、樟脑,吹入未患病的人的鼻腔中。此做法,她唤之:种痘。这样种痘者就会轻微感染上天花,出天花后通过太医、大夫等人的精心护理,使他们安全度过天花时期,如此一来,便会对天花有了抵抗,就再也不会出天花。 宫中人数众多,需要专门设痘诊科,广征名医,宫中每一个人都要重要,成功之后要大规模地在皇城推行天花防治种痘,防治天花在皇城蔓延。可是这样也有一定的危险性,毕竟天花从来都没有真正解决过。 皇上听取了舒墨湘的建议,即刻传旨下去,宫人们全部都要种痘,还让舒墨湘把知道的详细跟公孙巧说,宫中唯一一个女医。 事情解决之后,他们几人就离开乐胥殿。四人一同站在殿门口,舒墨湘兄妹准备出宫回舒家,却被宇文轩叫住了。 宇文轩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打开后把里面东西取出来递到舒墨湘手里,脸颊微红得明显,笑意盈盈道:“这个是我吩咐尚工局的刘司珍做的粉樱花凤纹银香囊,隔壁袋子放的都是驱疫避瘟的药材,只要你从布袋子里抽出苍术等药材焚烧,放在香囊里面就可以了,还能驱赶蚊虫呢!” 舒墨湘看着这粉樱花凤纹银香囊是用银雕刻而成,外形樱花缠枝、凤凰相依,精巧玲珑,挂在身上很合适,接过后连声感谢。 宇文凤仪一直注视着他们之间的行为举止,这让她愈发不满,明明她才是他们血脉相连的亲人,为何都要对这个臣女这么好! 她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只有皇太后和太皇太后等长辈的疼爱,也幸好后来有阴碧落这个贵妃养了一段时间,才感受到那久违的母爱,而如今阴贵妃被贬为嫔,还被打入冷宫,那个跟她一同长大的舒相思也不能进宫了,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她的嫡亲长兄虽疼爱自己,但心里早就被一个小女孩占据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女子来。她难得有个心上人,一直都对自己不冷不热的,现在连父爱和长辈们的宠都被别人分走了……她不甘心! 今天的及笄礼,她好像看见了舒相思在小角落观礼,这里的场面她没眼看,直接离开去找舒相思,真是眼不见为净! 最可笑的是,就算她悄悄离开,他们都没有一个发现,她心唾弃:两个弱冠的男子竟然都围着一个刚及笄的女子转,真是失礼! 第153章 同病相怜不知心 舒相思安静地在宫里坐着,只要等舒墨湘回来,她就要跟着离开皇宫回舒家。但她念念不舍这里,因为这里有她一直想见的人。可是他在宴席结束的时候跟舒墨湘一同被皇上召见。 这个及笄礼可谓是舒家儿女中最隆重的一个,甚至是最体面、最尊贵的一次了。试问历朝历代,有哪个臣女能行公主的及笄礼。皇上还当场把贡品夜明珠赐给舒墨湘,两个人都拥有夜明珠,还发话,两个人都是他的掌上明珠,这不摆明了就是把舒墨湘当公主看待吗! 她承认,这一次她对舒墨湘不是恨,是妒忌,她觉得上天太不公平了,凭什么她辛苦筹划甚至祈求上苍渴望得到的东西都是她舒墨湘唾手可得的?说母亲,她母亲也是阴家的嫡女啊,还是巫族一脉呢!阴家也不比墨家差,凭什么她想要的东西最后都得不到? 一怒之下,她手上拿起桌上的花瓶就往地上狠狠一砸,谁知恰巧摔在刚进门的宇文凤仪的脚边。 宇文凤仪被此举吓了一跳,愣着站在门前,看着也被吓到的舒相思。 舒相思连忙行礼,嘴里念叨着不该摔宫中之物,还差点伤到公主之类饶恕的话,也许是突然的行为,让她说得语无伦次的。 宇文凤仪走进去坐在桌前,完全不在意刚才舒相思所作的事,直接说她心中所想的话:“这些破东西摔了也是它的荣幸,反正在这里也没有人看,还不如直接摔碎,起码还有人来收拾,也算是它生命中最后一次被重视了。” 听到这话,舒相思本来闭上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她不可思议地看向宇文凤仪。这位公主可是出了名的刁蛮任性,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还挺符合她的性格。 宇文凤仪见舒相思一直跪着,笑着问她:“你就这么喜欢跪着吗?在舒家还跪不够,还是在大小姐面前跪不够,来到宫里还要跪着!” 言语犀利,字字戳心。虽然她们是一同长大,算上这次舒墨湘回来后的日子,她们也半年没有见过面了。 舒相思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问:“公主刚见完陛下就来我这里,不知是陛下赐的夜明珠不够别人的好,还是得不到心中想要之物所以不开心?”她也笑着说,“不过你可是高高在上的大公主,是陛下与先皇后唯一的公主,还有你得不到的东西吗?” 宇文凤仪的脸色沉下来,这话真狠,可是她们不都是一样的吗,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舒相思一直都不愿意提起舒家大小姐这个称谓,现在她也一样。 “少说废话,本公主来不是跟你斗嘴的,你以前可是跟我说过你的心事,同样是舒家的女儿,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可是今日我一见你,没想到你跟平常不一样了,平常的你可是心高气傲,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现在怎么躲在房间里摔花瓶解气了?你以前的狠劲儿去哪里了?”宇文凤仪冷笑道。 舒相思知道这次她来者不善,这话分明就是在说她变得无能了,很明显就是激将法,可是她也答应过舒墨湘,不做危害舒家的事,因此她还拒绝了他的要求。 她是恨舒墨湘,是妒忌她,但当日她说得也没错,她不蠢,看得出真神还是假鬼。比起这些,她更恨自己,她的确是变得没有以前那样的自信了,现在的她与其说放下了一切,倒不如说是懦弱,不敢面对自己犯的错,还差点害了整个舒家! 宇文凤仪见她不说话,便继续话语攻击:“仲妡,别忘了你的姨母从阴贵妃降为嫔是谁害的,更别忘了你是谁,你当真甘心一直被舒墨湘打压吗?你想想你的及笄礼,再跟她的相比,寒酸得以为你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还有我的二皇兄,我可是知道你心仪他,可是现在你看,自从她回来了,二皇兄就一直跟她一起,就连她说去探望养父母,都能跟我二皇兄一起回来,你不会真的相信这是巧合吧?” 舒相思不想听到这些话,她真的好矛盾,可是能有什么办法,本来她以为真的能将舒墨湘这个丫头铲除掉,谁知却被她反将一军,现在连姨母和阴家都被降位了,还把二殿下给推了过去,真的可笑。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妥协了,我看错你了,舒相思!”宇文凤仪见她一直沉默,也没有兴致说下去,就起身准备离开。 谁知在这时舒相思却开口了,怅然道:“你以为我没有争过吗,可有哪次是成功了?你本身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又怎么可能懂我!说什么看错我,我跟你说现在这个才是真的我,我就是一个无权无势更没有资格求爱的人,就连惩罚都是我那个二妹妹帮我求情的,还有我的及笄礼也是因为她我才能办,现在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都对我很好,我再怎么不满,也只是我的欲望,曾经的我就是现在的你。” 舒相思顿了顿,继续道,“以前我跟你玩到一块,那是因为你在我姨母那养着,后来你去了我的姑祖母皇太后那,可是你别忘了,我跟你本来就不一样,你生母是先皇后,我生母只是舒家的一个妾侍,我就是庶出,我曾经拥有的一切都不属于我,是我抢来的。可是你不一样,这些你本身就有,只不过是见到别人分掉了你的宠爱,所以才不满。” 这下轮到宇文凤仪不说话了,舒相思接着道:“说什么同病相怜,不过是为了拉拢对方所说的自欺欺人的说法罢了。但有一点的确是同病相怜,那就是妒忌!我们都妒忌舒墨湘得到的宠爱比我们多,所以才对她这么恨,你扪心自问,她有害过你吗?” 宇文凤仪听了她的话,也沉默了。她完全没有想过舒相思竟然说出这些话,这还是她认识的舒相思吗? 舒相思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她也很想跟宇文凤仪一起,对付舒墨湘,只不过听到她在江南所做的事之后,觉得她得到这样的荣誉也是应该的。大凉除了公孙巧是女医,就是她第一个被传得如此高的名声。 最近舒墨湘不在舒家,她也没有以前的嚣张跋扈,反而仔细地照顾嫡母墨芳香,却得到了父亲大人舒信的关怀。这几天她一直在想,这么多年来,她真的做错了吗?可是生母是不会害她的,但教给她的那些却让她得到损坏名声的下场。 直到宇文凤仪过来跟她说这些话,她才知道原来舒墨湘的受宠不止她一人妒忌。 第154章 夜明珠中的秘密 没多久,舒相思就听到宫女来说准备出宫回舒家了。临走前,舒相思还反问宇文凤仪一句:“我是很讨厌舒墨湘,同时我也对她很敬佩,她从来没有真正记恨过伤害过她的人,比如紫嫣,比如我。或许这才是现在的我不喜欢她的真正原因,那你呢?” 偌大的寝宫只剩下宇文凤仪一人,她没想到自己来劝说别人反而被劝说了,舒墨湘果然不简单,只简单一件事就能扳倒自己的对手。 她可是知道以前的舒相思是有多恨舒墨湘的,不惜一切代价都要铲除的人,现在居然说敬佩,说的话竟然还有几分哲理,真不像她的作风。 与此同时,申时三刻,圣殿。 在回舒家之前,舒墨湘还去见了宓大娘和静亲王爷他们,她还有事要问清楚。这个地方是宓大娘在皇宫的住所,不过,她站在门口,扫视四周,这里跟她在宓府的时候去的那个地方一模一样! 她的眉头紧锁,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不明白,为什么宓府也建造一个跟这里一样的地方,跟司命阁类似的地方,可是司命阁到底是哪里,为什么两次她都进去了? 在沧海遇到的事,玄冥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好像很了解她似的?还有那句话,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为什么先皇后墨染留给她的遗言会有这句话?还有客栈遇到的那位青色素衣男子濂枫,他身上有跟她一样的鳞片,还说什么不能靠近海边,这是什么意思? 她明明是去找金国的真正细作,可是找出来的线索都是跟她有关的,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安排? 还有,沧海一带突如其来的天花疫症,而玄冥却早有先见之明,准备好一切药物,不知道的还以为就是他安排的疫症,不过一个人哪里有这么大的能耐。 不知不觉间,舒墨湘就走到了正殿,又是玄英给她开的门。 这一次,舒墨湘忍不住了,直接问玄英:“你还挺忙的,以前照顾我的时候就开始两头跑了吧,你是宓大娘的人,所作的事都是奉命而为,你的真实身份真的是圣殿的宫女吗?” 玄英眼睛忽然瞪大,愣住似的看着舒墨湘,但眼神中露出的不是疑惑,而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一会后,她只行礼,让舒墨湘进去,随后就将高大的木门关起来了。 舒墨湘若有所思地走进去,座上的还是跟上次在宓府一样,静亲王爷和静亲王妃并排坐在屏风前,屏风的画是经常出现在她梦里的那棵樱花树场景,不是舒家。 “雪儿给父王母妃请安。”舒墨湘走上前行礼。随后赐座,待舒墨湘坐下后,静亲王关切问:“雪儿,这一行没想到你还遇到了大水和天花疫症,小时候你就出过,也幸好得大祭司的帮忙,你才没有像别的病人一样,痊愈了脸上还有痘疮的印子。也多亏你想出种痘这个方法,救了不少人,想必还遇到了不少疑问吧,你有何发现?” 舒墨湘不假思索,直接问:“这一次孩儿的确遇到很多疑惑,不过这个还是问母妃比较好。”她看向静亲王妃濂珠,接着问,“母妃,你认识一个叫濂枫的人吗?” 说完,舒墨湘一直注视着她的表情,一丝细微的地方都没有放过。果然,她一听到这个名字后表情出现了惊恐,虽然只一瞬,但还是逃不过舒墨湘的眼眸。 她顺势而上,道:“母妃,他身上也有跟我一样的鳞片,莫非是母妃的故人?早知道孩儿当时就好好招待他了,不然可真的是丢了体面啊。”见静亲王妃还是没有说话,她继续道,“不过他很奇怪,叫我不要去海边,待下次见到他的时候再问个清楚吧。你说对吧,母妃!” 静亲王妃终于忍不住了,慌乱打断她的话:“你不可以再见他,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理会,至于他说的不要靠近海边,那就不要靠近。总之,不论他说什么,你都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更不能把鳞片露出来。” 说完后,她捂着胸口处,咳嗽了起来。舒墨湘还想说,但见到她的脸色不大好,就忍住了嘴。 “以前那些事已经与你无关了,你还是先注意你的身子吧。”静亲王爷见她忽然如此激动,一边拍打她背轻声安慰着,一边温柔跟舒墨湘道,“雪儿,一定要听你母妃的话,最近她的身子骨不太硬朗,你可莫要让她担心。” 舒墨湘撇了嘴,微微蹙眉,看着气色的确没有以前的好,心突然一揪,差点忘了她不是人族,而是鲛族,却还在大陆生活了十年。 静亲王妃握着王爷的手,向他微笑一下,接着跟舒墨湘解释,语气有些虚弱:“雪儿,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惑,其实有些事情你是真的不用在意的,不管怎么样,鲛族的事都与你无关,你若想离开皇城回王府,我们都会直接出面帮你的。或者你留在舒家,我们一样会支持你所做的选择。” 这些话让舒墨湘听了一头雾水,她不太明白这些话的意思,为什么这么突然说这些话,只听她继续说。 “可是没想到你时隔十年还是回来了舒家,竟然还在宫中行及笄礼,这或许是天意吧。”静亲王妃咳嗽了几声,抿了口茶润润嗓子,还是勉强说,“本来是打算在你跟我们回王府的时候告诉你的,可既然你提前回了江南,见到了许多跟你有关的人,还得到了夜明珠,那只好现在就跟你说这背后的真相了。” 刚说完这句话,就又开始咳嗽了。静亲王爷见她这副模样,心疼得不行。而舒墨湘瞬间屏住呼吸,真相?是关于她的还是关于大凉的? 不知为何,她更希望说的是大凉的,这样代表她身上没有秘密,她就是一个普通人。可没想到,最后说出的实情却是鲛族的,竟然还是跟她有关! 第155章 鲛族之事渐渐出 “你这一次得到的贡品夜明珠并非偶然,即便你没有立功,最后也还是会出现在你手上,因为这并不是夜明珠,是鲛珠!”静亲王妃一字一顿道,“但是你放心,这不是我的鲛珠。这鲛珠在十年前就有了,是当年我们在途中遇到你的时候,就在身上保你平安,只是我本就是鲛族帝姬,你养在我身边,这鲛珠不能与我一同,不然我的鳞力会被泄露,大祭司也因此将这鲛珠放到穗州亲信那保管着。” 舒墨湘整个人都愣住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就变成鲛珠是在她身上了?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拿走了,又要等及笄礼的时候再给她呢? 敬请王妃身子虚弱,大祭司便替她回答:“这夜明鲛珠当年闪出过几句话,上面写着:此珠在谁身上,谁就是主人,它蕴含强大鳞力,可主人保平安。切忌,不得让此珠落入外人之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大祭司一边说一边神秘地看着舒墨湘:“当年就是在你身上发现的,所以你就是此珠的主人,何况上面还刻着一只跟你眉间胎记一样的凤凰,如今你不在王府生活,自然也就可以赠与你,要切忌今日说的话,你要时时刻刻带着,接下来的谜团,会慢慢被解开的,你也不用急于一时。” 听到这里,舒墨湘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欲望了。但是她不懂,为什么母妃要把鳞片给自己,现在又要带着夜明鲛珠在身上,就不怕因此散发出鳞力,被外人知道她的身份吗? 静亲王爷突然开口,说出的话打破了她心中的隔阂:“好了,你母妃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当年是将你抱回马车才发现你身上的夜明鲛珠,这鲛珠不是一般鲛人的,这里面的鳞力有多少,她也不知道,但是她担心你因为身上有鲛珠,会遭遇到不必要的伤害,所以才把鳞片放在你身上,没有鲛珠的保护,只能用鳞片了。” 舒墨湘的心莫名地难受,她从来都没有试过这么难受,尤其是恢复记忆后,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笑过了,看到母妃那病恹恹的模样,越来越担心她会因水土不服而…… 现在还没查出事情的真相,她不能说自己的身份,两边的家人她都不能真正尽孝,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累。 但是最终舒墨湘还是直接问大祭司:“宓大娘,你能帮助母妃隐瞒身份,躲过外人的查询,那应该也知道很多事情吧。我做不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不去寻找答案,我还是那句话,既然我已经是局中人,那我就要知道局中事,不然就算我不去管,这些事也还是会找到我身上的,我能做到的就是预算出他们下一步的行动,从而进行自保或者预防。” 她抿了抿口茶,还是把最后那句话说了出来:“母妃身子愈发虚弱,她本就是鲛族,不属于大陆,若我们找出根源,说不定能治好母妃的病。母妃的鳞片,夜明鲛珠,这些都表明了,我已经掺和进去鲛族的事了。” 没过多久,冰枝就过来找她说要回舒家了。 待她离开后,才从衣袖里拿出夜明鲛珠。当年她被掳走后,在遇到静亲王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马车上,舒墨湘一直看着手上握着的夜明鲛珠,脑海都是刚才在圣殿宓大娘说的秘密,关于鲛族的秘密。 宓大娘深深地叹息一声,道:“既然执意要知道,那我就跟你说,不过,你必须要保证不得将此事说出去,王妃娘娘她为了保护你做了不少的功夫,你可不能辜负了!” 舒墨湘点头答应,并且认真保证后,她才缓缓道出。 “濂枫是鲛族的人,所以他也有跟你一样的鳞片。一百年前,鲛族忽然被一股力量袭击,你母妃是鲛族帝姬,也是鲛族的鳞力所在,本就非同寻常,那股力量就是为她而来。她为了抵御外敌,不让鲛族被侵害,选择独自一人离开鲛绡宫,四海为家。直到二十年前,她不敌战败,被变成一条鱼,幸好遇到你父王,不然她就成为了桌上佳肴了。” 一股力量袭击?舒墨湘发现,好像很多事情都跟一股力量有关,包括巫族!这会不会是同一股力量呢?可是时间也不一样,巫族是五百年前,鲛族是一百年前,而她本身则是十年前,这差距不是一般大啊…… 不过她也猜得没错,濂枫就是鲛族的人!难怪当时他见到她的时候,第一句话唤的是母妃的名字。 “后来的十年,她因受伤未痊愈,身上的鳞力不外露,但是最后还是被发现了。为了不伤害到人族,我替她封印住鳞力,将鳞力都汇聚于鳞片之中,恰巧遇到了你,于是把鳞片给你,你不是鲛族,鳞片在你身上不会散发出鳞力,只有保护的力量而已。所以,鳞片就代替鲛珠守护你,就这样又过了十年,直到现在,你恢复记忆,回到舒家。”宓大娘一字不落地将当年的事一一告知。 十年又十年,真的很久了,但是相比一百年,才不过十分之一。 “当初为了保住鲛族,你的母妃甘愿舍弃鳞力,又遇到你的父王,所以隐瞒身份留在他身边。也多亏如此,鲛族才有二十年的安定,可是如今似乎又要开始了。如今你的母妃已经跟人族结合,这是有违天理的事情,所以不能让他人知道她的身份,不然你的母妃跟你的父王就要被迫分开,并且承受相应的罪责。” 听完这些事后,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母妃经常对她说:在其位司其职,你享受着与常人不同的待遇,就要承担与常人不同的责任。 “但是濂枫竟然从你的鳞片中感知到你母妃的存在,一来证明了这鳞片的鳞力特别强大,二来就是一直有人在寻找鲛族帝姬的下落,不管是鲛族之人还是外族人。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你本身就是夜明鲛珠的主人,加上在沧海一带,所以鳞片的力量更强烈了。不管怎么说,你若不想你的母妃或者大凉出事,那就不能冒险,一分都不行!” 她突然释怀了,比起鲛族的遭遇,她这些又算什么? 不过,听完鲛族之事后她感到更心累了,怎么现在神州大陆都不太平啊,不管是人族还是鲛族,甚至是巫族,都有侵略战争。 第156章 巧设计问神秘人 众人回到舒家就已经是酉时五刻了。舒墨湘心神不宁,直接去樱花庭院,晚膳也只在樱桃绽用膳。 站在庭院中,她若有所思地抬头仰望盛开的樱花树,你到底来自哪里?真的是传说中的椿吗? 冰枝开口不解地问:“小姐,你说这线索算是中断了还是又多了?就是不知道玄冥那的细作会不会透露金国的消息,毕竟那是他的国。如果他说了,那大凉的危机是不是就解决了?” 舒墨湘回过神来,摇摇头,轻声道:“若真的这么简单就解决了,那就不会布下这么大的局,还要千方百计地要引我们入局了……应该说,引这么多人入局。” 冰枝歪头蹙眉,问:“除了我们,还有引来了什么人?是金国的细作引来的还是玄冥引来的?” 就在这时,清明过来通传,说舒相思站在樱花庭院外,要见舒墨湘。 舒墨湘转过身之际,有一道黑影快速从她身后闪过,她四处观看,却什么也不见。她心想,这会不会又是玄冥的人,就像上次那样在舒家出现。 舒相思见舒墨湘心不在焉地走过来,没什么好脸色,语气也不怎么温柔,直接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去江南发生了什么,但自从你回来就一直都魂不守舍。” 舒墨湘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只听她继续道:“虽然养父母对你也恩重如山,但你别忘了舒家才是你的家,母亲大人的身子不怎么好,既然你的医术这么好,那也应该给母亲大人看看,你离开了这么久,她无时无刻都惦念着你,若你真想尽孝,就别总是往外跑。” 说完,舒相思就转身,准备离开。 这些话让舒墨湘呆住了,她好像变了,虽然没有回到以前那样的感情,但也不是刚回来时的那种自私泼辣又毒舌,反而开始顾家了,这样才更像一个家中长女应有的姿态。 忽然又想起今早她跟舒怀柔在斗嘴的模样,舒墨湘情不自禁一笑,要成为靠谱的人,道路还长着呢,真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舒家没有尔虞我诈,只有天伦之乐。 她走了没几步,却被舒墨湘叫住了:“多谢大姐姐提醒,这些天也多谢大姐姐不辞劳苦地照顾母亲。妹妹有一事想问,大姐姐在年初二见的神秘人是跟大姐姐认识的吗?是跟金国细作有关的吗?” 舒相思听到这话,停止了前进的步子,本以为已经结束了此事,没想到她竟然又开始查那个人!这事万一被他人知道了,那可真是不得了了,这一生就此结束了。 紫嫣和冰枝都把舒相思的姿态动作看在眼里,知道她是在心虚,想逃避这个问题。她越是想逃避,就证明此事很重要。这说不定跟玄冥有关,但是玄冥认识舒相思吗?舒墨湘走上前几步,一字一顿道:“大姐姐不用担心,我不是审问你,我只是想查出是否会对大凉或者舒家造成威胁。不瞒你说,我已经查到了金国的细作,的确跟神秘人有关,也可能跟舒家有关!” 舒相思感觉到步步逼近的舒墨湘,外表故作镇定,实则内心慌乱不堪,最后她欲言又止,只叹了叹气。 舒墨湘摇摇头,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如果她不想说,那强迫也没用。只不过这样是不能打消她的身上的嫌疑,反而更是加重了对她的怀疑。 其实,她最担心的还是那个神秘人跟舒相思有关系,而神秘人跟细作有关,这样一来,就不是王府与细作有关,而是舒家才是窝藏细作之地,这可是诛九族的罪!最惨的是,可能会连累到王府,因为她已经入了王府的族谱,舒家跟王府已经是息息相关了。 紫嫣心生一计,她跟冰枝俩人一唱一和道:“小姐,你又何必担心,反正到了朝贺,细作出来为非作歹的话,只要我们舒家没有事,那最惨的也只是宇文家这个皇族宗室了,最多就是两国交战,舒家乃文武聚集之族,只要我们清者自清,那我们只需隔岸观火就好。” 冰枝应和着:“就是啊,小姐,反正我们舒家只要跟细作没有任何联系,不管是金国还是大凉,都不会对我们有所行动的。” 接着她低声叹息,声音小得只有她们几个听得到:“只是皇族宗室就惨了,就像二殿下这样朝中文武百官大部分都支持太子人选的,万一金国得逞了,二皇子就可怜了。” 这话要是传出去,被别人听到了可是死罪,也幸好这次紫衣卫都在附近守着,加上这里是樱花庭院,还有棵拥有神秘力量的樱花树在,这里除了她们几人,别无他人。 但这话却让舒相思听进去心里了。要是真像她们所说的那样,最后不仅她本人不能全身而退,就连二皇子宇文轩也会遭到毒手。她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若他出事了,那她这些不就白做了吗! 果然,要是想要打到别人,就必须从对方的信念着手。紫嫣她们在舒墨湘身边可没有白待,还学会了攻心计。 舒相思转过身,双眼盯着舒墨湘,依旧是那个冷冷的语气,道:“你们也不用说这么多来套我的话,你放心,那个神秘人并不是细作,他只是我的一个故人,男女不能私相授受,何况我的心除了二殿下,也装不进其他人,所以此人不能声张,总之你放心,我不会再作出对舒家不利的事!”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这一次她没有停下脚步,一直往前走,任凭舒墨湘她们在后面说什么,她都不再理会。 反而是冰枝听完这些话后就愣住了,她很不明白这些人的心想的是什么,经常不按常理做事。她一直都觉得,人,是一种很复杂的种族。尤其是进了王府和皇宫,看到了很多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还有很多为了争夺不属于自己却又很想得到的东西,而不顾一切,做一些损人又不利己的事,必要时还要使用非凡的手段。 现在在舒家也是一样,这些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甚至不是为了什么,却作出一些很不符合常理的行为。 第157章 追查神秘人下落 接下来的几天,舒墨湘都待在舒家,哪里也没有去,只乖乖地帮墨芳香把脉看病,调理身子。她发现这几天墨芳香的情况有些奇怪,她的气色越来越差,甚至气虚气弱,一天比一天差,但从脉象上看又看不出问题,这是为什么? 这几日她都在舒家为墨芳香的病情而奔波,一边又暗中查神秘人的下落,每天都两头跑,忙碌不堪。 这日,舒墨湘刚好帮墨芳香把完脉,还叮嘱春分在樱花绽的小厨房里亲自煲药,万万不能离开半步,其他事就交给别的人来做。 说完之后,舒墨湘就在樱花庭院里被白露叫了回去樱桃绽,说是有要事要说。她又连忙赶回樱桃绽,只见舒怀柔站在樱桃庭院内,等待着舒墨湘的回来。 “二姐姐,你回来了。”舒怀柔见到舒墨湘回来,行礼道,“我等二姐姐很久了,这几天二姐姐一直在忙,好不容易等到现在啊。” 舒墨湘看着行为举止奇怪的舒怀柔,没有说话,只坐在石桌椅上,听她继续说:“二姐姐不要误会媃忻,媃忻并没有恶意,只是过来告诉二姐姐一声关于伯母大人的事,如果你想找出伯母大人的病因,那最好还是查查伯母大人喝的药吧。” 这她早就知道,也早就找清明暗中去查,只不过没有别的发现罢了,随后她也直接派春分去熬药。之前都是家里的仆人去做的,熬夜也有专门的仆人,现在派春分去,她是自己人,就是为了不让别人钻了空子,还是在樱花绽的小厨房熬的,这完全信得过。 舒怀柔笑着继续道:“我知道二姐姐早就猜到了,也开始有所行动了,所以我真正想说的是nbsp;舒墨湘嘴角不禁一笑,心觉有趣,便让她继续说下去:“二姐姐是在查舒家的神秘人吧,在你离开之后,舒家又一次出现过神秘人,具体是哪里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好像是跟大姐姐有关的,二姐姐可以查一下。” 这一说,舒墨湘就愣住了,她离开之后,又出现过一次?可是舒相思却没有说,她到底隐瞒了什么?不过,舒怀柔是怎么知道的,还说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见到舒墨湘依旧沉默,舒怀柔也跟着坐下,看着她,继续道:“二姐姐,在江南你立了大功,你的及笄礼也是前所未有的盛大,一个臣女能与公主一起行及笄,还得到御赐的贡品夜明珠,这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可是树大招风,我只担心有人会对二姐姐不利。” 这下,舒墨湘终于开口说话了,她只浅笑,一副毫不在意的姿态,道:“若因为我得到的名利宠爱而对我下毒手的,那这种人是不会得逞的,毕竟嫉妒心可是会反噬的。如果不是,那就是为了别的事,空穴来风,总能找到根源来进行反击。” 舒怀柔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她没想到眼前人竟然毫不在意这些事,甚至连那种高傲的姿态,都没有因为离开舒家而改变,真是惊叹不如! 这脸上的笑容和淡定,是她这辈子都不会有的。也许,是这种自信高傲,才是她一辈子都学不会的。 “你也不必在意这些事,该来的也逃不掉,还不如直接面对,又或者先下手为强,直接查出对方接下来的行动,再来个先发制人,这样才能真正保护自己,而不是想着怎么躲开对方的攻击。”舒墨湘淡淡道,说完她就离开了。她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要说,如果是这个,那真的是浪费时间了。 刚出樱桃庭院没多久,就听到清明的声音,在叫唤她。她回头,见到清明气喘吁吁地跑到她跟前,跟她道:“小姐,我可找到你了。刚刚奴婢收到大公子传来的消息,他说什么找到了神秘人的线索,要小姐出去一趟。” 舒墨湘怔了一下,原来有事找她的不是舒怀柔,是千渊哥啊。但是为什么要出去一趟,他也可以直接找她说啊,何况他也知道她最近一直在照顾母亲墨芳香,不需要找人去唤她吧,还是樱桃绽的人。真是莫名其妙! 自从这次回到舒家之后,大家都变得莫名其妙,就连跟她一同去江南的舒家成和宇文轩都变得奇奇怪怪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舒墨湘一边往外面走,一边想事情,走到门口前,一个不留神,踢到不知什么,整个人重心不稳,心突然重重的跳了一下,脑袋蒙了一下,只听到紫嫣和冰枝两个人的大声叫唤:“小姐小心!” 等反应过来时,发现身上一点也不痛,再睁眼看看,自己竟然趴在一个男子的胸脯上!而后面是紫嫣赶过来时却被人捷足先登,那紧张的模样。 “喂,你可以起来了吗?”那个清脆地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她顺着声音看过去,两张脸庞靠得很近,清楚地感到他的呼吸声。他是……舒家忆! “你不是…三哥哥吗?”舒墨湘连忙坐起身子来,远离他的气息,再慌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裳。 舒家忆也跟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边打趣道:“果然是个大小姐,连看路都能不仔细,经常跟大地之母来个拥抱!” 听到这话,舒墨湘不乐意了,她反驳道:“如果没有我这么迷糊的人,也轮不到你来当英雄救我。” 舒家忆大笑道:“有趣!那我是否应该多谢你让我当了一回英雄?”说着,他垂眼,看到她腰间的银制香囊球,“我说怎么身上有股香香的味道,原来是随身携带的香囊发出来的香味啊!” 舒墨湘也低头看看自己腰间的香囊,这是宇文轩前几日送的,就一直佩戴在身上,除了睡觉,其他时候都不摘下来,就像那樱花步摇。 这样一想,她身上佩戴的东西可真多啊,脑袋上的是樱花步摇,颈上的是鳞片吊坠,身上还有夜明鲛珠,现在又多了个香囊球。如果这些都是遁甲,那上战场她也不怕了! 就在这时,舒家成在门口进来了,却见到舒墨湘跟舒家忆在说笑,他摇摇头,无奈走过去,提醒她时间不早了,还有要事要做呢,要说笑就等下次吧。 第158章 神秘人的真身份 说完,就把舒墨湘“拎”走带上马车了。在马车上,舒墨湘问:“千渊哥,你查到什么了吗?我们要去哪里,母亲还等着我照顾她呢!” 她掀起车窗的帘子,低头看了看外面,这条路是往稻圣庙的方向走去的。她不禁想起当时在稻圣庙阻止了他们的事,不仅收了魏芢他们,还有狄汗青这个人,更是得到了一些线索,此事跟眴朝有关。莫非这一次的神秘人,跟稻圣庙有关? 舒家成见她陷入了沉思,便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笑道:“好了,你这小脑袋瓜还是好好休息吧,我们已经找到神秘人的下落了,的确跟阴家有关联,但跟舒相思并没有多大关系。” 她揉着自己的脑袋,听完他说的话后,眼眸渐渐放大,整个人愣住了:“不会吧,可是她亲口承认了私下也见过神秘人,还不止一次!” 舒家成摇摇头,耸耸肩,也是一脸不解地说:“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现在我们的人已经抓住那些神秘人了,在稻圣庙等着你过去呢。” 舒墨湘蹙着眉盯着他的脸看,我们?除了他还有谁在吗?难不成是……宇文轩? 冰枝也在一旁听了好奇问:“小姐,这神秘人跟眴朝为什么会有关系?神秘人不会是眴朝的人吧……” 舒墨湘一边摇头,紫嫣一边回答冰枝的话:“自从眴朝被灭,眴朝后人就一直幽禁在天州,连靠近的人都是经过筛选的,怎么可能私下跟别人勾结,更别说派个神秘人在皇城各处飞来飞去了。” 这话有理,在五百年前大凉建朝开始,眴朝的人就一直被严加看守,历朝历代都最忌讳朝廷有人谋反,尤其是打着前朝的名声来造反,被看住的还是眴朝皇室后人,怎么可能让他们这么随便。 但是,现在神秘人也的确跟眴朝有关,这又是怎么解释? 若真的与眴朝有关,那对方的实力也有些强大了吧…… 舒墨湘脱口而出心里想到的话:“如果神秘人是眴朝后人的人,那我们就真的是内忧外患了。” 冰枝看向她,歪着头又皱着眉,问:“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眴朝在各大高手的监视下还能派出神秘人在皇城各处不露踪迹地行走,在舒家乃至皇宫都游走自如而不被发现,甚至跟金国细作联手陷害阴家,这样的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要是真的在谋划讨伐之策,那大凉必定陷入前所未有的绝境!”舒墨湘说着自己对局势的分析。 继而又想到鲛族的事,她摸了摸自己项上挂着的吊坠鳞片,鲛族会不会与这事也有关,毕竟这股强大的鳞力,对于他们的谋反来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力量! 如果真的有关系,那不仅是静亲王府会遭殃了…… 她立马遏制自己这样的想法,不敢再往下想,她担心这些想法都会变成真的。 不一会儿马车就停在了稻圣庙,舒家成将她抱下马车后,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宇文轩! 一直轻纱遮面的她别人看不到她嘴角的一笑,现在让她好奇的不仅仅是神秘人了。 “你们终于来了。”宇文轩走到舒墨湘面前,垂眸看了眼她腰间的香囊球,嘴角轻轻上扬,又看向他们,“时候不早了,他们已经在里面了,我们赶紧进去吧。”舒墨湘抬头望了眼天空,原来已经未时了,从这里回舒家又要半个时辰,回皇宫要更久,宫中有夜禁,的确所剩时间不多了。 他们赶紧进去稻圣庙,一踏进门口,就见到魏芢和狄汗青俩人给舒墨湘行礼,其他四人在里面押着几位身着黑衣的人。 “大小姐,你来了。”魏芢首先跟舒墨湘说着发生的事,“这些人都是当时在稻圣庙控制我们做事的人,也是当晚在稻圣庙说什么灵力的人,还是当时将阴家引过来,让大家以为都是阴家陷害你的人,他们更是眴朝的后人!” 舒墨湘再次一愣,这真相猝不及防啊!她的确也猜到了,只不过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就说出来了。 狄汗青也走过来,跟她说:“大小姐,他们不止是在皇城里埋伏,还有人在军中埋伏着,要不是当时大小姐你救了我,还让我进军营,恐怕也不会发现这些人的秘密!” 宇文轩拉着舒墨湘的手走到那些神秘人面前,舒家成也跟着走过去。 冰枝经过第一个人身边时,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就像在舒家的时候闻到的一样。 她告知舒墨湘此事:“小姐,这个人之前出现过舒家,他的味道我记得,不会认错的。” 舒墨湘对冰枝的能力真的是特别佩服,她不仅能闻声识人,还有超凡的嗅觉,能闻到不同的人身上的味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狗狗转世呢,那鼻子灵验得啊,比狗鼻子还灵呢! 这样一想,她身边还真是高手如云呢,除了冰枝,还有紫嫣身手不凡、武功高强,这下她是真的捡到宝了。 冰枝说这个人在舒家出现过,那就一定不会错的,但是为什么当时紫衣卫没有发现,暗影也没有发现,就连别人也没有发现? 可是现在他偏偏又被抓住,还这么轻易就被抓住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走到冰枝指的那个人面前,问:“你真的是眴朝的后人?” 那个人没有说话,反而是宇文轩回答:“他们是不会说的,本来他们被抓住的时候还想服毒自尽,要不是阻止得及时,也等不了你来了。” 她又看向宇文轩,问:“那你们找我来是为什么?” 舒家成接过话:“因为我们在他们身上发现了一件东西,这跟你有关。” “什么东西?”她的心一惊,不会又像玄冥那样吧? 舒家成和宇文轩将舒墨湘拉到一旁,拿出的小东西震惊了舒墨湘的眼——这是,鱼鳞?不,应该是鲛鳞! 她有些颤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接过小鳞片:“这……是在他们身上搜到的?” 舒家成坚定地点点头。他知道鲛族的事跟舒墨湘有关,而且他认得出及笄礼上的贡品夜明珠就是鲛珠,所以鲛族的事已经跟舒墨湘脱不开了。 第159章 呼之欲出的真相 舒墨湘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眴朝后人怎么会跟鲛族扯上关系呢? 她想起去沧海前,紫阳给她的那句话:眴兮杳杳,孔静幽默。当时她还怀疑静亲王府跟眴朝有关,但是玄冥在信上又说了跟静亲王府扯上关系的不是金国细作的事,是另一件事…… 想到这里,她赶紧捂住嘴巴,这说的难道是……瞬间,她的身子在颤抖。 “千妤,你怎么了?”宇文轩和舒家成俩人见舒墨湘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愕,异口同声地关心问。 舒墨湘看到这鱼鳞的时候,就猜到了七七八八。但是她还有不明白的地方,赶紧跑到那个人身边,蹲下,一脸严肃地盯着他,问:“你真的是眴朝的后人吗?” 那个人依旧沉默,但舒墨湘从他的表情里面已经看出了真相。 她站起身,冷笑着走向门外,原来她才是那个傻瓜,一直都是被安排的局中人!真是可笑啊,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宇文轩和舒家成见舒墨湘的神态有些不对劲,赶紧跟了上去,害怕她会做傻事。而冰枝见状,也一直跟在她身后,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紫嫣看着魏芢他们,内心有些难受,他们曾经是她的下属,现在都变成了舒墨湘的人,连自己也是。 魏芢走到紫嫣面前,行跪礼,却不知如何称呼她。俩人没说什么,紫嫣就见到舒墨湘神情恍惚,担心地跟了上去,走的时候只留下一句话给魏芢:“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要对得起你们的名字!” 舒墨湘摇摇晃晃地走到马车旁,看着三匹马的马车,直接绕过去,没有上车,向稻圣的石像走去。 冰枝一边跟在身后,一边担心地问舒墨湘:“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不管她怎么喊,舒墨湘就是没有理会,自顾自地走向雕塑那。 紫嫣一个跳跃就跳到了冰枝身边,拉着冰枝问:“小姐怎么了?她怎么突然就像变成另一个人似的?” 冰枝摇摇头,焦急地解释:“我也不知道,刚才小姐跟二位公子在聊天,不知怎么小姐就突然跑到那神秘人面前问他是不是眴朝的后人,只是那神秘人也没有回答,小姐就突然变成这样子了,好吓人啊……你说小姐会不会出事啊?” 紫嫣连忙打断她的话:“别胡说,小姐什么没见过,她不会出事的。我们先问一下两位公子到底跟小姐说什么吧!” 她们俩回头见到舒家成和宇文轩俩人也慌忙跟了上来,冰枝先继续看着舒墨湘,紫嫣跑过去问:“大公子,二殿下,小姐她突然变得好奇怪,你们跟她说过什么吗?” 他们两个也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她怎么了,就很突然变成这样。舒家成好像猜到了一点,担心道:“说不定她是知道了这神秘人的身份,或许跟她有关,又或许跟她经历的事有关,她受不住打击,就变成这样了……” 宇文轩惊恐地看着舒家成,语气缓慢还有些颤抖:“或许,跟沧海有关。” 说到沧海,紫嫣第一个想到的是玄冥,难不成这神秘人是玄冥的人?但是也不太可能吧,当时玄冥的确是有神秘人出现在舒家,不过也很快就消失了,而且玄冥也承认了,这个怎么看也像是死士,以玄冥的实力和作为没必要派个死士来潜伏在皇城。 舒家成担心舒墨湘因一时想不通而作出傻事,赶紧过去,一掌下去打晕她,接着抱起她上马车。 宇文轩着急着问:“千渊,现在这个情况让她回舒家是不可能的,说不定舒家还有神秘人在,而且让长辈们看到会起疑的,你打算怎么处理?” 舒家成抱着舒墨湘,抬头看了看天色,回答:“现在时辰还早,暂时不回舒家,先去宓府,让大祭司宓洛看看她发生什么事,现在也只有她才能解决了。” 宓府?宇文轩好奇了,也说要跟着他们去宓府。吩咐完魏芢他们收拾那些事之后,就跟他们上了同一辆马车,一行人都往宓府前去。 马车上,他们都看见舒家成握着舒墨湘的手,闭着眼睛,就像在冥想一样,也不敢打扰他。宇文轩看着沉睡的舒墨湘,内心忽然感到一痛,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有些被吓到了。 就在这时,舒墨湘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身处在星空之中。她仔细一看,这里不就是司命阁里面吗?座上的人还是上次那个,他依旧是那个声音,在呼唤她过去。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舒墨湘这次可以说话,她直接问上面的人,“你到底是谁,我们认识吗?”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自顾自地说:“你来到这里是天命所归,命中注定。孩子,这里是你的家啊。你出生时就有不寻常的奇景,注定了你有不平凡的遭遇和经历。现在只是开始,后面的会越来越难,你要是没有足够强大的承受能力,就会被这些事压垮。只有跨越了重重障碍,你才有资格去承担这一切,否则,你也还是逃不过毁灭。” 舒墨湘觉得这个人好奇怪,说着一些她不太懂的话,但是觉得还挺有道理的。只不过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的事,这……应该梦吧! “你说的话这么高深莫测,而且你还这么清楚我的事,那你应该知道我心中的问题吧……”说完这话,她都怀疑自己疯了,这么重要的事,她竟然想从这个人身上得到答案! 不过他没有直白地跟她说,还是说一些弯弯绕绕的哲理:“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不敢面对现实,既然你心中有疑惑也有了答案,那你为什么还是要从别人口里得到呢?每个人都有迷茫的时候,迷茫没有关系,最怕就是在迷茫中不做抉择。因为一旦有抉择,就不会再彷徨,就会按照既定的方向去行事。” 这一次,舒墨湘听进去了,她知道该怎么做了。但是还是很多她不明白的地方,为什么选中的人是她?又为什么遭殃的人是她身边的人? 或许,她早就应该明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这是他们一直以来对她的教导,她也从来就不是一个寻常的人,生在权贵之家,就注定了不会有普通百姓的生活,只是她有些贪婪,忘不掉这个身份又只想要和平…… 第160章 难以接受的事实 未时四刻,宓府。 一辆三马的马车在宓府停下,马车上紫嫣把舒墨湘接过来,自个背进去宓府。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只不过刚才没有人,现在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让舒墨湘的名声受损,即便那个是自己的兄长,也不能让他抱进去。 宇文轩站在富丽堂皇的宓府门前,惊叹着:皇城竟然有一座堪比贵族的府邸与繁华的街上相连,而他竟毫不知情,更有趣的是,这座府邸竟然还是大祭司在宫外的家,让舒墨湘住了十年的家。 舒家成拍了拍宇文轩的肩背,示意他这些事事后会向他说清楚的,随后就跟着紫嫣她们走进去宓府了。 冰枝见到宓大娘站在门口等待,她赶紧上前跟宓大娘说明情况:“宓大娘,你快看看小姐,她好像是受到了刺激,变得神经兮兮的。” 宓大娘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些事,她叫她们跟上,紫嫣则背着舒墨湘跟着走了一路。舒家成他们也跟着走了一路,来到舒墨湘在宓府的房间。 进到房间后,紫嫣将舒墨湘小心翼翼地放在软塌上,宓大娘给她把了脉,给她施了针,又命人过来把香燃上,确认了没什么事过后,只留下紫嫣、冰枝、舒家成和宇文轩四个在房内的正厅说话。 众人都焦急地等待宓大娘的回答,可她却让宇文轩先说:“二殿下一定很疑惑我跟千妤的关系吧,有什么想问的,现在都可以问。” 宇文轩千言万语,却在一声叹息之中:“本来我是好奇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出面帮助千妤,但是后来得知她是静亲王府的郡主,每年虽然不参与年祭,却要回皇城过年,而且皇伯父他们每年的除夕夜都不在宫里,现在又看到这座宓府,也就猜到了这里面的关系了。” 宓大娘低头浅笑:“不愧是文武百官都看中的二殿下啊,观察力比常人强。” 宇文轩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些夸赞了,这些又不是什么能耐的事,怎么就值得大家恭维呢!他直接问关于舒墨湘的事:“废话少说吧,千妤她怎么样了?她为什么变得这么突然,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又受不了刺激,导致的?” 一个人开始了,就有第二个人,紫嫣也跟着问:“对了,宓大娘,刚才我背着小姐进来的时候,好像听到她说呓语,说什么事实竟然是这样的,她是不是睡着了?” 这个问题让冰枝笑了,她还以为紫嫣是一个很稳重严肃的人,但是最近的相处发现她还挺好玩的,难怪小姐会选择让她留在身边。 舒家成则沉着脸,他知道舒墨湘知道的事,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挑战。连他都难以接受的事实,何况是舒墨湘这个刚过及笄的小姑娘。 可是这一切只能靠自己,谁都帮不了她,最后的真相也是要由她来揭开的。如果连接受真相的能力都没有,那她就不是对的人。宓大娘等他们都安静了,才缓缓开口,若有所思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千妤她已经知道真相了吧,那些神秘人的真相,所以才受不了打击。你们放心吧,等她醒来了就会好了,因为有人在帮她解开心结。” 宇文轩从这几天跟她的相处,还有一起经历的一些事里面也猜到一点了,只不过还是不知道她知道的是什么,能让她受如此重大的打击。 冰枝也好奇那些神秘人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她走到紫嫣身旁,用手推了推紫嫣,问:“你知道小姐发现的秘密是什么吗?” 紫嫣摇摇头,她也不知道,不过她更关心的是舒墨湘的身子。她可不希望舒墨湘就这样被打击得起不来,在她眼里,舒墨湘就是不一样的存在,这些天跟着她,学会了很多东西,也见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对紫嫣来说,或许舒墨湘是特别的,是一个将她从地底下拉上来的重要的人。 就在这时,舒墨湘从床榻上睁眼,坐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宓府。她慌忙下床,走出睡房,发现大家都在正厅坐着说事。 “小姐,你醒了!”冰枝是第一个见到舒墨湘跌跌撞撞走来的人,她连忙上前扶住她。众人顺着她的话看过去,也跟着过去扶她,关切又着急地问:“你怎么样了?感觉好多了吗?” 舒墨湘坐下后,摇摇头,眼神坚定,低声道:“我没事。现在有事的是他们!” 众人看她的眼神,想必就是要解开真相的时候了。大家都很期待他们到底是谁,而且这么绕的事,她竟然就通过这次跟他们见面就知道了! 冰枝惊喜地问:“小姐,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吗?”她一直在跟舒墨湘查所有的事,一直以来都是知道一条线索同时又多一道疑虑,现在能这么坚定地说出已经找到真相,真是喜出望外了。 舒墨湘语气沉重:“在稻圣庙的人并不是金国的细作,他们的确是神秘人,但也不完全是神秘人,而是跟玄冥有关,甚至是静亲王府有关。” “你说什么?”冰枝惊恐万分,“这怎么可能跟王府有关,难不成就因为那句诗?” 宇文轩问:“什么诗?” 舒墨湘继续道:“眴兮杳杳,孔静幽默。这句话的意思是:眼前一片苍茫,听不出丝毫声响。就像当时的我一样,一直都在他们设的局当中,陷入一片迷茫。前面还有一句:伤怀永哀兮,汩徂南土。这里有指向南方的意思。恰巧我们又是往南走,而这里的眴指的是眴朝,静指的是静亲王府,而玄冥又说王府与金国细作无关,王府的事是另一件事。这一次刚巧,他们身上却有小片的鱼鳞,具体来说,是鲛鳞。大陆上哪里有鲛族,除了母妃,还有就是濂枫!” 紫嫣又问:“可是这些人是死士,玄冥会需要用到死士吗?何况娘娘她怎么可能会跟玄冥有关……” 第161章 眴朝后人与鲛族 舒墨湘脸上没有表情,看着紫嫣,道:“一个普通的眴朝后人,在大凉的监视下,你觉得他们有本事在皇城到处乱逛吗?何况还是士族第一大家的舒家,好几次毫无破绽地出现在舒家,你觉得有可能吗?” 大家没有说话,舒墨湘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在沧海的时候就见识到玄冥的实力,他连天花疫症都能事先预备药物,而且他说了,他的确让人来过舒家还樱花步摇。仔细想一下,当时的樱花步摇不是在紫嫣那神秘消失吗?最后又是玄冥归还的,除了玄冥,还有谁能做得到?” 冰枝听了后,还是不太相信,问:“可是就凭那片小小的鳞片,就说是跟鲛族有关?” 这里才是舒墨湘最不想提起的,她好不容易得知了鲛族的族内情况,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个真相做铺垫的。 她从衣服里拿出鳞片给大家看,道:“这就是鲛族的鳞片,他们那个只是比我这个小而已,我不会认不出来。之前我们见到濂枫,他身上也有跟我一模一样的鳞片,后来得知,他也是鲛族之人。那些神秘人身上的鳞片,是鲛族给他们的信物,就像我把樱花牙黎给我信任的人一样。” 大家见到她身上发着微弱光芒的鳞片惊了眼,他们都没想到舒墨湘竟然有鲛族的鳞片,还一直佩戴在身上,这就是之前在沧海的那封信说的,跟鲛族之间的联系吗? 当时就知道有人想利用鲛族的力量在大凉造反,只不过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件复杂的事! 宓大娘更甚,直接打断她的话:“够了,千妤,此事不能再说下去了,否则会……” 舒墨湘亦打断她的话,冷笑:“若我不说下去,才会酿成大祸!宓大娘,你也不希望看到鲛族被卷进这些事当中吧,尤其是母妃,是你跟我说不要辜负了母妃的心意,若我继续逃避,才真的是有负母妃这么多年对我的保护!” 他们都在疑惑她们俩在说什么,神秘兮兮的。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母妃鲛族的,皇伯母她是……鲛族?”宇文轩听着她们两个的对话已经傻眼了,他从对话里面听出来的就是静亲王府跟鲛族有关,而王妃是鲛族之人,舒墨湘本人也跟鲛族有联系! 冰枝从小就是舒墨湘的贴身丫鬟,在王府是一等婢女,在宓府议事她都在一旁听着,这些事她基本都知道。 至于紫嫣嘛,自从跟了舒墨湘,成为她的丫鬟之后,那些事也从舒墨湘口中得知,所以她也知道得七七八八。 舒家成则在一旁一言不语,只听她缓缓将真相道出。 舒墨湘沉默一会,咽了咽口水,嘴唇微微蠕动,不太愿意将嘴边的话说出口:“先不管母妃是什么人,但稻圣庙的那几个神秘人跟鲛族脱不了干系。他们所做的事都是奉了鲛族之命,要他们在皇城相府寻人,还暗中将此事与玄冥说,所以身在江南沧海之滨的濂枫和玄冥才能这么快找到我们。”众人一惊,只有舒家成和宓大娘很淡定地听着。 “他们要找的人是谁?皇城相府,不就是舒家吗?”宇文轩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 舒墨湘瞥了眼他们两个,继续道:“他们找的人是我。因为我身上有鲛族的力量,这个鳞片就是鲛鳞,里面有强大的鳞力。虽然我不知道鲛族为什么要得到这鳞力,但眴朝后人需要,因为他们要利用鳞力去复国,而且已经谋划了一百年。这就是王府与眴朝后人之间的联系!” 这个真相是真的猝不及防,大家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鲛族跟人族一个是海族一个是陆族,为什么会有联系,还帮助眴朝后人实行他们的复国大计,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为什么你鳞片会在你身上,为什么这么凑巧要找的人是你?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含义?”宇文轩是真的不敢相信,他希望能推翻她的理论。 舒墨湘直接对上宇文轩的眸子,强忍着泪水:“因为母妃是鲛族帝姬,十一年前她遇到我,那时候我身上有夜明鲛珠,而这夜明鲛珠会引来更多的人,所以她将夜明鲛珠送到宓大娘的亲信那保管,可惜我身上已经鳞力的气息残留,她为了保护我,将她身上注入了她鳞力的鳞片赠给我。这一次我去了沧海之滨——鲛族所在之地,我的身上残留的鳞力引起了鲛族的注意,所以他们直接找到我们。” 她顿了顿,眼眶边缘的泪珠在**漾,她不敢眨眼,继续道:“如今他们已经知道我的秘密,若我继续逃避,那最后遭殃的是母妃,现在她的身躯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也就是说,若不解决此事,她的时日就不多了。我只能直接面对他们,承担起这份责任……” 说完,她沉重地闭上眼睛,依旧说着实情:“眴朝后人已经鲛族联手,有了鲛族的帮助,他们的势力不是人族的大凉能对抗的,何况大凉现在还有金国的细作在混淆,大漠又蠢蠢欲动,各处的王权贵族都在尔虞我诈,谋求上位,若我继续逃避,不出几年,大凉必定灭亡!” 舒家成一直看着舒墨湘,没有说话,他早就得知了这个真相,起初他也不相信,不过以他的经历,这没什么。他只是不想让她踏上曾经的路。 舒墨湘见沉默的大家,冷笑:“你们也不相信是吧,我也不相信,但是这就是事实!” 宇文轩对舒墨湘的印象又改变了!他完全想不到一个女生竟然有这样的心智,现在只有一个句话:莫道青史男儿事,只因巾帼未留名。 就在这时,舒家成突然开口,跟舒墨湘道:“那有什么,自从救下紫嫣开始,就注定了逃不了大凉的国情,就注定被卷入各国的纷争,我早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舒墨湘愣住了,没想到是他第一个出来支持自己的。 接着,冰枝也说:“冰枝本就是小姐的人,小姐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反正有小姐在我就不怕,哪怕是死!” 紫嫣走到舒墨湘面前,拿出身上的玉佩:“这玉佩玄冥也有,说不定我也是在十年前就卷入了他们的纷争之中,我的命是小姐救的,自然也是听命于小姐,何况有国才有家,我是大凉的子民,这才是我要做的。” 第162章 整顿心情去战斗 这一刻,舒墨湘眼中的泪珠已经从眼眶中漫出来,划过白皙的脸庞,滴落在地上。她这才知道,原来她并不孤单。 宇文轩的眼眸收了她的泪珠,侧头浅笑道:“原来让你接受不了的真相是这个,还以为是什么呢。你又何必要将此事全揽到自己身上,别忘了我可是大凉的二皇子,要当先锋的人也是我才对。既然我们都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和用意,那我们可要仔细了,可不能让他们有机可乘!” 众人看向宇文轩,只听他轻声道:“傻瓜,这些事有什么好难过的。你代替了皇伯母的责任,那皇伯母就不会出事,我们都在你身边陪着你,你更不会有事!” 舒墨湘湿润地眼睛停留在他脸上,那张温柔的笑脸让她感到莫名地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舒家成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表情有那么一瞬是震惊到失望,只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只有宓大娘见到了。 宓大娘打断他们的话,语气异常平静:“千妤,既然你选择了不再逃避,为了王妃娘娘去承担这份痛苦,那我就先说跟你说清楚了,眴朝的背后是鲛族,玄冥是敌是友,就连身份还都是未知,你虽然有鲛鳞的鳞力,但你总归是人族,而六族之中,人族最弱。你要想跟他们对抗,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抵抗。” 紫嫣想到自己身上的玉佩跟玄冥那的是一对,那玄冥应该跟她有关。而且玄冥当时说他的玉佩是十年前的舒墨湘交给她的,何况还有樱花牙黎,这怎么看玄冥都像是舒墨湘的人,为什么大祭司会说是敌是友都不知道呢? 她开口欲问此事,却被冰枝打岔:“如果我们拉拢到玄冥,那我们能与他们对抗吗?”冰枝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不过,刚刚小姐为什么说玄冥是神秘人的人呢?玄冥当时还说收到了樱花牙黎就是她的人了。” 舒墨湘解释:“我不太确定,现在还没有证据能证实我的猜想,不过就像大祭司所说的,玄冥的身份,他是敌是友,我们都不得而知。” 她一直认为玄冥不简单,直到现在她走的路都跟玄冥有关,她一度认为,这些都是玄冥安排的,包括沧海的天花疫症,他……到底是什么人? 紫嫣见没人说话了,她也终于有机会开口了,拿出玉佩递给舒墨湘,问:“小姐,你说这个玉佩跟玄冥有没有联系,会不会也跟这件事有关?” 舒墨湘接过她的玉佩,拿在手里仔细看,上面错综复杂的纹路现在看还有点像一男一女的人身鱼尾模样,本来她还以为是渔人在树下捕鱼,这样一来,就真的跟鲛族有关了,包括这玉佩。 她心存疑虑地看了眼紫嫣,又看向舒家成,难不成紫嫣跟鲛族有关?舒家成知道她在心里说的话,也对上她的眸,眼神里都是让人五味杂陈的感觉。 宇文轩走到舒墨湘旁边看了眼玉佩,纹路交错杂乱,只看得出材质是羊脂玉,但是纹路是真的看不出个所以然,疑惑问:“你们说玄冥也有这个玉佩?但是当时我记得婉太嫔她也看过玉佩,她虽然没有说,但从她的表情中看得出她好像知道些什么。” 一言惊醒梦中人,舒墨湘想起来年祭去见婉太嫔的时候,她好像一眼就看出了这个纹路,她会不会也跟鲛族有关?但是鲛族是跟眴朝后人有关,她是金国的长公主,最多就是与金国细作有关,难不成金国与鲛族也有联系?可惜她要等恢复了身份才能找机会进宫了,不过当时她也不肯说,进宫找她对质也有些难,还是要再找出别的证据来才行。 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只聊了一会就要离开宓府,不然会被长辈们怀疑的。 宇文轩上了后来驾过来的他的马车就回宫了,他想着回宫后去问一下婉太嫔这些事,虽然今日商议的事要保密,不过玉佩的事婉太嫔也知道,此事可以私下询问,即便结果会不如人意。 舒家成和舒墨湘在同一辆马车里,而紫嫣和冰枝则在马车外。 一路上他们都沉默不语,舒家成想起当时宓大娘对舒墨湘说的话的时候,舒墨湘虽然没有回答,但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便主动打破寂静,问:“在宓府时,大祭司宓洛对你说的,以你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跟他们对抗,但你依然选择跟他们直面相对,接下去你会怎么做?” 关于宓大娘的话,她早就有自己的打算,没想到他竟然会直接问,也是第一个察觉她之后可能会为此事而做的选择。 她躲过他的眼睛,低头浅说:“船到桥头自然直,总归有办法解决的。何况,鲛族已经看上了我身上的鳞力,我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若我们能拉拢到玄冥,那我们肯定比现在的胜算高。” 虽然她没有直接说解决的办法,但是他知道,最后她一定会选择牺牲自己也要保住大凉,就像当时一样。 酉时,舒家。 回到舒家的时候已经酉时了,舒墨湘没有回樱桃绽,反而是去了樱花绽给墨芳香把脉,还问春分墨芳香的情况。 舒家的长辈们都感觉这一次舒墨湘回来之后,舒家的人都有些变化,尤其是舒相思他们这些晚辈。 在舒墨湘的照顾下,墨芳香的身子也开始有些好转。他们都不知道,其实墨芳香一直都在服用毒药,尤其是舒墨湘不在舒家的日子,毒药比她在的时候剂量还要大。 也幸好一直以来墨芳香的毒很小,小到要连续服用几十年才会发作,最多就是晚年的时候被毒折磨,不会丧命。不过说来也奇怪,她去江南的时候为什么就有人直接给墨芳香下药呢? 在舒家这些事基本不可能发生,要不是这一次被医术高明的舒墨湘发现了,还特意比以前给她服用的解药还要强,墨芳香恐怕活不了几年了。 第163章 二月望为花朝节 又过了好几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二月十五花朝节。 在江南地带,二月二是花神诞,不止是江南,就连皇城也是,在元治六年的时候,皇上将花朝节定在二月十五。大凉到处都是花神庙,在这日,家家户户都聚集于花神庙内设供,以祝神禧。每年还要演戏娱神,通常是由十二个戏子分别扮做十二月的各月花神故事。 花朝吉日,正值芳菲酝酿之际,各家忙里忙外、晒种卜卦,祈求丰收。这日,家家摊晒百样种子各类种子,以祈丰收。而占卜的方法很简单:是日忌雨,晴则带来百物丰熟的吉兆。 还要摘花做百花糕,这不仅是王权贵族才做,就连普通农户都会自己做花糕来祭花神,而且农户的花糕不比皇宫的差。 为了表现皇上以社稷为重、爱民如子,大凉王公贵族的礼法宗教中有很多祭祀与民间一样,在这二月十五,不仅要祭花神,还要祭日,这跟八月十五祭月一样。因此舒家上下都在忙碌。 而这日,舒墨湘换上了绣着盛开樱花的对襟半臀襦裙,她那盈盈一握的细腰显得她的体态更轻盈,外披湘妃色大袖纱罗衫,上面却是绣着白色的雪花,气态瞬间羽化飞仙,身上加个浅色的披帛,犹如花仙子下凡。头上一改往日的飞仙髻,换成了高耸的朝云近香髻,背后的垂发并非乌黑,而是有些棕色,发髻上的樱花步摇格外耀眼,这也是她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今日她还特意将蓝色的鳞片露出来,寻常人见不到蓝光,只觉得是一个挂坠。腰间上依旧别着宇文轩赠送的香囊球,唯一看不到的应该就是那夜明鲛珠了。 就连冰枝、紫嫣和清明也跟往常不一样。 冰枝的发髻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双丫髻,但发髻上多了好几朵应节的花儿。紫嫣的发髻是双平髻,头上也是插着花儿,这样跟冰枝一看,更像是姐妹。而清明是垂挂髻,身上的衣服还是绣着清明柳。 这一次,还有白露、寒露和小薛也一同随舒墨湘去郊外踏青。自从她带着冰枝和紫嫣进了舒家,她就与她们四个没有以前那样的亲近了,因此她想趁着这次机会,主仆几人一同出游,说一说体己话。 舒墨湘走出樱桃绽时,在庭院中见到舒相思等四位姐妹。她们都是要准备去“姑娘会”,也就是郊外踏青赏花、拜花神、吃花糕和行花令。她们也一改往日的着装,换上了与自己有关的衣裳。 舒相思也一改往日的凌云髻,变成了单螺髻,还别上了她的青莲两股金钗。至于服饰嘛,这跟舒墨湘有些相似,只不过她是绣着桃花的对襟齐腰襦裙。舒相玉是双螺髻,服饰是齐胸襦裙,不过她身上绣的花是杏花。 舒怀柔身着的交领襦裙上面绣着的是白色间黄色的梨花,外披薄纱披风,上绣的是红色的梅花,这还挺符合她的。发髻则是随云髻,上面还是别着梅花簪。而舒柔晴是灵蛇髻,头上别着月季花的金梳篦,身上的坦领半臀襦裙绣着石榴花。 她们恰巧都在庭院中碰面,舒墨湘现在才发现原来舒家的女儿每一个都不差。她们正准备往门口那走去,去郊外踏青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只有舒墨湘是独自一辆马车,她们都是一房一辆。因此舒墨湘经常让冰枝她们一同坐在马车上。 舒墨湘就在这时,遇到了一同出游的哥哥们。舒家成很自然地走到舒墨湘面前,看到她脖子上的鳞片在发着微弱的蓝光,眉头不禁轻蹙,问:“你怎么把鳞片露出来了,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是那鳞力不弱,散发的光万一被别人发现了怎么办?” 不过也幸好她身上的是绡衣,在阳光的照射下,会反射出水波粼光,这样也能掩盖她那微弱的鳞力。 舒墨湘因他这句话而感到好奇,他能看到这蓝光?这蓝光普通人族是看不到的,她是这鳞片的主人,身上又有些鳞力在,所以得到是正常的,但是他为什么可以? 她本来想问他,却被不远处的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看过去,原来是二哥舒家仕拿着鸟笼子走了过来。 舒家仕手上的鸟笼子里面装的是金丝雀,这可是他养了好久的鸟,带上这个就是要过去跟他那些纨绔好友一同“斗鸟”。这也是流行于皇城的风俗,富家子弟在春季时,都会把自己养的鸟带出去,将两只鸟放进一只大鸟笼,中间隔开,几个回合后,高声鸣叫的即胜。 还有一种就是在行花令时,由鸟儿去叼牌子,牌子上的字是什么,就要作出一首相关的诗词,还要有花在。这个是主人跟鸟的配合,如果鸟儿没有在规定的时间飞过去叼牌子,或者主人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作出诗句,那就输了。 他一边逗鸟一边走过来,见到舒家成和舒墨湘也在,便上前打声招呼:“大哥,千妤,你们怎么堵在门口说话?再不出发斗鸟就要晚了。” 舒家成回答:“你先过去吧,我的绿尾虹雉忘记拿了,在等霁青拿来,我待会到。”说完,他就让舒家仕上了马车。 这是舒墨湘重回舒家后第一次听到舒家仕叫舒家成大哥,一直以来他俩不是都盎盂相敲吗,几乎一见面就吵架,现在居然主动打招呼,感情还挺好的了? “你们也和好了?”舒墨湘见舒家仕的马车走了,直接问舒家成。 他笑道:“就跟你们一样。其实在年祭过后,他就变了许多,我还以为是你跟他说了什么才让他们兄妹二人有如此的变化。” 舒墨湘耸耸肩,道:“其实他们本性不坏,只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加上后来去了大姨娘那养着,才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现在大姨娘被禁足,舒家的危机他们也知道了,自然也懂得分轻重。” 不久就轮到舒家忆和舒家志陆续过来。 舒家忆他手上拿着黑长尾雉,见到舒墨湘在,也主动过来打声招呼,几人说笑一番就走了,反而是舒家志好一副不满的表情,拿着画眉鸟,没有说什么话,随后就跟着舒家忆离开。 很快,就轮到了舒墨湘他们上马车往郊外去。 第164章 误入雅集行花令 大凉人士好雅集,花朝节这日各人郊游雅宴,于花树下设行障坐席,女子游春漫步,遇名花则设席藉草,以红裙递相插挂,以为宴幄,于亭边或流水边烹茶对吟,饮酒赋诗,斗鸟传花令,斗草抽花签,插花赏花,琴画歌舞,样样具备。 落花满天飞,拂了一身还满,醉倒于花下,甚是风雅。 尤其是皇城的女子,这一日对她们而言尤其重要,皇城有个闻名的文艺学府,这里只收女子,虽是官办,却不归朝廷所属,有属于自己的入学应试。 文艺学府分两个,一个是雅舍,一个是艺舍。雅舍分八社,分别是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每个社都有社长。 琴社是以弦乐为主,吹乐为辅。棋社是以围棋为主,六博棋为精。书社是以书法为主,写书为精。画社则是绘画为主。诗社是知诗为主,写诗为妙。酒社是以品酒为主,酿酒为辅。花社是以花道为主,也就是插花赏花等雅事,种花为辅。茶社是以茶道为主,大凉的茶道有煎茶、煮茶、点茶、泡茶还有品茗等形式,种茶为辅。 凡五岁以上皆可考试,八雅中选其一成绩最优进入,但其余七雅亦不能不及格,否则失去入学机会,因此能入学者非富即贵。每十年举行一次最终考核,八雅皆优者可获得“文雅县主”的封号。 艺舍只有两个社,一个是舞社,一个是歌社。舞社是以乐舞为主,礼舞为上。歌社以雅乐为主,俗乐为辅,古乐为上。礼舞与古乐则源自于远古時代,在周朝时达到顶峰,现已失傳,技艺超群者才略懂一二。艺舍的最终考核与雅舍的时间一样,每十年一次,二艺皆优者可获得“才艺县主”。 艺舍与雅舍并称为文艺学府,由雅舍主和艺舍主二人共同管理,二舍平起平坐,互助互補。皇城的女子都想考进文艺学府,这与男子十年寒窗苦读考取功名一个道理。 而这一日正是女子们学习雅艺和获得好名声的最佳时候,为不久后的雅艺考试而作铺路。 舒墨湘在窗外就见到百花初开的郊外园林。下车后,她走到小溪边的雅集,女儿们都在扑蝶、插花、对诗。 雅集上的女儿见到舒墨湘的打扮和樱花步摇,高门的都有听闻舒家大小姐已经回来,有的还去过舒家观舒相思的及笄礼,有幸见过舒墨湘一面。 舒怀柔不远处见到舒墨湘过来,连忙上前拉着她的手臂,带她到她们的席位上。她一边走一边跟她说:“今日比往年的女子多了些,再过些天就是文艺学府的雅艺考试,有的人听闻今年皇族也来踏青,为了留下好印象也就过来一起行花令了。” 大家都对文艺学府的考试很重视,都想获得县主的称号,舒墨湘本就在江南居住,又是皇族,对此不解:“为什么皇城的女子都这么想获得雅艺舍的县主称号呢?又没有品级,也不是一官半职,更没有封地和赏赐。她们图什么?” 舒怀柔听到她的话,先惊后笑,解释道:“二姐姐刚回来有所不知,虽然这县主的称号没有封地,但每个月都有俸禄,对寻常女子而言是一份荣誉,更是家族的荣誉。这就像哥哥们参加科举一样,进士出身谁不奢望呢?别说他人,之前大姐姐也特别希望得到文雅县主的称号的,可不是谁都像二姐姐这般清新脱俗的。” 这话说得没错,听到后面舒墨湘这才有些懵懂,她不在意这些虚名,是因为她本身就有,何况她不仅是相府嫡女,还是王府郡主,拿的更是公主俸禄,这可是多少个县主能比的? 她们边走边聊,走到女子们的雅集上,与在座的女子见过面后,她们有的在扑蝶,有的在插花,有的在绘画,还有的在斗草。她也上去参与了玩耍。这里的确是藏龙卧虎之地,不少人的琴棋书画诗酒花茶都很好,她不禁感叹:这就是天州皇城的女子吗?过了会,她就独自到各处赏花,不料,不小心撞见到男子们在斗鸟行花令,她连忙躲到旁边的亭子里,将纱布都拉起,却被不远处的一双眼睛看到她的身影。 这里的行花令已经开始了,舒家的男子们也在,他们四个拿着不同的鸟儿,上一轮是舒家获胜,这次等甘家跟辛家的比试结束后,由舒家跟赢的那家继续。 这一轮先由裁判来出题,谁的回答更妙,那就是赢。题目是写花朝节踏青的盛况。 舒墨湘听后,嘴角不禁一笑,她叫寒露准备笔墨纸砚,虽然她不能跟男子一同参与,但她可以写下来。 她一边等一边听着外面的男子在对诗。两对人的诗已经写好,大家都将他们的对比一下,辛家的是:“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甘家的是:“春到花朝染碧丛,枝梢剪彩袅东风。蒸霞五色飞晴坞,画阁开尊助赏红。” 这时,舒墨湘也写完了她的诗。正准备听他们谁获胜之时,却被一个男子往她那喊着:“香亭那边的姑娘,既然你也写了诗句,不如也念一下,好让大家看看。姑娘放心,那个亭子本身就是女子与男子行花令的地方,即便你把诗句拿出来也不会失了礼法。” 待清明点头示意后,舒墨湘才放下心来。舒墨湘身上的微弱蓝光,舒家成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知道里面的人是她,也就走过去,将她写的诗句拿出来给大家赏诗观看。 舒家成边走进去边道:“我这个妹妹刚回来,不太懂大凉的花朝节风俗,让大家见笑了。” 听到这话,舒家仕几人都惊到了。虽然这位舒家大小姐很是受宠,但也太放肆了吧,要不是她的兄长们都在这里,加上这是香亭,还有轻纱包围着整个亭子,这恐怕要落下话柄了。 舒家成拿着她的诗句走出来,边走边念:“千里仙乡变醉乡,参差城阙掩斜阳。雕鞍绣辔争门入,带得红尘扑鼻香。舍妹不过刚及笄,若哪里不好,还望不吝赐教。” 紫嫣听到这话后忍不住噗嗤一笑,这话明明是明贬暗褒嘛,裁判说的刚好就很符合这首诗,也是她今日踏青后有感而发。 大家听了这诗拍手叫好,这诗将花下饮酒的妙趣和花香酒香醉人缱绻的情景描绘得生动非常,舒家不愧为士族第一大家,上一轮的行花令是舒家赢了,现在的这一轮,也是她的诗更符合题意。 “妙啊,不愧是舒家大小姐,即便是失踪了十年,才华也依旧不输他人。关于大小姐的传闻也不简单,若你是个男子,必定有一番作为。”说话者正是适才那位叫舒墨湘把诗句念出来的人,但是舒墨湘隔着纱幔,看不见他在哪里,长的是何模样。 不过后面那句话,舒墨湘笑了:“女子如何,男子又如何?” 他第一次被问到这样的问题,便将自己的见解回答道:“若你男子便可考取功名,报效朝廷,还能为家族争光,若身手敏捷,还能上阵杀敌、镇守边关。如今你为女子,即便在江南你有立功,也只能赏赐财帛。” 舒墨湘摇摇头,对此她不苟同,她本就对功名利禄不怎么上心,笑着反驳:“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女子如何?雄心共在!抖擞精神河岳新。召天下,我蛾眉英发,重整乾坤!” 第165章 行花令后遇恶贼 不远处又传来一阵拍手叫好的声音,他们都看过去,原来是宇文家族来了,其中还有宇文轩。 “说得好,难得有一女子能说出此话,我还以为是谁,没想到是在江南治水防疫有功的舒家大小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说话者是带头走来的大皇子宇文轴。 舒墨湘即便不怎么出现在皇子们面前,也还是记得这些堂兄们的。只不过她这些话按常理来说是与他们的理论相违背的,但就是忍不住想反驳他们。 或许是上天的偏爱吧,让她拥有不同的地位和宠爱,也让她拥有与常人不同的理念。不过这些话她从未说出口,在这个皇权的时代,即便是再宠爱她,这些理念虽然不是大逆不道,但在常人看来都是不合理的。 但是没想到身为皇族的子弟们,竟然还对她这些言论拍手叫好!她想,也许是跟她一样吧,都是权宠在身心胆大。 宇文轴几人走过来,舒墨湘看见除了宇文轩还有三四个身影,分别是大皇子宇文轴,三皇子宇文辑,四皇子宇文轶,还有五皇子宇文辕。 她依旧坐在香亭内没有行礼,只见大皇子站在香亭不远处,听他笑道:“不是行花令吗,怎么变成了讨论男女的问题了?” 舒墨湘没有说话,她有些担心会被认出身份,而且她一直在暗中观察,刚才首先跟她说话的人到底是谁,她一直找都没有找到,但宇文轴他们说话,她一下子就看到了,这是为什么? 就在这时,舒相思几位姐妹也从别处来到香亭,见到舒墨湘坐在石椅石桌上绘画写诗,便走到她身边看,又见纱幔外那些男子在斗鸟行花令,也就猜到关于她的一些事了。 这香亭是连接着一条回廊,回廊的另一边也是一个香亭,但那边是女子饮酒赋诗、踏青行花令的地方,所以顺着回廊一直走来,就到香亭了,纱幔是隔开男子与女子的接触,只要不打开纱幔,那就不算男女厮混。 舒怀柔见舒墨湘在,便上前跟她一同与男子们斗草抽花签。忽然抬眼,却发现纱幔外有个熟悉的身影,她瞬间怔住了身子,没想到他也在! 宇文轩出言打破静局,笑道:“既然这么多人,那我们不如来一场斗鸟和斗草吧,这可有趣多了。”说着还看向纱幔里面的舒墨湘。 舒相思忽然地兴奋,她难得能与他一同做戏游玩,那肯定要好好把握机会,应和道:“如二殿下所言,难得大家能聚齐,那就来一场文斗、武斗和艺斗吧。” “怎么个文斗、武斗、艺斗法?”三皇子宇文辑站出来,好奇一问。 舒怀柔也变得热情,也站过去,跟他们说自己的想法,语气无比温柔,道:“小女子有一提议,在场有男女,男子武斗,女子艺斗,一起文斗。文斗则是男女一起斗草、对诗或行花令;艺斗嘛就是文艺学府的雅艺,加起来一共有九个,那我们可选取其中几个来比斗;至于武斗,那就是你们男子的绝活了,不说也懂的。” 大家拍手称好,一致认同她说的这话,唯独舒墨湘没有理睬。她想起刚才的对诗,是有些鲁莽了,又想起刚才直接跟她说话的男子,现在已经不见了踪迹。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来行令,每一轮都是花为主,我说的令以什么花为题,下一个就接什么花。”宇文轴主动请缨。说完之后,他直接坐在中间,其他人也坐下。 香亭内也有行花令的桌椅,与外面的相连,围成一个圈,只不过香亭与外面有个纱幔阻隔罢了。舒墨湘坐在纱幔里面的第一个位子,右手边是舒相思、舒相玉等以此类推,左手边是舒家成,他的左边是宇文轩,宇文轩的左边的舒家仕,接着是宇文辑、舒家忆、宇文轶、舒家志和宇文辕。其他人则观看,等下一轮。 准备好之后,宇文轴道:“三月牡丹呈艳态。”本来第一个应该是舒家成的,但他改了规则,先从舒墨湘开始,他就像看看这个能说出“我蛾眉英发,重整乾坤”的女子会怎么对。 舒墨湘脱口而出,道:“花时须是牡丹时。”宇文轴嘴角微杨,继续道:“唯有牡丹真国色。”舒墨湘接着回:“天下真花独牡丹。”说完后,俩人喝了一口花酿酒,众人叫好,游戏继续。 宇文轴道:“桃花坞里桃花庵。”下一个是舒相思,她道:“桃花庵下桃花仙。”宇文轴继续:“春来遍是桃花水。”舒相思接:“桃花依旧笑春风。”俩人喝了口桃花酿,继续下一个。 宇文轴开始:“杏花春雨江南处。”接下来是舒相玉:“深巷明朝卖杏花。”宇文轴继续道:“沾衣欲湿杏花雨。”舒相玉有些接不下去,瞥了眼舒墨湘,看到舒墨湘的提示,赶忙回答:“一汀烟雨杏花寒。” 宇文轴咽了口酒,又开始道:“梨花院落溶溶月。”舒怀柔脱口而出:“梨花枝上层层雪。”宇文轴继续道:“江南几度梅花发。”舒怀柔听到这句后,内心暗喜,答:“相思一夜梅花发。” 这一次宇文轴没有喝酒,就开始继续下一个了:“月季只应天上有。”舒柔晴淡淡道:“月季花开无间断。”宇文轴怔了一下,继续道:“月季丛丛斗野芳。”舒柔晴接:“月季无日不春风。” 舒墨湘却将他们的对诗看在眼里,他行的令都是一种花,独独给舒怀柔行的令是两种花,其中一种还是她喜欢的梅花。 接着就轮到舒柔晴右手边的宇文辕,不过他们男子那边还没开始,舒墨湘就有事要先行离开,离开前留下一幅刚画完的画,权当艺斗了。那画是他们行花令的场景,画的左上角题诗一句:花落绣装艳香泥,从容笑里尘归土。 离开香亭,走到阑珊处,紫嫣不解她的举动,问:“小姐,你为什么要找借口离开?” 冰枝似乎发现了舒墨湘的心思,替她解释道:“肯定是与鳞片有关。虽然小姐去了男子也在的香亭,但有纱幔遮挡,小姐还有轻纱遮面呢,但他却是第一个发现小姐,就连大公子都没有注意到小姐来了,最疑惑的是,为什么我们只听其声不见其人,其他人我们都找到了,就他不见。现在又故意留下《樱花散》那句诗,大公子应该知道小姐的意思,只是我担心会有意外发生。” 舒墨湘听完冰枝的分析,点头欣慰,冰枝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会吃的丫头了,就像看到她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她也成长了不少。 就在这时,一把剑向舒墨湘背后快速刺来。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刀光剑影的一瞬间,另一把剑挡住了。两道寒芒飞起,带出两声清越激昂的剑鸣,宛如九天龙吟连绵不绝,同时两条人影冲天而起,皆快似闪电,却又轻灵如絮。 冰枝被吓了一跳,她往后转身一看,赶紧将舒墨湘护在身后。又像当时在客栈那样实行调虎离山计,一个人先在后面偷袭,引开武功高强的紫嫣,又派另一些人过去舒墨湘身边。 舒墨湘看着那些包裹住全身的人,心想,这些人不像玄冥的人,会不会跟神秘人有关? 她见眼前的两个人步步逼近,下意识地拿出三根银针,一伸手过去,往他们那边扔,他们一个侧身躲开了三根,正过身来时,又三根飞来,直接插进左边的人的三个穴位:百会穴、人中穴和膻中穴。 那个人瞬间倒地,还剩一个人完全躲开她的银针攻击,紫嫣又被另一个人拖着走不开,眼看着他就要靠近,舒墨湘迅速拿出安神剂,这瓶安神剂的量很大,但不至死。果不其然,他也瞬间倒头入睡。 本以为已经解决了,谁知又来了好一波人,大笑着出现:“哈哈哈哈,果然是带刺的花儿啊,难怪这次行动要派这么多人!” 看着一群人顿时出现在她们面前,这次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就没有这么容易对付他们了…… 第166章 引蛇出洞捉凶手 “现在你们插翅难逃,快将鲛族帝姬交出来!”为首的人步步逼近,他早就发现了舒墨湘身上有鲛族的气息,鲛族帝姬的身上可是有着鲛族的秘密,就算得不到秘密,获得强大的鳞力也好,那些神秘人已经寻了二十年,鲛族最近有动静,好不容易感应到鲛族帝姬的气息,没想到却在一个小姑娘身上,这一次他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了。 舒墨湘听着这话就知道来者不善,果然,这鲛珠跟鳞片放在一块就会出现鳞力,这些应该就是跟稻圣庙的神秘人是一伙的。 只是她不解,他们为什么要得到鲛族帝姬,他们不知道鲛族帝姬的鳞力已经注入在鳞片里面了吗? 她看了看四周,心想:等千渊哥她看到那题诗就会过来了,现在他们人多势众,硬闯只会坏事,还是先拖一下他们吧,看看他们知道些什么。 她看着为首的人,打探口风,语气不屑,道:“你们身上不也有鲛鳞吗?怎么,鲛族都找不到,我一个小丫头片子就有能耐将鲛族帝姬藏起来?是我傻,还是你们蠢?” 为首的人停止住脚步,大笑,笑声刺耳,道:“你别在这跟瞎扯,你身上的鳞片就是最后的证明,那是鲛族帝姬的鳞片,还说你不知道鲛族帝姬的去处?” 舒墨湘提高警惕,一直盯着那个人看,这个人不简单啊,还能知道鲛族帝姬的鳞片长什么样,不对,应该是感受到了鲛族帝姬的鳞力,不像稻圣庙里面那几个呆瓜。 她只听他继续道:“就算你现在不说也没关系,待会就会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开口说的。” 冰枝见这个人猥琐地走来,赶紧拿起一块石头扔过去,却被他一只手给接住了,冷哼道:“找死!”话音刚落,他手一伸,冰枝便被他隔空揪起,眼神犀利地看向舒墨湘,似乎在等舒墨湘一个态度。 这还真让他拿到了筹码,舒墨湘眉头紧锁,狠狠地盯着他。他见她依旧一言不发,手更用力了,依旧冷笑一声,贱兮兮地道:“她的生命在你手上,你是要她死还是要她活?若想她活,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舒墨湘握紧双拳,指间的三根银针也快待不住了,她也发下狠话:“这个代价是由我来定的,若她死了,我也会咬舌自尽,我死了你也别想拿到你想要的东西,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拿得到!” 听到这话,他放声大笑:“哈哈哈,没想到堂堂一个舒家大小姐竟然会为了一个丫鬟去死,真是可笑可悲啊!” 这个人只知道她舒家的身份,那证明母妃还是安全的,要赶紧通知他们才行,但是不能由她去,不然会暴露身份,届时就真的难以挽回了,就是不知道他还知道什么,何况冰枝还在他手里,要继续探口风拖延才行。 舒墨湘也大笑,答:“原来你也知道她是个丫鬟啊,那你还用她来作为筹码,果然是你蠢啊!”她见他有些动摇,继续嘲笑着摇头,又问,“你既然知道我是舒家的大小姐,你还敢这么光明正大地过来,是太过自信吗?还是说你本就有人在舒家,借给你胆子来行刺呢?你可别忘了,我是经历过一次行刺的人,现在难道还会怕吗?” 言语比眼神犀利,毕竟才一个十五岁的丫头,眼睛又是大又圆的荔枝眼又有些像桃花眼,俏皮、无辜又撩人,真的狠不起来,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这么一针见血。 他有那么一瞬愣住了,这次轮到他没有说话,只听她分析道:“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吧,我们来个交易!” 听到交易二字,他不自觉地看向一直被举起地冰枝,不料舒墨湘却打岔,冷笑道:“她可不是这次交易的对象,因为你根本就不能伤害她。” 他再次怔住,这个女子真的是刚过及笄吗?他佯装淡定,还嘴硬道:“谁告诉你我不能伤害她,我只不过是想用她来威胁你而已!”舒墨湘被逗笑了,本来她还挺担心此人难以对付,听完这句话后,她反而松了口气,对他不屑一顾,道:“还是说一些有意义的吧,毕竟你来这里就是为了鲛族帝姬。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为了那个传说。既然你现在找到了我,还知道我舒家的身份,那就是有人告诉你关于我的事,我们何不各取所需,你把那个人告诉我,我也把鲛族帝姬的事跟你说,如何?” 这回他把冰枝渐渐放了下来,舒墨湘知道他已经动摇了,本来以为是个强者,没想到是个贪婪者。这回她正好可以利用他们,将在舒家的卧底找出来,这样对付神秘人也更有把握了。 “你现在不说也没关系,因为待会我会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说。”舒墨湘冷笑,朝着他走过去,将他那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他完全愣住了,她找准时机,将手上的六根银针先后朝他刺过去。他赶紧侧身躲过了银针的攻击,同时也疏于对冰枝的看管,让冰枝逃回到舒墨湘身边。 见到他怒气冲冲的模样,她不厚道地大笑,继续言语攻击:“我说了,她从来都不是你用来对付我的筹码,何况现在变成我居上风!”说完,她挑了挑眉,示意他看后面。 没想到他这一看,更是呆住了,虽然他也是包住全身,但还是感觉到他嘴巴都张大了,后面是舒家成和宇文轩带着自己的两个随从侍卫突然出现,其他人都被他们打趴下了。很快,就轮到了紫嫣凯旋而归。 紫嫣轻功了得,力气也很大,单手拎着那神秘人飞过来,落在舒墨湘身前,将那个人狠狠扔在地上,还向为首的人嘲笑着:“看来这里能打的应该就只有你了。” 说完之后,紫嫣就站在舒墨湘跟前,时刻警惕着,不让他突然袭击舒墨湘。 舒家成几人将那一波神秘人打倒后,跟那神秘人道:“你还不够资格,应该是他们的炮灰。可惜了,连同你的人都要为你的贪婪和愚蠢而付出代价。” 这话正是舒墨湘想说的,没想到被舒家成先说了,但是看着那人的表情,她更想笑:“我也说过,代价由我来定。不过,你说得也没错,我手上的确有生命,但不是她的,是你们的。同时你手上也有生命,你是想他们活,还是想他们死,都在你一念之间。” 他没想到被她反将一军,气得怒发冲冠,她竟然能以一己之力逆风翻盘,真是小看了,更不像是那个人说的那样简单! “你说的交易,还算数吗?”他紧握双拳,本来这盘局是他的,现在变成了她。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向她低头妥协。 舒墨湘淡淡道:“一诺千金。不过,你没有资格谈判!” 她很记仇的,刚才他这么意气风发,还拿冰枝的生命来要挟她,现在轮到她报仇了,她肯定要杀他的锐气。 这一切都是她设的局,要不是她故意将这鳞片露出来,又怎么能引出他们,更不会得到这么大的收获,这次还真的是赚到了。不仅能对付那些人,还能趁机找到藏在舒家的卧底,一石二鸟。 不过,他们真的是神秘人吗?这实力也差距太多了吧!难不成他们真的只是炮灰吗?如果要炮灰的话,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但是她还是小看了他们,没想到竟然还派人藏在了舒家,幸好她没有说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然静亲王府就真的遭殃了。 待解决了此事,她必定向长辈们坦白。让她更在意的是,在舒家的卧底是谁,有这个能耐给他们传递信息,就连她去了江南也说了,还能隐藏这么深,不可能是底层之人。 第167章 遭人暗算线索断 得到了舒墨湘的承诺后,他还是有些担心,他追寻了鲛族帝姬的下落这么久,好不容易得到了消息,竟然就被这样砍断了,他是不甘心,但舒家成他们赶来,又看到了舒墨湘的实力,他才有些听信舒家成说的话,或许他们都是炮灰! “不知大小姐要什么交易?”他没有好气地问。对他而言,舒墨湘跟他是对立面,只不过现在只有跟她做交易才能活命了。 舒墨湘冷笑:“你知道我的身份,而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哪敢跟你做交易啊!” 他愣住了,才知道自己鲁莽,嘴唇微微蠕动,吐出几个字:“韩霆莫,耆州人,翰庭客栈的二掌柜。” 众人听了后,似乎明白了他为什么能一直追查鲛族二十年了,耆州,鲛人多聚集于此地。 虽然说鲛族是生活在水里的海族,但海族还有龙族,只有鲛王他们才能在海里,还有自己的宫殿,在耆州的鲛族就像普通人族一样,在那边的水里生活着。 看来此人的身份也不简单,翰庭客栈在江湖上可是鼎鼎有名的。就算是小人物也知道客栈里有个奇怪的规矩,客栈不卖酒也不卖食物,只卖消息,不收金银财宝,只要鱼鳞,住店可以,但不是谁都可以,是他们来选择能不能让客人住下,就连住多久也是他们说了算。 他见她没有说话,接着问:“这样够诚意了吗?” 舒墨湘点点头,看了看周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着其他的话,道:“这里人多口杂,不是说话的地,今天的时间也不早了,清明未时五刻,这里相见。最近你可要小心了,毕竟你可是炮灰,今日你失败了,我却放过你,他们肯定会怀疑的。” 她提点完,正打算离开这里,上马车回舒家,却被紫嫣拦着,问:“小姐,我这里有瓶毒药,要不要给他喂点,这样他清明那日就不会爽约了,即便他到时候不想说也得说。” 听到紫嫣的话,他瞬间身子颤抖,内心怕怕,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没想到舒墨湘说的那段话,却让他陷入了沉思。她拒绝了紫嫣的毒药,平静道:“即便不用毒药,他也不会爽约的。何况我是医者,不能用毒来害人。” 可是紫嫣还是担心,毕竟这世道,说到做不到的人很多,很少像舒墨湘这样还一心一意地为别人着想。 舒墨湘摇摇头,叹了口气,反问:“紫嫣,你还记得当时你也是我敌人吗?当初我软禁你在樱桃绽,一是要保住你的命,二是要你跟我坦白你所知道的事,当时的你又何曾不是现在的他呢?我当时若对你下毒,你会怎么想?将心比心一番,现在你对他下毒来威胁他,那我们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见紫嫣沉默,她继续道:“我们如今占了上风,就算不下毒,他也不敢爽约,因为现在的他除了跟我做交易,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他要敢死也不会跟我说这么多废话,更不会说要选择交易了。花了二十年的时间才找到一丝线索的人,也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说完之后,她就带着紫嫣他们离开了,只剩下同伴都晕倒,只有自己清醒的他在这里。 没想到他堂堂一个翰庭客栈的二掌柜竟然还被人耍了,真是可笑至极,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正当他准备走的时候,身后一阵妖风刮过,他回头一看后,整个人愣住了,反应比见到舒家成他们还大。马车上,舒墨湘一直在想刚才的事。韩霆莫一个耆州人,翰庭客栈的二掌柜,竟然来到天州皇城,还让别人给利用了,这是对鲛族帝姬有多大的执念啊? 但是让她最不解的是,舒家的卧底是怎么找到他的?他可是翰庭客栈的二掌柜,翰庭客栈一直都是一个神秘的存在,就连是住店的人也未必见到里面的掌柜,那个卧底竟然还能利用他来跟自己对抗。 不过,卧底既然能引他来找自己要鲛族帝姬,那应该也知道她的身份才对,但看他这么执著要找到鲛族帝姬,却不知道是她的母妃,这就很奇怪了。她也没在舒家说过关于鲛族的事,就除了那贡品夜明鲛珠是当场御赐给她的。 还有一点,如果韩霆莫就是神秘人,那跟玄冥会是什么关系,跟眴朝后人又是什么关系?还有就是,为什么他一定要找到鲛族帝姬,是想得到那强大的鳞力吗?若真是这样,那鳞力早就在她身上了,找到母妃也没用,这背后还有什么阴谋……? 紫嫣也一言不发,她想的是舒墨湘刚才跟她说的那番话,这让她的内心有些愧疚,也对舒墨湘又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她不经意间看向舒墨湘,她没有选错人,眼前这个妙龄女子,是她见过这么多人以来,最正直的一个。年龄不大,实力却不少。 众人见舒墨湘一直沉默,就知道她肯定是在想韩霆莫的事想入迷了。 宇文轩第一个打破这里的寂静,他很好奇舒墨湘这个女子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竟然还引来了耆州翰庭客栈的二掌柜来:“千妤,现在舒家也有卧底,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敌在暗,我们又该如何反击?” 舒墨湘回过神来,无奈地摇摇头,她也不知道,现在在舒家只能更加低调行事,不能就打草惊蛇,不然她的一个举动可能会引发舒家和王府两家的危险,只要找到背后的人,应该就能防患于未然了。 也幸好她早就将大部分紫衣卫撤走了,不过想到这里她就感到更奇怪了。当时紫衣卫也在,卧底既然知道引韩霆莫找她,却不知道她的身份,这又是什么意思? 冰枝也担心,毕竟她跟舒墨湘一样,都是在王府、宓府长大的,现在又在舒家住了一段时间,发现里面的人都挺好的,除了个别之外。她也舍不得舒家出事,何况这还是她小姐的家。她淡淡道:“小姐,我们要不去问一下宓大娘吧,宓大娘应该知道这些事。要么我们找时机去一趟翰庭客栈,要鱼鳞的话,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舒墨湘思索着回答:“去翰庭客栈现在是不用想了,先不说舒家还有卧底在,我们不能离开,上次我们说要去江南都是找的借口,借口用多了就不真实了,万一让他人怀疑起来,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说到这,舒墨湘又叹了口气,道:“何况身为女子,又怎么能离开自己的闺房呢?接下来还有文艺学府的考试,年前的时候母亲跟我说过文艺学府早就留有一个位子是我的了,待过了清明我就要参加入学应试,过了我可要在文艺学府那上堂的,不过又会丢了舒家的脸。” 他们本来还有话要说的,听到她说完这些话后,也变得无话可说了。他们都知道她的无奈,舒家成和宇文轩倒是觉得她没机会去参与这些事也挺好的,毕竟这样她就不会有事了。 回到舒家之后,舒墨湘要暗中找出那个卧底,就像往常那样给母亲墨芳香和仲母阳海华她们调理身子,其他时间就在花楼学习。 安安稳稳地度过几天,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到了寒食节,后日就是清明了,距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这日一早,舒铭皓已备下祭祀,带着家中男丁去舒家先灵的灵枢墓烧纸扫墓,接着去三清观上香祭祀,结束后又往大佛寺上香祭拜,而女眷则在舒家准备冥钱等,花樱姬带着舒家女眷在舒家的宗祠烧纸祭祖,舒家都在忙上忙下。 祭祖结束后,大家都在禾田屋用膳,今日禁火,家家户户要禁烟火三天,所以吃的是凉粉、凉面、凉糕等,还有舒墨湘喜欢的青团和艾糍。这青团是江南的特色,他们知道舒墨湘在江南住过,也就特意为她准备。 就在这时,紫嫣慌张传来消息——韩霆莫在三清观死于非命! 第168章 寒食节传来噩耗 舒墨湘在禾田屋跟女眷长辈们一起用午膳,因寒食规定了禁火三日,桌上的冷食有稠饧、麦糕、乳酪、乳饼等,她食了口饧粥,想着今日是第一天,后天便是清明了,届时去踏青就能与韩霆莫见面了。 就在这时,紫嫣从外面慌忙回来伺候舒墨湘,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姐,刚才紫嫣收到消息,韩霆莫死于非命,就在三清观内。” 什么!舒墨湘惊恐万分,她本想着后日就能知道那卧底是谁,谁知就在这时,却传来了噩耗,韩霆莫竟然在三清观死于非命! 她是怎么也不敢相信,韩霆莫可是翰庭客栈的二掌柜,对鲛族帝姬的寻找可是找了二十年!怎么就突然死于非命了呢?这其中必定有古怪…… 花樱姬见慌张的紫嫣进来伺候舒墨湘用膳,又见舒墨湘突然变得惊愕,待吃完饭,上茶漱口完毕后,她向舒墨湘道:“今日小寒食,凤儿可还习惯这些冷食?” 舒墨湘心里一直在想着韩霆莫的事,没有听到花樱姬的呼唤。 韩霆莫为什么会出现在三清观,他去那边是有什么事吗?他跟紫嫣一样,都是被人利用了,只是翰庭客栈的二掌柜,有谁能对他下手? 上次在郊外园林里,就算是紫嫣、舒家成和宇文轩三人一同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要不是她及时说动了他的心思,也不会答应交易这件事。 可是偏偏那时候有不速之客,接下来的时间除了清明踏青,她是不可能出舒家的门的,距离清明也就两日,却在这时,他死在了三清观,到底是何人所为? 说起三清观,她想起家中的男丁今日都去了三清观上香,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遇到这件事。他们基本都是朝中大官,若遇到此事应该也会上前查看的。 “凤儿,凤儿。”花樱姬见舒墨湘一直没有反应,便多喊了几声,要不是清明在一旁提醒,她也不会回过神来。 见她反应过来,花樱姬关切地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凤儿你怎么了?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是身体不适吗?” 舒墨湘摇摇头,眼珠子转溜了一圈,道:“多谢曾祖母关心,凤儿只是这几日学习得有些累了,今日在宗祠祭祖的时候想到祖宗们不禁起了敬畏之心,凤儿能平安回舒家也是祖宗们在天上的保佑。又想到了清明之日能去踏青,就有些待不住了。” 听到她这样的话,花樱姬摇头,宠溺一笑:“你啊,都及笄了还是这么爱玩。见你这几日一边照顾母亲一边准备文艺学府的入学应试,这几日就破例,让你们几姐妹去玩吧,但也别忘了正事。” 当她说完这句话,在座的无一不惊讶,这也太突然了吧…… 舒相玉听到后特别兴奋,她终于能去玩了,本来学习也不是她的长处,更不是她的最爱,现在沾了舒墨湘的光,还能出去玩几天呢。 舒相思也吃了一惊,比起舒相玉的兴奋,她内心反而更复杂。舒墨湘只简单的几句话,就能让花樱姬松口破例就让她们都去踏青好几天,在等级森严的舒家,这可是恩宠了。 舒怀柔的心跟舒相思想到的一样,同样是嫡女,但她却没有这样的殊荣,一时间不知是开心还是羡慕。而她又跟她很要好,不能否认,要不是舒墨湘的话,她在舒家恐怕连舒相玉的地位都不如呢!只有舒柔晴这个舒家的幺女的反应是最平静的,这反而让舒墨湘对她感到好奇,这个人一直都很低调,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波澜不惊,仿佛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不过,现在有了花樱姬的允许,那她就可以直接去三清观看韩霆莫的情况了,死于非命,是怎么样的死法? “曾祖母,凤儿想去三清观上香,给先祖祭祀和替长辈们祈福。”舒墨湘担心花樱姬会不允许,于是慌忙地补了一句,“冰枝、清明和紫嫣都会陪着凤儿,而且父亲和大哥哥他们也在三清观。” 对于他人而言,花樱姬的回答是毫无悬念的,不管舒墨湘说什么请求,她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不”字。不止是她,还有舒铭皓和别的长辈,都从来没有拒绝过舒墨湘的请求,就连皇上和不问朝政的静亲王爷都对她特别青睐。 果然,花樱姬应允了。舒墨湘拜谢,午膳结束后就让清明她们收拾一下,等会就出发去三清观。她要看一看韩霆莫,她怀疑他的死跟背后的事情有关,说不定跟舒家的卧底有关! 走到樱花庭院的时候,里面的樱花树已经发芽了,前方舒柔晴挡在她面前,面带微笑地走了过来,轻轻行礼,只说两个字:“多谢。” 舒墨湘的脑袋上出现几个问号,看了眼冰枝她们,冰枝也跟她一样,脑袋上的问号比她还多。舒柔晴见她一脸懵,再次行礼,轻声地解释:“君子有三乐,而我今有三谢。嫡长姐重归家族后心系家族,让舒家免受无妄之灾,一谢也。不辞劳苦解决家中之故,不计前嫌,二谢也。让众姐妹和睦相处,有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乃三谢。” 此举动,让舒墨湘彻底记住了舒柔晴这个人,没想到她是最小的,也是家中看得最通透的一个,真是难得啊。 舒柔晴继续温柔道:“二姐姐所举,姒水都看在眼里,只是身份缘故,姒水如今才有机会拜访二姐姐。二姐姐的心是我们众姐妹所没有的,舒家也是二姐姐在才能保住,不然舒家只会毁在我们这一辈的手里。” 说完,她又行了礼,就离开樱花庭院,往她的梨花挺院走去。舒墨湘第二次看着她远离的背影,眉头一挑,真的不知道这位最小的妹妹是个怎么样的人,若她的通透放在正道上,那必定有番作为,若跟阴珏念她们一般,那舒家就真的有难了。 回到樱桃绽后,清明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冰枝过去帮忙,就在这时,紫嫣再次慌张跑进来,气喘吁吁焦急道:“小姐……三清观,大公子,受伤。” 她说话断断续续地,完全听不懂她说的意思,舒墨湘给她斟了杯茶,让她喘口气再说话。紫嫣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咽下去后,缓了缓,道:“小姐不好了,大公子在三清观遭遇偷袭,现在受了伤,现在还在三清观。” 舒墨湘闻后一惊,什么!发生了什么,他怎么突然遭遇袭击,以他的身手,谁能匹敌?她惊慌问紫嫣:“千渊哥他怎么样了,是什么人偷袭,其他长辈和哥哥怎么样了,是不是也遭遇偷袭了?” 紫嫣现在已经缓过来了,说话的语气也正常了,回答:“紫阳汇报,只有大公子出事了,其他人都没有问题。不过大公子没什么大碍,也不让此事向外道出,就连大人们也不知道他受伤了。是大公子刚好遇见了拿着樱花牙黎的狄汗青,狄汗青找到紫阳,紫阳才能汇报此事的。” 听到这里,舒墨湘的心才松了一下,但还是很担心会出别的状况,让紫嫣也帮忙收拾一下就赶紧向三清观出发了。 三清观离舒家不近不远,马车的话半个时辰的时间。在马车上,舒墨湘一直在想,千渊哥遭遇偷袭的事会不会跟韩霆莫有关,可是为什么要选择在今日,要选择在三清观? 一个是九岁便能以一敌百,有战神之称的相府嫡子,还是皇子伴读;另一个是江湖上最神秘的翰庭客栈中的二掌柜,俩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与她本人认识,难道又是冲她而来?可 可是既然冲她而来,为什么要伤害别人,直接对她这个没有武功的人出手不是更方便吗?除非,对方碰不到她…… 第169章 三清观内查线索 马车停在三清观门前,舒墨湘在冰枝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刚下来,就见到长辈们在刚出三清观门口,没有那四位哥哥,她连忙上前行礼:“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凤儿给长辈们请安,愿长辈们万福金安。” 舒铭皓见舒墨湘的到来,似乎有些惊讶,但是想到肯定是花樱姬允许的,何况来三清观也是上香祭祀,也就没说什么,让她不必行礼,轻声叮嘱道:“既然你一片孝心,你的兄长们还在里面,待会跟他们一同回来吧。” 说完,他们几位长辈就离开这道观,一半往宫中的方向去,一半往舒家的方向回。舒墨湘则往里走,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位仙气飘渺的道长。 她不禁一想,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挡她的路? 三清观香火鼎盛,来上香祭拜的人也很多,而道长直接走到舒墨湘面前停下,只神秘兮兮道:“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 他一边说一边朝她背后远去,直到听不到他的声音。她回头一看,也见不到他的背影,具体来说,这里没有道士。 紫嫣推了推舒墨湘的手臂,看她愣住,不禁问她:“小姐,你怎么了?我们还要去见大公子和韩霆莫的尸体。” 舒墨湘回过神来,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问紫嫣和冰枝:“你们刚才有看到一个神秘的道士走过吗?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人道渺渺这些话。” 她们俩默契地摇摇头,异口同声地说:“没有。” 舒墨湘再次愣住,咽了咽口水,不会是她大白天的时运低,看到鬼了吧…… 冰枝和紫嫣见舒墨湘又在胡思乱想,便催着她赶紧进去见舒家成,时间不多了,还要查清楚韩霆莫的事,还有舒家的卧底,这些都刻不容缓。 踏进道观的殿堂,她接过了冰枝递过来的三炷香,按照流程朝道像拜了拜,紫嫣又从门外进来,使了使眼色后,舒墨湘就跟着紫嫣走了。 紫嫣在路上一边低声跟舒墨湘道:“小姐,我已经找到了大公子和韩霆莫的房,外面已经打点好一切,不会有人进来这个房间,大公子还在昏迷,霁青在身边照顾。” 冰枝想到韩霆莫已经死了,又问紫嫣:“可是韩霆莫是死于非命的,难道官府没有发现吗?” 这问到了紫嫣,她有些激动:“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很奇怪,官府还真的没有来,就像这件事根本就不存在一样,我向魏芢和狄汗青他们打听,要不是我说这件事,他们还不知道呢。最奇怪的是这道观,明明已经死了人了,里面竟然没有一个道士发现,要不是我去查,他们还真的完全不记得韩霆莫所在的房间。” 这也太奇怪了吧!舒墨湘听完后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这很不合常理,怎么说也是道观的客房,怎么就不知道韩霆莫这件事呢?难不成这里的道士都不在意自己的道观房间是不是住了人? 她突然一个反转,心想,既然连这里的道士都不知道韩霆莫,莫非韩霆莫是偷偷来这里的?千渊哥突然被袭击,他们不知道也正常,毕竟连千渊哥这样的身手都防不胜防,看来,问题出在他们身上,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来到舒家成的客房了,霁青见舒墨湘来了,赶紧上前迎接,湿润的双眼在见到她们后赶紧变回锐利。 他带舒墨湘到昏迷中的舒家成身边,接着就往门口那走去,清明见状,也离开去帮忙了。房间内只留下舒墨湘主仆三人在照看舒家成,霁青离开后顺手关上木门,在木门渐渐合上的缝隙中,他见到舒墨湘在替舒家成把脉。 房间内,七尺男儿平静地躺在沉香木**,白皙而清秀的脸庞十分苍白,浓眉轻皱,没有血色的嘴唇倔强地抿着,被子盖得严实,双手搭在被褥上。这是她第一次见他这么虚弱,内心狠狠一揪。 紫嫣将昏迷中的舒家成扶起,舒墨湘则将他的衣服掀开,身上都是绷带缠着,伤口开始流血,染红了白色的绷带。她小心翼翼地拆开绷带,伤口因还未清洗就包扎,现在都有些发炎了。 冰枝跟了舒墨湘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舒墨湘这么不淡定,银针一直在手上颤抖着。不过她也理解,这是她从小到大感情都很好的兄长,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暗中保护她,现在却毫无知觉地躺在**,说不定还是命悬一线呢! 舒墨湘感到自己全身都在发冷汗,呼吸变得急促,身子一直在颤抖,忽然间觉得好冷。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一种空洞,虚无。她害怕,害怕他再次离开自己…… 但是一瞬后,她又愣住了,为什么会是“再次”? 冰枝见舒墨湘的情绪有些不稳定,便走到她身边,握着她那颤抖的手,温柔道:“小姐,要不冰枝来吧,冰枝在小姐身边耳濡目染这么多年,也略通一二,对大公子的伤口是可以处理的。” 舒墨湘转头,眼神空洞地看向冰枝,又看向紫嫣缓缓放下的舒家成,咽了咽口水,握紧了拳头,她不能退缩,对千渊哥的伤,她要自己来! 随后,她迅速地拿出针灸包,抽出银针,一根又一根地刺进舒家成的穴位,一会后,舒家成当场咳嗽了几声,再过一会他就醒了。 舒家成微眯着双眼,没有力气睁开,头微微一侧,看到紧张万分的舒墨湘坐在床边哭红了眼,又咳嗽了几声,勉强地抬起手,想伸到舒墨湘脸上,用力地挤出微笑,虚弱无力却温柔安慰她:“别哭,也别担心,我没事。” 舒墨湘将脑袋伸过去,身体趴在床沿,耳边靠近舒家成的嘴边,听着他说话。 房门外,霁青和清明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闲聊,不一会儿,就见到舒墨湘三人出来了。出来后,舒墨湘没有理会,直接带着紫嫣离开了。 而冰枝将药方递给霁青,还大声地跟霁青哭喊:“大公子的身体太虚弱了,恐怕是熬不过今晚,你还是好好照顾他吧,小姐不忍大公子就此一生,她说今晚就不回舒家,留在道观替大公子祈福。” 说完,冰枝跟清明一同离开去找舒墨湘。而霁青进入房门的时候,见到舒家成已经醒了,只不过太虚弱,还需要好好休息。 而舒墨湘则往韩霆莫的房间走去,这个才是最重要的,找到了杀害韩霆莫的凶手,就能找出刺伤舒家成的元凶和舒家的卧底! 第170章 韩霆莫死之手法 舒墨湘四人来到韩霆莫的房间,门口都是守卫把守,见到舒墨湘几人的到来,赶紧伸手将她们拦住,严肃道:“这里已经被封锁了,姑娘要是想住房,那就去西面的道房,这里不允许靠近。” 紫嫣无奈摇头,将令牌拿出来,递给他们看,用舒墨湘事先准备好的说辞跟他们说:“我们是得到允许的,里面的人我们曾经见过,我们奉命过来认一认。” 他们一见令牌,就知道来者不凡,加上她们说是奉命来这里的,不敢多问,就让她们进去了。 舒墨湘好奇紫嫣的举动,这些守卫可不是普通官衙,是大理寺的官兵,大理寺可是负责皇城所有刑案的,就连皇族也无权干涉大理寺查案,这是太祖皇帝就定下来的律例。 可是紫嫣只是给他们看一个令牌,他们也不查问,就直接放她们进来了,也不怕她们就是凶手? “你刚才不是说韩霆莫死的时候还没有人发现吗?怎么现在就有大理寺的守卫来看守,还有你手上的令牌是怎么回事?”舒墨湘边走进去边问。 紫嫣将令牌递给舒墨湘,解释道:“这是大理寺卿所赠的令牌,十年前他执行秘密任务时受了伤,是倚红院的鸨母救了他,当时他就把令牌给鸨母,有什么事可以拿着令牌去大理寺找他,不过倚红院谁敢造次,这令牌就一直没有用过,后来鸨母就传给我,说我实行任务的时候它可能帮得上忙,没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了。” 又是十年前,感觉很多事都跟十年前有关,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走到门口的时候,清明一推门,一股臭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清明和冰枝忍不住这味道的攻击,她们还没踏进房门就往回跑,在外面的树下吐了。 紫嫣看了眼清明她俩,摇摇头,内心笑骂:果然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姑娘,这些臭味还不如她刚到皇城时住的垃圾堆够呛。 她又回头去找舒墨湘,令她惊喜的是,舒墨湘不仅没有她们俩的反应这么大,反而还独自走进去,瞧了眼韩霆莫冰冷的尸体,又仔细查看这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小姐,你不觉得有股恶臭吗?”紫嫣走到舒墨湘身边,跟正在检验尸体的舒墨湘说话。 舒墨湘在身上拿出凝香膏,眼神还是落在躺在**死于非命的韩霆莫身上,简单说几句:“你去跟她们说,把这个涂在太阳穴和人中穴上,可以辟除嗅到的臭味。” 话音刚落,她就掀开盖着韩霆莫脸上的白布,她也闻到了那臭味,一掀开一看,竟然是他的脸被刮得面目全非。 紫嫣一看,身子也愣住了。随后,她接过她手上的凝香膏,打开盖子,往鼻子上嗅一嗅,瞬间一股花的清香涌上心头,掩盖住了恶臭的闻到。 她听见外面的冰枝和清明吐得厉害,就赶紧跳出去,帮她们涂抹往脑袋上涂抹一些。这下她们才感觉好多了。紫嫣鄙夷的眼神,又时不时地往房内看,问她们:“感觉怎么样了?这是小姐自己调制的香膏,涂抹后会舒适好多吧。” 她们一直喘气,坐在回廊边缓一缓。紫嫣见她们这样的反应,还真是看不下去,吐槽着:“你们也太差劲了吧,小姐还没事呢,你们倒先吐了,你们出去了还真别说是小姐的丫头,太给小姐丢脸了。” 冰枝缓过劲来,站起来跟她叫骂上了:“你别忘了我的鼻子可是比你们的都灵光,我闻到了不止是腐臭的味道,还有一股奇怪的臭味,真的很恶心,把午饭都吐出来了。” 紫嫣对冰枝没话反驳,她说得也是,毕竟冰枝的嗅觉是静亲王爷都认可的,于是转向清明那:“那你呢,你可是小姐的贴身丫鬟,舒家的一等丫鬟,就这样的反应,以后还怎么跟小姐一起?” 清明知道自己的反应不妥,但是舒家哪里有这些味道,就算是厨房也只是生肉的味道而已,茅房也有花瓣来熏香除臭。 她有些委屈巴巴,直言道:“我也不想这样的,可这里的味道是生肉腐烂的味道,我还看到了蛆虫,好恶心。”说着,她又开始吐了。 紫嫣想到里面韩霆莫被刮破的脸,自己也不禁一颤,她也算是江湖之人,死人见得多,但这种死法是第一次见。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这么残忍,用这种方法去杀人。 最让她不解的是,她是今天才收到紫阳的消息,韩霆莫在这里死于非命的,怎么房间会有腐烂的味道,就算是划破脸庞尸体也不会腐烂得这么快啊,何况现在的天气还算寒冷。 “啊!”舒墨湘忽然大叫,吓得她们三个赶紧冲进房间看她,只见韩霆莫的尸体上身**着。她们走上前,清明见到后下意识地躲在冰枝后面,不看男人的身体。 冰枝跟舒墨湘行医多年,对这些也见惯不惯了,她拍了拍清明的手,对清明说:“小姐的行为叫验尸,小姐行医的时候也要跟别人把脉,何况这只是对查案的例行检查,你也不用躲避,这并不违背三纲五常。” 紫嫣的眼神从冰枝她们转过来,看舒墨湘。她蹲下,跟舒墨湘齐平高度,问:“小姐,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 舒墨湘拿起韩霆莫的手仔细检查,一边惊讶回答:“很奇怪,他死得很奇怪。”说着她又放下他的手,抬头伸手去看他的脖子,脖子上没有伤痕。 紫嫣被传染得也有些着急,她慌忙问:“没有伤痕怎么奇怪了,说不定死因不是这个啊!” 舒墨湘摇头,嘴里呢喃着:“不,不是。很奇怪,他脖子上没有伤痕,却是死于窒息,可是脸上的抓痕又怎么弄的,为什么杀死了他还要划破他的脸,还有为什么尸体没有腐烂却有这么强的尸臭味,是哪里来的味道?” 冰枝听了后,上前好奇地问:“小姐,你是怎么知道他死于窒息的?为什么不是划破脸造成的死因呢?” 舒墨湘给她们看韩霆莫的脸上,跟她们解释分析:“死于窒息的人面部会肿胀,虽然他已经面目全非,但他身体上的尸斑出现早并呈暗紫红色,指甲呈灰蓝色,再看他的肺部,肺气肿起来,在吸气呼吸困难时,由于要吸入大量的空气,使一些肺泡膨胀,形成肺气肿,进而肺泡破裂时,可形成肺气肿。” 清明还是有些害怕,躲在冰枝身后,问:“可是他都死了,为什么还要抓破他的脸,是不想让人看到他死掉的样子吗?” 第171章 将计就计引真凶 这也是舒墨湘的怀疑之处,还有这腐臭味,她也一直没想想明白是哪里来的。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一阵恶心呕吐的声音,她们警惕地看过去,身影还没走房门,就又出去了,紫嫣再一次跳出去看,原来是二殿下宇文轩来了。 “紫嫣见过二殿下。”舒墨湘在房内听到紫嫣的行礼,连忙出去,还真是宇文轩靠在树旁呕吐。 她走过去,亲自将凝香膏递给他。他抬眼看到一盒凝香膏,顺着凝香膏看过去,一副熟悉的打扮引入眼帘。 他先喜后惊,拿出绣着樱花的手帕擦了擦嘴角,接过她递来的凝香膏,问她:“你怎么也在这里?” 舒墨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他:“你怎么也出现在这里,今天不是要祭祖吗?宫里应该挺忙的吧。” 他涂抹完凝香膏后,将凝香膏还给舒墨湘,缓了缓,道:“我在宫里收到千渊的消息,他说他在三清观被贼人袭击,而韩霆莫也在三清观死于非命。他要我最近注意一下身边的人,我不太懂他的意思,也担心他的伤势,祭祖结束后,找了个借口从皇陵那过来这里看他,顺便查一下韩霆莫的死因。” 说完之后,他往房内走,边说:“霁青说他的伤势严重,不能让别人进去打扰,但是我看到他手上拿着的药方是你的字,我就知道你来看过他了,也就直接过来韩霆莫这里找你,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舒墨湘看了看四周,眼神有些闪烁,语气有些平静:“千渊哥不知被何人袭击,我猜他应该是看到了袭击他的凶手,所以才被凶手直接重伤,可惜现在他一直昏迷不醒。不过,我帮他疗过伤,他今晚就应该能醒过来,届时我们直接问他,那杀害韩霆莫的凶手也能顺藤摸瓜地找出来了。” 他们一同进入韩霆莫的房间,他一踏进去就见到**上身死去的韩霆莫,而他的脸血肉模糊。只一瞬,他发出跟她一眼的疑问:“为什么他尸体没有腐烂却有强烈的腐臭味?” 舒墨湘愣住,跟他解释:“这也是我的疑惑之一,还有,他的死因是窒息,脸是死后才被什么东西划破的。” 就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有一双黑色的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不管他们去哪里,那双眼睛也一直跟着。 不久后,舒墨湘跟宇文轩从房内走出来。她抬头望向天空,原来已经申时了,冰枝因为刚才吐了好多,现在又感到饿了。 舒墨湘笑了笑,决定就在道观内吃些糕点喝点茶。很快,他们就离开这里,往别处干净的房间去了。 小道士将舒墨湘和宇文轩几人带到舒家成隔壁的房间,舒墨湘在舒家成房间的右边,而宇文轩则在左边。那双眼睛也一直跟着他们。 回到这边的静室,舒墨湘不放心舒家成的伤势,正准备进去看他。宇文轩说着也要进去看看他,不然他不放心。而且他也很想知道,到底什么人能伤他这么严重。 舒墨湘带着冰枝进去,紫嫣和清明在门外守着。宇文轩带着他的一个随从进去,霁青在外面守着。他们四人只进去一会就出来了,他们脸上悲伤的表情,那双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 不知不觉就到酉时了,现在虽然已经初春,但皇城的天色还是比较早就黑了。舒墨湘他们都跟家里长辈说了今晚也要三清观留宿,明日一早还有一场先祖的法事要做,她跟舒家成都是家中的嫡出,又是长子长女,自然要为家族以身作则,也就得到允许了。到了道观的饭点,冰枝蹦跶着过去吃饭。舒墨湘跟宇文轩一同前去,离开前还特意叮嘱霁青不要离开房门半步,因为舒家成随时会有可能醒过来的。 霁青记住了,看着他们一同远离的背影,他推门走进房间,还要伺候舒家成换药。换完药,他将换下来的纱布等东西拿出来扔掉,没想到他看到舒墨湘又回来了。 “小姐这么快就用完斋饭了?”他眉头一皱,嘴巴一抿,疑惑地问,“才一炷香的时间不到,小姐何不休息多些时间。公子他有小人照顾着。” 舒墨湘眼神有些闪烁,只简单几句带过:“不用了,我还是担心大哥哥的伤,而且他可能随时会醒来,醒来后见到我的话也会比较安心,我也能及时问他关于凶手的事。” 说完,舒墨湘没有等霁青回复,就直接推门而进了。 霁青觉得大小姐有些奇怪,但他还要去扔东西,就没有管这么多了。房内的舒墨湘在门缝隙中见到霁青离开,也紧紧关上房门。 她脚步轻盈,静悄悄地走近躺在**还未醒来的舒家成。长又密的睫毛垂下,果然是一张帅气的脸,难怪能俘获这么多女子的心,就连当朝公主都被他迷住了。 仔细一看,她也差点被他迷住了。只不过,她还有正事要做。 她坐在床沿边,伸手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被褥时,闻到他身上有一股药香味。她垂眼一看,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素衣。她的手从他的胸膛上摸到腰间上,慢慢解开他的衣带,衣裳一下子就开了,露出**的上身,却让她吃了一惊。 “为什么没有伤痕?”她惊慌地朝他的脸庞看过去,只见他突然睁开双眼。她反应也快,直接起身,往窗户那后退。 就在这时,木门被狠狠打开,进来的人是宇文轩、舒墨湘,还有舒家成! 站在门口的舒墨湘朝她冷笑:“失策了吧!他的伤早就被我治好了,我们故意这样说,才能引你出来,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化成我的样子,这样不仅不会让人起疑,还能一路畅通无阻。”舒墨湘一字一顿,“我说得对吧,韩!霆!莫!” 众人听后一惊,她是怎么知道的?韩霆莫不是死了吗,那死的人又是谁? 窗户边上的舒墨湘看向**的舒家成,他将脸上的面皮撕开,出现在眼前的脸庞是一位不认识的人!他从**下来,走到宇文轩身边,作揖行礼:“莛肖见过二殿下。”这时假的舒墨湘才知道,他竟是宇文轩身边的随从。 宇文轩的随从有很多,一直都在换人,这个人他上次在园林的时候就没有见过,自然也不认识。他原本以为计划会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识破了。 他也将脸上的面皮撕下来,出现的是一张英气又熟悉的脸。众人一看,都以为自己见鬼了,还真是韩霆莫! 第172章 玄冥现身三清观 韩霆莫换回自己的衣裳,眼神落在舒墨湘身上,眼前这个女子还真是不简单啊,浅笑地问:“才一日,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舒墨湘命人将房内的烛火都点亮,看着他的脸,也笑着回答:“很简单。你的死法和死因,还有味道,都出卖了你。” 韩霆莫饶有趣味地哦了一声,问:“可是谁都认为那个死去的人是我,你又怎么知道我并没有死?” 舒墨湘缓缓上前,看着大家都疑惑的表情,轻声解释:“尸体的死因是窒息,但是他身上什么伤痕都没有,应该就是被捂住口鼻而死去。可他的脸上却都是伤痕,就像被活活啃掉一样,但只有脸上有事,而房间的腐臭味说明了一切。才死去一天是不会有这样的腐烂味道,除非就是有人事先准备好腐肉。” 说到这里,冰枝已经明白了这是为什么要这样做了。紫嫣还是不懂,她提出疑问:“可是,为什么要准备好腐肉,什么人会把他的脸抓成这样血肉模糊?” 话音刚落,舒墨湘拍了拍手,清明和霁青就捧着东西进来,递到舒墨湘面前。舒墨湘转头看向他们手上用丝帕包裹着的东西,一把将东西往里扔,赶忙大喊一声:“快趴下!” 瞬间,门外密密麻麻飞来一群黑色的东西,还发出“呀~呀~”的声音,进来后把房内的灯烛扑灭,直接往舒墨湘刚才扔的东西戳去。 吓得大家赶紧蹲下抱住头,一会后,众人嗅到一股腐臭味,才缓缓抬头,原来飞进来的是一群乌鸦,正撕咬着发出腐臭味的腐肉。 一阵药香味传入舒墨湘的鼻尖,她抬眼往上看,原来是舒家成将她护在身下。她不禁看向他胸膛上的剑伤,松了口气,还好他的伤口没有因此而裂开。随后,又不自觉地看向不远处的宇文轩,只见他距离很近却一直盯着他们俩看,她眼眸赶紧躲开他的视线,她想,他应该跟千渊哥一样,只是来不及吧。 那群乌鸦吃完腐肉之后,就飞走了,韩霆莫连忙打开窗户散散味。 众人起身后,冰枝将涂抹过凝香膏的蜡烛点起,一下子,房内的腐臭味散去,只有安神宁人的香味。 舒墨湘扶着舒家成轻轻坐下后,继续解释杀人的手法:“他的脸并不是人抓的,是刚才的乌鸦,乌鸦吃腐肉,所以韩霆莫就事先准备好腐肉,放在尸体的脸上,乌鸦就会一直撕咬,也就成了这样血肉模糊的样子。至于身体为什么不受侵害,那是因为他用了特殊的药物,乌鸦不会去碰,只好撕咬脸庞。” 宇文轩看着舒墨湘,蹙起眉头,问:“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个人是谁?” 舒墨湘看了眼他,对上他的眼眸后赶紧看向别处,眼神有些闪烁,回答:“这也是整个手法当中最高明的一步。” 她叹了叹气,继续道:“因为他要掩人耳目,有人要杀他,所以必须要死,但他不想死,于是就整出了这样一个命案,要伪装成自己已经死了,这样他就能逃过一劫。而这个尸体跟他的体型很像,只要看不到脸,就不会有人怀疑。他也知道如果他死了,我们一定会来查,他知道冰枝的嗅觉,他能嗅出是不是他本人,所以才出现这个乌鸦吃腐肉的场景。一股恶臭掩盖了他的味道。” 韩霆莫的嘴角一直扬起,饶有趣味地看着舒墨湘,听她继续分析。紫嫣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们俩一进房门就开始呕吐,原来是这用意,可惜他还是算漏了舒墨湘的实力,就连她也不知道原来舒墨湘还有验尸的能力。 她看向舒墨湘,问:“小姐,那个尸体不会是他杀了别人,用他来代替自己吧……” 舒墨湘看着她摇摇头,这才到了重点,继续道:“那个死去的人就是来杀他的杀手,也就是一直躲在舒家暗处的卧底的人。” 什么!众人听到这个答案后一惊,不会吧,若舒家的卧底得逞了,又能得到什么好处,换句话说,舒家的卧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舒墨湘看着大家的反应冷笑一声,这才是正常的反应:“他知道自己被利用,又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所以干脆来个瓮中捉鳖。他那天先跟我做交易,故意装得很害怕,接着偷偷来到三清观,让对方以为自己要逃命,所以派了杀手来,没想到他反将一军,将杀死活活憋死,然后利用杀手来个金蝉脱壳。” 宇文轩不明白,那偷袭舒家成的人是谁,他又为什么要偷袭舒家成? “很简单,因为那个杀手除了要杀韩霆莫,还要杀千渊哥,可是杀手已经被韩霆莫反杀了,所以韩霆莫只能伪装成杀手去攻击千渊哥。他根本不是千渊哥的对手,所以还是用乌鸦来诱敌,这才成功偷袭,不过他也没有要害千渊哥,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刺他一剑罢了,事后还想着替千渊哥疗伤。”舒墨湘走到韩霆莫面前,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将他手上的药抢来,明知故问,前后不一:“我说得对吧,玄冥!” 众人眼睛瞪大,再次吃惊,这是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玄冥还真是从门口那走进来,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笑着反问舒墨湘:“你是怎么知道他是我的人?” 紫嫣见着玄冥缓缓走上前,她终身一跃,跳到舒墨湘跟前,生怕玄冥会对她做什么。 这下冰枝也走到她们那边去,有些自豪道:“有我在,你还想藏哪里,你身上的味道是掩盖不了的。” 舒墨湘看着冰枝那样,噗嗤一笑。随后又恢复原本的平静,道:“是我给千渊哥疗伤时他跟我说的,他在打斗间看到了对方身上不仅有鱼鳞,腰间上还挂着一个刻有‘玄’字的令牌。” 说完之后,韩霆莫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腰间的牌子,果然在不经意间漏出来了。 真是厉害,仅凭这些线索,就能推测出这么多事,还有他的身份。他好像明白,大家为什么都愿意追随她,不是因为她的身份,而是…… 舒墨湘再次移步,走到玄冥跟前,看着他的眼睛,道:“那个细作是不是说了什么,你派韩霆莫到神秘人身边,是为了什么?神秘人的背后,跟你有直接关联吗?” 玄冥也看着她那满是星辰的眼睛,差点就迷在这星辰里面。他只笑着答非所问:“我来这里,是预测到皇城不久后会发生疫症,事先给你带来药物。” 第173章 舒家卧底线索失 宇文轩的眼神从舒家成那转到玄冥身上,便一直盯着玄冥看,神情充满敌意,或许是出于皇权的姿态,让他不允许像玄冥这样神秘的人出现在皇城。 舒家成的伤势还未好,刚才又强行运功来到舒墨湘身边将她护在身下,现在动了气,开始沉重地咳嗽起来,声音划破这里的寂静。 “咳咳~”他感到有股气走到喉咙总是刺刺囔囔,很难受,但是还是忍不住要接话,“玄冥,你是怎么知道即将要发生疫症的?沧海之滨的天花,是不是也是你导致的?” 说完之后他又开始不断地咳嗽,舒墨湘慌忙地拍一拍他的后背,让他缓和些。他刚才的话也是舒墨湘一直想问的,没想到他先问了。 玄冥走到韩霆莫身边将他另一只手上的小药瓶拿到舒墨湘面前,将紫定葫芦型小药瓶递给她,说道:“你手上的药是用来外敷的,这个是内服的,不出三日,定能恢复元气。”说完,又对舒家成笑眯眯道,脸上尽是说不出的意思:“就算你不出现,她也不会有事的,乌鸦的手法本就是她解出来的。太过在意一件事,只会让自己陷进去,最后无法自拔。关于你的问题,我跟你都是一样的人。” 舒家成如同雷轰电掣一般,被他的话惊到,呆住了。他脸上的没有表情,但内心冷笑,他完全没想过玄冥的身份,说的也是,毕竟玄冥这个名字就不一般。许是做人太久了,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更忘记了同样身份的人。 听着他们俩人的对话,看着他们俩的反应,别人对此感到好奇,比起为什么玄冥知道疫症,对他们的对话内容的意思更感兴趣。 舒家成双眼震惊地看向玄冥,没有回答任何话。 舒墨湘的眸光停在药瓶上,紫嫣看着舒墨湘正要伸手拿药瓶,也连忙跳上来,抢在她面前接过瓶子。 为什么玄冥非要把药瓶给舒墨湘而不是身旁的舒家成,谁不知道他这样做的意思,这些紫嫣都看在眼里,只是她不希望舒墨湘的名声就此被破坏掉。 兄妹之间的感情也不能逾矩,否则就是违背三纲五常,即便女子可以当大夫,女子可以学习,女子的地位也不算低下,可也还没有到兄妹相恋的程度。 宇文轩一直对玄冥没什么好感,也就打岔直接将内心的疑惑问出来:“你这么厉害,想必早就猜到我们的身份才对,但是你为什么还要跟我们一起装傻,你到底是什么人,鲛族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跟眴朝后人有什么秘密,你们要对我朝做什么?” 不管他们说什么,舒家成还是保持着沉默,就连玄冥也不说话,两人就像是约定好一般,这样的态度,让一个皇子感到不敬。宇文轩瞬间恼怒,话语的矛头都指向玄冥:“你跟神秘人到底是不是一伙的?” 玄冥瞥了眼宇文轩,嗤笑一声,还是没有说话,却胜过千言万语。韩霆莫见状,感到浓浓的火药味,赶紧上前跟大家解释一番:“请二殿下不要动怒,听我将所有事都娓娓道来。” “你们应该有很多好奇,为什么大小姐不直接在花朝节那天就要我说舒家的卧底,为什么她非要等到清明踏青,还有为什么我这么执著找鲛族帝姬,本以为我是神秘人,没想到我竟然是玄冥的人,很奇怪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此事跟金国细作有没有关联,这些都是你们想知道的事情。”韩霆莫一次性将大家的疑问都说出来,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因为花朝节那天大小姐察觉到郊外园林有隔墙耳在偷听,还不止一双,所以不能在当时就说,不然舒家会遭遇不测,清明踏青她能离开舒家,不用担心事情泄露。”听到这里,冰枝似乎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啊”地一声大叫出来。见到大家的双眼齐刷刷地看过去,她脸色羞红,躲在舒墨湘身后,低声到只有舒墨湘一人听得见地呢喃着。 韩霆莫接着说:“我本就是玄冥的人,至于鲛族帝姬,她身上有我想要知道的秘密,我寻了二十年,走遍大凉各地,搜集很多鱼鳞,都没有找到鲛鳞。后来我发现也有一波神秘人跟我一样在想方设法寻找鲛族帝姬,所以我假意投靠他们,借助他们的力量去寻找,没想到埋伏在舒家的人告知,有鲛族的影子出现。我更没想到竟然在你身上同时出现了两股鳞力。” 舒墨湘随后拿出夜明鲛珠和露出脖子上的鳞片,夜明鲛珠一出现,犹如月亮般光亮。她淡淡道:“鲛鳞是因为我去了沧海之滨,见过鲛族之人,封印已经无法困住强大的鳞力了。至于鲛珠,是陛下所赐的,也是十年前就在我身上的,我身上有鲛族的鳞力,所以才能让你们发现。” 韩霆莫浅笑道:“说得没错。其实你早就发现我们了,只不过你一直在等,等我们告诉你。”他顿了顿,又笑道:“不过,接下来的事你会更感兴趣,舒家的卧底是草字头的丫头……” 还未等他说完,外面出现一阵巨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接打断他的话。他们连忙冲出去看,眼前的景象更惊人——天空中出现一座华丽的城,仔细看,是一座宫殿,有楼阁、有街道、有居民在敲鼓的巨大宫殿! 当舒墨湘将夜明鲛珠收回去的时候,天空的城市消失,变回湛蓝色的星空,望月细又弯,却没有她的夜明鲛珠亮。 云上宫殿消失后,玄冥似乎察觉什么,不便在此久留,就带着韩霆莫离开了,临走前还多嘴叮嘱一句:“数日不到就是上巳节,那些药物就留给你们了,只能在疫症来临的时候才能打开,否则会消失喔!” 随后,他们的身影就随着声音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舒墨湘知道他们并没有离开皇城,只是不见他们罢了。 亥时的梆鼓声响起,清明吩咐几个下人将药物先放在三清观的药方。紫嫣又不知从哪里慌忙跑过来禀告消息。 舒墨湘今天都见到紫嫣慌忙地跑了三次了,心想,她每次都这样,不累的吗? 紫嫣还是像上次那样先喘喘气,只是这次没有茶给她缓。她大口地喘了几下气之后,跟舒墨湘着急道:“小姐,不好了,大理寺连夜贴了告示,说江南那边的疫症未完全好,这一次的清明踏青为了防止有人被感染,不得出门。我们这些在三清观的人也不能离开这里,看来我们是暂时回不去舒家了。” 紫嫣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说完之后就开始继续换气。冰枝听了后有些担心,跟舒墨湘道:“小姐,这不就是被我说中了吗?真是乌鸦嘴啊!” 舒墨湘想起刚才冰枝大叫的时候说的话,她说,当时她听到了有几个神秘人在谋算怎么获得鲛族帝姬的鳞力,其中一个说要来个瓮中捉鳖。 现在想想,说不定当时说的就是这件事。她本想回舒家探查,刚好舒家的丫鬟刚好就分有草字头的丫鬟,可偏偏现在又被困住,等她回去舒家,那丫头肯定就不见了,这个线索又断了! 第174章 巫族记忆忽然起 本来舒墨湘的原意是清明踏青的时候向韩霆莫问清楚事情的,不过现在时间提前了,也问出来舒家的卧底是草字头的丫头,也不算是吃白果。 她没想到玄冥也来了,韩霆莫到底是为了什么非要找到鲛族帝姬不可,那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 她跟鲛族之间又为什么会有着联系,这里面的秘密会不会跟她有关,但是她一个人族,怎么就跟鲛族有关呢?这一切她都百思不得其解。 本以为这一次她能解开当中的谜团,只不过现在除了知道舒家的卧底之外,就是玄冥给的药资,三月三会有什么疫症发生呢?卧底应该也发现了自己已经败露,也不知道舒家现在怎么样了,只不过她现在不能离开三清观,他们一行人也就在三清观度过清明。 说起来三清观也不小,与舒家有得一比。因此,他们在三清观也不算无聊,还能在后山踏青。 这日乃清明当天,由于大理寺的通告,现在三清观的人也少了许多,可是香火依旧鼎盛。舒墨湘身后跟着三个丫头,不知不觉间走到上次遇到道士的地方,站在香炉前,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高上清灵爽,悲歌朗太空。唯愿仙道成,不欲人道穷。”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舒墨湘四处观看,只见那道长从香炉旁的一团迷雾中突然出来,甩了甩白色的拂尘,又扶了扶与拂尘相似的白色长须,笑意盈盈地走到舒墨湘跟前,声音很和蔼,道:“这些话,你知道吗?” 舒墨湘又看了看四周,只见忽然飘起迷雾,周围本来还有零丁十数人在烧香的,现在一个人也没有,就连冰枝她们三个也不见了! 他见到她很不安,继续笑着道:“你不用找了,这里只有我跟你,不会有别人出现的。我是专门来找你的,千妤,你的记忆去哪里了?” 她还在发愣,听他继续道:“你的时间不多了,身边的人和事都蕴藏着各自的秘密,包括你。到了必要时,你会怎么选择你所拥有的和想守护的?” 她什么话都没来得及开口说出,随之而来的还是他那让人感到奇怪的话,他的声音变得缥缈,让她感觉虚幻:“三月三快到了,时间也快到了,生命的意义需要去探索,方能到达彼岸。去吧,去完成你的使命……” 还未等舒墨湘反应过来,这一切连同那道长也消失了,变回原来的样子。冰枝见舒墨湘一直愣在原地,便推了推她的手臂,关切担心问:“小姐,你怎么了?大公子还在后山等着我们呢。” 与此同时,舒家,樱柠绽。 一大早,大家还是像往常那样给花樱姬和舒铭皓请安,只不过多了往日没有的严肃和寂静。舒相思坐在一旁吃茶,只要舒家没有舒墨湘在,那就必定没有欢笑。有时候她在想,如果大祭司说的拯救大凉的关键是她的话,那地位会不会截然不同? 现在连晨昏定省的时间也减少了,之前舒墨湘在的时候还待个半个时辰,如今一盏茶之后就基本散了,不久后,他们就陆续离开樱柠绽。 舒相思觉得舒家有些安静,倒还有点不自在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走到樱花庭院。 她朝不远处的樱花树望去,身子一直站着回廊上,欲上前却不敢动,在纠结不定的时候,舒怀柔面带微笑着朝她走来。 她本想转身离开,对舒怀柔她一点好脸色都不想给,却在迈开步子的那一刻,被舒怀柔叫住了:“大姐姐怎么这么快就离开,春色已至,桃花和樱花都盛开,那樱花树也不再是唯一一棵。” 舒相思不想听她说话,可她依旧不依不饶,继续口舌相对:“大姐姐以前都是心高气傲的,怎么,现在二姐姐回来之后,大姐姐就开始装好人了吗?” 本来不想理会,已经转身正准备离开的舒相思听到这话就忍不住了,又转过身直接对上舒怀柔的眼睛,直勾勾瞪着她,反问:“舒怀柔,你什么意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见千妤回来就赶紧看风使舵,不过就是想借她的手来提升自己在舒家的地位罢了,难道你就是好人吗?” 舒怀柔也不甘示弱,瞪大眼睛,上前怒道:“你对那些无辜的人,所作的伤害,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欲望谁都有,只是有的人把此当作目标,还能实现,而有的人却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么多年来你所做的事,难道就因为你稍微停下就能一笔勾销了吗?”说着,舒怀柔阴森冷笑一声,就像看透她的心,“恐怕你内心的黑暗,也不允许吧!”舒相思先是一愣,见她的背影离开后,她突然仰天大笑。走了没几步的舒怀柔因她的笑声疑惑,侧着身,看她,却听她嘲讽道:“难道你内心就没有黑暗吗?你敢说你对她没有半点羡慕嫉妒之心吗,你能保证你现在选择千妤,以后不会背叛她吗?” “大姐姐不用在这里说这些挑唆的话,二姐姐不在。大姐姐不是一直都在很不满二姐姐吗,怎么这次还千妤千妤的唤上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鬼算盘,若你想做什么伤害二姐姐的事,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由你欺负的舒怀柔了!”舒怀柔本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舒相思的笑声打断,她没有回答任何话,笑声扬长而去。 这一次,轮到舒相思直接转身离开,身影随着她的笑声渐渐消失,庭院内只剩下舒怀柔一个,在侧望不远的樱花树。 申时,三清观后山。 冰枝一直静静地看着回过神来的舒墨湘,清明和紫嫣搀扶着往后山前去。冰枝则心不在焉地在后面跟着,一直在琢磨着,到底要不要说这件事,但是万一猜错了怎么办? 舒墨湘不经意间回头瞥了眼一直没有落在后面的冰枝,她们已经相处了十年左右,又怎么会看不穿那些举动和心思呢? 来到后山之后,舒家成就在后山的正门的玉门牌坊中间门边站着等她。清明把舒墨湘带来后,霁青就把清明支走,还顺带拉上紫嫣和冰枝。 紫嫣和冰枝都因担心舒墨湘的安危,死活不愿意走开,直到舒墨湘说让她们在不远处跟着就是了,她们才愿意。 后山位于三清观的东北部,山上有三池,瀑布飞流,四时不绝。龙池旁有石,侧有修竹下垂,风至常自扫。据传在此求雨取应,泽润民生。 山上有麻蓝、水碗、梳妆镜等幻形石,亦传为仙迹。千数年前,曾建贞烈祠,以祀文仙。后在眴朝末年被毁,大凉建朝后安初十年在山下重建贞仙祠,高洁幽静。乡民祭祀,接踵而来;四方游客,慕名纷至。 后山百花盛开,舒墨湘跟舒家成俩人在后山踏青寻觅春光。 “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高上清灵爽,悲歌朗太空。唯愿仙道成,不欲人道穷。”舒墨湘突然说出这几句话,吓得舒家成目瞪口呆,只听她说下一句,他才回过神来,“千渊哥,你有见过一个白胡须的道长吗?” 舒家成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千渊哥,你的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秘密?”舒墨湘盯着他的眼眸看,问,“你跟宓大娘有什么渊源,你跟玄冥的渊源又是什么?” 半响,舒家成只道了一句推脱的说辞:“你知道吗?我的渊源或许是跟你有关。”见她愣住,他乘胜追击,“看吧,你什么都不记得,我说了,你就真的相信吗?我说我们不是兄妹,我们上辈子,上上辈子都有渊源,你相信吗?”他又笑了,道,“不相信是吧,这些事说了也不会相信的,所以有些时候并不是说就有用的。就像约定,需要双方协议,只有一方记得,另一方却什么都记不住,那也不能作数。” 说完之后本想转身离开。可是他没想到她后面说的那句话,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最想听到。 她坚定地说:“千渊哥,千妤是谁?芊矖又是谁?一直以来这两个都频繁出现在我的梦里,你跟宓大娘这么好,这两个人定是巫族之人。我到底是谁?” 舒家成眼眶感到微润,只是现在的他不能表现出来。她能说出那句话,想必是时间已经到了,也对,及笄已过,还留给她多了时间。 随后他又想了想,这时间有些奇怪啊,按道理来说,她应该早就恢复了才对,怎么往后推了些时日,还是要靠他人的提点,这不应该啊! 不过她直接问,也是证明了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或许,是时候跟她说了,这是宿命,也是轮回…… 楔子 樱花胎记圣女出 相传盘古以盘古斧劈洞,以混沌鼎定地火风,分清浊乾坤,开洪荒界,世变洪荒,生生不息。盘古开天地力不能支而薨,元神离三清辟,多变物兮,精化为古神族,其中有巫族之首轩辕族。 周起于古神族之轩辕族,姬姓,轩辕氏,谓之天子。天子血脉传了轩辕族之灵力,后因邪魅灵之袭,又以世人贪婪私,推之历千年之周,由是与人族绝,自称巫族,居于圣雪天山,并令世世不入人族地。 ——《古经记·巫族篇》 圣雪天山,王五百祀,己卯年,二月二。 自从巫族避世以来,就在北冥上的圣雪天山居住,并且延续当年周朝的礼法制度,包括纪年法。巫族的寿命很长,他们的一岁不同于人族的一岁,但纪年却沿用人族的时间。 这日乃二月二,龙抬头,巫族本家宓家却发生了一件大事——所有枯萎的花草皆生长,就连不是时节的草木都盛开得茂盛,如此强大的生命力,千百年来,只有今日出现。 “哇哇~”不远处出现婴儿的哭声,孩子呱呱坠地。 与此同时,原本白雪茫茫、迷雾缥缈的圣雪天山瞬间百花齐放。一位身着玄色正装、散发着威严的男子看着眼前的景色平静道:“一片生机勃勃,此景乃吉兆。”虽然他这样说,但脸上浮现的表情却是焦虑。 一个身着黑衣的下属跪在男子身后恭敬禀告,道:“禀告圣主,圣母娘娘诞下一位奇女。” “奇女?”圣主先喜后惊,不禁蹙眉。他看着不远处的樱花飘落在张开的手心上,想起千年前,巫族与人族决裂后,当年的王带领巫族子民逃离,便独居于北冥的雪山之中,距今已经一千年有余。 当年最后的周王说过,邪魅灵的封印会被解开,届时,巫族会有一场浩劫降临。同时,巫族会出现一位奇女子,带领巫族度过浩劫。 “因为此女一降世,周围的樱花全部盛开。不仅如此,就连凋谢了的花草就像吸收了灵气般突然盛开。而且此女右手臂上有个胎记,神似樱花!”下属跪在地上继续解释,抬头时,脸色惊愕——圣主不见了! 巫族圣主姬宓墨回到圣殿,巫族大祭司宓洛向他行礼。他不理会,只顾着往木床那匆匆敢过去,走到圣母宓神妃身边,见圣母宓神妃想要起身,便赶紧扶着虚弱的她,让她继续躺下。 他轻声在她耳畔温柔道:“宓儿辛苦了,先躺下休息吧。”说完,他看了眼抱来的婴儿,笑意盈盈道,“这就是我们的孩儿吗?就是那个奇女?” 宓神妃浅笑点头,声音虚弱:“是的,按照祖宗流传下来的说法,她的名字叫千妤,加上她手臂上独特的樱花胎记,她是巫族的圣女,也就意味着,她将来带领我们巫族度过劫难的人。” 说完之后,她见他没有说话,只看着熟睡中的婴孩。她叹了口气,握着他的手,有些心痛道:“这一切都身不由己如果她生在寻常百姓家,或许会清贫一生,但也能安稳度日,可她偏偏是我们的女儿,何况她不仅仅是巫族的圣女啊!不过传说归传说,现在邪魅灵不也还在封印之中吗,我们只是未雨绸缪罢了。” 姬宓墨表情难以诉说,听到宓神妃说到咳嗽之后,赶紧恢复神情,看向宓神妃,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宽慰着:“好了,你不用想这么多,我只是在想,邪魅灵的封印会怎么解开?听闻千万年前,是神灵族公主用自己所有的灵力才将邪魅灵封印住,可是在一千年前,邪魅灵又再次现世,连同人族残害许多无辜。” 他叹了口气,握紧了她的手,继续道:“据记载,也是当年的周朝王姬与周朝战神一同联手将邪魅灵封印起来,可惜周朝还是灭亡,周朝王姬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也就跟着离世,直到现在。这些还是父王在五百年前跟我说的,五百年了,足足五百年。” 在史册中记载,当年的周朝王姬是圣女,姓姬,名如雪,字千妤,因此预言当中说巫族即将诞生的圣女的名字也叫千妤。 宓神妃用尽力气坐起来,他发现后连忙伸手去扶她,让她靠在床头边,可她却选择靠在他的身上,轻声道:“傻瓜,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包括我们的女儿,如果她知道自己的使命,她也不会就此放弃的,我们根本就不用去担心她会怎么想。” 姬宓墨一只手抱着她的,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手,叹气道:“巫族避世了五百年,终于等到圣女的到来,这是福还是祸?” 就在这时,大祭司宓洛拿着樱花步摇缓缓走进来,插嘴道:“是福还是祸,这些都没有特定的答案。在其位,司其职,我们只能尽自己所能去完成自己的使命,包括圣女千妤。这个名字已经延续了千年,既然落在她的身上,也就代表着这是她的宿命。” 他们俩人齐刷刷地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她手上拿着镶嵌着夜明珠的权杖,身后站在几位巫女,她们手上捧着木盆、铰剪、素纱、婴孩礼服。 宓洛见他们没有说话,便继续道:“时辰快到了,是时候去天池用梧桐木来给圣女洗礼了,结束后,还要将竹子叶花砍下来作糕点,让圣女日日进食。” 所谓洗礼,其实就是每日辰时,就将巫族圣女千妤放在天池里浸泡半个时辰,并且用折下旁边的梧桐木枝,一样用天池水浸泡同样的时间,又将另一边的竹子开的花剪下来在天池水浸泡。等时间到了之后,就将用浸泡好的梧桐木枝和竹子开的花带回去,梧桐木枝作琴,竹子花作食,都是给千妤之用。 寻常竹子开花有毒,不能食用,但天山的竹子不仅没有毒,还专供山上时常飞来的凤凰所食,而且这一开花就是一百年。 这洗礼也是由传言流传下来,只要巫族圣女一出,就必须每日辰时进入天池浸泡,不可间断。 可惜千妤才坚持了十三天的洗礼,第十四天的时候就没有去天池那浸泡,只因那天发生了怪事,大家都被怪事阻碍。 己卯年,二月十六。 这日,圣殿的巫女如往常一般,正准备给巫族圣女千妤去天池那洗礼,可是还未准备好,就被突然出现在圣殿的一股黑烟而迷晕了所有人,包括侍卫。 因千妤乃天命所归的巫族圣女,所以只有她一女婴在**哭闹,却没有人理会她。不久后,一位两岁的女娃慌忙进来,将女婴抱着身上,不让黑烟侵害。 而殿外,宓神妃和宓洛正与那团黑烟对抗。宓神妃使用巫术做出结界,边朝着黑烟大喊:“已经一千年了,没想到你还是出来了!” 只见那团黑烟化作一身黑衣又披头散发的男子,那身形还未完全是人形,黑发的尾端实则是黑烟,就连他的脚也是黑烟飘散,他在上空周围盘旋,正试图找到弱点闯进去。 “快将巫族圣女交出来,我饶你们一死!”他说话的回声很大,声音特别沉重,听起来就不像是人的声音,更像是魔鬼在地狱间痛苦徘徊。说完之后,他拼尽力去冲破宓神妃的结界。 “你休想!”就在这时,宓洛的权杖顿了一下地面,又将其提起,夜明珠的力量对准了他的眼,霎时间散发出比太阳还亮很多倍的亮光,就如刺刀一般狠狠刺进他的双眼。 瞬间,他“啊”地一声大喊,整个黑烟身体往后倒,人形正慢慢消失,在她们看来,他现在就是变成了一个半人半烟的团子。 宓神妃收回结界,虚弱倒地,幸好宓洛连忙上前将她扶着。她刚生育完,身子的还是很虚弱,还未休养就被邪魅灵趁机闯入,幸好姬宓墨带人在外面奋力抵抗,只有邪魅灵本尊趁虚而入,她们两个只好在圣殿大殿上阻挡他的到来。 原本应该休养生息的宓神妃,为了不让邪魅灵进去找到圣女千妤,以宓洛的能力不足以抵抗邪魅灵的攻击,无奈之下,她唯有破例动用巫术,使用结界,让宓洛找准机会,用权杖对付他。 权杖乃历代巫族大祭司的圣物,上面的夜明珠来历不凡,拥有强大的力量,只是从未有人能够真正发挥这里面的力量。 “娘娘,你怎么样了?”宓洛搀扶着虚弱的宓神妃,按照她的意愿走到邪魅灵跟前,又对着他狠狠发话,“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现在离开圣雪天山,要么就我们来招呼你!” 邪魅灵眼睛受伤,但他的灵力还是可以对付这里两弱一幼的。正当他冷笑发动灵力时,嗅到了一股清香,他瞬间被震惊到,这是天池旁的梧桐木和竹叶花的味道。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清脆的凤凰鸣叫,叫声愈来愈清晰。 “算你们狠,下次可没有这么好运了,一千年了,我是打不死的!”说完,他就化作一团黑烟连带圣殿的烟雾飘走了。 直至十三年后,壬辰年,二月初二。 邪魅灵再次来袭,卷走所有,花儿也瞬间凋谢。 “娘娘快逃,主上已经被邪魅灵残害,他拼死让属下逃出魅灵族的魔爪,要属下通知娘娘和圣女。”一个侍卫慌乱而来,他单膝跪地,剑插在地上来支撑无力的身子。话音刚落,他便被随后而至的黑风袭击,当场吐血倒地身亡。很快,身体便被黑风吞噬。 顿时,圣母周围出现一个结界,随后用巫术将身旁晕倒的小女孩送往另一个地方,再将与圣女年龄相仿的女子送走。 她对她叮嘱道:“芊矖,我用禁术将千妤重新送至轮回,希望你前去人族寻她,她是我们巫族的圣女,亦是……”未曾说完,便被邪魅灵破除结界,随之消失了。 圣雪天山的凤凰叫声依旧清脆,只是没有人再出现在天池那。从此巫族正式在神州大陆上销声匿迹,至于有没有灭族,这关键还在巫族圣女那。 第1章 曲水流觞上巳节 大凉,元治二十年,三月初三。 清明过后没几日就到上巳节,舒墨湘自从在三清观后山听了舒家成说的关于巫族圣女的故事之后,她的记忆也渐渐恢复了,只是现在还不是很清晰,只是依稀记得一些事而已。 但是她也明白了,为什么梦里的女孩跟她的字一样,原来这个名字还有这么久远的历史,巫族圣女千妤,周朝王姬千妤,神灵族公主千妤,如今她也叫千妤。 千妤,是流传千年的女孩的意思吧,毕竟这个名字流传了千年,还都是同一个人所拥有,转世轮回吗?还是说,这真的是她的宿命? 冰枝端着木盆进来帮她洗漱,一边把漱口用的茶递给她,一边说:“今天已经是三月三了,前几日玄冥提到过上巳节,还把药留在三清观,随后这里就被封锁了,可能玄冥有什么事想说但是又说不出来。” 舒墨湘将茶杯递给冰枝,上前一边更衣打扮,一边回想起那天的事。或许现在就是他们实行瓮中捉鳖之计的时候,但这件事跟玄冥有什么联系?还有,鲛族跟巫族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就算她是巫族圣女转世,那也过了五百年,现在的她也早就是人族了,人族的事都解决不了,对巫族的事和鲛族的事,她又能怎么做? 刚换好衣服,门外就站着一位女道士在敲她的门,轻声道:“姑娘,今日是上巳节,师傅有请姑娘前往后山曲水亭行曲水流觞,还说有要事相告,是姑娘一直以来想要的答案。” 清明替舒墨湘回答,那女道士随后就离开了。见门外没有他人后,清明走到舒墨湘跟前,低声紧张道:“小姐,我前晚打听到,这个道观有分男女道士,道长有四位,其中一位是女道长。男道士的静室在西边,女道士在东边的静室。奇怪的事情就在这里,这道观在一百年前女道长就消失于此,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在三清观见过女道长。刚才的小道士说她的师傅有请,这里恐怕有诈。” 三清观居然还有这件这么离奇的事,还是一百年前,怎么又是一百年前?舒墨湘恍惚间想起宓大娘说的在一百年前,鲛族被一股力量袭击,这时间点还挺吻合的,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用过早膳之后,舒墨湘就带着清明三人前往后山的曲水亭。所谓曲水亭,建在曲水旁,又取曲水流觞、群贤毕至之意,因而得名。 上巳节的风俗很多,其中一个就是祓禊,也就是上巳日在水边举行祭礼,洗濯去垢,消除不祥,叫祓禊,也是除恶之祭。 大家在举行祓楔仪式后,坐在曲水两旁,在上流放置酒杯,任其顺流而下,杯停在谁的面前,谁就取杯饮酒,彼此相乐,故称为“曲水流觞”,意为除去灾祸不吉。 她记得曲水流觞此做法源于周朝,文献上记载:“昔周公卜城洛邑,因流水以泛酒,故逸《诗》云:‘羽觞随流波’。” 走出静室后,就遇到宇文轩跟舒家成两人一同出来,也是往后山的方向走去,询问一番后,才知道原来这里的道长也邀请了他们去曲水亭,于是几人一同前行。几人一碰面,舒墨湘就拿出两个香囊给他们,这些香囊里面放的都是香草,她亲自缝制而成的。舒家成接过那香囊,上面绣着芍药的花,还有一棵盛开的樱花树。宇文轩也接过香囊,上面绣着牡丹花,旁边同样还有棵盛开的樱花树。 他们都看着自己手上的香囊,又看了看对方手上的香囊,眉头有些微蹙,但别人看不出来,只有自己知道。 紫嫣见状,故意开口跟舒墨湘说:“小姐,牡丹花不是行花令那天大殿下说的牡丹吗?牡丹乃花中之王,也的确更适合二殿下。芍药跟牡丹是姐妹,大公子跟二殿下有时候还挺像兄弟二人的,这样一来,这个香囊还挺适合他们的。” 舒墨湘随着话语看了眼紫嫣,只见紫嫣对上她的眸,似乎说着什么话。怎么说紫嫣也是在倚红院待过十年的人,男女之间的心思把戏她还不懂吗? 舒家成却在内心暗喜,但未表露出来。他握紧香囊,宝贝似的将此收进衣内,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宇文轩听了紫嫣的话后,又看了眼舒墨湘身上系着他赠的香囊球,脸上洋溢着微笑,将香囊挂在腰间。 不久后,他们就一同往后山的曲水亭前去。曲水亭是许多文人雅客选择之地,一到这里就感受到文墨书香,湖水**漾,浓厚古朴的文化气息扑面而来。 虽然名曰“亭”,其实是三间坐东朝西的平房。“亭”内有茶社,可供游客品茗小憩息足;还备有围棋,为文人雅士提供“手谈”的方便。 这里曲水潺湲流觞,两岸垂柳披拂,亭台楼阁鳞次栉比地坐落于两旁,散发出独有的韵味。 他们一进入曲水亭来到曲水旁,就见到四位道长依次坐在上面,其中一位就是女道长。清明见了后瞳孔瞪大,这位女道长不就是一百年前消失于人世的那位吗?她曾经见过画像,眼前的人跟画像的一模一样。难怪刚才的女道士说她师傅有事相告,原来是这样。 接着就轮到舒墨湘惊恐万分,正座的男道长就是在香炉旁出现的那位白胡须道长,可是为什么当时冰枝她们说没有见到呢? “各位纡尊降贵来到这里,有失远迎,请上座。”白胡须的道长并没有起身行礼,又看向舒墨湘,只淡淡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恢复记忆了。” 大家也跟着看向舒墨湘,舒墨湘有些愣住,苦笑着打发这个话题:“我早就恢复记忆了。比我这个,我更想知道你们的事,一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女道长笑着过去向她轻轻作揖,是以尊敬,道:“贫道道号缘起,这三位是贫道的师兄,大师兄上清,二师兄太清,三师兄玉清。我们找姑娘来就是为了告知此事,你身上的鳞片和夜明鲛珠都代表了你跟鲛族有着不可分的联系,请上座。”说完,她就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舒墨湘看过去,原来那位白胡须的道长是上清道长。若缘起一百年前消失的是她,那现在也有一百多岁了吧…… 第2章 一百年前鲛族灾 他们几人面不改色地坐在三个空位子上。舒墨湘的位子对面是上清道长,左边是舒家成,右边是宇文轩,随后有小道士把底部有托的陶制羽觞放入荷叶上,使其浮水而行。从上清那开始飘,飘到谁的面前,谁就拿起酒杯喝酒,但这次不作诗,而是问答问题。 酒杯第一个停在太清面前,他伸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对着舒墨湘说道:“姑娘可曾记得鲛族的鳞片是从何而来?” 舒墨湘当然记得,这个是她的母妃濂珠为了鲛族远离危险,将鳞力全部注入在她的鲛鳞上,特意给她用来当护身符的,如今也变成了她的责任。 只听太清继续说道:“一百年前的鲛族之灾,鲛族将领基本全军覆没,所剩无几,是鲛族帝姬用自身去引开那股力量,这才保住了鲛族全族。而这一切其实都是一个局,为了将鲛族帝姬落单而设的局。” 说完之后,他就将酒杯放回荷叶上,让其顺着河流飘走。飘到了玉清道长面前,他拿起酒杯,同样一饮而尽,道:“你可知道那股力量是什么人所为吗?” 听到这里,舒墨湘直觉是残害巫族的邪魅灵,她记忆里面就是邪魅灵在作祟,才害她再次轮回了五百年。 玉清见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恢复了记忆,肯定猜到一些,只可惜人心更可怕。他哼笑一声,继续道:“你没猜错,所以十年前你感受到的另一股力量也是他们,不过当年你被一个武功高强、灵力高深的人所救,才没有让他们得逞。” 这时,舒墨湘再次蹙眉,恢复记忆后,邪魅灵与她有渊源是能理解,但是为什么也要对付鲛族呢?鲛族到底有什么他们值得的? 舒家成瞥了眼旁边的舒墨湘,眼眸里尽是说不出的心里话。宇文轩听了倒有些模糊,他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包括舒家成。只是他不太懂,为什么舒墨湘也会跟他们有关? 说罢,玉清道长将羽觞放入荷叶之中,顺着曲水飘到缘起道长身边,缘起道长拿起面前的羽觞,却没有直接喝,先朝舒墨湘说,可她的话却让舒墨湘瞬间毛骨悚然:“你们听说的传闻没有错,我的确是在一百年前就消失在三清观。我也正如你所想的那样,年芳一百二十五。” “哇!”缘起道长说完之后,清明、冰枝和紫嫣无一不被惊到,她们怀疑,这年龄是人族所有用的吗? 本来她想继续说的,没想到被她们仨打断了,于是她先把羽觞的酒喝了,继续道:“一百年前,我的消失并非突然的,而是被一股力量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但是我并不知道那个地方是哪里,我只在那边呆了好几天,就被一只神鸟带回来,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已经过了一百年。”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难怪其余三位道长都是雪鬓霜鬟,只有她一个还是红颜依旧。可是为什么要抓她,神鸟又是怎么一回事?缘起道长将酒杯放回去,让它流到舒家成面前。 在此之前,她说了最后的一句话:“可是鲛族之灾是由蛟龙引起。你也知道神州大陆除了古神族就只剩六族,而海族只有鲛族和龙族,蛟龙就是属于龙族的一种。不过蛟龙在海族中可不是什么善类,他们是由鱼蛇修炼化成的无角龙身。因经常在水中为非作歹,龙族将蛟龙踢出。蛟龙为了得到更强大的力量,鲛族帝姬的秘密就变成了他们一直所追寻的东西,而鲛族、龙族一直与蛟龙势不两立。” 酒杯停在舒家成面前,只是舒家成并不是多话的人。本来他没什么想说想问的,但是听了最后这句话之后,他忽然想起上次见到的云上宫殿。 于是他拿起酒杯,还没有喝就开始问:“传闻蛟龙居住在海上,能幻化成美景来引诱出海的人,待他们进入幻化出来的美景后,蛟龙就恢复原样,将渔民吓个半死再生吞。幻化景色就是他们的擅长,所以我们前几天晚上见到的云上宫殿是蛟龙所化吗?” 说完之后,他就将酒杯的酒一饮而尽,再将酒壶放回去,让它飘到舒墨湘面前。 上清道长就在这时候开口回答他的问题:“没错,那个正是蛟龙所化,这里离海边很远,蛟龙还能在此不借助太阳之力幻化奇景,可奇景出现的时间不久,也不知是强大还是灵力不够。” 其实这个就跟海市蜃楼差不多,只不过并不是在海上出现,也不是在白天出现,所以这必定是蛟龙所作。可是,这跟鲛族之灾有什么关系呢? “上次出现的云上宫殿并不是普通的地方,也不是蛟龙随便幻化出来的。你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上清道长盯着舒墨湘看,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舒墨湘也看出了他的意思,只是她也没见过这里是哪里,有集市、有酒肆、有居民、还有座高大宏伟的宫殿,不像圣雪天山,也不像皇城和江南。但是她总觉得这个跟鲛族有关,可这也不是海底啊! “那个地方是在东边的不死山,不死之山里面有个不死国,那里面的居民都是不死人。这个地方每十年就出现在云上,可是谁上不去这个地方,也从来不知道这个地方。而我刚才说的都是在《古经记·大荒山经》中看到的。”上清道长神秘地说。 这次轮到了舒墨湘,她拿起荷叶上的羽觞,将里面的酒倒在自己的酒杯上,抿了一口,原来这些是牡丹酒。这牡丹酒是素酒,修道之人也能喝的。 她终于可以开口询问了:“蛟龙是因为鲛族帝姬身上的秘密,可是这跟云上宫殿有什么关系,云上宫殿的地方是不死之山,他又为什么要幻化出这个地方,难道是为了引诱他人去寻找吗?还有,不死之山或许跟长生不死有关,可一般都是人族才会去寻求长生不死,他又是为了什么?” 舒墨湘一次性说了心中的疑惑,说完后喝了口酒换气。舒家成和宇文轩在一旁看了,不禁抿嘴一笑,看把她憋坏了。 第3章 皇城突发黑死病 这一次回答她的是缘起道长:“还记得一百年前我突然去了一个地方吗,我怀疑那个地方就是不死之山,因为我依稀记得那边的景色,与云上宫殿的有些相似。何况我只去了那几日,这里就已经过了一百年,这跟传闻中的不死很接近。” 随后,上清道长解答她刚才的问题:“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世间万物都有寿命,包括天地,只是寿命长短不同。” 听到这里,舒墨湘心中一想,难道鲛族帝姬的秘密跟长生不死有关?随之她又想起了母妃身子变得很虚弱,若真的有不死,那她为什么会这样?如果她的不死是跟身上强大的鳞力有关,那现在不死的人应该就是她才对,可她并没有感觉。还是说,要得到那股力量才能得到不死…… 舒家成见她又陷入沉默,不禁摇头叹了叹气,抬眼转头看向清明。清明授意,也就唤了几声舒墨湘,让她将羽觞传过去。舒墨湘这才回过神来,酒杯放在荷叶中,流到宇文轩跟前。 在做此举动之前,她决定要再往东边去一趟。东边,一般都是指沧海。她想起宓大娘曾经跟她说过神州大陆上的事,沧海亦称东洋,传闻海上有岛,岛中有紫石宫室,由九老仙都君管辖。她在想,那个不死之山会不会就在岛上。 宇文轩拿起酒杯,倒出牡丹酒,抿了一口,语出惊人:“长生不死,这是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都在追求的,就连先皇神宗皇帝也穷尽一生去寻找长生不老之药。传说萸朝至周朝的人都是长生不死,我朝基本都是活到八十之后,与前朝只活到四五十岁相比,也算是长寿了。因此我朝传承了五百年,历经八位皇帝,当今陛下就是第八个。” 上清道长饮了一杯素酒,笑了笑,问:“那你对长寿、长生和不死是怎么理解的?” 舒墨湘对这个问题有些反感,历朝历代谁不是为了追求长生不死而沉迷炼丹炼药,最后中毒而死。幸好大凉从建朝以来就有巫族大祭司相助,所有人,包括皇帝在内,都不允许私自炼丹炼药。 巫族的寿命本就比人族的长,只是让舒墨湘不解的是,为什么巫族大祭司要无视巫族祖训,不仅踏入人族境地,还帮人族皇朝安定世间? 五百年前,巫族圣女还是个十三岁的少女,轮回转世后更没有记忆。虽然现在记起来不少,但对她来说,巫族被灭的那一段她还是很模糊。 本来舒墨湘过来这里只是为了寻找藏在大凉的金国细作还有鲛族之事,没想到牵扯出这么大的事,她已经分不清,这是在听故事,还是自身在经历。 只听宇文轩回答:“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辨,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舒墨湘的目光离开宇文轩,看向上清道长,只见他扶了扶白须,面带微笑,摇摇头,却没有说话。不知他这是认可还是不认可。 宇文轩将此举揽入眼眸,沉默。以前的他心高气傲,不明白的事就要问个清楚,现在经历了许多,也变了许多,好像明白了“难得糊涂”,即便不理解也不会去问。 反而是舒墨湘变得更多问题,现在的她要把所有的事都追查到底,更重要的是,这些事与她有着直接或间接的联系,她不愿意就这样不明不白。万一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那遭殃的就是她的身边的亲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本想着继续探讨下去,谁知一位小道士匆忙赶来,边喘气边说:“师傅,不好了,外面忽然出现了很多病人,他们都倒在观门外,现在道观已经住不下这么多人,怎么办啊!”舒墨湘听到这话后,身子下意识地站起来,有些心慌,怎么又开始有病人了,玄冥说的瘟疫要到了? 但是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前几日就已经贴了告示,不让大家随意走动,以免被传染疫症,而且上一次皇城根本就没有被感染啊,怎么突然就出现瘟疫了? 随着疫情加急禀告,这里的曲水流觞也就此结束。大家都匆匆往外面去看情况,舒墨湘吩咐清明带上几名侍卫去药方将玄冥赠的药拿出来,紫嫣去找紫阳探听情况,冰枝则跟着她去瞧病人,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病。 他们走到三清观道观门前,病人愈来愈多,如今已经挤满在道观门前,最恐怖的是,行人在街上走着走着突然倒地而亡。那些人皮肤上长有黑斑,在痛苦中挣扎死去。舒墨湘一看,竟然是黑死病! 她本来还以为是天花,但是自从种痘之后,天花的疫症就比以前好多了。她正想着到底会发生什么瘟疫之时,看到得病死去的人身上的病症,患者出现大块黑色斑点,疼痛不止,并且出现了渗出血液和浓汁的肿瘤。受感染的人高烧不退、呕吐不止,还精神错乱。 “大家不要靠近,快拿出丝帕手绢等捂住口鼻,他们得的是黑死病,会人传人传染,感染后会在二十四个时辰内死亡。” 舒墨湘见状,赶紧让舒家成给先回家跟长辈们说清楚这些事,女眷们不得出舒家门,男丁们除了上朝和采办的人,其他人也不得离开舒家。出去后回来的人一定要先用活水沐浴,换掉脏衣服。 又让宇文轩回宫将此事告诉朝廷,黑死病由老鼠或其他小啮齿动物携带的跳蚤传播,下令全面灭鼠,还要保持街道角落整洁干净,更不要随便乱走,家家户户还要燃苍术等药材驱虫。 与此同时,皇宫大悦宫。 朝堂之上只有几位大臣在商议宫外皇城疫症之事。舒家的几位直系长辈都在,还有几位两朝元老。 “皇上,此次疫症直接在皇城突发蔓延,比起正月时的江南天花疫症真的是来势汹汹,现在皇城已经变成了一座瘟疫蔓延的瘟城,若不解决,恐怕天子脚下的皇城会变成一座死城啊!”寒门出身的两朝元老辛未在地上禀告。 舒铭皓回禀,道:“自从神江上次发大水后,引起了护城河藤子河也跟着涨水,水灾引发的疫情。” 就在这时宇文轩快马加鞭回到宫中,进入朝堂,跪在中央,向皇上禀告:“父皇,如今疫情严重,皇城的三清观已经出现了很多难民。现在千妤被困在三清观,她医术精湛,说这是黑死病,是老鼠引起的。” 什么?皇上和舒家几位长辈闻后一惊,她怎么又被疫情困住了! 宇文轩知道他们着急担心,他自己也不放心舒墨湘,等料理完这里的事后,就直接去三清观与她接应。他着急说:“父皇,当务之急是解决疫症,还有三个月就是朝贺了,若继续这样下去,金国或许会跟大漠联手,届时我朝就难以躲避战争了。” 他也等不及他们的回答,只继续说:“千妤说,这种病一旦染上,二十四个时辰之内必死无疑,就连尸体也有传染的可能。如今要全面灭鼠,还要焚香,这是流传下来的古法子。在疫气流行时,房内可用苍术、艾叶、丁香等药熏烟进行空气消毒。” 第4章 共抗瘟疫得民心 与此同时,皇城,舒家。 舒家成同样是快马加鞭赶回舒家,正准备向长辈们诉说此事。却发现一路上都是病人,乱得一团的街道,舒家竟然没有人知道,他们就像往常那样,只是回到了舒墨湘失踪后的状态。 回到舒家,舒家成首先往樱花庭院赶去,到樱柠绽那边跟花樱姬说此事。樱柠绽内,男子长辈们都被宣入宫商议朝政,祖母甘露、母亲墨芳香跟仲母阳海华都在这里给花樱姬请安,没有舒墨湘在舒家,也就只剩她们几人在一起说些心里话了。 舒家成匆匆赶来,跪在地上顾不及请安,直奔主题:“长辈们都在就好了,现在皇城外面发生疫症,很多人走着走着就倒地身亡。千妤现在被困在三清观,她医术精卓,发现了这是黑死病,由老鼠或其他小啮齿动物携带的跳蚤传播,一旦染上两天内必定死亡。” 墨芳香一惊,怎么她又在疫情当中不能离开,这次的疫症非同小可,他们连听都没听过,她又是从何得知的? 但是现在关键的还是要先处理好疫情,舒家一个大家族,加上丫鬟小厮可以说将近百人,若其中一个被感染,那整个舒家都要完了。 现在是墨芳香掌家,她赶紧下令:“趁着现在只是刚发病,舒家必须做好防护措施,用苍术、艾草等在屋子熏香祛除毒气,每个角落都必须要保持整洁,所有人都不得离开舒家,还要戴上厚的面纱遮住口鼻。” 阴珏念刚好踏进樱柠绽,就听到他们说的这些话,她进来行礼后,直接反驳墨芳香的做法:“宰相夫人这样做不合理,舒家人数居多,若都留在家里,就相当于自建围城,万一其中一个感染了,那全家百数人可都逃不掉。” 墨芳香一向温柔待人,这次也直接没有好脸色给她,质问:“你说的只是万一,如今我们又没有人被感染。只要我们防护做得好,保持每个角落的整洁,灭鼠驱虫。不要聚集在一起,出去过的人都必须活水沐浴,穿过的衣服全都清洗干净,实在不行就烧掉,不给毒气留任何缝隙,那就不会有人感染。这样总比进进出出要来得安全!” “那物资也需要有人负责采办,不给出去,难道坐吃山崩?”阴珏念不顾礼法,依旧反驳道。 墨芳香本来不想理会她,但此事关乎整个舒家的安危,她的女儿在外面顶着瘟疫而治疗百姓,她又怎么能继续躲避世事。 她狠话说道:“你是被禁足已久不知窗外事吧,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了,还能去哪里采办,还能采办什么?以现在的储备来看,按照平常的所需,也足够用一月。何况今非昔比,难道还要像你掌家时那样挥霍无度吗?” 阴珏念瞬间哑口无言。 坐在上座的花樱姬本以为阴珏念有更好的防疫方法,没想到还是这样,还不肯承认自己的不是,这令她更失望了。 她让她们都停下口舌之争,先在舒家做好防护工作,还让阴珏念赶紧回自己的桃花堤不许出来,她的禁足还未结束,现在又在这里挑起争执。 未时,三清观。突然的疫情让大家防不胜防,尤其是舒墨湘,从曲水亭离开就一直在给病人看病,连午饭都顾不上。 她将三清观定为防疫之地,用不同颜色的绳子将不同情况的病人分开,有些人并不是黑死病,只是症状相似,这样就必须对症下药。 舒家成这时也从舒家赶过来,他跟长辈们转述完舒墨湘的话之后,就赶紧回来三清观,跟舒墨湘并肩作战。 舒墨湘见到又回来的他,吃了一惊,她要他们回去告知长辈们防疫之事,一是要大家做好准备,二是要他们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她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失去他们。 但是舒家成这次不愿意听她的,上一次在沧海之滨,他就是没有好好跟她一起共同面对,这一次不管说什么他都要陪着她。没想到这时宇文轩也回来了,他们都是一样的意思,舒墨湘也不好继续劝,就把涂抹上大黄的面纱给他们。 很快,他们就支起大锅,继续给大家熬药,药是石菖蒲和金银花,但是这次改成挨家挨户派发,不能聚集发药。只是人手太少了,就算加上三清观所有人,也还是不够,何况现在皇城一团乱,大家都忙着抢药逃命,有的还打家劫舍,为了不让疫症传到外面去,皇城的大门又关了起来,根本就不会有人听他们的话。 “治病救人是二妹妹在行的,但是说起人手派发药物和整治秩序,还是要靠士兵的。”就在这时,舒家忆带着城内的巡逻士兵前来救助。舒墨湘被他的话惊到,连忙上前,微笑着感谢,接着大家就开始各司其职。 这一次,他们为了安抚人心和下达指令,不得已将身份向百姓揭开,下达避疫的告示,对于寻常百姓,只有更高的掌权者发话才能让他们安心。 不知不觉已经酉时了,舒墨湘亲自给病人把脉、熬药和喂药,直接在病人间徘徊,忙得不可开交,连午膳和晚膳都没来得及进食,她的心全都在病人身上了。 酉时四刻,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站在人群中的舒墨湘给病人喂完药,刚起身正准备往药锅那走去,却忽然感到昏天黑地,心跳加速,四肢无力,手上的瓦碗没拿稳,“嘭”地一声摔在地上变成瓦碎,接着就轮到舒墨湘支撑不住。 幸好舒家成及时赶到,将其抱起回到静室,还吩咐冰枝做些米粥过来给她吃。大家知道舒墨湘因救治他们而导致身体劳累,都替她担心。 当舒墨湘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身旁是冰枝趴在床沿边,因为照顾她而困得睡着了。她听到外面没有白天的吵闹,只有病人们的几声咳嗽,还有清明他们几人还一直在照顾病人。 冰枝见她醒来,惊喜万分,赶紧去将凉了的米粥再热一遍。随后走进来的是舒家成,他拿着香草和芍药进来递给她,轻声说教道:“你啊,就是这么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万一出事了,你让父亲母亲怎么办,还有你的父王母妃,他们可都不能失去你啊。” 舒墨湘接过芍药花,浅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就不用啰嗦,我会看着来做的,不会让你们都担心。毕竟我身上还背负着三个族的使命。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们还要去一趟沧海,这一次是直接出海。” 舒家成知道她恢复巫族圣女的记忆后,眼神里尽是说出的惊喜。他让舒墨湘在静室好好休息,明早再去看病人。安抚她之后,摸了摸她的脑袋,就出去继续照顾病人了。而这一切都让拿着艾草等驱虫草药来找舒墨湘的宇文轩看到了。 第5章 控制瘟疫立大功 翌日,卯时,三清观。 天色刚亮,就像鱼肚白,而太阳还未升起,微凉的清风拂过,撩起沉睡之人的发梢。 躺在快速搭建起的防疫凉棚木**的一个黄毛丫头被微风唤醒,她朦胧地双眼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起来后拍了拍身旁的长者,稚嫩的声音叫唤着:“爷爷奶奶,我饿了,我想吃地瓜粥和荠菜煮鸡蛋。” 唤了一声,因疲惫不堪而熟睡的他们并没有听到,直到第二声、第三声,他们才被小女孩摇晃醒来。 醒来后的他们见到自己的孙女会说会饿会胡闹,脸上惊喜万分,疲倦一下子消失了,也顾不得现在这个时辰大家都在睡觉,只兴奋大喊:“我孙女没事了,大小姐救活了我家孙女,真的是活菩萨、活神仙啊!” 隔壁床的人被这样的动静吵醒,他们揉了揉眼睛,看到躺在**的病人也都陆续醒来,眼瞧着亲属们身上的病症逐渐消失,气色也渐渐恢复,所有人都开始欢呼雀跃起来,大喊着:“瘟神走了,瘟疫也没有了!” 其中一位打更的更夫更甚,惊喜笑道:“听闻正月江南的疫情也是这舒家大小姐治好的,现在她也在这里治好我们,真是仙女下凡来搭救我们了。” 另一位倒夜香的大叔也跟着附和,话语上无不是在夸赞舒墨湘:“不仅如此,还是她教会了种痘,才让天花疫症没有盛行,这次是她看出这是老鼠引起的疫情,她纡尊降贵、不辞劳苦地照顾我们,现在累倒在静室,还未醒呢!” “她救了我们,我们过去感谢大小姐吧,她可是我们的恩人啊!”住在郊外的农户也跟着说。 说完他们就约好往三清观里面答谢舒墨湘。他们都是市井小民,得了病也没有钱去看病,死后连丧葬也办不起。 他们寻常连进皇城城内都要小心翼翼,天子脚下的都是大户人家,像他们这种地位的人,连走在路上都会遭到别人的白眼和鄙夷,因此他们除了做生意养家之外,都很少进城。 这一次他们本来以为死定了,都准备好凉席,待断气后就用凉席卷起来扔到山上喂野狗算了。谁知道,他们听说城内三清观里面有免费的药物发放,也就死马当活马医,全家过来碰个运气,竟然真的治好了疫病。 最让他们感激涕零的是,亲自帮他们看病的人是舒家大小姐。他们怎么说也是皇城的百姓,就算不知道舒家乃士族第一大家,也能从她身上的布料看得出她非富即贵,再从别人那打听一番,更是知道她竟然是相府嫡女!而她竟然对他们都以礼相待,这对他们而言,是上辈子修了多大的阴德才能有这次的福分。不过这在舒墨湘眼中看来,这没什么,对她而言,人或许有阶级之分,但生命永远都平等,每一个人都拥有活着的权利。但是现在她改变了这个观念,活着的权利不仅仅是人所有,而是每一个生命都值得活着。 冰枝在静室刚伺候完舒墨湘吃米粥,就听到外面很大的动静,她们都以为疫情又严重了,正准备出去看,紫嫣却匆忙回来了。她喘了喘气,说道:“外面的病人几乎都好了,大家为了答谢小姐的救命之恩,在门外跪着拜谢呢!有的还从自己家里带来些自家的蔬果和家禽牲畜,说给小姐补身子。” 舒墨湘听了后一惊,在沧海的时候她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以前她也跟着宓大娘去治病学医,大家就是口头上答谢,这次竟然这么大的举动。 她连忙出去,大家见到舒墨湘出来后,就更加激动了,连舒家成他们都拦不住,还直接将手上的鸡鸭鹅和蔬菜瓜果都塞在冰枝她们手里。 看着那些食物,她不禁微微蹙眉,这些应该够他们半年食用了吧…… 舒墨湘赶紧归还,先让大家都安静下来,安抚道:“大家听我说,现在疫情还未结束,大家仍然需要注意身子,还有卫生方面更需要注意,若有发现不适,一定要及时来三清观就医。不管你们是农民、工匠还是乞丐,都能来这里看病。至于你们手上的粮食,统统拿回家,我帮你们并不是要你们答谢,而是希望你们能通过此事明白,想要安居乐业,就必须要齐心协力,官民一家亲,就像这次,大家都配合得很好。” 辰时,皇宫大悦宫。 三清观的事传遍街头巷里,舒墨湘等人的善举已经家喻户晓,还传入皇宫,文武百官得知此事,在朝堂之上向皇上奏明此事。舒家忆负责皇城的灭鼠和掩埋身体:“陛下,据汇报,至今日辰时,皇城已经掩埋死尸两千具,灭鼠一千只。” 他说完就轮到两朝元老辛未汇报:“回禀陛下,三清观以及太医院一共发放药汤五百锅,救治疫病之人五千八百人,有七百二十人过世,三千五百人痊愈,剩余的不明情况。如今疫情还未结束,三清观依旧在救人。” 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听到这些数据,心中大悦。这疫症从古至今都有,只是从未遇到如此可怕的灾情,就连宫中也有宫人不慎被感染,特意将太医院画地为圈,所有染病的人都要去太医院的偏院静养,每日都要禀告情况,若情况突然严重,必须将其抬出宫。 天州蔓延着疫症,就数皇城的死伤最少,身为宰相的舒信将此事向皇上禀告:“” 皇上喜悦不已,当即下旨嘉赏:“传朕口谕,舒家大小姐舒墨湘连同其兄长舒家成与宇文轩于皇城危难之际,不惧死亡,舍己为人,疗疾除疫,功在社稷。今擢宇文轩为镇国尊皇子,赐宇示军军令。舒家成身手不凡、心怀天下,特封平阳侯,赐侯府与黄金百两。舒墨湘公而忘私,屡次救百姓于疫症,特赐入宫令牌,随时入宫居于凤栖宫。” 本来皇上一直想册封舒墨湘为县君,但还是被静亲王等人所驳,至于原因,也还是上次那个,可是他认为这些功劳足以匹配她的身份。 第6章 妒心暗起赏赐多 舒墨湘在三清观多留几天,疫情完全稳定后,她才准备回舒家。这几日她一直在忙碌不堪,几乎到了无我的境界,直到现在她才想起家中还有长辈需要照顾。 冰枝几人在收拾舒墨湘的行李,舒墨湘则在三清观内叮嘱道长们药物的用法,还有现在三清观已经被皇上下旨,接济所有有病来求医之人。 在三清观的时候,他们就接到皇上的圣旨,现在舒家成从普通的相府嫡子变成了侯爷,虽然是县侯,但也是侯爵,属于卿,这一下子越了几级,连马车也从三马变成了四马。而宇文轩更甚,他本是一位普通的皇子,如今变成了镇国尊皇子,地位仅次于太子,皇上还将宇示军交给他带领,朝堂百官都在猜测,陛下会不会是想立宇文轩为太子。 至于舒墨湘的赏赐,虽然不是什么爵位,但入宫令牌并不是什么人都有,即便是皇子公主嫔妃也没有。有了入宫令牌,就可以随时入宫出宫。虽然凤栖宫本身就是先皇后为她所建,但并不是人人都知道,而且她也不能整日住在宫中,但这次圣旨一出,所有人都知道她一个无品无爵的相府嫡女不仅能随时出入宫中,还能直接住进属于自己的宫殿,这堪比公主的待遇了。 三人在三清观门口就分别了,舒墨湘跟舒家成回舒家,宇文轩则回皇宫,现在舒墨湘有了入宫令牌,她进宫就比之前随意多了,他们约好到时候在宫中商榷云上宫殿之事。 马车上的宇文轩,想起昨晚单独找舒墨湘谈心事。 戌时,三清观,东边静室。 宇文轩用过晚饭后,手上拿着兰草和芍药来找舒墨湘,来到她休息的静室后,就把花草递给她。舒墨湘见他的手上有些伤痕,便让来进来,亲自帮他包扎。 “这么晚,轩表哥怎么来了?还这么不小心,把手给弄伤了。”舒墨湘把插好花、放好草之后,就拿着纱布过去,一边帮他清洗伤口,一边道。 宇文轩看着她娴熟的包扎手法,支支吾吾道:“你……有心仪的人吗?”他的声音很小,小到自己也听不见。 清洗好伤口的舒墨湘没听清他说什么,但感觉到他有心事,也就随便找个话题来跟他说:“芍药乃花中之相,世人经常拿它们与牡丹相提并论。你是皇子,为君,千渊哥就算被封侯爵,也还是属于臣子。所以牡丹更适合你,芍药更适合他。” 听到这话后,宇文轩的内心似乎松了下来,只是他见到前几日千渊与她的独处,真的很难不让人细想。不过,他陷入了矛盾之中。如果是当年的小女孩,他刚才说的就不是那句话了,可惜她不是。 但那日他亲眼见到舒家成跟她的亲密,使他的醋意爆发,他终究还是在情义之间作出了抉择。若舒家成再问他一次上次的问题,这一次,他的回答不再是犹豫,更不再是言不由衷!但他也不会放弃寻找当年的小女孩,只是他选择了舒墨湘。 这时他才缓缓开口,轻声道:“千妤,等我们解决完这次疫症,我们就找个机会去沧海一趟吧,去道长们说的不死之山。” “本来我也想跟你说这件事的,只是突发疫情,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也就耽误了,既然现在你提起,那就现在说吧。”舒墨湘刚好帮他包扎完,由于冰枝她们都不在,就亲自斟了杯茶给他,缓缓道,“不瞒你说,宓大娘之前跟我说过,传闻沧海之上有一座仙岛,岛上有座紫石宫室,由九老仙都君所管辖。我怀疑这个地方很有可能就是缘起道长忽然去的地方,更有可能是云上宫殿。等解决了这些事,我们一同去沧海,好吗?” 宇文轩第一次听到舒墨湘用请求的语气跟他说话,之前不管是做什么,都是他主动跟着,从来没有问过她要不要,而现在是她主动跟他说这些事,还问他的意思,这样的举动,让宇文轩有些沦陷。 马车向宫中前行,舒墨湘他们也回到了舒家。舒家门口像往常那样全家人都站在门外迎接他们。这一次不一样,在他们下车后,全家向他们是行大礼,恭迎回舒家。 这样的场面吓到了晚辈舒墨湘,随后一想,也觉得合理,毕竟现在舒家成已经是平阳侯,除了护国公舒铭皓和太师舒陶,其余人的品级都没有舒家成的高。 她突然庆幸自己没有说自己的郡主身份,不然这舒家不都得给她行礼叩拜?论辈分,她是晚辈,说不定会遭天谴呢;但是论爵位,她是郡主,属于君,他们都是臣,她受得起这些礼。 进门后,他们全体去了后厅,为了给他俩接风洗尘,就连被禁足的阴珏念也破例能至后厅。大家无一不在恭贺他们,只是舒墨湘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怪怪的。 “如今大哥哥被封了侯爵,二姐姐也得到殊荣,不仅能随时进宫,还能住在先皇后所赐的凤栖宫,除了俸禄,就简直是公主的待遇了。”舒相玉此话一出,说出了在座的某些人的心里话。 舒家众人各怀心思,有这想法的,真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 其余人也说差不多的话,只是在舒墨湘听来,在个别人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在嘲讽,或者是阿谀奉承的语气,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愿意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她并不喜欢这样。 不仅是冰枝,就连紫嫣都觉得舒墨湘的想法很不一样,别人都巴不得自己拥有高高在上的身份,她倒好,更愿意跟大家平等相处。 很多贵族小姐嘴上说着以礼相待,但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人?面对别人的不敬时,还不是用身份压制对方。可舒墨湘没有,她们能经常跟她开玩笑、打趣她,甚至她在月明客栈和三清观的时候被误认为是店小二和道士,她也丝毫不在意,唯一生气降罪的就是上元佳节口无遮拦那次。 第7章 功劳居多名声起 待舒墨湘回到樱花庭院不久后,就见到舒怀柔到樱桃绽来拜访她。舒墨湘亲自替她斟了杯茶,舒怀柔端起嗅了一下,还是一股熟悉的梅花清香飘来,只是这次她却有些不敢喝,因为舒墨湘又立了大功,这赏赐虽然不是品级爵位,却也不小。 若她得到的是品级爵位,最多也就是乡君之位,可如今她得到的竟是入宫令牌,这殊荣,连大长公主都没有,何况是她一个相府嫡女! 本来舒怀柔听到舒墨湘被困在三清观也很担心,还日夜替她祈福祷告,希望她能顺利度过这次的疫情。 可最后听到关于她的消息却是她得到的赏赐,这一下,舒怀柔倒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上天总在眷顾她。 “如今二姐姐不仅能随意进宫,还有了属于自己的宫室,多次与二殿下相处,二姐姐还给媃忻倒茶,这怎么受得起呢!”舒怀柔连忙接过茶杯,笑着打趣她,只是说这话的时候,她不觉得自己的心跟以前有些不同了。 舒墨湘虽不爱听这话,但只觉得是自家姐妹的玩闹罢了,也就没有放在心上,脸上浮现笑容,跟着应和:“亏你还独爱桀骜不驯的梅花,将功名利禄都看得如此重,还惦记着男人,看来还是这花比较适合你。” 说完,她就把一个绣有梨花的荷包给舒怀柔,这个荷包是她在三清观的时候亲手绣的。她想起在郊外园林的时候,大皇子宇文轴行的花令当中,每一个人都用了不一样的花,她就是用当时的行的花令,给她们每一个人都绣了荷包。 宇文轩和舒家成的是香囊,舒家姐妹们的都是荷包。舒相思的是桃花,上面还提了一行诗:桃花依旧笑春风。舒相玉的是杏花,上面的提诗:一汀烟雨杏花寒。舒柔晴的是月季,诗句是:月季丛丛斗野芳。至于舒怀柔的就是梨花,可是上面绣的诗句是:相思一夜梅花发。 舒怀柔接过舒墨湘递过来的荷包,上面的绣工非凡,是不属于皇城刺绣的南绣,若拿到宫里,尚服局的女史也未必能绣得出来。 她看着这上面的刺绣,脑海里忽然想起上巳节那日行花令的场景,包括里面的某个人。不止舒墨湘从小心系宇文家族的皇子,她也早就对他情根深种,可惜对方或许对她的印象不深,而她也从未表现出来。 舒墨湘见到她突然沉默,还以为她不喜欢这荷包,便问:“我在江南的时候曾经听说过,梨花的花瓣是洁白无暇的,所以有着纯情的含义,代表了一种纯洁的情感。可以将其送给未经世事的女孩,表示女孩就像是洁白的梨花,有着一种纯情的感觉,希望其能永远纯情可爱。”她喝了杯茶,继续道,“其实梨花还有着纯真的爱和永不分离的含义。它意味着俩人之间的爱情是就像是梨花一样神圣洁白,可以将其送给自己爱的人,表示对方是自己心中最纯真的存在。” 她见到舒怀柔听得入迷的模样,不禁故意逗她,笑道:“你若是不喜欢,那就还给我吧。”只见舒怀柔一下子宝贝似的护着手中的荷包,便笑得更开了。 过了一会,舒怀柔喝了几杯茶,吃了几块茶糕后,忽然问:“二姐姐怎么突然想起给自家姐妹绣荷包了?听闻二姐姐还参加了文艺学府的入学应试,现在又恰巧遇到疫症被耽误了,能学习的时间应该不多吧,再说了,大姐姐和三妹妹又是否会领情还不得而知。” 舒墨湘早就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十日后去文艺学府考试。她之所以绣荷包,是得知舒家还有卧底在,担心卧底会对他们行不轨之事,荷包里面看起来虽然是普通的驱蚊草,其实是她精心调配的药材,她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是巫族圣女,里面还有一小枝梧桐木。除了这些缝起来的当作香囊,还有多余的空间可以给她们放些杂物。只是这些事她不能说,或许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也就随意找个理由,打发几句:“最近瘟疫横行,就做了些荷包香囊给你们防治一下。三妹妹那也没有什么问题,至于大姐姐那,她会收下的。” 接着又过了几天,这几日舒家大门的门槛都被踏破了,都是慕名前来见舒墨湘的。自从上巳节那道圣旨一下来,连上次沧海之滨的天花疫症也没有这次的轰动,舒墨湘瞬间名声大起,恰巧又过了及笄,议亲也正是时候。 舒墨湘得知此事后匆匆赶到后厅,躲在屏风后面偷偷打听在偏厅的他们的举动。没想到她刚踏进后厅,就见到舒家晚辈们都在这里,她不禁苦笑,看来此事是真的闹大了,可她也没想过会这么大。 “你也来了?”舒相思坐在椅子上抿口茶,瞥了眼慌忙赶来的舒墨湘,阴阳怪气道,“也对,毕竟长辈们在商议的是你的亲事,你现在不仅是舒家的大小姐,还是皇城百姓口中的仙女活菩萨,名声如此大,亲事自然看重的。” 这语气不禁让舒墨湘挑起了眉头,大量她一番,看到腰间上系着她所绣的荷包,才稍微定下心来,但没有理她。 舒怀柔见状,也跟着说:“毕竟二姐姐现在可是皇城的功臣,不像有的人,二姐姐的行为还有人特意写了首《战疫赋》,被史官瞧见了,并记载在大凉史册上。” 这句话引起了舒墨湘几人的注意,她才缓缓地将诗册拿出,轻声念出来: 大凉元治二十年,甲午马年初,天州大疫,染者数万余计,封城数万余里。众惶恐,举国防,皆闭户,街无车舟。一医女镇守天州,为天下苍生计,号召数人抗疫,率众郎中道士抗之,并授以种痘之法。青丝白发皆身先士卒,官商布衣皆争先解囊,政医兵者皆为之勇战矣。十数日,疫尽弊,举国庆祝。此灾事载于青史丹书之上,教导并警惕世人,巾帼不让须眉。 念完之后,舒怀柔补充了几句:“这些也是在学堂上听先生说的,具体的还是要进宫才知道。如今二姐姐的功绩都能记载在史书上了,可想而知这是何等的殊荣啊!但这也代表着,二姐姐的婚事不能自己做主了。” 这话说得没错,这也是舒墨湘并不想高调的原因之一。怎么说她也是个郡主,也见过政治联姻。静亲王爷曾说过,生在帝皇家,最大的无奈是身不由己,鱼与熊掌不可得兼。 享受着万人礼拜、高官厚禄,也要承担他们没有的责任。若想要寻常人家的自由,那也要承受得住清贫的生活,或许还要承受他人的白眼、唾弃和鄙夷。若享受着这些尊贵和殊荣,那就不要妄想摆脱身不由己的命运。 正如舒相思当初说的,若她没有背后的身份、地位和宠爱,她还剩什么?当时她不知道,现在也还在迷茫。 何况现在还不是她地位最高的时候,接下来才是她要办的事——恢复郡主身份! 第8章 文艺学府应试开 时间飞逝,一转眼就到了文艺学府的入学应试之日。文艺学府在每一年的三月都设置入学应试,从六岁起到十五岁的皇城女儿们,只要没有犯过大错者,都能参加应试,不限制次数。 但是文艺学府也有行规,一是学员们一旦成了亲,就不得进文艺学府的门,除非考到各社的社长或者是上师,社长是负责此社的所有事务,而上师是负责给学生传道受业解惑,这样就算是有夫之妇也能留在文艺学府。 二是皇室之人不能入文艺学府。文艺学府本就是为了给皇城的女子有更好的修养与学识而准备的,有些家族为了让女儿能嫁入贵族之家,不惜花重金让孩子学习通过入学应试。而皇室根本不需要,甚至有比这个更好的教养嬷嬷。 再者,文艺学府的女子每月都有例银,不管是女婢还是先生,就连学生每月也有五百文钱。这些月钱是朝廷给文艺学府的,可见文艺学府在大凉的地位。 里面的学员们期间的考核有多种,除了在学府内上师或社长出的测试成绩之外,还有外出的活动,文艺学府都要演出,大多数都是在宫廷演出,每一次的演出都会选一到两个首席,负责带领这次演出。 文艺学府两个舍加起来一共十社,每一个社都有分上优、中优和下优,刚进去的还有一个月的习优。但文艺学府每年只有五十人能参加入学应试,然后从这五十人里面选出三十人,也就是说,每个社只有三位习优。 就算入学应试成功,一个月后还有习优的分优测试,两个月后就是提拔测试。上优只有六人,中优有十二人,下优有二十四人,首席最多只有二人,而且是在上优里面选,所以到了习优的分优测试的时候,就只有四个上优。 这些都是从每门里面的平均等级而出的,就算去了雅舍,也要学习艺舍的歌舞,只是有相对于雅舍而言,没这么看重这两门的等级。 提拔测试就是由上师与社长从上中下优里面的表现以及能力进行测试,测试的内容一样,目的就是重新筛选,有的人从下优升到中优,也有的人从上优跌倒下优。 不过这等级是不会一成不变的,每年三月二十是入学应试,每年四月初十是选首席测试,每年四月二十是习优的分忧测试。至于提拔测试是三个月一次,也就是对于习优来说,分优测试后第一个月就是提拔测试,也就是单月的十五日是提拔测试。每一次的测试也是分集宿的测试。 下优是六人一起住,一共四个集宿;中优是三人一间,一共有四间;上优是二人一间,一共有三间;首席是单独住,一共有两间。因为首席最多只有两个且要求特别高,所以有时候的演出只有一个首席。 文艺学府的集宿并不是规定每一位学生都要留下的。习优必须留在文艺学府的集宿,直到分优测试结束,被分到不同等级。 下优每月中旬和下旬各有一天可以离开集宿;中优每月每旬有一天可以回家住,每月分三旬,也就是中优每月有三天不用练习;上优每月每五日有一天可回家;作为首席,衣食住行都有特别优待,无演出时首席除了上课没有其他排练,更不用住在集宿。不过,一旦有演出,演出前半月就必须要留在集宿,不得擅自离开文艺学府。文艺学府还有休期,时间与朝廷官员有些出入。她们每个节日都有休期,尤其是女儿节,时间有的休一天,有的休三天。比如,寒食节和中秋节就休三日,芒种和冬至就只休一日,而新年则从腊八开始休到二月四,这跟花街的时间一样。 每一个人都在应试之前就选好一门主科,术业有专攻,方便考入去。但是舒墨湘失踪了十年,考虑到她可能并没有他人的底子,就不要求她先选,而是让她先参加应试,待应试过关后再选择主科。 舒家花楼里面的学习,就是为了舒家女儿能够顺利进入文艺学府特别设下的,因名气较大,许多皇城的士族也把自己的女儿送进舒家花楼学习。 今日正是三月二十,是文艺学府入学应试之日,也是舒墨湘最苦恼的一天。进不去丢的是家族的颜面,进去了又有足足一月不能离开文艺学府,连舒家都不能回。万一在此期间舒家的卧底出黑手,那他们就危险了。 现在她也顾不了这么多,只能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入学应试。 舒墨湘也有按照花樱姬的要求在花楼学习,但她留在舒家的时间本就很少,大多都是在半夜三更又寅时四刻起身学习的。后来又因疫情忙于治病救人而耽误了学习的时间,以至于现在没什么信心。 比起这个,她更关心在三清观里面,四位道长说的那些事。她本来还想抽个时间跟他们一起去沧海寻找传说中的沧海岛,看看有没有缘起道长说的不死之山,若寻到了,说不定一次性解决人族和鲛族之祸,至于巫族的浩劫,说不定也能找到一丝线索,可是如今看来只能延期了。 考试时间开始,舒墨湘跟一众考生一样坐在文艺学府的大堂上,前后左右都有屏风挡着,上座是雅舍的舍长和艺舍的舍长共同监考。上午才结束了琴、棋、书、诗四门,前两门是单独在厢房回答社长出的题,琴的话就是琴社长当场出题,学生必须要即兴演奏出来,棋社长则是与学生对弈等。后两门也是一样在大堂上作答,时间为一炷香。 现在是画、酒、花、茶四门,时间也是一样,每一门都是一炷香时间。画这个的题目说得很简单,以“一”字为题,对于舒墨湘而言也不算难。 她看了眼外面百花盛开的场景,嘴角微微勾起,想到了一幅《雪岭松竹梅》,先将花和松树放在一起,有了互相辉映,再画些竹子放在四周,最后画个雪山在中间,这样一来就成了。松树四季常青,竹子宁折不屈,梅花傲雪耐寒,松竹梅合成岁寒三友,耐寒第一,品格第一,更加符合题意的“一”。 才半柱香的时间,她就完成了画这门考试。她离开后,直接往酒那门应试走去。酒、花、茶这三门都是她从小就在府里的日常,对她而言,若要进宫跟宫内的公主比试或许不能胜出,但对于这些民间百姓的应试,她还是有把握的。 就连第二日的歌社舞社应试,她也完全没有问题,更让先生她们惊讶的是,她竟然略通古乐与礼舞,雅乐跟乐舞就根本不在话下。其实对她来说这两个不算什么,她已经恢复了圣女的记忆,而这两个都是周朝前流传,巫族里盛行的。 果不其然,她三日后就收到文艺学府习优的书信,而且还是雅舍和艺舍两位舍长亲自招纳的。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文艺学府不允许皇室之人入学了。 第9章 文艺学府有线索 三月二十五,是舒墨湘入文艺学府的日子。在此之前,舒家皆知她是两位舍长亲自招纳的,一般学生都是上师或者十社之一的社长招纳,能得到两位舍长亲自招纳的习优,她是第一人。 因此舒家长辈都异常兴奋,她们本想着让她随意一些,也不强求她能成为上优甚至是首席。只是没想到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真的是值得庆幸的事。为此,舒家上下都为她举行一次盛宴。 文艺学府首次遇到琴棋书画诗酒花茶都不同于以往几位社长与上师的学生,而两位舍主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略通失传已久的雅乐和乐舞,即使因她雅舍的技巧而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也特别希望她能入文艺学府。 不过,舒墨湘也没想过长待,毕竟她一旦恢复了郡主的身份,就算她想留下来,文艺学府也会把她踢出去的。 这日,舒家正准备送舒墨湘去文艺学府,舒家上下忙得不可开交,先收拾几套换洗衣物,又让她带一些寻常用的物资过去,比如她习惯性睡前涂抹梦灵膏,九旈流苏和轻纱也还是要带着,只是在习优期间,她不能戴。因为习优有衣着规定,就连每日的作息都安排妥当,什么时辰插花,什么时辰练舞,什么时辰画画,都有严明的规定。 因此,舒墨湘这几日都马不停蹄,还日被人请去吃宴席,有舒家的长辈,也有墨家的长辈,还有宫里的。自从她得了入宫令牌,宫中的宴席就几乎没有缺过她的。 起初她并不是很明白,她只是去一个月而已,怎么就这么多人关心她?就算是得到两位舍主的青睐,对于这些尊贵家族而言,好像也没什么利害关系。而且她已经习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能推的她几乎都推掉了,只剩下几位亲近的长辈。 她去那些宴席,一来是观察他们周围有没有闲杂人等出没,二来是让紫衣卫他们在暗中保护,有什么事,即刻通知紫嫣来报。 没想到还真让她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十年前的云上宫殿就是在文艺学府的上空出现的,而且她来到文艺学府之后,脖子上的鳞片就开始发着微弱的亮光。 这一次考试还真的值得了,得到这么好的线索,她还要在里面待一个月,能好好查一下这里的秘密,一有动静就让身手不错的紫嫣过来。 文艺学府男子不得入内,除了外院的护卫,都是女子。何况里面的还是闺中女眷,在皇城就算不是什么贵族子弟也是大户人家,虽然丫鬟不能跟来服侍,但丫鬟可以随时进来跟姑娘们闲话家常。有时候家中的父母带一些物资给自家女儿,也是由丫鬟送来。 说不定来的丫鬟还会被上师看中天资,曾经文艺学府里就发生过这样一件事。 当年两朝元老辛未的孙女也在文艺学府学艺,刚巧她的丫鬟受家中大人所托,来送几套文房四宝,就是这样被当时的雅舍舍主看中,破例让丫鬟进学府学艺。 也幸亏辛未的家风比较开明,既然舍主都看好,那他们也就让丫鬟进学府,与她家小姐一同学艺,也就成了现在的雅舍舍主苏妍芳。 也是因为苏妍芳出身寒微,当她成了文艺学府的掌权人之一后,下令在文艺学府的一众学生一律平等。不管出身名门还是寒门,在这里只看实力,不看家世。因此,皇城中许多人家都会送自己的女儿进文艺学府学习。可惜啊,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想法,这里都是身娇玉贵的女儿,心高气傲是常事,勾心斗角见惯了,小肚鸡肠也就出现了。 舒墨湘的三马马车跟着舒相思四位姐妹一起往文艺学府前去,途上舒家长辈一路跟着,送她到文艺学府门口,还一直拉着她的手叮嘱道:“凤儿啊,这次一别便是一月。我们不强求你到上优等级,但是你要记住: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若有什么需要的,让清明她们送来就是。” 每一位长辈都千叮咛万嘱咐,他们说完之后就轮到了舒家成,众人见他拉着舒墨湘到一旁说些悄悄话,也不打扰,直接跟两位舍主说着客气话。 舒墨湘见他们都不在,也就低声紧张道:“千渊哥,我已经派了紫衣卫潜伏在舒家和墨家里,也不担心他们会趁机出手,只是这一个月里就要辛苦你们了,要提防家里有草字头的丫头,我就在里面暗查,查出之后也就事半功倍了。” 舒家成也一直在找韩霆莫他们口中的卧底,只是在舒家里草字头的丫头不多也不少,这要找的话还不能露出马脚,还是有些困难的。 他不仅怀疑丫头们,还怀疑长辈们之中也有不妥的人,最值得怀疑的莫过于突然没有动静的阴珏念,只是她的阴家如今已经被降级,就连皇宫的阴碧落也被打入冷宫,想也掀不起风浪,也就没怎么在意她了。 “你就不用担心舒家的事了,父亲母亲他们都会安然无恙的,你更要注意你的身份,一旦被发现了,你就得离开文艺学府,那事情就暴露了。”舒家成见她眉头紧蹙,轻声安抚着。 说着,他递给舒墨湘一个玉镯,还亲自戴在她的左手上,一边小心翼翼地低声说道:“既然你恢复了记忆,那这个也就物归原主了。” 舒墨湘看着手上的玉镯,这玉的质地是羊脂玉,跟紫嫣身上的玉佩一样。玉镯上还雕刻着梧桐树和翠竹,那是天池旁的万年梧桐和千年竹。 她清楚记得这是巫族圣女在圣雪天山降世后,圣主和圣母所赠,当年邪魅灵突袭圣殿,她被圣母强行转世轮回到人族之后,这玉镯也跟着消失了。 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这玉镯会出现在舒家成那。她更不知道,为什么紫嫣的玉佩跟她的玉镯是一样的质地,这期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就在这时,宇文轩也架着五马过来了。舒相思见到宇文轩突然来到文艺学府门口,她的眼神一下子就装进了整片星空。 她连忙整理自己一番,还问舒相玉今天的自己好不好看,还没听清舒相玉说的好看,她就正步上前,却见宇文轩直奔舒墨湘跟前,一眼都没有看自己。 舒相思双眼有些含泪般地盯着他们,只见宇文轩拉着舒墨湘到阑珊处“撕咬耳朵”。她怕泪水会抑制不住,瞬间抬头望向天空,强行让泪水倒流。 第10章 勾心斗角习优期 宇文轩拉着舒墨湘到阑珊处,尽量躲过他人的目光,神秘兮兮地给她看了一眼手上的东西,并说道:“这是我在宫里的藏书阁找到的,应该对你有用。不过这文艺学府一向严厉,也是出了名的最讲公道的地方,你的身份比较特殊,可不能大意了。”说着,他四处瞧了瞧,声音更加小,“宓大娘她说她在宫里发现了行为古怪的人,她要我来告诉你,文艺学府也有那群人的踪迹,或许跟舒家的卧底也有关联,你一定要小心,不能跟他们硬碰硬。” 舒墨湘接过他递过来的木盒,木盒子是用紫檀木而制,打开木盒后,里面是一支沉香木而制的毛笔。她拿出毛笔,歪着头,微眉头微蹙地看着宇文轩:“这笔是在藏书阁找到的?” 宇文轩接过毛笔,将毛笔放回原处,随后将紫檀木盒拿过来,里面有个暗格,暗格下藏着一张羊皮卷。他只给她看了眼,就将暗格放好,低头靠在她耳畔细声笑着说:“这才是在藏书阁找到的东西,里面是不死之山的地图,可惜只有一半,既然跟你有关,那我就带出来给你。而那支笔是我给你的贺礼。” 说完之后,他们就回到众人身边。舒家成见着宇文轩跟她的亲密举动,心有不爽,但还是大局为重,他知道他们在说羊皮卷的地图,这地图是他们两个一起在藏书阁无意中找到的,就是不知道另外半卷在哪里,说不定找到另外那半卷就能知道不死之山的具体位置。 她们盯着舒墨湘手上拿着的紫檀木盒,刚才还看到舒墨湘将笔拿出来,那是沉香木做的,沉香木是最珍贵的,木盒的紫檀木次之,一棵紫檀木要生长几百年以后才能够使用,放眼在整个皇城,除了皇子公主,就是太后级别的长辈们才有。 “二姐姐,你手上拿的笔床莫非就是用百年紫檀木作成的?”舒怀柔笑意满满地看着她手上的木盒,眼神中透着光。 舒相玉转头看过去舒怀柔那,一脸好奇地问:“四妹妹,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用过?”说着,她悄咪咪地把脑袋凑上前仔细看舒墨湘手上的木盒。 只听舒怀柔笑着解释:“听闻在十年前,穗州知府在沧海得到百年紫檀木作成的笔床,并当作贡品上贡给陛下,一共只有三个,一个在静亲王爷那,一个还在陛下那,最后一个就是二殿下给二姐姐的那个。就连凤仪公主也没有,二姐姐竟然先有了,还是二殿下给的。” 这话不仅惊到了在座的各位,就连舒墨湘也吃了一惊,她本来就有一个,是静亲王爷在她开始学写字的时候送给她的,她只知道珍贵,重要时刻才拿出来用,其他时候都宝贝得很,没想到他送的也是这个,竟然还是个稀罕物! 她听到之后连忙将此物还给宇文轩,有些慌乱连声道:“轩表哥的好意千妤心领了,这个太贵重,千妤不能要。” 宇文轩没有收回,只瞥了眼,佯装严肃,回答:“送出去的礼就是泼出去的水,就没打算能收回来,若你不要,那我只能扔掉了。千妤可要考虑好了,这可是御赐之物,若有不敬,轻则杖刑,重则诛刑。” 舒家成看到他这副模样,噗嗤一笑,但长辈们都在,他只能憋着,脸憋得通红。舒墨湘也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正经,跟舒家成一样在憋笑。别人反而被他的威严吓到了,赶紧劝舒墨湘手下这礼,待事情解决后,他们就离开,只有五位女子一同进入文艺学府。 随着文艺学府的大门缓缓关闭,“嘣”的一声,大门紧锁,隔开了两种人。里面是外面的人得不到的平等,外面是里面的贵族女儿们心里深处的自由。 所有学生都到大殿上集合,两位舍主东向坐,阳光透过云纱洒在殿内上方的沉香木牌匾上,三十位习优排成十列,每列三人,并排站在殿内。首席,上优,中优,以及下优,都站在习优的后面,她们是已经分好了,有自己的位置,而习优没有,只是随便站。各位社长和上师都站在四周,听着两位舍主吩咐。 “从今天开始,你们三十位习优就是我们文艺学府的学生。我知道你们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有的还是跟皇亲国戚有关,但是在这里一律平等。不管你们是朱门绣户还是白屋寒门,在这里只有尊师重道。你们现在刚来,还没有分等级和主科,所以学牌也要等你们一个月后的分优测试之后才会发放。”雅舍舍主苏妍芳说完,就轮到艺舍舍主宋怺龄吩咐。 “习优是十个人一间,习优期间不能外出,没有月钱,也不能穿自己的衣服。待一个月后的分优测试结束,你们也就可以按照等级行规去做,相信你们也已经听闻了这些行规,我就不多说了,不知道的在集宿上有告示。婢女会带你们去集宿,你们就准备一下明天的第一堂课。”说完,三十位婢女就捧着三套叠好的衣服站在习优面前,这些衣物就是这一个月内的换洗衣物。 很快,婢女们就带着各自的习优去她们的集宿。习优的集宿也分东西中三厢,十人一厢,都是随机分配的。 舒墨湘转身走的时候,不小心被不知道谁伸出来的脚绊倒了,幸好她的婢女在旁边扶着,她才没有狠狠摔倒,但是她站在中间,也挡着后面的人走。“你没事吧?”舒墨湘被一个清脆的声音吸引,她站稳后,回头看过去,映入瞳孔的是一位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子。 她的肤色不算白皙,还有些暗黄,身上穿着一件朴素的白底蓝碎花窄袖衫,下身是一条白色的袴,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轻巧而简单的盘起来,两鬓的碎发随意地拢在耳后,颇有些淳朴安俭的味道。 舒墨湘摇摇头,浅笑:“没事。”她本想说完就直接走,没想到对方也是朝她的方向,跟着她一同走去。停在集宿门口时才知道,原来她们都是中厢的习优。 她们进去集宿,来到自己的床位,床头有个柜子在**,用来放自己的物品,这个柜子都有一把铁锁,钥匙也是自己保管。 舒墨湘小心翼翼地将紫檀笔床放进柜子里,不料却被旁边的人看到了。她一见到这紫檀笔床就一把抢过,惊讶大喊:“哇,你一个习优竟然还带这个东西进来,难不成你想着进书社吗?” 舒墨湘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先愣了一下,再过去想抢回来,但对方转身避过舒墨湘的手,不打算还给她,还跟着别的习优一同观赏这个笔床。 这紫檀木本就不是非凡之物,就连公主都没有,她们肯定惊喜万分,爱不释手。舒墨湘的眉头紧蹙,她不喜欢这样的场景,早知道就让冰枝先带回舒家了,现在惹出这样的事端。 “你快还给我,当心弄坏了。”她有些紧张,天下只有三件,她占了两件,对此物宝贝得很。说完,她纵身一跃,一把从她们手中将笔床夺回来,脚尖碰地之时,再轻轻一个翻身回到自己的**。 因为舒墨湘这个举动惊到了她们,加上她那句话在那个首先抢夺笔床的人那听来就是炫耀,也就翻了个白眼,嘲讽着:“不就是一个破木盒吗,有什么好宝贝的,一群没见识的人,给我,我也不要。” 旁边的人反驳地问她:“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抢,还这么惊讶!”她们都看过去,舒墨湘一眼就认出是刚才那位女子。 这话惹到她,俩人说的话就像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就开始阴阳怪气地嘲讽着对方:“这不是郊外农户的赤脚浣纱女宾霜语吗?难不成是你父母卖猪卖羊地找人让你学雅艺,就是为了钓个金龟婿吧!” “啪~”话音刚落,随即响起的是一个巴掌声,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宾霜语已经狠狠地扇了她一掌。 “你竟然敢打我,你可知我是唐家的大小姐唐婉,我舅婆是太皇太嫔!”趁她还没反应过来,宾霜语直骂道:“你也知道你是大家之人,可你身为士族所作的却不符士族身份,丢的是唐家的脸!” 舒墨湘被她们吵闹的话吸引了,她没想到在这里还有这么热血的女子,不畏强权,敢于直言不是,更重要的是,一个寒门竟然敢打士族的脸,她很欣赏。 “你一个寒门竟敢打我,来人,给我把这个人拖出去杖责三十!”唐婉捂着脸恼羞成怒,像发了疯似的,拉着身边的婢女下令。 “这是什么热闹啊,竟然有这么多人围在一起,若是让上师知道了,恐怕要被逐出文艺学府吧。”进来的人气吞如虹霓,一袭华衣,那布料舒墨湘认得,是去年麓州进贡的绸缎,皇上只赏赐给几位有功绩的郡王和他们的女儿。 她一进来,大部分人都不敢说话,想必也是知道她的身份,大家不敢造次。但是文艺学府不许皇亲贵族进来,所以她最多是县主的女儿——县君! 第11章 紫檀木盒惹是非 县君虽是县主的女儿,但文艺学府并没有规定要县君和乡君不能进。郡君看着虽然跟县君和乡君差不多,实则相差甚远。郡君是公主的孙女、郡主之女必定会封为郡君,也有自己的俸禄,有些县主都不如郡君的地位高。 而乡君是寻常女子都能封为乡君,不管是不是贵族女儿。县君的话,跟乡君类似,只是只有母亲是县主,或者祖辈是郡王,才能封为县君,而不是乡君。这两个是没有俸禄和封地的,可能也就有些赏赐,跟寻常女子有些不同罢了。 唐婉走到县君的身边,委屈地指着宾霜语和舒墨湘两人一直骂,语气中听得出她特别怒火,还添油加醋说是舒墨湘收藏着见不得人的赃物。她委屈巴巴地说:“鲍思颖姐姐,这些都是她先挑起的,我只不过是拿了她的笔床来看而已,一个笔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说不定是她盗来的赃物呢!” 这话就直接惹到舒墨湘了,她本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得饶人处且饶人,没想到这个人这么恶心,竟然还敢贼喊捉贼!她内心冷笑她们一番,她先不动,看看她们还想做什么。 鲍思颖本就不想理会这些市井小民,在这里只有她是有封号的,她的外祖父是郡王,母亲是县主,这里的人根本就比不上她的身份,有什么好东西是她没有见过的,她反而对舒墨湘的笔床感兴趣了。 “这位姑娘就把你的笔床拿来对质吧,要是唐婉冤枉了你,我定为你讨个公道。只是若你真的如她所言,盗取了宝物,那我就要找社长了。”她故作姿态,说来说去都是些表面的公道话。 舒墨湘没有理会,只听身边的宾霜语抢话,脸上布满了不爽:“凭什么她说这姑娘的笔床是盗来就得查,我还说你身上的发簪是从别处偷来的呢,你们怎么不查她!难道就是因为她跟太皇太后有亲?” 不仅唐婉没想到宾霜语会说这样的话,就连舒墨湘她们也没想到她竟然敢这么放肆。舒墨湘一直发愣似的看着她们之间的争吵,她的风头已经够多了,可不想高调地继续了,还是听父王母妃说的,行事低调,戒之在躁、记之在忍,何况她感应到有些许鳞力,在别处散发出来。 唐婉见宾霜语如此不敬,也跟着上前与她一同较劲对骂:“我跟太皇太后有亲怎么了?总比有的赤脚浣纱女好,什么都没有还好意思过来这里学艺,到时候别丢了文艺学府的脸才好。何况我懂礼仪,至少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县君来找她说话都故作清高,这儿又没有男人,装给谁看呢!” 说着,还把矛头指向了舒墨湘。舒墨湘苦笑,她今年是流年不利吧,怎么到哪哪都有事发生,就不能让她安静地生活吗?哪怕就一年也好啊! 本来她想着来这里能不被他们的事所烦,一个月的时间也能好好地找一下线索,没想到这里比舒家还难应付,至少舒相思她们也消停了一段时间,这里却开始了勾心斗角。 宾霜语恭敬地向鲍思颖行礼,只是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改变,语气有些冷淡和不屑,道:“虽然你是县君,但这里是文艺学府,今早舍主们才说这里的人一律平等,我刚才行的礼是表示敬意,并不是因为你是县君,而是因为我们将会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我亲眼见到这位姑娘她手上一直拿着笔床被唐婉一把抢去,她只是正常地拿回自己的东西,难道这有错?” 鲍思颖没有理会宾霜语,眼神一直落在舒墨湘身上,她的衣着也吸引了她。舒墨湘身上的布料她不认得,但也不是宫中所用,目测是寻常便宜货色,连带她腰间的香囊球等首饰也无视了,包括垂鬓分肖髻上的樱花步摇,只是更加好奇她那轻纱下遮住的脸庞是个什么模样。 舒墨湘并不想理会她,只是不想让好心帮助自己的宾霜语难堪,她让自己不禁想起冰枝、紫嫣和清明她们,不过她更赏识宾霜语的做法和胆识! “这位姑娘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能跟我说,我会尽我所能去帮你的。”鲍思颖走到舒墨湘跟前,温柔一笑,轻声道,“只是如今的事已经闹大,我们何不赶紧解决了,万一让舍主们知道了,就不再是姑娘一个人的事。恐怕还会连累整个中厢。” 别人看到的她是面容慈善、人比花娇的女子,还很温柔大方、善解人意,相反就觉得舒墨湘小肚鸡肠、尖酸刻薄,而对宾霜语的偏见更甚,认为她没有礼法,还一直在咄咄逼人。 但是在舒墨湘眼中看到的是她们两个同流合污,一直在逼着她拿出紫檀木盒。其实不是她不愿意拿,而是这件东西牵扯甚广。如果不识货顶多就是嘲讽两句,可是要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她舒家大小姐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此物是宇文轩所赠,万一让人知道了,难道不会被人误会或者被宇文轩的爱慕者嫉恨? 舒墨湘的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身过去将木盒拿出来,一边叮嘱道:“我拿出来给你们看也行,但不能有任何的损坏,不然……” 还未等舒墨湘说完,唐婉就打断插嘴,从舒墨湘手中把笔床抢来后还不屑嘲笑:“得了吧,说得好像多宝贝似的,有什么是县君没有的,寒门就是寒门,一点大气都没有。”说着,就把紫檀笔床笑盈盈地给鲍思颖递过去,这变脸的速度堪比戏剧了。 鲍思颖接过笔床,那手感立即让她的不屑表情变成惊讶,再到欣喜,最后爱不释手,嘴里呢喃着:“天下间竟然有如此好的笔床,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呢!” 宾霜语一脸惊恐地看向舒墨湘,趁她们几个在聊天的时候,将舒墨湘拉到一旁,紧张地问:“你是不是真的盗了别家的贵重物品,是的话赶紧认了,下次可不要这样了,盗窃是不对的,严重的还得进牢房。如果你缺钱跟我说,虽然我也不多,但我不怎么用银子,可以给你。” 第12章 争吵不休结梁子 舒墨湘看着宾霜语没有说话,反而是抿嘴一笑,这个姑娘可真有意思。这里的人都不认得她,也没有人恭维她,还把她当成寒门出身的女子,对她而言,这可是第一次经历。她觉得有趣,更不想暴露身份了,包括舒家嫡女的身份。 除了宾霜语,她对这位心高气傲的县君鲍思颖也很感兴趣。虽然她是王府出来的,但她对郡王并没有印象,何况还是郡王的外孙,县主的女儿。她实在是想不起来哪位县主嫁给了鲍这个姓。 不过也是,她的父王是唯一的亲王,皇上的嫡亲兄长,岂是郡王可比的!眼前的女子还是郡王的外孙女,一个刚封的县君,她更是不在乎。 但是她更喜欢宾霜语的做法,一个寒门出身竟然敢公然与县君叫嚣,还是讲义气替他人出头,而她还把舒墨湘也当成寒门出身,最好玩的是,她们这些“有头有脸”的大小姐竟然都说不过她。 “还说你不是盗的,就你竟然还有县君没见过的好东西,难怪你刚才一直不敢拿出来,还以为别人不识货吧,没想到有个县君在。”唐婉的态度变本加厉,走到宾霜语跟前,依旧尊己卑人,嘲讽着,“还以为你找到了个好的靠山巴结,没想到是这种货色,连衣服的布料都不是绫罗绸缎,果然是一丘之貉。” 舒墨湘上前趁其不备,将其夺回,正准备放回柜子收好,对她们冷笑道:“夏虫不可语冰。你不是也说我出身没你的高吗,那你为什么没见过?还要等县君来看过才知道这是个宝贝!” 鲍思颖手上的紫檀木盒被拿回去,心里突然出现空**。她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的笔床,还有里面的笔,就连她的外祖郡王家,最好的都不如这个的好。就在这时,她盯着舒墨湘的柜子,咬了咬下嘴唇,握紧了手,内心在谋划一件事。 唐婉说不过舒墨湘,但她知道鲍思颖的心思,故意在鲍思颖面前说舒墨湘的坏话:“县君,你看这个人,如此嚣张,根本就不把我们这些士族之家看在眼里,她这样做,更是在诋毁县君你的身份呢!” 宾霜语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舒墨湘没有承认她偷盗,她就相信她没有偷盗,何况她本来就知道唐婉这个人的嘴脸,更是站在舒墨湘身边:“唐婉你够了,这里说得最多话的人就是你。我听得清清楚楚,她可没有说你们士族的不好,她只是说你没有见识而已!” 话音刚落,舒墨湘在一旁,嘿嘿笑着给她拍手鼓掌,应和道:“说得好,霜语。叫我千妤就好,我认定你这个朋友了!” 宾霜语也笑嘻嘻地回应她:“谢谢。我们根本就不用害怕她们这些高门贵族,这里可是文艺学府呢!”两人故作姿态的举动,把唐婉气得直跺脚。 舒墨湘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个与众不同的女子,虽然宾霜语并不是高门大户,她的言行举止也并不被礼法所认可,甚至有些离经叛道,但是她并不像寻常小门小户那样巴结权贵,还替大家都以为是寒门的舒墨湘打抱不平。 不过对于鲍思颖她们,舒墨湘更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不管是士族还是皇室,她们都跟舒家相差甚远,更别说静亲王府了。或许,鲍思颖的外祖郡王应该有所耳闻,但她需要外祖郡王有功才能封为县君,想必她的父家也是小门户,也难怪她们会不知道舒家大小姐之事。 这样对舒墨湘而言也许更方便行事,也成全了她一直以来的心意。 自从舒相思跟她说了那些话,她就一直在思考,若她抛弃身世、家族,她还剩什么?就以她舒墨湘个人而言,她能做什么,她现在所有的功劳都只不过是靠着祖上阴德、长辈疼爱,甚至是前世的身份罢了,又凭什么服人? 只靠家族,若换了个人,也一样得到她同样的功劳,说不定做得比她还好! 鲍思颖身为县君,自认为是这里出身最高贵的人,却从未见过如此珍贵的笔床,就算是她外祖郡王家也见不到,对此物心心念念。可就只是这样一件好东西却落在一个不知名的小丫头手里,她到觉得有些暴殄天物了。 她上前走到舒墨湘跟前,举止温柔,语气却有些高傲自大,道:“这笔床并非寻常人能有,我并不是说这位妹妹不好,只是见你的衣着不凡,可布料却并非绫罗绸缎,不知道你是如何获得此物的?妹妹说出个所以然来,也好替你在他人面前作证,莫要诬陷了妹妹的不是。” 舒墨湘听着这些表里不一的话,内心不屑一笑,这种人她见得不少,这笔床仅仅三件,说不定宇文凤仪知道宇文轩将此物送给了她,对她更是不满了,何况是一位刚封的县君。如果是宾霜语问她此物的来历,她会毫不吝啬地全盘告知,但是鲍思颖嘛,她反而不想说了。 鲍思颖被舒墨湘一直高高在上的姿态惹到,她从未见过一个寒门能像她们两个一般不懂礼法,按照地位家世,她一个县君都比她们高出不少,尤其是在这里,谁不是像唐婉那样,忙着去巴结她。她们两个倒好,一个说话犹如江水滔滔不绝,一个就像个哑巴,问十句也不回答一句。 “县君见多识广,难道也跟别人一般见识吗?”舒墨湘满不在乎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戏看得有些累了,便开始学着婢女她们的做法,一边收拾自己的衣物,一边道,“正如县君所说,此物珍贵非凡,是由百年紫檀木所制而成的,里面的笔杆是由沉香木而作的紫毫笔,放眼整个大凉,只此三件。而我手上这一件,的确不是我的,但也不是盗来的,是他人所赠。” 说完这话后,唐婉冷笑,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嘲讽道:“就你还配有人赠送此等好物?瞧你这狐媚样,指不定是勾引了哪家公子哥,抢来的吧!” 舒墨湘不禁蹙眉,为什么唐婉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恶意?她没记错的话,今天跟她第一次见面,就连太皇太嫔她也没有得罪啊,还没见过几面呢…… 第13章 谈论出身的看法 别人也因为舒墨湘两人的态度而在底下窃窃私语,地方不算大也不算笑,大家都围着她们四人看热闹似的,说的话再小声也还是能听得到。 “鲍思颖好像是我们这里地位最高的,听说是因为她的外祖父对这次灾情有功,才能封她为县君,没想到也是今年跟我们一同入文艺学府。” “可不是嘛,就连舅婆是太皇太嫔的唐婉也对她巴结,唐婉一直都傲睨万物,现在却是这幅唯唯诺诺的模样,可见这县君的地位不低了。” “那位叫千妤的姑娘衣着不凡,手上还有县君没有见过的好东西,怎么也不像是出身寒微的人啊,怎么就跟宾霜语在一起呢?还得罪了这里的贵族大家。” “就是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还以为她是高门大户,没想到也是个烂泥巴。” “这两个寒门的姑娘一进来就得罪了她们这些权贵,看来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了,我们还是小心为上吧,远离她们几个的好。” 大家在私下零零碎碎地评论着她们四位,这里的人也不都是朱门绣户,几乎都是小家碧玉,来文艺学府之前基本就是足不出户,只能在闺房里刺绣做女红,或者家人找来先生教她们入学应试的东西。 舒墨湘对她们也没有什么看法,本来她就没打算长期在这里待下去,纸包不住火,她的身份迟早是要公之于众的,届时她就可以溜之大吉了。但是在走之前,她必须要先找到与云上宫殿有关的事,现在还多了个地图。 说来也怪,这地图是宇文轩在宫中的藏书阁找出来的,按照皇权至上的想法,每一位帝王都不会放过此等好事,藏书阁又是皇子公主们常去的地方,可为什么这么久以来,现在才被人找到?还恰巧是宇文轩和舒家成二人找到,又是在云上宫殿的景象出现后…… 看着这些一心只想攀附权贵的小姐们,舒墨湘有些无奈。对于她们而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自然是要找一户好人家嫁进去,才能保证往后余生衣食无忧,说不定还能得个品阶爵位,还能带携娘家,这也不算是枉顾一生了。 或许是静亲王府与众不同,才能教出舒墨湘这样一个有着“离经叛道”想法的女儿。静亲王妃并非寻常人族女子,她有着不一样的使命,也有着跟人族女子不一样的想法,就连静亲王爷也不同,甘愿放弃皇位,还离开皇城前往江南,顶着随时会被扣个谋反的帽子的风险当一个逍遥亲王,想法自然也不同。 她从来都不认为女子要依附男人才能过上好的生活,就像濂珠,她曾跟舒墨湘说过,她是来到人族之地,才知道原来女子的地位是如此卑微。她面对静亲王爷宇文冢的示爱,也曾直言道:“我为鲛族帝姬,与你非同族,不可能做到人族的替你开枝散叶,可我也不愿与他人共事一夫,若你承受不此生都膝下无子,那请你另娶他人。” 之后,静亲王爷宇文冢还真的做到了他当年的承诺。就连郡王都有好几个侧妃,他一个亲王,还是曾经的储君,却只有一位王妃,没有其他侍妾。偌大的静亲王府,也只有宇文雪姬一个郡主。 他还老早就立下遗嘱,若他百年之后,王府的一切留给爱女宇文雪姬一人。此事当年传得沸沸扬扬,皆说这位王爷不落俗套,有些开明人士还认为这王爷的做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耳濡目染下,也成就了舒墨湘与众不同的性格。在外人看来,女子跟男子不可走得太近,可她多次与玄冥私下见面,不止如此,还跟宇文轩、舒家成等无血缘关系的兄长历经多重困难,更是明目张胆下行医救人。 或许连她本人都没有意识到,若不是她每次的结果都是功大于过,恐怕她的名声早就被有心之人破坏了。 “我并没有得罪过你,为何你一直出言不逊,你可知祸从口出,患从口入?”舒墨湘抬头盯着唐婉的眼睛看,语气虽然平静,但她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感,淡淡道,“你舅婆是太皇太嫔,如今战功赫赫的镇国大将军唐怀年事已高,可不要因为你的夤缘攀附落人口舌而连累太皇太嫔一家。” 唐婉被舒墨湘的话吓到,她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怕的气息。她刚才趾高气昂的姿态也在一点一滴地磨灭,本来一直喋喋不休、咄咄逼人的气势也逐渐消失。 鲍思颖也被吓得呆住,她也是第一次听到舒墨湘口中的话,她的母亲可是县主,县主又是皇上亲封的县君,身边谁不是巴结她。只有眼前这个女子,一直都对她不敬,甚至还说出这样的话,把这里的人都唬住了。 就连宾霜语也被舒墨湘的话说得愣住了,在舒墨湘说话的那一瞬间,她感到舒墨湘的不一般。她那种与生俱来的气势,还有说话的姿态,根本就不是寒门女子所有的。很快,宾霜语又陷入疑惑之中,不是寒门的话,那就是士族之家,可哪个士族会与寒门做朋友。在她眼中,到处杨梅一样花,官官相护还少吗,何况是士族大家。 舒墨湘发觉自己的谈吐举止有些不妥,便低头看着自己习优的服饰,眼神有些闪烁,想了想,又道:“相聚一堂,便是缘分。文艺学府是不论出身,只讲实力的地方。我们都是习优,没有谁比谁更高贵。抛开一切家族身份,你们又有什么能耐高人一等?” 这句话下来,大家瞬间沉默。有的不认同的她的话,认为家族地位就是女子的一生,即便是寒门,再厉害也改变不了出身。有的倒觉得她说得不无道理,若寒门一无是处,那为何还有这么多平民都寒窗苦读十载,只为考取功名? 鲍思颖一时间也没有话可以反驳,但是她并不认同舒墨湘的话,她平静地反问:“说什么平等都是无稽之谈,自古以来,人就分成三六九等。人的出生就决定了其一生的命运,我们女子更是如此,不然为何大家拼死拼活地都要来文艺学府学艺?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嫁入士族之家,用婚嫁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这下,其他人又觉得鲍思颖的话很正确,她们这么辛苦地学习,跟男子想考取功名一样,无非就是觉得出身不好,想改变自己的一生罢了。 第14章 文艺学府学艺难 舒墨湘并没有吃过苦,更没有争宠夺利的经历,最重要的是,她并不是每天都在尔虞我诈的皇宫中生活,加上静亲王府和宓府一直以来对她的教养,所以她对那些贫苦百姓都有着恻隐之心。 但是后来的她也明白了什么叫同人不同命,别说外人,单论舒家,里面的人都有着明确的等级划分,就连丫鬟也分四等。公子小姐这些主人就更不用说了,从名字就能看出地位不同。 大房的她们是湘字辈,因舒墨湘是嫡女,舒相思和舒相玉是庶出,所以位置不同。就像三房的舒怀柔和舒柔晴,两人都是柔字辈。只因舒家三房的舒武对妾侍云烟更为喜爱,所以她们两个的柔字是一样的。 同样是嫡女,但是舒墨湘的地位可比舒怀柔的好太多了,长辈们都喜欢舒墨湘。一般都是更爱自己的孩子,可舒墨湘却得到其他姐妹没有的偏爱,包括自己的父母对她的好也多于自己。 有时候大家都在想,为什么舒墨湘什么都不用做都能轻松得到她们梦寐以求的东西,而她们却要一直去为自己争取,甚至要学着后宫那套勾心斗角。而舒墨湘只一个眼神,就能唾手可得。 虽然舒相思她们句句都在说不公,但是舒家的女子地位是这么多士族当中待遇最好的了,在皇权至上的当下,舒家并不像寻常士族一样,用女子去巩固地位,就连皇室必要时都要女子去和亲。 不仅是王权贵族、高门大家,就连是普通小门小户,都无不需要女儿来为家族争光。可舒家,不管是是谁的女儿,都在替她们物色好人家,更重要的是,女儿像儿子一样,允许她们选心上人。这样一对比,舒家的做法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舒墨湘也理解鲍思颖的话,放眼望去,哪户人家能做到像静亲王府和舒家那样开明,只是她并不会像鲍思颖她们这些女子那般活着。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潜在的意识已经不是寻常人家能接受的了。 “我只是不明白唐婉为什么一直在针对我,县君又何必如此激动!”舒墨湘不想跟她们继续讨论这些,说下去也不会有好的结论,也就赶紧换了话题,“紫檀笔床是他人所赠,即便县君喜欢,我也不能割爱。何况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或许县君的身份在这里是无人能及,但文艺学府从来都不是凭家世的。我也不知今日是怎么得罪了你们,若我真的有错,我一定改,有缘千里来相会,以后还是在同一屋檐下生活。” 舒墨湘从来都不认为女子必须相夫教子,更不认为女子必须依附男子而活,可她不认同的这些才是大家口中的“道”。以她的能力没有办法改变他人,但她的内心却不遵从这所谓的道。 此话一出,唐婉瞬间无话可说。一开始她只是觉得那东西好看,上面还雕刻着一座华丽的宫殿,一时兴起,便直接拿过来瞧瞧。她没见过这么好看笔床,就算是太皇太嫔那,想必也没有能与之匹敌的。 舅婆是太皇太嫔的唐婉本就心高气傲,从小到大谁不是都顺着她的意思,什么好物没见过,只要是她相中的,就一定能到她手上,她一直都认为,出身不如她的人只配用比她低下的东西,更没想到她竟然抢回去了。唐婉就是觉得她这样的举动让她陷入难堪,所以才利用身份尊贵的鲍思颖去对付她。 而鲍思颖跟唐婉是一类人,都是仗着自己的出身好,对低下的人非打即骂,嘲讽着那些小门小户却一股脑地想进入文艺学府,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麻雀变凤凰。在她们的眼中看来就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因此,她见到这个紫檀笔床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得到她。因为她认为,这里只有她才配得上此物。所以,就是舒墨湘只站在那什么都不做,只要那紫檀笔床在她手上,这就是不对的。 舒墨湘她甚至都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因一个紫檀笔床而被他人嫉恨上了,还是在提倡“不论出身,只论能力”的文艺学府。 婢女们进来都在替姑娘们收拾东西,这才使一直争论不休的几人散了,就连看热闹的人也散了。她们也不想此事闹大,万一让上师们知道了,降低等级不说,被驱逐出文艺学府才惨,她们都是辛辛苦苦通过了入学应试才进来的,就因为一次争吵而失去了资格,也太不值得了。 大家都散了后,宾霜语拉舒墨湘到一旁,努力压制自己的声音,担心地问:“千妤,虽然我不知道是哪个朱门绣户送给你这个珍贵的东西,但是鲍思颖和唐婉已经盯上了你的紫檀笔床,恐怕你将来在文艺学府的日子会不好过了。” 舒墨湘心觉有趣,眼前这个女子让她想起陪伴在她身边的紫嫣,看事情还挺透彻的。她饶有兴致地听宾霜语分析,只见她伸手摸了摸舒墨湘的衣袖,轻声道:“这布料我虽没见过,但可以知道这不是绫罗绸缎,你还有他人赠你百年紫檀木而制的笔床,加上你适才说的话,还有说话时的威严,恐怕你的出身也不简单。” 听到这里,舒墨湘的嘴巴抿成直线,眉头不禁微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内心的猜测,她不会是因为身世才出手相助的吧,可是瞧她刚才的模样,又不像是唐婉那类人…… nbsp;“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宾霜语眼神坚定地看向舒墨湘,淡淡道,“我来这里跟她们不一样,我并不是为了嫁入公侯之家才进来的。我来这里只为两点:一是我想知道文艺学府对寒门与高门女子是不是传说中的这么公平。二是,为了十年前的云上宫殿!” 舒墨湘眼睛瞪大,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不成她跟缘起道长一样?还是说她跟那些追求长生不死的人一样…… 第15章 互道身份换真心 宾霜语见她的表情异常惊恐,只浅笑一声,说着安抚的话:“看你的表情,应该也是为了云上宫殿的事才来这里的吧。你也别误会,我帮你只是见不惯她们这些小姐那盛气凌人的姿态罢了,只是现在想想,你刚才如此淡定的模样,想必就算只有你一个人也能轻松解决她们吧,就当我是自作多情了。” 不知为何,明明是安抚的话,但是在别人听来就是阴阳怪气的嘲讽,至少舒墨湘听到的是这样的话。她有些不太理解,为什么人总是这么极端。 不是说王权富贵就一定很好,也不是说寒门庶族就一定不好,就是她感觉身边的人都有些极端,公侯士族就基本都看不起比自己低的人,认为那些人尽力去获得自己更好的东西就是异想天开,就是逾矩,而那些庶族见到高床软枕的人就认为是纨绔子弟、二世祖。 舒墨湘在很多人眼中就是上天偏爱的,即使她什么都不做,随便唾手可得的一件物品都是很多人朝思暮想、费尽心思都未必呢个得到的。她们都在埋怨上天的不公,长辈们的偏爱,为什么她一个失踪已久的女子就能得到这么多人的怜爱,就因为她是舒家大小姐吗? 可有这些想法的人,又何尝不是跟唐婉、鲍思颖一样的人呢?想到这里,她不禁摇头叹息。 “你用错成语了,自作多情可不是这样用的。”舒墨湘长叹一声,若是之前,她还会据理力争,如今她已经发现了这是世间常态,她也是这常人,“我也不想瞒你,论出身,我的确完全不怕她俩,只是我并没有想着跟她们一争高下,所以也不打算说我的身份。你说得也不错,我跟你一样,来这里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云上宫殿。只不过我不会长待此地,这个位置留给需要的人,这里更适合别人。” 宾霜语不知不觉间被舒墨湘的姿态所吸引,只安静地听她继续说,却见舒墨湘也学她那嘲讽一笑,伶牙俐齿道:“你也别误会了,我来这里并没有恶意,更没有想着像她们那样,以高高在上的姿态面对你们,因为一旦抛开身份地位,我跟你其实都一样。我这个人恩怨分明、一诺千金,既然你帮过我,我也说过认定你这个朋友,若你愿意,在这里我们可以相互扶持,不为权力,只为真心。何况我们还有共同的目的——云上宫殿。” 说完,舒墨湘的手已经拿着樱花牙黎,就等着她的回答,这一次,她并不是为了收复哪个丫头要线索,而是为了那句:不为权力,只为真心。 当然,她也不会勉强对方接受自己,毕竟能完全抛开背后的家族势力、身份地位、权力斗争而去真心待一个人真的没几个,就连她本人也不一定真的能做到。 宾霜语抿了抿嘴唇,咬咬牙,内心一直在纠结。若论出身,她这样就是属于高攀,跟唐婉攀附鲍思颖没有区别。若她真的因为这个而不肯相信对方的话,那跟她刚才说的不畏权贵不就是自相矛盾了吗? 舒墨湘见她纠结的模样,也能理解,便轮到她来说安抚话:“宾家是寻常百姓家,连庶族都算不上,要不是酒社的社长也是宾家出生,说不定连这个家族都不会有人知道。既然是不为权力,只为真心,我认为我有必要将我的身份对你且仅对你说。” 她忽然抬眼,对上舒墨湘的眼眸,又低头,见舒墨湘缓缓从衣袖内拿出什么东西出来,认真地听她说:“我父族姓舒,母族姓墨,本名舒墨湘,字千妤。我是舒家的女儿,几位姐妹也都在文艺学府学艺,只因我失踪了十年,今年才参加入学应试。” 这些两位舍主、十位社长和诸位上师都是知道的,就算她不说,迟早也是要公开的,只不过她更想亲口跟她说,不隐瞒,这样更能体现自己的诚心。 只是宾霜语的反应也比较激烈,听到舒墨湘的身份后,吓得整个人直接蹦起来。刚开始宾霜语只是觉得舒墨湘身份或许不一般,只是完全没有想到,竟然是士族第一家舒家的嫡女,就是在皇城内传得沸沸扬扬的舒家大小姐! 她的事迹谁人不知,从失踪到真假大小姐再到回归舒家,连着两次抗疫有功,还被写入史册。这消息对宾霜语这个寻常女子而言真的是太大了!别说县君,就连唐婉这个家族有功的人都是她不能靠近的,何况是士族第一家。 虽然县君明面上是县主的女儿,勉强也能算皇亲国戚,但这种地位还是不如舒家,当今皇太后就是舒家的女儿,这个就已经是很多贵族都不能比的了,何况还有几大家族的联姻,即便是降了地位的阴家也比县君要强得多。 可就是这样一个得天独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亲口跟她这个地底泥说“不为权力,只为真心”这些话。 舒墨湘知道说了之后,她肯定更加不敢去想这些,只是她看人从来都不是因为地位。在很多人看来紫嫣这个风尘女子不配进舒家,甚至还流传很多风言风语,但她从来都没有因为紫嫣是风尘女子而看不起,甚至这次来文艺学府传递消息都是让紫嫣来。 “你刚才跟唐婉怒骂的气势怎么没了?不是你说强权并不可怕吗,何况这里还是文艺学府,连陛下都不能插手的地方,你却因为一个家族的地位开始畏惧了?”舒墨湘直接把樱花牙黎放在手上,递给她看,“你若实在是在意世人的眼光,那就收下这个牙黎吧,这是我的信物,只给亲信。有这个当挡箭牌,定能抵挡外面的流言蜚语。” 她战战兢兢地伸手过去,小心翼翼地拿起樱花牙黎,不禁苦笑,不愧是士族大家,就连普通的牙黎材质都不一般,若在普通百姓,够他们吃至少两年了。 “必须要说明一点,我看中你身上的不畏强权、正义凛然的气息,你不会因为权贵而攀附,更不会因为地位而跟着欺凌他人,甚至还会出手相救。”舒墨湘一脸严肃地解释,“我给你这樱花牙黎,并不是要你替我办事,只是真心喜欢你的品性,若有一天你已经不是现在的你,这个樱花牙黎也会跟着消失。” 听完这翻话,宾霜语拿着樱花牙黎的手开始用力地握紧了,或许连她本人也没有察觉,她已经开始趋向于舒墨湘了。而一切都被一双神秘的眼睛在窗外一览而尽。 第16章 封闭一月去学艺 宾霜语接受了舒墨湘的樱花牙黎,并且与她说道:“既然是‘不为权力,只为真心’,那我就收下这牙黎,只是我不懂你一个士族大小姐,为什么就这么相信我这个外人?还是个差距悬殊大的人。” 舒墨湘笑着打趣道:“你只说别人看重身世地位,你又何尝不是?说什么看不起那些攀附权贵的人,喜欢文艺学府的平等,可你如今张口闭口都是家世悬殊很大。人家好歹落得个正大光明,你表面对此嗤之以鼻,可内心还不是很在意?” 宾霜语听了后,默默地低下头,宾家祖上是贫下中农,后来娶了经商的媳妇,生活水平才开始转好。一直以来,朝廷都厉行重农抑商,可是到了大凉对商户反而没有以前的偏见。大凉还对商人有很多宽商恤商政策,比如取消坊市制度。 也就是说商人不必像大凉以前那样,只能在官府规定的地方做生意,而是看哪里市口好,哪里市场吸引力大,只要有钱租房子,就能在哪里开张。而且商人的税负很宽松,行税和住税都是百之二三。 大凉国库的财政收入也不是靠苛税,靠的是繁荣的工商业带来的量的积累。因此大凉比眴朝的百姓生活还要更加富裕。宾家也是这样,儿女们有了一定的条件去私塾念书。幸好也不负所望,宾家女儿宾婧妍考到了酒社的社长,才把宾家从商户的地位拉到了寒门。 只可惜,大凉还是以族权和政权相互结合的,不管怎么说,都是要看家族的地位。虽然宾婧妍是成为了酒社的社长,但是宾家还是低门小户,对于外人而言,还是会看不起宾家这个家族。 唐婉就是其中一人,还是算比较小的势力了。所以宾霜语一直都很讨厌家族地位的血缘论,也因此对文艺学府有着不一样的情感。 可是舒墨湘的话让她大惊失色,她好像真的被说中了,内心的确很在意出身。因为出身,她遭遇过不少白眼;因为出身,她一直被嘲笑轻视;因为出身,她从来没有得偿所愿。她曾经立誓:必定要出人头地,并且尽自己所能做到平等待人。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所谓的屈辱只不过是自己对自己的偏见罢了。”舒墨湘见她低头不语,看穿了她的心,“正因为在意,所以才想改变,若你心中不在乎,那这些事根本就不可能让你苦恼,更不会有改变的念头和心态。” 宾霜语闻后心想:这的确是个道理,只是这已经是根深蒂固的,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她甚至认为,舒墨湘能说出这样的话,完全是因为她本来就是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相府大小姐。若这个大小姐真的尝试过她们这样的生活,也就说不出这样的话了! 只不过现在的宾霜语的心的确被她看透了,宾霜语打心底认为,她俩根本不是一个高度的人,也就不跟她反驳,随她去了。 翌日,文艺学府开始了雅舍和艺舍的课,三十位习优都集于一堂,从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到歌舞,没有一刻是停下的。 众人都换上习优的服饰,外穿直领窄袖对襟褙子,内搭吊带抹衣和褶裙。颜色统一为天青色。正所谓:雨过青天云**,这般颜色做将来。因此,以此颜色来象征未来如雨过天青。 上优、中优、下优三个等级的颜色也跟习优的不一样,只不过舒墨湘到现在还没有见到除了习优外的人,也就很好奇到底会是什么颜色的服饰。 舒墨湘坐在习优的正殿上出了神,本来她以为文艺学府只需要学十社里面的功课,没想到还有焚香、听雨、候月、寻幽等雅事,果然她还是太天真了! 现在是琴课,琴社长是刘馥芬,抚琴是雅舍中排行第一,若心自适,无弦亦可。她正襟危坐,一脸严肃道:“攻琴如参禅,岁月磨练,瞥然省悟,则无所不通,纵横妙用而尝若有余。” 说罢,她又起身,走向她们,刚好走到舒墨湘前方,继续道:“声音之道可与禅通。你们可知琴亦可养生?”说完,刘馥芬的目光刚好落到舒墨湘身上,也不知道是不经意还是故意的。 舒墨湘看了看四周,没有人回答,而刘馥芬又似乎在等着答案。她略显尴尬,先苦笑一声,无奈开口回答:“《养生论》中云:更宜调息静心,常如冰雪在心,炎热亦于吾心少减,不可以热为热,更生热矣。这就是所谓的‘心静自然凉’,也是大暑养生法中的精神调养。” 她见没有人说话,便接着补充道:“陶靖节先生即使不会弹琴,也要长年在家中放一把无弦琴,每逢酒酣意适,轻轻抚摸,无声胜有声,也不失为一种寄托。”众人听到舒墨湘的回答之后,不禁失了神,就连本来趾高气昂的鲍思颖开始注意起这位女子来了。反观唐婉,却在背后低声地与他人议论起舒墨湘,讽刺道:“就爱卖弄自己的才华,前人有云:女子无才便是德。有人却巴不得显露自己的才学。” 说完,唐婉使了个眼色给身旁的姑娘“小跟班”,让她接着说下去:“女子无才便是德,言虽近理,却非无故而云然。因聪明女子失节者多,不若无才之为贵,盖前人愤激之词。” 本来在殿上未得师者却开口议论,而且讨论的还是与堂上所授之学相违背的事,这就已经是不尊师不重道了。可刘馥芬却没有想着打断她,只想听听看舒墨湘会如何反驳这些话。 不出所料,舒墨湘依旧语出惊人:“前人有云:‘女子无才便是德’者,非恶才也。正谓小有才而不知学,乃为矜饰骛名,转不如村姬田妪,不致贻笑于大方也。可我也并非‘有才而炫’,琴社长是传道受业解惑的先生,她适才在提问,谁也没有回答,难不成这才是尊师重道?” 语毕,全场寂然,只有刘馥芬在心里暗笑。她是爱才、惜才之人,不会因为身份而高看谁,更不会因为样貌也低看谁。 琴课结束后,便轮到棋课,这一次是棋社长柳如霜来教的对弈。弈棋不如观棋因观者无得失心。 棋社长柳如霜跟刘馥芬不太一样,她没有琴社长的严肃,脸上反而布满笑容,道:“不为无用之事,何以遣此有涯之生。许多有学识地位的人,都是用下棋来消遣打发时间,但同时也锻炼了全局考虑的能力,增强自己的谋略。所以闹市茶寮之中,常有有闲人士下棋消遣。” 说完之后,她将背后墙上的棋盘摆好,这棋局是她们第一次见。她们专心致志地看她摆放棋局,待她将木杆放下后,再道:“观棋是有趣的事,如看斗牛、斗鸡、斗蟋蟀一般。只是观棋者不能说话,这是规矩。” 舒墨湘忽然想起之前在王府的先生传道时说过,玄学兴起,导致文人学士以尚清谈为荣,因而弈风更盛,下围棋被称为“手谈”。 “博弈”一词中的“博”是指六博棋,“弈”是指围棋。文艺学府的棋社就是这两个。不过棋社其中之一的六博棋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是凉朝建立以后,才尽力将六博棋拾起,文艺学府更是以此为精,只是懂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曾经上层人士也无不雅好弈棋,他们以棋设官,建立“棋品”制度,对有一定水平的“棋士”,授予与棋艺相当的“品格”,当时的棋艺分为九品,也就是等级。 接下来的课,舒墨湘都在打哈欠,她开始觉得有些困了。这些她在王府的时候就已经学过了,就连六博棋也略通一二。但是她认为六博棋并没有围棋的难,只是因为精通六博棋的人不多,所以才将六博棋奉为精上。 她忽然想到,现在才第一日习优的学习,也就是说,她还要像今日一般坚持一月,突然感到太痛苦了!如今的她,就算说是恃才傲物也不为过。 宾霜语将舒墨湘的态度看在眼里,见舒墨湘对这里的学习并不感兴趣,甚至认为她有些在亵渎雅艺,便想着寻个机会跟她谈谈。 至晚间挑灯夜读白日社长传授的知识,舒墨湘结束功课后伸了伸懒腰,准备沐浴更衣、洗漱一番,让疲惫的身心放松一下,却被宾霜语叫住了。 二人换上浴衣前往香水行,脱下外衣走到汤池下,在这里沐浴所用的汤池也有明确规定,习优是十人共用一汤池,下优是六人共用,中优是四人,上优是二人,首席有独立的浴池。 只是这次舒墨湘跟宾霜语比较早来,所以就变成只有她俩一同来沐浴。舒墨湘看着雾气飘渺地香水行,想到这么多人共用一个汤池,她就想回家了。就算是在舒家,她也是有独立的汤池,更别说王府和皇宫了。而宾霜语舒适地浸泡在汤池中,她是真的没有试过这么舒服沐浴。 她的手将温水往自己身上拍,看了眼一脸沉思的舒墨湘,道:“这里肯定比不上士族第一的舒家,来这里的人并非来享受的,大多数都是想着求学问道。对我来说,这里已经是天上了。不过,你应该不明白,毕竟连浴池都不一般,更没有吃过苦,又怎么可能懂我们这些底层市民的生活。” 第17章 云上宫殿又再现 舒墨湘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赏识宾霜语的行为和想法。她身为一个郡主或者相府嫡女,有那想法本就是离经叛道了。 小时候她见到贫苦百姓就于心不忍,跟父王母妃还有宓大娘说过:“外面凄苦的百姓每日都在为一日三餐而奔波,就连生病了都不能去医治,而我们每天却高床软枕,就连府里最低等的丫头婆子每日的吃食都够寻常百姓吃半年了。这世间也太多不公了吧……” 她本以为静亲王爷会像别的富商和高官一样骂她,可他却轻声细语地循循善诱:“你认为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却比他们每日都辛苦劳作过的日子还好,替他们感到不公,为父为你有这种善心而欣慰。在其位司其职,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享受着比常人还要好的生活,同时也要承受比他们更多的责任。” 当时她还小,只知道蹙眉询问缘由,是母妃濂珠见她那可爱的小模样,忍俊不禁才告诉她静亲王爷那句话的意思:“虽然他们的生活清贫,但是也一生安稳。你可知皇室中有多少为男子因权利斗争而死,又有多少个宗室女子为了朝政而被送去和亲,从此背井离乡。我们静亲王府的地位仅次于陛下,如果大凉有难,我们是要第一个冲出去解决的。” 直到如今长大了,舒墨湘才明白这些话的含义。如今的经历,真的是:在其位司其职。刚开始是为了家族利益,后来是为了大凉,如今更是为了整个神州大陆。 尤其是恢复了巫族圣女的记忆后,她更加清楚自己的使命,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去接受这个重大的责任,这也是她的宿命。只是,她感到很对不起宇文轩和舒家成。 五百年前的巫族被邪魅灵所灭,是圣母娘娘宓神妃消耗所有的灵力将年仅十三岁的宓雪樱,也就是巫族圣女千妤,强行送至人族之地,让她以人族身份轮回转世,还派巫族圣姑芊矖去寻她。如今也不知道是第几世了,而芊矖也不知道是谁。 不过十年前她失踪的时候感受到的另一股力量并不是邪魅灵,她不知道是什么,更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邪魅灵一直潜伏在她的身边,舒家和皇宫都有邪魅灵的灵力所在,而且目标就是对付她! 如今又出现了云上宫殿一事,还有不死之山,虽然没有证据,但内心直觉告诉她,此事与邪魅灵有关。 她不仅要救舒家和大凉,还要阻止神州大陆的战争发生,更要恢复巫族,带领巫族脱离劫难。她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想到这里,舒墨湘突然觉得自己的肩膀好累,泡在温水中,仰头闭上双眼,不禁长叹一声,回答宾霜语的话:“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养尊处优,所以我才对你的印象深刻。在其位司其职。我虽然地位比你们的高,但身上的责任也比你们的多。既然你也有这样的想法,那我便创造机会让你的念头实现。但是你要想清楚,要么就此放弃你的念头,要实现的话,那可是与世人认为的‘道’相违背的,后果不用说你应该也知道。” 舒墨湘想着,她自己是不可能都做得到的,所以她需要找个跟她志同道合的人来实现她的这些想法。 宾霜语一直见她心事重重,脸上很少出现笑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闷闷不乐,明明她是这里最尊贵的,功劳宠爱不断,甚至到了呼风唤雨的地步。 不过,她既然说出来了,那也就证明这个士族姑娘也的确跟鲍思颖她们那些不一样,她也选择相信舒墨湘。宾霜语对上舒墨湘的眼眸,坚定道:“我是不会放弃的,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听到这个回答,舒墨湘沉重的心忽然安定了一些。就在这时,别的习优也完成了功课,陆陆续续地过来沐浴。不一会儿,香水行就布满了习优。 人多就开始谈论别的事务,最值得一提的就是十年前出现过的云上宫殿。来到这里的女子基本都听过这个传闻,当年还在皇城轰动一时。 曾有人写到:天州云上宫殿,城十景之一也,然十年一见。 “你们应该都知道十年前的云上宫殿的事吧!听闻当时所见之人甚多,还有人将此景画了下。” “这谁不知道,文艺学府也是因此一夜间名声大噪。很多人都慕名前来,就连文人墨客儒生也想着来文艺学府一瞧,可惜男子不得入内。” “那是当然的,不过也有人说这跟山市或海市蜃楼差不多。刚开始突然有一座孤零零塔耸立起来,高高地插入青天。没过多久,又见宫殿数十所,碧瓦飞甍。未几,只见一座高高低低的城墙,连绵不断有六七里长,竟然像一座城市。其中景物有像楼一样的,有像厅堂一样的,有像街巷一样的,一个个清晰地出现在眼前,多得可以用亿万来计算。” 她们描述的云上宫殿就跟舒墨湘在三清观看到的一样,也跟缘起道长述说的不死之山类似。对此,她更加想去认证,云上宫殿到底是不是缘起道长说的不死之山。 “不仅如此,我听说云上宫殿不止一次出现在文艺学府,还听说这是可以进去的,而且通道还在文艺学府。曾经就有人见到陆地上的女子被云上宫殿的力量所吸,还在后来出现的云上宫殿中看到那女子在上面。” 舒墨湘和宾霜语听得目瞪口呆,看了看对方,都是被惊讶得嘴巴张开了。尤其是听到有人进入了云上宫殿并且在云上宫殿见到那女子,舒墨湘很肯定缘起道长跟云上宫殿有关,甚至确认,云上宫殿就是那不死之山! 她们没有说话,安静地听着其余习优说的话,认真地找线索。 “不知道仙山上面的宫殿是怎么样的呢?也不知道进去的女子后来怎么样了,应该成为了传说中的仙女了吧!”唐婉难得用的是羡慕的语气来说。 而鲍思颖则更关心那幅画,仔细地问:“你又是如何得知有人画了幅画,那女子又是如何上去的,你可见着了?” “那幅画就在画社长那收着,我嫡姐就是画社的首席,她是无意中发现的。而画中画的就是女子腾云登入宫殿的场景。” 第18章 云上宫殿不死山 舒墨湘和宾霜语听完她们说的话,就赶紧离开香水行,趁着她们还没回到中厢,俩人单独商榷,该怎么找机会去画社看那幅画,毕竟那跟不死之山有关,也是她们俩的目的。 “你为什么要找到云上宫殿,难道你也想跟当年女子一样,为了上去吗?”舒墨湘拿着铰剪在剪灯芯,一边问。 她想起上午的时候宾霜语说过云上宫殿是她来这里的其中一个原因,而现在她又确定了云上宫殿就是不死之山。她又记得上清道长说过,不死之山在东边,而宓大娘又说过东边沧海之上有座岛,岛上有紫石宫室,就是不知道这两个地方跟文艺学府有什么关系,又跟宾霜语有何关联?还有鲛族帝姬的秘密跟那神秘人有什么关系,缘起道长突然提起那个地方,又是什么意思呢,是跟鲛族有关? 一想到这里,舒墨湘的眉头又开始像被一把锁紧紧的锁在一起。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要不直接回去找母妃问问算了? 宾霜语是把另一边没有点亮的烛台用烛火去点亮,暗淡的房内瞬间亮了起来。她一边回答:“此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就算你不问,也迟早会知道的。其实我是无意中听说有这么一个地方,听说那里的人寿命很长,比我们的还长,最重要的是,他们无欲无求,没有我们人族的等级观念,也是我一直在追寻的地方。后来听到消息说有云上宫殿,还有女子被其所吸,甚至曾经出现在文艺学府。想着本来都要来文艺学府学艺,就顺便来打听这个地方,也不求一定要找到。” 舒墨湘停下动作,放下铰剪,又问:“是谁跟你说有这么一个地方的?” “不记得了具体是谁了,那时候还小。”宾霜语点亮最后一个烛台后,抬眼望着上方,眉头微蹙,努力地回想,“应该是十年前吧,跟着父母去三清观上香,无意中听到有这个地方,还得知一百年前就有人被吸引进去了,便开始看许多古籍史册,就是为了找到这个地方。” 舒墨湘点点头,这样的想法还挺符合她的性格,毕竟她有着与常人不同的念头,有这么个追寻也是能理解的。 这次轮到宾霜语疑惑地问了:“看你的模样,你又是为了什么要去寻云上宫殿呢?不会也是喜欢上面的生活吧……” 舒墨湘摇摇头,她有些恍惚,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了什么,之前还想着去沧海寻紫石宫室。本来就是为了保护鲛族,才去找出缘由,毕竟连母妃知道的也不多。可后来牵扯出来的事越来越多,甚至还在各种线索中迷失了原本的初心。 “我知道这个地方是上巳节那天,在三清观刚好看到了。后来又听说一百年前有人进去过,又听到文艺学府也出现过云上宫殿,所以就顺便来查看这件事。只是没想到遇到了这么多事,更没想到竟然还有画!”舒墨湘叹了口气,缓缓道。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紫檀笔床里面还有个暗格,是宇文轩从宫中藏书阁找到的半卷地图。她慌忙过去,趁着没有其他人,就小心翼翼地从柜子里将紫檀木盒拿出来,再将地图悄悄抽出。 舒墨湘把半卷地图放在桌上摊开,宾霜语识趣地将一个烛台拿过来,放在地图的旁边,方便仔细观看。“这个是什么地方?”宾霜语看着地图上面的构图很奇怪,依稀看得出有山川、有人家,只是有些不像地图,应该说这个地方看着不像是大凉。 舒墨湘将地图上下左右正反地摆放,放在油灯面前,让火光照射地图,可还是没有看出端倪,她的眼眸落在地图上一直没有移开,只好摇摇头,思索道:“这个地图上的房屋山川不像是皇城和江南的地方,真的看不出是哪里。如果是跟沧海有关,那应该是江南那边的地图才对,可这也对不上啊!” 宾霜语看着舒墨湘像回答又像是一直在自言自语的模样,也跟着她一起皱起了眉头,不禁在想,为什么刚得知云上宫殿之事的她竟然有与此相关的地图呢?她口中所说的江南沧海又跟云上宫殿有什么关系? “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不是江南那边的构图,你一个皇城相府嫡女,又怎么会对江南如此熟悉,还有,沧海怎么了?”宾霜语开始尝试着向舒墨湘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舒墨湘回过神来,解释:“我十年前失踪是人尽皆知的事,我养父母的家在江南,所以我对江南也挺熟悉。至于沧海,也只是我的猜想而已。传闻中沧海有岛,岛上有紫石宫室,由九老仙都君所管辖。这跟云上宫殿有些相似,在想会不会也有关联。” 宾霜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在沧海,听到这个后,她不禁感叹:不愧是士族第一家的大小姐,就连所知道的都比寻常人的多。 她又看向地图,仔细观看,却看不出个所以然,嘟起嘴,道:“可是这地图具体所指的地方也不知道啊,看着也不完整,怎么找嘛!” 听到这里,舒墨湘眼眸忽然一亮,拍手道:“对哦,都差点忘了,这只不过是半卷,说不定找到另外半卷就能发现其中的秘密了。” 她想了想,又突然低头有些失望,可是另外半卷去了哪里呢? 宾霜语也懵懵懂懂似的,好像听明白了她的话,想了想,说不定另外半卷跟那幅画有关,毕竟都是一百年前的事了,还很好地保存下来,肯定不简单! 就在这时,外面的动静声开始变大。舒墨湘连忙将地图收起来,放在柜子里,又想了想,只把紫檀木盒放回去,至于那半卷地图,就放先在自己的身上。 宾霜语瞬间警惕起来,走向窗外探头一看,是沐浴完的习优们陆续从香水行回来了,走在门外的庭院时,却被湛蓝的星空上面的景色吸引。 她也好奇地跟着抬头看上去,隐约看到空中上方有房屋瓦片的角落,还有些亮光发出。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云上宫殿又出现了! 第19章 找机会寻舆地图 “千妤,我们快出去,云上宫殿再次现身了,而且这次距离我们很近,就像是建在庭院之上!”说着,她慌忙推门走出去。舒墨湘听后也连忙跟着出去一睹奇观! 没想到还真的是云上宫殿,跟她在三清观的时候看到的一样。可是舒墨湘清晰地记得,这奇景是十年一遇的,怎么才半月,就又再次出现了? “你们看,是云上宫殿啊!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还有人在上面行走呢,不知道里面的人是怎么生活的呢,他们应该是仙人吧!”一个习优指着天空,惊喜道。 “这还用说吗?”唐婉趾高气昂,一副看不起没见识的人的姿态,但语气还是羡慕,“听说这是一座仙城,不仅有宫殿,还有普通人家,就连朝廷也一直对这宫殿很重视,因为他们都是长生不死的人。” 舒墨湘闻后,顿时扭头看向唐婉,不料,却看到了趴在房屋上面偷偷观察的紫嫣。她瞬间震惊,唐婉也对上了她的眸,见她奇怪的举动,也随着她的目光看清,却被反应激烈的她大喊,阻止她的动作。 “你怎么了?”唐婉见行为举止怪异的舒墨湘,眉头跳动,脸上表情十分嫌弃,感觉对方得了怪病。 舒墨湘再次抬头,紫嫣的踪迹消失在原本的地方,她也先是一愣,开始疑惑,回过神来后尴尬一笑,清了清嗓子,没有说服力般的解释,语无伦次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说啥:“那云上宫殿渐渐消失了,看你好像对这个很了解,你又是怎么看的?” 唐婉又开始故作姿态,表露出自己博览群书,且见多识广,道:“看你这副寒酸样就知道没啥见识,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 不知道为什么,宾霜语听到唐婉说完这句话后,突然很想大笑,但是不行,所以她憋得好难受。 只听唐婉继续道:“毕竟是一百年前的事了。当年的的确确有位女子云上宫殿所相中,并且将她带上云上宫殿,还恰巧被当年有名的画师目睹此事,所以才有了那幅画的出现,而那名画师是当年文艺学府的画社长,这幅画从此变成了镇社之画。” “切,还以为是什么别人不知道的大事呢,原来是这个。”其中一名习优有点扫兴地说,这些事就算不特意打听也知道,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唐婉被这样说得不服气,又道:“我又还没有说完,你当然不知道后面的事啦。当初还有人传出来,被仙山相中的那名女子,有人还见到她活到现在。还说这个地方是真实存在的,并且跟鲛族有关,就类似海市蜃楼。” 本来一直在寻找紫嫣藏身之处而心不在焉的舒墨湘听到这里也被震惊到,内心诧异,所以鲛族帝姬的秘密真的跟这座宫殿有关?可是,被选中又是什么意思? 唐婉她的这句话引发了大家的讨论,还引起了轰动,大家对此议论纷纷。 “鲛族是什么?”有的人没有听过神州六族,根本不知道还有鲛族的存在。 “我们所在的地方叫神州大陆,而神州大陆一共有六个族群,我们人族是其中一个,鲛族也是。”唐婉倒是知道得挺多,一说到这些她就耐心解释,看来也的确是有骄傲的资本。 “那为什么说仙山跟鲛族帝姬有关?”别的习优也同问,她们都是普通人家,就算看书也是看关于文艺学府入学应试的书籍,史册古籍就不用说了,想看也没有这个条件。 还是唐婉耐心地说道:“听说鲛族帝姬身上的秘密能带来强大的力量,获得之后还能长生不死,就跟在云上宫殿的女子一样,所以才有这样的说法。” 舒墨湘好奇地看着唐婉,唐门是武将出身,在江湖是赫赫有名的门派,不知为何后来投靠朝廷,成为大凉有名的将军之家,后来出了个太皇太嫔,唐门的地位才从只有武将变成了还有文官,不过主要的还是武将。 唐怀是大凉的镇国大将军,也是唐门的宗主。此人在朝中一直是个传奇,就算已经年过花甲,朝中还是很少人能赢过他,就连舒家仕喝宇文轩同时出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所以唐怀在战场上还有个渗人的称号——嗜血将军。因为他一旦披上盔甲,便会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甚至像个嗜血的怪物,没有人能逃离他的剑。其实唐婉跟宇文家之间的联系跟舒墨湘的还挺像的。太皇太嫔唐茹是唐婉的舅婆,也是唐婉的姑曾祖母。唐茹嫁给了世宗皇帝宇文怅,也就是皇上的曾祖父。可是按照辈分来看,唐茹是宇文怅的父辈了,可唐茹就是对宇文怅一见钟情,不听劝告,甘愿入宫为嫔妃,最终却落得个不得宠的下场。后来世宗皇帝宇文怅和神宗皇帝宇文苋先后相继死于非命,才成为太皇太嫔。 世宗皇帝宇文怅的同辈,皇族宗室宇文怡,是唐婉的祖母,不过在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若按照此辈分算下去,唐婉还是皇上宇文冧的表妹呢!只不过宇文冧似乎对这个远房表妹不怎么看重,甚至还可能不知道有这个表妹的出现。 唐婉虽然心高气傲,却没有什么实权,论地位更是不如舒家了。也因如此,唐婉才开始攀附权贵,为的就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舒墨湘对唐婉最好奇的是,她竟然对云上宫殿之事如此了解,语气中带着羡慕,想必是很想跟当年的女子一样,能被云上宫殿所相中,最好就还能长生不死! 现在最关键的还是找机会拿到另外半卷地图,找到羊皮卷舆地图的秘密,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找。 可是,比起这个,她更想回王府问清楚母妃濂珠,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些事,鲛族帝姬又跟云上宫殿有什么渊源? 过了半响,因为动静声大,还惊到了诸位上师,大家虽意犹未尽,但为了不受罚,也只能陆续地散了。不久后,舒墨湘趁着没人注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偷偷跟紫嫣见面。 虽然文艺学府有规定可以让婢女进来文艺学府跟自家小姐见面半个时辰,但不是现在。而知道规矩的紫嫣却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偷偷来这里找舒墨湘,想必是有重要之事要汇报。 舒墨湘身上披着褐色的单薄披风,手上拿着夜明鲛珠当油灯照亮前方的路,胆颤心惊地走到偏僻的花园,还时不时地回头看身后有没有东西在跟着,嘴里还颤抖地念叨着:“这个紫嫣也真是的,偏偏要现在来,还选了个这么黑的地方,阴风阵阵的。” 突然,“咻”的一声出现在舒墨湘的身后,她顿时呆住,嘴唇在微微颤抖,心跳得特别快,感觉就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小姐。”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舒墨湘才立即松了口气,还好不是鬼…… 舒墨湘缓缓转过身,只见紫嫣一身夜行服,站在舒墨湘面前,焦急道:“小姐,舒家出事了。”听到这里,舒墨湘本来放松了的心又开始悬了起来,只听她继续说,“樱桃绽的姑娘蕾栽你还记得吗?就在今夜,她突然暴毙身亡了。” “怎么回事?快详细说!”舒墨湘完全愣住,四个等级的丫头都遍布舒家每个角落,草字头的丫头是舒家四等丫鬟,又刚得到消息,偏偏就是蕾栽这个丫头出事了,还是樱桃绽的人! 紫嫣一五一十地告知:“当大人和夫人们将小姐送到文艺学府后就离开了,他们如往常一样,没有什么特别。而大公子回到舒家后,就开始暗中查探卧底,还特意布了个局,打算引蛇出洞,谁知今晚就出事了,蕾栽突然暴毙,身旁还有一封奇怪的遗书,但是她承认了自己是舒家的卧底,畏罪自杀。” 舒墨湘眼睛突然一亮,遗书? 话音刚落,紫嫣就将遗书拿出来,递给舒墨湘,并且说道:“这个遗书是护国公大人命人按照原本的复刻出来,说是蕾栽是樱桃绽的人,既然卧底出自樱桃绽,自然也要跟你说这件事,可遗书是证据,不能直接给你,所以才命人做了个复刻版。” 舒墨湘接过复刻版的遗书,内心久久不得安定。但紫嫣听到不远处有声响,担心舒墨湘会出事,便想着离开。舒墨湘在她离开前,赶紧从身上掏出半卷地图,并且叮嘱紫嫣务必将此物交给舒家成,还吩咐几句话。 “跟千渊哥他们说,另外半卷地图可能就藏在文艺学府,我会尽力把另外半卷地图找出来。而且,我还打听到此事跟鲛族有关。你把地图交至千渊哥手上之后赶紧去宓府,找宓大娘说,让她做足准备,可能会有人会对母妃不利!”舒墨湘顿了顿,她想到唐婉能如此清楚云上宫殿之事,说不定这件事已经传开了,宫里还有金国细作在,恐怕也没几个能信任的人。 她的眼睛转溜一圈,想了想,继续道:“到时候你还要跟轩表哥说,去军中找一个狄汗青的人,此人同样有我的樱花牙黎,可以信任,只是是否要在军中重用他,就让轩表哥来决定吧。” 第20章 冒牌的金国细作 说完之后,舒墨湘盯着紫嫣看,又道:“你也是,虽然你武功高强,但不要冲动,说话行事都要小心谨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自己注意。冰枝她比较单纯,在她心中吃是最大的,但怎么说也是在静亲王府长大,她行事稳重,性子也与你相反,你们俩都是我重要的人。还有清明她们几个,她们在舒家长大,自然是不一样的。所以,我最担心人的就是你。” 紫嫣听着她的话,她从未试过如此沉重地说话,就像是交代“遗言”一样,便赶紧插嘴,打断她的话:“现在的我跟之前的我不一样了,如今我在你身边跟着见到了很多东西,也学到了很多,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也会好好看着舒家。” 不远处的梆鼓声越来越近,不知不觉已经亥时了,她们不能在此地久留,不然被人发现后会让人怀疑。 紫嫣收好半卷羊皮地图,舒墨湘则收好复刻版蕾栽的遗书,随后俩人就各自离开。 回到舒家后的紫嫣把冰枝叫来,将羊皮地图放在油灯下仔细观察,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还能帮轻一下舒墨湘。可惜,俩人反复看了几乎一夜,也没有发现一丝端倪,而且这个地方看着根本就不像是大凉。 翌日,紫嫣一大早就把地图交到舒家成手上,并将舒墨湘的话一一带到,又让舒家成跟宇文轩转述舒墨湘的话,接着自己就赶到宓府。 不过在这里她遇到了困难,宓大娘不在宓府,也没人知道她在哪,这下是真的麻烦了。万一就在这时候有人偷袭静亲王妃濂珠怎么办,她也不能直接通知王妃,他们都在江南,她也不能随便离开。 就在这时,紫嫣在东街的小巷子遇到了一个熟人。 “很少见你如此愁眉不展,本以为你离开倚红院的日子会更好,可自从你进舒家后,有几天是安稳的日子?现在却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嘛。” 紫嫣看着眼前的人,是当时在花湖上见面的人——紫荷。她本来想抄近路回舒家,不想,却见到了紫荷。不过,要不是现在突然一见,她都差点忘了这件事。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是鸨母出事了吗?”她见到紫荷忽然现身,第一次反应就是鸨母出事了,因为紫荷是负责在暗中保护倚红院的鸨母,便紧张地问。 紫荷只嘴角一扬,笑道:“原来你还记得啊,我以为你在舒家过得很舒服,都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你不用在这里阴阳怪气地说,要不是你当时冲动,我能这么快被发现身份吗?”紫嫣翻了个白眼,反驳怒斥道,“你可知我们即将面对的麻烦有多大吗?你可知我又是如何留住性命的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只会在这里说风凉话!叫你暗中保护她们,你却总是出来找我说些有的没的。” 紫荷再一次没话讲。半响,她才缓缓开口,没有底气般的解释:“其实,我是收到你要叛变的消息,舒家那种是非之地,加上你最后不仅没有完成任务,被发现了却没有任何伤害,还变成了舒墨湘的人,这很难不让人胡思乱想。”听到这话,紫嫣就更气愤了,她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竟然听信了这些毫无说服力的理由,就开始对她进行暗中监视。之前她还一直耻笑舒家姐妹为了莫名的名利竟暗中使坏,现在自己身上竟然也发生如此荒唐之事,呵,真好笑。 “你有没有脑子,我要真的叛变,紫阳还会一直帮我传递消息?我若真不管你们的死活,你们早就死了不知多少遍了,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这些话?”紫嫣大怒,瞧了瞧四周,确认安全后,便继续道,“我根本就不是金国的人,就算鸨母是金国逃难来的,她也只是个金国的普通百姓,为什么偏偏抓住鸨母来威胁我进宫,你有没有想过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紫荷没有说,也不敢说话。她是紫嫣的手下,也是倚红院的丫头。紫嫣为了更方便在大凉行事,求着鸨母收留了许多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孤儿。她们虽然是紫嫣的人,却是鸨母养大的,加上当时紫嫣的身份就是金国的细作,自然也是对金国忠心不二。 可她们却没想到,她们一直效忠的金国在紫嫣任务一失败就立即派人来刺杀紫嫣,连同紫嫣身边的人都必须要死。紫嫣也说得没错,她根本就不是金国的细作,就连给她们发放任务的人都不是金国的人,而要杀了她们,是因为她们身上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留在舒墨湘身边并不是贪生怕死,更不是贪图富贵。”紫嫣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语气开始恢复平静道,“一开始只有她能帮我们,我跟她做了交易,我愿意将知道的事情跟她说,她能保住我们所有人,包括鸨母的命!后来,我与她相处了多个日夜,我发现她是的确是一个奇女子,不说身世地位,单论品性,她有情有义、足智多谋,更重要的是,她拥有一颗慈悲之心。现在,我是心甘情愿追随于她,即使她没有背后的家族名誉。” 紫嫣见紫荷不说话,就轮到她冷笑,道:“倒是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有学会,却学到了猜忌。还好如今有舒家大小姐在顶着,若真的出了事,你如何担当?” 紫荷被说得低下头,就差跪下来认错了。不过说到这里,她就想起了当初在花湖就是收到了她的消息才去的,包括这次,她也是收到了紫嫣的消息才来的,没想到挨了一顿批。 她有些不乐意,便说:“我这次来是跟上次一样,收到你的纸条,你说你找到了救出鸨母的方法,要我来商议。” 紫嫣瞬间愣住,本来还想骂的话一下子停止在她的咽喉,说出来的变成了疑惑:“我什么时候跟你说的,现在连那些人的身份都没有找到,又怎么救出鸨母?” 紫荷从身上拿出字条给她看,证明自己没有说谎。紫嫣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字迹,但她并没有写过,更没有时间写,这是哪里来的? 紫嫣拿着字条陷入沉思之中,到底是什么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冒充她笔迹给紫荷传递假的消息呢?这样的目的是什么,为了将紫荷支开,对鸨母下手?但鸨母是他们牵制紫嫣的棋子,生命危险是不会有的,至少短期内死不了。 “算了,你先回去,以后我找你的话会让紫阳带话的。若再收到字条,那就让紫阳给我,千万不要自己来,你跟紫藤都不要离开鸨母的身边。”紫嫣实在是想不到到底是什么人,既要假冒金国细作,要紫嫣进宫见心不在金国的婉太嫔,又多次假冒她的字迹支开紫荷,看着时间不早了,也就先叮嘱紫荷行事不要鲁莽。 待紫荷离开后,她也跟着离开,不过她并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回舒家,而是去了稻圣庙。 第21章 四月初八赶狗节 拿着蕾栽复刻版的遗书的舒墨湘回到中厢正准备看,又担心被人发现,也就只好作罢,先放在身上,等没有人的时候再看。 第二日,用过午饭后,大多数习优是回集宿小憩一会,舒墨湘便找了个借口说要去做功课,就单独离开了这里。 她到了一个小园林,坐在休憩石上,顾虑重重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后,便安心将遗书拿出来,上面白纸黑字写了一段话。 “任务未完成,卧底身份却留下线索。舒家待我不薄,无奈各为其主。与其身份败露后,被抓起来严刑拷打逼问下落,双方落得个兵戎相见,不如就此一死了断。舒家的恩情,蕾栽来世再报。” 遗书的字看着就是蕾栽的,只不过上面的内容让舒墨湘好奇。蕾栽是个小丫头,来到舒家也就三五年。虽然说舒家一向宽带下人,但也不至于为了舒家而放弃自己效忠的主人,更不至于为此而丧命吧…… 更奇怪的是,舒家成他们都还没有找到细作是何人,草字头的丫头在舒家大大小小都有个十几二十人,何况还没有证据,她怕什么被发现?用得着这么早就自报身份,了断一生吗? 可惜她不能回舒家,发生了什么事也全都是要靠别人来跟她说。舒墨湘是更喜欢自己直接接触,而不是靠他人之口来转述,因为现场的每一个细节都有可能是关键,只是她先总不能离开文艺学府,她还有别的事要做。 又过了几日的平静,她们并没有发生冲突,都只是用心在学习,课后又认真地在做功课。大家相处得相安无事的日子是真的容易让人感到舒适,尤其是像舒墨湘这种每日都忙碌不堪,还活在各种阴谋谜团之中的人,更是爱上了这样的生活。 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四月初八。这日是道家的天师葛祖诞,也是佛家的佛祖降生之日,而在民间,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则是赶狗节。 这日家家户户都很忙碌,有些人白天要去道观做道场或者做法事,有阳事科仪和阴事科仪之分。阳事科仪就是祝寿庆贺、祈福禳祸、消灾解厄、祛病延寿、祈保平安、酬神谢愿等;阴事科仪即超荐先灵、度亡生方、炼度施食等。信众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到道教宫观参加不同的法事。 有些人信佛之人则要去佛家寺庙浴佛、举行斋会。这一天各佛教寺庙还会准备些素菜素饭,来招待信徒们的祭拜,也就是“斋会”。赴会的信徒在吃斋前要先念佛经,斋会后还要讨一些洗佛水来饮用,或食些佛寺煮制的一种粥食——“乌米饭”,以示对佛祖的虔诚。 而到了晚上,道观和寺庙关闭,百姓纷纷回到自己家中忙活。这天,家家户户都要捏两种狗:一种是拌泥捏泥狗,一种是揉面捏面狗。待晚上月亮出来时,农妇们将泥狗倒下河塘,放一阵鞭炮,然后回家将面狗蒸了吃。 所以,在文艺学府的学生们也要捏面狗和捏泥狗。这属于炊,并不是文艺学府的课,平常不用学习,更不用考试,但到了节日也要学生一起学做糕点。 崔上师是负责炊课,她是江南人,所以今日也是她来给大家说关于四月八赶狗节的来历与习俗。其实这个节日并不常见,皇城也很少人会去过这个节日,反而在江南倒是盛行。传说,古时候宝江一带出现了成群成队的天狗,宝江是江南的一座小城,宝江也是这座城的护城河,因此命名。这些天狗在宝江不但偷吃农家的食物,而且还糟塌田里的庄稼。 有一年小麦刚刚发黄,在四月初八这天的晌午,突然窜来几千条天狗。它们在麦地里打滚、啃麦穗,很快,几千亩麦子只剩下麦秸了。农夫们眼看到嘴的口粮被天狗吞噬,急得呼天哭地,瞬间乱成一团。 这时走来一位白发老人,他看到这一情景,就想了一个办法,吩咐农夫第二天午时捏泥狗倒下河塘,引诱天狗也跳下去。第二天午时,农夫们按照老人的指点,将捏好的泥狗倒下河塘。一时间,一大群天狗以为是自己的同伴便“扑通、扑通”地争着跳下河里。不一会儿,天狗都被淹死了。 后来,人们为了保护地里的庄稼,保住丰收的果实。因此,每逢四月初八,宝江一带的农妇们就捏几条泥狗扔下河去。 “虽然只是在宝江一带出现的天狗,但粮食来之不易。民以食为天,农户们辛苦耕地种来的庄稼,都必须要好好珍惜,不管是谁都不得糟蹋粮食。这也是为什么文艺学府要有炊课,还要过赶狗节。”崔上师说完故事之后,顿了顿,继续教导,“人不可以苟宝贵,亦不可以图贫贱。在座的有人一出生就不知穷苦为何物,而有的人要费劲千辛万苦才能来文艺学府,为的就是替家族争光。但我更希望你们能明白有国才有家,我们都是大凉的子民。” 舒墨湘听着她的话出了神,随后又跟着崔上师一同捏面狗,捏完面狗接着捏泥狗。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捏完面狗了。而宾霜语则在一旁惊叹:“不愧是你,连这个都比别人快。” 这时,崔上师走了下来,见到舒墨湘的面狗模样还不错,跟宝江一带的农妇们捏出来的很像,便直接问:“你以前是不是去过宝江?” 舒墨湘啊了一声,愣愣地回过神来,起身作揖回答:“小时候曾经跟着家人去过,碰巧遇到了赶狗节,就得新鲜,便留在那几日,顺便跟着巧妇学捏面狗和泥狗。” 崔上师点点头,让她坐下后,又拿起她捏的一个面狗,看着这模样很有感觉,开始有点思乡了。她本是宝江人,家乡发生水灾淹死了她的父母,她只好自己来皇城投靠做生意的舅舅。后来就与皇城一位同样是商贩的男子成亲,就直接住在皇城,再也没有回过宝江了。 只是她的这个回答,无意中让有心人记住了,甚至还变成了她的短处,让人有机可乘。 很快,她们就将捏好的面狗放入锅中蒸熟,又出去用婢女准备好的泥土捏成泥狗。待她们的工作都做完,月亮也渐渐升上西楼。 每个人捏好的泥狗都能当做一个饰品,其中一个放在文艺学府的库房存放,其余的都扔进文艺学府东苑的河塘内,放完爆竹后就回去将蒸好的面狗大家分着吃。 事后,舒墨湘被崔上师单独叫走,她想听舒墨湘说关于宝江的事,以此慰藉思乡之情。谈论一番后,舒墨湘发现原来崔上师是画社的上师,那她应该知道那幅镇社之画的事! 第22章 镇社之画的秘密 自从紫嫣按照舒墨湘的嘱托,将半卷地图交还给宇文轩他们后,几人就开始对地图进行研究。这舆地图的确跟舒墨湘说的那样,根本就不是大凉的境地,不管是哪个州,山川等构图都对不上。 宇文轩跟舒家成二人在宫内藏书阁秘密查寻,试图找到另外半卷地图。若寻到了,也不用舒墨湘冒险,还能早日查出这里面的秘密呢。 “听千妤的话,不死之山就是云上宫殿,好像跟一百年前的事情有关,也不知道这里面跟鲛族帝姬的关系什么!”宇文轩拿着当时夹着地图的书一边翻看,一边思考着。 从古至今,长生不死都是人族一直所奢望的。在神州大陆上,一直流着不死的传说,但只见过长寿的,却没见过真的不死。 纵观历史,只有曾经的周朝是最长的朝代,国祚一千年五百年,历经十个天子,也就是几乎每个人都能活百岁以上。 此后,便没有任何一个王朝能有这样的寿命,更别说帝王了,能活个五六十就已经算长寿了。除了周朝,就是大凉的时间最久,已经统治人族五百年了,也多亏是人的寿命较长,活到个八十一百的也是正常。但也还是没有周朝的长。 因此,长生不死便成为了人们心中的奢望,又偏偏在百年前出现一座神秘的景象。在云上有座庞大又华丽的宫殿,宫殿上有山川,有市井,有百姓,大得犹如一座城,看着比皇城还大! 最重要的是,还有人上去过,还被人亲眼目睹了上去的经过,更让人见到了她出现在云上宫殿。这才是欲望的诞生。 人啊都是这样的,如果只是道听途说来的话,反而只是当做一种不可能出现的神话;若自己目睹过,哪怕是海市蜃楼,就算是倾尽一切也要找到这个东西。 舒家成也一边找书一边回答:“传说得鲛珠可得永生,而鲛族帝姬的鲛珠是最好的,连鲛帝也没有这么好的效果。永生就是大家口中的长生不死。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才将不死之山跟鲛族帝姬联系到一起吧。”说罢,他突然翻到史册有记载过不死之山的事,便紧张地大叫,“原来不死之山是真的存在,并且有人去过,还记录了下来!” 宇文轩抬起头,看过去舒家成那,缓缓道:“缘起道长不就说了吗?她之前被一股力量所吸引,还跟我们说过关于……” 未等他说完,舒家成就打断并叫他过来看,还说这书上记录的不是缘起道长的话,而是写着不死之山的具体地方,就连去过的人记录的也不是缘起道长! 宇文轩闻后一惊,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冲过去看。上面只写着一段相对来说比较简短的话:又至沧海,海中有陆,陆上有城,往东,有山名不死之山。 看到这句话后,他们两个的表情都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地方竟然真的存在!还在史册上清楚记录了它的具体位置。他们翻看这书,表情更加吃惊,这竟然是前朝的航海日志。上面出海的人是世宗皇帝在世时的一位关姓的大臣,奉命去各个地方查看,包括大漠和金国,还要出四海,顺便重新整理神州大陆的舆地图。 关大人此行为大凉带来空前绝后的繁荣,名声亦就此大作。后来关大人将他的所见所闻编撰成多本日志,而他的出海经历也被唤成航海日志。他的书广为流传,还有些人像他这样直接出海看看出现在他书上的地方。 刚开始还是可以的,但有的人以此来走私,朝廷才重视此事,重视市舶司之职。市舶司掌蕃货、海舶、征榷、贸易之事,以来远人,通远物。而关大人的航海日志就留在宫中的藏书阁,如今民间见到的都是删减了出行的具体位置,让人无法按照此记载地去探寻。 他们没想到关大人竟然知道得这么多,历朝历代都对长生不死有所追求,尤其是帝王,哪能允许寻常百姓知道,而他竟然敢写出来,还编撰成航海日志,更想不到的是,世宗皇帝竟然将此书发放民间,难道他就不怕会有人看到并且去寻找吗? “上面不仅有不死之山,还写着不死国和不死人,或许能找到传说中的长生不来之药。”宇文轩翻看后面的记录,满怀希望地说。 只是舒家成却愁眉苦眼,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缓缓道:“我朝不是都对寻仙问道不感兴趣吗?也是因为我朝没有像眴朝且前面的朝代那样沉迷炼丹修行,才得到巫族大祭司相助,也成为除了周朝便是我朝的寿命最长了。” 宇文轩听了也觉得甚是有道理,世宗皇帝是大凉第七任皇帝,在位三十年,享年五十岁,对外宣称是因病去世,只有直系亲属知道,他是死于非命。世宗皇帝在世时也从不求神采药,反而更注重实在的东西,比如出海也只是宣扬国力、提高国库。他还很重视教育,不管是贵族、庶族还是寻常百姓,他都希望有教无类,所以才将航海日志全部印出来,让百姓也开开眼。 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些奸商开始走私,破坏市场平衡,也才开始断了这书中所记录的所有具体地方,只写个地名出来,让大家继续阅览。 这也是为什么大凉的女子个个都识字,即便不是才华出众,也至少不是目不识丁。可谓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宇文轩的脸色沉了下来,表情凝重,一字一顿道:“听闻世宗皇帝和神宗皇帝都是死因不明。这件事只有皇祖父、父皇和皇伯父知道。我是前不久父皇告知才知道此事的。因为他们的死法跟母后的类似,还有……” 舒家成见他欲言又止,便问:“还有什么?” 宇文轩回过神来,摇摇头,答:“没什么。父皇是希望我能查出母后的死因,就像太上皇希望父皇和皇伯父能查出世宗和神宗两位皇帝的死因一样。” 说着说着,舒家成翻阅到书中有舆地图的图案。他们再次对视一眼,连忙从身上拿出半卷羊皮地图,跟这书中的地图作对比。果不其然,这半卷地图是全地图的上半卷,下半卷的地图因时间已久,已经看不清具体,只能依稀看得出轮廓。 他们一直往地图下放看,只见最后有两行字,字也有些模糊,但能推测出写的是什么。宇文轩不自觉地念出来:“此图将一分为二,一份在朝廷,一份在民间。若要寻此地,必须找到两份地图。” 此话跟舒墨湘说的不谋而合,他们猜测另外半卷应该就是在文艺学府的镇社之画上!他们要赶紧将此事跟舒墨湘说,不然她就白忙活了! 与此同时,文艺学府。 紫嫣再次来到文艺学府与舒墨湘见面,这次不同,她们是光明正大地在庭院见面。四月初八后,习优有一次机会跟家中的姑娘见面,紫嫣也是看中有这个机会,不容错失才赶来的。 “公子们都要叮嘱小姐万事小心。”紫嫣与舒墨湘来到阑珊处,悄悄地将他们的话转述给舒墨湘听。说完之后她犹豫半会,轻声说,“紫嫣还有一事要说。” 舒墨湘第一次见紫嫣这么紧张的表情,肯定是倚红院出事了,便淡淡道:“你收了我的樱花牙黎就是我的人了,若你鸨母有什么事都可以说,我会尽力去帮你。” “小姐你还记得当初在花湖约我见面的人吗?”紫嫣得到她的肯定后,心也安定了一些,就毫无保留道,“她是紫荷,是我派她暗中保护鸨母的。可是最近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冒充我去给她传递假消息来离间我们。我怀疑有人在暗中观察我,而我已经跟随小姐,所以……” 舒墨湘知道她想说什么了,在她一边说她就一边反应,也就打断她的话,道:“你怀疑那个才是舒家的卧底?” 其实她不知道紫嫣是不是在怀疑这个,反正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是舒家卧底在监视她们的一举一动,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有个蕾栽畏罪自尽了。 紫嫣点点头,继续道:“后来我去了稻圣庙,想去看看那里有没有他们还没发现的线索,谁知还真让我找到了!原来当初抓走魏芢他们那些人跟抓走鸨母的是一样的,他们都不是真正的金国细作,只是把此事嫁祸给金国细作。而且紫阳还打听到一个消息,他们也在找不死之山!” 原来如此,舒墨湘终于明白了!那舒家的卧底就一定是他们的人,在文艺学府肯定也有他们的人在,或许就是在这些习优里面。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糟了!不死之山的事已经传开,接下来他们只有两种举动:一是继续潜伏,直到出现剩下的半卷地图她就出现直接抢走;二是直接害人,暗抢……而她更希望是第一种,起码不会伤害其他人! 第23章 镇社之画的下落 紫嫣又从衣袖内拿出一件小物品递给舒墨湘,道:“这个便是我在稻圣庙找到的东西,时隔数月还出现在那,想必不是巧合!” 舒墨湘也心觉不妥,这些线索怎么可能还留在那让人发现,必定是特意让人发现,并且是让紫嫣发现,此举意欲何为? 她低眉垂眼看向紫嫣睇来的东西,是一个只有手掌长的卷轴。她接过卷轴,解开上面的绳结,缓缓摊开卷轴,出现的是一幅画。 那画很简单却很神奇,画中是一位女子在腾云驾雾,可惜看不清模样,只知道那女子腰间有一块玉佩,是紫嫣身上的那块,不对,应该是玄冥的那块! 看不到这里,她又开始猜测,那些人会不会跟玄冥有关? “小姐,玄冥他们已经离开了,若要问,那须在去沧海一趟。最重要是,此事乃玄冥告知,不然我是不会得到此卷轴的。我还听到一件可怕的事……”紫嫣见舒墨湘再次愁眉不展的表情,不禁微微蹙眉,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眴朝后人已经蠢蠢欲动,为了足够的兵力能与我朝抗衡,他们暗中派人去找不死之山!” 舒墨湘猛地一抬头看向紫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问:“你说的可是真的?”瞬间,大家都被她的反应吓到,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着她。她也愣住,自知行为不妥,挠了挠后脑勺,尴尬一笑。 随后她又拉着紫嫣到更偏僻的地方,问:“你是什么时候听到的,玄冥跟你说的吗?” 紫嫣想了想,点点头,回答:“算,也不算吧。就在昨日夜晚,把泥狗扔进河流后,我准备跟冰枝她们回舒家,谁知发现了玄冥的身影,便偷偷跟随,看看他想干嘛。就是这样,我偷听到玄冥的话,但是以他的武功,说不定是故意让我听到的。” 舒墨湘顿时愣住。她想起了当时魏芢他们说的话,得到灵力就能推翻大凉,重建眴朝了。当时并不知道灵力是什么,现在恢复记忆后猜测,那应该邪魅灵!但是现在想想,说不定指的是不死之山! 紫嫣摸着下巴,歪着头,又开始嘀咕着:“为什么玄冥要这么帮我们,他到底想干嘛?” 舒墨湘见着紫嫣的模样忽然想起冰枝,不禁一笑,随后恢复平静,严肃地叮嘱道:“你待会将此事告知千渊哥他们。既然他们找到了不死之山的具体位置,肯定有人会对他们不利,保护好所有跟不死之山有关的史料,叫他们小心身边的人。你回到舒家后也要小心,卧底并不是蕾栽,但不能轻举妄动!” 说完之后,她又思考了会,继续道:“跟狄汗青说,我会找机会跟他见一面,我有事要问他!” 紫嫣点头记住,接着就响起一阵梆鼓声,时间结束了,外来的姑娘们必须要离开文艺学府,而习优们也要开始继续上堂。 与此同时,舒家。 紫嫣去了文艺学府探望舒墨湘,舒家的女儿们也都在文艺学府之中,也在文艺学府有了各自的等级,并且是在不同的社。 舒相思是琴社的上优,一直以来就属她的功课做得最好,对明日的首席测试也是志在必得的。只要得到首席的位置,就不怕不能重振名声了。自从阴家被降级,她的事被戳破之后遭到了多少个白眼,这些日子她都受够了,她要回到当初所有人都对她阿谀奉承的时候! 舒相玉是棋社的中优,她本就资质平平,本来只能居于下优,但后来得到嫡母墨芳香的教导,才从下优升到了中优。如今她离开了生母,反倒开始想起当初嫡母的教训了。 舒怀柔是画社的上优,她跟舒相思一样,都是功课最好的,所以她对明日的首席之争也势在必得。她十年来都被舒相思打压,她一个舒家的嫡女却比不上一个庶女,所以也故意选择与她不一样的主科。她也最喜欢在文艺学府的日子,因为画社上没有人的风头能压过她,她很享受这种在外面没有的感觉。 舒柔晴则是诗社的上优,虽说她是上优,并且她的功课也不错,但她的名声却不如她的两位姐姐。明日也是她的首席测试,只是她似乎没有她两个姐姐的斗志,甚至还有些不看重。 一般上优为了取得首席之位,测试前的十日都会留在文艺学府找上师温习的,而这日本该留在文艺学府准备明日测试的她们几位上优,却出现在了舒家。 冰枝和清明在舒家准备舒墨湘不久后要去沧海的衣物,走在樱花庭院的回廊时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便慌忙藏起来,偷偷地侧耳听。 “东西找到了吗?”那是个女子的声音,她有些紧张。 回答她的声音听不清是男子还是女眷,那个声音有些低沉、粗狂,还有些杂音,但还是勉强听得出在说:“还差一点就找到了,只可惜他们在阻碍,而且还新来了一班习优。”冰枝听到这里就更好奇了,很想靠近仔细打听,但怕被发现。不知为何,那女子突然有些愤怒地骂:“废物!这些点事都做不好,里面还有人给你做接应!时间已经不多了,要是还找不到,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清明她听到声音消失后,就小心翼翼地低声问冰枝:“他们说的是什么?要在文艺学府找什么东西?” 冰枝摇摇头,想到舒墨湘还在文艺学府,紫嫣刚离开去见舒墨湘,内心忐忑不安:“不知道,不过我猜他们想找的东西应该跟小姐想找的东西是同一个。” “那我们要通知小姐吗?”清明一惊,慌忙地压着自己的声音问。 冰枝本想回答,却听到有脚步声渐渐靠近,她忙得一手捂着清明的嘴巴,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呼吸也有些急促,直到那步子停在她们跟前,冰枝更是整个人都直住了!不料,却听到熟悉的对话。 “镇社之画即将出现,这可是历代画社长一直守护的东西,还是关于云上宫殿的画作!传闻得到此画,堪比获得奇珍异宝,破解此秘密,便能拥有无上的力量!”同样是个女子的声音,但不是适才那个,而是舒怀柔! 冰枝与清明瞬间看了眼对方,完全不敢相信此话是由舒怀柔说出来,原来她也想得到镇社之画的秘密! “那又如何,你能拿到吗?”也同样是个陌生女子的声音,在嘲讽她。 舒怀柔只冷笑一声:“我不可以,但有人可以。你可别忘了今年的习优当中还有几个不同寻常的人!” 她们的聊天随着笑声,带着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这里。清明和冰枝都躲在草丛里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动,生怕发出一丁点声音会被发现。不知道保持了多久的姿势,她们的身体也开始麻了,当冰枝想探头去查看之时,谁知一个脑袋也跟着伸过来。 “啊!”冰枝被吓得瞬间倒地大喊! 清明也被吓得直住了身子,脑袋愣愣地转过去,看到熟悉的脸才开始松下了,原来是紫嫣回来了。 见到紫嫣也被冰枝吓得倒地,清明缓过神来后先把身旁的冰枝扶起,又出去将紫嫣扶起,问:“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说到这里,她愣了一下,改口,“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用手撑起地上慢慢起身后的紫嫣拍了拍身上,没有回答,反问道:“那我回来得是快呢,还是慢呢?” 冰枝一想到刚才的那对话,就没有心思理会她们,赶紧跟紫嫣说:“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清明也会意,她认为刚才的四个人都不简单,四个人里面除了舒怀柔,其余三个都不认识。而舒怀柔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紫嫣眼眸向上看,思考了会,缓缓道:“你们两个算不算可疑的人?” 本来还在期待她的答案的冰枝和清明听到这个回答后,直接给紫嫣一拳。冰枝焦急着说:“我没时间和你开玩笑,刚刚我们……” 紫嫣却打断了她的话,并拉着她们离开这里,将她们带回樱桃绽那有紫衣卫把守的玉雪院。她知道她们想说什么,只不过当时有人隔墙耳在,不方便说话。 “在舒怀柔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我就刚好回到这里,也见到了躲在草丛的你们。我听到镇社之画就赶紧躲起来听,此事果然不简单,原来舒家也有人对此很在意!”紫嫣改了刚才的胡闹,一脸严肃地说。 冰枝害怕会对舒墨湘不利,便问:“那小姐有没有跟你说什么?他们已经盯上了习优,万一小姐得到了镇社之画,说不定小姐会遭毒手!” 清明听到这里也有些慌乱,但想了想又觉得事情很奇怪,便安慰着冰枝:“小姐是不会有事的,就算小姐找到镇社之画,也不会出事。他们还需要小姐的帮忙,才能找到不死之山呢!当务之急是找到舒家卧底,这样我们也有把柄拿着。” 紫嫣淡淡笑道:“不愧是樱姬夫人赐给小姐的人,想的事情都能如此周到,”随后又跟冰枝说,“小姐有话要我带给你们。小姐说,从今日起要冰枝去宓府小住几日,待她回到舒家再从宓府回来舒家。清明的话就去跟樱姬夫人说镇社之画的事,包括今日舒怀柔的事也一并告知樱姬夫人。小姐还说,镇社之画就快找到了。” 第24章 细作卧底身份迷 按照舒墨湘的吩咐,冰枝在四月初九就收拾一番前往宓府小住几日,而清明则前往樱柠绽向花樱姬述说此事。清明本以为花樱姬会一脸震惊,即便不是震惊也会有所惊讶,但她的反应很平静,似乎一切都在她的预算之内。 至于紫嫣,就比较忙碌了,她不仅要离开去跟舒家成俩人转述舒墨湘的话,还要去找狄汗青,甚至要偷偷回到倚红院打探里面的情况。不管怎么说,现在紫嫣的身份还是那些人的棋子,只是他们不知道紫嫣早就被舒墨湘策反了。 但是紫嫣担心鸨母的安危,鸨母对他们而言是用来牵制住她的棋子,一旦她有奇怪的行为,他们虽然不会杀了鸨母,但必定会生不如死。 鸨母养育了她十年,在无依无靠的大凉皇城内,是鸨母犹如亲生母亲般一直呵护着她,教导着她。虽然鸨母是金国逃难来的,并且在大凉皇城安居乐业,但她对她们的教养还是很不错的,教她们识字、学艺学武,有什么事她还亲自出来护着她们,简直就像亲生女儿一样。 所以她们对鸨母的感情也非一日之情,这也是她们为什么宁愿自己扛,也不愿鸨母出事。 她先跟冰枝去宓府一趟,不管怎么样都必须要见到宓大娘,她是巫族大祭司,还跟鲛族帝姬有联系,肯定也知道不死之山。 只是宓大娘终日不在宓府,神出鬼没的,有时候恐怕连皇上都不知道她的去处,就更别说是行动太不方便的舒墨湘了。 冰枝跟紫嫣刚到宓府,就发现宓大娘匆匆回来了。她们上前有事跟她说,却被她急忙打断,顾着往别处走,只留下一句:“有什么事待会再说,现在我还有事要离开一会。” 丢下这句话之后,她的身影就消失在她们的眼眸中。偌大的正厅,只剩下两张疑惑相望的脸。 紫嫣有些心累,怎么连转述几句话都这么难…… “宓大娘最近怎么了,总感觉她好像很忙似的。”冰枝的眼神从门口那转过来落在紫嫣身上,打趣笑道,“就跟现在的你一样,忙进忙出的,有时候还找不到人。” 紫嫣给她翻了个白眼,在内心说,你才见不到人呢,我忙得很! 她跟冰枝一边走回自己的房间,一边讨论:“小姐说了她会尽快找到那镇社之画的,只不过从刚才舒怀柔她们的话听来,也有人在觊觎镇社之画,而且习优里面也有人。” 冰枝抬眼,蹙眉,撇着嘴,思考道:“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想要得到镇社之画,都想上云上宫殿,应该是都想找到传说中的不死之山吧!这个地方有什么好的呢?” 紫嫣也似懂非懂,或许是欲望吧。正如玄冥的话:人的欲望如同高山滚石,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先是追求生存下来,再是解决温饱,有了小房子,就会想拥有大房子,最后直接要一座宫殿。得到最高的权力后,也就想着要永生。 “很多人都是一出生就决定了一切,也有一些从一无所有逐步努力获得心中所想的人,这就像文艺学府那样的初衷。也有人愿意布施而散尽千金,这样的人很少。”紫嫣又一次变得有些严肃,“只不过,从来都没有一个一出生就拥有一切的人,愿意为了陌生人而放弃拥有的。或许,这才是人性吧!” 冰枝看着紫嫣一边冷笑,一边踏出宓府门口,直到在她的瞳孔消失。她不禁蹙眉,内心疑惑着:怎么现在的人说话都透露这一股神秘的味道? 她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正准备推门进去时,只见玄英拐了个弯出来,她放下推门的手,习惯性地给玄英轻轻行礼。玄英曾经照顾过舒墨湘,是冰枝的前辈。 玄英转过弯后,只撇了冰枝一眼,停在了她的面前,微笑着跟她温柔地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啊。”冰枝极轻地皱了一下眉头,只听她继续说:“你应该也知道郡主的安排是什么吧,不然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回到宓府来住。” 玄英说得不错,如今舒墨湘正是内忧外患的时候,留在舒家能第一时间得到她的消息,并且还能帮舒家,但是她却选择回到宓府,还是舒墨湘的吩咐。 冰枝没有回应她的话,直接转身伸手推开房门,还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让玄英进去。待玄英缓缓进去后,她探头相顾四周,确认安全后把门关上,轻声问:“是宓大娘叫你来的吧?”见玄英点了点头,便继续说,“你说得没错,小姐叫我回宓府小住到她回舒家再离开,的确是有事要我办。小姐知道在世宗皇帝的时候有位关大人去过不死之山,她想问宓大娘详细的情况,而且宓府毕竟是巫族人,自然比舒家安全,更适合说秘密。而且……小姐怀疑舒家有眴朝后人的内应,并且已经有了眉头,紫衣卫已经在舒家埋伏好了,所以我必须要离开,才能帮到小姐。” 玄英听了她的话,脸上欣慰一笑,她照顾过的小丫头都不再是当年的小丫头了,她们逐渐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不愧是选中的人!看来这些考验,她们都一关一关地通过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难题。 玄英长叹一声,淡淡道:“主人知道你一定会来,所以早就派我来找你,而她则去了找静亲王爷。现在轮到我问你了,你认为舒怀柔有问题吗?” 冰枝的眼睛转了一圈,又想了想,这也是她一路上在想的问题。如果舒怀柔有问题,为什么还要故意说出来,而且还是在她们的面前。这些事,难不成不应该私下找个完全的地方再说吗? 玄英见她一直在思考的模样,只摇摇头,嘴角上扬,不等她的回答,直接开门,在走之前丢下一句话:“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眼见不一定为实,因为人总会被事物的表面现象所迷惑。” 玄英出门后顺手将门也关上,从渐渐合上的门缝中见到冰枝愣住的模样,她再次扬起一抹微笑。门被关紧后,她转身离开,走了几步,手往庭院的树丛那一拂,便消失在这里。接着就是在树上的人在痛苦挣扎,身体渐渐化成烟灰,融合在空气之中。 而紫嫣刚出门就见到狄汗青拿着樱花牙黎往这里匆匆走来。她忽然想起曾经舒墨湘跟她说,狄汗青也将樱花牙黎给了舒怀柔。但是,今日听到舒怀柔的话后,她就对他们都产生了怀疑。 狄汗青走到她面前,跟她说:“这次糟了。我在军中无意中找到金国细作,已经将此人交给二殿下。二殿下从此人口中打听到,金国要跟大漠开战,但是担心兵力不足,所以才对我们大凉有觊觎之心。这是他们的国主说,只要来大凉当细作,就会有更强大的力量来对付大漠了。他还说,在大凉有人会来接应他们的。但是他还没说完,他就被杀死了。” 紫嫣愣住。一波又一波的事接踵而来,现在的她已经反应不过来,到底该解决哪件事先了。她皱眉想了一会,算了,还是先把这件事问清楚吧。 “不愧是魏芢的兄弟,你果然对小姐很忠心。”紫嫣盯着狄汗青的眼睛,问非所答,“可是你为什么要将信物樱花牙黎交给舒怀柔呢?难道你不知道这东西很重要,不能随便交给别人的吗?何况当时小姐才刚回到舒家,谁敌谁友都分不清,万一那个就是卧底,那该怎么办?” 狄汗青听到这话后,一脸疑惑,似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从紧张变成了迷糊,皱着眉问:“我什么时候把樱花牙黎交给别人了?舒怀柔又是谁?” 紫嫣眼睛瞪大,这是什么回事?到底是狄汗青在说谎,还是舒怀柔在说谎?可是如果舒怀柔说谎,那她又怎么会有樱花牙黎呢?这可不是随便能假造的,就算找到鲛族也没办法,因为鲛族帝姬的泪珠是独一无二的! 狄汗青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也没时间管她在说什么,只匆忙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我是奉二殿下的旨来给你传达意思的,他说要跟你说这件事,因为你跟我一样有樱花牙黎,何况魏芢曾经也是你的人。”他说,“你赶紧跟大小姐说这件事,让她好准备一下。” 紫嫣听了后想骂人,这么多破事都被她碰上了,什么都要她解决,别人都是废物吗?牢骚归牢骚,她还是挺心疼她的。 她忽然又想起,当初在沧海的时候,玄冥那也有个金国细作,当时不管怎么劝他都不愿意说,怎么在军中被发现的金国细作就全盘托出了?难不成宫里还真的有十大酷刑逼他松口的? 对了,那个细作不是用鸟语来传递信息的吗?所以才能立即发现谁松口就过去刺杀吗!而且,玄冥来的时候一句话也未提过关于当时的细作之事。 第25章 镇社之画重现世 舒墨湘在文艺学府已经有大半月了,这期间她也打听到了不少事情,更是在文艺学府里面一边上课一边“调兵谴将”。有时候她都不禁感叹一声:为什么她就遇到这么多的麻烦事,想安心过日子也不行! 是日,正是文艺学府里的选首席测试。 舒墨湘与宾霜语想着在这里找出镇社之画的所在,正好趁这次的选首席测试里找机会去画社那瞧瞧。 “叮铃铃~”正殿的铃声被敲响,琴社的选首席测试开始了。选首席测试是文艺学府里面最重要的测试,没有之一。每一个人都能去观看,包括婢女们也可以,这也成为了学生们的福音,不仅可以不用上课且无需做功课,还能看比自己水平高很多的人的测试,对个人来说这也是一种学习。 如此一来,这也是舒墨湘跟宾霜语最佳的查看机会。这机会有且仅有一日,还是今日! “没人,可以过去了。”舒墨湘身体躲在墙后面,往外鬼鬼祟祟地探了探头,看到花园里面没有人之后,就伸手示意安全,叫宾霜语跟上。 当她们走了没多久后,宾霜语终于忍不住了,跟她说:“其实,我们也不用这么鬼祟的,现在她们都在琴社的正殿那,看着琴社的上优们的测试。”宾霜语见她那奇奇怪怪的举动有些不习惯,很少出现的少女搞怪模样。她一般都是以温柔恬静示人,若交谈下来后,就会发现她勇敢睿智,有着常人不一样的包容心和热血心。 “对了,你大姐姐好像也在其中吧,不过去看真的没关系吗?”她想起琴社那也有舒家的人,毕竟舒家在皇城谁不认识,何况还是上优。 舒墨湘边走边说,语气轻地就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不去看她也没关系,只要你不怕被发现了我们偷偷找那幅画就行。” 宾霜语看着她的态度不解,一个连外人都能接受并且真心相待的人,怎么就对自己的亲姐妹如此冷漠? 她正打算继续问的时候,就听到舒墨湘淡淡道:“至于那选首席测试,就算不去看,她们也一定会取得优胜,成为首席的。相反,需要担心的是我们。我们已经拖得太久了,若找不到那幅画,我们就……”说到这里她就突然停住了。 因为接下来的话可不能说了,不然她们就会暴露了。如今在文艺学府里面不知道有没有他们的人,可这件事牵扯太大,朝廷插手也不能解决,何况现在还暂时不能跟朝廷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怎么了?”宾霜语见舒墨湘忽然沉默,还说什么已经拖太久,难道这幅画很着急用?她又问,“这幅画是镇社之画,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不过,如果找到了,真的能如那女子一般上去那,说不定能长生不老呢!” 舒墨湘看着她,笑了笑,一边走一边摇摇头,道:“长寿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要追求长生不死?” 宾霜语眼神充满期待,对一个渴望到达的境界的期待,道:“像我这种出身的人,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像皇亲贵族那样,但这些都不用永恒的。若我长生不死,那我就能与别人不同,届时难道还不能吃香的喝辣的吗?当我的权力够大的时候,我就能实现自己的心愿了。” “心愿是什么?”舒墨湘依旧微笑地眼神看着她,问。 宾霜语并没有发现,还是刚才那样的表情,回答道:“那还用说,就是让寻常人也要过上好日子,要像文艺学府那样,平等对待每一个人。” 舒墨湘再次摇摇头,笑道:“见到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先自己去世,最后就连世间的山珍海味都吃遍,甚至吃腻了,就不会觉得长生不死是好事了。” 她见到宾霜语表情渐渐凝固,继续道:“而且权力就是欲望,你以为拥有权力的你就能利用权力去完成自己的心愿,那是因为你一直都没有触碰过权力。人一旦尝到了权力的滋味,就无法再回头了。” 宾霜语的表情完全凝固,本来还是憧憬的,只听着舒墨湘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权力没有错,你希望用权力去改变这个世间也没有错,错的只是总有人自以为能玩弄权力,到头来却是被权力玩弄。” 说完之后,就连舒墨湘自己也被自己说住了,从出生起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从天真单纯到窥探人心,所有得到的荣宠都是因为出生时的奇象,还有前世的身份,大祭司一直在对她们说,我才是拯救大凉的关键,可是她连自己都活不明白,又怎么去救整个皇朝? 她自己也不知道找到这幅画之后,是不是就能解决所有的事,还是说她的内心其实就跟他们一样,也是很想到上面一看。 宾霜语被她说得也是一脸茫然,她真的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明明有了富足的生活就可以安心愉快地度过一生。可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人都为了权力犹如飞蛾扑火,最后还死在了权力的刀刃之下。 她没想这么多,只是想找到那幅镇社之画,也是为了利用上面的宝物来尽力改变这一切,这是她的心愿,她已经受够了这种白眼,也不希望跟她一样出生的人也承受这种鄙夷。 舒墨湘长叹一声,宾霜语还不知道那些意思,因为她没有触碰过,只是她给了她樱花牙黎,也就是赋予了她以前没有的权力,担心她会因此而改变初心,才说这些话提醒她。巳时,文艺学府。 “叮铃铃~”正殿的铃声再次被敲响,看来琴社的选首席测试已经结束了,再过半个时辰就开始棋社的测试了。 所有人都从琴社离开,正准备往棋社方向走去。若她们两个不赶紧躲起来就会被人发现,那仅有一次的机会就会错失。 她们踉踉跄跄地跑到附近的小树躲起来,待那些学生都经过的时候,就趁机混上去,等到了棋社之后,又偷偷溜走,前往画社去。 正以为是天衣无缝的做法,却被一双眼睛将此事收入瞳孔内。 来到棋社之后,大家都坐在席位上,有的拿着桌上的茶和糕点来吃,有的在说刚才琴社的上优们的表现,有的就在讨论关于待会的上优测试。宾霜语也拿起一块茶糕,吃了一口后,惊叹:“这牡丹酥好好吃啊,色白似牡丹花,酥香可口,加上这茶的泡沫绵密,二者相得益彰。” 舒墨湘也装个样子吃了几口,看着日晷的时间,测试也快开始了,就赶紧拉着吃得香甜的宾霜语离开。 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习优拦住了,她问:“你们要去哪,测试快结束了。要是错过了这次,可就要等一年了。” 舒墨湘有些心虚地找了个借口打发:“我们去方便一下,刚巧都是这几日,感觉不太舒适。我们很快就回来。”说完,别扭地提着宾霜语就跑了。 听到这话,那习优抿嘴一笑,也就让她们去了,还叮嘱她们要注意,不要跑。 “逃”走之后的舒墨湘二人扶着墙喘着气,还好走得快,不然就差点被人发现了她们的事,那就真的是功亏一篑了。 当她们抬头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来到画社了。如今画社一个人也没有,都看上优们的测试去了。 “我们进去吧,赶紧找完赶紧溜。”舒墨湘指了指画社的大门。 进去画社后,她们就往画廊走去了。画廊是文艺学府里面用来收藏画的地方,不管是什么画,都会放在这里面,所以这里也是第一个目的地。 宾霜语跟舒墨湘分头去找,这里什么画都有,就连前朝的名画也在这里收藏着,但就是找不到那传说中的镇社之画。 舒墨湘的眉头因为疑惑而有些轻蹙,不过他人就看不到。她之所以皱眉,是因为她发现了一个东西——一幅画着“玉”的画。其实那不是玉,而是紫嫣和玄冥都有的那块玉的图案,是一男一女的人身鱼尾模样! 她可不是婉太嫔她们,她的母妃可是鲛族帝姬,就算她没有见过真正的鲛人,那也见过她们的画册,对她们的模样是了解的。 果然这文艺学府不简单,竟然连图案的画册都有,还藏在这里! 接着,就轮到宾霜语激动地喊着舒墨湘过去:“千妤,我找到了镇社之画了!这传说是真的,你快过来看!” 闻后,舒墨湘慌忙赶过去。但是心里忽然有些不安,之前对放画轴的地方还什么线索都没有,为什么现在这么容易就找了? 当她去看的是,亲眼目睹到上面画着的的确是一个女子在腾云驾雾,往云上宫殿飞过去!这跟那个传闻一样,不愧是画社的首席啊,就连这个也能知道! 不对,首席?画社的首席不是下午才开始测试选出来吗?她哪里来的首席,上一年的吗?可是走了也不叫首席了…… 莫非…… “糟了,我们赶紧走!”舒墨湘想到什么似的,慌忙拉着宾霜语离开,谁曾想,那门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宾霜语瞬间慌了神,着急地问:“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的也有人在找这幅画吗?” 第26章 幕后黑手疑似现 舒墨湘和宾霜语都一直在拉扯门,可她们怎么拉,门都是被锁得死死的,根本就打不开,最后舒墨湘放弃了,只有宾霜语一直在惊慌失措。 “算了,这根本就是有人故意的。”舒墨湘将画轴藏在自己的身上,想了想后,还是把画轴藏在别的地方。随后,她小心翼翼地走到窗边,连窗也被人锁了起来。 很明显这是有人故意要引她来的,而那个人就是当时的说自己嫡姐是画社首席的习优! 可是她偏偏就是想不起来这个人的模样,好像这个人没有怎么出现过她们身边,连名字也不认识,都是在香水行的时候说的话,说也不会去刻意记住每个人。 对方也就是看中了这点,才故意在那时候说出来的。 “你还记得我们在香水行的时候,有习优说过关于镇社之画的事吗?”舒墨湘问站在门边的宾霜语,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还是两个人一起讨论比较快找到答案。 宾霜语本来没有这个印象,被她一说,就想起来那天她感到奇怪的事了。宾霜语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跟舒墨湘说:“这说来也奇怪,当天的人数虽然有点多,但我还是记得那天有几个不是我们中厢的人,我以为是别处来的习优,才没放在心上。加之后面又出现云上宫殿的景象,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果然没错,舒墨湘没有猜错,就是他们在搞鬼!但是她不知道对方有几个人,更不知道这里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偏偏冰枝和紫嫣她们又不在。 “你把那幅画给我,再去找找这里有没有笔墨纸砚。”舒墨湘想到什么似的,还是先把找到的画给临摹下来,到时候就算被毁掉原本的也还有这个当证据。 宾霜语不理解她的做法,但是还是照做了。她先把镇社之画交给舒墨湘,再去确认刚才桌上的笔墨纸砚够不够。 “刚才我看到那边桌上放着笔墨,如果临摹的话,直接去那边就是了。”她一边交给舒墨湘,一边道,“不过,你为什么要临摹这些画,我们可是偷偷进来的,万一到时候留下把柄,那我们怎么办?” 舒墨湘拿过画来打开仔细看上面有没有她要的线索,但是现在心乱根本就没办法静下心来,也只是快速扫视一遍。 可就是这一遍,让她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腾云驾雾的女人腰间别了一枚玉佩,还有一个香囊球。而这个玉佩是玄冥那一块,那香囊球跟宇文轩送给她的那个类似! 此人难道不是缘起道长吗?但是缘起道长说的事又跟这话不谋而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玄冥……怎么又是他!可这次为什么连宇文轩也有联系?这画中的女子到底是谁? 宾霜语见她盯着画看得入迷,外面又出不去,不知道会不会待会就来人将她们的事捅出去,她现在这会就在这里干着急,内心七上八下:“这画等会再看也行,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万一……” 她焦急得还没说完,就被舒墨湘打断了话,一边走到香案,一边道:“你放心吧,我们这一时半会是不会有事的,不然你现在还能在这里急得直跺脚吗?” 舒墨湘淡定地将生宣在桌上摊开,用镇纸压好,一边说:“你要是想出去也没事,还能拿到画,就帮我磨墨吧!” 见她这个举动,傻子也知道她想干嘛,但是宾霜语还是担心,可现在也只能听她的,毕竟她自己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 舒墨湘是舒家大小姐,虽然文艺学府是不看家世,但她也是雅舍和艺舍两位舍主亲自选的学生,到时候应该也会从轻发落吧…… 宾霜语一边磨墨,一边问:“你为什么想着临摹这些画,难不成真的要带出去吗?” 舒墨湘的眼睛没有离开过桌上,手也没有停下来,简单回答:“这是很重要的东西,我们私自进来这里已经是犯错,更不可能将镇社之画给我们,也只有这个方法。” “可是,你也说我们是私自进来的,现在还被人锁住了,就算临摹画又有什么用?”宾霜语还是不明白她的意思,难不成留下画比她们离开这里还要重要吗? 舒墨湘画完她找到的那幅画后,将画拿起来,交给宾霜语,等墨汁干了,就能卷起来,到时候一并带走,接着她就开始第二幅画了。这镇社之画的难度比刚才的高多了,需要的时间也比刚才的长,也就先回答了她的问题,再继续画:“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给我们说这件事,目的就是要我们将镇社之画偷走,好给我们坐实一个罪名。加上他们也在找镇社之画,同样是想去这不死之山,有我们当先锋,他们还不坐收渔人之利?” 宾霜语手上拿着她刚画好的第一幅画,还习惯性的用嘴往上面吹一吹,对比着刚画好的画和原来的,要不是看到墨汁未干,她还真的分不清这那幅是临摹的。 没想到她这画功如此高超,就连名画师的画都能模仿得如此相似。她转头看向正专心画画的舒墨湘,眉头轻皱,这真的是失踪十年刚回舒家的大小姐吗? 舒墨湘的回答又好像没有回答到宾霜语想要的解释。只不过见她这么专心,也就算了,反正她也不可能拿自己家族的名声来开玩笑,跟着她的话来做就准没错。 或许,宾霜语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内心竟然这么相信舒墨湘。 这半会子,舒墨湘就把镇社之画也完全临摹下来了。她放下狼毫笔,并没有拿起画轴,反而是用手摸了摸镇社之画的纸,另一只手又摸了摸临摹用的生宣,确认这两种纸是同样的材质,那也就放心了。 事后,舒墨湘趁现在还没有人来,便双手将镇社之画小心翼翼地拿起来反复观察,她想找到关于那画有没有半卷地图,可惜不管她看了多久,都没有看出端倪。 她见临摹的画快干了,也就将镇社之画卷起来放好,再把临摹好的两卷画收好,就等着别人来“抓”她们。 “这画得真像啊,你以前是不是每日都在学画画?”宾霜语赞叹着,又有些试探地问,“听说舒家有座花楼,是专门给姑娘学习的地方,难怪你能这么厉害。今日选首席的测试好像还有舒家四小姐舒怀柔呢。” 听到这里,舒墨湘一惊,立即抬眼看向宾霜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舒家四小姐是画社的上优?”身为堂姐的她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宾霜语见她的反应有些激烈,整个又愣住了一下,真的很不明白这些大家族的小姐姑娘们,明明就是自己人,却搞得好像生疏一样,反而跟别人要好。 “可惜这不死之山的秘密还没有找到。”舒墨湘突然声音放大,“不过我听闻从前有人去过,并且留下了去的方法和具体位置,只可惜现在已经没有了,都被朝廷封锁了这些传言,现在除非得到朝廷的允许,不然私自上去就是跟朝廷作对!” 宾霜语觉得稀奇,便问:“怎么还有人留下过具体的位置,那是哪里啊?那没有地图也能去了,也没必要找什么镇社之画啊!” 舒墨湘的眼神有些复杂,嘴角轻轻上扬,语气有些笑意,道:“镇社之画本来就是一个幌子。其实早在世宗皇帝在位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去过了,只要找到当年的事,那不死之山还不手到擒来?” 宾霜语也听得入迷,天真地问:“是真的吗?那我们还要什么镇社之画啊,直接去找史册不就好了吗?” 就在这时,这楼上传来了一些动静。这画廊不止一层楼,楼上还有两层,不过一直以来都只开放一楼,上面是怎么样的,谁也不知道。 她们都被吓到了,俩人渐渐靠近站着,将手上的画轴收好,担心遇到坏人。而舒墨湘脖子上挂着的鳞片忽然发起微微的亮光。 舒墨湘担心被发现,慌忙地将用手捂着胸前。而她的心跳得有些快,上面的肯定不是寻常人,不然鳞片不会忽然发出亮光。 一般鳞片只有两种情况才会发亮,一种是舒墨湘或者静亲王妃遇到危险的时候,另一种就是遇到同类——鲛人。 现在她也不知道是属于哪种,她的确是被人困住,说不定上面的刺客等人。可是她之前在沧海也遇到过濂枫那些鲛族之人,加上这楼上从来就没有开过,谁也不知道上面有什么…… 舒墨湘的眼睛转溜一圈,向宾霜语道:“没事,上面常年不开放,说不定是老鼠什么的,就是希望那只老鼠不下来。” “真的吗?”宾霜语不敢相信这话,老鼠这也太扯淡了。文艺学府这地方,还是画廊,怎么可能会出现蛇虫鼠蚁这些东西。 但是舒墨湘坚持自己的说法,又不听给宾霜语使眼色,才使她相信,不再追问。 第27章 从画廊成功脱险 宾霜语知道舒墨湘的意思后,她继续问关于不死之山的事:“你刚才说什么不死之山有人已经给出来具体的位置,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那些史册,反而还过来找镇社之画呢?” 舒墨湘知道宾霜语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也继续做戏,说:“那是因为我们都被一个人误解了,这也是我这昨天才得知的。原来不止画上的这个人去过不死之山,还有史书记载过,不过具体描述我不太记得了,这些也是别人告诉我的。” 宾霜语她一边走到门口那边,一边问:“那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都想得到镇社之画呢?都去看史书不就行了吗?” 舒墨湘用眼神示意宾霜语不要轻举妄动,还是先看看情况,一边回答:“所以才说镇社之画是个幌子,毕竟谁会真的将真正的消息流传出去呢?这还是长生不死,多少人梦寐以求啊?历朝历代,多少个帝王不在追求呢?要不是我朝一直都比他朝长寿,加上从不寻仙问道,这才一直封锁了关于不死之山的消息,即便去过也不能透露出来。现在你还觉得这么多人都知道的镇社之画是关键吗?” 宾霜语接到舒墨湘的回应,也只好先放弃,她本来想随便拿起东西当武器,慢慢绕到附近,将躲在暗处的人擒拿。 舒墨湘在刚才就发现了有人一直躲在画廊里面,不是上面的动静,而是就在她们这一层楼里面。 说不定还是在她们来之前就已经在了,至于是什么人,就不得而知。不过肯定也是对镇社之画有兴趣,才像她们这样,趁着今日的机会,偷偷进来这里,却没想到舒墨湘俩人也一同出现。 又或者,此人就是透露消息的人,故意引她们来这里,借她们的手来找到关于不死之山的秘密!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是跟不死之山有关。如此一来,也就是已经传开了此事,那接下来镇社之画就会更多人想要得到。 舒墨湘在想,反正都是要找不死之山,倒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直接跟他们透露关于史册上记载的事,让他们也去寻这地方,还能转移他们对镇社之画的关注,一举二得! 如果宾霜语真的擒拿在画廊这里的人,那她们才是真的危险,趁现在那人也不知道她们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还不如先找机会逃出去再说。 本来舒墨湘不着急,是因为如果是外面的人,那根本就不着急对付她们,何况现在还是选首席测试,看时间,还要半时辰才好。 可如今楼上楼下都有陌生人在,她们俩又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不知他们是敌人还是朋友,岂敢轻举妄动。 “那又是什么书记载了关于这件事呢?等我们出去了,好去看看,趁着现在知道的人不多。”宾霜语继续配合舒墨湘做戏,内心也有好奇,直接问。 舒墨湘一一道来:“世宗皇帝在位时,有一位姓关的大臣,得到世宗皇帝的命令周游各地,包括金国和大漠,就连四海也出了。后来啊,他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编辑成一部书,其中一本是他的航海日志,里面写的都是出四海去到的地方,里面就有写到不死之山。这书后来还大规模印刷出版,大家都喜闻乐见,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朝廷严禁此书流通于市,现在也很难找到了。” 这本书宾霜语还真的有幸见过,还阅读过上面的内容,但是也没有说关于不死之山的事啊,难不成是她为了逃出这里才胡说的权宜之计吗? 舒墨湘低头看了眼胸前的鳞片,那光芒依旧在亮,没有消停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难不成她还要见到更可怕的人吗? 不管怎么样,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逃离这里,还要不被发现,趁测试还未结束,不然就晚了。“其实那书也不算罕见,只是没有以前那样常见了,如果要找到这些书,直接去西子斋,那是皇城最大的书斋,那边的书应有尽有,应该能找到想要的那本书。不过要尽快了,不就可能没了……”舒墨湘再次稍微提高了音量,故意说着。 宾霜语这回是真的好奇了,歪着头,极轻地蹙眉,问:“为什么要尽快啊?那书斋又没有脚,不会跑了。” 舒墨湘只抿了抿嘴,浅笑回答:“你想啊,连镇社之画都这么多人知道了,想来是一直有人在背后散播谣言。而这件事连我一个在文艺学府的习优都知道,外面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笑着反问道:“如果是你,你是愿意留在这里,还是赶忙去书斋寻找那书籍呢?去晚了可就没了!” 宾霜语恍然大悟,嘴角跟着一笑,她竟是这个意思! 这女子果然不简单啊! “那我们还找什么镇社之画,待半月后出去了,我们就能去看那书有多神奇了,我们直接叫婢女们去书斋买回来就好了。”宾霜语也笑着说。 话音落定,她用力将大门一拉,没想到这门竟然能打开了!地上还有一把被打开的烂锁。俩人双眼惊讶地对视一番后,赶紧冲了出去。 舒墨湘在离开前将门恢复原来的模样,关门的时候还往里面抬头瞧了眼楼上,那动静一直没有再出现,但她很好奇上面有什么。 关好门之后,俩人看了看时间,还有三刻,测试就结束了,她们趁着还有时间,就匆忙回到中厢,将临摹好的两幅画锁好在柜子里,待晚上的时候让紫嫣来一趟拿走。 随后俩人就悄悄回到棋社,本来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在棋社里面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舒墨湘俩人的举动,见她们回来后,正露出奸诈的笑。 回到棋社的舒墨湘如坐针毡,总觉得不对劲,她担心会让别人发现她们的事,手里只紧紧握着一个樱花牙黎。 她四处找适才那位习优,可是不管她怎么看,都看不到那个人的身影,有些人还被挡住了,也没办法全部看到。 “千妤,你怎么了?”宾霜语一直看着举止奇怪的舒墨湘,现在回来了反而轮到她焦急不安。 她只摇摇头,嘴里说着没事,但好像一直坐不住。直到铃声响起,测试结束。大家都在欢呼着这一次看到高明的对弈,犹如在战场上一般,惊心动魄。只有舒墨湘,第一时间赶紧溜了出去,就连宾霜语反应过来的时候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哟,你们不是很要好吗?怎么她走了也没叫上你啊?”一个在宾霜语听来很欠揍的声音钻入她的耳朵,她望过去,原来是唐婉。 唐婉见到舒墨湘在铃声一响起的时候就匆匆跑出去了,又见到宾霜语一直在找舒墨湘,便过来取笑一番。 这一次,宾霜语完全没有理会唐婉,反而直接转身离开了棋社,并且不论她说什么都不作回应。见到宾霜语没有理睬她,唐婉气得直跺脚,还是鲍思颖过来亲自安慰她,她才罢休。 第28章 文艺学府有鲛人 午时,她们都前往食室准备用午饭,只见舒墨湘一个人晃悠悠过来。宾霜语见其状态,便赶忙上前,走之前,还听到唐婉在私下跟鲍思颖嘲笑宾霜语像舒墨湘的丫头。 宾霜语来到舒墨湘跟前,见她一脸轻松的姿态,不禁起疑,问:“你怎么了,刚才一打铃就往外跑,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舒墨湘看了眼宾霜语,又扭头观望四周,拉着她往阑珊处去,声音放轻,神秘兮兮,生怕别人会听到似的,说:“我回去集宿那查看我的紫檀笔床,见到还在就安心了,毕竟这个东西很重要的,万一被人发现了,告诉了舍主们,我分分钟要离开文艺学府呢!你说我着不着急?” 话音落定,她还故意看了看四处,就像是在提防外人偷听。 宾霜语的嘴被吓得张大,有些不敢相信,就一个笔床竟然这么严重,不会是真的偷盗回来的吧…… 但是见到舒墨湘这么紧张的模样,她又不敢不相信,拉着她的手,着急地问:“你说的是真的吗?什么笔床会这么严重,你不是说不是偷回来的吗,为什么被舍主们发现了你还要被她们赶出文艺学府?” 她也跟着担心,万一舒墨湘被赶出文艺学府,她被连累不要紧,也不担心舒墨湘会有事,毕竟还有舒家这座大山在,就是担心,要是被赶出去了,那这些计划该怎么继续进行。 舒墨湘看到有人在附近经过,但人影只出现了间就消失了,她嘴角再次上扬,回答:“那紫檀笔床的确不是我盗来的,是别人赠送的,只不过这东西太过珍贵,若被有心人发现了,那你觉得我能安静在这里过日子吗?” 想来也是,毕竟刚开始就因为这紫檀木与唐婉几人发生了争执,现在虽然说看似平静了,可唐婉刚才还在说那些话来嘲讽,甚至想挑拨离间。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唐婉要这样做,对她有什么意义,但既然她非要当个坏人,那也没办法。 “那你刚才去看了,有什么发现吗?”宾霜语跟舒墨湘一边往食室走去一边问,“里面的东西可安排好了?” 舒墨湘点点头,说:“东西都已经放好了,就放在柜子里面。等分优测试一结束,我就把东西带回家,不再放这里,也安全一些。或者等后日我家丫头来的时候,把东西交给她,这样也方便。” 这话让暗中跟在她们身后的人全部听到了,她连忙跑回去,跟别人商议此事,若再不行动,就没有机会了。 舒墨湘吃完午饭后并没有回到中厢,反而叫宾霜语先回去看着,她担心会有人一直在觊觎那紫檀木,毕竟这珍宝,谁见过?恐怕连听都没听过。而这个又偏偏被舒墨湘得到,还带来了文艺学府,不成众矢之的才怪呢。 宾霜语了解她的意思后就回去中厢一趟,顺便做个功课来恶补一下。本来她没有什么渴望,只是觉得文艺学府的规矩很吸引,也想争取成亲后能当个上师就好,可见到了舒墨湘的画功如此了得之后,恍惚间想起,舒墨湘在大家都沉睡之后都不见人影,现在看来,她这个画功应该不是一日之功。 回到中厢的时候已经是午时四刻,大部分习优都在,也有少部分的像舒墨湘那样中午也不回集宿。这里的习优,有的很用心去学习,为了成功入选而努力;有的却是混混度日,只是来混个名声,反正对于她们而言,又不在乎这里的名利,嫁入高门才是目的。 而舒墨湘则又一次来到画廊,这一次她还特意带上了夜明鲛珠。这夜明鲛珠跟她的鳞片同时拿着的时候,就会发出比较强烈鲛族气息。她这是想利用自己去查清楚,画廊二楼的动静是不是跟鲛族有关。 当她来到画廊的门口时,发现原本锁好的门现在是大开的,她以为是进了贼人,顿时跑进去看,出现在眼前的人让她傻了眼——贺知画,画社的社长正拿着一幅画欣赏,一侧头,刚好俩人对上了眼眸。 “你终于来了。”她黑色的眼珠里面映着舒墨湘的模样,本来长相偏小的她,梳着习优的朝天髻,搭配这蛮厚的刘海,让十五岁的少女看起来更像十岁一般的幼学少女。加上脸蛋上镶嵌着水汪汪的大眼和长又深的睫毛,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让人喜爱又怜惜。 这儿的姑娘就属她的样貌和体态最好,两弯似蹙非蹙的黛玉眉,即便她是突然闯进来,也让人有些舍不得骂她。也不知她经历什么,总是一副不该出现在她这个年纪的愁容。 舒墨湘愣住了,这是专门在这里等她的?她突然有些心虚,害怕对方已经知道她之前进来过这里了。她完全没有想到现在来这里的时候会碰到画社长,她只是想着来这里查看楼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一直不开放。 她虽是个好奇心强,但也不是爱凑热闹的人,要不是她的鳞片突然发出亮光,她才不会冒着被看穿身份的危险再次来这里查看。 “画社长。”舒墨湘走进来给贺知画行个礼,眼神有些闪烁,语气柔软无力地问,“不知画社长在此处找什么,是在等我?” “你刚才已经来过了,为何还问。”听到这话后,舒墨湘身子微微颤抖,只见贺知画将手上的画轴放下,转身拿起桌上的狼毫笔,走过去递给她,就像看穿她的内心一般,轻声道,“你不必紧张,是我放你们进来的。我本来想着快结束棋社的测试时过来救你们的,却没想到你们竟然能凭自己从一个同样是来找镇社之画的人的手上逃掉。” 舒墨湘听了这话,整个人又怔了怔。忽闻二楼又有一些较响动静,俩人的话被打断,上面就像有人不知把什么东西掉落了地上似的,隔间发出了声响。 她见到画社长有些紧张的模样,便问:“这楼上一直封闭着,也不知是放了些什么贵重的物品?刚才的声响,想必的物品被风吹倒了,这会子不去看的话,指不定待会还会更多呢。”说着,舒墨湘便趁机走过去,到了楼梯口便停下了脚,一块鳞片从上面滚落在她的脚边。 第29章 紫檀木盒的计谋 见她止住了脚步,贺知画也赶忙跟上,发现地上的鳞片后,蹲下将其拾起。看着舒墨湘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鳞片,只好道:“你认识这此物?这跟你身上戴着的鳞片挺像一个东西,要不拿你的鳞片给我瞧瞧,看看能不能瞧出个所以然来。” 舒墨湘下意识地退后了半步,摇摇头,又看了看门外,道:“不知画社长刚开始见到我时说的那句话是何意思,又为何要给我们进来这里,有何用意?” 贺知画收起鳞片,移步走到书桌上,笑道:“既然都说开了,那我就实话跟你说吧。镇社之画的确跟不死之山有关,这不就是你一直想找的吗?我只是行了个方便罢了。只不过要寻此物的人很多,你又是否能保证找到这个地方却不让任何人进去,甚至关闭通往此地的通道?” 舒墨湘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这个地方如果真的不想让人进去,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她继续道:“你也不必苦恼,该来的总会的。我知道你是两位舍主亲自挑选的人,入学应试那会子我也很稀罕你,你的画功是这里的上优都比不上的,包括你那位妹妹舒怀柔,不过她也是人才。” 外面的天色渐渐变得暗沉,还隐约听到一阵雷声,似乎就要下一场大雨。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我距离选首席还有一年的时间,届时你会发现更多的人才。文艺学府从来都是‘不看家世,只看实力’,这也是我最欣赏的地方。可这里也容不下皇亲贵族。” 一语未了,外面忽然一阵响雷打来。舒墨湘再次行礼便离开了,走之前还瞥了楼上一眼,上面黑漆漆一片,却格外吸引人的眼眸。出来之后,舒墨湘却撞见了同样往这里来的鲍思颖。她只笑着向舒墨湘点头,便径直的走进去画廊。 舒墨湘并没有怀疑什么,忽见一道闪电劈来,两手空空的她连忙离开,往书社方向走去,途中竟然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未时,书社的选首席测试开始了,就连最晚到的鲍思颖也来了,可不管多久,宾霜语都不见舒墨湘来。她也趁机出去寻找过,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的踪影。又担心离开后无法完成任务,于是又折了回去。整个下午,宾霜语都很安分地在看上优们的测试,心却早就飞往了室外。 直至夜间人静,舒墨湘才回来。 宾霜语趁着大家都去了香水行还未归来,便忙问:“你一个下午去哪里了,不管去哪里都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没有药可以医的。万一你被抓住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跟我串通好口供,就算被抓到了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舒墨湘见她这着急得脸颊通红的模样甚是有趣,不禁大笑起来,安慰着:“好啦,我中午那会去了画廊,本来想查看楼上的秘密,却见到画社长。离开的时候,鲍思颖也来了。” 宾霜语听到鲍思颖的名字,瞬间恍然大悟,难怪鲍思颖在打铃后才到。可她去那干嘛?难不成她也是想找到镇社之画吗? “我吩咐你的事怎么样了?”舒墨湘见宾霜语呆愣住,便伸手到她眼前晃了晃,问,“下午没有出意外吧?” 宾霜语回过神来,摇摇头,答:“除了你,都没有意外。那个人一直到吃完晚饭都好好的。现在她跟别人去了香水行沐浴,我留这儿等你,就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舒墨湘点点头,便走去打开柜子,将里面的紫檀木盒拿出来观看。可就在这时,鲍思颖一行人都从香水行回来了。见状,舒墨湘慌忙将柜子锁好,轮到她们准备去沐浴。 “哟,又在炫耀自己的东西有多珍贵了。毕竟跟某些人相比,家世也不简单了。”唐婉见到舒墨湘那慌张的样子又翻了个白眼,挖苦完她们还不忘向鲍思颖献殷勤,“没见识的人就是这样,俗话说得好,一个人越缺什么就越爱炫耀什么,哪像县君啊,人家的外祖可是郡王,什么好物没见过,根本就犯不着跟普通人一般见识。” 她还没说完,宾霜语就已经拉着舒墨湘就往外走,还是丝毫没有理会她。气得唐婉在后面直跺脚,就像个泼辣子一般。 笑着香水行只有她们俩人,被花瓣浸泡的舒墨湘倒笑着看向宾霜语。她发觉了,便问:“你看着我干嘛?” “之前的你不是还一直跟唐婉闹的吗?怎么如今倒肯吃这哑巴了。”舒墨湘打趣着问,“难不成你是怕了她了?” 宾霜语一边玩花瓣一边道:“若我怕了她,我现在就是鲍思颖身边的唐婉了。你教我的啊,对于她这种人,无声胜有声。” 说着,香水行传来俩人的笑声。 翌日还是雅舍和艺舍的选首席测试,上午是诗酒花茶,下午是歌社和舞社的。这日,她俩倒是安分了很多,没有到处乱走,也没有胡闹。当晚就公布了各社被选上首席的人,舒家三姐妹不出意外地当选了。舒墨湘从来就不担心她们选不上,因为她们是舒家的女儿,就算是毫无存在感的舒柔晴,也一定要当选,这代表的不是她自己,而是整个舒家。 上天是公平,既然给了你不同常人的权力地位以及能力,那也不会让你顺风顺水、安静度日。她们原以为安分了一天会有好运,可偏偏就在当晚闹出了事。 舒墨湘与宾霜语按照往常一样去了香水行沐浴,回来的时候,以鲍思颖为首,唐婉为工具的一帮人,强行将舒墨湘的柜子撬开,还将里面的紫檀木盒拿了出来。 本来有说有笑地回来的俩人见状,瞬间,舒墨湘冲上前,欲将木盒夺回,却被唐婉一把拿走。舒墨湘首次怒斥:“你们凭什么随便撬开我的柜子拿我的东西,还有王法了?” 唐婉拿着紫檀木盒在她面前晃,还得意地笑着说:“王法?你可知这紫檀木盒为何珍贵,上次你不也说只有三个吗?你说谁送你的,若说不出来,就变成说大话了。” 宾霜语看得一脸茫然,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这么久的事还拿出来翻旧账,昨夜若不是她又拿出来,还让她们看到了,才会有今天这出戏。 “我可是查过这来历,听闻在十年前,穗州知府在沧海得到百年紫檀木作成的笔床,并当作贡品上贡给陛下,一共只有三个。一个在静亲王爷那,一个还在陛下那,最后一个就是在二殿下那。你说是别人赠的,难不成是二殿下赠的?还是王爷赠的,亦或者是陛下给的?”唐婉就像捏住了舒墨湘的咽喉般嘴上不饶人,一脸得意的样子,宾霜语真的很想揍上去! 她们看得出舒墨湘在佯装淡定,鲍思颖装好人出来说话:“千妤妹妹,当时我就问你此物的来历,可你只是打哈哈地混过去,如今就算我想帮,也帮不了你了。” 第30章 将计就计除障碍 如此一来,大家都在窃窃私语,有些觉得舒墨湘不是这样的人,而有些则站在鲍思颖一边,在指责舒墨湘的不是。 唐婉见她没话说,又继续笑着道:“怎么,说我们冤枉你,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澄清,你又说不出,你到底是想怎么样?” 站在唐婉身边的习优也跟着附和,道:“千妤,既然你说你没有盗,那你就告诉大家你是如何得到此物的,好让大家知道你的为人吧。” 另一个跟她们一党的习优也说:“就是,我们可都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万一出了个窃贼,那我们可怎么办啊。” 她们在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舒墨湘的不是。就连其余的两厢房的人也被惊动了,过来瞧这热闹。这儿有一半是跟舒墨湘年纪相仿,也有好一些是总角。 文艺学府的入学可不是这么简单的,有的人考了十年,刚好在及笄才考过了。当然,也有的人一次就通过,但很少五岁就成功的,大多数都要考多几年。 大家都站在门口,向里面的人打听了消息,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宾霜语终于看不过去了,打断她们的话,第一个站出来替舒墨湘说:“你们都说这是她是盗来的,那你们给出证据啊,就因为她有你们都没有的好物,就开始怀疑,这就是你们说的不缺也不炫的贵族吗?” 有了宾霜语的话,让原本跟舒墨湘交好的几个习优也大胆地说:“说不定是有人在嫉妒,毕竟就是有人见不惯比自己好。” “正是这个道理。要真像说的这么好,又何必一直盯着人家的紫檀木盒不放,还不是因为自己得不到,又不希望别人拥有!” 一句话还未说完,只见鲍思颖恼羞成怒,上前直接推了那习优一把,指着她的鼻子骂:“你个贱丫头,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敢跟我叫嚣。出风头的同时可别忘了自己的出身,就你祖父那小小的县令,加上你那经商的父亲,简直如蝼蚁一般,滚。” 这泼辣劲的举动霎时间让这里的喧嚣都停住了。本来一直温柔可人的县君,现在竟跟市井的婆子没啥区别。 舒墨湘上前扶起那位被鲍思颖推倒在地的习优,还贴心的帮她揉了揉手腕,再让宾霜语扶着她。 “你们就是一口咬定了是我盗来的,对吧?”舒墨湘脸色深沉,直接甩话,“那行,我们直接去找舍主,若我真的行了盗窃之罪,我主动离开文艺学府,并且永远都不能踏进半步!” 唐婉手上依旧拿着那紫檀木盒,就如自己已经胜利般冷笑,得逞道:“这是你说的,可别后悔!” “若我没有说谎,这的确是他人所赠的,并没有盗窃,你们又该怎么办?”舒墨湘第一次对一个人有了厌恶的感觉,为了一个紫檀木盒而扭曲事实,还想坐实他人罪名,这真的很讽刺! 唐婉已经胜利在望,前所未有的得意,夸下海口道:“若证明了你是清白,那我就一步一叩从文艺学府大门跪到中厢,向你赔罪。”这惩罚还真的不是一般的重,宾霜语敬唐婉是条汉子,竟然敢说下这些惩罚! 舒墨湘也学着她的话:“你说得,到时就没有后悔的余地!”说罢,便拂袖离开,往舍主们的寝室走去。 路上,宾霜语她们都很担心舒墨湘,毕竟鲍思颖是县君。很明显就是她看中了这紫檀木盒,想将此物据为己有,才布下这么一个局。相反舒墨湘特别淡定,还四处欣赏景色,并不在意这些后果, 宾霜语终究是忍不住了,直接在舒墨湘耳畔,低声询问:“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虽然你背后有舒家,但鲍思颖也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对付的。何况唐婉按辈分来说,还是陛下的宗室表姐呢!” 舒墨湘从容的姿态瞬间变成警惕,说话的声音只有她俩听得见:“你放心吧,我是不会有事的。而且今晚有人在这附近埋伏着,应该是敌人。我们待会要小心应付了。” 宾霜语实在搞不懂她在干嘛。舒墨湘早就吩咐她盯紧某个人,自己又前去调查了一番,这次还设计让她们自爆身份,不仅能铲除敌人,还能将藏在文艺学府背后的人一网打尽,可谓是一举二得啊! 不过也怪她们自己贪得无厌,为了一个紫檀木盒竟然还想毁掉舒墨湘的声誉,真是太狠心了。不过,如果她们没有对紫檀木盒这么大的野心,也不会成功入局,来个瓮中捉鳖。 一路上唐婉都趾高气昂,一直在向舒墨湘明嘲暗讽笑道:“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待会去到了舍主那,可就有你哭的了。” 舒墨湘没有理她,只摇摇头,叹气一声,又看了眼鲍思颖,恢复了原本温柔优雅的姿态,或许是觉得刚才的举动暴露了她的本心,现在有些难堪了。 出了庭院,穿过回廊,再经过小园林,遇到假山流水,后面走半盏茶时间就到了舍主们的寝室。 她们都站在寝室的院子前,只有舒墨湘四人站在门前。鲍思颖敲了敲门,在敲门前她高傲地看了眼舒墨湘,道:“千妤,你现在若认罪,我可以大发慈悲不刁难你们,也不允许唐婉对你们不敬。” 舒墨湘依旧刚才的态度,一脸严肃:“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不信,那一切都让舍主们做主,别忘了你们的承诺就好!” 说完,就连舒墨湘也轻轻敲了两下门。 苏妍芳和宋怺龄被她们吵得慌忙换上衣服出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不问还好,一问吓一跳。此事竟然是舒墨湘盗窃之事,盗窃的还是贡品紫檀木盒! 大家都随着苏妍芳和宋怺龄二人往正殿去,她们要在今夜立即审问查明此事。 舒墨湘是她们两个一同看中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亲自写通知信的学生,没想到竟然品行不端,一进来就犯了盗窃之罪,她们肯定是坐不住的,也不相信一个略通古乐和礼舞的人会为了一个小小的木盒而犯下此罪! 第31章 查问事实奸人来 戌时,文艺学府,正殿。 来到正殿后,除了舒墨湘她们四个与此事直接相关的人站在大殿中央,其余的人都坐在旁边观看。这个地方她们都没有来过,雅舍和艺舍两位舍主坐在正座的上面有了一个大大的匾额,上面刻着正大光明。 此匾额是开国太祖皇帝所赐的,出自:“至若范公之心,则其正大光明,固无宿怨,而惓惓之义,实在国家。”意指心怀坦白,言行正派。 别的都叫室或者堂,只有这里能称殿。后来,这里也变成文艺学府处理品行不端之人的地方! 唐婉直接拿着紫檀木盒交给两位舍主后,直接凶狠地说:“两位舍主,这就是千妤在第一天来的时候就有的木盒。此木盒是世间罕有,她说这是别人赠与的。后来经过查实才知道,这是贡品,如今只有三件在大凉。可她一个小小的丫头,又怎么会有,这分明是盗来的!” 苏妍芳和宋怺龄俩人一起拿过紫檀木盒,仔细观察后,俩人对视一眼,的确是世间罕见之物。 宾霜语看不过去,替舒墨湘说话:“启禀两位舍主,这分明是唐婉她们妒忌千妤,才胡说八道。刚到文艺学府的第一天我也看到她手上拿着此物,还见到唐婉从千妤手上抢走,是千妤将紫檀木盒拿回去之后,她才恼羞成怒的。后来就连鲍思颖也出来,她们还用身份压人,县君的身份在这里谁也比不上,一直向千妤咄咄逼人。” 舒墨湘看了眼宾霜语,见到她比自己还激动的模样,忍俊不禁。可随之出现的是“砰”的一声巨响。顺着声音看过去,是苏妍芳的手狠狠地拍在桌上。 这话刚好触碰道苏妍芳的尾巴上,在文艺学府最忌讳的就是说自己的家世,尤其是以大欺小,看不起比自己低下的人。 鲍思颖被吓得身子颤了一下,虽然她表面上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份,但这半月以来,谁不知道她的家世,很多人都是因为这个而巴结她,可是她刚才疾言厉色的样子谁都看在眼里。 “可有此事?”苏妍芳眼神狠狠地盯着鲍思颖。一直都是温柔示人的舍主们,现在都变得特别可怕。温柔的人突然变得严厉,会比一直严厉的人还可怕。 鲍思颖被吓得慌忙跪下,心虚地解释:“回禀雅舍主,那天我也从未说过自己的身份,是唐婉跟千妤有口角,见到我来了就立即说出我的身份,要我替她主持公道。不过千妤也的确是说不出此物是何人所赠,所以唐婉才怀疑她是盗来的。” 唐婉完全没想到鲍思颖竟然把所有的事都推到自身身上,而她就能撇得一干二净。亏她还对鲍思颖如此相信,知道她对紫檀木盒一直心心念念,所以想方设法给她得到。这方法还是她想到的,可她现在竟然想着独善其身! 舒墨湘看着她们两个就快要撕破脸皮了,内心暗喜。她早就知道她们两个都对紫檀木盒爱不忍释,肯定会对自己出手的,没想到竟然选在了今日,刚巧是在她开始查画廊楼上的秘密时,她们就开始撬开她的柜子,找里面的东西陷害她。 要不是她早有准备,恐怕连画轴都没有了! “鲍思颖,你可别想着撇清自己!”宾霜语走到习优那边,拉起其中一个出来,走到殿中央,道,“你的手伤怎么样了?” 宋怺龄见状,不禁有些疑惑,问:“这是怎么回事?”她看到那名习优一直在轻柔自己的手腕,感到好奇,“你的手怎么了?”那习优战战兢兢地看了眼鲍思颖,不敢说话。 这举动,谁都知道有问题。鲍思颖是谁,这里身份最高的人,她一旦说了,别说在文艺学府了,就连外面的爹娘也会出事。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有人威胁你?”宋怺龄又问,“如果是的话,你大可放心,这儿是文艺学府,不是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地方,这儿的规矩是太祖皇帝都不能改变的,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君。” 宾霜语见到鲍思颖紧张的模样,内心不禁偷笑,你们都活该,看你们还敢不敢在这里说什么身份。 舒墨湘发现那习优的表情越来越痛苦,那手腕一直在柔也不见好,便走到旁边,给她递了瓶小小的药酒,且叮嘱道:“云汐,这个药酒对你的手腕伤很有成效,每日洗干净手腕之后用这药酒擦柔你扭伤的地方,每日两日,每次柔一刻钟,不出五日,你的手就会没事。” 云汐接过她的药酒后,连忙点头哈腰地感谢。 “回禀舍主,云汐的手伤就是被鲍思颖所害的,在中厢的时候,云汐因为帮我说话,语气可能冲撞了县君,所以县君才恼羞成怒地推了她一把。她的伤我看过了,差点伤及筋骨,虽然什么大碍,但也十日内不能做功课,不然她的手腕恐怕容易废掉。”舒墨湘帮她涂抹完香膏后,就向苏妍芳和宋怺龄汇报。 说完之后,她用眼神向宾霜语示意,让她继续说。 授意后的宾霜语接着道:“你个贱丫头,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敢跟我叫嚣。出风头的同时可别忘了自己的出身,就你祖父那小小的县令,加上你那经商的父亲,简直如蝼蚁一般,滚。” 众人都被她的话惊到,她这说的是什么,当着舍主们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疯了吗?可只有中厢的习优们知道,这些话是鲍思颖对云汐说的,也是导致云汐手腕受伤的原因。 “放肆,这里岂是你胡闹的地方!”宋怺龄的手狠狠地拍在桌上,从来就没有人敢在文艺学府说这些混账话! 宾霜语不慌不忙地解释:“回艺舍主,这些混账话可不是我说的,是县君对云汐说的。当时云汐在替千妤说话,没想到她听了就立即推了云汐并且怒斥这些话,中厢的习优都能作证!” “云汐你说。”苏妍芳冷冷地问,又死死地盯着鲍思颖,“可有此事?” 云汐看了眼舒墨湘后,握紧手上的药瓶,也鼓起勇气,带着哭腔地说:“回两位舍主,此事千真万确。她是县君,我一个小小的丫头再也不敢顶撞她了,只希望县君不要伤害我爹!” 就连唐婉也跪下,哭着说:“县君啊,我是受了你的旨意才撬开她的柜子锁,你说你很喜欢这个紫檀木盒,不配在低级的人的手里。” 这下子鲍思颖变成了罪魁祸首,不管她跪在地上说什么,都不会让大家相信了,而且她触碰到了苏妍芳和宋怺龄的点上。 第32章 身份说出解一事 “为了一个木盒,以身份压人,犯了学府的规矩,还陷害同窗!”苏妍芳冷笑着,“好啊,这就是我们今年新进的习优,还是县君,一个没有封地和俸禄的县君!” 鲍思颖颤巍巍地跪着,这儿的人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听宋怺龄也冷笑着,阴阳怪气道:“今年我们文艺学府面子真大啊,不仅有陛下亲封的县君,还有陛下的宗室表姐,为了抢夺世间仅有三件的紫檀木盒,私下闹事,真是热闹啊!” 这下唐婉也跪着不敢动,她没想到此事会闹得如此大,这下脸面真的丢尽了。 舒墨湘摇摇头,本来只是为了找到藏在文艺学府的内奸,可没想到她们竟撞到枪口上。 她本来就不想跟她们计较,这设的局,如果她们没有想过诬陷她,也不会落得此下场。 现在就看舍主们怎么处理此事了,她们犯的可不是一点点错,而是整个文艺学府都不能容忍的!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说身份家世,还以此为荣,枉顾文艺学府的规矩,那这件事就从身世家族来结束吧!”宋怺龄扬了扬手,叫来几个丫头搬来一张玫瑰椅,放在她旁边,又唤了唤舒墨湘,“凤儿你来。” 这一句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大家纷纷小声议论,有的说舒墨湘是宋怺龄的亲戚,有的说舒墨湘是走后门,难怪听说今年有人是由两位舍主亲自写通知信,本来大家都在猜测是谁,现在一目了然,都认为是舒墨湘了。 待舒墨湘坐下后,宋怺龄继续说:“你们不是一直都认为自己的身份高人一等吗?既然如此,那这次就干脆莫视文艺学府的规矩,一次性解决所有的事情。” 苏妍芳将紫檀木盒放下,冷冷道:“此事由你而起,也该由你而终。”将木盒递给宋怺龄后,继续道,“大家都很奇怪为什么要特别搬一张椅子给她吧,千妤本名舒墨湘,正是相府舒家大小姐,千妤只是她的字。论身份,论家世,在座的谁又比得过她?” 这一下,议论声不止,而唐婉和鲍思颖跪在地上也面面相觑,没想到她竟然隐藏得这么深!难怪一开始就如此高傲,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宋怺龄将紫檀木盒交还给舒墨湘,又轻声道:“你来告诉她们事情原委吧。这一次就破例,只论身世,不论规矩!” 舒墨湘接过紫檀木盒,明白了两位舍主的意思,脸上毫无表情,冷冷又严肃道:“我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是因为我一直都遵从这里的规矩,在文艺学府一直都是只论实力不论家世,也因如此才让更多庶族等寻常人家都有机会学习雅艺,可有的人却不是这样认为。我的退让换来了别人的得寸进尺!我也是个讲道理的人,既然非要选择身份压人,那我就成全某些人。” 她向大家展示手上的紫檀木盒,语气没有丝毫改变,看着地上跪着的唐婉和鲍思颖,接着道:“此物的确珍贵,也并非盗来,但我乃舒家的女儿,姨父是陛下,那我得到此物,还需要向你们说明吗?还是说我的一举一动,去过哪里也要向你们禀告吗?” 这舒家大小姐的名声大噪,连续两次抗疫有功,陛下的赏赐都数不胜数,外面都在传她的事迹,她们又怎么敢再去质疑她!也没有这个资格! 舒墨湘见她们一直在颤抖的身子并没有理会,只白了一眼,又道:“你们以下犯上,陷害同窗,出手伤人,枉顾文艺学府法纪,单瓶第一条,在外边就足够你们死千遍万遍。”听到这里,唐婉和鲍思颖真的害怕了,虽然表面唐婉是皇上的宗室表妹,但那只是名义上,何况皇上的宗室之亲又不止她一个,而舒墨湘直接就是皇上的外甥女,还是连续立功的大人物。 鲍思颖这个县君就更不用说了,就算她外祖家是郡王又如何,舒家这一大家族,哪个不是跟皇上带点亲戚关系,真闹出去了,恐怕外祖家还会受到牵连! 她们瞬间都慌了神,连忙跪着求饶,心里异常害怕舒墨湘会报复她们。 “大小姐,我们知错了,求大小姐饶命啊,我们并不是有心陷害大小姐的。”鲍思颖一直磕头求饶道。 唐婉更甚,不仅磕头求饶,还一直骂自己,希望舒墨湘消气:“大小姐恕罪啊,是我们一时糊涂,财迷心窍,想将紫檀木盒据为己有,又记恨那傲慢的态度,我们知错了,求大小姐饶命啊!” 舒墨湘看着她们如今这副模样,还真的不顾自己的颜面,一直求饶。她只觉得有些可笑,本来能平等去对待她们,用文艺学府的规矩去解决此事的话,还能留她们一个体面,可她们偏偏要尊己卑人。 若在外头如此就算了,可这里是文艺学府啊,规矩就摆在眼前,可她们偏偏选择了最笨的方法。 “饶命?”舒墨湘冷笑,故意说,“我一个贱丫头哪敢让县君和陛下的表妹跪啊,快起来,我受不起的,就连这紫檀木盒也受不起!” 听到舒墨湘这语气说这话,分明就是不肯饶恕,更是吓得连忙又磕了好几个响头,嘴里还念叨着求饶的话,连脑袋都磕红了。 此番,她们两个的颜面,连同她们家的名声,是真的在文艺学府里丢尽了。 “按照外头的规矩,以下犯上等同逾矩,是死罪,我念你们是同窗之情,饶你们不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行杖刑,当众杖责五十下,并且赶出文艺学府,还不得找人医治!”舒墨湘丝毫不理会她们的求饶,当众宣布刑罚,这一气势,把在场观看的人都吓傻了。 可宾霜语知道,舒墨湘并不是这样的人。她若真的在意,在第一天的时候就给她们一顿毒打了,用得着让她们羞辱多次? 此番做法,只不过是为了引蛇出洞,然后再将他们一举歼灭! 在大家都胆战心惊之际,舒墨湘的语气稍微缓和些,向大家说:“可这里是文艺学府,有规矩说明不得以身份压人,即便舍主们说了今次破例,我也依旧按照规矩行事。” 大家都默不作声,只安静地听她说:“大家可知文艺学府制定的这条规矩,其实得益的是在座的每一个人。若没有这道规矩,她们两个早就抄家了,还能跪在此地求饶吗?我从来都不想以身份压人,所以我一直没有说自己的家世。同时,我也希望大家明白,这条规矩对在场的每一个女子都是有益而无害,包括跪着的她们!” 舒墨湘起身,上前走了几步,问:“你们是希望文艺学府恢复原状,还是希望如外头般等级森严?若是前者,便不可再闹事,否则犹如此下场!” 第33章 千妤身份遭质疑 话音敲定,舒墨湘指向宾霜语那。而宾霜语手上拿着一块木头,单手将它劈成两半,另一半掉落在地上发出抨击的声音。 大家也不是傻子,唐婉俩人的事都看在眼里。凭她们的身份得罪了舒家,如若不是文艺学府在顶着,恐怕比这木头的下场还惨呢! 如此一来,即便大家心里都还在盘算着自己的地位,也不敢枉顾文艺学府的规矩。同时,她们也明白了文艺学府的规矩对她们而言是百益而无一害。何况,就连舒墨湘这个受尽宠爱的舒家大小姐都对文艺学府的规矩如此重视,她们又哪有理由说不呢? 此事解决后,接下来的才是大事。 舒墨湘先向两位舍主行礼,恭敬道:“舍主,我们都是文艺学府的学生,自然要遵守学府的规矩,她们两个就交给两位舍主来处理。”见到她们两个点点头后,又道,“千妤还有一事要禀报,是关于镇社之画一事。” 宾霜语就知道,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在文艺学府的内应。就在她们跟唐婉几人发生口角之前,舒墨湘就已经在紫嫣那打听到消息了,在文艺学府里面也有跟舒家一起的卧底。她们一个潜伏在舒家,一个藏在文艺学府,就是为了利用舒家的地位来找到不死之山的道路,还能将祸事丢给舒家,她们就能独善其身了。 更重要的是,埋伏在舒家还能方便监视舒家大小姐的一举一动,毕竟此人从出生就被传出是拯救大凉的关键,她们才不可能让这个关键好好地活着,不然她们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这镇社之画一直都被封为神秘之画,别说朝廷,就连文艺学府的学生们,有些一辈子都没有见过此画。如今,舒墨湘竟然当场说着此事,看来她也不过如此嘛! “传闻这镇社之画的内容是跟十年一次的云上宫殿有关,那里面传说是仙人住的地方,而我们有人上去了,还在那里面生活了好久好久,最后变成了仙人。” “可这不是传说吗?没想到这画是真的存在啊!因为只闻其声不见其影,很多人都以为只是传言。” “这镇社之画果然是真的,难怪文艺学府在大凉的地位连朝廷都不敢动,应该是有这神秘的画镇住,谁也不敢造次!” “可是这画一直都很神秘,就连好几代画社的首席都没有见过,怎么现在就突然出现了?” 一时间,在场的流言蜚语再次出现,大家都为此画感到敬畏,也为她的话而震惊。有的人甚至认为是舒墨湘的身份特殊才能查到,不然这么多年来,谁都没有见过,怎么她一来就出现了! 舒墨湘的话不仅惊到了她们,还惊到了在场的舒家几位姐妹。刚才惩罚唐婉两人的事,在她们眼中已经不算什么了,毕竟舒家发生的哪一件不比这个严重?当日宫廷年祭的事也被舒墨湘反转了,阴碧落连同阴家都被她拉下来,何况是区区的无脑无名小卒。 可她们都没有想到舒墨湘竟然当场说出镇社之画,要知道此画的重要性有多高,连朝廷都不敢擅自拿走的画,并且上面与云上宫殿有直接的关系,这是朝廷一直忌讳的,她却胆敢当众说着这件事,是恃宠而骄还是无知无畏? “镇社之画怎么了?”画社长突然开口问,眼神落在舒墨湘身上,嘴角扬起别人都看不见的笑容。 舒墨湘亦看向她,淡定道:“这镇社之画应该是很贵重,可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能轻易拿到并且一睹其风采?” 众人一时间不解,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宾霜语跟着附和,朝着地上跪着的鲍思颖,问:“你昨日中午去画廊干嘛,是不是也想找到镇社之画?” 鲍思颖刚刚经历以下犯上之罪,不敢造次,但又不想宾霜语这个丫头一直质问自己,便有气无力道:“我昨日中午是去了画廊,但是跟着千妤去的,我进去的时候见到她已经出来了,才想着进去看她看过什么,但进去绕了一圈后,里面什么人都没有,我担心被人发现,就又出来了。” 舒墨湘闻后先愣后惊,果然事情就像她想的那样发展,幸好她早就查出了那天在画廊的神秘人的身份,不然这次就真的傻傻的进了别人的圈套。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昨日中午她明明在画廊里面见到了画社长,出来的时候也撞见鲍思颖进去,而且她还待了好久,怎么现在口中说的就是她没有见到任何人呢? 是谁在说谎?鲍思颖还是贺知画,还是说…… 鲍思颖见舒墨湘愣住的表情,也趁机向舍主们说明情况,故意将她的事告知:“我还奇怪呢,明明我见到千妤已经从画廊出来了,可千妤整个下午都不见踪影,这是为什么?”宾霜语咽了咽口水,她开始替舒墨湘担心,要知道私自离开是对前辈们的不尊敬,也是对学艺的不尊重,这在看中雅艺又尊师重道的文艺学府里是犯了大忌。 宾霜语又转眼看向舒墨湘,只见她异常的淡定,似乎此事根本与她无关,内心不禁起疑,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是她先说镇社之画的重要,又要是她主动在所有人面前提起此事,才让鲍思颖有机可乘,说她的错处,而如今又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那。 “怎么连口口声声都说规矩的舒家大小姐也枉顾纪法了?” “人家是舒家大小姐,谁敢管呢,说什么规矩还不是对我们这些底下的人执行罢了。” “也是,她一句话就能决定唐婉她们的生死,还让舍主们主动破例,处理此事全权交由她负责,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快别说了,万一被这大小姐听到了,我们可就惨了。” 站在殿外的女眷们都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关于舒墨湘的话,无不在担心自己。 这里的人论身份地位都是寻常百姓家,就连鲍思颖这种身份的都是君臣之礼了,何况是舒家,第一士族大家。而舒墨湘还是皇城中闹得沸沸扬扬地舒家大小姐。 而且不知道哪里传来的谣言,听闻皇上还接二连三地想给她外命妇的封号,只不过都被静亲王爷驳回去了。 不过也奇怪,皇上的圣意为何能被静亲王爷驳回去?但这些并不是她们能去揣测的,对于舒墨湘的话,也只是茶余饭后的话题,毕竟舒墨湘两次抗疫成功,是大凉的功臣,是黎民百姓的救命恩人! 可这次事件过后,对于文艺学府的她们而言,跟舒墨湘相处就是伴君如伴虎了! 舒墨湘完全知道她们的心在想什么,她也没想过在这里多待,纸永远都包不住火,她的身份迟早都是要公布的。只不过在公布前她要来这里找到有用的信息,不然她隐藏身份也没什么用了。 “两位舍主,我有话说。”这时,一位习优走了出来,站在殿中央,义正言辞道,“我亲眼见到舒千妤跟宾霜语两人在选首席测试开始的时候偷偷溜走,往画廊的方向去,等测试结束前又偷偷回来。” 所有人看过去,听她一直在说:“何况,千妤未必是真正的舒家大小姐,听说年前还发生过一件‘真假舒家大小姐’的事。” 此话一出,喧哗声顿时响起且止不住。有的人云亦云舒墨湘的身份,有的在觉得这位习优胆大妄为,竟然敢质疑舒家大小姐的身份! 舒墨湘本想开口辩解,却被一个声音打断:“放肆,胆敢质疑舒家的血统,怕是有九条命吧!” 众人望去,又见一位少女走来,让舒墨湘震惊的是,她是自己的姐妹——舒怀柔。 本来在紫嫣她们的话里面听来,她也有些怀疑舒怀柔的举动,尤其是舒怀柔在庭院里跟另一个姑娘说的话,很难让人不怀疑她们的动机。 何况狄汗青说过,他从来就没有将牙黎交给舒怀柔,就连舒怀柔是谁都不认识,可在舒怀柔的口里说出来却不一样,这到底是为什么? 可是没想到,在所有人都因一句莫须有的话而质疑舒墨湘的时候,舒怀柔是第一个站出来替舒墨湘说话。 她不禁蹙眉,这是真心还是计谋? “二姐姐。”舒怀柔进来后,先向两位舍主行礼,再给舒墨湘行礼。接着朝那习优怒吼,“雨汭,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你可以说她私自离开测试现场是犯错,但不能由此说她并非舒家大小姐,这不仅仅是舒家的事,还是跟陛下有关,你又有几条命敢在这里撒野!” 雨汭见到舒怀柔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先是被吓了一跳,但又恢复原样,淡定道:“你与她十年没见过面,哪里来的姐妹情深,倒不如说你想巴结她,好让自己活得好些罢了!” “你放肆!”舒怀柔被她那些话触到点上,反手就是两巴掌过去,狠狠地打在她的脸上,瞬间她的脸印出十个手指,直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文艺学府说舒家的不是,这两巴掌就是警告你,把嘴巴闭上,若是在外面,可不是两巴掌这么简单的事了!” 第34章 细作卧底同时出 众人被舒怀柔的举动惊到,就连舒墨湘也差点殿前失仪,除了舒相思和舒柔晴很淡定地看着她,就像早就知道她会有此下文似的。 舒怀柔并不觉得自己做得不妥,事后先向两位舍主行了大礼,致歉道:“媃忻在此给两位舍主赔不是,本来不该在此地动刑,可此事不只是文艺学府的规矩,还事关舒家血统,情非得已,还请两位舍主恕罪。” 接着,她又以首席的位置跟大家严肃地说:“文艺学府是学艺的地方,若千妤她有错,那自然有两位舍主还有其他社长和上师来惩罚;如果是质疑她的身份,那请移步去舒家,由舒家的长辈来定夺。可不管是哪一件,都由不得你们来说!我舒怀柔以画社首席且舒家嫡女的身份,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除非你有证据,不然跟她作对就是跟我作对,更是跟舒家作对!” 舒墨湘更是怔了怔,她完全猜不出舒怀柔的心思。就好像从她进来舒家之后,每次一出事,就都是舒怀柔最先站在她身边。可又有很多疑点都在说舒怀柔不简单,一时间她也不知道此人到底能不能完全信任! 待舒相思说完之后,福了福,便退回殿外继续当个旁观者。半响,宋怺龄方起身,走到雨汭跟前,细细打量一番后,问:“你是今年新进的习优?住的哪个厢?” 雨汭行了礼,回答:“回艺舍舍主,我是西厢的习优,主科选的是画社。” 宋怺龄看着雨汭,又朝她绕了一圈后,又问:“她住中厢,你是西厢,你又是如何认识千妤的?你又说你亲眼见到千妤她偷偷溜进画廊,可你也在看选首席的测试,你又怎么亲眼目睹?” 这会子,舒墨湘才想起来,雨汭就是那个在她离开的时候叫住她的人,她用的是癸水的借口溜走,当时她只认得那是习优的衣裳,也不记得那人是谁,毕竟习优这么多,又不是都住在同一个集宿,几乎都是靠衣裳的服色来认人。 雨汭刚开始有些支支吾吾,一会后就突然变得自信,道:“棋社开始之前我见到她们俩还一个劲地往外跑,便叫住了她们,千妤说她们都要去方便一下,我想了想女子来月信也正常,也就信了。可我见到她们去的放下不是茅房,而是往画廊的方向去的。我担心她们不识路,本想着追上去告诉她们,可没想到她们却径直走入画廊。可惜后来打铃了,我就回到了棋社,而她们是快结束了才偷偷溜回来的。” 听了这话,舒墨湘才反应过来,原来那时候感到怪怪的是她在跟踪!思虑周全的她,竟然犯了如此低等的错,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宾霜语见舒墨湘并没有解释的意思,担心事情败露,就急忙辩解:“那天我们的确是去了画廊,可我们去画廊是因为……” 她说不出来原因,也不敢说出来,那天就是为了找镇社之画才去的,还遇到了另一个跟她们一样目的的人,幸好舒墨湘反应快,不然她们已经成为对方的刀下亡魂了。 “因为什么,怎么不说下去了?这里头分明有鬼!”雨汭冷笑着。一直不能吃亏的宾霜语这次理亏了,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就在这时,殿外又传来一个强势的声音:“因为她们就是我叫走的!画廊也是我放她们进去的,不然就凭她们两个女子,怎么可能偷偷溜进去!” 众人顺着声音转头过去,原来是画社长贺知画,正霸气地走到殿中央,瞥了眼雨汭,眼神里充满着蔑视。 不仅是雨汭呆住了,就连舒墨湘也呆住了。宾霜语看向舒墨湘,眼神问她是怎么回事,舒墨湘自己也搞不懂。尤其是了什么事。 贺知画站在殿中央,行礼后,继续道:“千妤这孩子机灵,我很是稀罕,想让她来画社,可不想被别人知道了传来谣言,便找了个大家都不在的时机来见她,以免节外生枝,只是没想到还是被人看到了。”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雨汭本来周全的计划被贺知画打断了,她语塞,不相信这些理由,道:“可这个是大家学习的好时机,就这么叫走她们,还是去画廊这么重要的地方,只是为了让她选画社为主科,这也太荒唐了吧!”贺知画眼神充满杀气般地盯向雨汭,吓得雨汭本来就颤抖的身子更是发麻。她又向在座的人展示两幅一模一样的画,只有舒墨湘和宾霜语知道这两幅画都是她在画廊的时候临时临摹出来的,是紫嫣身上的玉佩纹路的画。 此画一出,议论又起。大家有的在说画中的内容,她们都不知道人身鱼尾的模样,只觉得这画的东西甚是奇怪,从来都没有见过。有的则在好奇为什么贺知画会拿出两幅一模一样的画出来,这个跟她们又有什么关系。有一两个看出来这两幅画并不是同一个人画的,其中一幅是临摹出来的。 “这是千妤只用了一刻钟临摹出来的画,是不是看不出真假?试问这样的人才,画社又怎么可能不欢迎呢?”贺知画有些自豪地说,就像是在夸自己的徒弟似的,“我知道大家都很多疑问,千妤就是两位舍主亲自选的人,而且是所有习优里面最出色的一个。在入学应试里面,她是第一。” 苏妍芳就像说到她心坎上了,也起身走到舒墨湘身边,笑着道:“不止如此,我问过了各位社长还有其他上师,对千妤的评价都是跟入学应试那会一样,有时候堂上说的知识她都很清楚。” 宋怺龄也一样的态度,本来怒气冲冲,但是一说到舒墨湘的功课,瞬间就眉开眼笑,道:“尤其是艺舍的两个社,歌社和舞社,她还略通古乐和礼舞,这两个早已在世间失传,就连当今的歌社长和舞社长也是习了数十年才略通一二,可她年纪轻轻就懂了。她可是连艺舍的两位社长都认同的,晚上更是比你们刻苦,练习到子时才入睡,而你们亥时未到就基本熄灯就寝了。” 本来一直习惯低调的舒墨湘,突然被她们如此吹捧,忽然觉得不好意思了。即便她是郡主,在宫里短住的时候也是个小透明,基本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更多的日子是在王府生活,也不会有别人特别注意她的时候。 是回到了舒家,才开始被人隆重关注,与他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刚开始她的确还挺享受这种感觉,但时间久了就很厌倦,甚至想回到以前那样,平静、安宁的生活。 本来以为来到文艺学府会与舒家不同,但没想到还是躲不掉“高调”的日子。更重要的是,来这里第一日就被人盯上了。或许是还未适应吧,毕竟之前所有的低调都是静亲王爷帮她处理的,而如今是她独自面对一切。 比起这个,她更关心画轴的事,那画轴她早就交给了紫嫣,怎么还会出现在贺知画手上,难不成是紫嫣故意将画轴交给她的吗? 可她还吩咐了紫嫣赶紧回舒家筹备,因为她已经找到了卧底的身份了,还差一点,需要回去证实,但是担心她不在的日子卧底又早有准备,所以需要紫嫣回去盯紧她的一举一动,紫嫣又哪里有时间将画轴交给贺知画? 她不仅找到了卧底的身份,还找到了金国真正的细作,没想到他们连文艺学府也不放过!金国的细作与舒家的卧底合谋,正策划着一场大阴谋! “习优当中,如果你们谁有不服的,可以向千妤下挑战书,若千妤的技艺确实比你们精湛的,那你们认清自己的实力,别总说别人的不是,还爱搬弄是非,在这里一切都以实力说话!”宋怺龄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自己实力不行还不承认别人比自己优秀的人,而今年这一帮习优,几乎都是这样的人!最吸引她的其实并不是舒墨湘的实力,而是实力比她们好还比她们刻苦的精神。 身为舍主就算记不住所有的习优的名字与样貌,但也还是会在暗中观察她们的功课,谁努力,谁爱嚼舌根,她们都知道。只不过没有闹出大事,看破不说破罢了,对她们的行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去了。 可是现在她们还干出诬陷他人的龌龊之事,哪有学生的样子,更别提大家闺秀了,亏她们的家世还算不错。 最让她们无法原谅的是,文艺学府里面竟然还藏着金国的细作,这分明就是有人要借此将文艺学府铲平,简直是丧心病狂! 她们两个也是借着舒墨湘此事趁机找出文艺学府的金国细作,再将其歼灭,不留任何祸害在这里,不然文艺学府哪里还有立足之地,别的平民百姓家的女子就更不可能学习,永远也不会有出头之日了。 舒墨湘见没有人说话,才开始缓缓道:“是先生们的抬爱,千妤愧不敢当。只是千妤如今的身份被质疑,恐怕无法安心留在文艺学府继续学习了,千妤只是想跟姐姐妹妹们回舒家理清家务事,还望两位舍主成全。” 第35章 互诉衷肠寻真相 舒墨湘的脑子已经开始混乱了,一下子发生的事太多,还未反应过来,觉得脑海一片混乱,她担心留在这里舒家会出事,还是先回到舒家再走步算步吧。 刚说完,她又担心自己的理由不够充分,便走到殿中央作揖礼。 她先是右手压左手,小手藏在袖子里,举手加额,身子向前鞠躬,再起身,同时手随着再次齐眉,并未手放下,又道:“文艺学府是个讲道理的地方,更是拥有外面没有的‘平等’,即便千妤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儿,也相信这儿依旧有我的一席之地。只是如果错失机会,千妤也还是尽全力保住文艺学府。我与舍主的想法是一样的!” 说完之后,她再将手放下,似乎没有想着给她们拒绝的意思。 苏妍芳和宋怺龄见着舒墨湘的态度,感觉她好像有什么事在隐瞒着,还非走不可,可她们都觉得她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 她们都知道舒墨湘的实力,也很看重这位习优,甚至有想过,如果她一直在文艺学府待下去,或许会成为她们的接班人。 可她却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从她进来文艺学府就注定不会一直留在这里,尤其是她懂古乐和礼舞,寻常女子又怎么可能懂呢。 或许这就是上天的捉弄吧,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苏妍芳抬眼望着舒墨湘,又看向身旁的宋怺龄,俩人都知道舒墨湘的意思,也知道是留不住的,便成全了她。 宋怺龄长叹一声:“既如此,那你们几位就先回舒家吧,将所有的事都解决了,再回来。这儿都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舒墨湘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们,眉头一直微蹙,眼神有些闪烁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们的厚爱。 苏妍芳直接走到舒墨湘跟前,却对雨汭说:“既然你对千妤的身份提出了质疑,那你就跟她们回舒家解决此事。可我先告诉你,文艺学府不收品行不端之人,希望你回来的时候还能留在文艺学府吧!” 接着,她一把就拉着舒墨湘的手,紧紧握着,意味深长道:“我知道你来文艺学府的目的是什么,我们跟你一样,关于镇社之画的事,日后你会明白的。” 话音刚落,她就松开了手,用余光瞥了眼舒墨湘身边的舒怀柔,有些神秘道:“就连首席也未必能见镇社之画,连进画廊的机会也少之又少,你不仅能进去,还能找到画来给你临摹,可有想过是为什么?” 舒墨湘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脱离开她后的手握紧拳头,内心五味杂陈。 不久后众人就散了。舒墨湘连忙回到中厢收拾东西,宾霜语在旁边帮忙,她一边收拾一边问:“千妤,你刚才这样跟舍主们说话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呢?如果她们不同意,你是不是就打算威胁她们,逼迫她们同意?” 舒墨湘摇摇头,见大家还未回来,便讲手掌向上摊开给她看,掌心上放着一张小纸条。宾霜语好奇地拿起纸条来看,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卧底与细作已出,万事小心。 她见宾霜语的表情瞬间固化,轻声道:“这是刚才苏舍主给我的,文艺学府的内奸就是舒家的卧底,同时也跟金国细作有交易。我来文艺学府的目的除了找不死之山,更是帮舒家脱离危险。我更多的是身不由己,又见你与我投缘,便将心事与你诉说,也将志向托付,希望你能替我完成。” 宾霜语好像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天以来,她从未真正舒展过笑容。虽然以她的地位和经历还无法理解舒墨湘的处境,但她毕竟不是那些王公贵族的人,没有她们那些心机,就是单纯觉得舒墨湘为人很好,喜欢她,想与她交友,仅此而已。 只不过她没有想过自己交的好友竟然是这么大的一个人物,这是上天给她的玩笑还是给她的馈赠? 她将樱花牙黎宝贝似的拿出来,把这些天想说的心里话都全盘托出:“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你的身份,一开始我只是见你衣着打扮不一样,对你有些好奇。又见你被唐婉她们欺负,便想着上前替你解围。后来与你谈心,觉得你跟她们都不一样,才想着跟你交友。只是碍于你的身份,包括收下你的牙黎也只是权宜之计。”说到这里她便停下了,原以为舒墨湘听了会生气,谁知她只浅浅一笑,这让她感到不解,甚至还以为她并不重视这些事。 谁料,舒墨湘只淡淡道:“我知道啊,一开始谁会立即赋予真心。包括我,刚开始也只是想用你那一腔热血又与他人不一样的理念去办事罢了。甚至还怀疑过你跟他们是不是一伙的,后来我知道你并不是,才真心予你,也不想你冒险,所以那天下午并没有带着你。” 俩人说开后相视一笑。其实这才是舒墨湘最开心的地方,比起富贵的身份,她更喜欢这些平凡的生活。 如果她只是个普通的士族嫡女,那她大可直接找个同等地位的皇子公子成婚,当个妃子或夫人。就算恢复郡主身份,也能找个郡王侯爷成亲,当个妃子。又或者她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可以留在文艺学府里面努力学习,要么当上县主或舍主,要么寻到一户好人家嫁了,还能顺便提携家族地位,也能平凡度过一生。 不管是哪种,都要比现在的生活来得开心。可她偏偏不是,她背后不仅有舒家、大凉、鲛族,还有巫族,乃至神州大陆。就在她得到“千妤”这个名字时,这一切重担通通落在她瘦小的肩上。 “如今文艺学府也岌岌可危,除了我就只有你知道这些事,我希望你在我不在的日子,能好好地盯着里面的一切,不管有什么风吹草动,只要靠着这牙黎,就会有人来接应你,届时你直接将想说的转达就好。”舒墨湘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我会跟舍主们说你的事,我们里应外合,将内奸找出来,一举歼灭!不然丢了文艺学府,将不会再有‘平等’的存在!” 舒墨湘考虑到后面的事,必须要留出另一条路子,否则遇到特殊情况又怎么逃离! 宾霜语有些犹豫,她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她只是一个普通经商人家的女儿,有“平等”的想法都是可笑的,又怎么敢奢求,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没有而呈现出来的变相妒忌罢了。 如今真要她去尝试实现这种离经叛道的想法,后果也可想而知了。她不敢冒险,也不能冒险。 舒墨湘看出来她的心事,替她分析一下,道:“我们的想现在法是不可能成功的,或许在未来某一天,也会有人出现跟我们差不多想法的人,慢慢地人数会越来越多,那我们的想法就不再是离经叛道,而是大势所趋。” 她见宾霜语有些听进去了,又说:“可如果文艺学府没有了,寻常女子也得不到学习的机会,‘不论家世’就会变成‘只论家世’,那你认为还有可能出现如此想法的人吗?如今又不是要你跟他们直面起冲突,而是叫你暗中观察,有什么我来承担,你也不会有事的!” 这话说得,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宾霜语完全被她说服了。接过纸条后将其焚烧,烧成灰烬时,她道:“成大事不拘小节,果然有巾帼英雄之风范啊!我向你保证,从现在起,文艺学府则由我来暗中监视,直到你回来前,我也会拼尽全力去维护文艺学府,唯一一个拥有抛弃家世论的地方!” 舒墨湘欣慰一笑。她明白宾霜语的担忧,但她是不会让宾霜语出面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冲着她来,自然也是由她去跟他们对抗,又怎么可能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毫无权力的人出去送命! 不久后,唐婉和鲍思颖也慢悠悠地回来了。她们害怕舒墨湘会秋后算账,只要她说一声,就算处死她们也只是按照律法来行事,何况她还是陛下最宠的外甥女。 她们一进门就碰巧见到宾霜语经过,几人对视一番又赶紧离开,中厢一片寂静。 或许是受了舒墨湘的影响,宾霜语如今已经开始学会不再与她们争口舌之快了。若是之前,她还不赶忙地挖苦唐婉几人吗? 反倒是鲍思颖不堪其辱,认为是唐婉导致的而迁怒于唐婉,对唐婉私下非打即骂。可怜的唐婉还不敢反抗,担心家人会被上司鲍思颖的外祖家迫害。 舒墨湘内心也看不过去,但她知道鲍思颖是不会真正伤害唐婉的性命,也就当给唐婉一个教训,让她别没脑子地为了巴结而给人当枪使。 鲍思颖也只能对唐婉几个私下进行打压了,毕竟事情已经捅破,她在文艺学府的名声同样是“一夜成名”。 怎么说这儿也是文艺学府,几位先生是不会让鲍思颖闹出事来的,这顶多就是先给她们一些教训,同时也是杀鸡儆猴罢了。 第36章对质身份回舒家 帮舒墨湘收拾好东西的宾霜语正准备送她离开。往门口那走去的时候,俩人都瞥见鲍思颖那双发狠的眼睛,还有唐婉那欲哭无泪的表情,不禁叹息。 本来没想着理会她们,谁知,鲍思颖扯着唐婉走到她们跟前,一脸不情愿地说:“没想到你竟然隐藏得这么深,难怪你一直都看不上我们,原来是个贵人啊!” 舒墨湘不搭理她,她依旧在那黑着脸说:“不愧是舒家大小姐,这一次我输了,但我是输在家世方面,不过就是个小小的相府嫡女,别以为两次抗疫有功就得意忘形,我外祖家还是郡王呢!” 损完舒墨湘又朝宾霜语嘲讽道:“难怪一开始就站在她身边,也是,狗也知道哪家的屎香。” 如今鲍思颖的模样完全没有名门世家的气派,就连淑女的风范也没有。对于这些话,舒墨湘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她只是感叹人的弱点很容易就出来了,至少对鲍思颖来说,一个紫檀木盒就暴露了这么多天来的伪装。 宾霜语虽然改了很多,但听到这些话也还是不服气,反驳着:“县君,哦不对,鲍思颖,你以为现在的你说话还有用吗?别忘了,这里是文艺学府,除非你品行端正,不然你凭什么让别人臣服?论家世,你比得起吗?要不是千妤她仁慈,你现在早就被拖出去行刑了,还能在这里跟我们叫嚣?你又何德何能?” 这宾霜语在舒墨湘身边待了一些时间也变了许多,连说话都变得硬气了,这一番话下来把鲍思颖气得半死。 “你……”不给鲍思颖说话的机会,宾霜语直接打掉她那指着她们的手,打断她的话,狠道:“你什么你,你苦心经营的温柔端庄姿态还不是一下子就露馅了,贪婪、白鸽眼才是你的本性吧!经一事长一智,你好像根本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何况论实力、论家世,就连品性,好像都没有可行的地方,你又凭什么站在这里对我们手指指!” 说完,宾霜语就不再理会鲍思颖,把舒墨湘送出去。 舒墨湘在离开之前,她还语重心长地向她们说了一句话:“我一直都在遵守文艺学府的规矩,若你们依旧不喜这里的规矩,那就来舒家找我,可你们也别忘了逾矩之罪的下场。你们是对我不满那直接冲我来,别找别人的麻烦!丢了大家的风范。” 出去后,宾霜语在暗笑,向舒墨湘道:“你不是教我不要冲动吗?还要我不要跟她们起冲突,怎么现在你也跟着说她们了?” 舒墨湘也笑着反问:“不是你先跟她们起争论的吗?” 说罢,俩人相视一笑。宾霜语把舒墨湘送到文艺学府的门口,见到她上了四马的马车后就转身离开,往两位舍主的住处去了。 舒家知道舒墨湘要回去,便派舒家成来接她们。舒墨湘跟舒家成同一辆马车,舒相思和舒相玉同一辆二马的马车,舒怀柔和舒柔晴也在同一辆马车。 马车上,舒墨湘见远离文艺学府了,便直接摘下脸上的轻纱,问舒家成:“千渊哥,事情办好了吗?” 舒家成点点头,看着半个月没见的妹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舒墨湘一见面就是说细作那些事,还真是一刻也不消停啊! “我已经找到了镇社之画,可上面的人好像不是缘起道长,我想去问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舒家的卧底,原来在文艺学府也有,现在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跟金国细作合谋,或许是跟六月的朝贺有关。”舒墨湘拿出蕾栽的遗书,又道,“蕾栽不是卧底,她是被人陷害的,如今回去刚好一并解决了!” 舒家成接过蕾栽的遗书,回想起那件事,已经过去许多天了,现在又传出她不是真正的舒家大小姐这些谣言,想必是对方早就设计好的。 接着,舒墨湘又拿出宇文轩所赠送的紫檀木盒,轻声道:“这个紫檀木盒是轩表哥所赠的,我本身也有一个,是父王在我小时候刚学写字的时候赠予我的,现在在宓府放着。自从搬回舒家,就没有再碰过了。现在想想,说不定是跟不死之山有关。” 听到这里,舒家成终于开口,好奇一问:“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认为?” “我曾经听父王说过,这个紫檀木盒并非寻常之物,世间只有三件,而且得到此物便可免死。当时以为是相当于免死金牌,如今种种巧合发生在一起,想来这免死或许是不死的意思!”舒墨湘眉头微蹙,低眉看着手上的紫檀木盒,一一说道。 舒家成之前也好奇地问过宇文轩为什么赠送此物给她,可是当时他只笑笑没有说话,后来他就不再追问下去了。 这个紫檀木盒引发了这一系列的事情,也是时候回去处理了。 说起免死金牌,这跟之前皇上赏赐给舒家成的丹书铁券一般,都是属于免死金牌一类,只不过紫檀木盒更为珍贵。 马车渐渐往舒家前行,今晚的夜色很美,月亮虽有缺口但也开始圆了。 舒家成知道,舒墨湘这一次回来就不会再去文艺学府了,也就是意味着,一直计划的沧海一行也即将到来。“千妤。”沉默了一夜的舒家成终于说话,他一把将舒墨湘揽入怀中,温柔问,“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舒墨湘被他这一举动惊到,更被他这句话吓到,这么快他就知道了吗?但是她不敢说,她怕吓到他们。她只闭着双眼,久违的怀抱,久违的温暖,就在今夜全部回归。 马车在舒家大门停下,她刚好下车后听到更夫在街上打更,现在已经是亥时了。 一般这个时间大家都快要就寝入睡了,可舒家还来了个外人。 舒家成牵着舒墨湘的手来到正厅,此时大家都已经正襟危坐起来。这大半夜的还要来在正厅上跟外人对质,还是说舒墨湘的身份,也是难为了长辈们了。 “凤儿,你不是去文艺学府学艺吗?可是我听闻有人在质疑你的身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芷坐在舒武旁,一见到他们进来后,就问。 舒墨湘向各位长辈行了礼,起身后回道:“回叔母,此事凤儿也不知,所以凤儿将此人带来,让各位长辈评理。” 一下子,雨汭就被传到正厅来,她是乡野长大的丫头,大了点的时候才让商户收为义女,来到皇城过上了较好的日子,才有了进文艺学府的机会。 本来文艺学府就已经让她震撼了,可来到舒家后,琳琅满目的装饰,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的布局,都让她止步不前。 被丫鬟带到正厅的雨汭见到舒家每一个人都在,就连阴珏念也在,才意识到事态严重,且只因她一句话。 她颤抖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也不会说话了,嘴里念叨着:“大……大人,有何……吩咐……” “你就是质疑凤儿身份的人?”正座上的舒铭皓盯着地上跪着的丫头,声音低沉,就像待会就要暴怒似的,询问她。 雨汭依旧不敢抬头,只点点头,也没有说话。 “抬起头来,回答。”舒铭皓命令她,让她不得不抬头回话,身子就更加害怕地颤抖了。 雨汭看向舒墨湘身旁坐着的女眷们,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本来不敢说话的她竟然开始侃侃而谈了:“回大人,千妤她身上有世间罕见的紫檀木盒,而且大小姐失踪了十年,一回来就发生真假一案,最后假的还跟真的成了主仆。还有她身上有特殊材质做成的樱花牙黎,这些材质可不是随便就有的,她却有很多个,这难道不可疑吗?” 舒墨湘一直盯着她看,又顺着她适才看的地方望过去,那边坐的都是母亲她们这些长辈,也没什么特别的。 雨汭的话的确是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自从舒墨湘回来后,就没有一刻是消停的,不管是宫廷年祭还是两次抗疫,都有她直接或间接跟她有关。 “奴家还听说,千妤她不止一个紫檀木盒……好像跟宫里头也有不为人知的联系……”雨汭趁机继续道,加深大家对舒墨湘的怀疑。 这下子,舒相玉又开始私下对身边的人说:“难怪之前她总是溜出去舒家,说不定她才是细作,好像还跟一个叫什么宓府的有关。” 舒相思嘴角上扬,跟着低声附和:“原来如此,难怪细作一直都找不到,也没有直接伤害舒家,原来已经变成了舒家的大小姐。” “大姐姐,难道你也相信这个来历不明的外人说的话吗?这紫檀木盒她是怎么得到的,你应该也很清楚吧!”舒怀柔听不下去了,直面质问她们,“二姐姐在舒家也有一季了,可她有伤害过舒家吗?对伯父大人和伯母大人也如亲生父母,这还不够吗?” 舒墨湘眉头忽然轻轻一蹙,看着替自己说话的舒怀柔,沉默不语。 “这又不是我们说的,你这么激动干嘛。”舒相玉反问,“何况我们又有谁见过她那经商的养父母?说不定早就投靠了外人。” 舒怀柔继续激动地说,就像是在替自己辩解似的,“三姐姐,你可别忘了当时可是滴血认亲过的,二姐姐就是舒家的大小姐!” “那她的牙黎又怎么解释?还有她的养父母,我可是找人查过了,皇城和江南并没有她口中的经商人家!”舒相玉继续道,“滴血验亲又如何,只要在水中做了手脚就完全看不出来了。” 第37章 滴血验亲认错亲 舒怀柔被她的话气到,拉着舒墨湘的手臂,让她也为自己说两句:“二姐姐,你也说一说,她们这样质疑你,你都不生气的嘛?” 舒柔晴却在一旁低声说了句话:“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只要有人想,就算是真的也会变假的。” 这句话很小声,几乎没有人听见,可偏偏只传入了舒墨湘的耳朵。 舒墨湘垂眼看着拉着她手臂的舒怀柔的手,又抬眼盯着她那着急的模样,才随便应和几句:“既如此,那我可以当面再做一次滴血认亲!若我不是舒家的女儿,我甘愿受罚,并且永远离开皇城!” 说罢,看了眼一旁不敢说话的舒柔晴,一边打量她,嘴角一边上扬。 舒怀柔忽然一惊,这后果也太严重了吧,离开舒家也就罢了,还不得踏进皇城,要知道皇城是大凉多少人都梦寐以求想要来的地方,在她这就变成了随随便便的一句话。 这里或许最淡定的,除了舒墨湘那行人,就是舒柔晴了。 “凤儿,你又何必说此气话,我们又没说不信你,一切都是这个外来的死丫头胡说八道的。”云芷拿起茶杯,又开口道。 舒墨湘看过去,又瞥了眼附近一直安静的阴珏念,轻蔑一笑:“叔母,凤儿说的不是气话。本来就是有人一直不希望我待在舒家,不然当年又为何失踪,十年后又碰上个真假舒家大小姐,如今尘埃落定,还有人跳出来说我是假冒的,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云芷似乎感到舒墨湘话中的意思,眉头一挑,放下茶杯,余光瞥了眼阴珏念的方向,玩味一笑:“哦?那凤儿可找到凶手了?” 舒墨湘只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答:“虽然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对方,但日后不想在自己家也提防这个提防那个的,所以这次干脆一次性解决!” 对于她这个侧面的回答,让在场的人不知道她的用意,不过嫌犯呼之欲出了。 舒铭皓厌倦了内宅的斗争,除了对舒墨湘的事,几乎不参与其中,一切都交由花樱姬来处理,这次也不例外。 花樱姬朝前方门外瞧了眼,又听到更夫敲打梆鼓的声音,缓缓开口:“此事紧凭一个外头来的说辞并不能作数,若是寻常,教人打发出去就是。可此事关乎舒家的声誉,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也是时候有个了结了。今夜已晚,滴血认亲之事明日再做。” 她接着就把目光转向雨汭身上,又道:“你叫雨汭是吧,既然你一再坚持凤儿的身份有假,那明日的滴血认亲你必须在场。立春,你先安排她今夜的住处。” 立春福了福,便将雨汭带下去,其他人也陆续散了。不一会儿,偌大的正厅只剩下舒墨湘、舒家成和冰枝几位丫头。 “小姐,你真的要重新滴血认亲吗?”冰枝担心地问,“她们都能说出此事可以假冒的,那必定是有对策的,这万一验出来你不是,那怎么办?” 清明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轻咳几声,先给冰枝一顿说教:“冰枝,你怎么说话的,小姐又怎么可能是假的,不然舒家又怎么可能容忍这么久?” 冰枝被说了后撇了撇嘴,知道自己失言,不过她一向如此,不管是在宓府还是王府,这些话她都是随便说的,因为她知道舒墨湘是不在意的,可来到这里就变了。 紫嫣知道冰枝的难处,她不禁联想到自己,便开口问别的事,引开她们的注意:“小姐你这又是为什么,本来雨汭根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你非要主动提出,给对方来个机会?我们的重点应该是沧海一行吧……” 舒墨湘看着她们三人的表情,笑了笑,一边走回樱桃绽,一边道:“正是为了沧海一行才要如此。”说着,她看向旁边的舒家成,却没有说话。 走到樱花庭院的时候,舒墨湘被那棵茂盛的樱花树吸引。这棵树原来活了这么久了,没想到也跟随着她来到这里,不愧是巫族之物。 恢复巫族记忆后,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悠哉地逛着樱花庭院,一时间竟然有些感慨。也不知她的时间还有多久,即将面对的事还多着呢,敌在暗,她真的能挑起大旗吗? 现在想想,找到的线索很多,牵扯出来的事更多,可解决的却一件也没有,但总感觉这些事情的背后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关乎好几个族群的秘密! “你们先去休息吧,沧海一行很快就会来的,此事必须要保密,还要有充足的准备。”舒墨湘想一个人静静,又见时间晚了,就让她们三个回去休息。自己则站在樱花树下,看着烛光照耀下,被风抚摸过的飘落的樱花花瓣。舒家成知道舒墨湘的心事,那皱着的眉头好久没有舒展过了,自从邪魅灵出现过后。可前两次,他终究还是来晚了。他也知道其实她并没有关于他的记忆,只不过是前两世的感觉,加上如今的兄妹之情罢了。 “千妤,你是不是想着怎么对付他们?”舒家成太了解她了,完全知道她的选择,“你如今只恢复了一些记忆,还没有能力去对付他们,而且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所以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舒墨湘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来,她知道舒家成肯定是懂她的,只是她内心真的很矛盾,他的每一句关心话都让她感到为难。现在除了他们的事,别的感情什么也不想说了。 “千渊哥,我的心真的很乱,谢谢你一直以来的陪伴,可是现在我的心只有舒家、大凉和巫族鲛族,别的事,以后再说吧,可以吗?”舒墨湘长叹一声,她感到很累,只希望一切安好。 舒家成见她如此状态,也不多说什么,先让她歇息歇息,好好应付眼前的麻烦。 翌日,就是舒家大小姐滴血验亲之日了,这次只有舒家的人在场。大家都在私底下议论此事的真伪,毕竟事关舒家,谁也担心会被连累。 “看她之前还这么嚣张,现在若是假的,看她怎么收场。”舒相玉又开始口无遮拦起来。 舒相思听了只在一旁冷笑,跟身旁的舒怀柔道:“怎么,担心了吗?以前为了巴结她可没对她奉承呢,若她是假的,你以后可要想好了该如何处理了。” 说完,又转向舒墨湘身边,嘲讽道:“你可真是惨啊,身边有这么多人对付你,树大招风看来你不懂。” 舒墨湘沉默不语,只安静地等待着。随着立春端来一碗清水,所有人都注意起来。 “夫人,清水端来了。”立春走到花樱姬身边,恭敬道,“是否现在就开始?” 花樱姬扬了扬手,示意立春退下,严肃道:“凤儿,孩儿,你们都出来吧。” 舒信和舒墨湘站在那碗清水前,春分替他们俩放血,众人都认真地注视着碗里面的两滴血在打滚,看是否融为一体,若融为一体即为亲,否则便是没有血缘之亲。 血液在器皿内一直随着清水打转,所有人都在提心吊胆,这一次关乎她们的赌注! 不料,这两滴血竟然互不相容!见此状,有个神秘的笑容在人群里面笑起来。 “互不相容,看来她不是舒家的大小姐,她是假冒的!”雨汭胜利在望,开始放肆了起来,对着舒墨湘指着道,“看来你才是潜入舒家的细作。” 舒墨湘没有说话,反而是舒怀柔对雨汭大喊着:“你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舒相玉嘲讽道:“原来你真的不是舒家的女儿,难怪还能跟假冒你的紫嫣这么好,你们来舒家又有什么目的?” 紫嫣一听,此事分明就是扯到她身上了,那下一步,他们肯定也不会放过她们都,也就忍不住了,跟着无视礼法,道:“这又能说明什么?上次验的时候是相融的,如今你来了就变成了互不相容,这不是巧合吗?” “你胡说,这就是摆明的事实,两滴血互不相融,她不是舒家的大小姐,你又凭何在此叫嚣!”舒相思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指着她叫骂着。 舒墨湘曾经两次抗议有功,又是皇上的外甥女,之前已经发文号召了天下,就连及笄礼也是跟公主一同进行,此事已经不是舒家的家事了。 “放肆,大堂之上岂容尔等喧哗吵闹,目无礼法!”花樱姬一把拿起桌上的茶杯往地上狠狠一扔,地上瞬间开花。 舒家大小姐失踪一事本就是不简单,好不容易回来了,还告知所有人,如今又来个假的,这已经是欺君了!如今她们还在这里大吵大闹,不顾尊卑,她又怎么看得下去! “兹事体大,先将凤儿软禁在樱桃绽,樱桃绽一众人等不得出来。”花樱姬见大家都消停了,吩咐下去,“将雨汭也囚禁在厢房,任何人不得接见。此事必须保密,待我查明真相再行定夺!” 舒相思蔑视般看向舒墨湘,难道这样了她还是不肯服软求饶吗?她倒要看看,舒墨湘的底气有多重。 第38章 千妤身份的质疑 此次滴血验亲,舒墨湘被怀疑身份,如今跟着一众人等被软禁在樱桃绽,虽然说是软禁,也不过是不让外人靠近,担心会因此对她不利罢了。 偌大的房间,只有冰枝她们三人陪着,她们都在替舒墨湘着急。她们都想起了刚才在正厅的情形,不禁一怒! “雨汭,你为什么会认为凤儿就是假的舒家大小姐?难不成你之前认识她?”阳海华看着这个结果,脸上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被叫到的雨汭身子忽然有些颤抖,好像担心会被发生什么似的。她愣了下,道:“我是亲眼所见,她去江南的时候住的是一间客栈,也从来都没有见到她的养父母,就连客栈的掌柜也能作证。” 听到这句话后,舒墨湘怔了怔,难道雨汭是江南的人? “什么客栈的人?有人证吗?”甘露吃了一惊,问。 不止甘露一个人吃惊,是这里的人都震惊,当时舒墨湘说她要跟随养父母回江南一趟,那为什么会住客栈呢? “月明客栈,当时爆发天花疫症的地方,是她跟客栈的掌柜一起抗疫,当时还有二殿下在。”雨汭指着舒墨湘说,“更重要的是当时她还叫大公子去一个尼姑庵里面拿药物,那个信物,应该还在吧!” 舒墨湘的眉头一直紧皱,眼眸盯着雨汭看。怎么她什么都知道,难不成她在现场? “我都被你说糊涂了,什么信物,什么尼姑庵,当日二殿下不是刚巧碰到凤儿他们的嘛?”季祖母胡蝶越听越糊涂,一直在疑问,“凤儿,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堵住她的嘴。” 舒墨湘咽了咽口水,她说出来的话就不是堵住雨汭的嘴了,反而是给她说辞,让她继续说出让大家都起疑的点。 雨汭见到舒墨湘那心虚的表情,嘴上浅笑,又开始自信地说:“她怎么可能说得出来,毕竟这是她的弱处,一旦被人知道了,她的谎言也就完全被戳破了。” 说完,雨汭举起手上的东西,展示给大家看,众人看过去,是一朵樱花花瓣。舒墨湘也看过去,她的瞳孔瞬间放大,这是樱花牙黎,她怎么会有……? 她惶恐地看向舒家成那,舒家成知道她的意思,只摇摇头,表情一直严肃又冷漠。 “这个就是当时大公子拿去尼姑庵找药物的信物,而这个东西是她一直都有的,就连紫嫣身上也有,因为紫嫣已经被她说服,是她的人了。”雨汭再次嘚瑟地将事情说出来,还一直在反问舒墨湘,“你根本就不是单纯的舒家大小姐,来到舒家之后,你一直都在跟外头联络,这东西可不是寻常人能有,你背后必定是个大人物吧!” 舒墨湘一直都保持沉默,她没有办法解释,因为一说就是将静亲王府也要说出来了。可是现在说的话还太早了,所以除了沉默,别无他法。 雨汭则将这樱花牙黎递上去,给舒家的长辈们仔细观看。接着,她又继续说:“不止如此,就连她身上穿的布料也不是寻常人能有的吧,至少舒家没有人见过这种布料。正因为特别,所以才一直交给跟了你十年的丫鬟来打理吧,目的就是要掩饰你是卧底的身份。” 舒墨湘愣住了,怎么又转向卧底一说了?她的身份是不简单,但是这些怎么就能代表她是卧底呢? “你胡说,就算这些东西不是寻常之物,那也不能说她就是舒家的卧底,证据呢?”舒怀柔再次站出来替舒墨湘说话。 冰枝也不顾礼法,直接开口解释:“小姐的衣物肯定不是舒家每一个人都有啊,毕竟还有宫里头的贵人们送了许多,交给奴婢来打理也是因为奴婢已经伺候小姐十年了,最清楚小姐现在的脾性。” “那她为什么要编造一个假的身份出现在舒家?说什么养父母是商户,可到现在也没见过她的养父母出现,就连去江南也是住客栈的,这又是为了什么?”雨汭差点就被她们的气势吓得不敢说话,但还好稳住了,又见舒家的人没有反抗,便继续质问,“而且为什么一个未出嫁的女子跟尼姑庵这么熟,仅凭一个信物就能拿到药资,这也太有高明了吧!听闻那尼姑庵耶不简单呢!” 此事分明就是对舒墨湘不利,可众人眼中看到的她却不说话,完全就像放弃挣扎的傀儡。 但是也不可否认雨汭的话,她的话倒让大家都对舒墨湘感到怀疑。舒墨湘这次回来的确是像变了个人一样,好像身上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加上如今刚好两滴血又互不相融,这不得让人不怀疑她。 “我说了,你有证据吗?”舒怀柔坚持站在舒墨湘这边,反问雨汭。谁曾想,雨汭竟然笑着回答:“当然有,还是重要的人物,月明客栈的掌柜和小二!”说完,她拍了拍双手,两个相比之下穿着粗布麻衣的男人进来跪在地上。 这会儿,连同舒家成也跟着吃惊,他们两个还真是月明客栈的两个人!可是他们不是玄冥的人吗?为什么会跟雨汭来当证人? 雨汭,到底是什么人? “回各位大人和夫人,这就是当时大小姐住在江南沧海城一间客栈的掌柜和店小二,也是当时天花疫症的功臣之一。”雨汭笑着看向舒墨湘和舒家成,反问,“你们应该都认识吧,毕竟住了半个月呢!” 大家都将舒墨湘和舒家成俩人的表情看在眼里,也证实了雨汭说的是真的。 他们不相信碗里面的滴血验亲结果,但是也对舒墨湘她的行为感到怀疑,只想知道她背后藏着什么秘密! “说,这里有没有你认识的人?”花樱姬的话震慑全场,就连雨汭的身子也微微颤抖,更别提地上跪着的两个小人物了。 掌柜和店小二颤巍巍地抬头,一眼就见到了舒家成俩人,一时间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只咽了咽喉咙。掌柜的他早就知道舒墨湘的身份不简单了,没想到竟然是皇城相府的嫡女,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怕这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这一举动,就算他们什么也不说,大家也都清楚舒墨湘他们之间肯定有事。看样子,舒家成也早就知道她的事了,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找借口去江南沧海,是为了什么? 房内,冰枝一直都不理解舒墨湘刚才在大堂的做法,还让雨汭在那说个不停。 “小姐你适才为何不解释?那碗里面分明是加了油,才让两滴血不相融,现在雨汭肯定很嘚瑟了。”冰枝一眼就看出来那碗水有问题,怎么说她也是跟着舒墨湘学了十年的医术,虽没有正式学,但耳濡目染下,也能看出来。 就连紫嫣这个在混江湖的也是一眼都看出来了这里面的问题,也跟着抱不平:“就是啊小姐,她们分明就是设个局,以为你看不出来还是直接把你当傻子?现在我们被软禁在这里,寸步难行,万一狄汗青他来了,那该怎么办?” 清明虽然不知道很多她的事,但也清楚一些,身为樱桃绽的大丫鬟,还是二十四伶之一,认为此事不简单。 她轻声问:“小姐应该是故意这么做的,不然接下来又怎么能引蛇出洞!只是,小姐,你找到幕后黑手是谁了吗?” 舒墨湘没有看错清明,不愧是花樱姬一手**出来的丫头,察言观色是舒家丫头中最好的一个。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就连清明也被软禁在这里,这很明显就是花樱姬故意的。 “这事的确是我故意的,她们能设局,我就将计就计,要她们栽在自己设的局上面。”舒墨湘嘴上扬起一抹浅笑,自信的模样让她们三个都相信,这才是真的舒家大小姐。 舒墨湘让她们都先下去休息,自己想一个人静静。半响,偌大的房间就只剩下舒墨湘一人。 她先喝了口茶,再走过去放好的包袱那,将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却看到上面有两卷画轴。她不禁蹙眉,这是什么东西?不会是……想到这里,她连忙打开画轴一看,果然,这是她们给她准备的! 她小心翼翼地将画轴放好,就在这时,门外印出一个黑色的人影。她瞬间警惕起来,看过去的时候,人影消失了。 果然是有备而来的!这才是舒家卧底的目的吧!幸好她早有准备,不然舒家真的完了。 “不用藏了,进来吧,我知道你一直都在这里。”舒墨湘走到窗边打开木窗,冷笑道,“一直躲在舒家,你也挺辛苦的。都是为了那东西吧,可惜啊,不属于你就是不属于你!就算找来个雨汭来也没用。” 窗外的人没有露面,也跟着冷笑,道:“不愧是舒家大小姐啊,哦不对,你很快就不是舒家的大小姐了,流浪在外的感觉你很快也会感受得到了。” 话音刚落,对方只笑着就离开了。 第39章 樱桃绽内用私刑 待对方离开后,舒墨湘便将窗户关上,又看了看黄历,现在已经是四月的中旬了,时间已经不多了。 现在她被困在樱桃绽,谁也不能随便进进出出,也只能拜托他们把事情办好了。只要忍到舒家的卧底暴露,那一切就没问题了。 不过也还好,现在樱桃绽可以说是舒家最安全的地方,就算她做什么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也就是这样,舒墨湘几人一直在樱桃绽待着,每日都是立春来给她们送膳食,吃穿用度还是之前那样,只不过不能她踏出樱桃绽半步罢了。 只是很奇怪的是,立春给她送膳食的时候都是一副没事的姿态,一点也不像发生大事一样,还总是过来跟清明她们聊一些有的没的。 这日,立春如往常一样带着几位丫头把膳食端来樱桃绽,走到樱桃庭院的时候,被一阵强风袭来,差点被推倒,幸好被清明看到了,赶紧上前扶着,她才站稳了脚。 “立春姐,你没事吧?”清明接过她手上的膳食,交给白露后,吩咐白露先拿过去,自己则与立春聊了会天,打趣道:“你刚才怎么了?怎么连走步路都蹄发软似的,连风儿都能把你吹垮啊。” 立春也吩咐身后的几位丫头将膳食先送过去,再拉着清明坐在石桌椅上,轻轻地敲了她的脑袋,笑道:“你这小蹄子胆子肥了,敢取笑起我来了,可别忘了你也从我这出来的,小心我挠你痒!” 清明摸着自己的脑袋,撇了嘴,道:“立春姐,樱姬夫人那还是没有什么举动吗?都几天了,就连雨汭也被囚禁不久了吧……” 立春拿起桌上的茶盏,开始做茶,一边回答:“樱姬夫人的想法又岂是我们能猜到的,别忘了,不能让大小姐有事,不然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呢!你想知道的答案,后面也会出来的,等就是了。” 微风带着香甜的花香味夹着茶香味扑鼻而来,不愧是春天的味道,总是充满着生机。 清明看着立春做茶的茶盏,上面的泡沫已经打出来了,又道:“可是万一小姐她撑不住,或者卧底忍不住出手,那该怎么办?” 立春停了打茶的手,用茶粉在泡沫上比划着不知道什么字,结束后,看着清明的眼眸,严肃道:“樱姬夫人早就知道那碗水有问题了,这是对她的考验,为了验证十几年前大祭司说的话,所以你只要好好照顾她就行了,别的不用管这么多!” 说完之后,她就离开了,只留下一碗茶。清明看着立春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便拿起那碗茶,上面用茶粉写着四个字:万事小心。 清明连忙将那碗茶吃完,又赶忙跑过去告知舒墨湘此事,让她好有个防备。 冲进去的时候,见到冰枝和紫嫣两人都在,冰枝在磨墨,紫嫣在整理物品,把东西都摆放好。 三个人都被急冲冲的清明吓得愣住了身子,六双眼睛都支楞了。清明发现了自己的行为很欠妥,就赶紧站好,小心翼翼地将门关起来,走过去跟她们说话。 “小姐,刚才立春姐又来送膳食了,她说卧底可能会随时出手,要我们都小心谨慎些,不要让对方有机可乘了。”清明将桌上的饭菜摆好,又把玉英盆放好在一旁,招呼舒墨湘过来洗手用膳。 舒墨湘听到她说的这句话之后,整个人都放心了,看来舒家的长辈们还是很可靠的!可惜一下子她的表情又有些失落了,就担心舒家会毁在他们这一辈的手里。 “看到樱姬夫人也相信小姐的身份,难怪她要囚禁雨汭了。”冰枝也洗干净她的双手,准备伺候舒墨湘用膳,一边道,“只不过,卧底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逼死蕾栽,既然嫁祸给她,为什么还要对小姐出手?” 这话说得没错,也是她们几人一直怀疑的地方,逼死蕾栽可能是为了方便嫁祸给她,好让自己脱罪,可舒墨湘的身份为什么又要提出质疑,难不成真的跟十年前的失踪案有关? 紫嫣也说出自己的疑问:“为什么那个人是蕾栽,不是其他人呢?还有蕾栽的遗书,我记得小姐好像说过,蕾栽不怎么识字,她刚入府没多久,所以认字不多,可是遗书却将事情说得很清楚,这很可疑吧!” 舒墨湘欣慰地看着她们,脸上浅笑一下,吃了一口炙鹿肉后,又抿了一口茶,道:“或许,蕾栽发现了什么,让她们不得不杀死蕾栽并且把所有的罪名都栽在她身上!而且偏偏就在我不在舒家的时候,对我的人下手,这样才能更好的进行下一步计划,也就是现在!” 清明一边伺候一边问:“可是当时蕾栽就跟平常一样,她刚来府上没多久,也不会安排她做重要的事,就除了要识字之外,工作就是打理樱桃绽的所有花草,亥时之前就回到房内就寝。不知道为什么她就突然自戕了。” 听到这里,舒墨湘感到有哪里不对,蕾栽的工作是打理樱桃绽所有的花草,那她一定就是发现了什么别人很难发现的东西,所以才不得不死! “当时是谁发现蕾栽的?”舒墨湘问,“还有她的遗书,又是怎么发现的?” 冰枝捏着下巴,仔细想了想,淡淡道:“听说她是在房间内上吊自尽的,是同一个屋子的丫头回去之后一同发现,引来了动静,夫人们还下令封锁此事,查看的时候发现的遗书。” 此事真是奇怪,可惜舒墨湘当时不在现场,不然她肯定不会就此罢休的!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自己身上又还有一堆麻烦事,要先解决眼前的麻烦,才能好好地彻查此事! 接下来,她们几人基本都在樱桃绽的藏书间度日,之前为了更好地了解其他事情,特意安排了一个堪比藏书阁的藏书间在樱桃绽里面,现在还真的排上了用场。 如此,舒墨湘平静地度过了十日,文艺学府的分优测试已经过去了,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只希望一切顺利。 这日是四月二十二,辰时,樱桃绽。舒墨湘噩梦不断,惊醒了几回后也睡不着,便干脆起身梳妆更衣去了。她还是按照静亲王妃的吩咐,一直穿着她织的绡衣,也佩戴这九旒流苏和白色的轻纱,发髻上别着的除了那些赏赐的钗饰,还有那支樱花步摇。 冰枝三人刚替舒墨湘打扮好,就有好几个人闯了进来,为首的居然是舒相思! 舒相思身后跟着舒相玉,还带着几位丫头和壮汉闯进樱桃绽,扬言要给舒墨湘这个卧底来个惩罚! 舒墨湘忽然瞥见她们身上都还系着自己绣的荷包,只沉默不语,看她们到底想干嘛。 “放肆,竟然敢带人闯入樱桃绽,还是外男!是不把舒家的规矩放在眼里了吗?”清明见状,连忙起身站出去,怒斥道。 舒相思听了后,冷笑一声,道:“舒家的规矩?舒家规矩里面可没有说要包庇卧底,既然她是假的舒家大小姐,潜入舒家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对了,当时不是还有个樱桃绽的卧底丫头畏罪自尽吗?” 紫嫣闻后,双眼露出杀气,要不是冰枝按住,可能她早就拔剑架在舒相思的脖子上了。 舒相思或许是发现了紫嫣的气息,又冷笑着挑衅道:“怎么?你想在这里大开杀戒吗?你就不怕连累她们?不过也是,你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你也是假的舒家大小姐呢!” 言语犀利,句句刺入紫嫣的心,要是放在以前,她早就把舒相思给杀了,还留她在这里用语言来侮辱她们? “来人,把她们给抓起来!”舒相思嘴角露出奸笑,指着舒墨湘道,“这个人极度危险,将她绑起来,这儿太狭窄了,到樱桃庭院去,我要好好审问她的目的!” 清明和冰枝手无缚鸡之力,一下子就被他们擒拿住了。紫嫣的身手不凡,在那些人抵达前,她就立马跳到舒墨湘跟前,要不是舒墨湘拦着,她也早就带着她离开这里了。 “紫嫣不要!”舒墨湘知道紫嫣的性子,连忙叫住她。这些壮汉看起来很强壮,实际上,紫嫣一个小指头他们就死无全尸了。 舒墨湘叫住了紫嫣,所以壮汉们也围住了紫嫣,但是迟迟不敢抓她,就把目标换成了舒墨湘,只是被舒墨湘一声令下,就唬住了。 “你们不用抓我,我自己走出去樱桃庭院那。”经过舒相思身边时,她冷笑着道,“我劝你还是先搞清楚状况再动手,不然可是会被利用的!” 舒相思眼眸瞪大,身子愣住,一瞬后又恢复正常,反击道:“你大可放心,一切都准备就绪,就差东风了!” “哦?是吗?那只能预先祝贺你了!”舒墨湘玩味一笑。 几人到了樱桃庭院后,一双神秘的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舒相思要舒墨湘跪下受审,却被舒墨湘一口回绝:“我只跪天跪地跪父母,谁也受不起我的跪,不然那个人会有厄运发生!” 舒相思偏不相信这鬼话,用眼神示意他们将舒墨湘抓住,狠狠一脚下去,让舒墨湘不得不跪下,随后冷笑:“说得这么好听,现在还不是跪了!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埋伏在舒家,目的是什么?” 舒墨湘一脸不屑地撇过去不看她,也不回答她的话,却被她一把捏住吹弹可破的脸颊,强行转过来,双眸对上。 她只冷笑,发狠道:“我的耐心可是有底线的,手段却是无限的,你要是不说,那可要见识一下了。” “你想干什么?你这个疯女人!”清明害怕地盯着她,忽然想起了立春说的话,莫非这就是她说的小心? 舒相思没有理会清明,只叫人堵住她们几个的嘴,接着又叫人拿来鞭子,向舒墨湘道:“既然你这么想看我的耐心的底线还有我的手段,那只好一个一个让你见识了!” 她挥了挥手上的鞭子先练练手,看见舒墨湘一脸无谓的表情就感到心烦,恨不得立马抽死她! “这是二哥哥受的鞭刑,现在还给你!”话音刚落,她就狠狠地将鞭子甩在舒墨湘的身上,一遍一遍地鞭打着,又道,“你现在所受的苦都是二殿下所赐的!” 舒墨湘虽然很痛,但身子支楞住,只听她一边辉打着一边发泄着:“凭什么你一回来就得到二殿下的爱,明明他心里早就有个人的位置了,偏偏还特意腾出来给你。而我陪伴了他十年,整整十年啊!他都对我不理不睬的,可你只皱了个眉,就得到了他赠予的紫檀木盒,凭什么!” 舒墨湘在她那充满怨气的鞭子下狠狠地受着,一霎间,皮开肉绽,白裙早已血迹斑斑,使得整个庭院也染上了一丝血红。 “噗。”她再也抑制不住了,一口鲜血涌了出来,舒相思的怒气化成了锥心刺骨的痛,顺着鞭子传递过来,使得她把手深深的嵌进了自己的肉里。 她快要支撑不住了,或许这是为了找到卧底而需要付出的代价吧! 在她快闭眼前,听到了一声着急的呼唤:“千妤,你要撑住啊!” 这个声音很好听,也很熟悉,好像是她认识的人,只可惜见不到对方的脸,随即而来的是一股黑暗,接着就失去意识了。 第40章 静亲王府来舒家 舒墨湘昏迷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一阵嘈杂的怒吼声,眯着的眼瞥见一群人跪在地上,可惜身体太过虚弱,还未清醒就再次昏迷了。 等她完全睁眼的时候,已经到深夜了,身旁是冰枝趴着累得睡着了。推门进来的清明端着水盆见到舒墨湘醒来后,震惊得“嘭”的一声将水盆摔在地上。 清明慌忙跑到舒墨湘身边,关切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感受到是凉的,才叹了口气,道:“谢天谢地,小姐你终于醒了。” 刚清醒的舒墨湘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想到自己刚才还在樱桃庭院,听到一个声音后就变成在这里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大姐姐她怎么了?”舒墨湘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问清明情况。 清明见她没事后,才一一道来:“二小姐她下手太狠了,都把你打出血了,幸好二殿下来了,还把大人和夫人们都叫来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快获救。” 舒墨湘一下子愣住了,原来那个声音是他,还以为是千渊呢…… “当时真的好险啊。小姐的身体太虚弱了,就算是太医也说回天乏力,气得大人们说要回禀陛下,他们都都以为自己死定了。”清明说得心惊胆战的,接着道,“不过后来多亏了二殿下找来了公孙太医,加上紫嫣的独门照顾,小姐才只昏迷了一天就醒了。” 舒墨湘有些意外,为什么宇文轩会突然来到舒家,还把大家给找来了……还有,为什么不是舒家成来…… 想到这里,舒墨湘的内心忽然出现一丝从前没有的失落感,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那紫嫣现在在哪里?还有他们人呢?”舒墨湘慌张地问。 刚问完,紫嫣就捧着药进来了,见到舒墨湘坐在**,惊慌失措地连忙跑过去,药都差点洒了,第一句问的就是:“你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了?先把药喝了吧。” 说着,就把药递过去给舒墨湘,还一边唠叨着:“都叫你平常要早些睡觉,多些休息,吃嘛也要吃多点。你看现在,就一点皮外伤就差点救不回来了。” 清明接过药,准备给舒墨湘喂药的时候,见到舒墨湘噗嗤一笑,并说着:“紫嫣,你跟冰枝待久了,也变得她一样啰嗦了。” 听到这句话,清明也跟着大笑了起来。三人的动静,才把熟睡的冰枝吵醒。她见到舒墨湘清醒后,也是跟她们俩一样的反应。 看天色,现在已经是亥时了,因为她才刚清醒,加上天色已晚,也就没有惊动他人,只是吩咐清明去跟长辈们说一声就好了。 很快,舒墨湘在她们的照顾下,准备就寝入睡了。 入睡前,她想起今日发生的一切,对于宇文轩的到来是真的在她的意料之外啊,她完全没有想到宇文轩会突然进舒家。 舒家的卧底很快就出现,也不知道文艺学府那怎么样了,令她更在意的是,画廊楼上的人,从上面滚下来的鳞片看,这分明就是跟她身上的鳞片是同一个种族的,也就是说,上面的一定是鲛人!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画廊,还藏在上面,好像连贺知画也知道,还一直很担心她会上去似的。 谜团接踵而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压得她都喘不过气来了,倦意也逐渐袭来,不知不觉间就进入梦乡了。 在梦中,她恍惚间听到冰枝的声音,好像在说什么王爷快到舒家了,到时候舒相思就要承受她应有的责罚! 当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巳时了。舒墨湘对睡着时听到冰枝的那句话很在意,所以醒来之后就连忙叫她们替她梳妆,还一边询问她们。 “小姐,你也不用这么着急地过去给夫人们请安,你才刚醒过来,连太医也说要好好地调理身子,樱姬夫人还特意说免了你的晨昏定省。”冰枝一边给她穿衣裳,一边说。 紫嫣也是这个意思,跟着附和:“对你用刑的舒相思姐妹可就惨了,现在被关在春晓堤不能走动,说等着你来发落。” 这话就让舒墨湘不解了,刚才不是还在质疑她的身份吗?怎么就变成由她来发落了?这转变得有些猝不及防啊。 清明还是如往常一样端着早膳进来,这次还多了碗苦药,还是墨芳香亲自熬的药,便先把药端到舒墨湘跟前,见到她疑惑不语的表情,一边解释:“夫人们从来就没有相信过雨汭的话,她们这么做只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看,现在狐狸的尾巴不就露出来了吗?”舒墨湘也知道他们是不会相信雨汭那片面之词的,只不过她担心卧底的行动会不会伤害到舒家,而且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去会会那只狐狸吧!看她还怎么继续在舒家作妖!”舒墨湘喝完药之后,只吃了几口乳糖酥酪,就忙着要离开樱桃绽了。 只不过被她们仨拦住,硬是要她多吃些,至少把桌上的云英面给吃完,才肯放人。 来到樱柠绽的时候已经到巳时四刻了,还有半个时辰就要用午膳了。这几天就让她感觉除了吃就睡,对吃这个都出现阴影了。 樱柠绽只有女眷在,不过舒相思那房人都被囚禁起来,包括阴珏念。 花樱姬见到舒墨湘来了后,便赶紧叫她过去坐着,也不用行礼了:“凤儿来了!赶紧来坐下,不是说了不用晨昏定省吗?怎么非要来,要不是公孙太医,你的小命就难保了,平时还是要先注意身子的。那文艺学府也不要去了,就待在家里好好调养身子。” 面对这热情的关切,舒墨湘的心不禁一揪,觉得自己之前有些不孝。 她坐下后,清明又端来了一碗汤药给她,是时候到了喝药的时候了。舒墨湘捧着药碗,一边搅合着吹一吹,一边听她们的问。 仲母阳海华见舒墨湘的气色好了许多,也有些放心,问:“凤儿,你身子感觉怎么样了?可有好些?” 舒墨湘喝了几口药,回答:“好多了,谢仲母关心。只不过还有事情未曾解决,凤儿不能多作休息。” 叔母云芷又开始笑道:“哟,凤儿是对元儿对你动用私刑的事耿耿于怀呢,还是对雨汭诋毁你身份之事感到不满呢?如今都到阎王殿走一遭了,还学不乖?” 舒墨湘看了眼满脸都是担忧是母亲墨芳香,把手上的药一饮而尽,放下碗之后,跟着笑道:“叔母放心,凤儿对这些都不放在心上,对凤儿而言,父母最重要,舒家最重要,大凉更重要。” 她见清明进来把碗拿走之后,接着道:“舒家的卧底还在,那舒家就永不安宁。这个卧底很聪明,懂得利用人心,所以与其担心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先想想怎么对付这个卧底。” 云芷听她如此说话,双手忽然握拳,只不过她偏偏又是长辈们的心头肉,若跟她计较,一来显得自己小家子,二来也会得到她们的不满,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是让别人来做就好了。 “说的也是,只不过对于那些枉顾礼法的人,舒家是绝对不容许的。不知凤儿会如何处理元儿和雨汭呢?”云芷放松了表情,笑着问。 舒墨湘道:“既然长辈们都交给凤儿处理,那凤儿自然不能让长辈们失望。只是,此事本是家丑,传出去对舒家的声誉有影响,凤儿认为大事化小吧。” 云芷内心叹息,本以为是个狠人,没想到竟然如此妇人之仁,看来这个舒家大小姐的架势也不过如此! “虽然凤儿这样说是为舒家的声誉着想,但元儿这种恶劣的行为,对于舒家是一种祸害,若不惩治,恐怕还会出现以下犯上的情况。”云芷向花樱姬请示,“还请祖母大人对此事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舒墨湘默不作声,就看着她们会怎么处理此事。随后,有位丫头在门外传话,说几位大人们在正厅等候,请她们移步至正厅。 舒墨湘便随着长辈们起身前往正厅去了。路上,舒怀柔凑上前跟舒墨湘说:“二姐姐身子没事就好,没想到大姐姐下手如此狠毒,真是辛苦二姐姐了。” 说罢,她从身上拿出一张护身符,递给舒墨湘,笑道:“这个是昨日我在三清观求的,希望二姐姐能大步跨过这道坎,没想到上天真的庇佑,果然苏醒了。” 舒墨湘看着那折成三角的灵符,又打量她一番,身上挂着的是一个香囊,看质地,应该是宫里所赠的。 忽然,她感受到一阵强风拂过,看了看四周又什么也没有,赶紧接过灵符后,便往正厅前去,还向她说道:“多谢你到好意,希望我们都能好好的!” 舒家正厅。 当她们都来到的时候,见到家中男子都正襟危坐,舒家成也在,身边还有静亲王爷和王妃!她们行礼后,也都坐在自己的位置,等候舒铭皓发话。 “把人带上来。”舒铭皓严肃道。 第41章 身份对质得清白 随着舒铭皓的话音落定,几位暗影将舒相思几人一同压上来,包括雨汭也在其中。 舒相思被狠狠地摔在地上,抬头对上的却是舒墨湘的眼眸,眼神中尽是说不出的意思。 “雨汭,你不是说凤儿的身份是假的吗?还说她神秘,说了很多谎言对吧?”舒铭皓对着趴在地上的雨汭质问,“凤儿的身份特殊,如今静亲王爷代表皇室来旁听此事,你一一道来。” 这下子雨汭慌了,她完全没想到竟然发展成这样的情况,那个人也没说静亲王爷会来啊! 雨汭上前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这跟当时指正舒墨湘时简直判若俩人。 “怎么不说话了?”花樱姬冷笑着问,又命令着她必须道出那天的事,“快说,你是如何觉得凤儿不是真正的舒家大小姐,又是如何见到她在江南沧海的月明客栈行医救人,更是如何对舒家不怀好意的,通通说出来!” 花樱姬的话里面没有说下场,但这比不说的还要惹人怕。这一问,就把雨汭吓得连忙跪地求饶了。 “请各位大人和夫人恕罪,雨汭不是有意跟大小姐过不去的,只是雨汭身不由己,有人用雨汭的家人来做威胁,还说如果不按照她说的做,那家人的姓名就不保了。还请大小姐饶命啊!”雨汭跪在地上将真相说出来,还跪到舒墨湘石榴裙下,说自己已经知错了,请她饶命。 舒墨湘眉头微蹙地看着场上的他们,本想说话,却忽感嗓子发痒,一声咳嗽先出来。这下子也让长辈他们好些担心,连忙关心问候。 “来人,快把她拖下去,不成体统!”舒铭皓以为舒墨湘是被她的举动吓到了才咳嗽的,又见她如此疯癫的模样,怕失了礼数,便叫人将雨汭带到一旁,开始审问舒相思。 “你,谁叫你带人去樱桃绽审问凤儿的,还私自用刑,将自家姐妹打成什么样了!差点救不活!”舒铭皓指着趴跪在地上的舒相思怒斥一番,气得差点都想上前打她了,“当初宫中年祭之时就设计陷害凤儿,闹出了一通笑话,如今又带外男闯进樱桃绽,还动用私刑,将你妹妹打得不成样。你说吃穿用度哪里不是一样,非要如此针对凤儿,还真是舒家的好女儿啊!你真的有将舒家的规矩放在眼里吗!” 舒相思一直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抖,就连身上的荷包似乎都要被她震得掉出来了。旁边的舒相玉更甚,当舒铭皓一说完,就立马跪着趴在地上行大礼,不敢说话。 舒相玉才是最无辜的,她一直都听从别人的安排,舒相思叫她做什么,她就想也不想地跟着做。阴珏念压根就没把这个女儿放在心上,一心只在舒相思和舒家仕身上,这个女儿就当是个宠物般养着。 现在也是,连骂也不是对着舒相玉来骂,即便她也做错了,也要受罚。 舒墨湘忽然有些唏嘘,她想说话,可还是一样,一说话就嗓子发痒,咳嗽声也打断了舒铭皓的责骂。 “好了,护国公也注意身子,别气坏了身体。对于凤儿一时,本王有话要说。”静亲王爷见到舒墨湘的身体还没痊愈,想着让她早些回去休息,便赶紧说要事。 听到静亲王爷的话,大家也都安静下来。身为生父的舒信内心早就察觉出来他们不对劲了,只是静亲王爷的身份太过特殊,也太过尊贵,才没有再往舒信忽然开口道:“多谢王爷一直以来对凤儿的照顾,就连她的身份遭质疑,也劳烦您走一趟,下官真是过意不去。” 这话一说出来,让舒墨湘有些诧异,接着内心又出现一丝愧疚。 静亲王爷也愣了一下,随后嘴角扬起一抹浅笑,道出真相:“其实凤儿是本王的女儿,十年前本王与王妃在前往宫中年祭的路上,遇到了年幼昏迷的凤儿,我们有意收养她并将她入了宗室族谱,名唤宇文雪姬。” 这真相猝不及防,全场毕然,半响才回过神来,又开始在底下窃窃私语。 “不会吧,她竟然是郡主,还一直隐瞒身份,这是什么热闹啊!” “没想到她竟然是郡主,还是静亲王府的郡主,难怪她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还总是逢凶化吉,原来是个贵人啊!”“哟,这下可就热闹了,有的人还妄想除掉凤儿,人家这下不止是舒家的大小姐,还是静亲王府的郡主,有这身份,还怎么对付!真是可笑啊!” “她竟然是郡主,难怪当时紫嫣的事她也敢揽在身上,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琐碎的声音虽然不大,也不知道谁在说,但舒墨湘还是清楚地听进耳朵里。她感到有些不自在,不是很想呆在这里,这里的情况跟她一直的理论是相违背的。 她在清明和冰枝的搀扶下,走到大堂中央,先行大礼,此礼在刚回到舒家那天也行过,是皇室晚辈向长辈行的礼,起身后,身子有些重心不稳,多亏了清明她们俩。 他们都不理解她为何如此虚弱不堪还要走出来行礼,舒信便连忙叫她回去坐下:“凤儿,你身子不好就不用行礼了,实在不行,就先回樱桃绽吧!这儿我们能解决的。” 她偏不,用虚弱的声音跟在场的人说:“凤儿不是有意隐瞒身份,只是当时忽然恢复记忆,不知如何面对,才暂时隐瞒。后来凤儿发现舒家有卧底,不得不隐瞒身份,用此下策才能将卧底揪出,保住舒家。”说罢,她咳嗽了几声,清明扶她跪下,“还请长辈们宽恕凤儿的欺瞒。” 本来他们是挺生气的,这么大的事都要瞒着,就连好几次发现了不妥,她也不说出来,可见到她如今这幅模样,责怪她,他们也于心不忍,也就这样算了。 可是舒家的晚辈们都非常清楚,就算她没有受伤,长辈们也不会怪罪她的,毕竟人心都是偏着长的。 “好了,你就快起来吧,若是因为这样导致伤口复发,我们才真的生气呢!”花樱姬无奈,又一脸宠溺道。 这下子雨汭是真的没辙了,她瞬间瘫在地上,还以为舒墨湘是假的,没想到她不仅不是假的,还多了一层郡主的身份。现在就连静亲王爷也来给她作证,皇族宗室的族谱又岂能造假,这下她是完完全全被人摆了一道! “关于那个丫头说的话,当时是本王让雪儿去江南沧海的,难不成本王跟女儿说的话,还要禀告给你听吗?”静亲王爷一脸严肃地朝雨汭望去,那气势,简直就像要杀人,“还是说,你在怀疑本王会对舒家不利?” 这话简直就是诛心,雨汭也顾不得形象,四肢跪着快速跑到舒墨湘石榴裙下,一边磕头一边着急说:“奴婢不敢,奴婢知错了,求大小姐,不,求郡主救救奴婢啊,奴婢不是有意对您不敬的,求王爷恕罪,求郡主恕罪,求大人恕罪啊!” 舒墨湘被她的声音吵得心烦,本来身子就快支撑不住了,还让她在这里阻挠自己说话,便虚弱地吼了一句:“闭嘴。” 说罢,她就无力地倒在一旁的冰枝身上,众人见状,连忙叫小厮端来一张玫瑰椅,放在大堂中央,让她坐下休息,又命紫嫣把补气血的汤药端来给她喝。 雨汭见求舒墨湘没用,就跪到阴珏念身边,也是说着求饶的话:“求大姨夫人救救奴婢的小命啊,或者放了奴婢的家人也行。奴婢也是受你所托,已经将此事栽赃给三房的夫人了,求您看在奴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放过奴婢的家人吧!奴婢就算死,也会感激不尽的!” 此话一出,惊呆众人!这事竟然跟阴珏念有关,难怪舒相思会那么大胆带人过去樱桃绽闹事! “好啊,原来又是你!”云芷大声怒斥同样跪在地上的阴珏念,“没想到这次竟然还嫁祸给我,我与你又有何冤仇,我不过就是嘴上功夫罢了,你竟然还动真格的!” 舒墨湘听到雨汭的话后,差点没把汤药喷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她转头望向舒相思,可舒相思一直跪地不抬头,也问不出所以然,转而又看向舒怀柔,只见她一脸忧愁和无辜,就不想问了。 阴珏念就像吃了大亏似的,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只跪着行礼道:“妾身承认是妾身教唆元儿去樱桃绽审问,但妾身妾身不认识雨汭,更没有栽赃给三夫人。还请王爷王妃,各位大人夫人明鉴!” 舒墨湘看着阴珏念那着急的模样,内心不禁一笑,果然好手段啊! 在他们眼中,年祭一事后,阴珏念已经没有任何可信度了。人啊,只要做错了一件事,别人就会一直揪着不放。 舒铭皓不听阴珏念的辩驳,直接下令处置她们:“阴氏身为妾室,行事乖张,不安分守己,屡次加害舒家大小姐,令我痛心不已。念你为舒家生育一儿两女,今只罚一年月银,禁足一年,除了大型场合,其余时间不得离开桃花堤,否则赶出舒家,从此不得踏进舒家半步!” 第42章 元儿被赶出舒家 接着,就轮到处罚舒相思姐妹俩人了。舒铭皓道:“元儿,身为长姐,还未查明事实便私自带外男闯入樱桃绽,对自家姐妹动刑,一再莫视舒家规矩,今赶出舒家,至郊外乡下做农活,为期两年,以示惩罚!玉儿,虽受人所托,但屡次以下犯上,不尊重嫡姐,现禁足春晓堤,每日罚抄《女戒》十遍,亥时上交。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可你们丰衣美食十余年,却连礼义廉耻都不懂!” 说完之后,阴珏念母女三人和雨汭就被人带下去了,尽管她们一直在求饶,嘴上也喊着冤。但是谁也不敢给她们求情,都怕火会烧到自己身上,何况她们这次的行为,就跟小人没两样。 在人群中看不见的地方,出现了一抹得意的笑。 舒墨湘的身份已经表露出来,也就是说不仅文艺学府的人很快就知道,就连世人也会知道了。现在也是时候解决剩余的麻烦了! “真是没想到大姐姐竟然还这样对你,还以为她已经变好了。”舒怀柔走到舒墨湘身边,给她递了一杯刚做好的茶,一边感叹,“不过现在没事了,大姐姐得到惩罚,二姐姐也有静亲王府的撑腰,现在可以好好调理身子了。” 舒墨湘抬眸望着身旁的舒怀柔,接过她手上的茶,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半响,她吹了吹茶上面飘着的热气,道:“雨汭说是大姨娘让她来陷害叔母的,待我身体好了,我再去看看叔母,不会让你们受委屈。”话音落定,她把茶喝了一半。 舒怀柔听了后愣了下,双唇抿成一条直线,欲言又止。“二姐姐……”她刚开口就被打断了,舒墨湘并没有听到。 所有人都看过去,是静亲王爷开口道:“雪儿的身份暂时保密吧,待端午时,本王会带雪儿进宫赏午,便是以雪媃郡主身份去,届时,雪儿就会正式恢复郡主身份,这几日就先让她调理身子,本王会派公孙太医来。” 随后,静亲王妃也跟着说:“关于雨汭说的宓府,其实是大祭司宫外的府邸。自从雪儿入了族谱,每年年祭都在宓府过的,而她身上穿的都是本王妃亲自给她做的衣裳。” 舒墨湘看得出静亲王妃并不是很开心,跟平常很不一样,只见她抿了口茶,接着道:“我先说明,雪儿虽不是我出,但也是我养育了十年的女儿,若她在舒家过得不好,本王妃是要将她带回静亲王府的。” 说罢,她望向舒家成,只盯着他却不说话,似乎有什么想单独跟他说似的。 舒铭皓等人都被静亲王妃的态度惊到了,如今舒墨湘的身份更不一样,之前是皇上的外甥女,还有先皇后所赐的凤栖宫,现在直接是宇文家的宗室,还多了个郡主一直居住的玉妃宫。 现在,她已经不是单纯的舒家大小姐了,只要她说一句,舒家所有人都不能违抗,包括长辈们! 也不知是福还是祸,舒家现在有个当侯爷的舒家成,还有个郡主身份的舒墨湘,这地位,在皇城出了宇文家,恐怕已经是难以匹敌了。 身为生母的墨芳香非常清楚静亲王妃的意思,作为母亲,知道舒墨湘是在经商人家那长大并且要回去探望养父母的时候,她也是一样的想法。 “娘娘。”墨芳香起身向静亲王妃行礼,“作为母亲,我十分明白您的心思,不管在公在私,我对你都很是感激!照顾了凤儿十年,还将她视如己出。若王爷和娘娘都想念凤儿,舒家绝对不会拦着凤儿去尽孝道的。” 静亲王妃得到她的这句话,一直不安分的心也安定下来了,不过接下来还有别的麻烦事解决,所以她必须要单独跟他们两个见面! 见她们两位母亲都说好话后,舒铭皓继续道:“王爷和娘娘请放心,凤儿一直都是舒家的大小姐,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即便她不是郡主。” 舒墨湘知道这句话是真的,他们在雨汭质疑的面前,那碗滴血认亲的结果面前,也没有怀疑过舒墨湘,甚至还派人一直保护她,软禁,其实也是一种保护。 随后,她再次陷入沉思,舒家的卧底已经找到,但没有证据,而且说出来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思前想后一番,她决定还是先不说穿吧,再暗中派人保护舒家,以免打草惊蛇。 “回禀各位长辈,凤儿感觉身子有些不适,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凤儿就先行告退了。”舒墨湘再次被清明扶着行礼,得到他们的允许后,冰枝和紫嫣几人也一同跟随离开。他们就还留在大堂上谈话。 走到樱花庭院的时候,舒墨湘走到那棵樱花树下,伸手接过正在飘落的樱花花瓣,想起小时候经常在这里翩翩起舞,但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心里少了一块。忽然,一个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你郡主的身份很快就要恢复了,到时候行事想要低调,就不可能了。” 这个声音好听却吓了她一跳,她回头看过去,是舒家成!他是什么时候离开正厅的? “现在只有赶紧调理好身子,在端午前去一趟沧海。”舒墨湘走到舒家成跟前,把花瓣放在他手里,浅笑,“不过,现在去沧海的理由就更加方便了。何况,这本来就是跟母妃有关的。” 说完,她只留下一抹微笑,就转身离开了。转过身后,她的笑容变成了一脸愁容。 瞳孔中映出舒墨湘那渐行渐远的背影,舒家成的表情也一样是一脸愁容,直到背影消失,他低头看了眼手掌的樱花瓣,又抬眸望了眼那棵永不凋零的樱花树。 回到樱桃绽,舒墨湘发现舒相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就坐在樱桃庭院下,一直等着她回来。 一见到舒墨湘回来后,舒相思冷笑,“没想到你的身份还藏得挺深啊,难怪你一直都不在意舒家大小姐这个身份,就算有人对你的身份进行质疑,使用加了油的清水来滴血验亲,捏造陷阱害你,你也还能淡定自如。” 舒墨湘被她说到心坎,一下子低下了头,素来口若悬河的她,这次没有反驳的能力。她毫不担心,的确是有这个原因在。一直都不喜欢身份说话的她,最后却还是用身份来解决很多事,还真是讽刺啊! “你也不用如此模样,毕竟你从一出生就与众不同,身份,就是你来到这个世界上,得到的第一份恩赐,很多人都羡慕不来。不对,应该说,连凤仪公主都没有你的殊荣。”舒相思依旧冷笑道,她没资格,但内心就是不服她。 舒墨湘被她的话说得内心很难受,不想再听下去,便直接打断她的话:“你找我如果没有别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已经转身,正准备迈步离开,却被她再次喊住了:“你难道不想找到舒家的卧底吗?” 果不其然,听到卧底一词后,舒墨湘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继续道:“这次真的不是大姨娘做的,虽然我娘亲的确有叫我来审问你,但她根本不知道我们的意思。我跟三妹妹一同过来,她是不知道我们的做法。” 舒墨湘嘴角微微上扬,脑袋微微侧过去,眼神往后瞥,道:“那又如何,又没有证据,我又能怎么办?反而是你,去到乡下的时候,你就会感受到你一向都最讨厌的生活。” 她顿了顿,再次转身面向舒相思,“你一直都说自己的生活不如意,可,你有经历过挨饿受冻,病痛折磨还不能医治的时候吗?十五年来你都是高床软枕,从未缺衣少食,就连吃穿用度,我们又有什么不同,别跟我说什么长辈因为我不见所以在舒家设禁忌,更别说我有凤栖宫,而你什么都没有这些鬼话,这只不过是你的虚荣心在作祟罢了。” 这一次说完,舒墨湘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舒相思才回去春晓堤,很快她就要离开舒家两年,就算是过年,她也不能回来。 立夏和芒种陪伴着舒相思走到舒家侧门,二马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就连侍卫也在一旁恭候多时。 舒相思站在马车前,回头抬眼打量一番舒家,侧门没有大门的华丽,但也不失舒家的风采。可是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至少这两年是这样的。 “大姐姐走得这么快,妹妹我差点就赶不上来送送你了。”就在舒相思准备上马车的时候,被一个声音拉住了。她回头一看,竟然是舒怀柔,正带着一脸微笑走过来。 舒相思对她不屑一顾,嘲讽道:“若是想过来看我的笑话,那大可不必,小心风水轮流转!” 舒怀柔缓缓走到她跟前,一边递给她东西,一边冷笑说:“怎么说你也是我大姐姐,身为妹妹来送送你,却变成了狗咬吕洞宾了。妹妹我只不过是担心大姐姐在乡下没有丫鬟使用,也没有珍馐食用,更没有钗环首饰佩戴,特意送一些来的。” 舒相思瞥了眼她手上的包袱,里面装的应该是一些头饰,白了一眼,冷哼一声,“就你这东西还是留给你自己享用吧,至于丫头,我们可是一样多的,给了我,我还担心你不够用呢!你若舍不得我,你也可以来陪我。” 说罢,她就被立夏扶着上了马车,进去马车后,她在车窗那朝外多嘴叮嘱舒怀柔一句:“既然你好心送我,那我也好心提醒你一句吧,一直躲在后面的人,也同样得不到别人的关注,你的野心迟早会出卖你!” 第43章 鳞力强行复身体 等舒怀柔回过神来的时候,马车已经不见踪影了。回头走进舒家的时候,等待她的是舒柔晴和舒墨湘二人。 她连忙走到舒墨湘跟前,问:“二姐姐怎么也来这里了,大姐姐已经离开了,这儿风大,还是回去休息吧。”说完,她准备上前扶舒墨湘,却被舒墨湘拒绝了。 她有一瞬是愣住的,难不成是听到了舒相思的话,所以产生了芥蒂? 舒墨湘身子有些虚,想说话的时候却咳嗽了,变成了在一旁的舒柔晴关心道:“二姐姐保重身体,既然大姐姐走了,那我们也不用出去了,还是先回去吧。” 只见舒墨湘点点头,舒怀柔也跟上一同送她回樱桃绽。侧门离樱桃绽有一段距离,在回去的路上,舒怀柔的心很忐忑,心里的话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舒墨湘。 她担心说了误会或许会更大,但是如果不说,说不定对方也会有误会的产生。经过内心一番纠结,她决定还是说出来。就在她开口欲道出话之时,却听到她们俩的谈话。 “五妹妹,你怎么也想着来送一送大姐姐,她做的事可是连长辈们都无法原谅的,你又是为什么?”舒墨湘玩味一笑,故意这样问,“大姨娘陷害的人可是你的嫡母,同时也是你的姨妈。要是成功了,说不定连你也会遭罪呢!” 此话一出,吓到了身后的一众丫头,更吓到了身旁的舒怀柔,偏偏就当事人舒柔晴一副无谓的姿态,只浅笑着回应:“是福是祸,一切皆有定数。清者自清,我相信长辈们都是讲理的,只要真的是没有做过的事,也不会去冤枉别人。” 舒墨湘玩味一笑,并没有多问下去,只继续边走边道:“你们也不用这么紧张,我这个人一向都是公私分明的,如果是真的没有错,我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惩罚人。何况舒家现在跟宇文家的利益也相关,不仅是舒家之人,就连其他家族的,也是一荣俱荣,我希望你们能明白!” 这些话,她说了已经不止一次了。可惜还是有人不知道,偏偏还做出了这样的事,要不是幸好舒家还有明事理的长辈在,就这些草包,舒家早就塌了! 让她一次次失望的是舒家这几个晚辈,万一她不在了,那舒家以后怎么办?难道就真的栽在他们手里吗? 真希望这次是最后一次,幕后的黑手也能因此而停止,她可以不追究陷害她的事,长辈们应该也会放下这次之事,毕竟舒家没有受到影响。 但是如果还有下次,那她就绝不轻饶,这已经是她的底线了! 舒怀柔听得出她的意思,愣住的脚步也慢慢跟上,见舒墨湘在樱花庭院被樱花树吸引,便匆忙走到她身边,犹豫道:“二姐姐,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一些事了,只是我不知道怎么说。” 她本来很担心会得到舒墨湘的质问,说话的时候一直低头,不敢看着舒墨湘,谁料,却听到舒墨湘笑着摇头道:“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啊。” 舒怀柔顿时一脸震惊,抬头看的时候,只见她缓缓走向樱花树,叹息一声:“我说了多少次,我们都是舒家的女儿,不管是谁出事,都对其他女儿的名声有影响。试想一下,外人知道了大姐姐做的事,就会想到她品行不端,那我们又能好到哪里去?你以为每个人都是攀附权贵吗?如果是,那文艺学府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你懂吗?” 最后的几句话,她说得有些撕心裂肺。这让她们两个都吓得不敢说话,也心存愧疚。 舒怀柔的确很不喜欢舒相思,因为她们俩的性格都太像了,都是不能接受别人的风头超越自己,所以两人一见面就势同水火。 舒柔晴跟舒相玉差不多,她们都是不受重视,但舒柔晴可比舒相玉幸运,也比她聪明多了。 她父亲舒武对三姨娘云烟的爱比云芷多,所以对舒柔晴也爱屋及乌,她们三房的两姐妹是不分你我的,关键还是在生母那。 但是像她这样身份的女儿,她已经习惯了被人无视,反而有人注视的话,还会感到不自然。所以她为了生母能活得好一些,干脆装傻充愣,最好把自己的身影隐藏起来,渐渐地,也形成了她这样的性格和心态。 这些人,舒墨湘早就打探清楚,对她们的性子也是摸清了。 “我要说的是关于镇社之画的事。”舒怀柔嘴唇微微蠕动,“我也是听说云上宫殿之事,才去画社的,为的就是找机会能目睹镇社之画,所以我特意跟一个丫头在院子里说给紫嫣和冰枝她们听,让她们告诉你这些事。” 舒墨湘嘴上扬起一抹浅笑,走到她面前,轻声温柔道:“我知道啊,当时我就在怀疑了。我一直在等你跟我说实话,我更希望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能直接告诉我,而不是设计。”一下子,舒柔晴对眼前的这个姐姐有了不一样的看法。真不愧是静亲王府出来的郡主,说的话总是这么让人臣服。 这些事,她早就猜到了,而且镇社之画她也临摹过了,只要把当时临摹的两幅画,带到那半卷地图那做对比,应该就能弄到完整的舆地图了! 过两天,她就要离开舒家,往沧海前去,但是在走之前,必须要留下准备,万一到时候,他们那又派个人来陷害舒家,她又刚好不在,那就很容易中计了。 三姐妹说完心事之后就在樱花庭院里分别了。舒墨湘也想着回去,却见到舒家成慢慢走来。 “千渊哥,”她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舒家成面前,表情有些严肃,“我被禁足的那几天已经研究过镇社之画,不过我需要当时的半卷羊皮地图,才能找到完整的舆地图。那半卷地图是在你身上还是在轩表哥身上?” 舒家成扶着她走到石桌椅上坐下,倒了杯茶给她,回答:“在二殿下那。你告诉我,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舒墨湘接过那杯茶,喝了一口后,道:“后天,刚好是四月二十五,距离端午刚好还有十天,我必须要在端午前赶回来,所以时间不多了。” 话音刚落,她慢慢低下头,双手紧握着茶杯,语气变软,似乎有求于他,“可是我的身体还没痊愈,别说舒家的长辈了,就连父王和母妃也不会同意我离开的。” 舒家成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想着用鳞片和夜明鲛珠合力,用那暂时出现的微薄的鳞力强行治疗好她的身体。 可是这样做,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只能维持三天。三天过后,她的身体会出现后遗症,病痛会加倍,一旦没调理好,可能会没了半条命。 “你决定好了吗?”舒家成的心忐忑不安,他不希望她会这样做,但是只要是她决定了的事,就谁也改变不了,她向来如此。 舒墨湘点点头,握着他的手,眼神坚定地与他对视,“我知道后果,但是如果这次不去的话,机会就更渺茫了。我不能看着王府和舒家有事,更不能不管母亲和母妃!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舒家成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唯一能做的只是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就陪在她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默默支持。 而且,这也是他们之间的宿命!他们的时间都不多了……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必须要听我的话,包括到了沧海,每时每刻都要待在我身边。”舒家成答应了帮她,同时也要她遵守几条约定,“你一旦启动了鳞力,不止鲛族,还有别人都能发现你,你不能靠近海边。还有你身体一旦有不舒服,必须跟我说,不能瞒着。你应该也不想回来的时候被长辈们发现吧!” 舒墨湘都一一答应。随后,舒家成就带着她离开舒家,往宓府前去。 这件事,现在还是人族的舒家成暂时不能帮她,巫族大祭司却可以,说不定有了大祭司的帮助,她的情况会好一些。 冰枝和紫嫣也随着他们一同来到宓府,方便之后照顾她。她们也知道舒墨湘的想法,所以都很担心她的身体。本来就因为奔波劳累过度而拖坏了自己的身体,现在遭受了鞭打,让身体不堪负重,如今还要强行恢复,对身体的损害是极大的。 舒墨湘和舒家成进去了宓大娘的房间,而冰枝她们两个就在庭院等候。但是紫嫣得知此事后,眉头就一直紧锁,想到什么似的,就拉着冰枝往别处去了。 房内,三人在诉说此事。当他们跟大祭司说完这件事后,她也震惊住了。 “宓大娘,不对,大祭祀,我已经恢复了记忆,巫族的事,我都想起来了。”舒墨湘的脑海都是巫族的场景,带着哭腔,忍着泪水,“我必须要把这些事都解决了,才能拯救巫族。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更不会让你们不放心。” 大祭司再次震惊,她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记忆,可她现在就是个寻常女子,又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他们…… 但是,在舒墨湘的软磨硬泡之下,她还是勉强答应。当她恢复之后,就叫人端来一碗固元汤来给她喝,并且叮嘱她,这几天早午晚都得喝一碗。 第44章 镇社之画的秘密 翌日,从宓府离开后,舒墨湘的身子骨就好多了。回到舒家,公孙太医在等候着,替她诊脉的时候发现,她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就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这太神奇了!”公孙巧的右手搭在舒墨湘的右手上,她的脉搏根本就不像大病初愈的感觉,但是担心说错话,会引起不必要的事情,也就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大小姐……郡主的身体状况已经没有大碍,可以说是已经痊愈了。” 舒墨湘听到这个话,内心就有些安定,有了公孙巧的肯定,这次的沧海之行就不会有问题了!她趁机向长辈们请求:“既然公孙太医都说没事了,那凤儿想明日回王府一趟准备,端午前就会回来,请长辈们答允!” 说完之后,她本想行礼,却被公孙巧按住了。她们都以为舒墨湘是大病新愈,免了她的礼。不过,她的话很是让人在意和震惊。 去江南的路途不算远,也不算近,花樱姬担心她的病会在路上就复发,不太情愿,便笑劝她道:“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这身子才刚好,自然要静养几日才是,怎么就迫不及待要前往江南呢?” 舒墨湘就知道他们是不会这么放任她的,便撇了嘴,撒娇道:“曾祖母莫慌,凤儿的身子已无大碍,此次回去是得了父王的允许,千渊哥身为平阳侯,也会一同前往,听闻轩表哥也陪同在身旁。父王还特意让大祭司一路跟随,所以是不打紧的。” “你这孩子就是不让人省心。不过既然是王爷的嘱托,那我们也不可能不给你去,况且端午你还要举行仪式。”花樱姬摇头叹了一声,她拗不过舒墨湘,而且按照常理,她也的确要回静亲王府一趟,也只好把希望寄托在药物了,“还请公孙太医开些补药,给大病初愈的凤儿补一补,以免再次复发!” 得到允许后,舒墨湘的心像开了花一般,赶忙笑着答谢。一番过后,她不经意间瞥向墨芳香,这次一走就是她两个孩子一同离开,难免会是不满意的。不过,她是为了大家才离开的,这次她是不会让生母再次出事的! 为了能安心前去江南,舒墨湘几乎花了一天的时间到直系长辈处拜别,其实是方便让紫衣卫在暗处保护他们,何况她的之前一直瞒着他们关于静亲王府的事,也还是需要单独向他们解释一番。 忙碌至掌灯,刚安静了些,又见冰枝在樱桃绽内瞎声跺脚。正在喂药的紫嫣见状,轻声骂一句,忙问缘故:“嘘,小姐刚服过药,操劳一天了,明日就要出发,好不容易歇息,你又在这里闹腾。到底怎么了?” 冰枝走到舒墨湘跟前,回答:“适才我在院子吩咐紫衣卫事情,结束后正准备回来,在路上忽然撞见一件怪事。眼前有个黑影一闪而过,我还没来得及细想,随着就出现一个奇怪的声音,像在跟什么人说话似的,说什么他们已经被发现,暂时不能轻举妄动。待我朝声音的地方前去时,却什么也没有。我不会时运低,撞鬼了吧!” 紫嫣见着冰枝手舞足蹈的模样,内心无奈摇头,扶额汗颜:“这世上是不会有鬼的。说不定你遇到的人正是我们一直在找的卧底!”说着,便去找包袱查看东西是否齐全,“不论我们在不在,他们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可能是舒家还有什么人将他们牵制住了。这里还有随时可以通风报信的紫衣卫在,暂时是不会有事的。反观我们,还有更大的危机在等着我们呢!” 这些话都是舒墨湘刚才跟紫嫣说的,这也是她为什么一定要选择现在去沧海,再拖下去,别说舒家,就连皇城也遭不住。 冰枝一边吃还未吃完的艾叶烙饼,一边说:“这是采用新鲜的艾叶、面粉、盐、油,就能做出美味的烙饼,艾叶的自然香,与烙饼完美结合。艾叶入膳加生姜可以去艾草的苦味,留住清香。这艾叶烙饼真好吃,艾香味就让我想起在王府的日子,紫嫣,明天到了你可要尝一尝。” 紫嫣给她一个白眼,没有理她,过去收拾好三个包袱后,就拿着铰剪过去把蜡烛灯芯剪掉,心里担心着:“明日就是出发去沧海的日子,这一次是直接坐船只出海,偏偏又在这时候出了这岔子。时间也不多,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找到!” “你不用担心啦,我早就跟紫衣卫他们说了,让他们先出海探寻过好几次了,听他们说好像的确有座岛屿在海上,但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想要找的地方。”冰枝把手上的艾叶烙饼全部吃完,净手后就伺候舒墨湘就寝了。 偌大的内房只有舒墨湘一人,外房是冰枝和紫嫣两人在守夜,房外是清明和白露。如果是寻常的话,外房是冰枝和紫嫣轮流守夜的,这次她强行恢复身子,担心她会半夜突感不适。而清明她们也是如此,不过舒墨湘不知道这些安排,不然她肯定是拒绝的。 歇息睡了一觉,没过多久就天亮了,喝了大祭司和公孙巧开的固元汤药,舒墨湘的身子感到好了许多。这日,就是他们去江南的日子。宇文轩也早早就来到舒家,他们几人拜别了长辈们,就上四马马车离开了。按照常理,他们是不可以跟舒墨湘同一辆马车的,但舒墨湘担心两三辆马车的浩浩汤汤气势会让他们注意,也就在出了皇城后,偷偷地换成一辆马车,这些做法,对于舒墨湘而言,已经是常事了。 马车上,舒墨湘接过宇文轩递过来的半卷舆地图,跟镇社之画放在一块对比,可不管怎么看,他们都看不出端倪来,好像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强行拼合起来。 “这两件东西真的有关系吗?”冰枝看着毫不相干的两件物品,不禁提出疑惑。 舒墨湘也不确定,但总感觉这好像是她之前见过,在她的记忆里,依稀出现零碎且感觉不属于她的场景,还是跟这个有关,只不过现在搞不清应该怎么做才对。“或许吧!” 舒家成忽然灵光一现,好像想到什么似的,赶紧把镇社之画和舆地图拿过来。众人只见他一顿比划,也不知他具体怎么做。不一会儿后,呈现出来的的确就是一张完整的舆地图! “你是怎么做到的?”宇文轩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又惊又喜又疑惑。 舒墨湘仔细盯着看,眼前一亮,她也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便忍不住噗嗤一笑,自己还真是当局者迷呢! 舒家成见到她的表情,嘴角也忽然一笑,解释:“其实我们都被这幅画所迷惑了。我们一直在关注画的表面,画的内容,画风,和意思,可实际上,背后的才是地图。”他举起画轴向他们展示,“你们只看留白的地方,上面的构图、纹路,是不是跟这半卷地图很像?再把它们拼接起来,不就是一副完整的舆地图了吗!” 众人恍然大悟,不愧是镇社之画,竟然藏得如此深。一般人都会被画的内容所吸引,上面清楚画出云上宫殿的模样,还有一个女子,这跟传闻中的一样。赏画者自然是不会抛开里面的内容,甚至还会被带偏思绪。 如此一来,舒墨湘想起当日在画廊的时候,贺知画将她叫过去,跟她说的那些话,应该不是单纯地想让她去画社这么简单,而且楼上的肯定是鲛人,那鳞片是不会有错的。 贺知画还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能瞒着两位舍主把鲛人藏在画廊楼上,这肯定是她们也知道并且默认的事!不过,鲛人跟文艺学府有什么关系呢? 就在这时,舒墨湘的脑海忽然闪过一个人——濂枫!这人是除了她母妃之外,见到的第一个鲛人,而且总感觉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应该是小时候在江南游玩时不小心见到吧,毕竟现在的记忆有些模糊,总感觉在流失,又好像在恢复,她也只单纯以为是自己太过疲惫了。 马车持续前行,现在是皇城的郊外,再往前不远,就是江南的境地了,但距离沧海还有一段距离。 舆地图拼接好之后,他们几人就开始在研究,这地图一点也不像是大凉境界的地方,即便是完整的舆地图,也看不出这里是哪里。 舒墨湘捏着下巴,眼睛一直盯着舆地图没有离开,陷入沉思,不死之山就是云上宫殿,关大人的航海日志原稿上也记载了具体的地点,又至沧海,海中有陆,陆上有城,往东,有山名不死之山。 这句话有些奇怪,海中有陆,为什么不是海中有岛,这样不是更适合吗?不死之山在城市的东边,云上宫殿看起来更像一座城,或许,不死之山,是在云上宫殿的东边! 舒墨湘忽然捂着嘴巴,“说不定这个地图真的是指引我们去不死之山的地图,而起点就是云上宫殿!” 第45章 沧海城再遇濂枫 马车继续前行,直到进入了沧海城。舒墨湘坐在安静的马车上,耳畔忽然响起一声呼唤,她下意识地掀开帘子,脸朝外寻找,引入眼帘的却是茫茫的大海,微风夹着海水拂面而来,可那个声音不见了。 看到大海的舒墨湘不禁想起舒家成的叮嘱,不能靠近海边!可他们还要出海,这又怎么可能不靠近海边呢?可是他明明知道,为什么又要说这句话? “千渊哥……”她放下帘子,回过头来看向舒家成,只见大家都在冥想,刚到嘴边的话就咽回去了。又看向紫嫣和冰枝两人,一直拿着地图和画轴在研究,也不知二人有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即便如此,还是被他们听到了,同时睁开眼,眼神落在舒墨湘身上,舒家成问:“怎么了?” 舒墨湘只摇摇头,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他们为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而感到疑惑,当他们张开的嘴巴欲开口询问之际,冰枝一咋一呼地打断,一手指着画着的玉佩纹路的画,另一只手指着两幅腾云驾雾的女子画:“这个纹路是玉佩的纹路,而这女子的玉佩同时出现在两幅画上面,可能是同一个女子,并且都跟玄冥或者紫嫣有关!” 这话让紫嫣瞬间反应过来,就像被诬陷般,着急反问:“什么叫跟我有关,一百年前我都还没出现呢!” 冰枝笑着解释:“哎呀,我的意思不是这个,是你身上的玉佩。说不定这个玉佩的上一个主人就是画上的女子,而这个人跟云上宫殿有关。我总觉得玄冥这个人有点怪怪的,好像他一出现就有灾难发生一样。” 紫嫣被冰枝的话吓了一跳,差点以为她要被怀疑了,知道冰枝的意思后,她才松了一口气,“我这个玉佩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要是有迹可循就好了,可偏偏就连婉太嫔也不知道这纹路是什么,很难找源头吧!” 舒墨湘恍惚间想起当时婉太嫔的表情,的确是什么也不知道,她也没必要隐瞒,除非紫嫣的身份不可说!不过也是那次之后,她才从玉佩中看出来是人身鱼尾的纹路,这明显就是鲛人的模样!只是这个纹路很隐晦,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还会混淆,就像这幅画一样。 就连冰枝也发现的事,紫嫣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她却一句话也不说,这就很可疑了……虽然她的忠心是一直都有,只不过她有时候的举止却不像一个单纯的金国细作。 宇文轩被她们的话吸引,也伸手过去拿起三幅画卷作比较。这三幅画的确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上面的两个女子,都拥有玉佩,也还有一个香囊,还跟他送给舒墨湘的香囊类似,就是轻纱遮面看不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本人呢! “这画都是一百年前流传下来的吧,这么久还能保存这么好,真是难得啊!”宇文轩看着画惊叹道,“不过还是千妤厉害,还能临摹得如此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就是那位画师呢!” 舒墨湘听得出他的意思,其实她第一次见到画轴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她第一眼还以为是自己,但是这个是一百年前的画,她一百年前还不存在呢,又怎么可能腾云驾雾!不过这的确很可疑,为什么画像中的人这么像自己?就算衣着打扮可以说是碰巧,那香囊呢,也是碰巧? 但是,她没有玉佩,玉佩是在紫嫣身上,可这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紫嫣的身影。或许只有到云上宫殿才知道真相了。 马车在月明客栈门前停下,他们见到掌柜在门口迎接,便陆续下来。待众人进去客栈后,店小二小心翼翼地把马车拉到后院,然后把马解下来栓到马厩里面,接着就让马槽给马喂草。 舒墨湘见到掌柜,便想起在舒家的时候发生的事,当时雨汭把他们俩都带来,他们的口供也让众人怀疑舒墨湘的身份和目的,虽然是她顺水推舟的事,但这一下子也对掌柜有了小小的隔阂。 掌柜走到舒墨湘跟前,向她点头哈腰般讨好,就像担心她会秋后算账一样。其实他也是挺无辜的,是受人所示才跟雨汭到舒家指证舒墨湘,不过什么话也没说,更没有任何添油加醋,只不过是一个出其不意的惊讶眼神让大家怀疑罢了,可也是这样舒墨湘才能继续她的计划。 不过,冰枝跟紫嫣就对他们没有什么好脸色了,就连知道此事的宇文轩也甩脸色。掌柜和店小二还得笑意盈盈地伺候他们。舒墨湘反而有些愣住了。 “大小姐,大公子,我得知你们的到来,特意准备好佳肴,给你们接风洗尘的。”掌柜带着他们坐到大堂,刚说完,台上面的幕布打开,接着就有伶人出来开唱了,随后又说,“待你们吃好了,我就带你们去第一厢房,再安排个丫头照顾大小姐,好做歇息。” 冰枝却一臭脸甩出来,暗骂道:“不用劳烦掌柜了,小姐的日常起居都是我们负责的,你的人还是下去休息吧,免得又出来说我家小姐的不是。” 紫嫣抿嘴一笑,跟着附和:“冰枝,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掌柜是好心,也是理亏才如此的,你不领情,就是不给掌柜面子,小心他把你也说了。”掌柜见她们说话如此刺耳,脸上的笑容凝固,笑声也逐渐尴尬,内心无奈叹息,不知说什么话好。他也理解她们的生气,毕竟这两个丫头都是护主的。 而且他也听说,因为舒墨湘被怀疑身份而被鞭打得差点没了半条命,后来又听说她要再来江南,便赶紧准备准备,好让她能在这里好好休息,出现这样的状况也是意料之中了。 舒墨湘见状,轻笑一声后,轻轻拍了拍冰枝和紫嫣的手,轻声骂道:“两个小蹄子们,哪有你们这样说话的,掌柜也是身不由己的,要是他有意陷害我们,早就把事情都说出来了。,用得着雨汭一直在说吗?”说罢,她朝掌柜一笑,“掌柜应该是受了玄冥的指示才去找雨汭到舒家去的吧。不过,这么费尽心思要来舒家,是为了什么呢?” 掌柜脸上的笑容完全僵住,就连笑声也渐渐消失,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就在差点忍不住的时候,有店小二刚好端菜过来。 “菜来嘞,还请各位客官慢用啊。”店小二一转身见掌柜愣在这里,便想起什么似的跟他说,“哟,掌柜的也在这,楼上有位客人一直嚷嚷着要找掌柜的,您还是快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吧。” 找到理由脱身的掌柜松了一口气,灰溜溜地离开了。走之前听到他们几个在讨论桌上的美食——五黄。 宇文轩不在江南过过日子,也不知道这里的食俗,倒是觉得这个新鲜,好奇地问:“五黄是什么?” 这就说到舒墨湘的点上了,说到美食,还是江南的美食,她就最在行了:“‘五黄’者,为黄瓜、黄鳝、黄鱼、咸蛋黄、雄黄酒。这是江南端午的食俗。”看到这个,她忽然想起,端午快到了,家家户户都开始吃起了五黄,包起了粽子。她所剩的时间也不多了! 接着,又有店小二端来别的菜,这次是五白! 宇文轩又问:“五白又是什么?” “‘五白’者,为白切肉、白蒜头、白斩鸡、白豆腐、茭白。五白是为了搭配五黄,而端午食五黄与五白,可清热降火,健脾和胃。”这次说话的声音是从后面一桌传来的,众人看过去,竟然是濂枫! 濂枫笑意盈盈地走向他们,盯着舒墨湘道:“我们又见面了,看来是缘分啊!” 这话引起了其余的人的不满,眼神仿佛充满杀意。紫嫣见他过来想坐下,便把包袱故意放在旁边的空位上,又假装看不到他的迟疑,得意地吃起菜来。 舒墨湘对她这个举动有些无奈,平常她跟冰枝都不是这个样子的,就自从她受了伤之后,她们好像变得怪怪的,离开了舒家就连原有的规矩都放下了。 “这碗底的图案居然是蜈蚣,我记得上次好像是寻常的客栈名字吧!”舒墨湘把喝完汤的碗放下,特意夹了块白斩鸡盖住那蜈蚣的图案,身子有些颤抖。 濂枫站到舒墨湘身后,解释一番:“这是掌柜故意的,端午将至,他们就把锅碗瓢盆的图案都换成了五毒,到五月初再剪纸成五毒,贴于室内,都是用以镇恶驱邪。” “哦?你好像很懂这里,应该是常客吧!”舒墨湘玩味一下,“不过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所以你也不用时常跟着,尤其是到了沧海。” 濂枫仰天大笑,就像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即便你这样说,我也还是有自己的坚持。还有,你最好还是小心点吧,你身上的秘密,可是很多人都想得到的,要么就回来吧,至少还有我们在!”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喝起了黄酒,还时不时地往舒墨湘身上撇,她身上可是有他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呢! 舒墨湘这边就迷糊了,他们都觉得濂枫这个人不简单,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都对舒墨湘有种奇怪的感觉。可是只有舒墨湘知道,濂枫这些话是说给濂珠听的,也就是她的母妃,鲛族的帝姬! 第46章 云上宫殿的通道 濂枫坐在椅子上把酒言欢,眼眸还时不时看向舒墨湘,说一些神神秘秘的话:“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有些地方不是你们说要去就能到达的,凡事都有代价哦!” 冰枝跟紫嫣嫌弃地瞥了眼濂枫,私下悄悄道:“这个人是不是喝多了,在胡言乱语什么呢?” 紫嫣附和:“这个人就跟玄冥一样,每次出来就没正常过,都不知道他想干嘛。而且他好像一直把小姐当成某个人了,有点神经兮兮的。” 舒墨湘夹了块白斩鸡,内心琢磨着濂枫刚才说的诗句,这说的其实就是海市蜃楼,而云上宫殿就是传说中的海上仙山,即便是有人去过,也不过是一百年前的传闻而已。不过,濂枫是鲛族之人,他知道他们想去云上宫殿,而且还是跟鲛族帝姬有关,或许,他可能知道更多关于云上宫殿的事。 “他应该是猜到了我们的目的吧,所以才说这些话。”宇文轩一下子警惕起来,他可不觉得濂枫的出现是个意外,并且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他很有问题,濂枫跟舒墨湘之间,有不可说的联系! 舒家成一反常态的安静。按照平常,他肯定也是跟宇文轩一个样子,但这次只是静静地听他们的谈话,并没有想过开口。 众人听着濂枫自言自语,又像是站在跟舒墨湘说话,冷嘲道:“我奉劝你们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这儿不是你们的地盘,即便是归静亲王爷所管辖,也不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尤其是你。看似聪明实则愚蠢,为了不必要的事和无关紧要的人,都把自己的身子搭上了,值得吗?” 舒墨湘震惊,他竟然知道!难道是使用鳞力后,他能感受到?如果是的话,那她鲛族的力量恐怕已经泄露了,万一被他们找到了真正的鲛族帝姬,那母妃的处境就糟了! 原本她只是想去到不死之山,去一直以来都在明里暗里**她去的地方,找到线索和幕后黑手,就是为了保全他们,可现在出了这岔子,她不得不使用鳞力强行恢复,却变成了把母妃推到危险之地! 她思来想去,觉得有些不对劲。濂枫一开始就找到他们,是因为鳞片散发的鳞力,越靠近沧海,力量就越强大,所以才被同族找到。可濂枫当时的举动也很奇怪,好像是有意要引她来,包括这次,她来这里不过就是为了不死之山,他却清楚知道他们的目的,这也太巧合了吧…… 但是现在她遇到的问题很棘手,必须要把鲛族帝姬的注意转移到自己身上来才行,这样才能保证母妃他们不会出事。可是能怎么做呢?濂枫都这么明显地发现了,别人也不是傻子,何况这个传说也有一段时间了! 她脑袋突然一个灵光,对了,他们这么执著找到鲛族帝姬身上的秘密,而且还跟云上宫殿出现的时间差不多,何况鲛族还流传着“得鲛珠可得永生”的传言,永生应该就是不死,只要她在这几日里面找到不死之山,说不定还能力挽狂澜! “每次说话的声音都这么大,你就不怕打扰到别人,说你无礼吗?”舒墨湘内心想,既然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而且还是母妃的同族人,那不如就直接从他嘴里套出相关的消息来得更方便,“可别丢了我们江南百姓的礼数,有什么话还是私下说比较好。” 说罢,她的右手拍了一下桌面,左手拿起一杯黄酒,抿了一口,就放下了。濂枫看着舒墨湘的举动看入迷,感觉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冰枝一边剥鸭蛋一边说:“人啊,若是没了礼数,哪怕是出口成章,通文知理,无所不晓,也会变成鬼不成鬼,贼不成贼的疯子,说的都是前言不搭后语的,没人搭理也正常。” 说完,她把刚剥好的鸭蛋放在玉英盆过了下水,再放到舒墨湘的碗里面,帮她把蛋黄挑出来,没想到竟然是双蛋黄!随后盥手,惊喜叹:“小姐的运气真好啊,这次竟然还是双黄,往年都是单黄的呢!” 听到这话后,舒墨湘抬眸看了眼舒家成和宇文轩,又低头望着碗里的两个咸蛋黄,三人都沉默,就连濂枫也没有说话。 紫嫣看着冰枝,无奈地摇摇头,转移大家的注意,打趣道:“小姐,快尝尝这个白切肉,果然江南的美食很多啊,难怪冰枝这家伙每次回来都一直不停嘴!” 舒墨湘把咸蛋黄分别给了紫嫣和冰枝,但是她们俩都不要,最后舒墨湘只吃了一个,再吃了几口菜就回房间去了。冰枝赶紧爬了几口,也跟着她身后离开,只剩下三位男子还坐在位置上。大堂的客人不多,只有两三个,而且距离舒家成几人很远,不管他们说什么,别人也听不见。 舒家成看着舒墨湘碗里剩下的咸蛋黄若有所思,不过脸上的表情很快就褪去,变成原本对事情满不在乎的模样,漫不经心:“濂枫,你够了!你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她吗,还屡次说一些关于那个地方的话,吊人胃口。不过这次你成功了,希望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都能好好地相处!” 说完,他就拉着宇文轩离开,只留下濂枫一人。走到楼上的时候,宇文轩问:“你真的相信他这个怪人吗?这地方可不是说着玩的……” 舒家成的脚步停下来,脸上的表情忽然严肃,“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过来找我们,说的话都跟千妤有关,很明显当时就已经知道千妤了。目前为止,他都没有做出格之事,千妤都能相信他了,她的心思恐怕比我们还多,我们就在背后保护她就好了。” 舒墨湘回到房间后,就拿出了舆地图仔细观察,要去不死之山,必须先到云上宫殿,可这个地方的通道,濂枫应该很清楚,不然他也不会总是说这些话。平常人听到他的话一定会问他,这也是他的目的,可她多次都当作听不见,几乎没有搭理过他,但是这次,她是主动跳进他的“坑”里面去了。 冰枝端来一盆洗净的樱桃,放在舆地图的左上方,摘了几颗放在小碗递给舒墨湘,再摘一颗给自己吃,边走过去看舆地图,咽下果肉后,才道:“小姐不用担心,娘娘她是有福之人,不会有事的。何况濂枫又是娘娘的族人,他好像对娘娘很忠心,不会伤害娘娘的。我们只需在濂枫嘴里探出通完云上宫殿的通道,便能反客为主了!还是先吃个‘百果第一枝’吧!” 舒墨湘很自然地把冰枝挑好的樱桃放进嘴里,这味道就让她想起在樱桃绽的日子,其果实虽小如珍珠,但色泽红艳光洁,玲珑如玛瑙宝石一样,味道甘甜而微酸,不过并不常见,怎么沧海城也有? 正当她还在疑惑的时候,听到冰枝在嘀咕:“端午的时候,王府每年都有进贡的樱桃贡品,本来以为这里没有,谁知这里的樱桃有很多,尤其是靠海边的院子。” 紫嫣也一边吃樱桃一边看舆地图,不经意间瞥到有个地方画了一颗樱桃,樱桃上的梗还很长,往别处延伸,她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指着上面说:“你们看这里,这不就是樱桃吗,头上的梗连接的地方是不是有些熟悉?” 她们连忙看过去,舒墨湘眼眸一惊,那个地方不止熟悉,简直是熟得不得了——那里就是巫族圣殿! 可是这个是从云上宫殿通往不死之山要通过的地方,为什么会画出来圣殿的印子呢?圣殿在圣雪天山,这跟不死之山应该是没有关系的两个地方吧! 圣殿所在的地方是独立于这个舆地图,单独出现的,可是那个樱桃模样的地方却是他们需要通过的,并且前一个就是云上宫殿! 也就是说,云上宫殿是起点,下一个是樱桃山,再经过四个地方,就到达终点,不死之山了。而距离这几个地方的远处出现的就是圣雪天山! 可是,圣雪天山在北冥,云上宫殿在沧海,一北一东,不管怎么看,也是两个不相干的方向啊!为什么樱桃山的左上方就是圣雪天山呢? “哎呀!”冰枝也看得入迷,不小心把手边的茶杯打翻,茶水浸湿舆地图上的云上宫殿之处,她连忙拿出手帕擦干,谁知舆地图上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舒墨湘见状,赶紧拿起舆地图,紫嫣很识趣地递来烛台,她们把舆地图放在烛火上,云上宫殿瞬间变成华丽的画法,渐渐显出一些字:鲛绡宫。 见到这三个字后,拿着舆地图的舒墨湘整个人都愣住了,云上宫殿竟然是鲛族的宫殿?可是有人腾云驾雾地被云上宫殿选中,这是怎么回事,不应该在云上或者是海上吗,怎么变成在海底了? 不过,之前用了很多方法也没有出现过现在这种情况,来到这里就变了,还是在遇到濂枫之后!看来,真的是有必要直接问他了! 第47章 鲛绡宫与云上宫 一更的梆鼓敲响,紫嫣推开窗户,看到湛蓝天上一缕月光透过云纱洒下,照射在屋顶瓦片上,与屋内的烛火融合。屋外一片灯火明亮,附近勾栏瓦舍的客人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外面一番热闹,算算时间,也快到了。”舒墨湘准备起身,让冰枝准备好东西,“是时候要解决麻烦了!” 紫嫣见冰枝那股兴奋劲,不禁愣住了,去见濂枫有那么期待吗?明明白天的时候还在说濂枫这个人有问题…… 冰枝把要带的东西都拿上之后,就跟着舒墨湘的身后,一转头刚好见到紫嫣一直愣在原地,便走过去拉上她,要她不要落下自己了。 关好门窗后,她们三人走下楼,小二端着酒菜飞快地穿梭着,还不时传来猜拳声、谈笑声和杯盏的碰撞声。她们刚下来到经过戏台前,眼前瞬间一黑,锣鼓响起,一束光出现在眼前,大幕拉开,全场寂然。 只见一个身穿红色状元袍的人从后台走上前来,并唱着:“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黄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哇,好新鲜哪!”这一曲便让舒墨湘驻足,在以前就听过不少次,每当响起,也会跟着低声哼唱起来,不自觉地忘了时间。 冰枝见到舒墨湘双眸盯着台上看入了神,内心不禁叹息一声,便提醒她还有要事要做,赶紧离开才行。而就在这时,舒家成两人也一同走了过来,跟她前去同一个地方。 几人一路没有说话,紫嫣不明所以,手放在嘴边挡着,悄声问冰枝:“小姐好像对戏台有些看入迷了,她到底怎么了?” 冰枝听了便轻声解释:“小姐是想到在王府的日子了,以前在王府经常请优伶来做戏给小姐解闷的。王爷和娘娘见她很喜欢看戏,就专门在王府建了个戏楼,还花钱采买来女孩,有些是捡来的孤儿,养在王府,将梨园另行修理了,就令教习在此教演女戏,到节日的时候就做给小姐看。” 听了这话,紫嫣不由联系自身的境遇,不禁感叹,即便小时候失踪了,可后来的郡主生活还真是无忧无虑呢,跟她比真是天壤之别! 冰枝望了眼紫嫣的脸,笑着向她介绍江南的夜市生活:“你对这里还不熟吧。街南的梁家瓦子,近北则有中瓦、次是里瓦,其中大小勾栏五十余座。内中瓦子莲花棚、牡丹棚,里瓦子夜叉棚、象棚最大,可容数千人。瓦中多有货药、卖卦、饮食、剃剪、纸画、令曲之类。终日居此,不觉抵暮。我们现在要去的就是这个地方,说不定濂枫已经到了。” 紫嫣回过神来,看向冰枝期待的表情,恍然大悟,不禁浅笑,果然还是寻常的她!“你可不要忘了我们的目的,要是玩过了头,误了事,就算小姐饶过你,我也不饶你!”况且这件事还关乎到人人都在觊觎的不死之山的秘密,紫嫣担心,要是从濂枫那打听不出来的话,那也要做好下一步准备才行。 “千妤,我已经听千渊说了,你要去找濂枫问个清楚是没有问题,但是你不要忘了,你的身子才好没多久,若你哪里不适,可不能勉强。”宇文轩听到紫嫣俩人的对话,他对江南也不熟,不知道梁家瓦子竟是这样的,跟皇城的有得一比了。但他更担心的是舒墨湘,他总感觉舒墨湘和舒家成俩人有事瞒着,甚至知道的连冰枝都不如。 舒墨湘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没有把鲛绡宫的事跟他们说,不过也是,这是她们才发现没多久,还在研究其中的秘密。“轩表哥,千渊哥,舆地图上原本是云上宫殿的地方遇水后忽然变成了另一个地方,上面还写着三个字:鲛绡宫!” 她见到他们震惊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也听过这个地方,这是鲛族所居住的,是她母妃在海底生活的宫殿,既然濂枫也是鲛族之人,那想必对此事比他们更了解。 “这不就是……”宇文轩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他一直都以为是个传说,完全没有想过竟然还真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自己要去的地方居然是传说中出现的! 舒墨湘浅笑,低声道:“这个地方正是鲛族居住的宫殿,而濂枫就是鲛人!他一直出现在我们身边,也是为了找到他的同族,这些事等我们见到濂枫再说,今夜应该就能找到这里面的秘密了。” 舒家成依旧沉默不语,只一直盯着舒墨湘的眼眸看,脸上的表情严肃,就连宇文轩也搞不懂这次他的举动,问了也不说。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了,不管是谁,心里都有各自的盘算,没有上次的那种感觉,反而还多了一股违和的神秘感。 他们五人前脚刚踏进梁家瓦子,后面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把陷入沉思的几人吓得抖了个机灵。“你们终于来了,过来这边吧!” 舒墨湘首先跟上,来到第三层小戏楼的厢房,台上的佳人芸芸,罗裙飘飘,还有戏楼下葱郁的一方草地,散发着被戏曲滋润额额清苦气味。在台下一片嗑瓜子、细声谈论的声响中,远远飘来悠扬琵琶,渐响渐远。 大幕徐徐拉开,全场一片安静,只见一个一身碎花套裙打扮的丫鬟迈着小碎步,走上台来,急声呼道:“小姐,快点呀”。身后,柳眉腮红、粉裙绣鞋的小姐盈盈走来,台下立刻一片叫好声,小姐手绢微微遮面,轻吟出声。 举步如和风拂柳,启齿似燕语呢喃。声音的悠扬,乐调的婉转,入耳妙不可言,好似细雨淋漓,又似杏花扑面。一汪清眸如水,一抹黛眉如烟,眉间锁一丝浅浅哀怨。那份清纯,那份哀婉,恰似春风碧于天的湖面上,有落花点点。 愈演愈烈,曲调成了沉重而又纷飞的思绪。愈演愈烈,思绪中不存任何隐秘。愈演愈烈,痛苦和欢乐,生活和梦幻,摆脱和追求,都在这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中,交织!旋转!凝聚!奔突!辐射!翻飞!升华!人,成了茫茫一片;声,成了茫茫一片。当它戛然而止的时候,世界出奇地寂静,以至使人感到十分陌生了。 濂枫自始地望着戏台,她的脸如一朵快凋零的花,脸上闪耀着久违的光芒,像被雨水滋润过似的。他情不自禁地哼上一段,字字准确,声声圆满,仿佛找到了共鸣,悠扬的曲调飘入我的心房。 冰枝很不合时宜地把舆地图拿出来,指着上面道:“这里你应该很熟悉吧,费尽心思地把小姐引过来,还屡次来到我们面前,是为了什么?我家小姐可不是你要找的人,这个你一开始应该就知道了吧!” 濂枫背过面,就像在擦拭脸上的痕迹,再转过身来,恢复往常吊儿郎当地笑:“但是你比你你家小姐还要生气,这又是为什么?” 紫嫣看不过去,便上前替冰枝说话:“不想说就别说,也别总是在小姐面前晃悠,再怎么样也不是你的。” 这句无心地嘲讽刺中濂枫的心,他整个人都愣住了,这还是第一次表露出来的惊慌。正当紫嫣假装拉着舒墨湘和冰枝离开的时候,他幽幽道:“鲛绡宫并不是寻常鲛人都能住的,是鲛王跟鲛族帝姬一起居住的地方,自从鲛族帝姬离开后,鲛族虽然得救,但同时也陷入了另一个困境。” 宇文轩惊讶,他毫无防备地听到这些消息,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只听濂枫继续说:“我知道你回去后就一定会发现我的身份的,也知道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更没想到你竟然不顾一切使用鳞力,强行将自己的身子痊愈,即便遭到反噬。你身上的鳞力,或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舒家成终于忍不住开口,紧握拳头,忍住揍人的冲动,开门见山问:“你少在那说风凉话,散播不死之山的消息的人就是你,要不是你如此,我们用得着急忙赶来?包括舆地图上的鲛绡宫,也是你弄的吧!你接近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濂枫仰天大笑:“说得没错,这一切都是我设的局,包括你们在上元节的花灯会上见到的灯谜,都是我为了让你来才做的。云上宫殿的确与鲛绡宫有关,还跟蜃楼有关!” 听到蜃楼,宇文轩的眼睛瞬间发出了亮光。 “你们应该也听过,传闻蛟龙居住在海上,能幻化成美景来引诱出海的人,待他们进入幻化出来的美景后,蛟龙就恢复原样,将渔民吓个半死再生吞,而幻化出来的景象就是蜃楼。”濂枫逐一告知,“龙族和鲛族之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海上有个千年的怪物,名叫海蜃。当年海蜃在海中作乱,是鲛圣出现才将他封印住,可惜后来的封印脱落,导致鲛族死伤惨重,是帝姬牺牲自己,才保住了鲛族,而如今海蜃似乎要再次苏醒了。” 舒墨湘似乎听懂了这出戏,也听懂了他的内心未说出口的话。或许,这就是人生如戏的由来吧。 第48章 海市蜃楼的传闻 “虽然我不知道你身上鲛珠的来历,但你的鳞片我却认得,如今你已经破例使用了鳞力,你若真的不想被别人发现她的藏身之地,我倒是有几个办法,你要听吗?”濂枫一脸深意地笑,没有等她的回答,就直接说,“你的鳞力是已经开启,就算不适用也藏不住了。要么你让她回到鲛绡宫,从此不再踏入人族境地;要么就是你来代替她的责任,也算是报了她对你十年的养育之恩吧!” 舒墨湘没有回答,但是她的心早就做好了选择,不过,还是要先回去跟濂珠说清楚,她不能替她做决定。 宇文轩被他们的对话震惊到,看样子,这里好像只有他不知道鲛族的事,就连舒家成都知道舒墨湘的身份。这一下,他紧握着拳头,瞬间怒发冲冠,朝着他们怒吼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千妤,你要代替谁完成什么样的责任?千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事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却同意我也跟来?” 他似乎预料到她接下来的举动,有预感她会离开自己。他不愿意接受这个结局,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哽咽道:“如果将来有要面对的难题,至少提前跟我说一声,我都已经混入这趟浑水了,也没打算出去……” 舒墨湘看着强颜欢笑的宇文轩,内心瞬间揪了一下,她刚开始不跟他说是不想连累他,现在与他一同来沧海寻不死之山,也是因为那半卷舆地图是他找到的,即便不让他来,他也不会真的不来。 不过,自从上次他也来到沧海之后,就注定了是躲不掉的。舒墨湘一直都认为是她造成的问题,这一切,都是冲着她来的,如果没有她,就不会出现这么多麻烦,还连累他们!她很想独自扛着,可偏偏自己的能力却没有想象中的足够,却事与愿违,最后连他们也带上了。 舒墨湘叹了叹气,欲说话时却被打断了。只听濂枫意味深长一笑,道:“知道自己关心的女孩以身犯险的感觉很不好受吧,很想一直陪着她,不管面对的是什么困难,能多待一瞬是一瞬,真的很可笑呢!” 濂枫本来想单独跟舒墨湘谈话的,没想到他们也在,但舒墨湘听得懂他话中意,或许他也是个被命运安排的无奈之人吧! 这话戳中他们的心,俩人都沉默不语。舒家成是知道她的一切,包括过去,也猜得出她的未来,更清楚宇文轩的心,其实也是他的心。可这一切他都不能说,只能藏在心里,对她,也唯有默默陪伴。 紫嫣见到这里的氛围有些不对劲,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也猜得出大家的心思,毕竟是在青楼长大的花魁,对男人的心,她是一眼就能看穿。 冰枝倒是一直在看放在桌上的舆地图,她知道舒墨湘的心,也一心在帮她找到登上不死之山的方法,对濂枫什么的一点兴趣也没有。 “小姐,你们看这里。”就在这个微妙的时刻,冰枝是第一个打断插嘴的人,她指着鲛绡宫那三个字,“这里虽然写着鲛绡宫,但下一个地方可不像在海里,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众人被冰枝的话所吸引,都把头凑过去看,她说得有理。鲛绡宫是在深海,而下一个樱桃山怎么看也不像是海里能长樱桃树的地方,如果不是海,那会是什么地方? 本想着对宇文轩说什么的舒墨湘一看到舆地图就把那些话抛诸脑后了,直接向濂枫问心中所惑之事:“你刚才提的两个办法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不过,你若真的不希望她出事,那就要老实跟我说,这舆地图表示的地方是什么?” 濂枫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眸,内心不禁苦笑,连嘴硬这个都特别像,不愧是母女啊!即便她不说,他也知道她的决定是什么,这也是他引诱她过来的原因之一。 “鲛绡宫现在是你阿翁在,这些以后你都会知道的。”见舒墨湘那一脸疑惑的模样,濂枫只浅笑,轻声道。不等她追问,便继续说下去,“此鲛绡宫并非彼鲛绡宫,而是海市蜃楼,你们应该都听过吧。在坊间流传甚广的传闻,被誉为能见到的海上仙山。” 这下说到了宇文轩知道的地方,他为了此次沧海之行,翻阅了许多古籍,其中就有记载关于海市蜃楼的。他幽幽道:“在出海打鱼为生的渔民们那一直都有个习俗,每到狂风大作的时候都不能出海。在一个小渔村里面还流传着瘆人的传说,每年都有人消失在海面上,而那些人都是被海上的怪物所吞掉,那些怪物先用幻术打造出一个美丽的仙境在海上,吸引渔民进去生吞掉。但是这个跟我们听到的不太一样,那个怪物只要女子。被选中的渔民会送他回去,但是当晚他家的女子就会神秘消失。对此,他们都把这一现象称为海市蜃楼。反是遇到海市蜃楼的人,都会遭到厄运。” 舒墨湘听到这些的时候,她的心不禁一颤,也把濂枫的话记在心里了,阿翁,说的是鲛王吗?还有关于小渔村的传说,海市蜃楼,只要女子的命吗? 冰枝也跟着颤抖一下,“那是个什么样的渔村啊,为什么他们都不离开呢?”同样身为女子,她真的替渔村的女子感到害怕。 紫嫣倒了杯热茶给舒墨湘,轻声安慰:“也只是传说而已,又不一定是真的。何况我们现在是要去不死之山,跟海市蜃楼有什么关系呢?” 濂枫依旧笑道:“你们说的这些只不过是杜撰罢了,云上宫殿其实也属于海市蜃楼,却不是鲛绡宫。你们看到的鲛绡宫,是我用鳞力幻化的,但如果你跟鲛绡宫无关的话,你也不会看到鲛绡宫这个变化。” 舒墨湘等人听了后都愣住了,他们一开始还以为云上宫殿跟鲛绡宫有关,没想到是他用鳞力幻化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舒墨湘的身份吗?可是鳞片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了吗?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呢? “云上宫殿也不是寻常人能进去的,只有被选中的人才可以。只要踏进云上宫殿,就能获得人族一直都梦寐以求的长生!”濂枫接着道,“譬于大数,若到戌会之终,则天地昏缯而万物否矣。神州六族,只有人族的寿命最短,因此,才将云上宫殿奉为长生之地。” 第49章 覆载群生仰至仁 这些话对于他们而言还太过缥缈了,他们一心只是想找到云上宫殿,去不死之山找到真相,能解除大凉的危机,并没有想着长生不死,更没有想过参透天地的寿命。身为皇族,他们深知,大凉能一直延续五百年,并不是靠追求长生不死,而是内外权衡。一直以来,朝廷都是族权和政权相结合的。在不破坏皇权的统治下,给予朝臣、族人等最大的利益,因此他们更注重民生的问题。 虽然大凉很看重礼法制度,但皇上都坚信“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也一直做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甚至等百姓生活稳定下来后,朝廷还对商户的制约减缓了,也解除宵禁。 对于农民来说,最想要的是“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这看上去很简单,但很难实现。因为一旦发生战争,或者自然灾害,又或者遭遇疾病,农民都会失去自己的土地。失去土地之后怎么办?农民为了生活,只能租地主豪绅的田来种,于是自耕农变成了佃农。 为此,朝廷想了很多对策。先是推行了土地政策,不抑兼并,土地是可以买卖了。这跟以往的朝代不一样,以往的都是将土地兼并视作国家大害,千方百计加以抑制。可大凉走出了这个做法,土地可以流转,剩余的人就能参与手工业和商业,国家赋税大多数都来自商户。 如此一来,国库就充实,对于农民来说也是受益者。 还有大祭司的叮嘱,不许沉迷于寻仙问道,追求长生不死。尤其是帝王,更不能抛下国家大事不顾,所以后宫即便斗得再厉害,皇上也不会参与其中,除非涉及到国事,影响大凉的朝政,不然后宫都是皇后来管,纵然未有皇后,也有太后或者太皇太后在。 大凉的百姓也几乎没有目不识丁,女子的地位也不低,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在文艺学府教书学艺,有了知识,还有朝廷的严格控制,百姓对长生不死的追求也没有前朝这么盛行,多数都是安于现状。 只不过人心不足蛇吞象,这都是常见的。如果有更好的,他们也不会放弃的,所以有的人安逸,有的人贪婪。 加上外敌也在,金国和大漠都觊觎大凉这块肥肉,只不过金国一直都依附于大凉,跟大凉一直交好,而大漠更不用说,荒芜之地,又一直沉寂许久,要不是这次有了反常的举动,说不定以大凉的军力,还会把大漠收为附属国。 正因如此,云上宫殿这个地方就被各国觊觎,还派了细作在试探,若他们不反击,大凉只会被打,反正最终的结果都是兵戎相见的,既然避免不了,那就用最好的方法去自保!何况,只要打仗,不管哪方赢了,惨的都是百姓。 所以,这次的云上宫殿,舒墨湘是非去不可! “我去云上宫殿的目的从来都不是长生,而且大凉的百姓也并不是谁都在追求长生不死。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线索都指引向云上宫殿或者不死之山,那里到底有什么秘密,又为什么非要出现在我身边!”舒墨湘淡淡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的那样,有的人为了一日三餐而奔波,有的人为了家族荣耀而心累,也有的人为了家国而牺牲,这些哪个不比寻仙问道还要来得实际?” 濂枫笑道:“不愧是她教出来的女儿,说的话都与别的女子不同,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宇文轩听到舒墨湘的话,嘴角不禁上扬,浅笑道:“与其在这里讨论这些虚无缥缈的问题,不如直接回答我们的疑惑来得更直接。我们的时间不多,若你没有诚意解惑,我们就恕不奉陪了!” 舒墨湘看了眼宇文轩,心莫名其妙地有些安定了。接着她又看向舒家成,只见舒家成一直很安静,这几日的他跟往常的时候不一样,眼神里好像藏着许多不能说的秘密。 冰枝对濂枫故意散发的神秘感表现得一脸嫌弃,“小姐,我们干嘛浪费时间跟这种人说废话啊,反正都是我们迟早要面对的问题,干脆回去算了,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地点吗?” 说完,她还故意使了个眼神给紫嫣,紫嫣会意后,也边拿出玉佩边跟着附和:“对,对啊,小姐,我们就先回去吧,有了我这个玉佩,还担心什么呢!” 玉佩在濂枫面前甩来甩去,她还特意把纹路停留在濂枫面前。果不其然,见到玉佩后的濂枫脸色瞬间大变,一脸震惊的他一把抓住玉佩,欲夺过来,却被紫嫣死死握住。 未果,他反问舒墨湘,语气异常焦急:“这玉佩怎么在她身上了,你真的不记得这些东西了?” 舒墨湘不禁蹙眉,身子不自觉地后退半步,被他突如其来的态度吓到,她能记得的都记得了,她现在已经在人族、巫族和鲛族之间盘旋,还要她记得什么啊? 舒家成走到舒墨湘跟前,一把推开惊慌的濂枫,冷冷道:“你够了,要是你说不出云上宫殿的事你就不要再缠着她们,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说清楚的。你既然帮不上忙就不要在这里捣乱!我警告你,不要再胡说八道,否则我不饶你!” 见到舒家成首次发狠的模样,大家都被吓到了,包括舒墨湘,一直以来都是温文尔雅示人的舒家成,突然散发出可怕的气息,真是有些猝不及防。但是让舒墨湘更在意的是,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举动,是因为濂枫屡次的挑衅,还是因为他的话…… 被推开的濂枫回过神来,但眼眸一直落在紫嫣手上的玉佩。他微微行礼,给舒墨湘赔不是:“刚才冒犯了。云上宫殿的事我会全部告知,这也是作为赔礼。云上宫殿其实就是海市蜃楼的时候见到的海上仙山,你们之所以会在皇城见到,都是因为在挑选适合的人。一百年前,就有人被选中,能进去的人都能得到祝福,获得更长的寿命。而上面存在的东西随随便便都能让世人增加寿命,但这都只是长生,并不是不死!” 第50章 云上宫殿的大门 这些话跟舒墨湘之前想的差不多,一直都说长生,可没有说过不死,除了不死之山,传闻还有不死国,可这些又有什么联系呢?长生跟不死一直都被并列。 不过啊,她可没想这么多,万物都有寿命,就连天地也有,活得久又怎么样,大多数人一生一世都活不明白,生生世世难道就能活得更好吗?恐怕只会陷入虚无荒诞之中吧! “你说这么多也没用,我们的目的是到达云上宫殿。”紫嫣瞥见舒墨湘的表情有些不对,便赶紧打断濂枫的话,“今日已经二十六了,还有五六天的自由,到了端午,小姐就要恢复郡主身份,届时你还想保护你想保护的人,你觉得有可能吗?今晚你说的已经够多了。” 他们都看着紫嫣那焦急地怒吼,有些愣住了,这样的举动跟往常的她也差太多了吧。这次的沧海一行,舒墨湘都感觉他们变得奇怪,不知道的还以为变了个人。 濂枫的眼眸呆了一瞬,恢复后依旧淡然一笑,“这么着急干嘛,如果你们不知道云上宫殿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那你们去了也是白去的。” 紫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很欠妥,行礼后安静站在舒墨湘身边,一边低声关心舒墨湘的身子,一边给她做茶。 冰枝和舒墨湘都看出紫嫣的意思,本想说话,但想了想,还是事后再跟她谈话吧。 舒家成一直盯着舒墨湘看,又看向濂枫,直接问:“我知道你是鲛族,但你别忘了,千妤是人族,只不过多了鳞片的责任罢了。对于云上宫殿的事,你也不用一直卖关子,即便你不说,最后也还是会知道的,只是不想浪费更多的时间。” 濂枫望向舒家成那有些熟悉的双眸,就像在从前见过似的,可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像谁。但现在跟舒墨湘一直待在一起,他知道对方就是皇城舒家的嫡长子舒家成,看他着急的样子,也是个爱妹妹的兄长了。 他意味深长一笑,或许还藏着不一样的感情吧! 或许是舒家成的气势镇住了吊儿郎当的濂枫,他也不再打哑谜,直接说:“云上宫殿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去的,但是你可以,你连续两次见到云上宫殿,说明云上宫殿已经选择了你,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所以你才没有像缘起道长那样,腾云驾雾上去。” 宇文轩震惊,他竟然知道缘起道长的事,难道鲛族还有无所不知的能力吗?对于舒墨湘的身世,他认为并不是这么简单,现在知道了自己的皇伯母是传说中的鲛族帝姬,还是她的养母,如果她是个寻常孩子,为什么会让鲛族帝姬遇到,而不是别的人家遇到!何况,她身上还有颗夜明珠! 这夜明珠的来历也不是及笄礼上说的那么单纯,他可是私底下问过大祭司,这是颗夜明鲛珠,这鲛珠是鲛人留下的,不过谁也不知道那是谁,也无从查找,里面的鳞力可是比鳞片还要强大! 也是那股强大的鳞力吸引濂珠过去,见了后又着实喜欢她,便收养她,将她视如己出,还把自己的鳞片交予她,用以保护她。 舒墨湘默默地摸着脖子上挂着的鳞片吊坠,随着时间长大,她明显地感觉到体内有股不一样的力量再澎湃,不过到了皇城,那力量就随之消失,直到她得到了夜明鲛珠。 其实,她早就知道这一切都跟她有关,包括她母妃的气息泄露,也是她间接性造成的。说什么想找到真相,其实,也只是想逃避真正的答案罢了。 濂枫嘴角轻轻上扬,眼眸微眯,“看来不用我说,你也已经找到云上宫殿的大门了。母爱应该是一种伟大的情感吧,每一个母亲都会为了孩子甘愿付出一切,并且不求回报。但孩子有的却是,惰其四支,不顾父母之养。”他把自己的不满都数落出来,“当初我知道她嫁入皇族宗室之家,又有一孤女作女,本担心无法与人族生育的她会被抛弃,鲛族也做好一切让她回来。但是现在看来,若她是寻常人族,或许会更美满吧!” 舒墨湘第一次见到濂枫脸上展露出温柔又悲凉的笑容,原来不是只有人族才有情爱,相反,鲛族对感情的忠贞不亚于人族,他们一旦认定了对方,就会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心付出,并且不会有二心,死守一人。 她一下子对濂枫的印象改观了,或许,这才是她愿意替她母妃承担鲛族责任的最终原因吧! “多谢你,让我知道不止人族有情。”舒墨湘的手一直握着脖子挂着的鳞片,她已经找到了云上宫殿的入口,可她的身子也快支撑不住了,开始出现四肢无力、头晕目眩的症状。她必须要快点离开才行,不然这一切都白费了,“神州大陆也不止鲛族和人族,我也希望你不要乱了神州的规矩,不然只会自取灭亡!” 说完之后,她就离开了。当冰枝正要推门的那一下,濂枫叫住了她的动作,笑道:“明日辰时,我在海边等你们,以你现在的身子状况,恐怕熬不过后日吧!” 众人闻后一惊,这怎么说得她好像快要不行似的!靠着大祭司的固元汤已经撑过了几日,本以为她不会有事了,可刚才见到她的神情有些恍惚,有不得不担心,直到濂枫直接说这句话! 舒墨湘本来还能撑下去,但他这样一说,就立马破防了,靠着紫嫣和冰枝二人的搀扶,才勉强站住了脚。她缓缓回头看过去,有些虚弱地说:“没想到你竟然发现了,是因为鳞力的缘故吗?” 濂枫笑着走到她跟前,把一个东西交到她手上,道:“你还是老实记住,在这里,你已经是鲛族的一份子了,即便你不是帝姬亲生的,但你也是帝姬的女儿,是鲛族的公主!云上宫殿的大门已经打开了,明日辰时,我跟你们一同前去。” 鲛族帝姬是鲛王的女儿专有的尊称,鲛族重视女性,到现在为止还是母系社会,鲛王是由女鲛人来继承的,若女鲛人仙逝了,就由丈夫继承,而帝姬的女儿则称为公主。 第51章 元宵灯谜语成谶 回到客栈的房间后,舒墨湘发现手上拿着的是一个巴掌大的贝壳,里面竟然夹着一个樱花牙黎! “小姐,这个为什么他也有?”冰枝愣住,拿起樱花牙黎来看,“这个不是娘娘的泪珠而作成的吗?难道是娘娘给他的吗?” 舒墨湘摇摇头,她忽然想起之前玄冥那也有一个,可是她都不认识他们,为什么他们会有代表她的信物,樱花牙黎呢? 紫嫣一言惊醒梦中人,问:“这到底有多少个樱花牙黎呢?只要把牙黎都拿出来不就知道了吗!” 冰枝赶紧去包袱里拿出樱花牙黎,逐个放在桌上细数,奇怪的是,加上这两个牙黎,数目是刚刚好,没有多也没有少! 舒墨湘依稀想起刚才濂枫说的话,这个里面有能缓和她身子的力量,明日还是要把这牙黎带过去,他很坚定地说,这个是他的东西,不能拿走! 已经亥时了,宇文轩和舒家成也回到房间,二人在小厮的伺候下洗漱好,可就在这时,宇文轩来到舒家成的房内,他必须要问清楚那些事。 他应该是他们一行人当中,知道得最少的人了,感觉自己就像被瞒着不能告知似的。可是他明明就是为了保护舒墨湘才跟着来的,如今竟然反过来,被他们保护而不告知一切! “关于云上宫殿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还有千妤的身份,我皇伯母的身份!”宇文轩强压着情绪,低头轻声问,“是不是千妤跟你说,不要告诉我的?” 舒家成给他递了一杯茶,坐下后,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我的确是知道很多事,包括千妤的事,但是她并没有特意叮嘱我瞒着你,当时她还不认得你,只是叫我不要跟别人说。而静亲王妃是鲛族帝姬的事,我是在几年前暗中保护还是郡主的千妤时,才忽然发现的。我不跟你说,是尊重千妤的意思,这是她的事,要说也是由她来告知。” 宇文轩低头看着茶杯上冒出的热气不停地往上升,就像他心中的不安。虽然他们是一同长大,但他总感觉舒家成身上有一股神秘感,内心好像藏着许多秘密,就连云上宫殿和不死之山的事,他都觉得他好像都知道。 舒家成瞥了眼宇文轩的表情,继续道:“千妤的事你还是自己问她比较好,但是云上宫殿的大门,我可以跟你说。云上宫殿的大门已经打开了,这一次被选中的人就是千妤,可是她的身份特殊,与其说是被云上宫殿选中,不如说是她选中了云上宫殿。所以才一直引她前来沧海,一是为了见故人,二是找到她的心。” “她的心?”宇文轩不解,“故人不会是指濂枫吧!” 舒家成只笑了笑,道:“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的疑惑,正如她本人也是,只不过这些只能靠你们去经历、去寻找,才能解答。其实我们早就是密不可分的关系了,我们的命运,早就已经被上天安排好。”见宇文轩渐渐张开的口,就知道还有问题,但被他打断,继续说,“你还记得上元佳节我们猜的灯谜吗?我们如今的行动都很巧合地跟灯谜契合,还是跟千妤的灯谜有关。” 宇文轩努力地回想当日的事,他记得舒墨湘的灯谜纸上跟他们的都有些不一样,她选的灯谜的红纸上有小小的樱花印记在上面刻着。 当时舒墨湘猜的几个谜底分别是:风、门、有酒好卖、大雁还有伞。他实在是想不到这里哪里跟现在的行动吻合了! “当时有盏樱花花灯,那是个含有秘密的花灯。当时花灯的谜面是:端州石工巧如神,踏天磨刀割紫云。画图岁久或湮灭,重器千秋难败毁。你可还记得,谜底是何物?”舒家成反问,见宇文轩愣住了,他便幽幽道,“第一句她写的是紫砚台,第二句她写的是玉。紫砚台,玉,紫嫣,玉佩,你认为这是巧合吗?” 宇文轩想到什么似的,一脸震惊,“所以她是知道这里面有问题,才一直不停地追查下去吗?那为什么跟紫嫣有关,而且还是沧海之滨的端州,这也太过巧合了吧……” 舒家成浅笑,“那花灯是从沧海之滨的端州运过去的,还是二十年前一位百岁老师傅做的,这灯谜也是他出的,他说这灯不卖,只送给有缘人,当日花灯会上的一切都是那老师傅安排的,可惜这位老师傅十年前就去世了。后来她派人查出,这件事跟云上宫殿有关,因为制作的方法和材料都并不是寻常的木材。你还记得当时送给她的紫檀木盒吗?她也有一个,是静亲王爷赠送的,她发现了紫檀木盒跟那樱花花灯的木料是同一种,当时她刚好有麻烦事在身上,所以才拖到现在才来。” 宇文轩听了后,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女孩,竟然通过这些小细节就能看出背后有这么多事,他这个皇子是真的佩服不已。 但是让他迟疑的是舒墨湘的灯谜,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但也说不出来。只不过,紫砚台这个东西他小时候好像在哪里听过还是见过,但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舒家成有些严肃,淡淡道:“那樱花花灯上的画跟她房间的一模一样,还多了个玉佩样,就是紫嫣身上的那一块,玄冥也有,是一对。听玄冥的话,他的玉佩还是千妤给的!” 这件事宇文轩知道,只不过有些荒诞,十年前他们都还是个黄毛小子,舒墨湘就更不用说了,不可能把玉佩交给玄冥的,所以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现在他更在意的还是紫砚台,他依稀记得应该是在先皇后的遗物上见到的吧…… “紫砚台,你知道这个东西吗?”宇文轩微微蠕动的双唇,轻声问舒家成,“这个东西能在谜底里面出现,不一定只是跟紫嫣有关,说不定本身就存在这物品,就像她身上的玉佩一样。” 第52章 云上宫殿的秘密 翌日,辰时,沧海之滨。 舒墨湘几人一晚上都辗转反侧,卯时就起身开始准备,等着登上云上宫殿。 “笃笃笃”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随即响起店小二的话:“几位客官,掌柜的吩咐小的来跟客官说,已经准备好早膳了,请各位客官移步至楼下。”说完,不等她们回应,他就离开了。 还在给舒墨湘打茶的冰枝停了一下,看向紫嫣帮忙梳发髻的舒墨湘,疑惑一问:“小姐,难不成这掌柜的知道我们要出发去什么地方吗?” 这的确是挺古怪的,之前几次都是冰枝到楼下跟店小二说要什么菜的,很少会有他们主动上来告知。舒墨湘恍惚想起,这里的掌柜的跟玄冥有渊源,如果是玄冥吩咐的话,那他们一行人的举动,玄冥都一清二楚,包括他们要去云上宫殿的事! 更重要的是,玄冥身上不仅有跟紫嫣一样的玉佩,还有她的信物樱花牙黎,这跟濂枫一样!莫非,这一次他也会出现? 紫嫣见舒墨湘心不在焉,便一边帮舒墨湘梳一个垂鬓分肖髻,一边回答冰枝的问题:“那还用说吗,这肯定是玄冥安排的。毕竟我们上次来这里的时候,玄冥就已经安排好一切了,包括这月明客栈。” 她见舒墨湘的眼眸微微抬起,便继续道:“何况,玄冥这个人一直都深不可测,还有些霉运在身上,去到哪,哪就会有瘟疫发生,真希望这个‘瘟神’这次不要出现,不然又有人遭殃了。” 舒墨湘和冰枝听到她这句话后,忍俊不禁,这样形容玄冥还真的挺适合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发生天花疫症,第二次就得黑死病,一次比一次严重,说不定玄冥还真的是个‘瘟神’呢! 最后戴上樱花步摇之后,她们三人就带上包袱,往楼下去了。在转角的时候,刚好碰到宇文轩和舒家成二人,谈论一番后,才知道原来店小二刚才也去找他们了。 刚下楼,就见到适才敲门的店小二,他带他们往厢房去。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黑袍男子,三位掌柜的立马就过去迎接,带他往楼上厢房走去。 路上,舒墨湘忍不住问:“你们掌柜的是不是知道我们要去远门,竟然这么快就跟厨房说好准备我们的早膳,而之前都没有!” 店小二边走边笑着回复:“这位客官猜对了。我们掌柜的其实就是收到了上头的吩咐,要掌柜的好好招待你们。不过我们掌柜的也有这个打算,说是权当赔礼了。” 舒墨湘淡然一笑,没想到这位掌柜的还记得那件事啊。不过,上头的吩咐是什么意思,月明客栈难道还有别人管辖吗? 舒家成瞥了眼舒墨湘,虽然她轻纱遮面,但还是感受到她的沉思。随即,他朝点头哈腰的店小二看去,道:“月明客栈的幕后东家是谁,是你掌柜的上头吧!刚才经过大堂时,见到有位身着黑衣的男子走进来,应该就是他了。” 店小二的眼睛弯成月牙,边走边笑道:“这位客官好眼力,那位的确是我们的东家,不过,他只是东家身边的侍卫,经常替东家传达消息,也是他跟我们掌柜的说东家要好好招待你们的。” 话音刚落,他们就到了厢房。待店小二离开后,紫嫣赶紧把门关上,问舒墨湘:“小姐,你是不是觉得哪里不妥?” 舒墨湘点点头,一边思考着:“不是不妥,是安排得太妥当了,你们看桌上的都是我们爱吃的菜,外人会知道吗?我本来还怀疑是玄冥,但是玄冥好像还不知道我们的喜好吧,除非他已经调查过我们了,又或者……” 她很在意玄冥之前跟她说的话,难道他们之前真的认识? 宇文轩想起昨夜他们的谈话,一直看着舒墨湘的模样,难道真的会一语成谶吗?她最后的结局会怎么样? “与其在这里空想,不如快点过去跟濂枫汇合,说不定濂枫还知道一切呢!”宇文轩盯着舒墨湘空洞的眼眸,安慰着,“玄冥跟濂枫他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而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舒家成又望了眼宇文轩,感觉得到眉头紧皱,内心在问他,你还是很担心她吧,可惜,她的选择,都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不过,陪伴在她身边的心,应该一直都不会变吧! 在暗处有一双眼眸都把他们的举动通通收入,见到舒家成那无奈的表情,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禁替他感到难过。明明他才是知道最多的人,但偏偏他什么都不能说,还要默默在身后付出。 早膳用过之后,舒墨湘五人就离开月明客栈,往海边去了。到的时候,刚好就是辰时,濂枫已经站在海边等候多时了。 “你们终于来了,看你今日的起色好多了,应该是昨晚的药起了不错的效果!”听到动静后的濂枫转身走向舒墨湘跟前,笑道,“时间不多了,我们快点开始吧!” 说罢,他把手上的贝壳交给其余的四个人。冰枝拿着贝壳往天空那举起来细看,表面看起来跟寻常的贝壳没什么两样,但是,在阳光的照射下,贝壳的模样变成了鳞片,还是鲛人的鳞片! 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在海上的船只之中了,海面上笼罩着一片蒙蒙的雾,愈往前行,愈让人感觉如同仙境一般,咸咸的海风拂过脸颊时,感觉到一股凉意。不知过了多久,云雾慢慢被拨开,远处有青山氤氲在缭绕的烟波里,让她不禁想起那如诗、如画、如歌、宛如仙境般的世外桃源。 “小姐,你快看!那个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云上宫殿,难道不应该是在云上的吗?”冰枝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舒墨湘嘴角轻轻上扬,这个地方不就是宓大娘口中所说的仙岛吗?眼前的宫殿,或许就是紫石宫室,九老仙都君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仙人? “你们看上面的宫殿,就跟镇社之画上的宫殿一模一样,看来九老仙都君应该也是存在的!”宇文轩有些兴奋,因为古籍中记载,去寻找仙山的船队全军覆没了,而他们却能找到,看来上天还是偏爱大凉的,大凉的气数还未到。 舒家成在一旁瞥了眼宇文轩,幽幽道:“这么容易就被我们找到了,看来代价应该不小吧!只希望这一次没有白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说罢,他走到舒墨湘身边,担心问:“你的身子怎么样了?按照时日来算,你应该快坚持不住了吧!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赶紧跟我说,不许瞒我!” 舒墨湘抬眸看着这么啰嗦的舒家成,脸上不禁一笑,虽然海风有些凉意,但内心却感到一股暖流,温柔道:“放心啦,昨晚濂枫把他自己的鳞片给了我,我身上的鳞力开始散发力量,只是有些虚弱罢了,别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应该能感受到的吧……” 话音落定,船只已经抵达彼岸。他们几人下船,脚步踏上刚才看到的仙山,一踏进这里,他们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上自己的身上,这里的草木异常茂盛,就连飞禽走兽的叫声也异常清脆。 他们看到不远处有个瀑布,瀑布顶上是一座宫殿。这下他们更加确定了,也更加惊讶,一直以来都认为海外仙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而如今自己却身在此山中。 “氤氲起洞壑,遥裔匝平畴。乍似含龙剑,还疑映蜃楼。拂林随雨密,度径带烟浮。方谢公超步,终从彦辅游。”舒墨湘一边走一边不自觉吟出这首诗。 不过,来到这里之后,越往瀑布那走,她的心就越来越不安。紫石宫室的存在,说明宓大娘的话就是真的,那也就是说,她即将面对的,不仅是舒家的家务事,而是整个人族、鲛族、巫族,甚至是魅灵族的事。 虽然她已经恢复了巫族的记忆,但是归根到底,她现在还只是个普通的人族女子,抛开权力,她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凭她一人之力,又能做什么? 舒家成似乎看穿了她的烦恼,但碍于有别人在,也就沉默了一路。相反的是濂枫,他身为鲛族,曾经又是追随鲛族帝姬的属下,现在舒墨湘是濂珠的女儿,更何况,舒墨湘的长相跟以前救过鲛族的恩人很像,自然也忠心于她。 他走到舒墨湘身边,淡然一笑:“九老仙都君,你应该知道这个吧,这里就是由他来管辖的。我记得人族那有个传说:得传国玉玺者可为皇,云上宫殿的秘密,就是这个!” 什么!听到这话后,众人不禁露出前所未有的震惊! 传国玉玺是颛朝的玉玺,颛朝是周朝后的朝代,也是第一个封建皇朝,在此之前的萸(yu)朝,顺朝和周朝,都是奴隶制的。但是,自从颛朝灭亡后,传国玉玺也跟着消失不见。不过,也流传着一个传言:传国玉玺拥有长生之力,为人族之皇。 第53章 紫石宫室的传闻 他们完全没有想过这竟然跟传国玉玺的下落有关!这样一来,说什么追寻长生不死的都是次要,寻找传国玉玺的才是主要的,一旦传国玉玺到手,不管是谁,都是天选之人,将会是神州大陆上正统的皇。届时,大凉皇族,将会被推翻。 “真是好大的计谋啊!”舒墨湘眉头紧锁,想到在舒家被软禁在樱桃绽的时候,见到的那个人,冷笑,“难怪他们一直都对镇社之画虎视眈眈,竟还有这层意思!只要找到传国玉玺,那就变成大凉才是窃来的。” 不过,她还是不理解,为什么当时宓大娘明知道她是舒家大小姐却还是要瞒着静亲王爷他们,不让她回舒家这是为何?如果,鲛族帝姬的鳞片才是开启云上宫殿通道的关键,那要保护的是濂珠本人,又关她什么事? 濂枫浅笑回答:“传国玉玺的下落,谁也不知道。云上宫殿其实就是紫石宫室,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沧海岛。同时,沧海岛也不是谁都能进来的,至少人族就不能。” 说着,他故意看向他们五人的表情,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听到这个消息后,每一个人都是愁眉不展。 宇文轩身为镇国尊皇子,地位仅次于太子,同样要处理大凉的国事,在公在私,他都不能让大凉陷入绝境!这一次的传国玉玺,即便他不要,也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你适才说传国玉玺,是不是颛朝之后就消失不见的那个?”宇文轩担心这个消息会传出去,便问多几次来确认清楚,“在人族的确是有个传闻,得传国玉玺者可为皇,但并没有任何史册记载,传国玉玺在沧海岛。但是对沧海岛倒是有记载过。” 古籍的《海外洲记》上记载了,沧海岛在东海中,地方三千里,去岸二十一万里。海四面绕岛,各广五千里。水皆苍色,仙人谓之沧海也。岛上俱是大山,积石至多。石象八石,石脑石桂,英流丹黄子石胆之辈百余种,皆生于岛。石服之神仙长生。岛中有紫石宫室,九老仙都所治,仙官数万人居焉。 濂枫一边带着他们往瀑布那走去,一边笑道:“就是你们人族的传国玉玺。沧海岛不属于人族之地,而人族的传国玉玺偏偏又在这里,你们说,这讽刺吗?” 舒墨湘不知为何,来到这里之后心就一直忐忑不安,就像有什么大事会发生似的。她不禁看向舒家成,他的表情也十分复杂,这次的沧海之行他就如往常不同,难道他早就知道会来到沧海岛吗? 他们一路沉寂。这儿是一片丛林,花草树木大多是没见过的,不同季节的都同时生长,包括紫檀木!这里四季如春,没有冬夏,万物茂盛,灵气逼人。来到这里后,舒墨湘的身子感觉好多了,没有那种虚弱无力的感觉,反而还感受到了另一股气息在体内涌动。 她低头瞥了眼自己脖子上的鳞片吊坠,散发的蓝光有些强烈,所到之处,被踩踏的花草竟然重新充满生机,犹如枯木逢春。就在这时,她恍惚间听到一阵清脆的凤鸣声。 “这是怎么了?”舒墨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在梦中所见一样。随后,她拿出宇文轩所赠的紫檀木盒,问,“这盒子是用这里的紫檀木所做的吗?紫砚台又是什么?” 濂枫没有看,继续往前走,“紫檀木盒里面的笔床也是紫檀木所制的,而笔架和笔杆都是沉香木,笔尖的毛是紫毫,并且都是沧海岛之物所造。紫檀木和沉香木都是百年木,紫毫则是这里的山兔项背之毫制成,因色呈黑紫而得名,其硬度比羊毫硬,且比人族之地的还要硬。至于紫砚台,则跟这个紫檀木盒是一套的文房四宝之一。”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见到舒墨湘发呆的模样,笑着继续道,“很多疑惑吧,你可别忘了,你本身也是个无法猜测的人,不仅仅是身份。” 冰枝真的已经不想听到濂枫这些话了,他总是故作神秘地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她都快听吐了,便打断他们的谈话,直接道:“你够了,总说一些奇怪的话,能不能说一些有实际性的!而且你不是要带我们上去吗?还有这么远的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吧!你才别忘了小姐的时间不多了,我们过几天还要回皇城的!”舒墨湘和濂枫俩人都愣住地看着大声说话的冰枝,那气鼓鼓的表情让他们都忍俊不禁。反而是紫嫣,她来到这里就没怎么说话,跟平常的她有些不一样。 舒家成是这样就算了,毕竟他从一开始的沧海之行就不怎么说话,也表现得一副并不是很情愿但又不得不来的。可是紫嫣是从上了船只就开始沉默不语,即便现在他们在说了很多令人震惊的话,她也还是表现得沉默。 几人继续往前走,便走进杏花林中,一瞬间,他们恍若置身于铺锦流霞的桃花源仙境一般,香风过处,杏花们呢喃细语,赏花人顾盼流连于这如诗如画的美景之中。山林,古木参天,山石林立,飞鸟啼鸣,野兔在树枝间欢快跳跃。不久,他们就到了幽深的林间小路,这儿通向林中古刹,在远处,云雾缭绕,若隐若现宛若人间仙境。 不,这就是仙境,是从古至今,大多数人不惜一切都想到达的地方! 濂枫见舒墨湘一直很安静,便低声在她身旁继续跟她说一些秘密:“人族的寿命很短,大凉的能有百八十岁就算是长寿命的朝代了。你可知道,萸朝,顺朝和周朝的时候,人族的寿命是多少?”他想了想,又道,“周朝就算了,毕竟周朝是巫族,不算人族。” 舒墨湘抬眸看着他那蓝色的瞳孔,清澈的痛苦中映出她呆愣的模样,她摇摇头,没有说话,只听濂枫继续说:“你应该也听过: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寻常人寿命约三百,可在此之前,大多数人的寿命都是五百左右,甚至是一千,而鲛族的寿命是三百至五百。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吗?如果长生不死是不存在的,那为什么历朝历代有这么多帝王都倾尽一生去追求呢?” 听到这里,舒墨湘停下了脚步,大家都被她挡住前方的路,便上前问:“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这是舒家成来到这里后说的第一句话,他瞥了眼身旁的濂枫,就猜到又是他说了什么,“你们到底说了些什么,怎么总是走走停停的,要知道我们来到这里可是还有重要的事要做的!” 说这话的时候,舒家成的眼睛一直看着舒墨湘,眉头依旧紧锁,是时候让她面对了,只是这背后藏着太多无法理解的秘密,一旦泄露,还会引起人族之祸,甚至引发神州六族之灾。这些事,如果不是他曾经经历过,他也是不会相信的!她又真的能挑起重任吗? 舒墨湘叹了口气,接着往前走,快到瀑布的时候,她抬眸往向山上的琼楼宫殿,蓝天白云,阳光柔和地打在她的脸上,微微抬手挡着,才缓缓开口道:“不死之山,是不是就在这里的东边?” 只见远处有一座迷蒙的巨峰突起,周围还有几十座小石峰,瀑布水清,阳光直射,霓虹随波涛飞舞,景色奇丽。汹涌的瀑布水紧贴悬崖咆哮而下,滔滔不绝,**。 走到瀑布跟前,只见银白色的`水流像老爷爷的白胡子,一缕一缕地倾泻下来。风吹过来,把水吹成轻雾洒在舒墨湘的脸上,感觉有些凉丝丝的,又有几道水流好像有急事,匆匆地往下冲,一不小心,撞在岩石上,水花四溅,如飞珠碎玉般晶莹可爱。 “小姐,那里就是云上宫殿了吧,终于知道为什么叫云上宫殿了,把宫殿建在这陡峭的山上,直接穿过云海,就像是直接建在云上,紫石宫室不会是这样命名吧,还散发出紫气!”紫嫣抬眸看上去,不禁惊叹。这也是她来到沧海岛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舒墨湘转头看了眼紫嫣,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了,但见到她刚才还是像平常那样,内心也有些安定,只不过,这一切秘的密都在这紫石宫室上! 她苦心追寻了许久的秘密,让她十年来不能认亲的秘密,还有巫族和鲛族的事,现在就要知道真相了!现在她只跟真相一步之遥,她的内心反而有些害怕了。 “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即便真相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这你应该很清楚。”舒家成走到舒墨湘身边,轻声说道,“难道你就不想让你的眉头松开吗?” 他们几人慢慢上去,一直在山路上走,刚开始时并没有感觉到山有多高。可一旦踏上悬空栈道,面临悬崖峭壁,再低头看到脚下的云雾翻腾,身子便不禁颤抖起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走着,唯恐落入那不测之地。 第54章 逐渐靠近的真相 舒墨湘他们几人走到一个牌坊下,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南天门。他们不禁一惊,南天门是传说中的天宫门户,是通往最高仙界的必经之地。而这里的南天门十分独特,因为这是一处自然天阙,两座陡峭的山峰相互对峙,可谓浑然天成。 从这里往后看下去,草木茂盛,可身子一颤,四肢瞬间发软,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原来已经走了这么高的阶梯。也不知为何,他们越往上爬就越感觉得到热,还有些呼吸不顺,可能是都从来没有爬过如此高的山吧,就连重阳登高也没有试过。 穿过了南天门,两旁便是钟楼、鼓楼。紫石宫室的金顶宫殿群也就在眼前。适才在瀑布下看的时候是散发出紫色的光芒,走近一看,外表竟然是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爬到紫石宫室的门前,濂枫走在最前面,回头一看,舒家成和宇文轩都气喘吁吁,更别说紫嫣和冰枝了。尤其是冰枝,撑着最后的力气走完最后一个台阶,就累得直接趴在地上。本来身子最弱的舒墨湘倒什么事也没有,还过去扶起冰枝。 “哎呀,没想到舒家大公子也气喘不停啊。”濂枫见他们落后一大截,便回去走到他们跟前,对舒家成蔑视一笑,“看来人族之地把你的气息磨灭了不少啊!你只会对她说那些话,你有想过自己吗?” 舒家成的右手扶着玉石的把手,缓缓抬头,凝视着他的眼,内心有很多话都并没有说出来,过了半响,他的气息缓过来,站直了身子后,往舒墨湘身边走去。走了没几步,他侧头望向身后的濂枫:“你若真的懂,那鲛族当时也不会惨遭灾祸,差点被灭!” 濂枫被他的话震惊,瞳孔放大,半张开的嘴没有吐出一丝声音。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舒墨湘他们也缓过气息来了,正往他这儿走来。 被舒墨湘搀扶的冰枝试图站稳脚步,但四肢还是软塌塌的,便只好一边靠在舒墨湘和紫阳身上,嘴里呢喃:“为什么四肢会没有力气,为什么紫嫣你的后劲没有我这么大,为什么小姐会一点事儿都没有,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些问题,连舒墨湘也想问。她踏上这里之后,身子就莫名其妙地感觉到很舒适,甚至是本该出现的反噬也完全消失了,真的就如公孙巧事后告知的一样:完全不是大病初愈的脉象,而是从来就没有受伤过。 还有这里的南天门,这不是一些文献杜撰的神话吗,怎么真的存在,难不成这儿真的是传说中的仙境? 但是望着山顶上的紫石宫室,后来想一想,就连沧海岛也真的存在,那南天门的出现,似乎也合理了。 “你还是省口气吧,连走路都困难的你,还一直问。”紫嫣扶着沉重的冰枝,就连吐槽的力气也没有多少,“叫你平常别吃这么多了,现在都重死了,要不是小姐也在的话,你就被丢在这里晾一个晚上。” 舒墨湘被紫嫣的话逗笑,冰枝看着的确是挺丰神绰约的,但实际上就是个心宽体胖的小丫头。不过也还好长得很匀称,不然就会让人以为她是个大胖小子了! 冰枝被紫嫣这样说,心里就很不爽,忙着反驳:“你不也一样吗,来到樱桃绽之后嘴巴也没有停下来过,现在的你跟刚开始来舒家的你相比的话,还不是一样丰满了许多。你不过就是比我多了会武功这一点,就连大公子和二殿下也都喘气得厉害,我这样不是很正常的吗!要说厉害的还是小姐厉害。” 在一旁的紫嫣被她说得耳朵痛,要不是现在扶着这个重量级人物,加上自己的气息才恢复了一些,她早就继续跟冰枝吵下去了。 不过冰枝说得也对,舒墨湘的身子是这里最柔弱的一个,而且还是受了伤,昨晚还被鳞力反噬而感到痛苦,还需要濂枫的鳞片来帮她,但是她来到这里之后,整个人的气息就变了。现在爬到这么高的地方,还走了这么久的路,可她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好像越来到这里,她的身子就变得越好了。 而且,这里除了舒墨湘是这样,还有一个也是——濂枫。濂枫是鲛族,他连寿命都跟他们不一样,身上又有鳞力在,肯定不会像他们那样。 “对了。”紫嫣想到这里,忽然开口道,“小姐会不会是因为身上的鳞片和鲛珠所散发的鳞力,所以才没事呢?毕竟濂枫说过,这里是人族不能踏入之地,而且如果我们没有鳞片的话,也没有办法来到这里的。” 舒墨湘听了后,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这么一说的话,倒还挺有道理的。她看了身上的鳞片,自从皇上赏赐了鲛珠之后,也从未离开过身体。 想想也是,当时是濂枫的提醒才知道,原来这个鳞片竟然还是关键,要不是这个鳞片跟鲛珠同时开启了她体内的微弱鳞力,恐怕就算濂枫来了,他们也到不了这个地方。 说来也奇怪,为什么她体内会有微弱的鳞力,就算她是巫族的圣女,也只是拥有巫术,跟鳞力无关啊。不过目前她只是恢复了巫族的记忆,并不懂任何巫术。所以她身上的力量,一定是鳞力,还能吸引别的鲛人,那肯定是不小的鳞力。 她看了看前方濂枫的背影,又抬头望着只有几十步之遥的紫石宫室,距离真相就差一点了,可她却不是很想进去。她的内心已经有自己的猜想,但她并不希望真相正如她所想的那样! “你怎么了?”濂枫走到舒墨湘跟前,见她依旧是愁眉不展的模样,便笑道,“不是你一直说要找到真相的吗?如今真相就在你面前,你有什么疑惑,你都能趁着这次问个清楚。你现在是想放弃了?” 舒墨湘再次愣住,是啊,她步步为营,甚至是不惜强行使用鳞力恢复身子的健康,就是为了来到这里,找到答案。 她看了眼濂枫,又朝紫石宫室的大门往去,不知何时,门口出现了两个小道童在迎接他们。 第55章 真相到底是什么 小道童一左一右地站好,左边的是个小姑娘,右边的是个小哥儿,俩人的年纪约莫是十岁。他们分别走到舒墨湘和舒家成跟前,用稚嫩地声音异口同声道:“真人师傅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了,请各位信士跟随一同来。” 姑娘小道童见冰枝四肢无力的模样,先是抿嘴一笑,随后从道袍的袖子里拿出不知什么东西,往冰枝的鼻尖上一凑,她瞬间就恢复了力气,放开了舒墨湘和紫嫣的手。 紫嫣见了眼睛发光,心觉得神奇,这药真神,比她制造的那些还要有效,不愧是沧海岛的仙药啊! 她不禁兴奋起来,凑着脑袋过去,语无伦次道:“请问这个是什么,只是嗅一嗅就能立马恢复力气了,这太神奇了,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药啊!” 冰枝已经可以自己站稳脚步了,见到紫嫣那模样觉得有些丢脸,就在一旁拉扯了她衣袖的一角,嫌弃道:“你能不能正常点,这儿是什么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可别丢了小姐的脸啊。” 舒墨湘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们俩久违的斗嘴,见到她们都恢复了常态,内心感到一丝欣慰,温柔一笑,道:“你们这两个小蹄子,恢复了力气就是为了斗嘴吵架吗?” 见她俩消停后,她对着小道童浅笑道:“多谢。敢问真人是谁?我们忽然来访,还让你们出手相助,实在是冒昧了。” 小道童天真般的笑容露了出来,语气稚嫩道:“是否冒昧,应该由真人师傅说了算。外人是无法找到沧海岛,更不可能见到紫石宫室的。你们能来这里,全是命中注定。” 说完,她就带着舒墨湘她们往紫石宫室走进去了。 接着轮到舒家成这边的小道童,他站在舒家成面前,把一样的药物递给他们,又看了眼宇文轩,同样抿嘴一笑:“你们虽然不是主要的人,但也是与此事相关的,能到达这里还不怎么受到影响,或许也是命中注定吧。真人师傅命我来接你们,想知道一切的话,就请跟我来吧。” 话音落定,他又走到濂枫身旁,瞥了他一样,笑道:“把他们安然无恙地带到这里,真是辛苦你了。关于鲛族的事,真人师傅也在等候你的到来。” 他们一行人带着心中的疑惑,跟着小道童们走向紫石宫室。只见推开大门后,前方一左一右竟然还有两道天梯。他们只好男女分开,继续爬过阶梯,来到玉石牌坊后的空旷平台,却被眼前一幕惊到,不少人排成两行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来到这里后,就变成了中间的一个天梯,正是通往紫石宫室的地方。但是这一次,他们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就像走在平地上的感觉一样,气息也特别平稳,力气也丝毫没有减少。可,他们越走越感到寒冷,那金碧辉煌的宫殿外表铺满一层厚厚的白色积雪。 这儿是三座宫殿合并起来的一座大宫殿,这样子才是在文艺学府里面见到的海市蜃楼——云上宫殿。尤其在雪后初晴,当白雪与与松、石、云巧妙结合,配以晶莹冰挂、琉璃雾凇、宏伟金殿,将这仙山的仙境完全显示出来。 “小姐,刚才不是还是大夏天的吗,怎么穿过刚才的大门后,就直接变成了冬日的模样了,是什么时候下的雪呢?”冰枝小心翼翼地扶着舒墨湘,担心她因为地上的积雪而滑到。如果在这里像平常那样摔倒的话,可就是从这天梯上滚下去了!舒墨湘也正在好奇这个地方,她回想了一下他们一路走来的景色。刚踏进这里的时候犹如春天般万物盛开;走到了栈道之后,景色就变成了炎热而又繁茂的夏日;等见到小道童之时,树木的叶子就变成通红;到现在就是不知不觉地下了第一场雪,等回神的时候,就已经是银装素裹白雪皑皑的样子了。 但不得不说,这里真的很美,或许走遍人族之地也找不到像这里一样的地方了吧! 还没等她回答冰枝的话,他们就已经来到最高的那一个宫殿,那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你们先在这里等候,待我们去跟真人师傅通传一声。”舒墨湘只见两位小道童站往左右各两边的阶梯上走去,他们则乖乖地站在原地等候。 于是她的脑袋微微往右侧,向他们低声问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的季节很奇怪?” 舒家成点点头后,宇文轩抢过话道:“是很奇怪,我们竟然经历了四季,可我们好似才来了几个时辰吧!” 话音落定,适才的两位小道童就从房内出来了,走到面前跟他们说:“真人师傅有请,各位信士请来。” 舒墨湘心中觉得奇怪,这儿弯弯绕绕的,只是问个真相而已,这是走了多少路啊!真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艰辛! 推门而进,映入眼帘的是金碧辉煌的殿堂,里头没有烛火却亮如白昼,似乎墙壁都透着光。这里跟巫族圣殿不一样,有种庄严感,又有种仙气缥缈,而巫族圣殿是神秘感。 殿上只有一位仙人正襟危坐在大殿中央,虽然是背对着他们,但看身影,是个男子无疑。 舒墨湘走进殿堂,恭敬地向上方之人行大礼,严肃道:“见过真人,吾等冒昧来访,只为寻一个真相,求一个安心,请见谅!” 冰枝和紫嫣见状,也连忙跟着舒墨湘行大礼。宇文轩愣了一下后,行礼,却不是大礼。而舒家成和濂枫站着不动,也不知道是还没反应过来还是怎么了,就是傻傻待在那。 舒墨湘担心会因无礼而惹事,便一直暗示他们,不可缺了礼数。可她的举动却被上方的真人看在眼里,他突然仰天大笑,却还是没有转过身。 “千妤,你的礼,我可不敢受。我们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个样子啊!” 舒墨湘被这话吓得猛然看过去,瞳孔逐渐放大,震惊万分,什么!这段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又是一个认识她,而她却不知道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相到底是什么? 第56章 藏在内心的记忆 上方的真人背对着他们,双手只轻轻拂袖搭在后背,大殿左右两边就“唰”的一下忽然出现两张桌椅来,他依旧没有转过身来,但他似乎能看到身后的一切,淡淡道:“难得来一趟,坐下来说话吧。” 等他们都坐下后,还是适才的两个小道童,端着茶酒过来,分别给他们倒上,随后笑一笑就识趣地退下了。 冰枝和紫嫣一个端着桌上的茶杯,一个端着桌上的酒杯,放在鼻尖上嗅一嗅,芬芳扑鼻,旁边的熏香薄雾氤氲缭绕,使人陶醉。 “好香啊,不愧是传说中的沧海岛,连茶和酒都是只应天上有。”冰枝喝了一口茶后,不禁发出赞叹,但是她又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味道。 紫嫣也回应道:“毕竟是仙境,又哪是凡夫俗子之地能有的。”不过,比起这些,她更在意的还是玉佩的事,还有自己的身世。 自她懂事以来,就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从小就是养父母在照顾她,又遇上战乱天灾的,养父母都换了好几个,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最后竟然流落青楼,是鸨母在照顾她,连金国细作也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她已经受够了那些傀儡生活,所以对所谓的金国细作命令也只是阳奉阴违,幸好后来遇到了舒墨湘这个新主人。但对于鸨母的养育之恩,她还是心存感激,不然也不会派紫荷她们一直在暗中保护鸨母,而自己也没有完全脱离他们,一直在找机会救出鸨母,再进行反击! 这些香气同时也勾起了舒家成封印在内心深处的回忆,一盏燃灯古佛边,一抹孤影净坛前,曾扶起烟寒氤氲中最美的爱人,从此便永坠人间。这样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他一直在人间徘徊,一边承担自身的责任,又一边追寻她的踪迹。 宇文轩一样被这些从未嗅过的熏香香气勾起了心中已经被遗忘的记忆。自从十二年前,他在舒家的樱花庭院下遇到了那位翩翩起舞的小姑娘后,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往舒家前去,满怀期待地想再跟她再见一面。可也就是这样,造就了一个机缘巧合的时候,他在宫外遇到了早就仙逝的熟悉的身影——先皇后墨染,只是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人群之中了。 他连忙追上去,却见那人的身旁多了个姑娘的出现,而且这个姑娘跟他小时候在他母后寝宫无意中瞥见的一样。现在回想起来,跟舒墨湘更像。 他曾一度以为那个是舒墨湘本人,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发现舒墨湘完全不知道这些事,而且,十年前的舒墨湘也只是个小毛孩而已,又怎么可能是他见到的那位姑娘。 相对的,他更担心的是,这些事都跟大凉的国事有关,朝政之事不容许任何人来破坏,所以即将到来的朝贺,必须要找到解决的办法! 这么多人里面,就是舒墨湘没有回忆过去。这些香薰是他故意安排的,是能激起他们内心最深处的记忆,而他也能从中看到他们的心中所想。就算是鲛族的濂枫,也还是逃不过这些香薰。 濂枫也是第一次闻到这种香味,让他这百年来一直不能平息的心缓了下来。如果没有发生那次的事,说不定他已经跟濂珠在一起了。或许是上天不答应他们的感情吧,又或许是他并非她的良人,所以陪伴了几百年的人还比不上只出现过几年的人。 自从濂珠离开鲛绡宫后,他就没有放弃过寻找她,还不惜冒着被“猎人”发现的危险,一直散发自身的鳞力,就是为了感应到她的存在,追寻到她鳞片的踪影。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二十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了她那强大的鳞力。他心觉不安,担心地追上去寻找,竟然发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她的鱼尾化作双腿,身旁是一个人族的男子! 那天,他设计引她出来跟她单独见面,谈论关于鲛族的事,可她却告知,她已经把鳞力都封印起来,全部注入在鳞片之中,并且得到巫族相助,鳞片谁也拿不了。 同是鲛族的人,他很清楚地知道鲛族在人族之地一旦没有了鳞力,时间一长,下场就是灰飞烟灭!同时他也明白濂珠的做法,除了是不让鲛族陷入危机,还有就是,她已经心有所属,并且为了那个男人放弃一切。二十年过去了,他也在沧海守护了二十年。对鲛人而言,二十年只是一瞬,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二十年每一日都度日如年。因此,十年前的他甚至为了让濂珠回来,独自去找寻那些人的下落,只要鲛族没有了危险,她就没有理由留在人族之地!可惜中途发生了很多事,他差点被夺去鲛珠,是一个轻纱遮面的女子救了他! 而那女子给他的感觉很像濂珠,身上有濂珠的气息,还有濂珠的泪珠作成的牙黎……是她教会他生命的意义,让他好好活下去。 谁曾想,就在十年后的沧海,他突然感应到一股跟她们都很像的鳞力,可这股鳞力很弱,其中还夹杂着别的气息。他跟着这股鳞力追到月明客栈,没想到竟然见到了当年的女子,可她却不认识自己,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两个人。 而后,他查了如今眼前的舒墨湘的身份,发现她竟然是濂珠的女儿,身上的鳞力依旧不弱,还继承了濂珠的责任!这算是彻底断了他对濂珠的念想了…… “你可还记得神州大陆的事儿?”就在他们还在回忆往事之际,真人突然开口对舒墨湘道,“你要想清楚,你想问的是什么事,你心中想知道的到底是什么,不要只说什么想找到答案,如果你连问题都还没想明白,不管是哪个回答,你都不会满意的。” 舒墨湘缓缓抬眸,盯着他的背影,又望向一直沉浸的大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大家发生了什么,忽然有些担心,直接问:“他们怎么了,一动不动的。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只听他仰天一笑,说些神秘的话:“已有之事后必再有,以行之事后必再行。你内心深处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有什么是你一直封锁在内心的记忆,你又是否完全知道自己是谁?” 第一句话让舒墨湘感到异常熟悉,是玄冥一直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他怎么也会,难不成他跟玄冥之间有什么联系? 说起玄冥,在她眼中也是个怪人,跟冰枝一样的看法,觉得他一出现就会有瘟疫发生,有时候还真不想见到他,担心会“牵连无辜”! “我听过沧海岛的存在,也听过紫石宫室的传闻,更是知道传国玉玺的预言。”舒墨湘不知道怎么回应他的话,也就扯些有的没的了,“已有之事后必再有,以行之事后必再行。这又有什么关系?” “你不用担心,他们只是沉浸在自己内心深处中遗忘已久的记忆里面罢了,现在或许叫他们,也不会理会你的。如今你大可放心诉说你的事。”他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依旧笑道,“我该是叫你什么好呢,人族郡主,巫族圣女,还是鲛族公主?抑或是别的称呼……” 舒墨湘完全呆愣,这就是沧海岛的能力吗?在这里的人都知道神州六族的事吗?那缘起道长曾经来过,所以她当时也是知道这些事的,又是故意引她来的?那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他的问题问住了舒墨湘,她并不知道什么叫完全知道自己的心是什么意思,并且没有这个心思去听他说这些话。她这一次费尽心思来这里,就是为了解决大凉和舒家的危险,还有静亲王府的危机。 “刚才不是叫我千妤了吗?我们认识吗?”舒墨湘反问他,将压在心底的疑惑统统抛给他,“引我来的目的是什么,金国和大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金国会派细作过来大凉,可他们并不是真正的金国细作,他们的身份到底是谁,又是为了什么?还有大漠,看似平静,实则是暴风雨的前夕罢了。还有舒家的卧底,背后的主使者可不是金国细作这么简单吧!眴朝的后人,又凭什么推翻大凉去复国,他们跟巫族和鲛族之间又有什么联系?邪魅灵,是什么?” 这些都是她一直埋在心底的疑惑,也是她一直在追寻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这些问题都跟她扯上了关系,而且是十年前就开始发生的事。 “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是被阴家掳走,刚巧被经过的父王他们看到,然后带了回去吗?”舒墨湘抿了一口茶润润嗓子后接着问,“这些年来,我除了待在王府就是宓府,为什么好像这么多人都认识我,可我并不认识他们?还有,玄冥是谁?紫嫣身上为什么会有鲛人纹路的玉佩?还有千渊哥和轩表哥,他们跟我之间的联系不少,他们的身份应该也不简单吧……” 这下子,舒墨湘把想问的都全盘脱出,就怕自己等会就会被他糊弄过去而忘记重要的事,她也经常这样被玄冥“欺骗”过去的,导致很多事情都不能立马解决! 第57章 神州大陆的历史 他从未想过面对舒墨湘,浅笑道:“在回答你这些问题之前,我再问你一次,你知道神州大陆的历史吗?” 舒墨湘愣住了,并没有回答。不管是在王府还是宓府,抑或是舒家,夫子都教过大凉的过往,也说过大凉之前朝代的史事,要她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引以为鉴。 本来她以为自己知道的不少,可被他这样一问,她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她也不清楚这跟她的问题有什么关系,不过她都已经见识过这么多人的答非所问,也不会感到他突然问这个问题很奇怪了。 他即便没有把身子转过去,也很清楚舒墨湘现在脸上的表情是什么,只轻轻哼笑一声,道:“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接为善。” 这话让舒墨湘眼睛一亮,她并没有听过这句话,但这话却包含了她想知道的一切,只听他继续道:“你想了解事情的真相,那必须要清楚神州大陆的过往。” 说罢,他的手轻轻一挥,四周瞬间变得不一样。舒墨湘心慌地观看,身处黑暗之中,身后传来他的声音:“这就是最开始的模样,也是源头。” 话音刚落,黑暗之中突然出现一个亮点,散发微弱的光芒,渐渐地,亮点化成一道光线,成为划破黑暗的锋利刀刃,周围的黑暗瞬间消失。 “古有盘古,生于太荒,首出御世,肇开混茫。天地混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场面跟随着他的话开始发生变化,“不管是哪些史册记载,无不在说混沌孕育盘古,是他劈开天地,创出如今的世界,最后身体华为大地,精气神化为上古之神女娲、伏羲、共工、祝融和夸父。盘古是龙首蛇身,而女娲和伏羲都是人首蛇身。那时候被称为洪荒时代。” 舒墨湘安静地听着他说的话,又看着周围的变化,从黑暗到荒漠再到远古部落,仿佛身临其境。 “女娲和伏羲结合,生下少典和宓妃。女娲娘娘又觉得世间太空洞,于是创造了人和音乐。这就是最早的神州大陆。后来,不知因为何事,世间发生了大洪水,万物都没有逃过厄运。女娲不忍生灵受灾,于是炼五色石补好天空,折神鳖之足撑四极,平洪水杀猛兽,通阴阳除逆气,万灵始得以安居。” 听到这里的时候,舒墨湘有些疑惑,她记得小时候母妃跟她说过女娲造人和女娲补天的传说,但是当时听到的是共工和祝融大战,共工失败而怒撞不周山,导致祸水,怎么在他口中说出的就变成“不知因为何事”呢? 他似乎知道舒墨湘心中的疑惑,便解释:“早期对此的说法并不是因为不周山被撞倒而导致的,对于世间天塌地陷、发生灾难的原因,也没有明言记载,语焉不详。是后来才将‘共工怒撞不周山’与此融合起来。但期间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有文献记载,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爁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水。苍天补,四极正,**水涸,神州平,狡虫死,黎民生。 舒墨湘不禁提出疑问:“我记得在《古经记》中记载过上古神族里面有女娲族、轩辕族、夸父族和神农族,那轩辕族是怎么来的?” 他闭眼浅浅一笑,身边的场景再次转换,道:“女娲娘娘跟伏羲结合后生下了少典,而少典生下轩辕。按照你们人族的话来说,轩辕是伏羲的血脉。轩辕本姓公孙,后改姬姓,伏羲氏,而伏羲也被称为人皇,地皇是神农,女娲娘娘则是天皇。相传神农是牛首人身,他亲尝百草,发展用草药治病等功绩在身,也有说神农是伏羲的后裔,不过这些也只有他们才知道了。”舒墨湘恍然大悟,难怪周王室本为轩辕黄帝直系嫡亲却是巫族,他们拥有古神族中的轩辕族的血脉,是为世人造福而留在人族之地,便成为了巫族。巫族是母系社会却是男人当家,宓家是本家,他们都是随母姓,宓神妃就是女娲和伏羲的女儿宓妃! 不过,巫族的母系社会跟羽族的有点不一样。羽族是女子当家做主,男人靠边站。而他们是男女共同管治,而不是只有其中一方拥有主导权。这么说的话,她不仅属于周王室之后,还是轩辕族和伏羲的后裔了。 可是神州除了古神族之外还有六族,人族和巫族之间的联系她已经知道了,那其余的四族呢?尤其是灵族,最为神秘,至今未见有灵族之人出现过,相关的更没见过。若说有关系的,或许就是记忆里面出现过的,导致巫族差点灭绝的邪魅灵了。 “六族之一的灵族,是由万物之灵所化。灵族分为神灵族、仙灵族、魔灵族、妖灵族、精灵族和魅灵族,而魅灵族之中又有另一批被称为邪魅灵的东西存在。上古之神伏羲曾经因封印邪魅灵而牺牲,女娲娘娘补天后耗费巨大的神力,留在天上,不再下界。同时灵族也有自己的形式,并且有自己的统治方式。” 他缓缓说道,这些对于他来说,似乎就是他亲身经历般,就连场景也特别真实,舒墨湘看得目不转睛,有些颠覆了她一直以来的认知。 他继续向她解说六族的由来:“由上古之神盘古的精气幻化成神灵族,风姓,女娲氏。他们而神灵族公主集齐了所有上古之神的精气。仙灵族是神农族的精气幻化而成,所以他们是姜姓,神农氏。魔灵族则是上古魔兽蚩尤战败后的精气幻化而成,姜姓,蚩尤氏。妖灵族是古文记载的女娇的精气所化,女娇是九尾白狐之身,后跟随女娲成为灵狐,她的灵气幻化成妖灵族,水姓,涂山氏。至于精灵族,是山中的飞禽走兽或花草树木的精气修炼幻化而成,而魅灵族则是由人的精气所化,他们精灵族和魅灵族是最低级的灵族,没有固定的统治者。但神灵族是灵族中最强大的,也是神州六族群中最强大的种族,是灵族的统治者。” 说到这里,舒墨湘的脑海中隐隐约约出现一些不属于自己记忆的场景,但是她说不上是什么,也不知道脑海浮现的地方是哪里,她只觉得脑袋有一丝疼痛感。 就算知道这些,好像也没有解答她一直在问的问题。她只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在引诱她,又是什么在威胁神州大陆的和平。 “你莫苦恼,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都跟这些有关,听我一一道来便是。”这次他终于转过身来,但他一直低着头,舒墨湘也还是不知道他的长相。不过,看身形,他也才过弱冠。 她回想起刚才他说的,上古之神的伏羲是为了封印邪魅灵而牺牲,而女娲娘娘虽然没有牺牲,但也从此不再下界了,这期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而邪魅灵跟魅灵族是同一族的话,那邪魅灵是不是由人所化? “魅灵族是由人的精气所化,但为什么身为人族的我们都看不到魅灵族的身影?”舒墨湘盯着他的低下的头,试图看出他的模样,最后还是没有成功。 他低着头却抬眸解释道:“魅灵族是人死后,灵魂所散发出的精力而化成的,跟你们说的鬼魂有些类似,但也不是鬼。六族之中,人族贪**乐祸,多杀多争,正所谓口舌凶场,是非恶海。如此一来,人族又怎么可能看得出他族之人。若真的与他族人相通,恐怕才是神州大陆的祸端吧!至于你说的国事,都是那邪魅灵所致。” 舒墨湘整个人都愣住了,只听他继续道:“邪魅灵是世间万物的恶念所化,其中包括古神族的恶念,比如共工与祝融之战。后来,邪魅灵逐日强大,最具有魅惑人心的力量,他们就是用此手段来蛊惑人心。只因文献记载不全,所以有的人便把魅灵族跟邪魅灵混淆为一谈。而大漠如今已被邪魅灵所魅惑,他们派了自己的人混入金国,也混入大凉,那些人都是受了邪魅灵所惑,才出现在大凉皇城,还有舒家!巫族的祸端正是邪魅灵!” 原来如此!舒墨湘恍然大悟,原来邪魅灵是如此存在的!可是为什么选中的人是她,而不是别人,就因为她是巫族圣女的转世,身上又存在鳞力?那又跟玉佩有何关联? “你身边丫头的玉佩,跟传国玉玺是同一块玉!只不过是制造完传国玉玺之后剩下的,不知为何落入鲛族之手,便打造成这玉佩的模样了。一切都发生在十年前!” 第58章 邪魅灵背后阴谋 舒墨湘的内心异常不安,总在害怕不知道什么事,但她自个也不知道是什么。她咽了咽口水,问:“十年前,到底发生什么事?” 他沉默,忽然阴险一笑,道:“你真的想知道的话,那必须要你自己去寻找,正如这次一样!这一次来,我只是告诉你神州大陆之事,并没有想过跟你说你的身世!” 她歪头,对此甚是不解。既然他知道,为什么不能直接说,这分明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啊!她忽然发觉很多事都这样,他们明明都很清楚这些事的背后是什么,可偏要打哑谜,死活不说,还非要引诱她自个去找真相。 “那玄冥的事,你应该可以说吧!他是什么人?”一出现就会有瘟疫发生,他不会真的是瘟神吧……这句话舒墨湘很想说出来,但还是哽咽在喉咙里。 刚说完,她有那么一瞬愣住了,她的心很乱,有很多都很想知道的事,但每一次都没有得到解决,不管去哪里,在谁那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时候她都快被折磨疯掉了,倒是羡慕舒相思她们,起码还有心力去争夺想要的东西,即便手段不好,但也比现在的她强很多倍!现在她犹如掉入大网子里面,事件都错综复杂,快心力交瘁了。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舒墨湘的问题,直接神秘笑道:“你可别忘了来这里的目的,时间也不多了,你想清楚你到底想解决的麻烦是什么,再来问我吧!” 这下子,舒墨湘的身子怔了怔,她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吗,为什么他还要说这句话?是他不愿意回答,还是说另有隐情? 随后,她仔细想了想,这一次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舒家、王府和大凉的事,现在知道那些都是邪魅灵做的局,可她也只是一个寻常的人族姑娘,又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即便知道幕后魅惑人的是邪魅灵,那她也没有办法去解决此事,该怎么办呢? 他这句话的意思是要她选择吗?在自己的事和家国的事之间,选择其中一个。 周围一片安静,舒墨湘的心忐忑,她在纠结,嘴唇只轻微蠕动,不确定地吐出几个字:“朝贺之日,大漠和金国会有什么举动?” 说完之后,她再次愣住,她自己也没有想到问的竟然是这个问题。 只见他嘴角上扬,意味深长一笑,道:“果然,你的心早就作出了选择。希望你不会后悔吧!”舒墨湘微微歪头,眉头极轻地一蹙,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不过,接着她就摇摇头,使自己脑袋清醒,关键还是要解决重要的事! 他依旧是那个表情,笑道:“这一切都是邪魅灵的阴谋。邪魅灵的出现,上古时期就已经有了,连人皇伏羲都是因封印他们而牺牲,女娲娘娘也无力解决他们,但他们现在还不是强大到无人能敌,所以他们需要蛊惑人心,利用人的七情六欲来增强自己的灵力。” 话音刚落,场景回到原来的地方,但是他们几个却不见了,偌大的宫殿,只有舒墨湘和他两人。 他坐下抿了口茶,继续道:“神州六族,都没有一个能顺利躲避邪魅灵的阴谋,尤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人族。还记得眴末之时,姜子虚与眴哀帝的起义之战吗?当时眴哀帝就是与鼋州的马背民族和沙洲的狼族交易,只要他们肯出兵,就把鼋州和沙洲划分给他们,也从此成就了如今的大漠和金国。可当眴哀帝已经失去了民心,依旧不敌姜子虚和宇文暖的兵力,就在这时,他出卖了自己的灵魂给邪魅灵,邪魅灵将一支军队的灵魂汲取,就是这样他才多了一支神秘的士兵,大败起义军。” 舒墨湘恍惚:“这么说的话,当太祖皇帝登基后不久,眴哀帝姚佑突然暴毙身亡,传闻死相惨重,应该就是跟邪魅灵交易的后果吧!” 原来当时史册上记载的神秘士兵还有这样的来历!当时宇文暖他们还以为眴哀帝的气数未尽,所以上天才拨给他们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打完那一仗后,军队就凭空消失。后来在宇文暖登基后,也一直在寻找这股力量,幸好当时被大祭司制止了! 他见舒墨湘沉思的模样,不禁哼笑一声:“要不是巫族的大祭司在,恐怕大凉早就被眴朝后人给推翻了吧!可惜,过了五百年,该来的还是要来!” 舒墨湘已经不知道这是愣住的第几次了,她恍然间想起魏芢他们在稻圣庙听到的话和遇到的神秘人,关于复国大计的,应该就是眴朝后人的计划,而那股神秘的力量,或许又是邪魅灵! 她左思右想,这件事还是感到哪里不对。当时魏芢他们说的原话是:只要得到大人的灵力相助,复国大计便能成功。那意思是眴朝后人还没有得到那股强大的灵力,那当时出现的那股黑烟是什么? “可是,眴朝最后还是被灭,而眴哀帝最终的结局是暴毙身亡了,那为什么他还要跟邪魅灵进行交易呢?”舒墨湘带着疑惑一问。 他倒是很平静地解答:“你还不知道吧,后世有人谣传,当年眴哀帝的暴毙身亡是凉太祖暗中安排的,就是担心眴哀帝会进行复国大计,毕竟眴哀帝也只是禅让皇位而已!而且眴哀帝得到神秘士兵击退起义军一事,在史上也是一大奇闻,身为他的后人,你觉得会不知道吗?” 她着急地问:“邪魅灵的阴谋是什么,吞并人族或其他族,成为神州大陆的主宰者?”舒墨湘越想越不对劲,越听越害怕,万一眴朝后人真的跟眴哀帝一样,出卖自己的灵魂给邪魅灵,届时,不仅是大凉遭殃,恐怕会牵连整个神州大陆,人族……将不复存在! “邪魅灵的阴谋是什么?那你应该问人心是什么才对吧!”他嘴角扬起,只玩味一笑,“在千百年前,具体多久,我也不记得了,邪魅灵曾被周朝王姬封印过,应该说是周朝圣女。当前世的你,巫族圣女出生之际,邪魅灵的封印再次脱落。解开封印的邪魅灵一把杀入圣雪天山,巫族的灾祸也从此连绵不断。” 第59章 两位先皇的死因 这些巫族的事,舒墨湘已经恢复了记忆,她很清楚的记得,当时还只是一团黑烟的邪魅灵带领下属攻上圣雪天山,最后被她的母亲宓神妃和巫族大祭司击退。但是让她感到奇怪的是,邪魅灵不是一个族群吗?那封印的话,是整个族群都被封印吗?那为首的又是谁? 说到巫族之事,她又莫名联系到舒家成,不知为何,记忆中没有他的出现,但总感觉他对这些事好像全部都知道,包括后来她跟他的互动,大多数都是他在当她的聆听者。 她开始在怀疑,舒家成的身份,又是什么?跟她之间的联系又是什么?但她的心很清楚,舒家成绝对不是她的敌对面,他是她的绝对信任者,永远都是她的千渊哥。 “朝贺之日,金国和大漠一定有所行动,在大凉的细作,还有舒家的卧底,甚至是跟王府有关的眴朝后人,他们之间有何联系?”她重新打起精神来,向他提出关键的问题,“如果这背后都是邪魅灵在主导,那人族的我们又该如何解决此事?” 他这次选择拿起一壶温酒,倒了一杯后,拿到鼻尖嗅一嗅,再放到唇边抿了一小口,回答:“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不是已经猜到眴朝后人还没有得到灵力吗?你不是也已经恢复巫族的记忆了吗?千妤!”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这话点醒了舒墨湘,她是被眼前的麻烦蒙蔽了点亮计谋的烛火了。当时邪魅灵一解开封印就迫不及待攻上圣雪天山,可这次邪魅灵却只是躲在暗处,利用人心来增加自己的灵力,也就是说,现在的邪魅灵还有畏惧的东西,他只能通过人族之手,才能得到想要的! 这样一来,局面反倒是她的优势了!虽然大祭司不能在朝贺出手,濂珠也不能冒然现身,可她身上还有些鳞力,来到沧海岛之后,她自身的力量更是增强了不少。身为人族郡主的她,自然是由她来解决朝贺的麻烦! 如果还能找到邪魅灵惧怕的东西是什么,那对付邪魅灵的方法也多了一个,不但能让人族脱离危险,还能带领巫族度过浩劫,鲛族的祸端也就此解决了! 可是,让邪魅灵畏惧的是什么呢?他们的藏身之地又是哪里? “你可别想得这么轻松,这次你强行用鳞力治愈身子的伤势已经遭到了反噬,要不是有固元汤保全你的肉身,你也不可能撑到沧海之滨。后来又有濂枫鳞力相助,你才能安然无恙地来到沧海岛。这里灵力旺盛,才让你感觉不到痛苦,不然现在的你生不如死呢!” 舒墨湘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那些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还不如留着心力告知我想知道的一切!” 她当然知道这些,但是如果她不这样做,又怎么可能来到这里,问出这些事。要是过了端午,郡主的身份就是禁锢了!或许对舒相思她们而言,郡主的身份会有很多的权力和荣誉,但对她来说,就是一个锁住自由的牢笼。 对于她的回答,他只仰天大笑:“还真是个任性的小姑娘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样做又是尽孝道吗?”他见她沉默不语,便长叹一声,“静亲王府跟叛乱没有关系,但跟眴朝后人有些渊源,具体来说,应该是宇文家族跟邪魅灵有渊源!朝贺之日,他族人不得出现,否则会有无可避免的灾祸发生!” 什么?这一番谈话下来,舒墨湘听到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她的眼睛不由得睁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宇文家族难不成也有人出卖过自己的灵魂? “据皇室秘史中记载,世宗皇帝宇文怅和神宗皇帝宇文苋先后相继死于非命,不过此事只有直系皇室知道,这难道是跟邪魅灵有关?”舒墨湘一脸震惊得盯着他看,即便看不到他的脸,也死死地盯着。 他依旧笑道:“你也会说着是皇室的秘史,哪会有这么多人知道事情的真相。这次的朝贺,都跟两位先皇有关,要想知道朝贺之日会发生什么事,那就必须清楚两位皇帝的死因!” 舒墨湘越听越是一头雾水,这事怎么牵扯这么多人?她想到什么似的,又问:“那倚红院的鸨母,跟此事有关吗?紫嫣的身世是什么,为什么她会有鲛族的玉佩?” 如果说两位先皇死因不明是跟邪魅灵有关的话,那倚红院中被控制的鸨母,应该也是他们所为。可是,邪魅灵为什么要对一个小小的青楼鸨母下手呢?而且倚红院跟太皇太嫔有些渊源。 他似乎看出舒墨湘的心,直戳心道:“凉世宗是大凉的第七任皇帝,在位三十年,享年五十岁,却死于非命。当时大凉的外敌有大漠和金国,他骁勇善战,为增强士气,他御驾亲征大漠狼族,一举全胜。可回宫后却被细作毒害,跟眴哀帝一样,也是暴毙而亡。” 舒墨湘陷入沉思,明明是细作下毒,为什么是暴毙而亡?她往深入一想,内心不禁胆颤,莫非世宗皇帝也跟邪魅灵做了交易,所以才全胜大漠? 他没等舒墨湘反应过来,直接继续说:“凉神宗八岁登基,在位四十年,享年四十八岁。在世时,身体健康,宠爱嫡长孙宇文冢,同样是死于非命。可他是被邪魅灵吞噬灵魂而逝的,这父子俩都因邪魅灵而驾崩。明明你父王才是最受宠的,曾经的皇太子,后来登基的却是你的皇叔父陛下,这真的是巧合吗?” 这话任凭谁听了都会认为静亲王爷不甘成为亲王,会与眴朝后人联手反抗夺权。但是舒墨湘可不是寻常人,她自小就是由静亲王爷来教育,对他的心思是最清楚不过了。他才是最爱大凉的人! 但是现在更让她在意的是,先皇的死因是什么,还有他为什么会这么清楚那些事!他们的死因真的跟邪魅灵有关吗?她的心有了不敢说出来的可怕念头——与邪魅灵做了交易,最后导致被邪魅灵所害! 第60章 大凉的利害关系 面对这些,她的心有了不敢说出来的可怕念头——与邪魅灵做了交易,最后导致被邪魅灵所害! 还有,他到底是什么人,一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却肯告知她这么多秘密!虽然沧海岛是传说中的仙山,但他也是避世的仙人吧,可他知道的一切却不比皇上的少!他到底是什么人,目的又是什么? “为什么朝贺之日不能让母妃和大祭司出现?难不成在那日会有什么意外的人现身吗?”舒墨湘死死盯着一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他看,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他玩味一笑,头缓缓抬起,眼眸望着座下的舒墨湘。让舒墨湘震惊的是,他的上半张脸被斗篷挡住,只能看到他扬起的嘴角,“邪魅灵的目标可是你,你前世是巫族圣女。千妤这个名字,流传了千年,你是尊贵的,同样,你身上有别人没有的责任。你封印了邪魅灵,自然是要找你报仇的,这也是为了他们的阴谋着想。” 舒墨湘警惕地看着他,继续听他说:“你的母妃是鲛族帝姬,鲛族的危机还未解除,她又擅自在人族之地待了几十年,要不是巫族大祭司的帮助,还有你一直在她身边,她才能平安地度过这二十年。可往后你不能离开皇城,而她又不能一直待在皇城,况且你的鳞力已经泄露,她被发现只是迟早的事。若她在朝贺之日现身,难保她不会被发现!” 他说的这话是个理,这么多年来,虽然生命之鳞在舒墨湘身上,但她陪在濂珠身边,一方面也能对她们都进行保护,可现在她早就回到舒家,而且皇城还有更大的麻烦在等着她,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单纯地回到王府度日,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直接解决问题才是根本。 可是,邪魅灵在皇城吗?她感觉到的另一股势力,难道真的就是邪魅灵?可当时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她不禁怀疑,那个感觉是真的吗? 舒墨湘开门见山问:“也就是说,朝贺之日会有邪魅灵的出现?还是说会有鲛族之人现身呢?” 现在虽然他是告诉了她很多事,但这些事之间好像缺少了个桥梁,要把这些事都连接起来,再深入寻找,才能发现源头吧! “天机不可泄露,那些都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但是你要小心身边的人。千万不要被事物的表面现象所迷惑,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虚。”他并没有回到她的问题,只千叮咛万嘱咐道,“在这里的所见所闻,不能跟任何人说,包括在文艺学府跟你要好的那个丫头,人心的深处,凭你一人是解决不了的。” 舒墨湘再次沉默,他连文艺学府的事也知道,那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她恍然间想起文艺学府跟皇家之间的联系——那张舆地图! 半卷在宫里的藏书阁,另外半卷又称为了文艺学府的镇社之画,还描绘得如此隐晦,是怕人找到这个地方吗?如果是这样,又为何不销毁掉,还代代相传下来?难不成真的如濂枫所说,跟传国玉玺有关? 趁她安静之际,他趁机又跟她说了另外一件事,似乎有读心术般地笑道:“传国玉玺的预言是真的,得到传国玉玺会被认为是天命所归,不管是谁,只要得到传国玉玺,就必然能成为人族之皇。” “可是,历代欲谋帝王之位者你争我夺,致使该传国玺屡易其主,辗转于神州千余年,忽隐忽现,终于销声匿迹,杳无踪影,令人叹息。”舒墨湘立马回过神来,直接回应道。 对于传国玉玺的事她很是在意,百姓间好不容易才富庶地过了几百年,她不愿意传国玉玺重现人族,就是不希望会有夺权者发动战争,届时,百姓必定会流离失所!若邪魅灵趁机使用魅惑之术,那六族必定无一幸免,神州大陆从此大乱,灭顶之灾重现! 当年有女娲娘娘出现使用神力镇住天劫,又有人皇伏羲牺牲自我来封印邪魅灵,如今的神州大陆,早就失去了原有的灵气,六族之间的战争又不停,即便灵族之神灵族出来,也未必能救得了天下! 若传国玉玺和邪魅灵同时出现,凭她一人之力,又如何力挽狂澜?而且,她的心也摇摆不定。身为郡主,她在享受着荣华富贵和权力的同时,她也要在大凉有危机时挺身而出;身为舒家大小姐,同样也要为舒家的荣誉安危做考虑。 但偏偏她的母妃是鲛族帝姬,她身上又莫名的有微弱的鳞力,她的前世更是巫族的圣女,这一切的责任,突然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可,不管是什么身份,她都只是个普通的姑娘罢了,哪里有能力承担拯救天下这种不现实的东西! “而传国玉玺在历朝历代的争夺中消失在人族之地,大凉又有巫族的暗中相助,才得以如今的盛世。”他打断了舒墨湘的沉思,“可惜,凉世宗在位之时,大漠和金国就不断对大凉挑起战争,凉世宗不得不御驾亲征,增加军队的士气。虽然打了一场胜战,但随着凉世宗和凉神宗两位皇帝的驾崩,大凉的盛世也大不如前了。若此时突然传出传国玉玺的下落,即便是有鲛族和巫族相助的大凉,也必定被灭!” 这正是舒墨湘担心的。当然,她也知道宇文轩和舒家成都很清楚背后的利害关系,所以一听到濂枫说传国玉玺之事时,宇文轩的表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一想到这样,她不禁长叹一声,如今的状况才真的是内忧外患!不管是朝廷还是舒家!她跟大凉的关系已经密不可分了,在公在私,她都必须要让大凉脱离危机! “不用你说,我也不会跟这里以外的人说沧海岛的事,更不会说传国玉玺之事。”舒墨湘的嘴唇微微蠕动,就像是有些害怕,“我希望你不是只叮嘱我一个人,如果不希望有人来到这里,那些海市蜃楼的把戏还是少做为妙!” 第61章 忧国忧民责任重 舒墨湘回过神来,伸手拿出藏在衣内的脖子上的鳞片吊坠,鳞片还散发着比在客栈还要强烈的光芒,面无表情道:“如果不希望有人来到这里,那些海市蜃楼的把戏还是少做为妙!我能找到,并不是你们选择了我,而是因为这生命之鳞!传说中的沧海岛,我也不希望这一片净土会遭破坏!” 说完,她的脑海莫名闪现出一些画面,硝烟、战争、血流成河。这些都让她瞬间毛骨悚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场景,只觉得真实又可怕。 一直都养尊处优的她有着别人没有的权力,也从未觉得自己受过屈辱,那些场面给了她惊悚的感觉,她害怕战争到来之际,会比那些场面还可怕。她不希望百姓会颠沛流离,同时也不希望自己的家人会受到战乱之苦! 他被她的模样震惊到,没想到一个刚过及笄的小姑娘,竟然会露出这种忧国忧民的表情,就连想法也是如此惊为天人,不禁哼笑一声:“看来巫族大祭司的预言也没有错,过了一百年,拯救大凉的人终于出现了!” 舒墨湘用呆愣的眼神望着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过随后她就想起舒相思对她说的话。她本人也不知道为何大祭司会在她降世之日说那些话,她还是从舒相思口中才得知此事的。就算在王府的日子,他们也没有跟她说过什么拯救大凉的话,倒是一直在教育她要背负相对应的责任。 对于责任,她从小就做好了想法,只不过后来她经历的事很多,还遇到了除了人族之外其他族的人,甚至把她步步逼近。与其说她是倒霉才遭遇的,不如说这一切都是冲着她而来的! 来到沧海岛的时候,她的内心突然浮现一个强烈的想法,这都是为了锻炼她,所以才安排给她的!直到她从他口中听到“大祭司的预言”这句话,就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什么预言不预言的,这一点都不重要。”舒墨湘的眼神变得坚定,语气却很轻柔,道,“对我来说,只有解决眼前的麻烦,保住他们,这才是我要做的事。就算没有这个预言,也同样会是如今这个走向!” 这回轮到他愣住了,知道这一切的他,竟然还有些佩服舒墨湘的心胸。舒墨湘在天州的举动,他都一清二楚。她跟天州的女子都很不一样,那些人不是想着为家族荣誉而活着就是为了荣华富贵而争斗,但她却有着男子一样的胸襟,为了家国事而操劳。 他坚信,如果要她做一个选择,她也会像人皇伏羲那样,牺牲自己而保全天下,因为她就是这样的人,不管过了几世,都没有变过。 “回去之后,你就要恢复静亲王府郡主的身份了,以他们对你的宠爱,想必接下来会遇到更多的麻烦,邪魅灵也可能会趁此机会出手。舒家的卧底,还有皇城的细作,一个都不能留了!”这一次是他首次严肃地对舒墨湘说,“你应该早就知道他们的底细了吧,如果不重视的话,会养虎为患的。” 舒墨湘惊慌了,他怎么会连这些事都知道!他说得没错,她的确早就找到了舒家卧底的身份,而且也知道了在皇宫里面真正的细作是谁,但她一直没有出手对付他们,因为她不打没把握的仗,以她当时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做好布局。 而且濂珠的身份还有墨芳香的身子都是她的弊端,巫族不能插手人族之事,所以大祭司是没有办法出手相助的!所以她不能贸贸然出手!她微微蠕动的嘴唇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了,浅笑道:“时间不多了,这儿跟人族之地不同,虽然才过了几刻钟。” 说罢,他伸手一挥,一股强风袭来,吹得她的眼睛都睁不开。半响,她才轻轻睁开干涩的眼睛。此时,她已经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正趴在桌上醒来,而他们几个也从熏香中回过神来,正跟着座上的他喝得正欢。 见舒墨湘醒了,冰枝拿走披在她身上的披肩,关心道:“小姐你醒了,还好只喝了一小口酒,只小睡了片刻,不然真的醉倒了,被娘娘和王爷,还有被大人和夫人们知道了,我们就要受罚了。” 一脸震惊的舒墨湘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是怎么一回事,刚才她跟他聊得好好的,怎么就变成了醉倒了? 不久后,他们就离开紫石宫室,他送他们往海边走去。 舒家成和宇文轩小心翼翼地扶着舒墨湘上船,待他们都全部上船后,他的嘴角再次上扬,神秘笑道:“刚才叮嘱的事,可不要忘记了。人族之事我不便插手,但邪魅灵可不一样!” 此话一出,舒墨湘再次感到惊讶,原来刚才的事是真的,包括他带她见的那些场景,说的大凉国情,都是真实的事! 船只开往沧海之滨,舒墨湘望着湛蓝的海浪不禁入了神。在船上他们的聊天,她也没有加入,只一直字想适才在紫石宫室的事。他到底是什么人呢?什么叫虽然才过了几刻钟但时间不多了? 忽然,海面出现很大的迷雾,就跟他们来的时候遇到的情况一样。但这一次,她耳畔传来了一声模糊的呼唤,声音不像是人族,倒像是鬼怪学人说话,在神秘地呼唤她:“千妤,你终于还是来了。千妤,我等你很久了。” 她本四处观看,本想找到声音的来源,不料,她只感到身体很沉重,四肢开始发软,脑袋昏昏欲睡,本想硬撑下去,意识却渐渐消失,最后无力倒地。 倒地前听到舒家成惊慌地朝她大喊:“千妤!”随后出现的就是一片漆黑,接着便整个人都陷入了茫茫虚无之中。 等她恢复意识,睁眼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在月明客栈的厢房了。紫嫣跟冰枝在一旁忙碌地照顾她,见到她醒来后兴奋不已,还忙着去把舒家成他们还有大夫找来。 同时,她也听到了一个消息:邪魅灵已经现身,就在皇城内! 第62章 端阳惊现邪魅灵 舒墨湘眼前一片黑暗,意识也很薄弱,身体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她感到一片虚无空洞,而且很痛苦,难道这就是被反噬的感觉吗?难怪他们都对她叮嘱,一定要时刻汇报她的身体状况。 可是她在沧海岛的时候一点问题也没有,不仅没有难受的感觉,身体反而还多了一股力量,这对她而言是一种久违的感觉。但是她一离开沧海岛,身子就莫名地感觉到很沉重,到了海中的迷雾之际,就完全撑不住了,直接陷入昏暗。 她在这黑暗之中一直寻觅出口,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跑了多远,她在远处看到一点光芒。瞬间,身体就像不受控制般,不停地往亮光处奔去。随后,亮光越来越大,黑暗最后被白光笼罩住,她也停了下来。 这里是哪里? 就在她还在疑惑之时,沧海岛的那股力量再次涌入她的体内。她瞳孔放大,震惊,又是这个熟悉的感觉,可是她已经离开沧海岛了,又怎么会突然出现熟悉的力量? “看来你是真的撑不住了。”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她抬头扭转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但只有包围自身的光束。 舒墨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指舒展几下,她从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到身体渐渐地恢复了知觉,为此感到惊奇。不过,一想起还有沧海岛那样神奇的地方,对此也不觉得奇怪了。 那个声音就像站在她身边似的,对她的一举一动都很清楚,继续说:“不过也幸好你有鳞片和鲛珠,还有你的樱花步摇,保住你的身体,同时也增加了你的修为,才能让你撑这么久,最后还把你的意识送到了这里来。” 舒墨湘对这个声音感到很好奇,这不是在紫石宫室的时候见到的那个人的声音吗?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把意识送到这里来,这里是哪里? 她抬头望着上方,虽然除了一片白光什么也看不见,但她还是试图跟那个声音谈话:“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他还是那样的语气,调侃笑道:“你才刚离开,这么快就忘记这里了?那适才我们说的话,你不会也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闻后,舒墨湘一惊,她不是已经离开沧海岛了吗,怎么又回去紫石宫室了?还是意识回去的,怎么做到的? “你要是没有回来这里,恐怕才真的有危险!”说罢,他的身体渐渐显露出来,很快,就是一个完整的人形出现在舒墨湘眼前。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完全露脸,只能看到他的嘴角,玩味一笑,又道,“发什么愣,你不是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吗?不死之山!” 对了,他不提,她都差点忘了这件事,要不是他突然说时间不多了,他们也不用才了办个时辰还没有就着急离开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不死之山,好像是缘起道长先提起的。历朝历代都在找寻长生不死药,而长生不死药又跟不死之山有关联,宇文轩俩人还在宫里的藏书阁里面找到了关大人的航海日志,航海日志里面也记载了不死之山的事,才让她想到不死之山与云上宫殿有关。 可是,不死之山到底有何秘密?能让这么多人都沉迷于此! 只不过,舒墨湘在紫石宫室的时候,就已经问到了想知道的答案,暂时也不用去不死之山,先回去对付棘手的麻烦,再找时机回来这里,不死之山的秘密也会随即出现的。 但是,最让她感到疑惑的是,他怎么会这么清楚她的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九老仙都君? 他见她又在发愣,便清了清嗓子,打断她的沉思,“虽然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但是现在你的意识还留在紫石宫室,如果你想去不死之山,趁着现在,也还是勉强可以去的,只不过……” 舒墨湘也打断他的话,说出了他心中的话:“只不过我还是要付出代价,可能也是身体承受不住,回去之后,一旦让公孙太医把脉,就会知道我身体的不妥了,对吧!” 他先愣后惊,嘴角微微扬起,“不愧是被选中的人,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那么,你又是怎么想的呢?要去的话,现在就可以出发了。”话音刚落,他正准备转身,带她前往不死之山,谁知他听到了跟他相反的答案。只听她笑着拒绝道:“不用了。这一次我的目的并不完全是不死之山,要去的话,就等下次,你再带我去吧!” 这次还是他第一次猜错了舒墨湘的想法。本来他以为对她的了解已经够深了,现在看来,还真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轮到舒墨湘打断他的沉思,淡淡道:“既然还有时间,我还有事要问你。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事?灵族又从未出现过,都不知道还是否存在;巫族本家已经销声匿迹,花家和阴阳家现在的血脉不纯,已经不是邪魅灵的对手;鲛族除了邪魅灵,好像还有别的势力在威胁他们,对于邪魅灵而言根本就不足为惧;龙族和羽族的状况跟鲛族差不多;现在邪魅灵可以说是无敌了,为什么他不直接出手,反而还要魅惑人心?” 即便她已经知道了灵族的事,但还是觉得灵族甚是神秘。在《神州名女册》上记载的除了人族之外,还有巫族、鲛族、龙族和羽族,虽然不多,但起码也是有消息的,不像灵族。要不是他说了,她都还不清楚灵族之事。 让她感到放心不下的,依旧是邪魅灵的阴谋。以他们的势力,统一天下就在眼前,为什么还迟迟不行动,好像还有什么顾虑似的。 他浅笑道:“你看得还挺透彻的。你说得没错,以邪魅灵的势力来说,现在的确是最好的机会,可他们刚从封印出来,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初是巫族圣女对他设下的封印,最后也只会是巫族圣女来再次封印他们。这也是他们一直在暗中操作的原因,邪魅灵誓死要找到当年的人报仇。” 舒墨湘瞬间明白了这些年发生的一切!她是巫族圣女的转世,也注定了这一生不会平静。可是十年前出现的另一股力量并不是来自邪魅灵的,那到底是谁的?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她得到那股神秘的力量相救,虽然远离舒家,还失去了记忆,但也平静地度过了十年。 “回归正题,我的意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舒墨湘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平静下来,问另一件事。 他淡淡道:“是你的樱花步摇为了保住你的性命才带你来的。不过也是我所为,我有事要跟说,是关于邪魅灵的事。” 舒墨湘轻轻歪头,既然他能用这种方式把她带来紫石宫室,又干嘛还要弄个云上宫殿,搞得众人皆知,万一被他们发现传国玉玺的下落,神州又会引起另一波**的! “在沧海岛一日等于你们的一年,你们在那待了一刻钟,在那边已经过了四日,算算日子,端阳节还有两三日就到了。”说着说着,他嘴角的笑渐渐消失,变成了严肃,“我来是要告诉你,邪魅灵已经现身在皇城了,或许在江南也有。你应该没有忘记你的身份,他们这次的目的就是找你报仇的,这也是为什么会把你的意识带到这里来。你若还是拖着虚弱的身体,别说救亲人了,不拖累别人就已经偷笑了。” 舒墨湘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他的话让她感到后怕,身体不禁微微颤抖。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出手了,还以为还能拖个十来天的!幸好这次赶来了这里,不然她接下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们。 就在她还在恍惚的时候,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人!“对了,玄冥不是在江南吗?有他在的话,邪魅灵应该也会有所顾虑吧!” 虽然她不知道玄冥的底细,但在她眼中,玄冥的势力并不低于人族,何况他还有翰庭客栈和月明客栈这两个被江湖传得神乎的地方作为下属! 她总觉得,有玄冥在的话,邪魅灵不敢在江南一带胡作非为,所以她必须要留在皇城!皇城还是天子脚下,一旦沦陷,大凉的朝政也统统作废。 “玄冥啊!”他听到这个名字后,若有所思地念了几遍,“为什么你会这么相信他?还把重要的信物交给他保管?” 舒墨湘又愣住了,她什么时候把什么信物交给他来保管了?思来想去,好像也就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玄冥自己给她看的玉佩和樱花牙黎。 他轻叹一声后,道:“玄冥并非人族,江南有他在,邪魅灵的确不敢出现,但玄冥没有能力封印邪魅灵,最多只能同归于尽,他们俩的实力不相上下。现在已经五月初了,邪魅灵恐怕等不及到朝贺再出手。如果想真正地对方邪魅灵,现在的你还不是对手,你把这个拿着,至少能保住你的性命。” 她接过他递来之物,是一个香囊。话音刚落,一阵强风袭来,她再次陷入黑暗之中,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第63章 整装出发回皇城 当舒墨湘再次睁眼的时候,她就已经回到了客栈的厢房,见到正在忙碌的冰枝和紫嫣。冰枝在帮她换擦额头的脸帕,放在盆里沾湿拧干,又搭在她的额头。 冰枝刚好转过身,却见舒墨湘的眼眸睁开,手瞬间就愣住,半响后,她一脸震惊,兴奋地大喊着:“小姐,你醒了!身子感觉怎么样了,回去之后可要公孙太医来把脉一番才行!” 舒墨湘没想到一醒来见到的还是冰枝那副模样,不禁噗嗤一笑后,试图起身。冰枝见状,便赶紧上前扶她靠在床头。随后说道:“大夫才刚走,我去跟掌柜的说一声,叫他把大夫找来,看看小姐身子还有哪里不适。对了,还要告知大公子和二殿下。” 说罢,她就忙着往门外跑去了。跑出去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捧着药进来的紫嫣,幸好紫嫣眼疾手快,瞬间躲开,不然手上的汤药就要被她打翻了。 快速站稳脚步的紫嫣面朝门口的冰枝,根本无暇看屋内的情况,忙问道:“你干嘛毛毛躁躁的,给小姐的药差点都给你洒了。这熬了一个时辰呢,还要给小姐吃!” 冰枝走出房门,站在外廊,回头满脸笑意回答:“你回头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姐醒了,我要赶紧跟他们说去,你快去给小姐喂药吧。” 说完后,她就急匆匆地往外跑了。紫嫣看着她急躁远去的背影,只摇摇头,内心想:这孩子都老大不小了,还总是这么不省心,真不知道这十年是怎么照顾小姐的。 她转过身的那一下,想到刚才冰枝说的话,小姐醒了!她便端着药,慌忙跑进去,一看,还真的是舒墨湘坐在床头,脸色有些苍白,但比起昏迷不醒的时候,已经有了血色,只是看着还是很虚弱。 “小姐你醒了!感觉身子哪里不适?”紫嫣把药端过去放在隔壁的桌上,见舒墨湘正想下床,连忙制止,“你才刚醒,身体还是虚弱的,别乱动。先把药喝了,大夫说你是疲劳过度,加上先前身体遭遇重创,又连续赶路,奔波劳碌才会使受不住,直接陷入昏迷的。” 舒墨湘听了这话,内心才有些松了下来,原来寻常人是看不出她身体的问题,那就算回去了让公孙巧来把脉也不会露馅了。 她又怎么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其实在路上的时候她就已经有反应了,不过就是还不明显,所以才没说出来。随后又有濂枫的帮助,第二日又去了沧海岛,有沧海岛的灵气护住她的身体,才没有任何感觉。 只是她没想到,前脚刚离开沧海岛,后脚她的意识就离开了本体,还飘回到沧海岛去了!嘢幸亏如此,她多了时间,又借助沧海岛的灵气恢复了元气。 一想到那些事,她的心就又不安定了。难怪她在舒家的时候心就一直不安,邪魅灵竟然出现在皇城,之前不敢动手,现在又突然出现,这是为什么? 紫嫣见舒墨湘一直在发愣,以为她是刚醒来还未完全清醒,便直接把药端起来,勺起一勺来轻轻一吹,递到舒墨湘的嘴边。舒墨湘也很自然地张开嘴喝药,直到舌尖碰到黑漆漆的汤药,她立马苦到回过神来。 “好苦啊!”舒墨湘捂着嘴,这还是她第一次尝到这么苦的汤药。本以为宓大娘开的固元汤已经够苦了,这个比那些还苦上两倍,要不是她有定力,早在第一口的时候就把药给吐出来了。 紫嫣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副模样的舒墨湘,一点大家小姐的风范都没有,倒还觉得挺可爱的。比起平常高贵清冷的姿态,现在的舒墨湘显得更有人情味了。 她抿嘴一笑,继续吹一吹刚熬好的汤药,向舒墨湘解释:“大夫来看过,他开了药之后,濂枫来过,他在药方上面加了几味药,随后玄冥也来看小姐了,他又在药方上面加了几味药,还给送来了药材。我是按照最后的药方熬的药,苦肯定是苦的,但是苦口良药啊。” 舒墨湘一听又愣住了,濂枫来过是正常,如今他们属于同族,鲛族的生死也在她手上,他来看她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鲛族着想。但是玄冥为什么会来这里?即便月明客栈跟玄冥有关,掌柜的是玄冥的人,难不成是掌柜的找来玄冥的吗? 紫嫣又给她喂了药,几次下来,她说着不想喝,但最后还是把药喝完了。见她面露难色,紫嫣笑着递给她一颗蜜枣,轻声道:“这叫先苦后甜。” 这下舒墨湘的味蕾才回归正常。她想到玄冥的药方,便要了来看,但紫嫣却说玄冥是直接把药分好的,每日三次,每次一包,要连续吃十日,身子才能完全好起来。离开前还把原本的药方拿走了,所以现在她想看也没有。舒墨湘想了想,连玄冥也来了,还把药给打包好带来,那就是说,他早就知道她的事了!可是这次她根本就没有见过他,更没有提起身体会遭到反噬一事,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紫嫣见舒墨湘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她做了背茶过来给舒墨湘,轻声道:“其实是玄冥救了你,玄冥来的时候你还在昏睡。他把大公子他们赶出去,只留我们俩在房内伺候,随后他在床头边放下一个玉手镯,没多久你就醒了。” 说完,紫嫣把玉手镯从衣袖内拿出来,交到舒墨湘手上。 舒墨湘接过玉手镯一看,是羊脂白玉制成的,羊脂白玉是玉中的珍品,其白色如截肪,白色中散发着油脂光泽。紫嫣身上的玉佩就是羊脂玉制成的,不过她的是白中带有黄的玉石,而这个玉镯却是白里透红。放在光线下照射,会呈现出如血一般红光。 这不禁让她好奇,羊脂玉有五种颜色,分别是白色、黑色、黄色、碧色和青色,是没有红色的,为什么这个却是红白相间的? 紫嫣却道:“玄冥把玉手镯放下后就离开了,他离开前严肃地叮嘱,此玉必须要每日佩戴,不得摘下,否则会遭不幸。还说物归原主,玉是认主的灵器,一旦找到主人,就会替主人渡劫。” 舒墨湘蹙眉疑惑,她又是什么时候有玉手镯的?恍惚间想起紫石宫室的事,内心在想,不会又是前世的事吧…… 不过,以她的性子是不会这么简单就用“前世之缘”把这些事糊弄过去的,想问出事情的答案,还是要找到玄冥本人来问一问的。 “他还有没有说什么?”舒墨湘听话地把玉手镯带在右手上,本来她想带左手的,不过左手已经有了一串蓝白玉,便带到右手上面了,问,“有提起过这个玉的来历吗?” 紫嫣的手捏了捏下巴,细想一番后,道:“有是有,但他没有说得详细,只说什么这是千年血玉,世间仅有的一个,反正就是一直强调要你戴着不许摘下来。还说什么这个能在关键时刻保你一命,比如这次的反噬,就是这块玉在助你恢复元气。” 她顿了顿,想到什么似的,又道,“对了,他还说邪魅灵已经出现,说你醒来之后要见你一面,从他的语气中感觉,皇城好像不妙。” 舒墨湘的心颤了一下,她担心家里会出事,毕竟舒家的卧底还在,还有细作在皇城。而如今他们几个人跑出来江南沧海,已经数日未归,邪魅灵又忽然现身在皇城,这难免会发生什么不测! “你等下跟冰枝他们说一声,我们明日就回舒家。待会把冰枝找回来,我们要去见玄冥,有些事要跟他问个清楚!”她语气有些激动,吩咐道。话音刚落,她的心口颤抖了一下,不自觉地咳嗽起来。 紫嫣慌忙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着:“你才刚醒来,不多休息两日吗?奔波劳碌的,担心你的身子又会复发病情啊!” 舒墨湘安定下来,说着没事。而且现在的情况也不容许她再拖下去了,她晚一日回去,皇城或者舒家就可能会多一分危险!她不能冒这个险,已经失去了十年的尽孝机会,如今不能让他们出事了! 紫嫣见她心意已决,也不再劝阻,她知道只要舒墨湘一旦决定的事,就谁也劝说不了,何况她本身就是个有分寸的人,这么着急地回去,恐怕也是事态严重,不得不回去了。 不过,舒墨湘这一回去就是册封大典了,应该说是恢复郡主的身份,也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坏,还有玄冥…… 玄冥来的时候就已经跟她们两个说了舒墨湘的事,还有神州六族之事,一直以来在陷害他们的就是邪魅灵,包括倚红院的遭遇也是! 在紫嫣准备的时候,她在身旁发现一个香囊,正是意识回到沧海岛的时候,他给的她的香囊!这竟然是真的! 她拿起香囊,打开一看,里面都是驱虫辟邪的药材,本想倒出来仔细看的,谁料就在这时,冰枝带着宇文轩他们踏进来了。 第64章 千年血玉的来历 见宇文轩他们进来后,舒墨湘赶紧把香囊放好,让紫嫣把床前的帘子放下来,再把内房的纱幔和流朱都放下,随后叫冰枝她上茶。虽然说她小时候跟舒家成是一个桌子吃饭,一个床睡觉的,但如今已经他们及笄的及笄,弱冠的弱冠,还衣衫不整的,见面又成何体统! 冰枝在外房上茶伺候,紫嫣则在里面照顾刚醒的舒墨湘。 “千妤,你终于醒了。不愧是玄冥,只看了一眼就能对症下药了。”宇文轩接过冰枝递来的茶盏,放在嘴边吃了一口,“你可知突然昏倒的时候都吓到了我们,就连好几个大夫都说你油灯枯尽。就连濂枫也差点没辙,只能保住你的性命,醒不醒得来都是个问题。最后玄冥来了,把我们都赶出去后,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 舒墨湘听着这话有些不大舒服,感觉他话里坏外还有别的意思,就像吃了还未成熟的怕枇杷,又酸又涩的。 她本想说话,可嗓子突然发痒,不禁咳嗽几声,冰枝慌忙进去,递了杯热茶给紫嫣,自己倒是坐在纱幔后面的椅子上,手指在轻轻地剥枇杷。 舒家成听到舒墨湘咳嗽得不停,脑海中回**起曾经出现过的一些画面,内心不禁一颤,语气有些哽咽,关切道:“你还是好好地休息,玄冥那就不用去了。我们才跟他见过面,他能出手救你,想必也不会让你继续奔波的。” 宇文轩的茶盏一直捧在手上,放在嘴边微丝不动,对于舒墨湘的事,舒家成这个长兄就会变得异常激动,跟平常的温文尔雅的舒家成完全不一样。他不禁撇嘴一笑,这副模样,还是真有意思呢! 舒墨湘靠在床头喝着热茶,因放下了双重帘子,她完全看不到他们两个的脸色,但听得出他们这次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劲。 她愣了愣,想到在沧海岛的时候,好像只有她独自跟他交谈,他们几人都不知道他们的交谈的内容。不过刚才他们说了,才见完玄冥,玄冥又这么快来到这里把千年血玉送还,玄冥一定知道她的事! 她甚至认为,玄冥或许跟他有些渊源,所以在沧海岛的时候他才能说出一些关于玄冥的事。更让她心神不宁的是,这其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都与她本人有关,还把宇文轩俩人都牵扯进来了! 一想到这里,舒墨湘便不自觉地低头看着手上的玉镯子,哼笑一声,这是千年血玉吗? 传说血玉是指透了血进去的玉石,在古玉中有些玉会出现入土后沁入的红色,所以有人把这种红沁叫做血沁,有人认为血沁是尸体腐血沁入玉中而成。 正当她想得入迷之际,舒家成放下茶盏,又道:“玄冥应该把那千年血玉还给你了吧,这也是你能这么快就苏醒的原因之一。现在回归正题,我收到皇城来的密报,邪魅灵的气息已经出现,按照分布来说,皇宫和舒家的气息比较凝重。” 听到这话,舒墨湘不觉一震,邪魅灵的事舒家成是怎么知道的?当时交谈也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邪魅灵…… 宇文轩也跟着说道:“可是千妤的身子还很虚弱,回去了又怎么可能对付那些东西。更何况如今舒家还有卧底在,舒家的卧底跟皇宫里面的细作要是串通好的,那该怎么办?” 他说的也是这个理,舒墨湘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以现在的她来说根本是不可能对付邪魅灵的。紫衣卫和暗影也不可能对付得了的! 目前而言,她只能先把人族的麻烦先给解决了,至少是现在力所能及的。 “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相比之下,舒墨湘对这个更在意,“邪魅灵不是人族之物,以我们目前的势力而言,除了邪魅灵,朝堂有大漠和金国这两个外敌,后宫有细作……”她欲言又止,后宫可不止有细作,还有对政事想干预的后妃呢! 只不过她还不知道后宫到底是谁在密谋,后宫当中,德善太皇太后花茉莉是花家的女儿,德良太皇太妃阳梅是阴阳家之一阳家的女儿,太皇太嫔唐茹是镇国大将军唐怀的爱女。唐怀一直都是大凉的功臣,包括击退金国士兵也是这位嗜血将军的功劳。这三位长辈的嫌疑不大。 皇太后舒香是舒家的女儿,不会有问题;婉太嫔也已经见过,这个细作是假的,应该也不是她。至于太上皇,早已退出朝堂之事,连同他的后妃也不参与后宫之事,除了重大场合,几乎不露脸。因此舒墨湘很少见到太上皇他们一家,也不清楚此事会不会跟他们有关。 至于皇上的妃嫔,当初能一手遮天的阴碧落已经被打入后宫,连同阴家的地位也一同被降级,应该没这个能力,但也不可忽视,毕竟阴碧落一直宠冠后宫。 虽说先皇后崩逝,皇上一直没有再立新后,但凤印却给了身为贵妃的阴碧落掌管,一直管辖后宫多年,也累积了不少眼线。如果她想要施计,略使手段说不定还能翻身! 说到这个舒墨湘就想到崩逝多年的先皇后,在沧海岛的时候他连两位先皇的死因都说出来了,却独独没有提到先皇后墨染,这难道也跟她有关? 她发现,每次都是只要跟她有关的事,他都不会解答,接着故弄玄虚地说要她自己去寻找答案! 如此一来,她更加认为墨染和紫嫣都跟她有关,包括玄冥! “不过,这千年血玉到底是什么东西呢?”舒墨湘呆呆地看着手上的玉镯子,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她便嗓子发痒,咳嗽不止。 冰枝把手上刚剥好的枇杷碰过去给舒墨湘,一边拍拍她的后背,一边劝道:“小姐放宽心,先吃些枇杷润润嗓子吧。那些事,玄冥都已经跟我们提到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你的身子调理好,不然回去之后被大人和夫人发现了,又是一顿担心。何况如今的状态,你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的,包括细作他们!” 舒墨湘伸手拿起一颗刚剥好去了核的枇杷,果肉特别柔软,放进嘴里轻轻咬一口,宜人的清香涌上来,酸酸甜甜的味道刺入味蕾,让她忍不住再吃第二个。 说完,冰枝把另一盘枇杷端出去给宇文轩俩人品尝。紫嫣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端出去的那一盘枇杷,又低头望向舒墨湘的枇杷,抿嘴一笑。 舒墨湘抬眸歪头看了眼紫嫣,只听紫嫣笑道:“看来冰枝还是更喜欢小姐啊。”接着又指了指冰枝,“那枇杷根本就没有剥,而且数量还没有小姐的多。” 闻后,舒墨湘低眉望着自己手指上捏着的枇杷,若有所思,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做法了。她为了不让舒家有事,也不想让清明她们出事,关于这些事都不跟她们几个说,可每一次不管有什么事都拉着冰枝走。 舒家成拿起一颗枇杷,一边剥皮一边淡淡道:“邪魅灵的事濂枫和玄冥都跟我们说了,至于你的玉镯子,千年血玉,也的确有来历。玄冥把这个给你,一是能快速帮你疗伤,二是能提升你自身的力量,三则是可以保住你的性命,何况这本来就是你的物品。关于血玉的由来,也的确是有一套说法。” 说罢,他把剥完皮的枇杷塞进嘴里,接着就轮到宇文轩接话了。 “传说,血玉的形成,其实和尸体有关。人去世了都会有玉来充当陪葬品。当人落葬的时候,作为衔玉的玉器,被强行塞入人口,若人刚死,一口气咽下的当时玉被塞入,便会随气落入咽喉,进入体内血道密布之中,久置千年,死血透渍,血丝直达玉心,便会形成华丽的血玉。这种东西往往落在骷髅的咽下,是所有尸体玉塞中最宝贵的一个。” 说罢,宇文轩也跟着吃了颗刚剥完皮的枇杷。对于他来说,这还是第一次自己剥枇杷,本来拿在手上把玩,还在想着这玩意儿应该怎么吃,是见到舒家成一下一下地剥开枇杷的黄色外衣,他才有模有样地学着。 舒家成瞥了眼宇文轩呆滞的手,嘴角微微上扬,接着道:“不过这块玉流传了千年,一直在玄冥手上小心翼翼地藏着,直到现在才拿出来交还给。玄冥虽不是寻常人,但玉石都是认主的,只有在主人手上才能养好。” 听到这句话,舒墨湘看着手上的玉镯子,这一看就移不开眼了,这玉镯刚才还是光泽暗淡,才戴了一会儿,就开始有了光泽,变得亮红。这养玉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不是至少佩戴三至五年才有用的吗? “这块玉的材质是羊脂玉,跟紫嫣身上的是同一块玉打造的。不过,这玉镯子可是玉中之王,在它面前,紫嫣身上的那块玉佩都要下跪称臣。因为上面的红色鲜血,是被古神之血沾染的,也导致这玉有了灵气,必要时还会幻化成人形来救助主人,也就是玉魂。”舒家成咽下枇杷后,淡淡道。 第65章 刚得玉镯鬼入梦 他们没过多久就离开舒墨湘的厢房,回到自己的房间,离开前还叮嘱让舒墨湘好好休息,接下来他们面对的可不是寻常人! 当晚,舒墨湘用过晚饭,饮完那苦苦的药之后,便独自躺在**,右手抬起,左手在把玩着右手手腕上的玉镯子。昏暗的烛光也挡不住玉镯子上的红沁。 她看得入迷,这是古神的血啊……难怪是玉中之王,但是还能幻化成人形,这可有些扯淡了! 或许是药的作用,眼皮渐渐感到疲惫,上眼皮跟下眼皮在打架之际,她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呼唤。她本想用力睁开双眼,未果,最终还是进入了梦乡。 半夜,她被一阵琴声闹醒。她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眸,却一惊——四周昏暗不止,只有一个烛台被点亮,烛台旁有一把古琴,看样式应该是伏羲式的。最让她震惊的是,桌前并没有人,可琴弦却自己跳动了起来! 舒墨湘瞬间清醒,这是怎么一回事?这里看起来虽然是她的厢房,但这次她没有带琴过来,这琴是从哪里来的,又是怎么弹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煌煌而来,可她只看到那是个分不清是男是女的背影。 “你是什么人,三更半夜胆敢闯进我的厢房!”舒墨湘反应过来后,立马抱着被子,身子往后退,朝外大喊,“冰枝,紫嫣!” 琴声依旧悠扬,那身影并没有移动,可舒墨湘却觉得他忽远忽近的。她的恐惧感立马从心头涌上,脑海里再次闪现出曾经出现过的,血淋漓的场景。而这一次,她看清了一张人脸,正痛苦地在挣扎! 她再次震惊颤抖,那是一张熟悉的脸孔——紫嫣! “你到底是谁?”舒墨湘恼怒,她害怕见到的场景是真实的,试图用怒吼来掩饰自己真实的情绪。 琴音绕房梁,心在颤抖声声犹如窗外松风吼。那身影依旧飘忽不定,她害怕得躲进被窝,却瞥见了她右手上的玉镯子在散发若隐若现的光芒。 她有那么一瞬是愣住的,恍然间想起舒家成的话,这玉镯子在必要时会幻化为人形,也就是玉魂,那这个身影会不会就是玉镯子幻化出来的呢? 这样一想,她的恐惧感就稍微减弱了一些。不过真正让她害怕的其实是莫名其妙闪现在她脑海里面的残忍场景。 她不敢直接地面对这些,或许是出于对身边人的关心,又或许是见不得他人受苦,抑或是她舍不得如今安详富庶的生活。 可偏偏这些场面就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还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出现,使她不得心安宁。 “你认识这东西吗?”舒墨湘望着自己右手上的玉镯子,缓缓伸过去展露给他看。不料,他却停止移动,她咽了咽,又问,“你来找我,是有什么要说的吗?” 只见他这次轻轻地点点头,她虽然不确定这是玉魂,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是因这玉镯子而来的。 但是她还是很郁闷,一是并不知道眼前的身影到底是何人,连模样都不曾见到;二是他一直都不说话,想问的事情也少了很多回答;三是她不愿意脑海里出现那些场面! 第66章 先皇后死因成谜 想了一番后,她还是叹了叹一口气,眉头紧蹙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可不想继续当个别人愚弄的疑问者了! “有事找人不应该露出真面目吗?何况我问的,你都没有回答过一个字,我又怎么能确定你要说的是什么!”舒墨湘佯装生气,语气冷冷道。见他愣住了,她趁机继续道,“若没什么想说的,那就请回吧,别打扰我睡觉!” 说完,舒墨湘就挪动了身子,把床帘放下来,平躺在**,一边等着他的回应。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才刚躺下来,就听到对方的声音了。那是个犹如琴声般悠扬好听的声音,是个女生,先叹了口气,道:“殿下莫恼怒,我是来求殿下替奴婢翻案的。” 舒墨湘听到是个女生后,便起身将帘子卷起,刚好见到对方的模样。她站得有些远,只露出了半张脸,另外半张被散落的黑发遮掩,又一身白衣,加上琴声凄惨,如此一来,这儿有些诡异。 她咽了咽一口水,身子有些颤抖,她竟然还称呼自己一声殿下,想必是对她认识不浅,便安静地听她诉说她自己的冤案。 “我叫子琴,本是一名出生于穷苦人家的女儿,二十年前我刚好十岁,因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我被家人卖到一位年事已高的妈妈那,那妈妈把我送进宫。没想到刚入宫时就被人陷害而贬去掖庭受罚,后来是皇后娘娘把奴婢救了出来,让奴婢进殿伺候,不久就把奴婢升至二等宫女,奴婢对娘娘的大恩大德万分感激。” 舒墨湘不禁一震,她竟然是她堂姨母皇后的宫女,二十年前就跟着先皇后墨染的话,那她应该见过年幼时的舒墨湘才对,可为什么她会一开口就尊称她殿下呢? “可是好景不长,十三年前皇后娘娘病逝,陛下因万分宠爱娘娘,因此下令不准任何人进入未央殿,连皇后娘娘身边的一等宫女和太监都不改变,连娘娘的丧仪也十分隆重。奴婢有幸能陪着娘娘入皇陵守丧,可途中却有人假传旨意,让奴婢去郊外悬崖会面,待奴婢不注意时将奴婢一把推至悬崖下。幸好奴婢得到一位女侠相救,虽毁容却保住了性命。” 听到这里,舒墨湘恍然大悟,所以她一直散发遮挡半张脸,是因为掉落悬崖是被毁容了!女子的容貌犹如性命,什么人这么歹毒! “那侠女医术高明,只看了奴婢一眼,就看出奴婢中毒已深。也是这一句话,才让奴婢觉得皇后娘娘的殡天不简单,是奴婢求女侠救奴婢,让奴婢找到杀害皇后娘娘的凶手,即便要奴婢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她才肯出手相助。” 不知为何,舒墨湘听到这里时,她的心跳得异常之快。她只微微低眸,见到手镯的光亮一直闪烁个不停。 “那位女侠告知,奴婢是身中剧毒好多年,应该是有人把毒物涂器皿上,还在食物上下毒,但每次的量很少,而且这种毒,连太医都看不出,所以并没有被发现。”舒墨湘有那么一瞬间的念头是——此毒物并非寻常之物,或者说,并不是人族所拥有。不然宫里太医御医遍地,还有巫族一脉的贵人在,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可惜奴婢当时已经是回天乏术了,连女侠也无力回天。但奴婢心有不甘,女侠见奴婢对皇后娘娘衷心不二,又碍于身份不便,于是跟奴婢说,如果想替皇后娘娘报仇的话,就去江南找静亲王爷。” 说到这里,舒墨湘的眼眸瞬时瞪大,双目有神,特别好奇她接下去发生的事。 “奴婢得女侠相助,暂时压制体内的毒性,来到江南后,却打听到王爷和王妃来了沧海之滨,于是也跟过来,可惜还未见到王爷,奴婢体内的毒性突然发作,就这样一命呜呼。但有一口怨气留在心头,最终死不瞑目,魂魄在沧海城徘徊。” 舒墨湘看她若隐若现的身体,刚开始就以为自己撞鬼了,没想到还真的是撞鬼了。可听完子琴的话后,她想将刚才的自己一顿抽打。 按照她说的话来想,那现在的子琴就是个鬼魂,可是为什么上次来的时候没有见到她,这次她却主动上门呢? 她的嘴唇微微蠕动,问:“可是你为什么现在来找我,上次我也来了,可根本不知有你的存在……” 子琴回答:“奴婢在沧海城徘徊已久,阴气不足,差点魂飞魄散,是玄冥大人救了奴婢。同时,奴婢也被大人关起来,沉睡不醒。是刚才,奴婢被一股强烈的灵气所逼,瞬间有了意识。奴婢醒来时,玄冥大人告知奴婢静亲王府的郡主在沧海城,如果有什么冤屈,可以找郡主伸冤。” 说着,她突然跪下,请求道:“可是郡主并非寻常人,奴婢只是一个快魂飞魄散的鬼魂,根本无法靠近鳞力强大的郡主,加上郡主身上的灵气过重,又有千年血玉护身,奴婢只好闯进郡主的梦中,向郡主伸冤!” 原来如此,这下舒墨湘的恐惧感完全消失了,反而多了一股凝重。没想到堂姨母的死竟然还有内情!墨染是墨家的嫡女,还是当朝的皇后,帝后鹣鲽情深,竟然遭遇不测还不自知! 不过她更没想到的是,玄冥竟然还插手了子琴的事,那就是说玄冥也知道先皇后的死并不简单,可为何要把子琴关起来,如今又放出来? “可是,我明天就要离开江南,回到皇城。如今你已经醒来,接下来你又该何去何从?”舒墨湘虽然没有直接同意子琴的请求,但内心早就决定回去之后立马暗中彻查。 子琴依旧跪着道:“玄冥大人说过,奴婢是因为冤情未解决才无法完全轮回转世,又与人世间的气场不和,才会灰飞烟灭的。但是如今不一样了,他说只要殿下的千年血玉与护主奴婢魂魄的玉器是一样的,所以即便奴婢不能如常人,也可以随时入梦跟殿下见面的!” 第67章 樱花牙黎赠子琴 一样的玉器?难不成还有另一块玉石出现?舒墨湘细数一下,千年血玉跟紫嫣和玄冥的玉佩是同一块玉石,还跟传国玉玺是同一块,这加起来就是分成了四块玉石,难不成还有一块? 可是为什么子琴这个鬼魂明明不能靠近千年血玉,却又因是千年血玉的出现就可以入她的梦呢? 子琴见舒墨湘一直在犹豫,以为是她太过低贱,对方身为郡主而不愿意帮忙,便求情道:“不管是后宫还是前朝,都是波谲云诡、变幻莫测。如今在宫中也只有静亲王府有这个能力,还请郡主看在皇后娘娘的份上找出真凶,让娘娘能含笑九泉!” 说完,她那轻飘飘的身子弯下,脑袋扣在地上。虽然听不到声音,但看得出是很用力。 舒墨湘安静地凝视着子琴的后背,那若隐若现的魂魄仿佛下一刻就不复存在。又听到她说的凄苦身世,内心的恻隐出现。何况,子琴要查的事也的确跟她本人有关。她是不可能拒绝子琴的。 “十几年你都不曾咽下过这口怨气,可想而知你等这天是等得有多久了。”舒墨湘轻叹一声,“先小人后君子。要我帮你查出真凶也可以,不过我有条件。第一,你必须把所有知道的都跟我说,包括想法和怀疑;第二,不能有任何隐瞒或者添油加醋;第三,不管结果如何,都必须交给我来处理,你不能私自出手!若有其中一条被我发现你违背了,后果,你自己想。” 她担心子琴的怨气太重而作出有违常理的事,怨气积攒了十几年,力量不亚于她之前那微弱的鳞力。她可以直接通过千年血玉闯入她的梦境,同样也可以跟随她,甚至进入皇宫! 舒墨湘可不希望有别的伤亡出现。对她而言,一切的过错都必须要通过律例来合法进行,她不允许身边的人在私下动刑! 子琴先愣了一瞬,她似乎知道舒墨湘的意思,反正她是有求于人,何况以舒墨湘的身份,她一出手肯定马到功成。 当然,子琴也很喜欢舒墨湘这种坦率,她看她的眼神并不像宫里位高权重的人那样鄙夷,而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尊重! 尊重,这个词,是她在未央殿学的第一个词。舒墨湘给她的感觉很像温柔的皇后娘娘,也就同意了。 两人达成共识后,舒墨湘走下床,到梳妆台上打开桌面上的一个锦盒。盖子刚一打开,一道白光瞬间展现出来,吓到了身后的子琴,一下子用手挡住眼睛。 子琴放下手,看着舒墨湘很自然地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物品,随后合上锦盒,缓缓走向她。看她那平静的模样,显然是对这道白光习以为然了。 “既然你不能直接靠近我,又不能完全离开沧海城,那你就拿着这个。”舒墨湘把东西递给她,淡淡道,“这是用鲛族帝姬的泪珠打造成的樱花牙黎。对寻常人而言,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牙黎,但你是一口怨气化成的魂魄,这里的鳞力可以护你。” 子琴抬眸看向她手掌心精致的牙黎,内心第一反应是惊叹:不愧是静亲王府的郡主,竟然还有世间如此精致之物! 可接踵而来的是她的迟疑,她不明白舒墨湘的意思,也不敢收下如此珍贵之物。 舒墨湘看穿了她的疑虑,往桌前走去,笑道:“现在的你无法离开沧海城,但醒来后我就要回去了,我可不认为你不会离开沧海城。你虽然能通过我手上的玉镯子跟随我,可你一旦离开沧海城,灰飞烟灭就是你最后的下场。” 她把牙黎放在桌上,便走回床前,接着道,“这牙黎的鳞力很微弱,却足够护你周全。当然,这也是有代价的,你不能背叛我,连想都不能想,否则会遭反噬。这个是你的选择,我不会强迫你。就算你没有接受我的牙黎,我答应过的事也一定会办得到!” 说罢,舒墨湘就回到被窝里,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后,安静地躺下,眼睛轻轻地合上。选择就交给子琴自己来决定,她更在意的是先皇后的死因是什么。 虽然眼睛闭上,但是她的脑子一直飞速运转,以先皇后的地位和权力,后宫之中又有谁敢对她下手!后宫纷争无非是争宠,先皇后一向以仁德管治,深得人心。 先皇后去世前,阴碧落还没有任何权力,除非她早就知道一定会成功,不然阴碧落此举就是冒险,以家族荣誉和性命来冒险!应该不是她!但是,除了她,后宫之中又有谁对先皇后恨之入骨,非要置她于死地呢? 忽然,眼前闪过很多她害怕的画面。又是那些突然出现的可怕场景……她被吓得瞬间睁眼,连忙坐起身来。 舒墨湘再次睁眼的时候就已经是天明了。今日就要回舒家,明晚她要进宫准备,后日就是端午,也是她的身份要公之于众之时。她坐在**,阳光透过她举起的手指缝隙钻入她的眼眸。她瞥了眼手上的玉镯子,并没有见到子琴时的光芒。 一想到这里,她就回忆起昨夜梦中的事,感觉很真实,并不像在梦里发生。随后,她想到什么似的,连忙下床走到桌前,桌上的樱花牙黎并没有出现。她又快速走到梳妆台前,打开锦盒,细数里面牙黎的数目,少了一个! 那果然是真的!子琴也确实地出现在她的眼前,那就是说,先皇后的事,也是真的了!可是,她现在又在哪里?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她的影子渐渐变长,后面紧跟着出现另一个影子。她猛地回头一看,进来的是端着洗脸盆的冰枝。 “小姐今天怎么醒得这么早?”冰枝一抬头就被眼前的舒墨湘惊到,平常她都是要人叫才会醒的,今日醒了还自己走到梳妆台前,真是稀奇呢! 舒墨湘的脸恢复平常的模样,坐在凳子上,看着镜中的自己,眉间的凤凰胎记又发生了些变化,说不出来但感觉得到跟以往的有些不同。 冰枝帮舒墨湘洗漱完,就替她梳妆。她可是一进门的时候就发现舒墨湘异样的表情了,跟了有十年之久,还不清楚这位大小姐的作息和心思吗? “小姐,你昨晚是不是做噩梦了?”冰枝一边帮她梳发髻,一边问,“每次小姐做噩梦都会很早就醒来,何况此行又多灾多难的,以小姐的性子,肯定是坐立不安的。” 舒墨湘望着忍着的冰枝,脸上露出些许欣慰的笑。接着,故意吓一下她,“我不仅是做噩梦,还梦到鬼魂了。这鬼啊还是被冤枉而死的,她要人偿命,不然她可不会离开。” 冰枝的手停住,脸上的微笑立马凝固,内心喊着:鬼这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六族中根本就没有鬼族,我才不相信鬼呢! 见到冰枝被吓住的模样,舒墨湘哈哈大笑,可是接下来就轮到她的笑容凝固——紫嫣端着特别苦的汤药进来。 喝过药,用了早膳,她们就拿起包袱离开房间了。她在吃早饭的时候跟她们两个说了昨晚的梦,还有子琴和先皇后的事。她们两个的反应如出一辙,都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在沧海的时候,他们几个是同一辆马车,等到了皇城郊外,他们才换回来,一人一辆马车。马车上,舒墨湘同时将这些事都告知他们。 “堂姨母皇后因何病而殡天?”舒墨湘微微蠕动的嘴唇,她犹豫了好久到底怎么开口,才不会让宇文轩感到难过。 先皇后的死对宇文轩打击很大,当时还一度在皇城流传起这位皇子的谣言——因先皇后去世,二殿下心受重创,离开皇宫浪迹天涯,毫无皇子的体态! 也因如此,皇上也从未确立太子人选,朝中大臣大都是见风使舵,才有一部分人转向去支持大皇子宇文轴。 听到舒墨湘问的这个问题,他也在怀疑,为此才离宫寻找真相,多年来未果,所以这个问题他也没有办法说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太医的诊断,说是母后感染了风寒,又要统管后宫,过度劳累,导致风寒加重,才病逝的。”宇文轩表情凝重,盯着舒墨湘的脸,语气沉重,“可我并不认为是这么简单。因为我在母后去世没多久,就在宫外见到她的身影,我慌忙追过去,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踪迹。” 舒墨湘看得出他好像有什么想说,但没有说出来的话,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感觉是跟她有关的。 “堂姨母身边有个叫子琴的宫女,轩表哥你知道吗?”舒墨湘没有等他回答,直接道,“她身受堂姨母的喜爱,堂姨母的膳食都是由她先试吃,可她最后却是中毒而死的!” 待舒墨湘说完,宇文轩脸上出现惊恐的表情,双唇颤抖不已,与其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不如说他好像在害怕些什么。 舒家成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便开口替他问:“所以堂姨母的死因是中毒?可宫中这么多太医,还有巫族在,又怎么会没有被发现呢?又不是……” 说完,他自己也愣住了,难不成又是他们所为? 第68章 回到舒家听口谕 五月初三,皇城,舒家。 自从舒相思被赶出舒家后,舒墨湘又前往江南,舒家的女儿当中,就是舒怀柔在管教自家姐妹。 舒相玉又被禁足,还有罪在身,即便她无事,以她的脑子和心思,也不足以强过舒怀柔,这事儿也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舒怀柔身上。 她在待月坞听到舒墨湘今日回家,便早早地起身梳妆打扮一番,跟着长辈在庭院恭候舒墨湘的回来。 “四小姐莫急,按照时辰,大小姐还未到呢,注意仪态才对。”黎妈妈在院子里见舒怀柔急匆匆的步伐,便赶忙上去提醒注意,“若是让大人和夫人看到了,又是一顿数落。” 还未走出自家院子就听了说教,舒怀柔才注意到自己的不妥,开始放慢脚步,跟在后面的蕾芯这才得以跟上,因走得太快,差点扑向舒怀柔。 她停在舒怀柔身边,气喘吁吁道:“小姐……你走太快了。” 黎妈妈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眼眸瞬间凝视蕾芯这个丫头,脸色暗沉,朝蕾芯一顿骂道:“你瞧瞧你那熊样儿,小姐做得不对还不止规劝,竟然连小姐的步伐都没跟上,走几步路倒还喘得比小姐还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主子!要传出去,待月坞的一众丫头名声不得因你而坏,要你有何用!” 蕾芯还未喘够气就被吓得倒吸一口,暗暗地躲在舒怀柔身后。她一向最怕这位黎妈妈,她是舒家的老人,虽是下人,却是云氏一族带来管教舒怀柔的,堪比待月坞的李嬷嬷。 “说你还躲在小姐身后干什么,给我过来。”黎妈妈狠狠地盯着蕾芯。蕾芯胆怯怯的,不敢违逆,只能向前。还未走几步,耳边就传来一阵怒吼,却不只是在说她,“你给我仔细的照顾好小姐,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就把你打发出去。” 她又看向舒怀柔,声音有些压低,继续道:“况且三夫人早已吩咐过,小姐的体态和举止都必须要严格遵守规矩。如今二小姐已经被赶出舒家,阴家的势力也大不如前,想回来还不一定呢;三小姐那根本就不成气候,论才貌和出身都不如你;还有五小姐,她生母虽同为云氏一族嫡出,却是舒家妾侍,出身同样比你低。大小姐又与你姐妹情深,自然是如虎添翼的,只要你中规中矩地按照三夫人的话来做,你必定能得偿所愿!切莫因小失大!” 舒怀柔听了这话不觉怔了怔,她未曾忘记过母亲的叮嘱,她也相信她看中的人最后会是皇上选中的人。 如今舒家可谓是她的天下了,这短短几日内,她在舒家感受到以前没有的满足,也让她不禁一叹:原来这就是舒相思过的好日子,难怪她能这么狂妄。 忽见雲梅匆匆赶来,福了福,道:“小姐,大小姐和大公子的马车已经抵达皇城城门之下,三夫人已经到了后厅,让小姐赶紧过去候着,不要晚了,不成礼。” 黎妈妈只给了她一个眼神会意,便不再多说一句话。 两辆马车停在舒家正门,宇文轩的则继续往宫内前行。舒墨湘在紫嫣和冰枝的搀扶下,踩着木凳,缓缓走下马车。她习惯性地看向舒家门口,依旧是一大家子都在恭迎他们回来。这阵仗比上次接舒家成这位平阳侯的还大,还真的把她完全当成郡主来行礼。 由李嬷嬷上前接过舒墨湘她们的包袱。刚踏入大门,她就见到樱姬夫人为首的一众女眷站在眼前。舒墨湘本想上前行礼,却被身旁的李嬷嬷拦下。 “臣妇见过雪媃郡主,郡主金安。” “臣女见过雪媃郡主,郡主金安。” 她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众人接下来的举动震惊到了——花樱姬带着女眷向舒墨湘行大礼,还是进宫时给贵人们行的大礼! 这下是真的把舒墨湘吓住了,她虽贵为郡主,身边的宫人不少,可她是女眷的晚辈,又一直被迫让人忽略她的存在,并未见过外命妇,更没有让长辈给自己行过礼! 就在她还惊愕之时,身后传来一阵笑声:“终于把郡主给盼回来了。” 舒墨湘转身,众人亦抬头望去,原是大祭司宓洛煌煌而来。她一进来就给舒墨湘使了个眼色,笑道:“这事儿王爷已经禀报给陛下和太皇太后了,老身是来传太皇太后口谕的。” 一听到是宫里来的旨意,跪在地上的众人再次弯身低头伏在地上。舒墨湘也按照以往接旨的礼,跪在地上,右手搭在左手手背上,掌心朝内,向前推,不躬身。 “太皇太后口谕,按照宫中规矩,恢复郡主身份,凤儿需明晚进宫留宿准备仪式,但哀家得知凤儿是雪儿,内心惊喜。为庆贺,舒家当晚进宫赏家宴。”大祭司手里拿着权杖,语气严肃道,“郡主刚从江南回来,风尘仆仆,太皇太后见了难免会不高兴,更不愿见到不相干的人,你们就好好准备一番。” 众人行了礼,大祭司就转身离开了,离开前,她又凝视一眼舒墨湘,眼神中似乎有话要传达。 待大祭司离开后,他们便走至后厅。这多日未见,他们对舒墨湘也都十分担忧,尤其是她的亲生父母。 舒墨湘在背后一路跟上,可从大门到庭院,再到回廊假山,也都没有看到想要见的人,便问了清明,经过提醒,她这才想起,在她去江南之前还发生过不愉快的事!也难怪太皇太后会说那句话。真是难为她了! 微风夹着熟悉的花香味袭来,舒墨湘真有点想伸一伸懒腰。这熟悉的味道,从进来皇城就感受到了,明明才去了几天,而且在紫石宫室上待的也才几刻钟罢了,可偏偏一回来就有些恋上了这个家。 舒怀柔的步子在犹豫,之前她可是跟舒墨湘走在一起的,可如今却有道条框阻挡了她的步伐,她不能像以往那样走到她身边跟她谈话。 来到后厅,这一次舒墨湘的位置不是之前的那个。他们特意给舒墨湘安排在上座,这让舒墨湘很不习惯。 第69章 平安脉中找线索 她并没有坐上去,反而走到原来的位置前,向长辈们行了礼,内心复杂道:“凤儿在舒家是晚辈,受不起长辈们的礼,也请长辈上座。在公,凤儿的郡主之位如今还未公告天下,典礼在后日。在私,凤儿身上流淌的是舒家的血,仁之实,事亲是也。孝顺父母才是凤儿身为女儿该做之事,长辈们对凤儿照顾得无微不至,已经是上天对凤儿的恩赐,又岂能让长辈给晚辈行礼!” 说完后,她走向大堂中央,再次行礼,这次她是以寻常官家女儿给长辈的礼格来行。恍惚间,他们都像回到舒墨湘重新回来舒家的那日,只不过眼前这孩子,真的不同往日了。 花樱姬叹了口气,有些心疼这眼前的孩子,语重心长,道:“凤儿你起来吧,身子才大病初愈,经不起你这番折腾,今晚还要进宫见太皇太后。你若伤了,惹太皇太后不高兴,我们可要恼你了。” 这真是一句久违的称呼啊,在外头没人唤她凤儿,回来了却变成了郡主郡主的尊称,如今这一声“凤儿”,还有那语气,真是暖她的心。 舒墨湘缓缓起身,抬眸看向长辈们,笑道:“太皇太后仁慈,倘若凤儿伤了也不会牵怒舒家的,反倒会闹凤儿。” 墨芳香见她那俏皮的模样,不禁抿嘴一笑,可眼神却还藏着别的意思,担心她会对那些事越陷越深,笑道:“离家几日还是这么皮,可别忘了你的身子。从今日起,公孙太医每日都会来替你请平安脉,这可是要上太医院记录的,今后你可不能不仔细你的身子了。” 这一言倒是惊醒了舒墨湘,宫里的贵人每日都有固定的太医来请平安脉,再将实情记录在太医院内保存,若有哪里不适,便会立马对症下药。 既然子琴是中毒而亡,先皇后的脉象也不一定正常,如此一来,她不就可以翻查先皇后墨染的平安脉记录吗!还能找出给先皇后请平安脉的太医,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线索。 想到这里,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见公孙巧了。她也是位奇女子,大凉第一位女太医,还是太皇太后亲自提拔的。 门外进来一位丫鬟传话:“各位大人夫人,公孙太医已到门外等候。” 花樱姬点点头,随后挥一挥手,那丫鬟就退下去了。她清了清嗓子,朝舒墨湘道:“既如此,那凤儿你就先回樱桃绽准备吧。待会也不用过来请安了,好好休息。” 舒墨湘福了福,便离开后厅,身后跟着一群丫头。回到樱桃绽,她却见公孙巧站在樱桃庭院内等候她。 她缓缓上前,公孙巧感受到身后有人,便赶紧转身,见到舒墨湘的模样,慌忙行礼。随着白露端来两碗茶,二人直接坐在石桌椅上把脉。 舒墨湘趁机跟公孙巧说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本想找她帮忙,不料她的回答却语出惊人。 “恕我无能。”她一边把脉一边平静道,“太医院对贵人们的记录异常谨慎,需要经过太医院协调处置而后实行,甚至连皇上都不能随意翻查他们的记录。百年前还出现过皇帝想看后宫嫔妃的平安脉,却被太医院驳回的事例,可见这并非简单的事!” 这话让舒墨湘愣住了,没想到太医院的管理也如此严格,果然是闲云野鹤当惯了,竟忘了礼仪制度。 第70章 进宫赴宴寻线索 舒墨湘瞧了眼安静把脉的公孙巧,眼前这位医术高明的女子模样还算年轻,不说出来都不知道她已是年过三十之人了。这么一来,当年还是她来舒家帮忙接生的,那应该对先皇后的事也有些了解吧。 “公孙太医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从小进御药房当宫女,后来还因医术高明,又有功劳在身而被太皇太后破格升为太医,可谓是前无古人的。”她的眼眸一直盯着公孙巧,“不知你是否给先皇后诊过脉?” 公孙巧把脉的手缩回,没有直视舒墨湘的眼,道:“郡主的身子安好,不过从脉象上看,郡主是大病初愈,应该是后来又受过重伤,想必是在江南的时候遇到名医才调理好的。” 她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回答,依旧没有对上舒墨湘的眼眸,“二十年前,臣因祸得福,救下了先皇后,才被太皇太后相中,成为女医人选。可惜,后来也没能救活她。” 舒墨湘疑惑地听着她答非所问的话,有些听不太懂。可恍惚间想到,二十年前,刚好也是子琴进宫的时候,但她被人陷害进了掖庭,要不是先皇后墨染把她从那个吃人的地方拉出来,她走就死了。而公孙巧却因祸得福,救了先皇后,成为女太医。 这两件事虽然不相干,但时间有重合,还跟先皇后有关……这不禁让舒墨湘怀疑,会不会是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多人出事,还导致现在发生的一系列之事! 以前的事她不清楚,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感觉,如今发生的这些事好像都是冲着她而来,就连遇到子琴也绝非偶然——玄冥,都是他安排的? 一想到这里,舒墨湘就面露难色,但很快就恢复过来,淡淡道:“先皇后是病逝的,何病?当年负责先皇后平安脉的太医是你吗?” 公孙巧笑着摇头,直说道:“不是。” 舒墨湘出乎意料般愣了一下,公孙巧是宫里唯一的女太医,男女大防,竟然不是她给先皇后诊平安脉!这还真有些不像他们所举,忙问道:“那你知道负责先皇后每日平安脉的太医是谁吗?” 公孙巧收拾好东西,把药方放在桌上,拿起茶盏吃了一口,轻描淡写道:“当年我是负责给太皇太后诊平安脉。虽然我是太皇太后提拔的太医,也因如此,当年我在太医院有很多麻烦,也得不到下级的臣服。皇后娘娘这样的贵人,更是不会派我去的。只是碍于太皇太后的懿旨,又遇到好的师傅,我才能在太皇太后身边好好待着。” 舒墨湘瞥了眼桌上的药方,没有拿起来看,她并不认为这些药能治好她身上的病痛。只不过,公孙巧的医术,她是看在眼里的,得到别人的嫉妒也是正常。 妒忌是一件很可怕的凶器,可以杀人于无形。舒墨湘来到舒家才深有体会。所以她能想到这些轻描淡写的背后有着怎么样的心酸。 “如果要查到先皇后的平安脉记录,要怎么才可以?”舒墨湘还是想拿到这个记录,想清楚查出当年的事,可是她连藏在哪里都不知道,又怎么查呢? 公孙巧吃完最后一口绵密的茶沫,笑着给她出了个主意:“郡主想看先皇后的平安脉无非就是想知道皇后娘娘的死因罢了,可事情已经过去十余载,太医院的人也换了一波又一波,院使大人也不是原本的,或许问老院判还知道些。” 说完,她就把茶盏放下,起身后福了福,“这个茶很香浓,茶末绵密。如果你不是郡主,今年的文艺学府你会是上优的。” 舒墨湘只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她的话。如果她不是郡主,就不会有宫里的嬷嬷教她这些,自然也不可能有如今的技艺。 待公孙巧离开后,紫嫣又端着药过来给她喝。冰枝则帮她沐浴更衣,给今夜进宫做准备。以往不管是在宫里还是王府,都是冰枝替她梳妆打扮的。上次年祭那次是清明来负责,这次是按照郡主衣着之礼来行,也就回到冰枝身上。 舒墨湘的身子浸泡在木盆,她坐在一尺来高的矮椅子上。这是可以活动的椅子背,既能拿下来,又能向左或向右转,即椅子背可以换位置。因为椅背上两面都有插榫,像门上的插关一样,把椅子背放入插榫里,用开关一扣紧,就很牢靠了。椅子是为了坐着安全,两边站人又方便,这是大多数千金小姐夫人都会用的。 紫嫣在院子外忙活,自从舒墨湘遭到反噬后,她就开始负责起药膳,基本都是紫嫣来叮嘱她喝药。还有就是她要跟紫阳等人保持联系,为了鸨母的事而奔波。 冰枝则在外头准备,她是最清楚舒墨湘的习性了,虽然宫里什么也不缺,但还是要把该带去的都要带去,毕竟此次进宫可不是单纯的赴宴。在旁伺候舒墨湘的是清明、露种、雲疏和蕾钰。她的身体完全浸泡在木盆里,头轻轻放在木盆边缘,双手搭在两边。花香味顺着暖气扑鼻而来,让她这几日绷紧的神情得以舒缓,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就在这时,寒露却匆匆推门赶来,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关上门后过去递给泡在木盆的舒墨湘,气喘吁吁的,还未走到,也没来得及开口说正事,就听到一顿数落。 “你个小蹄子,小姐在沐浴你却闯进来,万一冻着小姐了,你有几条命能活。说你多少回了,不要毛毛躁躁的,若被旁人听了传出去,只会有人说小姐的不是。外头还有多少人燕红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清明忙着过去站在还在喘气的寒露面前,对着她一顿说教。 舒墨湘看着她们,内心莫名地松了一下。她只抿嘴一笑,问:“寒露,你怎么急匆匆的,是有什么急事吗?” 寒露听到舒墨湘的话,便缓缓走了上来,把东西展露在她眼前,喘了几口,道:“这个是从文艺学府来的消息,文艺学府里头的宾霜语把这个交给我,还让我转告给小姐一句话:文艺学府的卧底在暗中有所行动,就在今日忽然不见了踪影,还请小姐小心为上。” 舒墨湘的脸色一沉,寒露手上拿着的两个东西,一个是她赠给宾霜语的樱花牙黎,另一个是之前她在画廊里见到的鳞片,是鲛族的鳞片! 卧底还突然不见了,这就很奇怪了,他们躲在文艺学府不就是为了那件事吗?可那件事还未捅破,他们不一定知道,她一回来他们就立马消失了,这是什么用意? 舒墨湘让寒露把这两个东西都还给宾霜语,就当从未见过,叮嘱她小心的同时还要继续观察,有什么不妥的也同样立即向她汇报。待她沐浴更衣完,就已经到了即将进宫的时辰了。 这次的马车跟以往的也不一样,她恢复了原本的四马马车。本来她是跟父母同一辆马车,可如今身份不便,她是独自一人一辆,舒家成亦是。 马车上,紫嫣告知舒墨湘另一个消息:“适才紫阳来过,她说控制鸨母的人又出现了,还用鸨母来威胁我,必须要拿到那个东西才行,可是她没有说清楚具体是什么,我担心跟小姐有关。因为他们知道我跟小姐一同前往沧海一趟,今日刚好回来。” 这话让舒墨湘大惊失色,那个东西,跟那件事有关吗?与文艺学府同时发生,还为了类似的事,莫不是真的有关? 可传国玉玺这个传闻,在他们几人前去沧海城之前还未曾出现的,有的只是长生不死药,难不成有谁把这个消息透露了出来,引起这些事? 或许,他们要的只是长生不死药,而非传国玉玺吧……不过,不死之药跟传国玉玺有关联,他们追查不死之药时,应该也看到了传国玉玺的消息。 权力,才是世间上,最让人无法抗拒的东西!一旦触碰,就无法脱离。 冰枝发现了舒墨湘又陷入了沉思,便开口道:“小姐,你手上的玉镯子怎么突然发起亮光?莫不是子琴她……” 她们三人同时看向舒墨湘手上的玉镯子,果然是在发亮,还是跟她当时在梦中时见到的一模一样,可是她看不到子琴,而且子琴也无法靠近她。 “我叫你带的东西都带上了吧!”舒墨湘朝冰枝问道,“这几日可是有一场大戏要上演呢,没有了这些,就唱不成功了!” 可是紫嫣不太明白,为什么她一定要现在才说,是因为郡主这个身份吗? 冰枝也不太理解,最近还扯出了先皇后的死,为什么他们都跟皇家有关,先是两位先皇,再是先皇后,又是静亲王府。 “其实,子琴这个人,我们都听说过。”这句话惊到了沉思的舒墨湘。 子琴这个人,她们两个倒是有些熟悉,好像略有耳闻,可她们也才过及笄,便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也没有怎么在意。现在她们倒是不敢继续瞒着了。 第71章 闲话家常慈寿宫 舒墨湘震惊的眸子,映出她们两个愧疚的表情,只瞪大眼睛地听她们说事情的原委。 “冰枝刚被王爷和娘娘捡到的那晚,依稀听到娘娘提起子琴这个名字,但不知说了什么,也记不清了,是年前,娘娘叮嘱冰枝照看好小姐的时候,冰枝不小心听到娘娘跟不知什么人在谈话,刚好也谈到了子琴这个名字,才记起这件事的。” 冰枝的话让舒墨湘不经意想起子琴在梦里跟她说的事,十三年前,皇后娘娘殡天,恰好十二三年前,她被设计失踪了,又刚好冰枝遇到静亲王爷和王妃他们,这时间点上未免也太过接近了吧…… 紫嫣也跟着说她得到的消息:“适才紫阳还说了,控制鸨母的人已经有所行动了,他们知道了我们已经回来,还说要小姐把东西交出来,但是没有具体说什么。紫阳后来反跟踪他们,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如果小姐不给的话,那他们就直接去沧海岛抢过来,计划得以实现,还说那个人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迟早会坏事,要斩草除根才行。紫阳还没来得及去找出是谁,就差点被发现了。” 不仅是舒墨湘听着这话有些怪,就连冰枝和紫嫣也发现了不妥。这话里面说的东西是什么,他们也知道沧海岛,那个人又是谁? “他们要什么东西啊?”冰枝捏着自己的下巴,思考着,“那个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所以他们要灭口,他们又要害人了!” 紫嫣也是担心这话,所以才赶忙跟舒墨湘告知此事,她担心那个人会变成下一个子琴。“这个,紫阳现在也说不清楚是什么,但她已经去暗查了。本来应该没什么,但他们说了沧海岛,又说了另一个人,不禁想到子琴的遭遇。”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子琴,明明她是第一次听这个名字,也还未见过子琴的模样,但内心对此人莫名有些熟悉,也说不出缘由。 当听到子琴的身世时,她的心不禁颤抖,好像她很清楚子琴生前的遭遇,也为此唏嘘。所以她不想那个人会有子琴的下场。 同时紫嫣也相信舒墨湘可以做得到,甚至认为,如果当年子琴很早之前就遇到舒墨湘这样的人,说不定先皇后也不用死于非命了。 她看着舒墨湘手上的玉镯子在发着亮光,心里很不踏实,“小姐,子琴或多或少都跟玄冥有点关系,他们说的那个人会不会也跟玄冥有关?” 冰枝听了也很认同,毕竟玄冥这个人也很不一般,虽然有着“瘟神”的感觉,但不可不承认,玄冥这个人的势力不少,有时候还挺靠谱的。 何况子琴也是因为玄冥才能见到舒墨湘的,说不定还真是玄冥安排的这一切,可是又为了什么呢?为什么都要冲着舒墨湘来,就算她有巫族和鲛族的气息,如今不过也只是个普通姑娘罢了,根本就不能起什么波澜啊! “子琴在暗中跟着,她是通过这个玉镯子来的,而且我给了她樱花牙黎,用以互住她身上的阴气,以免魂飞魄散,不过,离开沧海城,痛苦肯定是有的。”舒墨湘轻轻掀开自己的衣袖,低头看了眼右手上的玉镯子,一脸沉重地吩咐,“今晚我会住回玉妃宫,先确认好宫中如今的状况,我们好行动。” 舒墨湘抬眸,朝马车窗外望去,看到不远处的宫门,也叮嘱她们不要再说这些话,免得引起他人注意,打草惊蛇。 说到这里,冰枝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要她带上那些奇怪的东西进宫了。那也不是什么禁止带的,不会引起可疑。 而紫嫣却一直看着舒墨湘手上发亮的玉镯子,久久移不开眼眸,自己也不知是哪里吸引了她。 马车停在宫门前,他们下来后换上宫里准备的好的辇轿,以舒铭皓为首的男丁去面圣,花樱姬则带着一众女眷一路前往宫中准备好的寝宫。 这一次是只有舒墨湘的直系长辈才得意进宫赴宴,这也是太皇太后的意思。不过,晚辈们基本都能进宫,这不仅是为了一视同仁,还为了后面所作之事能成功。 本来也应有舒相思在的,只是她犯下的罪,一旦传进太皇太后的耳朵里,怕不是被赶出舒家这么简单了,所以也不能让太皇太后见到舒相思。 至于被禁足的舒相玉,一直都是受人唆使,她并不是个毒妇,如今也有了悔改之意,对其他姐妹也客气。舒墨湘便不计前嫌地把她也带进宫来。 四个进宫的姐妹当中,最开心的莫过于舒怀柔。虽然她们是不同的马车和辇轿,但也不难发现舒怀柔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家宴前,其他人都有掌事宫女带着去自己的寝宫,舒墨湘则被叫去面见太皇太后。花樱姬、甘露和墨芳香也要一同前往。 慈寿宫。 舒墨湘踏进慈寿宫之时,见到的还有自己的姑祖母皇太后舒香、太皇太嫔唐茹、静亲王妃濂珠,还有太皇太妃阳梅和婉太嫔。她不禁极轻地蹙眉,这阵仗,应该不是单纯的闲话家常吧! 宫女们给她们上茶点,走到舒墨湘身边时,她还特意盯了眼舒墨湘,当舒墨湘察觉到异样时,她又很快就转移退下了。舒墨湘望着这位宫女离去的背影,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过很快就打消疑虑了,这宫女比子琴的年纪还大,是宫里的老人了,她也在宫里住过,除了年祭不能回宫,其他必要时都不能推掉,见过也很正常,也就没有多想了。 她又想到,如果冰枝也在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她问一问这位老宫女是谁,她现在是记性越来越不好,记不住东西。但冰枝的记忆可不是盖的,连年幼时的人和事,冰枝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 “凤儿,凤儿。” 舒墨湘想得入了迷,以至于太皇太后唤了她几声也还未反应过来,还是靠身旁的墨芳香提醒,才回过神来。 “真没想到凤儿竟然是雪儿,上次见的时候就觉得你有些熟悉,没想到是哀家多年来疼爱的雪儿啊!”太皇太后拿着茶盏抿了一口,又朝静亲王妃望去,笑道,“你们也瞒得够深的,连哀家也瞒着,要不是这次有人去文艺学府闹事,你们又打算瞒多久?” 静亲王妃和舒墨湘同时起身行礼赔罪,虽说是行礼,却也只是简单的作揖,若不是这里都是自家人,还以为她们是屡教不改,不敬重太皇太后呢。 “凤儿承蒙太皇太后厚爱,本不该瞒着各位长辈,只是为了找出细作,凤儿才出此下策,父王和母妃也都同意,就连大祭司也出面帮忙,凤儿是更不敢在节骨眼上说出此事,还望长辈们恕罪。”舒墨湘行礼解释,语气也带着常有的撒娇。 太皇太后喝完茶盏的茶,放下后,并没有生气,反而还大笑起来,笑骂道:“你这孩子,从小就如此,真让人忍不住生气啊。罢了,罢了,看在你是为了大凉着想,你那舒家的正经长辈也没有怪你,哀家更是不可能怪罪于你的,权当你是将功抵过吧。” 花樱姬也放下茶盏,见状,跟着笑道:“太皇太后真是疼爱凤儿啊,只是那贱婢,该如何处置?” 舒墨湘有些愣住,贱婢,是谁?难不成是雨汭?现在想想,自从那晚的对峙后,好像也没有见过雨汭了…… 太皇太后只浅笑,没有说话,反而把话交给了静亲王妃濂珠,此事已经交给静亲王府来决定,毕竟舒墨湘是静亲王府的郡主,她是养育了舒墨湘的十年的母亲。 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胆敢质疑士族血脉就已经够胆大包天了,还是质疑皇族的身份,这可不是简单的过错了,还能把性命留到现在,可以说是恩赐了。 “那贱婢是受人唆使才敢如此大胆,不然她想都不可能想到这个方法的,留着她,找到背后之人,再一网打尽。所有对皇室不尊的,下场你们应该也知道。”静亲王妃濂珠淡淡道,杀伐果断的她,一直都潜藏自己,就是为了不让他们找到她,实际上的鲛族,很护短,一旦身边的人受到伤害,手段可是比人人族还残忍的。 众人闻后有一瞬愣住了,静亲王妃濂珠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跟平常恬静的模样有很大的差别呢! 但是舒墨湘却不以为意,她小时候就见过了自己的母妃生气时的模样,虽说男主外女主内,可很多时候,在外头的事,父王也是找母妃商榷的。而母妃的做法也得到了父王的认可,甚至还帮到了不少,颇有巾帼之风。 或许是这样的潜移默化,才造就舒墨湘如今的性子和心态吧。 “雨汭如今身在何处?”舒墨湘微微蠕动了嘴唇,“可找出背后指使的人是谁?” 皇太后舒香却在这时开口道:“就秘密关在慈寿宫内,背后之人是找到了,但没有证据证明就是她……” 第72章 郡主身份得恢复 舒墨湘迟疑了一会,顺着声音望向皇太后,没想到却对上她的眸。她不觉怔了怔,皇太后看她的眼神很陌生,似笑非笑,欲言又止。 还不让她继续疑惑下去,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如今凤儿的身份更加尊贵,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也不会有人敢光明正大跟她叫嚣了,毕竟皇族的势力,可不是寻常人敢抗争的。” 话音刚落,舒墨湘便回过神来看过去,这话是太皇太嫔唐茹说的。她听得出那语气有一丝恐惧,这让舒墨湘再次疑惑起来。 身为镇国大将军的独女,年轻时就有巾帼之风,当年不顾劝阻也要入宫嫁给世宗皇帝的气势,在士族之间可是家喻户晓的,为什么会有如此弱不禁风的语气,神情中还带着恐惧,这真是不像她的作风。 由于时间不多,舒墨湘赶紧问关键的话:“凤儿斗胆问一句,长辈们可知堂姨母生前身边有一位名叫子琴的宫女吗?” 谁知,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瞬间愣住了,声音忽然戛然而止,氛围冷到极致,周围安静得,舒墨湘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咽了咽口水,提心吊胆,她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事? 但是她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本来以为子琴只是一个寻常的宫女,她们都是长辈,可能也会对她略有耳闻,但看到现在这个状况,她便明白了,子琴身上或许还藏着什么不可说的秘密!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人?又怎么会突然问起她?”静亲王妃濂珠打破寂静,朝着舒墨湘着急大吼,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骂她。 舒墨湘整个都傻眼了,那惊恐的表情直冲她的心,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妃如此失礼,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敏感,可越是这样,就越勾起舒墨湘内心的好奇。 就连生母墨芳香也忘了仪态,直接朝舒墨湘着急喊道:“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是在江南的时候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吗?”说罢,她想到什么似的,“难不成是月明客栈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被两位母亲这样突然一问,舒墨湘咽了咽口水,看着她们每一个人脸上都出现微妙的表情,身后不禁一寒,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们提到子琴就这么紧张,还不停地反问她关于子琴的事? 舒墨湘被问得哑口无言,她是没想到这个名字竟然也相当于一个“禁忌”,不可提也不可说,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禁忌”主动上门找到了她。 对了,她恍惚间想起子琴当晚说的,她当时来江南就是为了找静亲王爷他们替她主持公道,阴差阳错死在了沧海之滨,没有见到静亲王爷夫妇,过了十余载后,还是玄冥跟她说,她才找到舒墨湘本人的。 舒墨湘又想到冰枝在马车上说的话,十余载前,她是听到了静亲王妃跟王爷提起子琴这个名字,如果当年他们没有见到子琴,为什么会提起她,是在交谈子琴的什么事? “我是在宫里无意中听到这个名字的,得知是堂姨母身边的宫女,便好奇一问。”舒墨湘有些心虚,她随便编了个借口混过去,趁机追问下去,“难不成这个宫女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说秘密其实是在堂姨母身上?” 花樱姬清了清嗓子,唤了一声:“凤儿。” 舒墨湘这才知道自己适才的举动很无礼,才拿起茶盏吃了茶,边看她们的反应。 太皇太后却轻叹一声,直接把这事跟她说:“这个名字已经十多年没听到了,没想到十多年后竟然是从你嘴里再次说出来的。你也不用随便打混过去,既然能问得出,想必也是听到了子琴的什么事。” 这是让舒墨湘出乎意料的,也有些愧疚。她的确是编个借口想着糊弄过去,却被她看穿了,不但不怪罪她,还跟她把事说出来。 “母后。”皇太后舒香突然打岔,打断了太皇太后接下去的话。 舒墨湘被皇太后的举动吸引,看她犹豫的神情,恐怕是这里面是真的有什么不能说。她本人倒是好奇多于恐惧,毕竟连子琴这个鬼魂都已经见过了,这胆子也习惯了,便更好奇她们知道的事。 太皇太后瞥了眼皇太后,淡淡道:“以凤儿的性子,即便我们不说,她也会追查下去的。何况她已经知道一些,再隐瞒下去也没有意义的。倒不如直接跟她说了,好让她有个防备,我们可不能一直护着她的。”这距话让舒墨湘更加疑惑了,她两道眉头已经被一把锁紧紧地锁起来了,不就一个普通的宫女吗,有什么可怕的,还要护着她? 舒墨湘如今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去了传说中的沧海岛,得知神州大陆上的事,连鬼魂都见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当舒墨湘听完他们的话之后,接下来的整个人都魂不守舍,就连家宴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 家宴上,皇上当场下旨宣告舒墨湘是宇文雪姬这个身份,还说仪式在端阳节当日进行,如今就先在宫里举行。以后的年祭,舒墨湘也必须以宇文雪姬的身份参与,之前是为了保护她,现如今已经宣告天下,也没必要将她排除在外了。 可舒墨湘一直心不在焉,连接旨都迟疑了很久,还是身旁伺候的冰枝和紫嫣一直提醒,她才回过来神来,起身上前接过旨圣旨。 在舒墨湘不知道的地方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宇文凤仪。见到这个场景便更加仇视舒墨湘了,她本以为舒墨湘只是个士族丫头,没想到竟然是她那位从未露脸的堂妹! 宇文凤仪向来最不喜这位堂妹,她可是堂堂正正由正宫娘娘所出的嫡公主,可宇文雪姬虽是郡主,却有着公主的权力和地位,也幸亏从前她一直都不起眼,只是名声大,却从不见人影,连她的模样身形都未曾真正出现在外人面前,这才大大降低了对她的敌意。 可是现在,她本就嫉恨舒墨湘抢过她嫡公主的风头,如今竟还是那位静亲王府的郡主,家宴上,几乎都是对她嘘寒问暖的,谁还记得这位嫡公主? 舒墨湘还真的没有发现这些,她一心都在适才慈寿宫里的谈话,关于子琴的谈话!家宴上几乎都是她爱吃的佳肴,也完全不在意。当她回过神时,她已经身处玉妃宫。 “郡主,请用茶!”宫女把茶递给舒墨湘,冰枝见她没有反应,便上前让宫女先下去,让她来伺候郡主。 紫嫣第一次来玉妃宫,先有别的宫女带她熟悉环境,好让她在接下来的两日更方便的伺候舒墨湘。 冰枝见舒墨湘一直魂不守舍的,就连圣旨都忘了,也幸好皇上宽厚,不然喜事就可能变白事了。她端来了几盘茶点,放在桌上,关切问:“郡主,你怎么了?从慈寿宫出来后,你整个都变得新不在意,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勾了魂。” 舒墨湘转头看着冰枝拿着茶糕吃了起来,又瞥见她正准备捧起茶杯的手,上面的玉镯子再次发出亮光,不禁想到慈寿宫里问的话。 子琴并非寻常的宫女,是墨染特意培训出来的,就是为了暗中找出宫里的一些秘密,可谁知,墨染这位皇后却更早一步遭人暗算,却被压下来,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这些话,子琴可没有跟她坦白。那晚她可是跟子琴明明白白说过,必须要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不得有任何隐瞒,最后子琴也收了樱花牙黎作为回应,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出! 舒墨湘把这些跟冰枝粗略说一下,好让她知道些,事后的行动也会方便些。冰枝听了后,也大吃一惊,她同样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些事! “如今这样,倒不知子琴说的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了,子琴这个人都不一定能相信,那带来的东西该怎么处理?”冰枝咽下最后一口茶糕,有些担心地问。 舒墨湘摇摇头,现在她也一头雾水,她决定今晚要问清楚子琴的话,不然她也无法安心。何况现在已经开了头,只能继续查下去了,不然她这个郡主以后的麻烦会更多! “告诉紫嫣,暂时先别轻举妄动,子琴的事我一定要问个清楚,明日我要去见一下轩表哥,当年堂姨母出事的时候,他七岁了,说不定还有些印象,而且他还有堂姨母给他留下的遗物,里面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舒墨湘吩咐,本来还想说什么的,但天色已晚,喝完药,沐浴更衣后便准备就寝。 夜里,舒墨湘仰躺在**,旁边燃着沉香,助她入眠。可她却眼光光望月光,脑海里都是子琴的事,还想着今夜能见到子琴! 家宴前的慈寿宫内,太皇太后道:“子琴她的确是你堂姨母身边的宫女,虽然出身低微,但你堂姨母却甚是稀罕她,才短短几年,就把掖庭的她升为一等宫女,就是为了将她培养成一个细作,我们大凉的细作,目的是让她在暗中查出一桩困扰多年的宫中迷案!” 第73章 子琴身份曲折多 舒墨湘仰躺在**辗转反侧,回想家宴前,太皇太后在慈寿宫说的话,都是关于子琴和先皇后墨染的事。 “子琴她的确是你堂姨母身边的宫女,虽然出身低微,但你堂姨母却甚是稀罕她,才短短几年,就把掖庭的她升为一等宫女,就是为了将她培养成一个细作,我们大凉的细作,目的是让她在暗中查出一桩困扰多年的宫中迷案!” 闻后,舒墨湘一惊,原来子琴还有个细作的身份,竟然还是先皇后培养出来的!宫中迷案,到底是什么?带着好奇心,舒墨湘继续往下听,没想到接下来的事让她更加震惊。 太皇太后接着不紧不慢地说:“子琴原本是一个犯了错被贬到掖庭的宫女,当时你堂姨母恰巧路过,见到子琴正被受欺负,就好心救起她,把她养在身边。我们刚开始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事后才发现,原来你堂姨母一直都在怀疑宫里不干净,担心未央殿没有自己的人,又见子琴是个体质不错又忠心耿耿,便相中她。表面上子琴是未央殿的宫女,实际上是你堂姨母身边的细作。为了方便她在宫里的走动,你堂姨母直接把她抬为一等宫女,只是没想到竟然发生这样的事!” 说到这里,舒墨湘发现大家不禁唏嘘,原来她们都知道这些事!连自己的两位母亲都知道! 所以当年冰枝没有听错,静亲王爷跟王妃在谈论子琴的事,,是事出有因! 舒墨湘见她们都没有说话,但内心的好奇抑制不住,问:“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说要护着我,跟我有关?” 她们听到她的疑问,先摇摇头,又点点头,这举动让舒墨湘不解,这到底是有关系还是没有关系! 太皇太妃阳梅见大家都不说话,又见舒墨湘急切,便轻叹一声回答:“那件事本来跟你是打不着关系的,后来却无意中发现怪事,我们都没想到竟然还间接导致你失踪。” 舒墨湘听到这里的时候,心眼一直提着,她失踪的时候,皇后娘娘的丧仪早就过了,怎么还会跟她失踪有关? 何况,她的失踪是跟阴家的人,可能还有邪魅灵有关,难不成当年那股奇怪的力量是先皇后?想到这,她背后一颤,又撞鬼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查宫中迷案吗?怎么变成了间接导致凤儿的失踪呢?”舒墨湘不敢继续往下想,她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怕再这样想下去,她会想到其他更可怕的事,还未了解事情就先把自己吓死,这样真的太傻了。 她们支支吾吾,并不是很想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但此事也的确与她有关,而且还给子琴找上门来了,即便她们继续隐瞒也不是办法,只有说出真相,让她自己解决才是。 “宫中迷案就是两位先皇的死因,两位先皇驾崩时,龙体安康,太医也诊断出并未出现任何病症,他们是暴毙身亡的。此事是皇家一大秘密,为了保住皇家的颜面,当场的太医全部被处决,一个不留,知情人就只有我们几个。”太皇太嫔声音颤抖,好像在害怕些什么,虽是告知舒墨湘实情,却也像自言自语,“本以为此事会随着神宗皇帝的驾崩而停止,谁知墨染她竟然是下一个受害者!” 舒墨湘听着有些迷糊,尽管太皇太嫔唐茹在说实情,可她好像就是听不懂这些话的意思,这思绪说了比没说还要凌乱。 她本想问个明白,却被静亲王妃濂珠反问:“雪儿,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先皇的死因,还见过了子琴?” 原本是舒墨湘迷惑的,现在变成了除濂珠外,大家脸上都布满了狐疑。 子琴失踪的时候舒墨湘还是个刚写字的三岁小毛孩,就算见过子琴,现在也不记得了吧,况且曾经她还失忆过。 “没……没有。”舒墨湘心虚,拿起茶杯,将茶一饮而尽。 墨芳香是她的生母,单从舒墨湘的表情上就看得出来,舒墨湘在说谎,可没有直接拆穿她,反而好奇她为什么要撒谎。 她先抿了一口茶润润嗓子,怀疑道:“那你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别说你,怕是连在宫里长大的凤仪公主,也未必知道或者记得子琴这个宫女,你却在这时候直接向我们提及。”说完,墨芳香眼神一直停在舒墨湘身上,同样是似笑非笑。 舒墨湘不知该说什么好,见鬼这种事,要不是亲身经历,搁谁身上都不会相信吧!何况她们还是宫里的贵人,整个大凉里最尊贵的身份莫过于她们了。而且沧海岛的事不能说,她答应过,若说了,怕是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因小失大就亏了。 “我的确对子琴的事忽有耳闻,不过是无意中听到的。子琴在堂姨母出殡那日失踪了,到现在也没有人见过她的身影,又好奇堂姨母为何去世,有人说是被人害死的,明明她是墨家的女儿,又是当朝皇后,谁敢如此造谣,空穴来风,使出必有用吧!” 舒墨湘一直提着心眼,担心她们会不相信这番解释,依旧打破砂锅问到底,那她就真的没法子了。没想到,这说辞还真让她们信了,也就继续说子琴的事。 “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谣传,你堂姨母是在生了凤仪时未调理好,身子才虚弱,后来身感风寒,不久后才病逝的,这些每一个太医都是这样说。”墨芳香放下茶杯,淡淡道,语气却有些痛心。 舒墨湘看了眼,没敢多问。连太医都说她是身感风寒而病逝的,那就不会是假的。有资格给皇后娘娘把脉的太医,一定是太医院的老人,收买是很难的,都大半辈子的人,什么风浪没见过。他们说的必定是实话。 “平安脉呢?上面也是正常的脉象吗?”舒墨湘忽然想到这个,平安脉一定不能造假。 虽然每一位贵人都有固定的太医每日来请平安脉并且记录下来,但为了严谨,会定期让老太医来把脉,且不告知对方。也就是说,贵人们不知道今日来的太医是谁,今日来的太医也不知道这位贵人是谁,即便是密谋也无从下手。一旦发现这个太医把的脉跟以往的有不同,就会立即查证,若证实了有假,那后果也是不用说的。 一说到这个,太皇太嫔手上的茶杯“嘭”的甩在地上,碎了,这动静吓到了舒墨湘,看过去的时候,只见到太皇太嫔亲自把碎渣子捡起来,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宫女刚忙过去收拾,她才回过神来,坐在原位。 太皇太嫔的感觉很奇怪,好像一直在担心什么似的,从她一进来就开始魂不守舍的,要不是她也坐在这里,舒墨湘真怀疑是她害的,但此事必然跟她有关。 “我们也想过平安脉,你堂姨母殡天当日我们就去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来得知子琴不见了,我又想起平安脉里面有哪里不太对,正准备再去查的时候,却不见了。”生母墨芳香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她是在害怕,毕竟这么奇怪的事,还是头一次发生在她身上。 舒墨湘也吃了一惊,平安脉的记录不见了!这平安脉的严谨,是太祖皇帝就立下的规矩,连皇上都不得随意查看平安脉,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这时,她又想起刚才她们问她的话,先皇的死,她们知道? 但是让她更意外的是,先皇的死,竟然还跟子琴有关! “两位先皇都先后暴毙身亡,此事在大凉建朝以来,只发生过一次,就是眴哀帝的死,没想到几百年后,竟然在我朝皇帝上发生了。”太皇太妃阳梅解释,或许是阳家嫡女的缘故,说起这些事来异常淡定,“本来以为不提先皇的死因就能平安,可自从太上皇继位后,后宫便总是有怪事出现,有许多宫女都说看到鬼影,还有的说看到了先皇的脸。不久后,太上皇便退位了。” 这些事大部分舒墨湘都知道,她也好奇过为什么太上皇会突然退位。而且刚开始他虽说是退位,但政权还在他手上,皇上也只是个虚位而已。 “那段时间宫里很是太平,太上皇才返还政权,可没想到没过多久,宫里再次出现怪事,这一次是镇国大将军唐怀亲眼所见的。”说着,大家都不自觉地望向一直颤抖的唐茹。 太皇太妃阳梅继续淡定道:“你堂姨母身为皇后,统管后宫,在公在私,都要彻查此事。她本来试图用墨家的势力,可墨家派去暗查的人都死于非命,而宫里暗查的人虽一无所获却也留得住性命。这也是为什么她要把子琴当细作来培养。” 舒墨湘恍然大悟,难怪子琴最后是身中奇毒,原来还有这层关系。但是她更好奇,子琴查到了什么,先皇后墨染又知道了什么,才导致殡天的! “最后查到了吗?”舒墨湘好奇地问,“是不是因为查到了什么才导致这样的结果?又问她有什么关系?” 可是她们都摇摇头,太皇太后花茉莉回答:“当时宫里的怪事愈来愈多,哀家找她问话的时候,她反而笑着安抚我们,只叫我们放宽心,一切交由她来处理就好。可她不久后就有喜,坐月子时还不忘查出此事的真相,让她身心疲惫,最后离开人世。或许是你堂姨母发现了什么,后来连子琴也消失。” 第74章 梦中与子琴问话 她们说到这里,就有太监来传话提醒,说家宴即将开始,请她们各位贵人们移步至家宴。舒墨湘也没有能问下去,看来只有直接再问子琴了。 躺在**的舒墨湘回忆到此结束,她满脑子都是子琴的事,还有她堂姨母的事,最后堂姨母到底是知道了什么,才会惹来杀身之祸? 香气萦绕,将她的疲惫和疑惑一同带入梦中。睁眼时,烟雾弥漫,熟悉的琴声再次在她的耳边响起。香案上,原本摆放的是她的木琴,现在旁边多了架上次在梦里见子琴时出现的琴。 这一次,舒墨湘直接坐起身来,直面走到无人弹奏、琴弦却自己在跳动的古琴旁,淡淡道:“马车上的时候,你应该在不远处跟着吧,我的玉镯子感受到你的气息。现在怎么样,能顺利进宫吗?” 一个白色的身影闪现在她的身后,声音犹如琴声般悠扬,答:“本来不可以的,但多亏了你给的樱花牙黎,能护我心脉。不过阴阳有别,我还是不能太大意了,要找到杀害娘娘凶手,才肯罢休!” 舒墨湘听到这里,脸色忽然一沉,没有转过身来,有些严肃道:“即便你已经人世,也还是留着一口怨气,要给我堂姨母报仇雪恨!上天对你此举也是认可的,不然你早就魂飞魄散了,看来你对我堂姨母的忠心是日月可鉴啊!” 虽然她没有回头看,但她能感觉到子琴愣了一下。 子琴听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听语气,感觉到她的怒气。她先愣后笑,想想也是,这里是皇宫,她家宴前还见过太皇太后她们,以她的性子是一定会问的,想也知道是听她们说了什么。 “你是听说了什么?娘娘的死,必定是宫里头的问题。”子琴缓缓走向古琴旁,轻叹一声,把全部都说出来,“真不愧是静亲王府的郡主,刚进宫就能查到了一些事。我对娘娘的忠心不会有假,娘娘从掖庭救我出来,又教我段文识字,于我而言,犹如再生父母。我是后来才知道,娘娘是一开始就相信我,有意把我培训成一个细作,替她查出一些迷案的真相。她甚至还给过我选择,即便我不当细作,也能平安出宫,而我为了报答娘娘的恩情,答应了下来,随后,娘娘就把我提拔至一等宫女。” 这些舒墨湘已经从太皇太后她们那得知了,但她还是安静地听着子琴说的话。 “当时后宫闹鬼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后宫之中人心惶惶,皇后娘娘身为后宫之主,有责任要彻查此事,给众人一个交代,因此我就是娘娘身边的细作。没想到我却查到了,后宫闹鬼的事跟两位先皇有关!先皇在世时,后宫也有过闹鬼之事,但不知为何,偏偏是皇后娘娘掌管后宫时,才更加频繁。”子琴一字一句说清楚,“后来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原本是月圆之夜才闹得鬼,变成了初一、初七和十五都会闹一次。而两位先皇都是在十五夜驾崩的!” 舒墨湘听了不禁一颤,这些事,太皇太后她们可没有说。她隐隐约约也猜到了跟两位先皇有关,但两位先皇的死是被邪魅灵所害的,莫非那些鬼也是邪魅灵在装神弄鬼? 但是最让她不解的是,为何邪魅灵要害死两位先皇,而且还跟眴哀帝的死一模一样,都是暴毙身亡!眴哀帝是与邪魅灵做了交易,莫不是先皇亦如此? 那为何先皇驾崩后,后宫还会闹鬼?为何太上皇没有返还政权时后宫相安无事,一旦把政权交还给皇上,后宫就纷纷出现怪事?大凉跟邪魅灵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这些她通通都想不明白,沧海岛又没有答案,现在也只好寄托在子琴的回答上了。 “我同样疑惑先皇的死因,也在怀疑后宫闹鬼之事是不是跟先皇有关,当晚我就去试试撞鬼,你猜我看到了什么?那个鬼竟然是人身鱼尾的怪物!我立马把此事跟娘娘禀告,才知道鲛族也出现了!”子琴故意把这件事说出来,她知道舒墨湘可不是普通的郡主,她现在直接找舒墨湘,而不是静亲王爷他们,也是看中了舒墨湘背后的势力。 何况她已经向玄冥打听过了,为什么要找舒墨湘这个没有宇文家血脉的郡主,而不直接找曾经的储君。这也是玄冥告诉她的原因,虽然舒墨湘身上流着不是宇文家的血液,但比宇文凤仪这个嫡公主还要靠谱,也只有她才能解决这件事! 果不其然,当子琴说到鲛族的时候,舒墨湘怎么装也装不下淡定了,直接转过身来,望着若隐若现的子琴,在意道:“你是说,那晚你遇到的其实鲛族在宫里装神弄鬼?可鲛族属于海族,即便上岸了,也不会把鱼尾露出来,你又怎么确定看到的就是鲛族?” 子琴的嘴角微微上扬,弧度除了她自己能感觉到,根本看不出来,“娘娘跟你说的话一模一样,可到了下一次,娘娘亲自过去查看,她看到的跟我看到的情景是一样的,她这才相信,那的确是鲛族。” 舒墨湘不淡定了,“之后呢?” 在宫里的确有个鲛族之人在,那就是静亲王妃濂珠,但她的气息早就被封印起来了,即便是遇到水,也不会露出原样,何况鲛族只有全身都浸透在海里、湖泊等地方,才会是人身鱼尾的模样,陆地上又怎么可能呢! “娘娘却跟我说让她来解决,让我先暂停查此事,先把先皇的死因查出来。可我从未见过鲛族,对此很是好奇,便在暗中彻查鲛族之事,但是被那人身鱼尾的鬼发现了我,还中了迷烟,差点丢了性命,是娘娘救了我,但同时她也痛骂了我一顿,还让我不要擅自做主,下次可没有这样的运气了。”子琴说到这里的时候,强忍痛心,“没想到娘娘料事如神,把我救了后,还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舒墨湘的眉头不禁一蹙:“解决了?” 第76章 当年事件之谜案 “解决了?”舒墨湘听到这句话时,她的眉头不禁一蹙,这是怎么回事,突然就把闹了近一百年的事就解决了? 子琴连忙点点头,“娘娘没有具体说这件事,我也不敢问。但之后确实是再也没有出现过闹鬼的事了,后宫逐渐恢复了平静。不久后,还传来一个喜讯,娘娘有喜了!” 舒墨湘再次愣住,这次的有喜,怀的应该是宇文轩吧,按时间来算,距离现在,的确是过了二十年——静亲王府的王妃。 突然,她想到什么似的,战争、血腥、死人、贪婪……心里好像有股恐惧感不断地涌上来。二十年前,又是二十年前,这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子琴没有注意到舒墨湘的表情变化,只自顾自地说:“后宫闹鬼之事已经解决,娘娘又有了身孕,而静亲王爷也在同年娶亲,府邸选在江南,陛下大喜,还大赦天下,说要给未出世的皇子积福。未免让娘娘太过操劳,免去了她的晨昏定省,每日都派太医来把脉,甚至把宇示军调到未央殿,真是把娘娘护得跟铁通一般。” 舒墨湘没有说话,内心还在想,二十年前的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反而是一旁的子琴一直在自言自语似的把事情都说出来。 “本以为一切都平静下来了,谁知才过了十个月,当二殿下降世时,天上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怪事。上天有一道金光打在未央殿,还散发出一股紫气,许多朝臣们都说,这是紫气东来的象征,是紫薇星下凡来了。皇上曾经也想过把二殿下立为太子,可后面却没有这样做,因为在娘娘坐完月子后,天空中凭空出现一座仙山,那是一座在云上的宫殿,民间都有传说,云上宫殿每十年出现一次。” 听到这里,舒墨湘再次回过神来,云上宫殿原来在二十年前也出现过,那就是说,先皇后也见过这一奇景! “云上宫殿?”她好奇一问,“可这个不是民间一直都有在流传的传闻吗?哪里奇怪了?” 她现在的确不觉得奇怪,因为她已经去过了,云上宫殿,其实就是传说中的沧海岛!有些事,还是在那知道的。 说到这,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明明完全不认识在沧海岛遇到的他,还没见过他的模样,可她却一点也不好奇,好像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们很早之前就已经认识了,但她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在民间还有一个相关的说法,云上宫殿有天选之人。换句话说,只要找到云上宫殿,那距离皇位就不远了。刚巧又在二殿下降世后一月,那云上宫殿就毫无预兆的出现,更多朝臣的心暗属二殿下。”子琴解释,幽幽道,“一个皇帝同时最忌讳的就是,弑父篡位。太子跟皇上之间,也暗藏着这样的关系。这就是陛下一直不肯立太子的原因之一。” 诡异的琴声在房内响起,又听了这样的消息,让舒墨湘的心久久不能平息。原因之一?还是说内藏玄机?子琴继续说道:“向来冷静沉着的娘娘,在得知云上宫殿出现的时候,也表露出思绪紊乱。她反而是立马找来静亲王妃,她们在私下闲聊,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更诡异!” 舒墨湘吞了一口唾沫,安静地听她说。 “在偶然的一个月圆之夜,我在月亮的照射下,先后见到了两位先皇,出现在未央殿的院子。同时,我还见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但我没有看清楚他们的脸。”子琴说着说着,自己就打了个冷颤,“那个女人,是我在云上宫殿的奇景上不经意瞥见的,她曾经在云上宫殿俯视一切,刚好对上她的眸。” 云上宫殿的女人?舒墨湘第一反应是缘起道长,但是很快又打消这个想法了。按理说,缘起道长当时还没能离开云上宫殿,又怎么可能出现在未央殿,还是与两位已经仙逝的先皇。 “你没有见到他们的模样,为什么你会知道是先皇?又为什么会知道是云上宫殿是女人?”她看着子琴的表情,那恐惧感不像是假的,何况她拿了樱花牙黎,更没必要说谎。 子琴嘴巴在发抖,她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他们的衣着的一样的……” 衣着?舒墨湘再次发起疑惑,只听她继续道,“两位先皇,娘娘给我看过画像。先皇驾崩当日,娘娘就觉得奇怪,是大祭司在背后偷偷将先皇的遗像画下来,还把当时的衣着完完全全地画下来,而他们身着的白色龙袍,跟画像的一模一样。那女子亦是如此,要不是她身上的香囊,我倒不确定就是她本人!” 舒墨湘猛地站起身来,一惊,香囊!子琴看到的人,不会是她之前在文艺学府找到画像上的女子吧!这真是如此吗?那女人是谁?紫嫣……? 对了,这样说,子琴跟紫嫣倒还有几分相似。虽然子琴只露出半张脸,并且若隐若现的,有时候还看不到模样,但还是能看得出子琴跟紫嫣是有几分相似的。 “你家中可有妹妹?”舒墨湘想着,这不会是巧合,说不定子琴跟紫嫣有一些关系,会不会跟紫嫣的身世也有关? 子琴对她这样的问题防不胜防,缓缓摇摇头,“我是家中长女,家里还有三位弟弟,在我进宫前,父亲就去世了。没过几年,母亲也跟着离世,三位弟弟是把我带进宫的嬷嬷们抚养的,条件是,我每月都要把俸禄交给她,不然就把我弟弟也卖进宫当个太监。我为了留住家里的香火,只好顺从。后来是娘娘出手帮我,把弟弟们交给墨家的人抚养。一有机会,娘娘就带我去墨家,让我见见我弟弟们,这也是我一直对娘娘很是感激的最主要原因。” 舒墨湘点点头,看来要去一趟墨家看看了。 她的嘴唇微微蠕动,淡淡道:“归根结底,还是要找出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彻底解决这些事吧!” 第77章 后宫闹鬼迷案现 舒墨湘听了后只点点头,心想,这怎么又跟墨家扯上关系了,看来要找机会去一趟墨家看看了。不过,她对子琴的身世还真的有些好奇,为什么又会跟紫嫣的模样如此相似,而紫嫣的身世又是一个迷,更重要的是,紫嫣身上还有一块与鲛族有关的玉佩,而鲛族却对此并不知情…… 子琴见舒墨湘愣住了,又继续开口,有些犹豫,道:“有件事,我不知道怎么说,但可能会从中找出一些线索。” 舒墨湘听到又有新鲜事,便立即抬眸看向子琴,眼神发出亮光,听她一一道来。 子琴见舒墨湘的模样就知道她想听,便娓娓道来:“我进宫之后感受到一股类似的气息,尤其是今夜子时,我到未央殿故地重游时,嗅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但我并没有在里面找到哪里有不妥,我想那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说到这里时,她发现舒墨湘的表情变得错愕。 血腥味!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舒墨湘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只觉得胡扯。自从墨染去世后,未央殿就被皇上封起来了,只留下几个一等宫女在打扫,未央殿,除了皇上,谁也不能进去。里面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敢有任何怠慢,因为他们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想去未央殿。 “你确定嗅到的是血腥味,而不是别的生锈的味道?”舒墨湘试图找别的借口,血腥味,一个鬼魂嗅到血腥味,这意味着什么,她身为巫族圣女,是最清楚不过了。 但是子琴肯定的点头,她也只能相信。不过此事的确很古怪,皇后生前时谁敢在未央殿见血,皇后崩逝,未央殿又被封锁多年,为什么还会有浓浓的血腥味呢?还被一个鬼魂嗅到了! 舒墨湘越想越感到后怕,她的嘴唇微微蠕动,淡淡道:“归根结底,还是要找出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彻底解决这些事吧!” 子琴撇嘴摇摇头,她要是搞清楚,也不会枉死多年还得不到超度了,能留到现在,也是多亏了玄冥给她一块玉保住她的一口怨气。 看着子琴发呆的模样,露出的半张脸真的跟紫嫣几乎一致,不知道的还以为紫嫣是她的女儿,舒墨湘咽了咽一口水,问:“你在玄冥那有听过紫嫣这个名字的人吗?” 子琴被她的话吸引,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呆呆地摇头,“紫嫣,是谁?跟娘娘的死有关吗?” 见她这副模样,舒墨湘就知道问错了。但是她还是不放弃自己的想法,现在也只好等出宫后,再去墨家一趟,问一下子琴弟弟们的事了。 不过想起子琴说的怪事,舒墨湘的心就异常忐忑不安,担心宫里会发生什么坏事,连累到无辜的人。一想到这里,她萌生了一个念头——下一个子时之时,亲自去一趟未央殿查看。 “还有一件事,当年后宫闹鬼的最后一个地方,就在未央殿附近。”子琴往窗外敲了敲,虽然外面还是一片漆黑,但她似乎看到了刺眼的光亮,“天快两了,我快支撑不住了,若你想去未央殿,那恐怕未必能成功。听闻连凤仪公主和二殿下想进去都被陛下一口回绝了,里头似乎就有不得告人的秘密。”让舒墨湘疑惑的,是子琴为何会知道这件事,未央殿是皇后丧仪过后才封锁的,而子琴是在丧仪当日掉落悬崖的,之后就是现在才回来过,她是从何得知? 子琴似乎听到舒墨湘的心声,解释道:“是玄冥跟我说的,加上今夜我偷偷前往未央殿,才发现的不妥。”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那股血腥味的出现,恰巧是见到两位先皇和那位女子之时,那感觉,就跟当年后宫闹鬼时一样!” 说罢,她的身体就随着她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身边,紧接着就是舒墨湘感到头晕目眩,随后无意识地倒在**。 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听到冰枝端着玉英盆进来叫醒她,替她梳洗更衣。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天亮了! 舒墨湘用过早膳,就要去给长辈们请安。在此之前,她打发走其他宫女,只留下冰枝和紫嫣两个人,方便跟她们说昨夜子琴的事。还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今夜子时要去一趟未央殿! 这时,冰枝便问了:“子琴不是说过陛下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未央殿吗?连凤仪公主和二殿下的请求都拒绝了,他们可是先皇后亲生的儿女啊!” 紫嫣也低声说出自己的顾虑:“按照子琴的话来说,陛下说不定是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藏在未央殿,担心被人发现,才封锁起来的。” 说完,紫嫣就赶紧捂着自己的嘴巴,自从上次被罚了之后,她就变得说话也小心翼翼了,担心祸从口出。 但奇怪的是,这一次舒墨湘并没有瞪她,反而是一直凝视她的脸,就像是她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似的。 她本来想问,是不是她的脸上有什么,却被舒墨湘先开口了:“你之前的养父母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的身世?” 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紫嫣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想问这个啊,没想到她一直还记着这件事。她摇头笑道:“养父母太多了,要说找的话也应该找第一对才是的,但当时我还是襁褓的婴孩,这些都是最后一任养父母跟我说的才知道。” 紫嫣的身世很凄苦,她一出生就不知道父母是谁,还在襁褓的时候就连续历经三任养父母,第一任养父母是贫下中农,生活拮据但对襁褓时的紫嫣很好。可惜那年发生天灾,当紫嫣一岁的时候,他们就因庄稼全没了而导致活不了,最后托付给邻居工匠。 工匠是打铁的,他的手艺很好,即便天灾时农民存活不了,他也能靠打铁这份手艺有一口饭吃。工匠有位体弱的妻子,二人一直无所出,便把紫嫣视如己出。可惜一年后,工匠的妻子因病去世,他成为鳏夫。而紫嫣才两岁,没了妻子的工匠过于伤心又不懂如何照顾女孩,便托付给他的一位至交。 那至交本也是位农民,但年轻时出去做了些小生意,后来成为了小小的商户,朝廷对商户比眴朝时宽厚,他们的生活也算过得去。只是夫妻二人快五十了也还是膝下无子,便收养了两岁的紫嫣。只是不知为何,他们在紫嫣五岁的时候,就离开了,是去世了还是去别的地方了,紫嫣也不知道,后来就遇到倚红院的鸨母。 在五岁前她都没有名字,养父母也只是丫头丫头的唤她。不过那段时间,也是她过得最开心的时候。 “当丫头的时候可以无忧无虑,有了名字反而是一种束缚。”紫嫣不痛不痒地笑道。 第78章 紫嫣身世的关联 听了紫嫣轻描淡写地说了自己的身世,她们不禁唏嘘,的确很凄苦,就连她的第一任养父母也不知道她的亲生父母是谁。 才五岁,她就经历了很多人都没有的经历。先是贫下中农收养,一岁就变成了工匠,两岁又变成了商户,好不容易活到五岁,本以为会有个家。只是不知为何,他们却在紫嫣五岁的时候,选择了离开,把五岁的孩子留在这里。 至于他们是去世了还是去别的地方了,紫嫣也不知道,她当时只觉得很凄苦,一直在哭喊着他们的回来,还向上天祈求,以为是自己的惹他们不开心,所以他们才生气丢下她的。 自从离开沧海,紫嫣就对五岁前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了,她依稀记得当时自己哭了很久很久,模糊的眼前见到一个搔首弄姿的女人,也就是倚红院的鸨母。 在五岁前她都没有名字,养父母也只是丫头丫头的唤她。不过那段时间,也是她过得最开心的时候。 “当丫头的时候可以无忧无虑,有了名字反而是一种束缚。”紫嫣不痛不痒地笑道。 舒墨湘却把这句话深深地刻在心里,一直重复着:“名字反而是一种束缚,没有名字的时候活得无忧无虑,一旦有了名字,生活就立马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何尝不是舒墨湘的人生?她同样是“继承”了千妤这个名字,所以享受了多年的优于常人的待遇,也理应接受比常人沉重的责任。 不止她对紫嫣的身世感叹,就连冰枝也同样感叹。冰枝也是孤儿,她从不知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但她有时候觉得紫嫣幸运。因为紫嫣还记得养父母,还记得那段快乐的时光,而她却什么也不记得,有了意识的时候就是在王府的时候。 但是有时候她有觉得自己很幸运,她并没有紫嫣那样坎坷的命运,反而是遇到了静亲王爷一家,还指给了宇文雪姬这位没有架子的郡主。这十年来,她们主仆二人可是情同姐妹,又是王府的大丫鬟,的确比紫嫣幸运得多。 但是听到紫嫣提起小时候的事,她倒是很想知道,在自己遇到静亲王爷之前,她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 唏嘘的同时,舒墨湘在紫嫣的描述中听到了一处让她在意的地方——紫嫣被农户收养的那年,大凉发生了天灾,庄稼全部都死了,还有很多百姓都去世。 紫嫣比舒墨湘大一岁,也就是说,那一年刚好是墨芳香在怀舒墨湘的那个时候。想到这里,舒墨湘内心的愧疚就更多了。 当时的反常,好像都是冲着她来的,她依稀想起宓大娘当初对她说过的话: ——“在你出生的前十日,神州大陆下了很大的暴风雪,冻死了很多庄稼和牛羊等家畜家禽,有的地方闹山洪,有的地方闹雪灾,有的地方闹旱灾,百姓死伤无数,灾民流离失所。而春晖园也是动用了花家的幻术结界,才让你母亲平安养胎。直到你降世,让这场暴风雪停止了,或许是你命中有此一劫,让你离家十年。也是因为那次的天灾,大凉出现了人祸,许多灾民就像中了邪一样爆发内乱,皇上派兵去镇压。又恰逢你失踪,皇上动用了十分之一的国库去寻你,也因此让大凉的国力大不如前。” ——“你被掳走那晚,有两波黑衣人,一波用来扰乱花街花灯会和牵制暗影,暗影就是跟他们打斗,另一波就趁乱掳走你。我得知此事,赶紧出宫追过去,没想到你已经被一个蒙面女子救走了,那女子把你记忆消除,在腊月三十那晚让你跟静亲王他们相遇。后来我查了一下,才知道原来那两波黑衣人不是同一个主。我只查到扰乱花街的一波是阴家派来的,本想捉你却被另一波人掳走。至于你说的那股力量,或许就是那波人。不久后,沙州狼族反对金国的统治,发动叛变自成一国,称漠。” ——“金国为能与漠国对抗,不惜用国子作为质子为代价换取大凉兵力,还附加条件,每五年朝贡都会进贡贵族女子给大凉。但尊卑有别,金国的女子不能入宇文家,最多只是给郡王做王妃。直到轮到婉太嫔进贡,不知怎的就被神宗皇帝看上,纳为嫔。现在漠国看起来平静了,就轮到金国开始蠢蠢欲动。婉太嫔成为金国的细作,一直在暗中替金国传递宫内的消息出去。后来被太皇太后花茉莉发现,现在囚禁在后宫,紫嫣进宫就是要跟婉太嫔商议朝贺之日之事,后来的你也知道了。至于那个图腾,我只知道跟当年掳走你的人有关系,但是里面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阴家有古怪,但是怎么也查不到他们密谋的事,在舒家小心阴珏念他们就是了。” 这时,舒墨湘恍然大悟,她的心忽然有了后怕。她出生前的十日风雪,还有花灯会上的另一波黑衣人,难不成都是邪魅灵搞的鬼?除了他们有这个能耐,不然怎么可能连巫族大祭司也查不到! 但是她一直都搞不懂,为何当年邪魅灵敢派一波人抓她,如今又不敢动她?当年掳走她的女子是谁?如果那波人是邪魅灵,那女子能从两波黑衣人中掳走她,还真是不能小觑她的本事! 如今想来,还有奇怪的,当年神宗皇帝与舒香一见钟情又情投意合,即便未有身孕就封其为后,又怎么会瞧上金国送来的女子? 皇族有规定,不允许纳他国女子为嫔妃,可神宗皇帝却不顾朝臣反对,执意将金国的长公主纳为嫔,不久后就死于非命,这会不会也有什么关系? 如果说紫嫣跟子琴有关,而紫嫣又与金国有关,那子琴会不会也跟金国有关?换句话说,先皇后,或许也跟金国有些关系! 还有一点,当初宓大娘说的阴家在密谋什么事,如今阴家早就被降级,还不得皇上待见,又能密谋什么呢? 思绪被门外的宫女打断,宫女在门外提醒舒墨湘,去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时辰到了,去晚了要惹娘娘不高兴,可要像以往那样受罚的。 第79章 神州大陆政权事 大凉建朝时,太祖皇帝就规定,皇族不允许纳他国女子为嫔妃。大凉建朝至今五百年,历经多位皇帝,只有神宗皇帝却不顾朝臣反对,执意将金国的长公主纳为嫔,不久后就死于非命,这会不会是跟金国交好有什么关系? 舒墨湘想到这里,就不禁想起大凉的历史。金国已经建朝六百年,在眴朝末年,游牧民族开始壮大,又不满眴朝朝廷的统治,便自立门户,占领了神州的西部大陆,也就是鼋州和沙洲,成立金国。 平静了几百年,不知为何在金国也出现了政治分裂,狼族不受马背民族的统治,就像当年反抗眴朝那样,对金国也进行起义,最后夺去沙洲,自称为漠。 沙洲的地形特殊,西临泪海,也叫西海;北边是一条堪比大海的河流叫西川,是西海的支流,一般都会被认为是西海,再往北划船过去是冰原雪山的寒冷之地;东部是南北走向的沙州山脉,山脉后方也是那条堪比西海的西川;南至西北走向的昆仑雪山。 按照地图上看,沙洲除了跟鼋州相连,几乎都是三面环海了,东边和南边又有高大的山脉阻断。 而鼋州的地形同样复杂特殊,这里属于高原草原地区,是神州大陆上海拔最高的高原。鼋州西临泪海,北至昆仑雪山,越过雪山便是沙洲;南有火山带,翻越火山带是一处岩浆火海;东邻南北走向的蜀山,蜀山后东北方是耆州,正东方是南海的支流蘅湖,东南方是麓州。 西川跟蘅湖都属于内海,基本阻隔了几个地方。 如此的地形,沙洲和鼋州的起义或许是天选,眴朝开始就很难收复金国,如今还多了个大漠。 金国担心大漠的野心不死,便投入兵力最强的大凉的怀抱,与大凉结为姻亲之邦,用大凉去保住金国的国力。 “我大凉乃泱泱大国,既不会放任大漠与金国纷争坐视不理,也不会让金国女子玷污皇家血统,所以即便是大凉的子民,也不会娶他国之女,女子更不外嫁。反而是让金国和大漠向我朝进贡,而金国还多了一个贡品——女子和亲。”舒墨湘边思考边淡淡道。 紫嫣听了舒墨湘的分析后,提出来疑问:“婉太嫔的母族是那独占鼋州的金国,跟大漠还属于同宗了?” 冰枝笑了笑,道:“算是这个意思吧。不过我倒不明白,为什么金国依赖我朝却还要暗中对付我们?” 紫嫣听到这话后,不等舒墨湘反应过来,就连忙开口,沉重回答:“抓我鸨母的人并不是真正的金国细作,是别人装作金国细作来骗取鸨母的信任。” 舒墨湘一惊,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是跟金国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如果说紫嫣跟子琴有关,而紫嫣又与金国有关,那子琴会不会也跟金国有关? 换句话说,先皇后,或许也跟金国有些关系! 还有一点奇怪,当初宓大娘说的阴家在密谋什么事,但一直都没有实行,如今阴家早就被降级,还不得皇上待见,又能密谋什么呢?难不成就是当时的设计陷害? 更重要的是,为何当初皇上要花费三分之一的国库去寻她!她又不是皇族之人,更不是什么有功之人,况且当时国力已经大不如前,又为何要冒这个险?舒墨湘甚至有些大逆不道的认为,这位皇上真不像样,至少与民间百姓说的明君不太像…… 几人的思绪同时被门外的宫女打断,宫女在门外提醒舒墨湘,去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时辰到了,去晚了要惹娘娘不高兴,可要像以往那样受罚的。 那宫女的声音有些陌生又有些稚嫩,舒墨湘想了想,应该是宫里新来的小宫女。 说来也是,不管是凤栖宫还是玉妃宫,都是宫人们想要的肥差之一。一般来说宫人们都争破头想去宠妃或大皇子和二皇子那,这样一来,油水不少,上位的机会也多了。如果去的是不受宠的地方,那只是比冷宫好不了多少。 可是凤栖宫是皇后娘娘在世时特意赐给舒家大小姐的,虽然皇后已经去世,但是皇上对皇后娘娘的叮嘱是无有不依的,尤其在是舒家大小姐失踪后的举动,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而这凤栖宫就成了皇上对舒家大小姐进行弥补的其中一个点。 而玉妃宫众所周知都是静亲王府的那位郡主的宫室,这位郡主的传闻就是只闻其人不见其影,有时候宫人们会私下议论这位神秘的郡主并不受宠,连年祭都不能参与。 不过其父是曾经的储君,后来又听闻她是唯一一个有公主俸禄的郡主,大家就不敢随便嚼舌根。 凤栖宫和玉妃宫的宫人一样,不用照顾主子,却能经常获得主子的赏赐。舒墨湘是郡主的时候,经常把得到的礼赏赐给宫人,王府和玉妃宫都一视同仁。 至于凤栖宫的赏赐,则是由皇上和皇太后经常打赏。久而久之,这两个地方就成为了抢手之地,经常见到新面孔的宫女。 但是这些宠爱,对于舒墨湘而言却是不踏实的,她并不觉得自己足以匹配,经历了沧海岛一事后,她更觉得这背后藏着难以诉说的阴谋! 舒墨湘主仆三人一同离开玉妃宫,前往太皇太后的慈寿宫,路上却途径未央殿。 “怪了,从玉妃宫去慈寿宫,会经过未央殿和凤栖宫的吗?”舒墨湘站在未央殿门前,停住了脚,呆呆地看着一尘不染的牌匾。 冰枝的记性是不会出错的,她也记得从玉妃宫去慈寿宫是不会经过未央殿的,对此她也感到疑惑。 而此时,周围泛起由稀薄到浓厚的烟雾,身后本应该跟着的宫女瞬间消失。这让从小怕鬼的她们仨吓得脸色苍白。 紫嫣吞了一口唾沫,佯装的淡定也隐藏不了声音颤抖,说着一些耐人寻味的话:“出现了,以前的鬼又出现了,还是在大白天的时候出现的!啊……” 说罢,紫嫣便捂着头蹲在地上,毫无仪态形象,就像失去了常理。 冰枝和舒墨湘都被紫嫣的举动吓到了,产生了二次恐惧。她们二人都觉得这次紫嫣的反应不寻常,平常的她都是第一个出现护在舒墨湘跟前,而现在她嘴里却呢喃着胡话,甚至有些神志不清的感觉。 第80章 闹鬼之事人心惶 舒墨湘听到外头那宫女的话,也担心时间晚了不敬,万一传到静亲王妃的耳朵里,她又要受罚,便起身出去了。 冰枝也认同此话,道:“郡主,时候不早了,那小宫女说得是,如果你去晚了,娘娘可是又要罚你了,五年前就已经试过一次了。” 紫嫣帮她整理好服饰,便跟上去了。 舒墨湘离开玉妃宫边走边想,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那位宫女是新来的,她又是怎么知道静亲王妃在以前就因为迟到了而罚她?是宫里的老人跟她说的? 但这件事是当天他们一家子回到王府的时候,静亲王妃才惩罚她的,而王府和玉妃宫的人都是不可能接触到的,也就是说,知道这件事的就只要冰枝和她两个而已,连紫嫣都不知道! 在疑惑之际,她们主仆三人一同离开玉妃宫,前往太皇太后的慈寿宫,路上却突然停了下来,遇到了更奇怪的事——她们竟然途径未央殿! “怪了,从玉妃宫去慈寿宫,会经过未央殿和凤栖宫的吗?”舒墨湘站在未央殿门前,停住了脚,呆呆地看着一尘不染的牌匾。 “未央殿在中宫,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玉妃宫距离慈寿宫很近,根本不需要经过中宫的。”冰枝的记性是不会出错的,她也记得从玉妃宫去慈寿宫是不会经过未央殿的,对此她也感到疑惑。 而此时,周围突然泛起由稀薄到浓厚的烟雾,身后本应该跟着的宫女瞬间消失。这让从小怕鬼的她们仨吓得脸色苍白。 紫嫣吞了一口唾沫,佯装的淡定也隐藏不了声音颤抖,说着一些耐人寻味的话:“出现了,以前的鬼又出现了,还是在大白天的时候出现的!啊……” 说罢,紫嫣便捂着头蹲在地上,毫无仪态形象,就像失去了常理。 冰枝和舒墨湘都被紫嫣的举动吓到了,产生了二次恐惧。她们二人都觉得这次紫嫣的反应不寻常,平常的她都是第一个出现护在舒墨湘跟前,而现在她嘴里却呢喃着胡话,甚至有些神志不清的感觉。 眼前一片模糊,烟雾弥漫整个过道,天色渐渐变暗。这时,未央殿正门嘎吱一声,渐渐打开。 冰枝见状,连忙用颤抖的身躯挡在舒墨湘面前,却听到紫嫣的嘴里一直呢喃:“不要进去,不要过来,他们都不是人,你们都死了!” 俩人先被紫嫣的话吸引,她们看着蹲坐在地上的紫嫣身躯颤抖,双手捂着耳朵,表情惊愕地看着未央殿的大门,瞳孔一直凝视,好像里面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出现似的,疯疯癫癫的状态充斥着恐惧。 舒墨湘和冰枝都咽了一口唾沫,身体不停地颤抖,果不其然,未央殿有三个身影从烟雾中飘过来! 三个身影?舒墨湘不禁想起子琴在夜里说的话: ——“在偶然的一个月圆之夜,我在月亮的照射下,先后见到了两位先皇,出现在未央殿的院子。同时,我还见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但我没有看清楚他们的脸。” 这不就是刚好三个身影吗? 想到这里,舒墨湘不寒而栗,这大白天的,不会是子琴口中说的那几个人吧……她嗅了嗅周围的气息,又问冰枝有没有嗅到血腥味,反正她暂时没有嗅到。 可是冰枝的话打破了她内心最后一道防线:“怎么突然出现浓烈的血腥味,好恶心,刚才还没有的,哪里来的?” 眼看着三个身影越飘越近,即将要到她面前,紫嫣再次惊恐大喊:“别过来,我不是故意的,娘娘也说这是为了找到真相!” 第81章 闹鬼之事再出现 舒墨湘从紫嫣的话里面捕捉到什么信息,迅速移动到紫嫣身边,双手搭在她的手臂上,着急地问:“是皇后娘娘要你找宫里的真相吗?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看到了什么,他们又是谁?” 现在的紫嫣似乎不认识舒墨湘,只一个劲地摇头,嘴里不清不楚地嘟囔着:“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说出去,更没想过你死得这么惨,娘娘说了她来处理的,没想到娘娘竟然也被人害死了。现在轮到我了对吧,你找了我十几年,我就知道你是不会放过我的!” 舒墨湘猜测,紫嫣现在已经不是她自己,可能是被什么人附身了,不由地想到了她——子琴。因为这些话里头有着跟子琴当时跟她说的相似的内容。 她记得子琴当时说过,她是先皇后墨染培养起来专门暗中查出宫中迷案的细作,当初子琴说过当初她见到的鬼是人身鱼尾的怪物!之后就交给先皇后来处理了。 如今紫嫣说的胡话里面同样是交给皇后来处理,莫非是这件事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且紫嫣的话还有奇怪的地方,不肯放过她,可是子琴不是被毒死的吗?她不是还不知道凶手是谁吗?为什么现在紫嫣说的好像自己发现了什么秘密,之后有什么人要来报复她似的? 冰枝眼看着那三个白影渐渐靠近,心里已经没谱了,就想着要不直接拉着她们俩逃算了?随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那三个是鬼,会飞的,肯定比跑的要快啊! 正焦急时,冰枝看向舒墨湘那,这不看还好,一看就傻眼了。她见到舒墨湘蹲在紫嫣跟前发着呆,一个在疯癫说胡话,一个呆呆地动也不动,这场景让她有些欲哭无泪,她们俩不会都撞邪了吧…… 眼看着那三个白影就要过来了,也不管她们是不是撞邪了,冰枝下意识就是拎起她们就往外跑。 别看冰枝跟紫嫣一样大,实际上她的力气也是玉妃宫中最大的,只不过静亲王妃要冰枝隐藏自己的实际情况,所以很多人都以为冰枝只是个受主子宠的丫头。 冰枝一手拉着一个人,一直往外面跑,试图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但不管她怎么跑,她都只是绕了个圈,最后还是回到未央殿门前。 舒墨湘被拉着跑得喘不过气,便甩开冰枝的手,喘着气道:“冰枝……别跑了,这里不同寻常,我们是跑不掉的。” 冰枝这才反应过来舒墨湘的呼吸不平稳,她慌忙走到舒墨湘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眼神又不经意地看向不远处缓慢飘来的三个身影,问:“郡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只有我们三个人,前面的三个身影是什么人?” 舒墨湘已经顾不上仪态了,正大口大口地喘气,想快速让自己平静下来,回答:“虽然还没搞明白我们是怎么了,但很明显,他们就是有意要找我们。” 说着,舒墨湘的脑海里莫名想到那位叫她们去请安的小宫女。她们只是在房内听到这个声音,推门出去的时候却没有见到任何人。 更重要的是,她们如今遇到的场景,跟二十年前宫中闹鬼之事一样,唯一不同的应该就是那个“鬼”了吧! 子琴说二十年前她遇到的鬼是人身鱼尾的怪物,可这次出现的是三个白影!这倒是跟子琴昨夜说的情况有些像——两位先皇和一个女人。 舒墨湘缓过气来,走到紫嫣身边,却见紫嫣的神情有些不对,望着她的侧脸,有那么一瞬,错愕将紫嫣看成子琴! 她突然哽咽,试探性吐出几个字:“子琴……” 不料,紫嫣竟真的反应过来,以子琴的身份直接回应了她的话,“你果然认出我了,如果不是突如而来的烟雾,我的阴气不会大增,加上这女孩身上也有你的樱花牙黎,我才能顺势上她的身,躲避他们的追踪。” 冰枝神色也跟着紧张起来,眼眸瞪大,嘴巴微微张开,不可思议的表情,根本不相信眼前这副皮囊里面是去世多年的鬼魂! 冰枝听到了这句话,内心瞬间害怕了起来,这里竟然有四个鬼魂!其中一个还附在自己人身上,还是个武功高强的自己人,一旦闹起来,她凭一己之力又怎么对付得了四个鬼啊!舒墨湘见冰枝的表情就知道她的脑袋在想什么了,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冰枝的额头,让她停止那些没意义的想象。 “他们是谁?你到底还有多少事隐瞒着我,当时的你发生了什么事,那鲛族之人,还有两位先皇和这个女人,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舒墨湘回过头来,朝着被子琴附身的紫嫣严肃地问。 子琴依靠紫嫣身上的力量,脸色都是惶恐,颤抖地说:“当年我的确是见到人身鱼尾的怪物,闹鬼之事其实并没有完全解决,之后的确是有段时间没有出现过怪异之事,娘娘不久后就怀了二皇子。在中元节的时候,我在未央殿发现两位先皇的影子,我被吓了一跳,但是当时娘娘的胎儿还不稳,就没有把这件事跟娘娘说,倒是抛弃了娘娘的叮嘱,私下去查这件事,却被我发现另一个更大的秘密……” 舒墨湘感觉得到子琴在说这段话的时候,身体一直在发抖,就像随时会出现一股可怕的力量欲将她吞噬。 冰枝反而好奇,问:“两位先皇不是已经仙逝多年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在未央殿,当年的鲛族又是怎么一回事,那个秘密是什么?” 子琴惊恐万分,她并没有直接回答:“那个秘密我没有跟任何说过,当二皇子一岁的时候,闹鬼之事再次出现,可这一次宫人们见到的不是什么人身鱼尾的怪物,而是一个身上挂着香囊的白衣女子,也就是她……” 说着,子琴把手指向未央殿前方。二人顺着方向望去,那三个身影快到未央殿大门了。 舒墨湘透过迷雾看清了那女子身上的香囊,身体不觉一惊,手捂着嘴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香囊跟她现在身上挂着的好像,即便不能确定是同一个,也能看出是来自宫里头尚工局之手。 但是舒墨湘第一反应,那个人跟自己有关…… 还未等她回应过来,子琴用着紫嫣的声音懊恼道:“如果最后的结局是这样,我一定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冰枝瞧了眼愣住的舒墨湘,便自己问子琴:“你这样说得不清不楚的,要郡主怎么帮你解决问题?” 说完这句话,才把舒墨湘从恍惚中拉回过神来。 子琴更甚,直接就跪在舒墨湘面前,带着哭腔求她:“郡主,奴婢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按照玄冥大人的指示来找郡主的。奴婢本来不知道鲛族,是死了之后成了怨鬼,才知道神州六族之事,更是知道了静亲王妃娘娘是鲛族帝姬,而郡主身上有鲛族的鳞力,更是巫族圣女,必定能帮奴婢。” 舒墨湘被她的举动吓到,一下子还未反应过来。 子琴这样做,还冒险附在紫嫣身上,躲藏十几年的魂魄,敢如此冒险,必定是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子琴求她救救自己,可她已经是鬼魂了,更是错过了还阳的机会,又要救什么,怎么救? 舒墨湘也没有直接回应她的请求,内心的恐惧反倒少了,还多了分疑惑。她只淡淡道:“按你所说,我是唯一可以救你的人了,但我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敢答应你的话。我记得我曾经说过,你必须要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一切,可你并没有这样做。如今事态严重,你不得不冒险附身在我丫头身上,为的是躲避他们吧,躲避那些被你发现过秘密的人!” 她瞥了眼一直缓慢移动过来的三个白色身影,“他们一直在那边徘徊这么久,想上前却不敢,应该是惧怕什么力量,而你又附身在我丫头身上,很明显应该就是怕我身上的力量。以我猜测,当初出现在宫里的鲛人,应该也是为了这件事。也就是说,他们三个都怕我身上的鳞力!” 舒墨湘很冷静,跟颤抖的紫嫣形成鲜明的对比,而冰枝倒是傻傻地愣住了。 子琴轻声叹了口气,她的确是猜对了一部分。之前她并不是有意要隐瞒,而是不敢把实情说出来,这个秘密一直藏在她内心多年,当初还信誓旦旦说不会说出去,可她违背了这个承诺,所以才有了如今的恐惧。 “郡主真是料事如神,什么都瞒不过你,难怪玄冥大人也这么中意你。”子琴吞了一口唾沫,望了眼那不敢上前的三个白影,道,“奴婢并非有意隐瞒,昨晚奴婢就想说此事,但子时的时候,奴婢见到了他们,就想起当年的事,害怕不已,就不敢再提。但是如今奴婢不会再隐瞒,此事不仅是奴婢和两位娘娘,还跟郡主有关!” 一听到这里,舒墨湘就像是意料之内般笑了下,果然还是冲着她来的!这一下,适才的恐惧感瞬间全无! 第82章 闹鬼之事的秘密 “郡主真是料事如神,什么都瞒不过你,难怪玄冥大人也这么中意你。”子琴吞了一口唾沫,望了眼那不敢上前的三个白影,道,“奴婢并非有意隐瞒,昨晚奴婢就想说此事,但子时的时候,奴婢见到了他们,就想起当年的事,就知道他们是回来找奴婢的,便只是试探性地跟郡主说了一些,没想到他们现在就来找奴婢。如今奴婢不会再隐瞒,即便奴婢什么也不说,他们也不会就此放过奴婢,而且此事不仅是奴婢和两位娘娘,还跟郡主有关!” 一听到这里,舒墨湘就像是意料之内般笑了下,果然还是冲着她来的!这一下,适才的恐惧感瞬间全无! 冰枝一脸震惊地转头看向舒墨湘,她也想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重要的是,她最近的脑海里浮现出很多从未出现过的场景,她本来想跟舒墨湘说的,但每次要开口的时候,总有别的事发生,打断了她说话的机会。 有时候冰枝也会怀疑,这些事是不是跟她也有关系,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头而已,又哪里要让他们费心思! 舒墨湘反问她:“那你为什么现在又把事情说出来,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阴气不多的魂魄而已。”她微微蠕动了嘴唇,有些怜悯,“即便你大仇得报,也无法进入轮回了。如今你又离开了沧海之滨,现在也只是靠着樱花牙黎上的微薄鳞力存活……” 子琴被舒墨湘扶起,借由紫嫣的身体把一切都说出来:“这些我都知道,玄冥大人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跟我说过了。如果我被他们抓住,我比魂飞魄散还难受,倒不如先报仇雪恨。至少我那口怨气得以化解,又能让娘娘安息。” 说着,她看向那无法靠近的三个身影,微微颤抖道:“当年我违背了娘娘的命令,擅自暗中查出先前的闹鬼之事,没想到那鲛人竟然是一个局!当时后宫闹鬼之事导致人心惶惶,皇后娘娘为了稳定人心,她回墨家省亲了一回,那鲛人正是娘娘请来的,让她在夜里‘驱鬼’,不料却被我撞见了,娘娘得知只有我一人看到此事,担心引来他族,便让我暂停查案。” 说罢,她抬眸注视着舒墨湘的眼睛:“后来我在宫里见到有位贵人跟那晚见到的鲛人很像,但是闹鬼之事已经过去,娘娘不让提,我就把这件事跟后来中元节撞鬼一事压在心里。而那位贵人正是静亲王爷新纳的王妃,濂珠!” 这样一解释,舒墨湘终于明白了为何在慈寿宫时,静亲王妃濂珠听到子琴这个名字,反应会如此大。可是,既然静亲王妃知道这件事,为何没有发现皇后娘娘身中剧毒?还需要子琴去江南寻她? “或许是人有相似,虽不是出身名门,但她的体态和举止都受过宫里的嬷嬷的管教,行为举止与常人无异,何况王妃娘娘遇水也还是双腿。我便打消了怀疑,不久后宫里再次出现闹鬼之事,而这次只有我看到了。”子琴说话的时候眼睛时不时往未央殿里面瞄,“那时娘娘已经怀有身孕,而且只有那一次忽然看到,我以为是错觉,便不在意了。直到二殿下降世后的第一个中元节,我又再次见到那三个身影!我就知道此事不简单,便暗中查找真相。” 听到这里,舒墨湘在心里捋一捋,这三个身影出现了两次,都是在中元节的夜晚出现的,中元节是阴气最旺盛的时候,传说鬼门关会大开,百鬼夜行。 不过,两位先皇是因邪魅灵而死,怎么会变成鬼魂出没在宫里?那名女子又是谁,为何会一直跟在他们身边? 这件事,一直都没有搞明白,她一直都心神不宁。 “可是没想到那个真相的代价竟然是如此沉重,或许是冥冥中注定有此一劫吧。”子琴知道舒墨湘心存疑惑,因为刚开始的时候,她也是一样的表情,“我查到两位先皇并非病逝,离世前他们的龙体一向安康,世宗皇帝还曾御驾亲征金国。郡主应该也知道两位先皇的真正死因吧,但这其中还另有内情!” 冰枝的心沉了一下,表情再次变得惊恐,或许这跟她的预想走向一样,但她不确定,也不敢说,这件事她在小时候曾经听宫里的老人说过,不过她一直以为是做梦。 舒墨湘不经意间地瞥了眼冰枝,又看了三个白色身影在不停地转动,没有说话,只安静地听子琴说。“其实那两个身影并不是真正的先皇,而是替代了先皇的魂魄!当年世宗皇帝为了平定叛乱,可当年我朝军力竟然不敌金国的,不得已御驾亲征以振兴士气,也正是因此,他与邪魅灵进行交易,所以我军大败敌军,最后的代价也还是逃不掉的。而这件事还牵扯出另一个人,嗜血将军,唐怀!”子琴一直盯着舒墨湘的眼睛,眼眸散发出恐惧。 什么!舒墨湘和冰枝震惊,没想到他们还真的与邪魅灵进行了交易,所以才暴毙身亡的!可是为什么神宗皇帝也是如此,照理来说,只是对本人进行反噬才对,嗜血将军又是怎么一回事? 冰枝微微张开的嘴唇还未吐出一个字,就被子琴打断了。子琴见到她们惊恐的模样就跟她当年的一样! “此事我不敢跟娘娘说,我是无意中偷听到的。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在未央殿内寻找蛛丝马迹。毕竟两次都是出现在未央殿,他们肯定跟未央殿有关!没想到还真的给我猜对了,那天晚上不是中元节,但是我看到了他们两个先皇的身影,后来出现了第三个,也就是那个女人!但我看不清楚她的脸。”子琴说下去,声音就越来越颤抖,“也是在那晚得知了这里面的秘密!” 舒墨湘不敢开口打断她的话,只一直听着她颤抖的声音在诉说此事: “原来当年世宗皇帝为了平定西边的叛乱,最终与邪魅灵交易。他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才宁愿牺牲自己,最后不出所料,打赢了这场仗。但是人还是怕死的!尤其是位高权重的皇帝,大凉的皇帝虽然与巫族有了承诺,不得寻仙问药,追求长生不老,谁也不想在升平盛世里放下权力,因此世宗皇帝选择了逃避。” 冰枝越往下听就越感到寒冷,明明是炎热的端阳期间,她却犹如身临寒冬。这是她第一次亲耳听见关于邪魅灵的话,之前的全都是由舒墨湘转述的。 “世宗皇帝违背与邪魅灵的约定,他跟巫族大祭司说了此事,可大祭司的巫术有限,如今更是在人族之地活了几百年,巫术也大不如前了,她没有办法直接对付依靠负能量提升邪术的邪魅灵。但并不是无法解决,只是代价可能会有些重大。”子琴知道冰枝的反应不对劲,但是她不认识冰枝,只认识舒墨湘,也就没有管她,继续告知舒墨湘此事,“世宗皇帝为了不兑现与邪魅灵的承诺,她选择了巫族大祭司的方法,果然代价很惨重。” 舒墨湘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又不敢相信自己的内心想法,只吞了一口唾沫,颤巍巍开口:“所以神宗皇帝的死,是世宗皇帝的惨重代价?唐怀的嗜血将军,也是与此事有关?” 说完,她的脑海里想起一件事:唐怀在战场上还有个渗人的称号——嗜血将军。因为他一旦披上盔甲,便会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甚至像个嗜血的怪物,没有人能逃离他的剑。即便如今唐怀已经年过花甲,在朝中依旧无人能敌,就连舒家仕喝宇文轩同时出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魅灵族是人死后,灵魂所散发出的精力而化成的,跟大家口中说的鬼魂有些类似,但也不是鬼。六族之中,人族贪**乐祸,多杀多争,正所谓口舌凶场,是非恶海。如此一来,人族又怎么可能看得出他族之人。若真的与他族人相通,恐怕才是神州大陆的祸端吧!至于你说的国事,都是那邪魅灵所致。 舒墨湘瞬间一颤,如今出现在未央殿的三个身影,难不成就是邪魅灵所化的?而宫里闹鬼之事,也是他们搞出来! 突然,她又联想到沧海岛的时候,如果真的如此简单,那又怎么会牵扯到沧海岛?沧海岛可是还有一个人族的秘密——传国玉玺! “你可知世宗皇帝与邪魅灵的交易是何物?”舒墨湘就像想到什么似的,直接焦急地问子琴,“你刚才说他们交易的东西不简单,而且世宗皇帝既然肯舍弃自己去救天下,那他必定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一国之君,一言九鼎,君无戏言,他不可能像市井百姓那样,说反悔就反悔!” 只见子琴忽然一笑,答非所问:“我就知道我没有找错人,你竟然还能想到这里,不愧是天选之人!” 舒墨湘极轻地蹙眉,刚想问,却听她说:“没错,邪魅灵刚开始并没有说要何物,只说这次的交易不同寻常,世宗皇帝以为像眴哀帝那样,直接是出卖自己的灵魂,谁知事后邪魅灵却说,他要的是人族的传国玉玺!” 第83章 先皇的真实死因 舒墨湘心觉惊奇,她本以为世宗皇帝就是因为跟邪魅灵做了交易,才会暴毙身亡的,犹如眴哀帝那样。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违背承诺,就是因为怕死?这跟爱国爱民,御驾亲征的世宗皇帝一点都不像,更不是一个一言九鼎的帝皇所为。 只见子琴忽然一笑,夹杂着微微恐惧,答非所问:“我就知道我没有找错人,你竟然还能想到这里,不愧是天选之人!” 舒墨湘见状,极轻地蹙眉,刚想开口问天选之人是什么意思,却听她说:“没错,邪魅灵刚开始并没有说要何物,只说这次的交易不同寻常,世宗皇帝以为像眴哀帝那样,直接是出卖自己的灵魂,谁知事后邪魅灵却说,他要的是人族的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舒墨湘对此特别敏感,这之间的利害关系牵扯太大了,不管是谁,也不管是什么方式得到的传国玉玺,即便最后依旧是大凉得益,王朝的更替,必然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受苦的最后还是百姓。 自从传国玉玺下落不明,此事便已经平静了好几百年,可是没想到竟然再次出现,还是在世宗皇帝的时候! “传国玉玺……”舒墨湘已经不淡定了,她想不通为什么邪魅灵要向世宗皇帝要传国玉玺,眴朝的时候就没有传国玉玺的下落了,难道问世宗皇帝就能知道? 她忽然想起眴哀帝也是与邪魅灵进行交易,最后暴毙身亡的,当时他们就是交易灵魂?可当时若是直接问传国玉玺,恐怕比问世宗皇帝要来得清楚吧。 眴哀帝与世宗皇帝之间可是隔了几百年…… 舒墨湘犹豫地吐出几个字:“邪魅灵要传国玉玺,为何不直接问眴哀帝,他们之间更早交易吧……还是说世宗皇帝知道传国玉玺的下落?” 子琴一直盯着舒墨湘的脸看,虽然轻纱遮面,但她能看透舒墨湘的脸,她清楚的看到,那是一张坐立不安的表情。 “眴哀帝当年为了对抗太祖皇帝的起义军,不惜将沙洲也分给金国,这才导致如今金国分裂的根本原因。后来狼族占领了沙洲,自称漠。如今大漠与金国的领土各是一个州,军力也是旗鼓相当的,所以金国后来才与大凉结盟。”舒墨湘见子琴没有说话,便继续分析道,“但在此之前,眴哀帝同样与还未完全分裂的金国结盟,依旧不敌当年的起义军。眴哀帝为了保住自己的江山,不得不与邪魅灵交易,又为何只是吸取眴哀帝灵魂?” 冰枝在一旁听得汗流浃背,大热天留的却是冷汗,尽管如此,她也依旧什么也不敢说。 子琴发现了冰枝的不妥,但她更在意舒墨湘和未央殿内的三个身影。面对舒墨湘的疑问,她把当年查出的秘密说出来:“当年我听了娘娘对局势的分析,又想到未央殿突然出现的三个身影,便联想到一起,最后我查出,此事的确与当年眴哀帝有关!” 舒墨湘震惊,她越听越乱,眴哀帝至今也有五百年了,他们又怎么会有关系? “关键就在唐门的嗜血将军,唐怀。”子琴这次却说得很平静,没有了适才的恐惧,“实际上与邪魅灵进行灵魂交易的是镇国大将军唐怀,而他的真实年龄,没有人知道。相传唐门一族的宗主都有个特点,每一代宗主的长相都一样,从历代唐门宗主的遗像上看就知道,唐怀将军的模样,跟上一任的宗主是一样的。我本来想试图从他入手,但发现他的父母早就不在世上了,二十年后我再次重返皇城,在路上无意中遇到他,他的模样没有丝毫的变化,就连皱纹也没有变。换句话说,他并没有变老!” 舒墨湘咽了咽口水,想来她说的也好像是这样,虽然她没有见过唐怀本人,但也听到外头有关于他的传言。 有的传言说他不会老,或许是大凉子民有的还能活到一百五十岁,比往常朝代的要更长寿。如今唐怀才年过花甲,又是习武之人,模样肯定与常人略有不同的,因此她也没怎么在意这个传言。 有的也说他的身世离奇,刚过弱冠就父母双亡,他又因长得像上一任宗主,便要承担整个唐门的责任。因此有人觉得他不是个不祥人,又惧怕他的势力,只敢在底下偷偷说。 更著名的传闻就是他“嗜血将军”这个名号。因为战场上的他战无不胜,杀戮过重,甚至上战场后变得不像自己,就传出他不是人的说法。不过,对于一个军队来说,将军的才能很重要的,尤其是战场上的气势,若不能震慑士兵,又怎能打赢?所以他这个镇国大将军的头衔也不是随便乱封的,与他的嗜血将军名号有关。 可是,舒墨湘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与邪魅灵也有关,还与眴哀帝有关! “我朝百姓有的甚至能活到一百五,四十岁跟六十岁的差别也不大,还属正值壮年,没有变化不是正常的吗?”舒墨湘这话说得的确很正常,但她自己也的确不太相信这句话。 子琴摇摇头,眼神还在不经意间望了望那三个身影,有些着急:“若是这么简单,当时也就不会出事了!我还查出,第一任唐门的宗主,同样是好勇斗狠,身手不凡,而名字就唐怀,并且过去了五百年!” 舒墨湘不傻,她知道子琴话里的意思,这根本就不是巧合,其实第一任唐门宗主跟现在的唐怀是同一个人!可这个她也不相信是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变小后继续长大? “这又跟先皇的死因有什么关系?”舒墨湘觉得此事不真实,便想着转移话题,回到先皇身上。 子琴却道:“当年跟先皇一起打天下的,正是唐门第一任宗主唐怀,更是亲眼目睹眴哀帝暴毙身亡的第一发现人。没过多久,就轮到第一任宗主传来噩耗,对外说的是风寒病逝,可谁都知道,宗主是习武之人,不可能得风寒还治不好。每当宗主离世,不久后就会出现下一任长相一样的宗主!” 眴哀帝的死是由邪魅灵所为,唐门第一任宗主莫非也是?提到这个,舒墨湘又想起,眴朝后人一直说要替眴哀帝报仇,推翻大凉,实行复国大计。难道他们不知道眴哀帝的真实死因? “可眴朝的后人却一直与邪魅灵联手,说要替眴哀帝报仇,复国大计也在进行中!”舒墨湘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思考着。 这些事,子琴就不知道了,她只是在告诉她们,当年在后宫发生的闹鬼之事,还有她查出的秘密。 她只是一介宫女,如今还死了,死不瞑目,为了报仇才留下的一口怨气,她不属于这里,待事情解决,她就要离开。 舒墨湘是完全不知道这后宫闹鬼之事,竟然还牵扯出当年这么多的联系。现在她对这些事是一头雾水,又像是线索很多,很乱。 她脑子一片混乱,已经不知道先从哪个开始查起了。 “虽然邪魅灵在从中作梗,但实际上关键还是在人族的心。”子琴见到舒墨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便直接说,“当年的秘密就是先皇的真实死因,他其实知道传国玉玺的下落,但他不愿意将此事告知邪魅灵,这是他身为大凉皇帝应有的责任,他很清楚,一旦泄露传国玉玺的下落,人族将有大乱。所以他找到了巫族大祭司,可大祭司不是邪魅灵的对手,唯一的方法就是利用帝皇身上的紫气,也就是他还是要死,但这个下场是比出卖灵魂还要惨重!” 听到这些话,舒墨湘整理自己的思绪,静静地听子琴述说。 “巫族大祭司的巫术不足以对抗邪魅灵,所以要利用世宗皇帝的紫气,他们在私下进行了一场祭祀,以世宗皇帝为祭品,把紫气逼出来,与大祭司的巫术融合。”子琴吞了一口唾沫,叹了一口,“真命天子身上都会有一道紫气护体,以保证龙体安康。紫气也会随着年龄或者时间渐渐消失,也就意味着气数已尽。但是世宗皇帝这个是气数未尽却强行将紫气逼出体外,这会损耗龙体的元气,也就是说,世宗皇帝会暴毙身亡!” 舒墨湘恍然大悟,难怪在沧海岛的时候,他说世宗皇帝的死与邪魅灵有关!那神宗皇帝又是怎么一回事? “承诺是不能不遵守的,尤其是一国之君的!”子琴也吞了一口唾沫,表情渐渐消失,“世宗皇帝与邪魅灵的交易失败,他的紫气是保住了大凉,但同时也失去了自己的性命,最后暴毙身亡。交易就变成了父债子还,神宗皇帝在世宗皇帝的紫气失去防线后,死于非命,后来我查出是邪魅灵幻化成世宗皇帝的身影,将神宗皇帝的灵魂所吞噬,但这件事除了我,没有人知道!” 舒墨湘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头紧蹙,听着子琴有些心酸地说:“我查出真相后吓了一跳,因为这件事连大祭司都不知道,是那位女子跟我说的,但得知真相的代价是死。所以我没有跟任何人说。不久后娘娘再次怀孕,没想到凤仪公主出生后没多久,娘娘就忽然提起这件事。” 第84章 另有隐情的真相 舒墨湘心觉疑惑,既然世宗皇帝已经解决邪魅灵之事,又为何会出现神宗皇帝一事呢? 她记得神宗皇帝在世时,也没有出现过怪异之事,就连宫里闹鬼也只是太上皇在位时出现的,就连眴朝的后人也很平静,他又怎么会暴毙身亡呢? 冰枝听到这里,更是心神不宁,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见到那个身影,她的心就忐忑不安,有些诡异,就像是似曾相识的感觉。 “承诺是不能不遵守的,尤其是一国之君的!”子琴知道她的疑惑,吞了一口唾沫,表情渐渐凝固,“世宗皇帝与邪魅灵的交易失败,他的紫气是保住了大凉,但同时也失去了自己的性命,最后暴毙身亡。交易就变成了父债子还,神宗皇帝在世宗皇帝的紫气失去防线后,死于非命,后来我查出是邪魅灵幻化成世宗皇帝的身影,将神宗皇帝的灵魂所吞噬,但这件事除了我,没有人知道!” 舒墨湘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头紧蹙,对此特别疑惑,却安静地听着子琴,像是有些心酸地说:“我查出真相后吓了一跳,因为这件事的真相是连大祭司都不知道,是那位女子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跟我说的,但得知真相的代价是死。” 子琴说这话的时候,很是懊恼,就像是从一开始就不该做这件事,结果都是她导致的。 “所以我没敢跟任何人说这件事,神宗皇帝的死因,一直都是皇族的迷案,从太上皇开始,就一直在寻找这件事的真相,到现在,都没有查出来。这也是静亲王爷主动让出帝位的最主要原因,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静亲王妃的身份。” 舒墨湘记得当初大祭司说的话,鲛族与人族是无法生育的,不管怎么努力,不管用什么药物,不同种族是没有生育的能力。 而且濂珠她还是鲛族帝姬,鲛族都是奉行一生一代一双人,什么嫡出庶出,这些名号都是人族才有的。所以没有子嗣的他也主动让出了帝位,并且他认为当今皇上更有帝王之风。 也因如此举动,静亲王爷与皇上同样拥有紫气。 “不久后娘娘再次怀孕,当时二殿下已经四岁,他很懂事,几乎不用娘娘操心。只是没想到凤仪公主出生后的一两年,娘娘就忽然提起神宗皇帝的死因这件事,因为后宫再次闹鬼,而这次还是被娘娘亲眼所见!”子琴说得有些难过,“后宫闹鬼之事重现,皇后娘娘身为后宫之主,自然是不能置之不理,因此她重新暗查此事,我不忍娘娘劳累,便把事情的真相告知她。事后我一直懊恼,如果我不说,说不定娘娘就不会得风寒而死。我原以为是这样,直到我掉落悬崖,被一位侠女救起,说出中毒一事,我才觉得事有蹊跷,接下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虽热是这样说,但舒墨湘总觉得先皇后的死还另有内情。一个位高权重的皇后,何况她还是墨家的嫡女,墨家是一个延续了千年的家族,在眴朝之前就已经成立的家族,又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被毒死! “神宗皇帝是因为世宗皇帝违背了约定才被邪魅灵吞噬灵魂而暴毙身亡的?”舒墨湘重复了一次神宗皇帝的死因,说着,指向未央殿的三个身影,“这件事是那位女子告诉你的?” 子琴点点头:“我不知道那女子的来历,但她很神秘,她不仅知道两位先皇一事,还知道巫族和鲛族的事,当时我听不懂她说的,也就没放在心上,现在一想,感觉她当时就像在说着预言。不过凡事都有代价,她告诉了我一直想知道的真相,同时我也要给她一件东西,我现在才知道那东西是生命!但是我不在乎,只要能替娘娘分优,即便要我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但我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娘娘先离我而去!” 舒墨湘见着子琴一直紧握的双拳,怒发冲冠,就像要上去揍他们一般。这样的子琴跟刚才的简直是判若两人,她都有些分不清,子琴到底是怕他们还是恨他们? “可那位侠女说你是身中剧毒,即便皇后娘娘没有去世,你也必定是活不成的,要不是那位侠女帮你把体内大部分的毒素祛除,你恐怕也不可能走到沧海之滨。”舒墨湘瞧了眼未央殿的三个身影,突然嘴角上扬,伸手过去把紫嫣的双拳强行松开,“子琴,皇后娘娘的死不是你的原因,你还没有这个能力害得了皇后娘娘。那位女子的身份,或许并不是邪魅灵。你看,那两位先皇模样的身影一直想上前,却一直都离不开那女子的地方,而且每一次都是三个身影一同出现。” 就在舒墨湘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身上的饰品同时发出强大的光芒,就连左手上小时候舒家成赠送的普通玉石手链也突然发出蓝白的光芒。 就一瞬,周围的迷雾被她身上发出的光芒所驱散,眼睛被薰到睁不开,三个人都紧紧闭着双眼,不知过了多久,舒墨湘忽然感到身体无力,在失去意识前,她听到子琴有些辛苦地说了句:“好强大的力量,是巫术和鳞力,甚至还有……”未等子琴说完,舒墨湘就突然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自己的寝宫,周围的都是马不停蹄的宫女,但缺少了紫嫣和冰枝。她躺在**,身旁是替她把脉的公孙太医。 公孙太医见她醒来后,立马松了口气,又连忙吩咐身旁的医女出去外殿向贵人们告知此事。 舒墨湘愣住了,刚才她不是在未央殿门前吗?怎么出现在玉妃宫内,还这么多宫女在忙进忙出,公孙太医又是为何会来? “郡主适才晕倒在未央殿门前,是身后的宫女见状,马上将郡主带回宫,请来太医,还去禀报了太皇太后她们,你昏迷了两个时辰,太皇太后等几位贵人得知郡主突然晕倒,心急地跑来,如今都在外面守候着。”公孙巧见到舒墨湘的表情有些怪异,她从脉象上也看出来问题,意味深长道,“她们对郡主很是在意,但她们都不知道你的身体大不如前,就连臣也不知道为何郡主的身体在短时间内会有如此大的变化。若郡主一意孤行的话,后果应该很清楚才对。” 舒墨湘眨了眨眼,果然还是瞒不过医术精卓的公孙巧。不过她现在已经没有像之前那样不顾自己身体了,但是她昏倒的愿意,自己也不知道,说是说身体虚弱,还未痊愈才昏倒的,可适才见到的又是这么真实。 “紫嫣和冰枝呢?怎么没有看到她们?”舒墨湘脑海浮现出刚才的事,不知道紫嫣被子琴附身后会有什么后果,还有冰枝,适才一提到邪魅灵就一脸惊恐,如今又不见了俩人影,真是不想担心也不行。 公孙巧见舒墨湘异常激动,便轻声劝道:“你们三个同时晕倒,你是因为身子还未痊愈导致的,而她们是为了照顾你而劳累过度,只要稍作休息就好。你该担心的人是你才对,你的身体日况俞下,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自从上次在舒家受了重伤,突然痊愈后,身体状况就没有好转过。说实话,我行医多年,如果只是内宅的惩罚,也不会出现你这么严重的伤痛,你那些伤,并不像是你大姐造成的。” 舒墨湘的脸色一沉,没想到公孙巧竟然能通过她的脉象知道这么多。 她轻叹一声:“你说得对,那次的伤并不是我大姐姐造成的,她本人也知道,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选择离开舒家的。” 公孙巧并没有追问下去,她也没有想着把这些事说出来,只是她担心舒墨湘的身子,如今是她帮舒墨湘请平安脉,肯定是不能出现岔子的。 不一会儿,太皇太后带着皇太后、太上皇后、静亲王妃和墨芳香进到她的寝殿来。舒墨湘趁机套话。 太上皇后是第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虽然是舒墨湘的皇祖母,但这位太上皇后的存在感不高,就像当初是郡主的她一样,几乎没怎么出现在外人面前,甚至连她的名字、家族也不太清楚。 这次也一样,只过来见她并无大碍后,就离开了,不作逗留。舒墨湘现在也没心情好奇她的事,毕竟刚才遇到的怪事,到现在还深深地印在脑子里。 虽然她已经知道了两位先皇的真正死因,却也还是不知道先皇后为何而薨,更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何联系! 不过,既然当年闹鬼之事由鲛族平息了一段时间,加上昨日静亲王妃的反应,说不定,还真的可以从她们嘴里套出话来。 几人闲话家常后,舒墨湘犹豫地蠕动了嘴唇,试探性地说:“凤儿刚才见到鬼了,好可怕,听说二十年前宫里也出现过闹鬼一事,这是真的吗?” 她刚说完这句话,谁知静亲王妃却怒斥她一顿:“够了,雪儿,看来我是太惯着你了,竟然变得口无遮拦,这些话是能随便说的吗?待你身子养好了,要把舜华叫来,好好教你规矩才行!” 第85章 回到舒家商榷事 舒墨湘突然被说了一顿,便撇着嘴,她不明白这件事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何况子琴还查出当初的事还跟那位女子有关,而那位女子还一直追着子琴不放,又是为了什么? 太皇太后见状,主动笑着安慰舒墨湘:“罢了罢了,你身子还未痊愈,何况你能问出这个问题,想必是真的遇到了这种情况,哀家就不怪罪。” 接着,她又朝静亲王妃濂珠笑骂道,“你就别怪凤儿了,难得她回来了,双喜临门。何况这件事还跟她堂姨母有关,她啊肯定好奇的。” 见太皇太后都发话了,她们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不过,对这件事她们也没有完全说出来。 在她们要说之前,静亲王妃似乎想到什么似的,打断她们的话,先问:“雪儿,你是不是见到了什么人,听说了什么事?不然你怎么会说突然见到鬼,还对这件事穷追不舍。” 果然是知女莫若母,养育了十年,也已经把她的习性都摸透了。濂珠说得没错,她的确是知道了一些事,不过她不能把子琴的事说出来。 那个女人一直在跟着,应该是想对子琴不利,如果子琴的事被别人发现了,那恐怕子琴就真的是死了也不安宁。 但是,最让舒墨湘感到疑惑的是静亲王妃的反应,每一次都是她在阻断她们诉说二十年前的事,而且,二十年前的闹鬼之事,还的确跟鲛族有关! 这让舒墨湘越来越好奇,当年的事了…… 恍惚间,她回想起那件事——眴兮杳杳,孔静幽默。当初她还怀疑过眴朝后人跟静亲王府有关,原以为是当初的叛国细作之事,说不定其实是这一闹鬼件事。 一想到这里,这件事牵扯太大,她便决定还是在私下问比较好,她也有私心,不想自己的父王母妃有嫌疑。 她用右手摸了摸她的鳞片吊坠,不经意间露出血玉镯子,心虚地打了个含糊:“只是无意中听到宫里有这个传闻罢了,不过今日就晕倒在未央殿门前,这太失礼,也是对堂姨母的不敬吧!” 说罢,便沉重地咳嗽了几声。 墨芳香心疼地上前,一边轻轻地拍一拍她的后背,一边轻声安慰着:“你打小就被堂姨母疼爱,今日的昏倒她不仅不会怪罪,反而会心疼呢。你啊,还是好好调理身子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如此,又算是尽孝道吗?” 说着,她又朝静亲王妃望了眼。 舒墨湘会心一笑,是啊,她要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尽孝道的,何况现在还有亲生父母和养父母,更不能随便糟蹋自己的身子了。 几人又聊了一会,她便想着,等过了端阳节,她就回到舒家,闹鬼之事只是一个中途点,并不是她最终要解决的事。她真正要做的事,还在后面呢! 先把舒家的卧底彻底清除,再把大凉的细作揪出来,这是她的家,是她的国,即便是扛着其他的责任,这两个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经历这件怪事后,舒墨湘一直都心神不宁,就连冰枝和紫嫣也是。她们醒来之后,迷迷糊糊地记得在未央殿前发生的事,冰枝的心事重重,却还是不敢说。 至于紫嫣,她清楚地记得眼前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那影子直接穿进自己的身体,而且那个人影只露出了半张脸,让她更加震惊的是,那竟然跟自己的脸是一样的! 之后发生的事,她都还记得一些,她记得自己在跟舒墨湘说话,但是那个自己又像是别人,就像是做梦一样,醒来之后就一直恍恍惚惚,心不在焉。 她们主仆三人都浑浑噩噩地度过了端阳节,就连仪式也在不知不觉间结束了。或许是子琴和那三个身影出现得太突然了,她们还未能接受这件事,只是大家都有些恐惧,不太愿意在宫里久留。 仪式结束后,舒墨湘就离开了皇宫,回到了舒家。 五月初六,皇城。 马车上,她们主仆三人都沉默了一路,各自都有各自的心思和苦恼。 路上,舒墨湘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公孙巧说的话,她仅仅是从脉象上就看出来那些伤并非舒相思所为,还知道那是在之前就已经有了内伤,只不过她自己还没感受到,恰巧就被舒相思俩人来动私刑。舒墨湘也的确是在舒相思动私刑前,还不知道自己的已经受了内伤,可她当时什么事也没有做,要么就是去了三清观,要么就是在文艺学府学习,最后才是回到舒家,在前一晚她还遇到了藏在舒家的卧底。 事后是她在宓府,宓大娘教她使用鳞力,强行恢复自己的身体,她才得知此事。可她并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不过舒相思倒是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了,才导致她身受重伤,舒墨湘也没有解释,担心打草惊蛇。 她本以为这件事这有在宓府的几个人知道,没想到公孙巧竟然是第一个发现的!还真的是不能小看了这位大凉唯一女太医! 端阳节过去了,紧接着就是朝贺,这一次朝贺,她也要出席,可不能让静亲王妃出席,所以在此之前,她必须要做好万全之策,不然她就无法全力以赴去对付他们。 “这一次回到舒家,就是跟他们直面对抗的时刻了,子琴也会跟着进入舒家,但是除了我们三个,还有千渊哥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子琴的存在。这个也算是我们留的一手了。”舒墨湘双手紧紧握住她们的手,她也是看得出她们脸上的恐惧和疑惑,毕竟是自己的左右手。 她们两个反应过来,把手也搭在舒墨湘的手上。冰枝挤出一个微笑,道:“小姐不用担心啦,那卧底是逃不掉的,况且她现在还以为我们不知道她的身份,蕾栽一定不会白白牺牲的!” 紫嫣也看着她的脸,有些疑虑,又有些担忧:“子琴进来舒家后,不会有不妥吗?她可是先皇后身边的一等宫女,还是先皇后培养出来的细作,她的实力是信得过的,可她只能依赖小姐给的樱花牙黎来续命,万一那卧底发现了,子琴她又能对付得来吗?” 舒墨湘看着紫嫣的脸,是一张跟子琴异常贴合的脸,这真是人有相似的巧合吗?或许这跟紫嫣的身世也有关系,待她休息好了,就跟着墨芳香回墨家探亲赏午,顺便问一问子琴的两位弟弟的下落。 马车停在舒家门前,她缓缓走下马车后,却见舒怀柔在门口等候,一见到舒墨湘的模样,便立马上前向她行礼。 二人挽着手臂走进舒家,一边走一边笑:“二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听说你前日又晕倒了,身子还未痊愈吧,我给二姐姐准备了一些药膳,还特意问过了太医会不会跟二姐姐吃的药相克,这些都是对二姐姐身体有益处的。” 她们来到樱花庭院,却见到不远处的樱花树下有个熟悉的背影。舒墨湘最近遇到的怪事太多了,她只觉得有些疲惫,二人闲聊一会,舒怀柔就离开了,只留下舒墨湘在樱花庭院待着。 舒墨湘默默走到樱花树下,走近那背影的身后,轻声细语吐出几个字:“千渊哥。” 谁知对方愣住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是一张熟悉的脸,却不是她嘴里说的千渊哥! 这下子就轮到她愣住了,声音哽咽:“轩……轩表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应该留在宫里吗?” 宇文轩看着舒墨湘吃惊的眼眸,浅笑,可想到刚才她认错人,喊出的名字,就有些在意,表情变得无奈:“在宫里说话不方便,我来这里找千渊有事商榷,没想到遇到了你。” 舒墨湘点点头,走到石桌椅那坐下,内心有些尴尬,适才竟然认错了人,不过他的确与舒家成很相似,不仅是体型、背影和侧脸,就连做法、想法都很类似。 有时候她还真觉得,舒家成跟宇文轩才是俩兄弟。 “你刚才是以为见到千渊才过来的吧。”宇文轩笑道,他没有走过去坐下,内心却是苦笑的。 舒墨湘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他的话,只转移话题,问关于先皇后的事:“宫里的确不太方便,实不相瞒,我前日莫名其妙地昏倒在未央殿门前,还见到二十年前后宫闹鬼之事,对此感到有些疑惑。二十年前,在你出生前发生的事。” 宇文轩的眼眸没有离开舒墨湘身上,“那件事我略有耳闻,母后统管后宫,她解决这件事之后,就怀了我。本来以为已经没事了,没想到就在我一两岁的时候,我在未央殿遇到了奇怪的人,模样还有点像先皇。不过我太小了,可能是刚好祭拜完先皇才产生了错觉吧。” 听了后,舒墨湘一脸震惊,他说的话跟子琴说的不谋而合!看来,此事真的跟子琴脱不了关系,她说的话里面没有错! 可是为什么,他们去未央殿的目的是什么呢?皇后娘娘又是为何而去世? 就在这时,舒家成走了过来,他在不远处见到舒墨湘也在,还跟宇文轩聊得起劲,不知为何,内心突然泛起一阵酸味。 “千妤,你也在!”舒家成特意走上前,大声唤了唤舒墨湘。 他们俩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向舒家成,动作异常默契。 第86章 对自我产生怀疑 就在这时,舒家成走了过来,他在不远处见到舒墨湘也在,还跟宇文轩聊得起劲,不知为何,内心突然泛起一阵酸味。 “千妤,你也在!”舒家成特意走上前,大声唤了唤舒墨湘。 他们俩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向舒家成,动作异常默契。 舒家成见状,内心莫名感到有些不舒服,但并不自知,只是直径走到他们俩人的中间坐下,望了他们一眼,语气轻声道:“最近你怎么心不在焉的,上次你提到堂姨母身边的宫女子琴,当时我们明明还在沧海之滨,你又怎么会知道这个人?” 舒墨湘闻后,不经意间瞧了眼宇文轩,只见他仍旧是提到这个人的时候,身子微微地颤抖,当日在马车上的时候就是这样子。 她怀疑他可能知道些什么,毕竟他是先皇后唯一的亲生子,加上他适才的话,这跟子琴所见所闻不谋而合。 虽然知道了先皇的死因,但这些都是从子琴的口中得知的,而先皇后为何而去世,还是无人得知。 冰枝听从舒墨湘的吩咐带来了三杯刚做好的茶,放在石桌上后,就转身离开了。 本来她还想问舒墨湘关于带进宫的那些东西,最后还是没有派上用场,那计划也没有实行,她们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但是她见到还有两位大人在,也很识趣地离开。 舒墨湘端起眼前的茶盏,低眉看了眼绵密的茶沫,没有喝,又放下了,脸色有些凝重,没有直接回答:“玄冥也知道此事,还知道此人,当日他替我疗伤后,就发生了种种怪事,刚好又跟堂姨母有关,便问一问轩表哥了。” 她注视着宇文轩的表情,只见他低头双目空洞,眼神闪躲,嘴唇微微蠕动,呢喃着:“不是真的,这应该不是真的。” 随后,她又看向舒家成,试图从他的眼神里找出答案,总觉得宇文轩只要一提到这件事,他变得好奇怪。而舒家成又是跟宇文轩关系最好的,或许他应该知道缘由。 可惜舒家成对此事也并不知情,他同样察觉了宇文轩最近怪异之举,同时也发现了舒墨湘对此事也有着渊源,对此他更多的是担心。 他就是担心舒墨湘不能平安度过此生,才化为人进入舒家,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只是没想到后来舒墨湘竟然失踪,离开了舒家,他走遍大江南北,就是为了寻她,最后竟然得知她在静亲王府,那静亲王府虽不是皇宫,却比皇宫对她还不利——鲛族。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这一次竟然还有除了人族之外的六族人出现,而她以人族的身躯竟然有着鲛族的鳞力! 那时,他就知道她即将面对的磨难会比以前的更多。但是,如果她安心待在静亲王府,不踏进皇城或舒家,那她或许还能平安度过未来,可她偏偏最后还是回到了舒家,如今更是恢复了郡主的身份! 现在就连先皇后的死,还与她脱不了关系,这就是证明了她已经完完全全踏足了人族、巫族、鲛族和灵族之事,而人族本就是个是非之地,她是无法独善其身了。 “你是认为堂姨母的死不简单吧,那与子琴又有何关系?”舒家成看着舒墨湘的眼睛,他的眼神有那么一瞬是散发出悲痛,但是很快就恢复平常的温柔,“还是说,你见到了什么人,听到了什么事,才会对此事一直揪着不放,即便是仪式大典的时候,你也一直心不在焉。要知道,只有公主才有如此盛大的册封典礼,而你只是恢复郡主的身份罢了,这可是陛下对你的宠爱。” 舒墨湘无话可说,她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件事,因为她也只是听子琴说,没有任何证据,她可以相信子琴,但其他人就不一定。而且,子琴的事,还是个秘密,不能说出来,不然他们可能会对她不利。 虽然说她身上有鳞力,还有千年血玉这些,但其实她还不懂如何运用这些力量,说白了只是能自保,却不能保护他人。 就在舒墨湘微微张开的双唇想说什么的时候,她右手上的玉镯子正发着微微的亮光,每一次发出亮光之后,都会有事发生。 她慌忙地用袖子遮住玉手镯,装作无事的模样,左手端起茶盏吃了几口,内心有些忐忑,语气有些悲凉,道:“这些虽然是前无古人的宠爱,但无疑也是把我推向深渊的做法。如今我的权力和地位可以说是无人能及了,虽不是公主却更胜公主。下一次的受封,或许就是磨难了。” 她说着一些毫不相干的话,可宇文轩仍旧没有回过神来。舒家成却一直看着舒墨湘,他知道她是不想说,而且也在担忧,他不会勉强,毕竟有些事他早就知道了。他喝完那盏茶,就拉着发呆呢喃的宇文轩离开了,走之前还对舒墨湘说了句:“明日要去外祖家赏午,但是最好暂时不要带上紫嫣,毕竟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万一是自己搞错了,难过的可不是一个人。” 只剩下舒墨湘一人在偌大的樱花庭院之中,樱花花瓣一直在飘落,这次却没人伸手去接,心绪不宁的感觉真的让她崩溃,直接捧起茶盏一饮而尽。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每一次手镯的亮光散发,她的心就一直忐忑不安,好像在害怕什么,但是自己又不知道是什么事。 她起身,缓缓走向盛开的樱花树下,樱花的幽香扑鼻而来,如今的樱花树只剩下这一棵是盛开的,感叹了一句花期太短,她便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樱桃庭院呢。 离开樱花庭院的时候,舒墨湘就闻到一股很苦的味道,顿时她的脸色就变了。当她一转身,就见到紫嫣端着药和冰枝等人一同走过来,伺候舒墨湘沐浴更衣。 清明她们知道舒墨湘受的伤还未痊愈,而且还听闻伤口复发了,便担心起来。一是夫人们的吩咐,二来这是她们的职责所在。 舒墨湘在她们的伺候下,早早就睡下了,以前她不是在学习就是在查事,不到三更天是不会入睡的,这一次算是她有史以来最早就寝的一次了。 或许是药物的影响,她躺在**很快就感到疲倦,不久就进入梦乡了。本以为她能睡个好觉,谁知又是在半夜被一声声的呼唤吵醒。 她不用睁眼就知道这个是谁的了——子琴,还伴随着琴声。 “今日玉手镯再次发光,我猜应该是你做的。发现什么了吗,还是说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舒墨湘本来想下床走向子琴跟前的,但她不知怎么的,身子愈发难受,应该是上次强行使用鳞力的后果吧。 如今她只能拖着沉重的身子,缓慢地坐起身,靠在床边跟她说话。 子琴感受到舒墨湘的身子出现了问题,本来与她无关,但玄冥吩咐过,在玉镯子恢复灵气之前,一定要保证舒墨湘的安全,所以她才大半夜进入她的梦。 “郡主替奴婢伸冤费心费力,奴婢无以为报,趁着奴婢还有些作为,想替郡主办些实事。”子琴边说边飘到床边,半跪在舒墨湘跟前,右手搭在舒墨湘的脑袋上方。 随后,舒墨湘感到体内有股力量在涌动,刚开始身体感到炎热,还有些不适,不久后,她便恢复过来,就连原本的伤痛也在瞬间消失了。 这时她才之地,原来子琴是在帮她疗伤。 当舒墨湘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子琴的身体变得更加透明,更是虚弱地连站起来都有些困难。她的心不禁一揪,蹙眉问:“为什么要这样做?替你伸冤,我也有利的,我并不是伟人……” 如果是以前,她只会觉得别人对她的好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她是静亲王府的郡主,唯一一个拥有公主俸禄的郡主,论地位,或许除了那先皇后所出的公主才能与之匹敌。 后来,她恢复了舒家大小姐的身份,知道周围的人都为了寻她而费尽一切,也知道别人对她的好并不是理所当然的,开始懂得了感激别人的付出。 如今,她更是怀疑这一切,她不过是一介女子,又哪里值得他们为自己做这么多?为了寻她,皇上花了国库;为了帮她,玄冥派自己的手下去支援她;为了她,如今子琴更是牺牲自己为数不多的阴气去替自己疗伤。 这些真的就值得吗?拯救大凉,这是多么伟大的责任啊,她真的可以吗? 子琴起身后,语气微弱,“什么是值得,这个只能由本人来确定。玄冥大人叮嘱过我一定要帮郡主,刚开始我也在怀疑,你真的能帮我这个已经去世的奴婢吗?” 舒墨湘看着身体若隐若现的子琴,静静地听她说:“我就是个贱婢,一进宫就被人陷害,最后竟然也是被人害死的,除了皇后娘娘,从来就没有人信过我的话,直到遇到郡主。就凭你相信我这一点,还给予了我以往没有的尊重,即便最后是要我魂飞魄散,我也觉得很值得。” 第87章 去墨家省亲赏午 对于这些,舒墨湘是感觉到好奇,她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对她这么好,这些都值得吗?她恍惚间听到舒相思的声音,是除夕夜对她说的话: ——“回到我生母那才无意中听说你舒墨湘在降世时就被大祭司说是拯救大凉的人,所以从一出生你就备受宠爱,而我就因为出生不如你,即便是比你年长也得纡尊。我一直都不懂,你根本就没有受过苦,甚至连白眼都没有。我不知道这些年你怎么过来的,但你一回来就出尽风头,你怎么理解百姓,又怎么解救大凉,你跟那些我们又有什么区别?可我依旧不甘心,我根本就不比你差,我有皇城第一才女之称,凭什么你一个商户之女还能凌驾于我之上?” ——“你只不过是比我出身高一些。我就问你,若你抛弃身世、家族,你还剩什么?就凭你一己之力,你怎么挽救如今内忧外患的大凉?” 舒墨湘的内心再次起疑:如果她不是舒家嫡女,如果她不是静亲王府的郡主,如果她不是宓大娘的徒弟,如果她只是一个寻常农户人家的女儿,她还会说出这样的话吗?她不知道如果没有身份这些,她会是谁? 当初是被舒相思的不甘之话所动摇,如今经历甚多,更是对自己产生怀疑。尤其是子琴,这个只相处没几日的陌生人。 她答应帮子琴,也的确是刚巧对自己有利,顺便而已,可子琴今夜的举动,是完全动摇了她一直以来的心思。 感慨之余,舒墨湘回想起舒相思当初说的神秘人,跟紫嫣有关! ——“回到你刚才问我的关于神秘人的问题,我只是无意中见过,但不记得什么时候,只知道是紫嫣出现之际,舒家上下应该只有我见过,所以没有人告诉你。” 舒相思当时说见到的神秘人怀疑是跟紫嫣有关的,而今子琴的模样又与紫嫣相似,说不定紫嫣跟子琴有着莫大的渊源。 想着,她的脑海再次回响起年关那会的事: ——“就在大姐姐说完神秘人,紫嫣就察觉黑影,你们觉得这是巧合?虽然紫嫣见到的黑影是紫阳,看完母妃的信之后我可不这么认为,我怀疑他们都知道这件事,可惜他们不说,我想去沧海之滨,也是母妃暗示的。” 当初静亲王妃给了她一封书信,恰巧就是指向沧海之滨,她本来还以为是鲛族的事,如今仔细思考,沧海之滨的秘密还真多,牵扯也很大。 鲛族之事或许只是在沧海中这么多秘密的冰山一角罢了,毕竟沧海那头还有玄冥,甚至连传说中的沧海岛都与传国玉玺都有联系!如今还多了个子琴,先皇后的死因不明! 更重要的是,这些事,静亲王妃濂珠似乎都很清楚,甚至还在一步步引她向前去。 不过她倒开始重新怀疑起神秘人的身份了,这些都恰巧出现在她的身边。若她们都与神秘人有关,那应该能找到先皇后的真正死因! 朝贺即将来临,舒相思也按照原计划被赶出舒家,只要不出意外,家族之间的危机就能解除,她只要专心对付邪魅灵便好。 一想到这里,舒墨湘的铁定了心一定要在明日去墨家赏午的时候,查出当年子琴两位弟弟的踪迹,问个明白! 子琴见舒墨湘愣住,便以为她因伤的缘故,意识还没恢复过来,伸手过去想继续帮她疗伤,嘴唇微微张开,正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了。 “堂姨母生前的时候跟你说过,你的两位弟弟都被她接去墨家了,而你也偶尔跟着堂姨母出宫去墨家见你两位弟弟,对吧?”舒墨湘捏着下巴,一脸沉思的表情,“你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气力,倒不如留着,明日跟我一同去墨家。” 舒墨湘见她怔了怔,便轻声解释道:“樱花牙黎的鳞力是能护住你的阴气,但也不是万能的。墨家不是这么简单的家族,跟舒家、花家和阴阳家都不同,墨家虽是人族,可里面充斥着强大的气息,你的阴气不足是无法正常进去的,即便是跟在我身后也一样。” 子琴有些不理解舒墨湘为什么会这么突然说这些话,但主子的话又不敢不听。 “我也不清楚墨家的势力,但他们能立足千年而不倒,历经至少两朝,在大凉的地位可是连皇族旁系都比不上的。在眴朝的时候,墨家就已经是皇族通婚的首要对象,所以到了大凉,墨家的地位更甚,不是其他家族可以比拟的。”舒墨湘看得出子琴满脸疑惑的表情,便耐心解释,“包括墨家一门的凤家,也因墨家的关系,地位被抬高。可这并不是他们神秘的地方。” 子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开始担心地问:“那明日我能顺利进入墨家的大门吗?” 舒墨湘长叹一声,摇摇头:“不知道,你今夜失去了这么多的阴气,墨家的大门跟宫门差不多,宫门是有皇族的紫气护体,而墨家则是有另一股气息,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气息,也不确定你能不能进。但是你非进不可!”见到舒墨湘坚定的模样,子琴呆愣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去墨家,就是为了见她的两位弟弟?可他们也见不到她啊! 舒墨湘为了让子琴保留多些气力,便叫她先离开吧,别总是费气入梦,不然到时候可就没办法直接对付真正的敌人了! 子琴离开前还跟她说了几句话:“玄冥大人说过,郡主身子受的是内伤,并不是寻常的药就能治好的。他很明白郡主的性子,所以吩咐奴婢来照顾好郡主的身子。玄冥大人还叮嘱,要小心身边的人,因为郡主的伤就是在无形中所受的。” 说罢,琴声就随着她的话渐渐消失在房间,偌大的房内只剩下舒墨湘一个人。不久,她也进入了正常的梦乡。 当她再次睁眼的时候,阳光透过纱窗洒进房内。见到冰枝她们忙进忙出,她就知道,又到了喝药的时候。 用完早膳,她们主仆几人就随着舒信和墨芳香一起去墨家赏午。舒家跟墨家都在皇城,而且离得很近,马车路程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到了。 舒墨湘在紫嫣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跟着父母走进墨家。进去前,她不经意间瞥见后面跟上的子琴! 这让她有些费解,为什么不在梦里她也能见到子琴的身影? “凤儿。”一声呼唤把舒墨湘的疑惑拉回来。 舒墨湘经过冰枝的提醒,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身在食殿。她回应长辈的话时,余光见到舒家成一直在盯着她看,眼神冷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看到了什么。 “听闻凤儿前段时间受了重伤,又舟车劳顿地在皇城和江南之间来往,身上的伤似乎又严重了。”墨家当家人墨渡声音低沉,“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墨家最多的就是奇药,定有一个能治好你的伤。不过最好还是先在墨家待一段时间,先观察伤势,治好了再回去也行。” 听了这话,舒墨湘的眼睛转溜了一圈,心想:说不定这是个好时机,有了个名正言顺的借口留在这里就不怕查不出了,况且墨家还跟当初的神秘人有些联系…… 她忽然想起年初二时,外祖父墨尘告诉她,先皇后临终前说过自己可能命不久矣,就事先准备好在她的及笄礼上送给她的礼。 先皇后墨染怎么会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这么不吉利的话,又怎么可能会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她可是当朝皇后,还是墨家嫡女! 而先皇后墨染所赠的礼,正是那颗夜明鲛珠,可夜明鲛珠实际上是宓大娘留在 随后舒墨湘又想到舒相思的话:“那个神秘人并不是细作,他只是我的一个故人。男女不能私相授受,何况我的心除了二殿下,也装不进其他人,所以此人不能声张,总之你放心,我不会再作出对舒家不利的事!” 也就是说,她跟神秘人的关系是故人——他们是认识的! 那神秘人不是细作,却还要她来墨家才能相会,或许子琴认识,说不定还与先皇后当初的话有关! 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说自己命不久矣这些不吉利的话,还把身后事都交代好了,而死因却不明。 “那凤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先在墨家住一段时间,养好身子再离开。”舒墨湘可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舒家还有卧底在,不方便她行事;宫里也有细作,还有那三个奇怪的身影出没,待久了别说子琴,连她的伤恐怕都不能够好了。万一打草惊蛇,她只会连累更多的人! 墨家不一样,一来是她的外祖家,二来嘛,墨家有不寻常的气息保护,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潜进来,这儿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何况还是墨家当家人主动提出来的。 “凤儿还有一事想问,是关于堂姨母身边的一等宫女,子琴之事。”舒墨湘趁机询问,“听闻堂姨母把她的两位弟弟接到墨家,是否真有此事?” 第88章 留在墨家寻线索 “凤儿还有一事想问,是关于堂姨母身边的一等宫女,子琴之事。”舒墨湘趁机询问,“听闻堂姨母把她的两位弟弟接到墨家,是否真有此事?” 话音刚落,周围却是一片寂静。她发觉奇怪,本想开口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却被墨芳香打住了她接下来的举动。 “凤儿别闹,今日我们是来探望长辈们的,不相干的事就不要说。”墨芳香一脸严肃,一改平常温婉恬静的模样。 舒墨湘在他们的态度上知道,确有此事。她明白提及此事不合时宜,但只有这样,她才能察觉。如今得到了解答,她也很识趣地闭上嘴。 虽说过了五月初五,但端阳佳节的氛围仍旧盛行,家家户户蒲艾簪门,每人都虎符系臂。吃过午膳后,舒墨湘在墨家丫鬟的带领下,来到自己的闺房。 她的脚步停在院子门前,微微抬眸观望上方的牌匾,不自觉地念了出来:“荆桃馆。”随后抿嘴笑道,“这名字跟樱桃绽还挺像的呢!” 荆桃指的就是樱桃,这里也种满了樱桃树,刚好又是成熟的时季。据说端午节吃了樱桃桑葚,可全年不误食苍蝇。 她们坐在种满樱桃树的庭院内,这儿的摆设跟舒家的樱桃庭院一样,正好奇之际,负责带领她来的丫鬟一边端上刚打好的茶,一边道:“郡主以前也说过这样的话,这里就是大人们为了让郡主方便回来住,才特意按照舒家的樱桃绽模样建设的,还命名为荆桃馆。” 以前?听到此处,舒墨湘转头看过去,极轻地蹙眉,应该是小时候跟着长辈来墨家探亲时说的吧,毕竟之后就失踪了。 可是她又疑惑了,年初二的时候她可不知道这个地方,难不成这里是等她留宿墨家的时候方便住进来吗? 提到过年,她又开始头痛了,很多事就是从过年关那会发生的,到现在还没个真相大白,还莫名其妙多出了别的事。 丫鬟把一盘樱桃放在石桌上便退下了。确认没有外人后,舒墨湘便让冰枝和紫嫣坐下,打算把所有事都一一整理出来。 发生了很多事,她的脑子已经开始混乱了,内心总觉得有什么很奇怪,但一时间说不出,便只好先整理好思绪。 “小姐,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紫嫣不知为何,自从沧海之滨回来,她的脑海就经常浮现出奇怪的画面,这些画面都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至少在她记事以来是从未遇到的。 舒墨湘一边沉思,一边伸手去拿起樱桃递到嘴里,这个时节的樱桃很甜,比舒家的还甜。咽下果肉后,她摇头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总觉得里面还有什么被遗漏的,而且还跟我们这些事有关!” 冰枝就算没有说话,她的嘴也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不过她的记忆也确实是无人能及的,至少现在她们都没有找到比她还好记性的人:“如果是按照这次来皇城来算的话,那就是从腊月开始的。” 她眼眸向上,一脸思考的表情,道:“腊月初七的时候,魏芢等人他们被一群说来驱傩的骗子抓住了家人,威胁他们要在皇城稻圣庙安放火药。” 这件事,冰枝不提的话,她们几乎都忘记了,当初是被舒墨湘阻止了,才没有酿成大祸,也没有人知道此事,更不会放在心上。 腊月初七那天她才到天州,还未进皇城。在此之前,她被一封奇怪的信叫到穗州去了,可后来才发现是假的,本来想彻查此事,却因到了皇城后发生太多事而搁置了。 而驱傩是沧海之滨一带的风俗,一般皇城是不会有的。他们能用驱傩作为借口,更能说明,那些人并非皇城中人!虽然具体还不知道是什么人,但跟江南静亲王府是脱不了干系的了! 如果是当初,想到这里,她只会是担忧和害怕,担心幕后主使是静亲王府,害怕自己一直信赖的父王对大凉有着叛心。 但是如今,她依旧有担忧和害怕,可她是担心会对静亲王府不利,害怕因自己的无能而连累静亲王府。 “腊八那晚的花灯会,小姐得到了一枝金粉色樱花步摇和一盏水晶樱花河灯。当晚回去宓府的时候,宓大娘在举行以往没有的腊八祭祀。”冰枝眼眸落在舒墨湘的表情上,“对了,那天好像是舒家二小姐在舒家遇到了鬼,一直说着‘都是你咎由自取’之类的胡话。”舒墨湘听到了这里,内心开始了疑惑,的确是今年开始不一样,以往她是不被允许踏出宓府,而这次还是静亲王妃主动叫冰枝带舒墨湘去花灯会,这才得到的樱花步摇。 而腊八祭祀也是以往没有的,这的确是跟往年很不一样,即便她问宓大娘,也只是说以后就会知道,难不成是在等她恢复巫族圣女的记忆吗? “到了腊月廿三祭灶节那日,宓府门前多了很多‘送灶神’的乞丐,还有一位乞讨的老妇人正被舒家二公子欺负,最后幸好是大公子出现帮了小姐,不然名誉就真的受损了。”冰枝说话的时候,手也没有停下拿樱桃。 舒墨湘忽然间闪出一个场景——挂在宓大娘房内的画作《樱花散》,如今想来,那幅画描绘的好像就是舒家的那棵永不凋零的樱花树,也跟圣雪天山的那棵一样! 紫嫣本来也是安静地听着冰枝的话,但见到她这样好吃的模样,第一个盘子的樱桃都见底了,就伸手过去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注意些。 本来紧绷着脸的舒墨湘,见到此举,不禁抿嘴一笑。 舒家仕那日虽然纨绔不堪,但事后也得到了惩罚,如今他身上的戾气也没多少,看来是浪子回头了。 “腊月廿四的时候,我得到娘娘的吩咐,要带小姐离开宓府。小姐本来也在怀疑自己的身世,来到腊八那天的花灯铺时,那儿竟然变成了药铺!小姐在那药铺帮助了一个买药的中年妇人。”冰枝揉了揉被紫嫣打的手背,撇着嘴,记仇道,“接着我们就走到了阑珊处,正聊得起劲时,那买药的中年妇人带着几个壮士围了上来,要活捉小姐,就连来搭救的大公子也被偷袭了。而那人是紫嫣的人,抓住小姐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的身份暴露。” 紫嫣紧紧盯着冰枝,这家伙就是记仇! 舒墨湘不理会她们两个的小打小闹,反而更在意这件事,那个买药的中年妇人是吃了鱼虾蟹过敏了才从皇城外跑来买药的,她也承认是他人所赠。 想到这里时,舒墨湘才反应过来,当时的她还真傻,在那时候能有这些新鲜的虾蟹食用,一定是五品以上的官员,以那中年妇人的衣着布料来说,也不像是家里有官的。 能让官员赠送她家虾蟹,关系匪浅,她当时就应该察觉才对,不然也不会有后面的绑架一事! 不过让舒墨湘感到疑惑的其实是后面,为什么紫嫣要派人抓她,紫嫣又是怎么知道的?如果不抓她,说不定还不会在树林里面恢复记忆! 舒墨湘看向紫嫣,严肃问:“紫嫣,当初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当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就是那位失踪了十年的舒家嫡女。是大姨娘她们跟你说的吗?” 紫嫣摇摇头,微微蠕动了嘴唇,欲言又止:“我……当时紫阳跟我说见到了樱花步摇,我只想抢夺那步摇当做信物……至于绑架你,我是受到了上头的命令,也就是那些用鸨母性命来威胁我的假细作。” 舒墨湘愣住了,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十年前的绑架也是他们所为?可当初不是邪魅灵和阴家,还有那突然出现的女子吗?他们又是谁? 冰枝的脑袋转了转,看向她们两个,趁其不备,又伸手拿了几颗樱桃,吃了一颗后,道:“如果他们跟邪魅灵有关,那知道小姐的身份也很正常吧!何况阴家一直都想来个狸猫换太子,紫嫣刚好就是他们培养的人,也算是利用了阴家的势力来潜伏。” 这话说得是理,当初宓大娘也对她说过,阴家一直有个阴谋,说用个青楼花魁来取代舒家大小姐,可这个最多是阴珏念一人所想罢了,阴家又怎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嫡女如此费力。 那这样的话,阴家的阴谋,说不定跟他们有关了! 冰枝吃完手上的樱桃后继续说:“腊月廿五,我们脱离了那些人带来的危险,回到了舒家,把冒认小姐的紫嫣戳破,还把她囚禁在樱桃绽,后来她就接受了小姐的樱花牙黎,也心甘情愿地留在小姐身边。” 对此事,冰枝只是轻描淡写带过,她可不想说一些不好的事,闹了大家的心情。 “腊月廿六,我们先是回去了宓府,见了宓大娘,得知了小姐出生前后的一些事,还有金国之事,当晚紫嫣也把自己的身世说了出来,还有关于自己与金国的事,也都一一述说。”冰枝见她们都沉默,便继续说。 第89章 细数往事解心迷 舒墨湘瞥了眼紫嫣,刚开始的确是为了拉拢紫嫣才答应帮她的,相当于是互惠互利,可后来听了她的身世,到开始对她怜惜起来了。 也是因为紫嫣,她才开始重拾心情。后来相处过后,发现紫嫣心眼不坏,还很忠心,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腊月廿六,我们先是回去了宓府,见了宓大娘,得知了小姐出生前后的一些事,还有金国之事,当晚紫嫣也把自己的身世说了出来,还有关于自己与金国的事,也都一一述说。”冰枝见她们都沉默,便继续说。“腊月廿七一早,紫衣卫就把祭灶节那日卖糖的老人找来,一是为了混淆视听,让二公子受到惩罚的同时还能转移众人的怀疑,二则能有个光明正大的名义去保护那老人一家。就去了郊外的稻圣庙,遇到魏芢他们。” 冰枝吃太多樱桃,舌头感到有些甜腻,便喝了口茶,想到什么似的,又道:“对了,腊月廿六那天宓大娘好像还说小姐失踪的情况。小姐被掳走时也是腊月廿六,不过是元治八年的,当时小姐才三岁,快四岁了。到了腊月三十刚好遇到了王爷和娘娘,就把那日当成小姐的四岁生辰。” 她们俩人都没有说话,只安静地听着冰枝一一回忆细数:“元治九年的正月初四,小姐被王爷和娘娘带入宫,也是那天以静亲王府的名义入的宗室族谱。王爷和娘娘没有说小姐的身世,大家都以为小姐是娘娘亲生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舒墨湘有些记忆碎片闪现在脑海。元治十年的时候,她已经五岁,入宫年祭时无意中闯入司命阁,还见到了《神州名女册》,可惜后来她把这件事遗忘了。 等十年后,她又一次进入司命阁,重新仔细观看《神州名女册》。如今一想,司命阁的那位大人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更像是一位许久未见的故人。 同样的,她十四岁时,也是在年初四回到舒家,而舒家成也一样是年初四进入舒家族谱的。这时间也太过巧合了吧,而且都跟一个人有关,就像是刻意而为之——巫族大祭司,宓洛! 冰枝接着回忆,问:“小姐那日是不是还说了在食殿的回廊上见到一幅奇怪的画?” 被这样一说,舒墨湘想起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她在回廊上发现一幅从未见过的画,那画的是跟她梦境一样的地方,画上分两部分,一部分温馨,另一部分阴沉。 一部分是有棵跟舒家很像的樱花树,空中有一只神鸟,树下是两个年纪相仿的豆蔻少女,少女拿着花灯树下在谈笑;另一部分是天边处有道黑影,黑影旁有块玉佩状的乌云。 随后她就像魂穿进去画中似的,见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子——芊矖。 虽然说她现在已经恢复了巫族的记忆,但当时她只有十三岁,对于那位巫族圣姑芊矖,也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俩人是一同长大的。 而紫嫣身上的玉佩,形状图腾还出现在食殿六尺巷墙上的挂画上,后来她才知道那玉佩的纹路是人身鱼尾,就连濂枫也说这个是跟鲛族有关,可为什么也会出现在挂画上呢? 莫非鲛族跟巫族也有什么关联?这么想,也不奇怪。不然她一个巫族圣女,又怎么可能会有夜明鲛珠,身上还有鳞力,把静亲王妃濂珠也给引来了。 “之后清明她们就哭着跑来找小姐,说寒露犯了盗窃之罪,被二小姐囚禁起来了。”冰枝终于放过那所剩无几的樱桃了,“那金钗还是跟紫嫣有关的呢!二小姐就是为了给小姐一个下马威才这样做的,不过可惜了,最后被罚惨了。” 舒墨湘想到那次的事就有些心痛,那次是她跟舒相思第一次正面对峙。 冰枝喝了杯茶润润嗓子,继续说:“腊月廿七一早,紫衣卫就找来了那卖糖的老汉,可惜那老汉不管怎么说也还是不肯把那日的事说出来,最后还是在堂上作证的时候,看清了二公子的嘴脸,才跪地求饶的。” 那日的事情,舒墨湘还清楚地记得。本来想过去樱柠绽给长辈们请安的,却被舒怀柔过来挡住了去路,也是那日她们俩算是认识了一番。 她还发现了舒怀柔的心气不小,对舒相思也颇有嫉恨,不过她并不希望家里的女儿们为了这些小事而纷争,家和才能万事兴! 不过也是因舒怀柔的话,她又知道了《神州名女册》的事,她们的小名基本都是出现在内,外人得知的也只是她们的小名,也算是乳名了。大名是除了父兄,以及较为亲近的长辈们才知道,外男是不得而知的。冰枝想到腊月廿七的事,脸上就不禁扬起得意地笑,“二小姐她一直都想置小姐与死地,还诬陷寒露,得亏二公子是个登徒子,先是杀了杀他们的锐气,不然那日就难以收场了。最后也算是报仇了,让他敢在宓府门前叫嚣,还调戏小姐!如果不是小姐你仁心,他怕是废了。” 紫嫣虽然被囚禁在樱桃绽,但对此事也略有耳闻。她是青楼出身的,女子的贞洁有多重要,她是最清楚不过了,所以即便是没有客人来找她,她也绝对是卖艺不卖身,还拼命往花魁上爬。 冰枝瞥了眼紫嫣她们,把樱桃分好给她们,继续说:“寒露盗窃之事算是不了了之,小姐再次离开舒家去宓府,静亲王爷和王妃都来了,还不知不觉间到了司命阁。不过奇怪的事,司命阁不是在宫里吗,为什么宓府也会见到?” 舒墨湘回想起那日的事,这也是她疑惑的地方,即便是恢复了巫族的记忆,她也还是不知道司命阁这里,或许也跟巫族有关吧。 她记得冰枝是元治九年的正月初五遇见的,刚好是她进入宇文家族谱的第二日。可后来冰枝又说,在迷糊之中听到了静亲王妃濂珠在谈论子琴的事,为什么会在那会子谈论呢,当时的先皇后已经去世,连丧仪都结束,子琴自然也就是消失了。 当时冰枝还说她还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味道就是舒墨湘说的那股力量!后来还在舒家闻到了,难不成那股力量还跟先皇后和子琴有关? “接下去就是进宫年祭的事了。”冰枝把茶盏上的茶一饮而尽,有些痛快道,“在此之前,阴贵妃还特意来舒家一趟。她们还真是好计谋,已经谋算好了如何让小姐入瓮。最后还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来一个将计就计,让她们自己露出马脚,最后她们还把阴家给搭上了。” 紫嫣见冰枝那副模样,不禁一笑,“对啊,要不是小姐胆色过人,直接把我们几个也偷偷带进宫,直接在殿上对峙,加上她们的狼子野心,她们也不至于这么狼狈地收场!” 说着,又是刚才的丫鬟端着一个木制的托盘走了过来,冰枝和紫嫣连忙起身走到舒墨湘身后。因太突然,冰枝嘴里的樱桃核还未来得及吐出来,只好一直含在嘴里。 丫鬟走到舒墨湘跟前,笑道:“郡主,大人们着我来送些粽子,还说了里面有郡主想要的馅儿。” 冰枝一听到粽子,便赶忙上前,一面早伸手接过来了:“不就是寻常的粽子吗?旁边放的是扇子?” 丫鬟笑着解释:“这是大人们特意让我送来的,说郡主一直都在忙活,连个节日也没好好过,还让我来转告给郡主一些话,如果郡主觉得累了,不妨暂且歇下休息。” 说完,丫鬟就告退了。 紫嫣见着冰枝那贪吃的模样,就知道适才的樱桃填不饱她的胃,现在还打起粽子的注意来了,便赶紧拉着过来,免得一个不注意,别说粽子,连叶儿都没了。 冰枝把粽子放在桌上后,就顺势坐下了,拿起团扇递给舒墨湘,继续刚才的话,道:“这些粽子还冒着热气,应该是厨房刚做好的,等小姐饿了再吃吧。不过墨家的大人好像都知道小姐的心事,还特意派人来送东西,宽慰小姐的心。” 舒墨湘接过团扇,仔细看上面绣的图案,竟然跟《樱花散》那幅画是一样的,旁边还题字:花落绣装艳香泥,从容笑里尘归土。 她像是得到什么信息似的,放下团扇,连忙拿起一个粽子,还让冰枝跟着一同拆了。果然不出她所料,这粽子里面除了寻常的咸蛋黄,还有一张写着字的白色纸条,上面是黑色的字,写着:六月朝贺多变故。 这是巧合吗? 紫嫣拿起团扇替舒墨湘轻轻扇风,她见到舒墨湘那额头上的滴汗已经在她的肌肤上滑落了。她边扇边疑惑问:“刚才的丫鬟是墨家的人吗?怎么感觉她的举动有点像宓府的丫鬟,还有这字条,为何大人要专门藏在粽子里递给给小姐,而不能直接说?” 冰枝也对此起疑,虽然粽子很香,堪比王府的手艺,但此举实属奇怪,既然故意要舒墨湘留在墨家,又为何要如此小心,难不成堂堂墨家也有隔墙耳? 第90章 狼子野心再升级 舒墨湘手上捏着小小的纸条看得入了迷,这是巧合吗? “你吃慢些,要把字条吃进去了,可有得你拉的!”她见到冰枝对粽子的念念不舍模样,不禁扶额叹息。 冰枝手上没有停下举动,一脸满足地回答:“遵命!” 对于冰枝的喜好,舒墨湘跟她是从小玩到大的,又怎会不清楚!冰枝还是王府的丫鬟,在宫里还有些地位,礼教是不可能缺少的,所以她也只有在私下的时候,才会如此。对此,也算是舒墨湘默许的。 紫嫣拿起团扇替舒墨湘轻轻扇风,她见到舒墨湘那额头上的滴汗已经在她的肌肤上滑落了。她边扇边疑惑问:“刚才的丫鬟是墨家的人吗?怎么感觉她的举动有点像宓府的丫鬟,还有这字条,为何大人要专门藏在粽子里递给给小姐,而不能直接说?” 冰枝也对此起疑,虽然粽子很香,堪比王府的手艺,但此举实属奇怪,既然故意要舒墨湘留在墨家,又为何要如此小心,难不成堂堂墨家也有隔墙耳? 舒墨湘也觉得奇怪,她的内心有个思绪,但还未成型,并不知道哪里奇怪,便继续让冰枝回忆下去。 “冰枝,继续说下去,当初发生的事。”她也拿起了一个刚拆开的粽子,分了一半给紫嫣,自己也吃了起来。 “腊月廿七午时,我们就回到了宓府,那日娘娘和王爷偷偷地来到宓府,为了商榷后面的事。”冰枝努力地咽下正在嚼的肉粽子,想想刚才说到哪里,淡淡道,“对了,小姐好像就是在那时候再次进入司命阁的。” 舒墨湘随着冰枝的话,脑海里渐渐浮现当初的场景。司命阁,她怎么也忘不掉的地方——那儿跟巫族圣殿是一样的! 当时还会眼前一惊,司命阁的摆设和建筑都不像大凉的风格,等她恢复记忆后,明白了很多事。那司命阁跟巫族有关,还是巫族圣殿模样! 她甚至怀疑,坐在司命阁上方的神秘人,是巫族之人。她有种熟悉的感觉,但不知道对方是谁! ——“皇天之不纯命兮,何百姓之震愆?民离散而相失兮,方仲春而东迁。去故乡而就远兮,遵江夏以流亡。出国门而轸怀兮,甲之鼂吾以行。” 舒墨湘的耳畔回响起这句话,声音飘然远去,意识已经飘到千里之外了,直到冰枝俩人一直在呼唤她,她才回过神来。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冰枝叫了很多声她都不曾回应,担心她身子的病会再次复发,便给她打了杯茶。 紫嫣虽然不在当场,但事后她们也都把事情跟她说过一遍,她听了也如同舒墨湘的反应,甚至比她的反应还大。 让她更加不理解的事,她跟她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当初她以为自己跟鸨母都是金国细作的棋子,鸨母一直都把她当女儿般看待,悉心教导、循循善诱,还让她习武,有能力自保。 鸨母甚至还跟她说过,金国的朝廷腐败,在逃离的路上她还被金国士兵凌辱多次,如果不是逃到大凉国境,她恐怕已经活不成了。 那些过去,听得紫嫣很揪心。鸨母还跟她说,当初她是迫不得已背井离乡,虽然她是从金国逃来的难民,但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大凉子民。 鸨母说,她来到大凉落地生根的时候才过及笄,后来也是被青楼的妈妈看中自己的几分姿色,而被带到青楼去,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了,后面只想着活下去。 不过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大凉虽然也有禽兽,但大多数是文人雅士,怜香惜玉的也很多,更重要是,她的经商头脑被上一任鸨母看中,最后就把倚红院交给她打理。 就在这时,恰巧遇到了五岁的紫嫣。 那时候的紫嫣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紫嫣比她幸运多了,至少紫嫣一开始就是艺伎,从未私下接待过客人。 鸨母很清楚自己的心,她跟紫嫣说:“即便有人告诉你,你是金国的细作,但你是在大凉长大,吃的是大凉农民种出来的粮食,接受的大凉的教养礼法,你跟大凉普通百姓没有区别!”所以紫嫣一直都很想逃离那里,如果不是那些人把鸨母抓起来威胁她,她断不可能出现在舒家。 或许也是上天的安排吧,若她没有接受上头派来的任务,她也不可能进舒家,认识舒墨湘,如今还成了舒墨湘的心腹。 一开始,紫嫣也只是想着利用舒墨湘的势力,帮自己和鸨母逃脱那个深渊,顺便利用她查出自己的身世。可后来的相处之中,发现舒墨湘跟别的贵族小姐不一样。 虽然舒墨湘的头脑灵活,手段不凶残却也不是任由别人欺负的人,更重要是,她拥有难得的待人真诚。 舒墨湘在年祭解决完那些事之后,直接就让紫嫣进凤栖宫服侍,事后甚至把她们所知道的都跟她说。 她自己都未必敢相信舒墨湘,而且她还作出了伤害过舒墨湘的事,可对方却从未在意,这样的气度,才是让她另眼相看的主要原因。 “不过那几日的确是有很多怪事发生,腊月廿七到腊月廿九,大公子都跟小姐一同住在宓府,还跟王爷和娘娘见面了,这可不是普通士族的公子能有的待遇呢!”冰枝把打好的茶递给舒墨湘,还顺势拍了拍发呆的紫嫣,“不过,在那几日,肯定是都在商榷事情的,不管是大姨夫人她们还是宓大娘他们,不然后面年祭发生的事,不会这么凑巧。” 舒墨湘双手握着茶盏边缘,低眉看着茶盏上的茶沫,上面用茶粉画了一棵樱花树,是舒家的那棵。一看,她的眉头不禁松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 “年祭上,阴家也是背锅的,他们不是罪魁祸首。”舒墨湘有些不舍得破话这画,便拿起盘子上的樱桃吃,“如今知道了大凉内除了人族的纷争,还有鲛族、巫族和邪魅灵的身影在,更是知道了邪魅灵的野心。只是我们忽略了当初阴家的阴谋!” 紫嫣也回过神来,把碗中剩下的粽子吃完,淡淡道:“不过当初年祭时,阴嫔娘娘能与舒相思她们直接当着宇文家的面上进行陷害,这肯定不是临时起意的。” 一言惊醒梦中人,她们很认同这句话。 即便当时阴碧落是很受宠的贵妃,执掌凤印,统管后宫,也不能如此放肆。何况她们诬陷的人还是舒墨湘,一个失踪了十年刚回来的备受宠爱的士族大家嫡女,还是先皇后的外甥女,当年皇上花费国库去寻她,此事闹得连金国都知道。 尽管阴碧落受宠,也不敌先皇后的万分之一。她们又是哪里来的底气,胆敢当着皇族的面,跟舒家叫嚣? 当初舒墨湘并未想到这一层,一直都被稻圣庙的事掩盖了,如今仔细一想,这里头很不对劲!即便阴家是被人利用了,阴碧落也不可能这么大胆,毕竟这是用阴家和她自己作为赌注! 还有一点奇怪的,当初在稻圣庙里阻止了魏芢等人的恶行,还得知是与眴朝后人有关,应该还有邪魅灵的加入。可这跟阴家有什么关系呢? 当时还以为已经断了阴家的想法,可是如今想来还真是不对,如果是阴珏念她们母女,或许还能说得过去,毕竟内宅之事,嫡庶之争很难避免,阴碧落也可以说是替自己的外甥女出头,但整个阴家都出动是不可能的! 那件事之后,阴家就直接被降了级,本身与阳家平起平坐的,如今变成了阳家为尊,这样的后果与代价都太大了,阴家的宗主不可能这么冒险! 那么,宓大娘嘴里所说的,阴家真正的阴谋到底是什么? 不知为何,一想到这里,舒墨湘握着茶盏的手就开始微微地颤抖,她的心就愈发忐忑不安,就像后面会有什么更可怕的事发生! “年祭过后,二小姐和大姨夫人在舒家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了,加上她们以往对下人都很严厉,没了权力和地位,也没少遭到白眼。”冰枝也是知道舒墨湘的心思,便转移话语,宽慰几句,“多亏了小姐向樱姬夫人求情,才让二小姐免于跪着守岁的责罚,不然她的腿怕也是很难愈合了。后来二小姐在舒家也安分多了,相处起来也没有刚开始的戾气,更像姐妹了。” 舒墨湘对此事也感到欣慰,起码她们还真的把她的话听进去了,都是一个父亲的孩子,为什么还要你争我抢,一开始她的确是这样想的。 不过后来舒相思的不甘心一一述说后,她理解了,也尽力把自己与她们的差距缩小,但是好像没有什么效果,如今恢复了郡主身份,她们之间更是君臣之别了。 舒家还有卧底在,连累了蕾栽自裁!现在舒相思更是被赶出舒家,到乡下的庄子去做农活,两年内不得进入舒家, 她不禁在思考,她所做的这一切,能平安地保护好他们吗?面对阴家的阴谋,眴朝后人的仇恨,邪魅灵的狼子野心,她一介女子,又能解决大凉的危机吗? 第91章 整顿心情思绪清 冰枝的话让舒墨湘的脑海里浮现出起儿时的记忆,小时候她跟舒相思的关系很好,所以当她恢复舒家的记忆时,听到舒家成说了家里的事,她还有些不相信,即便是舒相思多次出言不逊,她也毫不在意。 直到她亲眼见识到她们的举动,她就这么可恨吗?不惜抛弃儿时的感情,也不管舒家的生死,也要与外人联手,将她置之死地! 不过幸好,事后她跟舒相思说那些体己话,还分析了情势,舒相思接下来也安分了许多,她对此事也感到欣慰,起码她们还真的把她的话听进去了,都是一个父亲的孩子,为什么还要你争我抢,一开始她的确是这样想的。 不过后来舒相思的不甘心一一述说后,她似乎理解了,可是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跟她争什么,毕竟一开始她就不稀罕。而且宓大娘十年来对她的教导,她学会了抱着一颗平等心去看待所有的众生,何况是对自家手足。 她不禁想起她的父王静亲王爷宇文冢常挂在嘴边的话:“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 而她的母妃静亲王妃濂珠以前也在旁教导她,从小舒墨湘就觉得她的母妃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子,有着别的贵人没有的心态和思想。 “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这话是濂珠一直用以教育她的。 不敢为天下,是说不自以为是,不自以为高贵,凡事谦让处丹骸草缴禺剂碴烯厂楼下,不与人争是非,不争名夺利。吃苦在前,享受在后,舍己为人,一心为公,无有私利,只知奉献,不知索取。 这与静亲王爷挂在嘴边的“以天下之乐而乐,以天下之忧为忧”不谋而合。 她与其关心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把心思和时间都放在细作之事上,所以舒墨湘也尽力把自己与她们的差距缩小,但是好像没有什么效果。 如今她恢复了郡主身份,她们姐妹之间更是有君臣之别了。 现在舒相思更是被赶出舒家,到乡下的庄子去做农活,两年内不得进入舒家,舒怀柔素来与她们不和,恐怕是更难和好了。 令她最头痛的还是在那些事上,舒家的卧底还没解决,蕾栽被迫自裁,还多了先皇后的真正死因之谜,子琴跟紫嫣的身世也有不寻常的关系! 这些种种突然都出现在舒墨湘肩上,她只觉得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她不禁在思考,她所做的这一切,能平安地保护好他们吗?面对阴家的阴谋,眴朝后人的仇恨,邪魅灵的狼子野心,她一介女子,又能解决大凉的危机吗? 不过,也因如此,舒墨湘对人生倒是有自己的见解,如今更是不同,她要的是“敢为天下先”! 她深知历朝历代的史事,从未听过一个女子就能拯救一个朝代的事例,到了她这里却不一样,她甚至还认为,她之所以有现在的地位和权势,都是因为出生时,大祭司的那句话,说她是拯救大凉的第一人,才会得到当权者的在意。 “年祭过后,小姐就更加忙碌了。”冰枝再次打断舒墨湘的深思,她可不希望舒墨湘现在就一直蹙着眉头,“年祭当天,小姐在宫里见到了婉太嫔等人,可惜婉太嫔也是被利用,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关键,连紫嫣的身世也就这样断了线索。” 话音刚落,紫嫣立即抬头,望向舒墨湘,她的神情表现得复杂。紫嫣一直坚信,舒墨湘都在全心全意帮她寻身世,而当初的三个条件,舒墨湘也在一直很好地遵守承诺。 她摸了摸自己眉间的伤疤,自从跟了舒墨湘后,她眉间的伤疤便用舒墨湘所赠的樱花花钿挡住,这样对她的行动也比较方便。 而舒墨湘则一直戴着九旒流朱,还轻纱遮面,恢复了巫族记忆后,她明白此举的用意。九旒流朱是为了遮挡她眉间的胎记,而轻纱遮面是圣女的脸不能让常人见到,这是族规。 提到这件事时,舒墨湘的脑海回响起当晚婉太嫔说的话。——“紫嫣都跟你说了吧。我的确要跟紫嫣见面,也的确有要见的人,但我要见的不是紫嫣,是紫嫣要来见我。我虽出身金国,但现在已经是大凉的人。如今金国的朝政被控制住,为了我家人,只好假意答应在大凉当细作。年祭上被紫衣卫抓住的阴家杀手是如假包换的阴家之人,只不过是对方利用了阴家的弱点罢了,没想到阴家还真的去做了。” ——“大漠与金国之战即将到来,大漠现在却风平浪静,反而是金国内政大乱。听说大漠也有细作在金国,我还记得当时好像说什么眴朝后人也在金国内。我不确定那些是不是眴朝的人,但对大凉心怀不轨就是事实。” 舒墨湘的脑海闪过很多画面,她迅速捕捉到其中的一个,道:“当初紫嫣你跟婉太嫔说过,鸨母说你的玉佩是跟金国有关的。但是濂枫却说这个玉佩是与鲛族有关,而且这里面的纹路也是人身鱼尾,难道金国跟鲛族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紫嫣拿出玉佩来仔细观察,眉头紧蹙,语气微弱:“但是鸨母却从未说过鲛族之事,她只说金国一直都有派人来找她下达命令,为了更好地控制她,他们早在鸨母的食物中下了毒,每月的十五都会来给她解药,不然鸨母就会生不如死。” 一说到鸨母的事,紫嫣的神情就变得不一样,一点都不像一个杀手或者细作所拥有的表情。 “那是什么毒?”舒墨湘的医术也不是盖的,她听到毒物就变得有些兴奋,还由此不禁联想到子琴的毒! 只见紫嫣摇摇头,她有些失落道:“我虽没有高明的医术,但也在江湖打拼了十年之久,鸨母也担心上头会打我的主意,便教我很多毒术,加上年幼时的经历,现在的身体可谓是百毒不侵,也擅长识毒和解读,但始终都解不了鸨母的毒,就连她中的毒都不知道是什么。” 舒墨湘懂紫嫣的心情,就像当初她忽然得知自己的母亲身中奇毒一样,明明自己有着‘活菩萨’的名号,偏偏没有发现自己母亲身子不适! ——“金国的内政一直都很乱,是靠着大凉,百姓才得以解决温饱的问题。后来又遇到几位衣着奇怪的客官,找鸨母说要我有个胎记,给了图纸,于是在我五岁的时候额头就被刻出图纸上模样的印记了。” 舒墨湘又想起紫嫣当初说的话。紫嫣眉间的胎记是按照图纸上的模样刻意弄出来的,与其说胎记,不如说是伤疤。能让鸨母听话执行的,只有金国细作,她的上司! 如果这样的话,那阴家的阴谋难不成是跟金国细作有关?如果他们不是真正的金国细作,那阴家的目标,就不是单纯的夺权了! 也就是说,年祭的举动,只是阴家的一个幌子,换句话说,当初阴家是知道结果,而且这样的结果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可是为什么呢?位高权重不是能更好筹谋吗,为什么一定要阴家下台?这里头,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大秘密,跟鲛族又有什么关系…… 鲛族帝姬身上一直都有着秘密,她去到沧海岛的时候,猜测那个秘密是长生不死,而传国玉玺也在沧海岛,同样也是跟长生不死有关,难不成他们的目的还是传国玉玺吗? “冰枝,你待会向紫衣卫吩咐,先埋伏在大凉各州,暂时按兵不动,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妥的,立马向我汇报。”舒墨湘想到什么似的,瞬间冷汗直冒,明明是大热天,她却感觉到一股阴冷。 “紫嫣,你还有跟狄汗青联系吗?”她转向紫嫣疑问,不等紫嫣回答,她又改口,继续道,“你让紫阳去查一下,关于四妹妹的樱花牙黎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派人去给鸨母把脉,把情况都跟我说明,不得中断。” 她们俩人都对舒墨湘的举动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她突如起来的紧张,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内心出现一股恐惧感。 冰枝的声音哽噎,嘴唇微微蠕动,问:“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舒墨湘把茶盏的茶端起来吃,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半响,她长叹一声:“刚才一直在想起之前的事,内心有股不祥的预感,这些事都太过巧合了,根本就像是有意而为。如今我没有万分的把握,原先的计划必须要暂停。” 紫嫣和冰枝都有些懵,她们不知道舒墨湘在说什么。不过听到她说要暂停计划,她们还是震惊到了。 按照舒墨湘的吩咐,她们事后就直接各忙各的。主仆三人在墨家一待就是一个月,她的身子也逐渐好了起来。 这神奇的现象,连公孙巧都感叹,墨家风水养人,连病痛都没多少。 第92章 朝贺前夕的准备 舒墨湘本来有计划,打算一口气直接把在暗处的人都拉上台来,但是经过如今的分析,这里面还有对她不利的地方,一旦她出手,对方就会毫不留情地直接把她置之死地,所以她不得不暂时放弃计划! 而且她还想到当初舒怀柔拿着她的樱花牙黎来找她,还说是狄汗青的。但在此之前,她从未对外说过此事,除了紫嫣她们几个,没有人知道狄汗青是她的人。 而舒怀柔竟然有她的樱花牙黎,还知道狄汗青的事,还是在舒家来的,而舒家暗处又恰巧有她不对付的势力在,这是巧合吗? 冰枝她们俩人都对舒墨湘的举动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她突如起来的紧张,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内心出现一股恐惧感。 紫嫣的心也跟着一同担心起来,她从舒墨湘的话里头听得出来事情不妙。虽然舒墨湘最后没有说什么,但她还是暗自决定回去后要查清楚狄汗青和舒怀柔的事。 她可不希望狄汗青跟舒怀柔扯上关系,毕竟曾经也算是半个自己的人,是事后才追随舒墨湘的。 而当初发生樱花牙黎之事前,狄汗青也还算是自己的人,她担心在此之前他就跟舒怀柔有什么联系。 反观冰枝,她的声音哽噎,嘴唇微微蠕动,问:“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舒墨湘把茶盏的茶端起来吃,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半响,她长叹一声:“刚才一直在想起之前的事,内心有股不祥的预感,这些事都太过巧合了,根本就像是有意而为。如今我没有万分的把握,原先的计划必须要暂停。” 紫嫣和冰枝都有些懵,她们不知道舒墨湘在说什么。不过听到她说要暂停计划,她们还是震惊到了。 冰枝有些激动,她着急地问:“为什么,小姐准备了这么久,即便身子疲惫不堪也要筹备此事,如今怎么突然就说放弃了呢?” 她知道舒墨湘为了此事注入了很多心血,她不甘就此放弃,明明只差一步就可以直接执行此计划了。 舒墨湘把最后一口茶吃完,轻叹一声,解释:“计划有变,可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怀疑我们身边有内奸,在暗查我们的事,还把我们的事告诉别人……一旦我们出手,就正中对方下怀了!” 见冰枝一脸不甘的表情,舒墨湘抿嘴一笑,又道:“我们不是放弃计划,只是延迟出手,毕竟我们在明,敌方在暗,等我们找准时机,再给他们致命一击!” 紫嫣捏着下巴,一脸沉思地问:“那小姐,我们要在墨家待多久?” 即便身在墨家,她也要做好万全之策,并且按照舒墨湘的计划来布局一切。她从小就被当成细作培训,做事一向严谨,到了出手的时候,她要的是十拿十稳! “朝贺前我们再离开。”舒墨湘见着紫嫣严肃的表情,不知为何,心竟然有些安定,便伸手拿了颗樱桃食用,“从刚才的粽子就能看出,明显是有人希望我们留在墨家,何况墨家的风水好,对我身子的伤病有帮助,一举二得。” 冰枝听了后,也开始冷静下来了,安静地听舒墨湘继续说:“何况,按照礼法,朝贺前我必须以郡主身份进宫,这一次的恢复郡主身份,也是父王跟宇文家族说,我不用像以往那样被藏着,必须要承受该承担的责任。” 按照舒墨湘的吩咐,她们事后就直接各忙各的。主仆三人在墨家一待就是将近一个月,她的身子也逐渐好了起来。 是日五月廿八,巳时,皇城墨家。 “劳烦公孙太医每日从宫里来墨家一趟了。”舒墨湘与公孙巧坐在庭院内,“不过今日也是最后一次了,待会我就回舒家,明日便要进宫。” 公孙巧替她把完脉,一边收回自己的手,一边调侃道:“郡主的身子已无大碍,想必是在墨家养得好,不愧是流传了千年的家族,真是风水养人啊,还把人给养安分了。” 舒墨湘冷哼一声,知道公孙巧是在调侃自己,不过也是事实。 在墨家的这段时间,舒墨湘她们三人也没完全闲着,一边养伤,一边暗查真相。虽然她没有离开过墨家一步,但有紫衣卫和紫阳在,她的消息很是灵通。公孙巧则每日从宫里出发往墨家来给她请平安脉。面对这神奇的现象,难怪连公孙巧都感叹:墨家风水养人,连病痛都没多少。 冰枝端来两杯刚打好的茶,先放在舒墨湘跟前,再递给公孙巧,笑道:“郡主的身子能痊愈,公孙太医功不可没呢。只是郡主是否还会发作呢?” 公孙巧把东西都收进药箱后,捧起茶杯低眉一看,这上面还用茶粉画了一幅画,不愧是出自静亲王府的人! “只要郡主不任性,伤病是不会复发的。”公孙巧吃了一口茶,淡淡道,“朝贺将至,臣猜出郡主的意思,也不能说其他,但还是要叮嘱一句,不要太过勉强自己了,尽力而为就好。” 紫嫣刚收拾完包袱走来,就听到公孙巧说的这句话,内心的警惕再次出现。对于舒墨湘而言,这在她的意料之内。 公孙巧是帮墨芳香接生的太医,还是宓大娘的弟子,如今自己的身子又是她负责的,对舒墨湘来说,公孙巧就像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能猜得出自己的想法并不稀奇。 不过,朝贺的事,她必须要以最好的状态出现,这是她第一次以静亲王府郡主的身份出现在朝贺上,以往她虽然能进宫,但她不能现身。 而这一次,她还有不得不去做的事,她想起在沧海岛上的事。 ——“邪魅灵是世间万物的恶念所化,其中包括古神族的恶念,比如共工与祝融之战。后来,邪魅灵逐日强大,最具有魅惑人心的力量,他们就是用此手段来蛊惑人心。只因文献记载不全,所以有的人便把魅灵族跟邪魅灵混淆为一谈。而大漠如今已被邪魅灵所魅惑,他们派了自己的人混入金国,也混入大凉,那些人都是受了邪魅灵所惑,才出现在大凉皇城,还有舒家!巫族的祸端正是邪魅灵!” 如今邪魅灵不敢正面出现,就是在忌惮舒墨湘身上的力量,所以他们便出手把她身上的元气磨灭掉,好让他们能在皇城横行! 幸好有墨家在,墨家能独立千年而不倒,邪魅灵怕是不敢对付墨家的。墨家宗主早就知道此事,不然也不会强行把她留下来,好让她恢复元气。 还是那句: ——这样一来,局面反倒是她的优势了!虽然大祭司不能在朝贺出手,濂珠也不能冒然现身,可她身上还有些鳞力,来到沧海岛之后,她自身的力量更是增强了不少。身为人族郡主的她,自然是由她来解决朝贺的麻烦! 唠嗑几句后,她们就分别离开了。 午时四刻,皇宫,圣殿。 公孙巧回宫没多久,就被叫去大祭司所在的圣殿。 “见过王爷、娘娘、师傅。”她一踏进圣殿就见到座上的静亲王爷和王妃,她连忙行巫族大礼,“臣适才从墨家回宫,郡主的身子已经痊愈,可以赶上后日的朝贺。” 巫族大祭司宓洛示意她坐下,语气有些严肃:“这段日子让你从宫里往墨家两头跑,辛苦了,不过为了郡主的身子,也只能出此下策。不然以她的性格,即便是压垮自己的身子,也会强行在朝贺现身的。那时只会让她的身子更受不住。” 公孙巧把今日的平安脉记录递给静亲王妃濂珠看,自从她去墨家给舒墨湘把脉后,每次回宫都会先给她过目,现在也只有身为鲛族帝姬的濂珠能压制住舒墨湘的任性了。 “不过墨家还真是不简单,才不到一月,就把郡主的身体养好了,那些伤痛几乎消失。”她对墨家还是抱着好奇之心,只不过一想到舒墨湘的伤,她的眉头又开始紧蹙起来,“但是,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在悄无声息之中加害郡主的身子,若不是舒家的二小姐对郡主动用私刑,提前把她的伤显露出来,怕是到现在也不会被她察觉。” 一说这件事,他们三个就坐不住了。他们以为已经把她保护得很好了,谁知最后还是百密一疏。 濂珠甚至把鳞片给她,更是为了增强她体内的鳞力。虽然不知道她一个人族女子哪里来的夜明鲛珠,也不知道她体内的鳞力是从何而来,但这表示着她与鲛族有缘。 她一直都记住鲛族的使命,在百年前,她就听到鲛族有个传说:鲛族帝姬拥有鲛族最高的鳞力,但在鲛族帝姬之上的是鲛圣。不过鲛圣在一次大战中不知所踪,有的说她牺牲了,有的说她退隐了,还有的说她转世成鲛族帝姬,因此每一代的鲛族帝姬都背负着鲛族的使命。 不过前几代的鲛族帝姬很幸运,鲛族还是很强大的,她们都是安详度日,直到濂珠出现之前不久,鲛族便忽然遭遇万年来的劫难,她也顺理成章地要承担鲛族帝姬的责任! 第93章 他国来朝盛世状 当公孙巧一提起这件事,他们三个就坐不住了。 “不过墨家还真是不简单,才不到一月,就把郡主的身体养好了,那些伤痛几乎消失。”她对墨家还是抱着好奇之心,只不过一想到舒墨湘的伤,她的眉头又开始紧蹙起来,“但是,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在悄无声息之中加害郡主的身子,若不是舒家的二小姐对郡主动用私刑,提前把她的伤显露出来,怕是到现在也不会被她察觉。” 没想到舒墨湘竟然还是要倚靠墨家的力量去修护自己的元气,他们以为已经把她保护得很好了,谁知最后还是百密一疏。 “墨家那并没有发现异常,或许是他们忌惮墨家的势力。”公孙巧继续汇报,“不过我无意中听说郡主要暂停计划什么的,朝贺又即将来临,郡主她……” 未等公孙巧说完,大祭司宓洛就打断她的话,语气冷漠道:“有些与你无关的事,你就不要管,别自以为是知道什么,想着去阻止,最后只会弄巧成拙!” 公孙巧第一次见到大祭司宓洛露出如此凶狠又冷漠地表情,吓得她立马闭上嘴巴,声音哽噎住。 她的内心突然有些怜惜舒墨湘,虽然舒墨湘看似很尊贵,地位和权势几乎无人能及,一个相府嫡女,却能随意进宫,还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宫室!她贵为郡主时,俸禄却与公主一样,还是唯一一个不用参与年祭的宗室。 这些宠爱,不是言语就能说得了,外头不知有多少人眼红。但这些对于舒墨湘而言,都是她身上沉重的枷锁。 她没得选,从一开始就被迫接受! 虽然说舒家大小姐失踪了十年,但这十年里,她却是去了静亲王府,当了王府的郡主,即便她就此不恢复舒家大小姐的身份,最后也还是逃不掉郡主的责任! 表面上,舒墨湘看似很受宠,实则都是当权者对她的利用更多吧!若她不是那个“拯救大凉的第一人”,还会有如今的地位吗? 这或许就是她一直嘴上说的——宿命吧…… 其实濂珠知道濂枫一直都在,她把鳞片给舒墨湘,一是为了增强她体内的鳞力,二是为了让濂枫能在暗中保护她。 虽然不知道她一个人族女子哪里来的夜明鲛珠,也不知道她体内的鳞力是从何而来,但这表示着她与鲛族有缘。 她一开始就发现了年幼时的舒墨湘身上的鲛珠是鲛圣的。她从来都没有忘记鲛族的使命,在百年前,她就听到鲛族有个传说:鲛族帝姬拥有鲛族最高的鳞力,但在鲛族帝姬之上的是鲛圣。不过鲛圣在一次大战中不知所踪,有的说她牺牲了,有的说她退隐了,还有的说她转世成鲛族帝姬,因此每一代的鲛族帝姬都背负着鲛族的使命。 不过前几代的鲛族帝姬很幸运,鲛族还是很强大的,她们都是安详度日,直到濂珠出现之前不久,鲛族便忽然遭遇万年来的劫难,她也顺理成章地要承担鲛族帝姬的责任! 濂珠后来才知道,原来鲛族帝姬身上的秘密,才是导致鲛族百年之灾的祸端。她为了不拖累鲛族,直接把战场般离水面,引开他们对鲛族的注意。 她已经躲避了二十年,这一次的朝贺,氛围明显是比以往的还要凝重,怕是已经避无可避了! 一想到这里,她的身子就不禁微微颤抖起来。早在二十年前,她就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可如今的局势已经不是她想的这么简单,因为他们现在的目标是——舒墨湘。 想来他们的计划还挺周密的,刚开始先把目标放在鲛族帝姬的秘密上,待鲛圣的鲛珠出现后,他们就直接转移目标。 如今濂珠更多的是懊恼,如果她早些察觉,说不定舒墨湘也不用承受这些!但最可怕的是,就连她的秘密,也是他们的计谋之一! 她回想起当年遇到舒墨湘的情形,她是在前往皇城的路上,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她担心是会引起人族的纷争,对人族不利,便匆忙赶过去,谁知去到的时候,只见到一个昏迷不醒的孩子,而那股力量则变成了鲛珠的鳞力。 说不定关键就在当年的那股力量上! “好了,你们都别多想了,后日的朝贺你们两个就留在这里,让我去处理就好了。”静亲王爷宇文冢感受到身边的濂珠身子一直在发抖,他的心也跟着颤抖,便轻声安慰,“有些事不是我们说解决就解决的,既然雪儿有自己的计划,想必是做好了应对之策,这是对她的考验,旁人是不能插手的,这你们应该很清楚!” 濂珠和宓洛的确很明白,这是她的劫难,必须要靠她自己跨过去。尤其是宓洛,她在暗中保护了几百年,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也正因如此,她才是最担心的!“这几日开始,陆陆续续地有金国和大漠的使者进皇城,这段时间也是城内治安最严谨的。”公孙巧见她们都不说话,便开口应和静亲王爷的话,“娘娘如果想离开皇宫回到王府,怕是做不到的,因为朝贺就是他国来朝,我朝的每一个贵人乃至女官都要现身迎接,这才是大国之风。不过娘娘也莫担心郡主,如今她的身子是恢复了,虽然还未查出是谁下的狠手,但郡主似乎有些眉目。” 大祭司再次打断公孙巧的话:“此事我们自有主张,你时刻注意郡主的身子就好,这事你不可插手,可别忘了你还有自身的使命。” 说完,就让她直接退下了。 公孙巧带着疑惑渐渐走出圣殿,或许是爱才的心理,她不希望舒墨湘这样的医术奇才就此埋没,更不希望她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不过这一切也不是她能改变的,毕竟她也半斤八两了。 申时,皇城,舒家。 舒墨湘主仆三人用过午膳后就上了四马的马车回到舒家,路上刚好经过文艺学府门前,她在门前停了一刻,却没有下马车。 自从雨汭指证她是假的舒家大小姐后,她回到舒家处理此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如今还真有些怀念。 不过文艺学府也有自己的规矩,她是郡主此事当天就跟她们说了,两位舍主还有其他社长们虽然惋惜,但也要按规矩来。 对于宾霜语,她们还是时常有书信来往,文艺学府的动向,她也在宾霜语的笔下得知一切,毕竟此事还扯上了文艺学府,她就算不能踏进,也不能坐视不理。 “小姐,我们该回去了。”冰枝坐在一旁提醒又陷入沉思的舒墨湘,“夫人吩咐过,这几日他国来使,不便在外久留,离开墨家后就要里面回舒家,不得贪玩的。” 冰枝话音刚落,城门便突然来了一阵巨响。她们三人在马车上同时望过去,进城的是大漠的使者。 使者坐在马车上,看不到模样,其余的人都骑着马,他们带着一车车粮食进来。这些粮食都是进贡给大凉的,粮食的后面还有一车车的布料和别的贡品。身前身后都跟着一堆大漠的宫人,除了军队。 他国使者进入大凉境地时,必须要通过边塞的将军搜查物品,每到一座城,都要严格搜查一次,可以带使者的护卫,但不能带军队。 两国橡胶,不得诛杀来使,所以他们也没有必要带军队前来,不然大凉足以有借口向他们发动战争。 不过,以他们的兵力来说,即便是大漠和金国联手,也不是大凉的对手,所以他们更加不敢对大凉不敬。 “他国来朝岁,千年觐圣君。辇迎仙仗出,扇匝御香焚。俯对朝容近,先知曙色分。冕旒开处见,钟磬合时闻。影动承朝日,花攒似庆云。蒲葵那可比,徒用隔炎氛。”舒墨湘看到此场面,不禁感叹一声。 此壮观的场面是她第一次见到,以前她都是被勒令不许露面的。这仅仅是大漠的一个使者进城,迎接的场面便如此盛大,颇有大国之风。 她不禁想到,如果是盛世之时,场面是否会更加壮观? “大漠的使者进城了,迎接他们的正是镇国大将军唐怀。”紫嫣在一旁解说,“每一年的朝贺,都是唐怀大将军在皇城迎接对方,陛下急忙召他回城,有他在皇城坐镇,谁也不敢随便造次。” 唐怀大将军坐镇啊……舒墨湘想起之前听到关于唐怀的事,不愧是嗜血将军,连他国来朝都要他来迎接! ——“其实那两个身影并不是真正的先皇,而是替代了先皇的魂魄!当年世宗皇帝为了平定叛乱,可当年我朝军力竟然不敌金国的,不得已御驾亲征以振兴士气,也正是因此,他与邪魅灵进行交易,所以我军大败敌军,最后的代价也还是逃不掉的。而这件事还牵扯出另一个人,嗜血将军,唐怀!” 子琴说过,这件事还跟他有关,而如今见他的模样,虽在远处看,但也不难发现他并不像年过花甲的老人。 难不成,他也跟邪魅灵做了交易?但为何他如今却什么事也没有,他的唐门也没有被牵连! 第94章 提前准备朝贺事 朝贺的场面很盛大,但是舒墨湘却从来没有真正看过,如今看到大漠使者进城的场景,便更加期待朝贺当日的场面了。 她看到那位上前迎接大漠使者的将军,眉头不禁一蹙,这个人的身影有些眼熟,那散发出来的气场,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感受过。 “大漠的使者进城了,迎接他们的正是镇国大将军唐怀。每一年的朝贺,都是唐怀大将军在皇城迎接对方。每年五越,陛下都会急忙召他回城,有他在皇城坐镇,谁也不敢随便造次。” 紫嫣见舒墨湘又蹙眉,便在一旁解说,她以往有听过金国细作跟她说朝贺的场面,是细作为了今日的计划而特意培养她的,不过如今怕是不需要了。 唐怀大将军坐镇啊……不愧是嗜血将军,连他国来朝都要他来迎接! 舒墨湘想起之前听到关于唐怀的事。她在后宫的时候,问了关于子琴的事,不经意间瞥见唐茹的表情怪异,而后又想起子琴的话,看来唐怀也是跟此事脱不了干系的。 ——“其实那两个身影并不是真正的先皇,而是替代了先皇的魂魄!当年世宗皇帝为了平定叛乱,可当年我朝军力竟然不敌金国的,不得已御驾亲征以振兴士气,也正是因此,他与邪魅灵进行交易,所以我军大败敌军,最后的代价也还是逃不掉的。而这件事还牵扯出另一个人,嗜血将军,唐怀!” 子琴说过,这件事还跟他有关,而如今见他的模样,虽在远处看,但也不难发现他并不像年过花甲的老人。 难不成,他也跟邪魅灵做了交易?但为何他如今却什么事也没有,他的唐门也没有被牵连! 想到这里,她手上的玉镯子再次发出红光。 “小姐,你的玉镯又来了,难道又是子琴吗?”冰枝被红光吸引,眼神中带着好奇,语气却是有些慌张。 话音刚落,舒墨湘余光瞥见城门的唐怀,眼神正朝她们这里望过来。那一瞬间,她的心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后背感觉凉飕飕的。她担心被发现,便赶紧放下掀起的帘子,坐着马车离开。 在路上,紫嫣有些担心道:“小姐,子琴今晚不会又会来吧……”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对子琴的事如此上心,她总觉得子琴这个人有些耳熟,好像是以前听过这个名字,但她没有任何印象。 舒墨湘看着发着微弱红光的玉镯子,神情凝重:“这几乎像是她出现的预兆了,这次或许是为了朝贺之事。” 马车到舒家后门停下,舒墨湘不想以郡主之名回去,所以就吩咐一切从简。而她则从舒家侧门进去,这儿距离后院比较接近,她也不用绕原路回到樱桃绽。 只是她没想到下马车后见到的第一个舒家家人竟然是她——舒怀柔。她听说舒墨湘今日回来,便早早地出现在侧门等候。 “二姐姐。” 舒墨湘来到侧门的时候,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呼唤。 “你怎么会在这里?” 舒怀柔作揖后上前,笑道:“我听闻二姐姐今日从墨家回来,我们快有一月未见,甚是挂念二姐姐,便在这里等候了。” 二人闲话家常一番,一边走进后院,穿过假山,来到樱花庭院。按照规矩,舒墨湘本该先去给花樱姬等长辈请安的,但如今她是静亲王府的郡主之位,此举便免了。 舒墨湘望着一月未见的樱花树,它依旧茂盛,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微风拂过时,树上、地上卷起樱花花瓣,形成一道移不开眼的风景。 “二姐姐。”舒怀柔突然停下脚步,嘴唇微微蠕动,有些犹豫地轻声道,“如今你贵为郡主,又有陛下赏赐的进宫令牌,可以说是随便进宫也不会有人说闲话……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二姐姐成全……” 舒墨湘回头时,空中刮起一阵大风,漫天飞舞的樱花花瓣,飘向她们。 亥时,樱桃绽,绛雪院。冰枝和紫嫣二人在旁伺候舒墨湘就寝。舒墨湘算是忙碌了一下午,晚饭是在墨芳香那儿吃的,毕竟好久没见自己的生母,俩人都很挂念。 “小姐,你明日真的要带四小姐进宫吗?”冰枝递给舒墨湘一杯热茶,她也是熟知宫中规矩的,也算是见过宫里头那些人的手段,她并不相信舒怀柔这个人,“可是四小姐的樱花牙黎到如今都没个解释,就连当初我们在庭院听到她跟一个陌生女子谈话,她的解释也毫无理据,明日又是按礼进宫,为的是朝贺之事。” 舒墨湘又怎么会不知道冰枝的意思,她虽然一直都说要相信自家姊妹,但心里很早就开始怀疑她了,舒怀柔的举动是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 今日舒怀柔说希望明日能跟她一同进宫时,她也直接问关于樱花牙黎的事,可舒怀柔支支吾吾的模样,后面说的话,她就没有完全相信过,但最后还是答应舒怀柔的请求。 就连紫嫣也认同冰枝,她也认为舒怀柔很可疑,毕竟那些举动就不像是寻常闺中小姐所作的。 “今日紫阳来汇报,她并没有查出四小姐有什么可疑之处,但是……”紫嫣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 冰枝最烦别人只说一半话,追问:“别但是可是的,直接说就是了,小姐又不是没听过什么更大的事。” 这平时都是紫嫣指出冰枝的不足之处,这次紫嫣居然被冰枝翻白眼了。 她咬着牙直接把紫阳带到的消息说出来:“虽然紫阳没有查到四小姐有形迹可疑之地,但是这不代表四小姐就信得过。她还特意强调了,要我们小心身边的人,她没有证据说是谁,但她发现了我们周围有与我们不是一路的人。至于四小姐,紫阳说好像有股力量在带偏她,不让她真切地查出四小姐的事。” 小心身边的人……又是一个叮嘱,谁都叫舒墨湘小心身边的人,可谁也没有告诉她,到底要小心哪个身边人! 她们唠嗑几句后就退出房外,今夜是清明守夜,她们俩明日还要一早起来准备进宫之事,舒墨湘便让她们先回去休息。 待她们离开后,舒墨湘便把清明叫来,让她说说舒家最近的情况。每一次她不在舒家,都会让清明把事儿记住,等她回来就会一一询问。 清明可以说是在舒家第三个知道舒墨湘是郡主身份的人,这是舒墨湘故意让她知道的,因为在舒家只有冰枝和紫嫣知道的话,那很多事是不可能正常进行的,还需要在里头有个信得过的人替她把风。 “舒家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倒是有听说庄子那跟平常不一样。”清明来舒墨湘跟前,把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好像还是二小姐所在的庄子。” “什么意思?”舒墨湘有些担心,舒相思被赶出舒家,到乡下的庄子做农活,可以说是她故意而为之,为的就是朝贺之时不出现岔子,可没想到竟到她那出了问题。 清明极轻地蹙眉:“我也是无意中听到管家说的。那会子恰巧是管家到庄子处收粮食,听到他跟别人在谈论事情,说庄子那不见二小姐的身影,还说那婆子被吓得,一家子人找了几天几夜,还把邻居给惊到。舒家主人千金在自个儿地方不见了,是何等大罪,他们不敢惊动主人家,只好自己在私下解决。” 这话也惊到舒墨湘了,她可从未想过,不仅是舒家本家不安全,竟到了庄子也不安全?但是想了想,她又觉得有些奇怪,舒相思怎么说也有阴家的血脉,阴家不可能对付她。她又为何不见了? “是何时的事?”舒墨湘追问下去,后日就是朝贺了,她不想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清明道:“前天听到管家说的,二小姐应该是三天前的晚上不见的。这件事还没有跟大人和夫人们说,管家也不敢说。” 舒墨湘仔细一想,朝贺之事与阴家有关,可偏偏却在这个时候有阴家血脉的舒相思不见了,这会不会也是他们的计划之一? “不管二小姐怎么错,也还是舒家的女儿,虽然如今阴家地位没有阳家的高,但阴家怎么说也是巫族一脉,跟皇室又是姻亲,纸始终都包不住火,此事是满不了多久的。”清明也在霁青那听说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霁青是舒家成的人,他说的准不会错。 舒墨湘沉默半响,沉思一会,道:“朝贺就在眼前,今日连大漠的使者都进城了,舒家又是重臣之家,近几日都忙碌不堪,大姐姐她突然不见了,在还未查清这背后的真相之前,我们还是先别说了,大姐姐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你也先当作不知道,不要张扬出去。” 吩咐完,她就让清明出去了,她还有事要问子琴。 舒墨湘躺在**,旁边点燃助眠的熏香,慢慢放松她紧绷的脸庞,不一会儿就入睡了。不出意外,她依然是在一阵嘈杂的琴声中醒来,醒来后见到子琴站在她的眼前。 “在墨家的时候不见你出现,一回舒家,你倒是来得特别快。”舒墨湘坐起身来打趣她,随后一想,那玉镯子的确没在墨家那发出过亮光。 第95章 梦中与子琴相会 舒墨湘听了清明的话后,沉默半响,沉思一会,道:“朝贺就在眼前,今日连大漠的使者都进城了,舒家又是重臣之家,近几日都忙碌不堪,大姐姐她突然不见了,在还未查清这背后的真相之前,我们还是先别说了,大姐姐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你也先当作不知道,不要张扬出去。” 她很清楚这件事不是意外,在没有搞清楚眼前的麻烦之前,她不能冒然行动,更不能让别的长辈们知道舒相思的事,毕竟堂堂舒家千金小姐突然不见了,这不是小事,还是在朝贺期间发生的,这更是有着不寻常的关联! 说完,她就让清明先出去,她还有事要清明去办,子琴待会就会来。 舒墨湘躺在**,旁边点燃助眠的熏香,慢慢放松她紧绷的脸庞,不一会儿就入睡了。不出意外,她依然是在一阵嘈杂的琴声中醒来,醒来后见到子琴站在她的眼前。 “在墨家的时候不见你出现,一回舒家,你倒是来得特别快。”清醒后,舒墨湘坐起身来打趣她,随后一想,那玉镯子的确没在墨家那发出过亮光。 她有个大胆的猜测,这会不会是因为墨家有什么力量,在压制子琴? 不过,这一次子琴现身,身子并不像上次那样若隐若现,而且她的气色也好多了。若不是早就知道子琴是一口怨气所化,她还真的以为子琴是一个完整的人。 子琴缓缓飘来,说话的声音也依旧如琴声般悠然,铿锵有力道:“郡主的身子已经痊愈,暂时不需要我的阴气,墨家果然厉害,竟然还拥有沧海岛同等的力量!” 这话倒是引起舒墨湘的注意,她只觉得墨家非同寻常,并未察觉到与沧海岛一样的气息,更让她在意的是,子琴又是如何得知沧海岛的气息,难道她去过? 子琴见舒墨湘一直盯着自己看,并没有说话,便继续开口告知此次出来的目的:“这件事本来想在月初的时候说的,但郡主住进了强大的墨家,那儿不许别的物体随意进出,我是鬼魂,即便有樱花牙黎上微弱的鳞力,我也还是被阻隔在外,一直在外徘徊。” 舒墨湘终于明白,为什么自从进了墨家住下后,她感到舒适多了,连周围别的势力也瞬间消失不见,更是没有见到子琴入梦。 话说回来,她住进墨家后,还真有些像进入了世外桃源,那段日子算是与世隔绝,几乎是双耳不闻窗外事,不像在舒家、宓府或者宫里那样,经常有人来找她,要么就是有事求她,要么就是得知别的消息,她需要到处跑去解决。 “那段日子,我一直都在三清观那待着,玄冥大人在年后就安排了住所,当时我还疑惑他怎么叫我去皇城的三清观,如今倒是明白了。前几日我在三清观不巧听到了一些话,是关于舒家二小姐的。”子琴见舒墨湘沉默,自己也犹豫一会,继续道,“我在后山听到两个婆子在说,舒家二小姐突然变得疯疯癫癫的,她们担心主人家会派人来询问二小姐的情况,便赶紧请来了大夫,谁知那大夫却说,二小姐的病闻所未闻,都说治不了。最后她们就找来了一些三姑六婆,她们见到二小姐的情况后,都说她是撞邪了,还要小心看紧她,不然她跑出去后,可能会作出一些疯癫的事。” 闻后,舒墨湘的眉头一蹙,疯癫的状态,这像是年前腊八祭祀后,她好像也发生过类似的事,这里会不会也有什么关联? “她疯癫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胡话?”舒墨湘的心还是放不下那件事,试图找到相同的地方,“比如一直重复哪句话,又或者是见到什么怪物似的,模样惊恐之类的。” 子琴闻后,一脸疑惑地看向舒墨湘,“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情况?那两个婆子说的话里面,二小姐的确是有类似的情况出现,她一直说着什么不关她的事,她后悔了,不要再来她之类的话。可能是她良心发现,不应该这样对小姐如此狠心,最后被赶出舒家来到这个破地方。” 话音刚落,舒墨湘嘴角微微上扬,果然,她猜得没错,这次舒相思的疯癫跟腊八祭祀时一样! 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舒相思会遇到这样的怪事,而且她还有一半阴家的血脉,按理来说,不应该是舒相思。 “然后呢?大姐姐又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了?”舒墨湘瞧见子琴好奇的表情,便打断,问,“那两个婆子是何模样,又为何会出现在三清观后山?” 子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想了想,说:“那两个婆子听信了三姑六婆的话,担心二小姐会闹出糗事,便把她捆绑在柴房里头,把二小姐身边的丫头打发出去做事,谁知怪事就在这会子发生了。听她们的话,二小姐是在第二日就突然不见了,还是凭空消失的那种!”舒墨湘再次蹙眉,“嗯?凭空消失是什么意思?” “那日清晨,庄子那的妈妈端来早饭,一开门就惊到了,柴房里面没有半个人。她以为是二小姐自己挣脱绳子逃出去的,但他们那日是把她当初粽子来包裹,没有一点缝隙。”子琴咽了咽一口水,继续说,“而后他们上前查看,怪异的事情就发生了。那妈妈吓得把早饭给摔了,赶紧跑过去跟家里人说,没想到再次回来柴房的时候,那绳索竟然好好地绑着,可本来绑着的是二小姐,现在变成了一根木桩!” 舒墨湘愣住了,要逃跑的人,还会故意换成木桩来捆绑吗?而且,她一介女子,别说手无缚鸡之力的相府千金了,怕是连紫嫣也做不到一下子就能把木桩子移进去,用原来的方式像人一样绑起来吧…… “他们都被吓坏了,连忙把一家子人都叫过来,停下手上的作业,去到田里等地方,都要把二小姐找回来。”子琴继续道,“她们没说几句就离开了,我本来想上前追去的,但一走出去的时候,就被玄冥大人叫住了。” 舒墨湘依旧不知道是第几次愣住和疑惑了,她只觉得今晚听到的每一句话都是出乎她的意料,连问都不用问出口,子琴都知道她的意思了。 “玄冥也来了?”舒墨湘记得当时从沧海岛回来后,身子变得异常虚弱,还是玄冥出现,帮她治疗好的。 子琴点点头,但她没有直接说玄冥的事,只轻声道:“在郡主进入墨家之后,我就开始在皇城流浪,因为我感受到了有一股陌生而又奇怪的气息在皇城内徘徊,我顺着气息追上去,不料被一个力量震晕,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三清观了,是韩郎君告知,我一睡就睡了十日,在五月十九才醒的。” 舒墨湘再次蹙眉,韩郎君,是韩霆莫吗?可是韩霆莫不是人族吗,他怎么会见得到子琴? “如果你想让人看到你的模样,是不是也可以做得到?”舒墨湘带着疑惑去问,“你现在是鬼魂的状态,寻常人是见不到的,即便是我在白日也没有见到你的身影,最后还是要倚靠梦中。但,如果想如寻常人一样相见的话,是不是也有办法做得到?” 子琴极轻地蹙眉看着舒墨湘,她有些不懂这些话的意思,但是又不敢问,只淡淡回答:“如今的我是鬼魂状态,只有人族看不到,但是除了人族之外,都可以看得出来我的存在。不过我是依靠阴气而活的,一旦我的阴气缺失,便会消散于世间。幸好如今得到了郡主的樱花牙黎,里面有微弱的鳞力,能很好地给我补足缺失的部分,也就是说,如今的我,跟平常的鬼魂不太一样。” 周围都陷入一阵沉默,舒墨湘知道这些事,这也是她把樱花牙黎给子琴的原因之一。不过,似乎作用不大。 对于她来说,现在更重要的是即将到来的朝贺,她可不希望一直以来的筹备就这样被大乱了。 一说到朝贺,她就想起端午那日在未央殿遇到的怪事,那三个身影是冲着子琴来的,还是冲着她来的? “朝贺将至,那日我们在未央殿内见到的三个身影,到底是什么人,你有查出来吗?”她转移话题,“玄冥有没有说这里头的真相?” 玄冥这个人深不可测,连沧海岛的那位大人都不能直接说玄冥的事,而玄冥几次三番都在她身边徘徊,每一次都像是他给予的帮助! 如今朝贺之际,的确是对她最大的考验,可偏偏就在这时,玄冥留在皇城,他到底有何用意? “未央殿那日的事,我跟玄冥大人说过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叫我传话给郡主。他说,如果想知道那三个身影的真相,那就要郡主留在宫中。他还叮嘱道,郡主现在身上带的饰品,不能随意摘下,就像玉镯子、香囊和樱花步摇等,都是对郡主尤为重要的东西。”子琴一一转述道。 舒墨湘的瞳孔印出子琴的模样,但她脑海里见到的却是玄冥的身影。她相信玄冥说的话,听他的定然不会错,但她还是不理解。 或许是突然发生了舒相思的事,她的心有些不镇定了。 第96章 朝贺前夕入宫会 舒墨湘觉得事情愈来愈怪异,信息量也愈来愈大,似乎快要接近真相了。她只担心幕后策划的人,跟她息息相关。 如今的朝贺之计,是他们从年前就开始筹备的,而她是从稻圣庙那会子,已经与此事脱不开干系了。 稻圣庙那次,他们就是有意引她过去的。魏芢他们就是个棋子,包括紫嫣她们也是!如果不利用他们几个,根本不可能发生这么多事,还让舒墨湘特意参与此事,筹备计划的人,还真是了解她的性格啊! “那日我们在未央殿内见到的三个身影,到底是为何而出现,你查出来了吗?”舒墨湘转移话题,“玄冥有没有告诉你这里头的蹊跷?” 玄冥这个人深不可测,连沧海岛的那位大人都不能直接说玄冥的事,而玄冥几次三番都在她身边徘徊,每一次危难都像是他给予的帮助! 如今朝贺之际,的确是对她最大的考验,可偏偏就在这时,玄冥留在皇城,他到底有何用意? 子琴回想起这五月发生的是,她也觉得事情太过蹊跷,在沧海的时候,她并没有遇到那三个身影,并且玄冥还让她沉睡了十年之久,一醒来就是遇到静亲王府的郡主,这一切都是玄冥牵的头。 “未央殿那日的事,我跟玄冥大人听到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叫我传话给郡主。他说,如果想知道那三个身影的真相,那就要郡主留在宫中。他还叮嘱道,郡主现在身上带的饰品,不能随意摘下,就像玉镯子、香囊和樱花步摇等,都是对郡主尤为重要的东西。”子琴一一转述道。 舒墨湘的瞳孔虽然印出是子琴的模样,但她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却是玄冥的身影。她相信玄冥说的话,听他的定然不会错,但她还是不理解。 明明这些事无不跟她有关,但每个人都像是可以隐瞒其中重要的部分,又试图让她卷入其中,几乎都是故作神秘地跟她说这些话,他们犹如一个旁观者,更像是掌权者! 或许是突然发生了舒相思的事,她的心有些不镇定了。她本以为只牵扯到她一个人而已,没想到如今连舒相思也突然消失身影了,还是在朝贺之际,与她阴家有关的计划。 她既担心舒相思的安危,更担心阴家会在朝贺上,与眴朝后人一同出手。届时,皇城就真的变成了最大的战场了。 尤其是她身上佩戴的饰品,这跟她看到的那些画上面的人,佩戴的是一样的,可上面的人又不是她本人,也不可能是她本人,那她们又会是谁呢? “我睡醒了就要进宫,到时我会找机会去未央殿一趟,看看是不是又会遇到那三个身影。你就先去一趟三清观,跟玄冥说一声,如果他想留在这里看热闹的话,那就请他赶紧回去沧海之滨,皇城如今可不是个好地方。”舒墨湘沉着脸,严肃道。 说完,她就仰卧在**,眼眸盯着上方,内心长叹一声,明日开始就是一场恶战了。这一切,正如玄冥说的,都是从朝贺开始,会变得更加有趣!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舒家都不可能独善其身!当朝舒家是个独特的存在,他们与宇文家、墨家、巫族一脉的花家和阴阳家结为姻亲,如今加上她这个舒家大小姐,是静亲王府的郡主,还是巫族的圣女,更是有个鲛族帝姬的养母,真是完全不可能脱开干系了! 子琴感受到舒墨湘身上的气息不对劲,她知道此刻的舒墨湘正陷入一场内心的纠结和苦恼。 她有些替这位小主人心疼,才过及笄就要面临着家国大事,当权者竟然都还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想深一层,虽然她很尊贵,但不过是当权者的利用罢了。 不过以舒墨湘的性格,她只会觉得这是她的责任,毕竟她拥有别人没有的权力,也利用承受这些。 “郡主,虽然这句话说得不合时宜,但我还是要说出来。”子琴犹豫半响,语气坚定道,“你如今的身子算是垮了,即便你已经痊愈,但接下来你要面对的困难,是不可能让你有机会好好休息的,或许还要你使用鳞力。可是这样下去的话,议亲后怕是出现岔子的。” 议亲?舒墨湘听到这两个字后,立马坐起身来,眼睛眨了眨,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事来了? “你这年纪,也该到议亲的时候了,如果没有那些事,你的婚事是皇族大事,陛下必定会为你挑选合适的郡马爷。这也就意味着你要成亲生子,可你如今的身体,若不好好调理,怕是……”子琴不敢继续说下去。 她是感受到舒墨湘身体散发的气息有些不对,才发觉这件事的。她现在的身子连怀孕都难,何况是接下去她还要处理六族之事,届时别说是有孕,怕是连活下去的日子都不多了。舒墨湘自己清楚自己的问题,但是她早就不在乎这些俗事了。 “母妃她是鲛族,与父王结亲后一直无所出,父王也从不在意,还事事替母妃操心,从未让母妃受过一丝委屈。”舒墨湘可是在这样的家庭长大的,她又怎么会在意那些凡夫俗子的家庭,“如果我的夫婿是为了传宗接代,那就不该娶我,我也不会嫁给这样的男子。是母妃教会我,女子的一生,并不是只有替男人传递香火。再普通的女子也有自己的使命,何况我本身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没说几句,子琴便退下了,她已经很清楚舒墨湘的意思,即便她再担心,也说不动舒墨湘,甚至被舒墨湘的话所感动到。 第二日,冰枝一大早就过来伺候舒墨湘梳妆更衣,她们给花樱姬这些长辈们请安后,就要进宫了。 当舒墨湘走到樱花庭院时,见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随后想起遗漏了东西,便让冰枝回去拿,又让紫嫣去找紫阳问话,她要得知倚红院的事。 支开众人后,她只身走向樱花树下,嘴唇微微蠕动,轻声唤一句:“千渊哥。” 话音刚落,眼前的背影缓缓转过身来,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她,神情显得异常担忧。 他走向舒墨湘,语气低沉:“今日要进宫吧,是商榷朝贺的事吗?” 舒墨湘见天色还早,便坐在石椅上,道:“这是礼法,朝贺前夕每一位直系宗室都要回去的。只不过,那件事也恰巧包含其中罢了。” 舒家成伸手接过飘落的樱花,有些伤感地问:“墨家的风水真是好,一个月不到,就把你的身体调理好了,如果你再不注意,怕是去了沧海岛也没用。何况这次跟以往的不同,这已经是涉及到朝堂之事,你再陷进去,就真的难以脱身了。最后可能会是你接受不了的结果,这样值得吗?” 舒墨湘答非所问,反问道:“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人,生命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存在,而是为了燃烧;而另外一种人却永远只有看着别人燃烧让别人的光芒来照耀自己。究竟哪种人才是聪明人?” 说罢,她把舒家成手掌上的樱花花瓣拿走,便转身离开了。 请安的时候,舒墨湘把进宫之事告知花樱姬她们几位直系长辈,她们知道了舒墨湘的身份,自然也不拦着她,况且,这里有两位还是诰命夫人,同样也要进宫,不过时间不一样罢了。 不过这次,舒墨湘还请求把舒怀柔也带上,用的理由是,她自己在宫里想有个舒家的姊妹陪伴,毕竟自己还是舒家的女儿。 这一次的请求,花樱姬也允诺了,这反而让云芷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舒墨湘竟还会把自己的女儿带进宫,她也完全想不到,舒墨湘跟她的女儿关系如此好。 巳时,皇城,马车上。 舒怀柔第一次与舒墨湘坐在同一辆马车,更是第一次坐四马的马车,内心压抑不住的兴奋,满脸都是笑容。 “二姐姐,多谢你。”舒怀柔努力地压制自己的兴奋,但还是显得很激动,嘴里不停地说,“虽说我母亲是云氏一族,但还是不能随便进宫,上次的年祭,也是得益于二姐姐,不然我真的是没有这个机会。还有上次的花朝节踏青,能与各位皇子才女对诗,也是一大乐事,真希望还有这样的计划。” 舒墨湘望着舒怀柔提到上巳节时那一脸娇羞的模样,心想,她内心有一个角落是留给当场某一个人的吧。这一次她不惜跪下请求进宫,应该也是为了某个人吧。 她打量一番舒怀柔的装扮,今日身着一身绣着梅花的罗裙,身上挂的香囊是上次她见到的那个,并不是她绣的。 却在这时,她手上的玉镯子不合时宜地发出微弱的光芒,这吓得她立马捂起来,把右手藏到身后,生怕被发现。 “二姐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舒怀柔见舒墨湘有些坐立不安,关心问,“自从二姐姐从沧海回来后,就好像很忙碌,每次想找二姐姐的时候,清明都说二姐姐不在,上次甚至在墨家住下来,一住就是半个多月。” 舒墨湘抬眸望着舒怀柔,她不说,自己还未察觉,似乎的确是真的。具体应该是进了文艺学府后,她就连歇息时间也减少了,几乎不在一个地方待着,身子垮了,这也许是其中一个原因。 第97章 姊妹谈心议亲事 舒墨湘从她的话里面回忆起上巳节那日的行花令,一下子出现了五位皇子,大皇子宇文轴,二皇子宇文轩,三皇子宇文辑,四皇子宇文轶,还有五皇子宇文辕。 她望着舒怀柔提到上巳节时那一脸娇羞的模样,心想,她内心有一个角落是留给当场某一个人的吧。这一次她不惜跪下请求进宫,应该也是为了某个人吧。 她打量一番舒怀柔的装扮,今日身着一身绣着梅花的罗裙,身上挂的香囊是上次她见到的那个,并不是她绣的,而是出自宫里的。 “这香囊很是精致小巧,上面的梅花尤其适合你。”舒墨湘的眼神落在她腰间的香囊上,“我在宫里尚工局见过,手艺虽然不是刘司珍的,但也是材质是宫里所用的金丝银线。” 舒怀柔的手顺着她说的话,缓缓拿起香囊,这香囊是用银线穿成的香囊球,里面燃着的是苍术等驱蚊虫的药材。 她的嘴唇微微蠕动:“二姐姐果然是出自静亲王府的郡主,这些细小的物件都能看出来是出自尚工局,连刘司珍的手艺都知道。” 舒墨湘抬眸,望向低眉看香囊的舒怀柔,只见她神情露出前所未有的柔和,语气也温和:“自从皇城出现疫症后,几乎人手一个香囊球,防治疫病。二姐姐不是身在江南就是在墨家大门不出,身为舒家嫡女,又是静亲王府的郡主,跟我们比,也算是日理万机,自是不知道的。” 这个香囊球对她而言很重要,是一直藏在她心里深处的人所赠,自从得到这香囊后,她就不曾离身。 皇城家家户户都要焚烧艾草、苍术等驱蚊虫的药材,有的还在门上挂符咒、八卦镜等驱魔辟邪,大家都被瘟疫搞怕了。 皇城是天子脚下,很多人都很向往这里,有的穷尽一生也没能搬到这里定居。大凉跟眴朝一样,每个州城都会有固定的人数,不能让百姓到处跑。 如果是生在羁州,那么户籍就在羁州,那就不能往别处迁徙。他们可以在羁州各处搬迁,但不能离开羁州,前往天州等地方。 如果般到别的州城,那户籍就需要到知府那修改地方,知府对下先查询修改者的家庭情况,确认是良籍后,那就可以上报给户部,最终由户部定夺。若户部不批,最多可以逗留三个月,之后对方就会被强行赶回原来的地方。 贱籍没有资格修改户籍地,奴籍跟随主人家,商籍比较特殊,在眴朝的时候,商籍也不可以,但大凉没有以往严重的重农抑商,所以只要没有犯下大错的商籍,便可以申请修改户籍,只要户部批准便可以。 不过商籍是行商之人,行商免不了到处奔波,有时候不止去一个地方,官府为了方便统计人数和管理人口,特意出了一个通行证。 这是为了方便商户经商所用,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去当地的府衙盖章,这便是等于得到了允许,他们可以在此地逗留最多半年;若没有府衙的盖章,那连客栈都无法住。而天州和穗州是最为富庶的地方,不过天州有个皇城,是天子脚下,更多人倾向于这里。所以生在天州或者皇城的人,都被称为幸运者。不仅是大凉百姓,就连大漠和金国,也都认同这句话。 可谁知天有不测之风云,前后两次疫症都是降临在天州,先是江南爆发天花,再是皇城出现黑死病,还传到了穗州、羁州等州城,若不是舒墨湘的出现,天州的死伤怕是最多的。 大家一度向往的天子脚下,竟然发生了如此可怕的疫症,还是连着两次,这让百姓们都担惊受怕了。就算是寻常的百姓,她们都会佩戴香囊,防止疫症。 “有预防这个意识就挺好的,在家里也最好经常焚香,街上也还要注意卫生,鼠疫蛇虫更为关键。”舒墨湘一想到疫症的发生,两次都有玄冥的出现,如今玄冥再次现身皇城,还真的担心玄冥这个“瘟神”会把瘟疫传到皇城,内心就不免想着如何防止。 却在这时,她手上的玉镯子不合时宜地发出微弱的光芒,这吓得她立马捂起来,把右手藏到身后,生怕被发现。 舒墨湘的眉头紧蹙,一想到玄冥,这玉镯子就发出亮光,是巧合吗? “二姐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舒怀柔见舒墨湘有些坐立不安,关心道,“自从二姐姐从沧海回来后,就好像很忙碌,每次想找二姐姐的时候,清明都说二姐姐不在,上次甚至在墨家住下来,一住就是半个多月。” 舒墨湘抬眸望着舒怀柔,她不说,自己还未察觉,似乎的确是真的。具体应该是进了文艺学府后,她就连歇息时间也减少了,几乎不在一个地方待着,身子垮了,这也许是其中一个原因。 她见舒墨湘没有说话,便继续道:“二姐姐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身为女子自然是要以相夫教子为重任,二姐姐还是留在家中更妥当。不过二姐姐的婚事是由皇室决定的,怕是连伯父大人也没有办法插手。二姐姐可心有所属?” 舒墨湘依旧沉默,怎么好像每个人都在告诉她,最后的结果都是要相夫教子,让她不要到处乱跑,更不要做一些无谓的事。 子琴的话让舒墨湘对婚事更加看淡,如果她一直在墨家安心养身,那不出半年,她的身子就会恢复如初。可事实却不允许,她不可能像寻常女子那般,待在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她也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要么她就是以皇族宗室身份去和亲,换取两国之好。即便最后没有夫家看得上她,那她就进三清观,要么就直接去沧海,神州如此大,总有她的归宿。 但是这些话她不能说出来,这是离经叛道,说出来只会挨批,更会有损舒家和皇族的颜面。 不过,她有这些想法可不是凭空出来的,是她的母妃静亲王妃濂珠亲身实践过的。 “二姐姐,别怪我多事。”舒怀柔双手握着舒墨湘的左手,语重心长道,“你如今贵为郡主,还是大凉唯一一个有着公主仪仗的郡主,如此尊贵的地位,婚事必定是最看重的,可你如今的身子状况大不如前,以后又该如何?如今何不趁着空闲抛弃一些无谓之事,养好身子才是重要的。” 第98章 未央殿历史重演 舒怀柔表情露出担忧,似乎想劝服她什么:“大姐姐有墨家在,墨家的治疗术是极好的,但也不能放任自己,以后可还是要结亲生子、相夫教子的。大姐姐如今被赶出舒家,二姐姐就属于舒家的长女了,又怎么能任性呢?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执著的好,交给适合的人去处理吧。” 舒墨湘的右手一直藏在身后,只低眉瞧了眼舒怀柔纤细的手,语气沉重道:“我的身子骨不打紧,我也说过了,舒家的危机还未解除,大哥哥也在为此事奔波,他都不计较了,我身为舒家女儿,又是大凉的郡主,又怎么可能弃大凉于不顾呢?” 说罢,她的心泛起一丝疑惑,舒怀柔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子骨不好的?这件事,人族的话就只有公孙巧和冰枝、紫嫣知道。如今从墨家出来,就连她的亲生父母都以为她痊愈了。 她还觉得舒怀柔有些不同,而且像是话中有话,就像是知道了什么,在担忧什么,一直在用劝说的口吻跟她说话。 马车缓缓向前行,在宫门前停下,侍卫见到冰枝手上有静亲王府标记的进宫令牌,行了行礼,便让她们进去了。 进宫后,按照礼法,她们必须要先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之前舒家进宫会有嬷嬷带她们去寝宫,但这次的舒怀柔是她破例带进来的,她只能先把舒怀柔带去玉妃宫,再让冰枝安排。 舒怀柔是第一次来玉妃宫,之前进宫都不得随意走动,而舒墨湘又比较特殊,年祭的凤栖宫,后来的玉妃宫,都是她从未踏足之地。 她一进来就被富丽堂皇的宫室所震惊,不禁感叹:不愧是郡主,连住的宫室都比其他地方要华丽。 安顿之后,舒墨湘便把舒怀柔带去慈寿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并且跟她说这件事。私自带人进宫是不合规的,但她是有恃无恐,是有把握可以如此,才答应的。 离开玉妃宫后,冰枝跟紫嫣跟在舒墨湘身后,后面同样跟着一大群宫女。走着却发现不对劲,她们所走的路,正与端阳之际的一样! “哎呀。”舒怀柔突然一声大喊,把舒墨湘主仆三人都吓到了,“二姐姐,我的香囊落在寝宫了,我要回去拿。” 舒墨湘疑惑地看了看她腰间上挂着的香囊球:“这儿不是吗?” “我落下的是二姐姐亲自绣的荷包,本来是放在袖子里的,适才有位姑姑过来伺候更衣,便忘记拿了,这可是二姐姐所赠的,反正也不远,我回去拿一下吧。”说罢,见到舒墨湘点头允许后,她就转身离开,身后跟着两个玉妃宫的二等宫女。 在舒怀柔没走多久,舒墨湘便看到周围起了一层迷雾,她瞬间脸色紧绷,这不就是跟当时的情景一样吗? 冰枝和紫嫣也带着警惕,走到舒墨湘身边,把舒墨湘围起来。果然,一眨眼,这儿就只剩下她们三个人,而眼前的地方又是那里——未央殿。 “郡主,小心!”冰枝算是有了经验,她直接把紫嫣一把推开,大喊着,“子琴,又是你搞的鬼?” 紫嫣再次抬头的时候,眼神已经变了。她突然向舒墨湘跪下行礼,请罪道:“奴婢是迫不得已,还请郡主恕罪!”冰枝一脸不满地盯着附身在紫嫣身上的子琴,没声好气道:“这次又是为什么,附身在紫嫣身上,又把我们引到这里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子琴用着紫嫣的声音回答:“冰枝,你先冷静,如果我要加害郡主,那就不可能是附身在紫嫣身上了。我突然出现,是因为我一进宫就感受到不寻常的气息,我担心郡主有危险,所以迫不得已上紫嫣的身。至于未央殿门口,那是他们为了阻止我而做的。” 舒墨湘拍了拍冰枝的手背,示意她淡定下来。冰枝的举动太过突兀,但也是护主心切,所以她不计较。 “刚才在马车上,玉手镯突然发出亮光,果然是你。”舒墨湘扶起紫嫣,一脸严肃道,“当时我想到的是玄冥,而这玉手镯是玄冥给的,你又是玄冥的人,这必定跟玄冥有关。如今玄冥又留在皇城,想必是有不得不留下的理由吧!” 子琴开口的同时,周围响起一阵琴声,但她们还是很清楚听到子琴的声音:“郡主果然是心思细腻,什么也瞒不过你。你猜得不错,玄冥大人他留在皇城的确是有要事处理,而且还跟朝贺有关!” 一听到朝贺二字,舒墨湘就不淡定了,又是朝贺,明日就是朝贺当日了,她的心愈发忐忑,真担心她的能力不足而导致拖累其他人。 “在我出来之前,我在皇城上转悠,试图寻找二小姐的踪迹,可惜未果,却让我发现另一个秘密。”子琴一脸严肃,眉头紧蹙地说,“二小姐所在的庄子里头,曾经出现过一个黑衣人。还有农夫在一个夜晚发现,二小姐跟一名男子单独相见,在谈论着某些重要的事。没过多久,就传出二小姐发疯的消息,最后就是二小姐失踪了。” 这下轮到舒墨湘紧蹙眉头,一个黑衣人?这不就是跟年关那会子发生的一样吗?可当初她信誓旦旦说,这只是她的一位故人,也不会让舒家陷入绝境的。 如果这次的黑衣人跟朝贺有关,那舒家的绝境是不可能避免的!朝贺之际,是牵连出几大家族,包括舒家! “你可有查出,那黑衣人是谁?”她紧张地问,希望得到的答案是她心中所想的。 子琴摇摇头,又点点头,欲言又止:“查是查出来了,但具体是谁,还不知道。不过,那个黑衣人与这儿有关!” 说罢,子琴伸手指了指未央殿的牌匾,表情凝重,她自己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而且,还是跟那三个身影有关!” 话音刚落,周围的迷雾更加浓密,而未央殿门口飘出三个熟悉的身影,依旧像之前那样,想来又过不来。 她的脑海浮现当初与子琴的话: ——“我不知道那女子的来历,但她很神秘,她不仅知道两位先皇一事,还知道巫族和鲛族的事,当时我听不懂她说的,也就没放在心上,现在一想,感觉她当时就像在说着预言。不过凡事都有代价,她告诉了我一直想知道的真相,同时我也要给她一件东西,我现在才知道那东西是生命!但是我不在乎,只要能替娘娘分优,即便要我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但我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娘娘先离我而去!” 舒墨湘咽了咽一口水,问:“这件事,又是那女子告诉你的?” 第99章 人身鱼尾女子现 说罢,子琴伸手指了指未央殿的牌匾,表情凝重,她自己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而且,还是跟那三个身影有关!” 话音刚落,周围的迷雾更加浓密,而未央殿门口飘出三个熟悉的身影,依旧像之前那样,想来又过不来。 舒墨湘上一次就确定了眼前这位白衣女子或许并非邪魅灵,还能出入在未央殿——一个集齐紫气与墨家气息的地方。 而且这个女子还把事情告知子琴,又几次三番出现在她们眼前,连宇文轩这位皇子都见过了,虽不是邪魅灵,目的却也不单纯。 就在这时,那白衣女子散发出一阵强烈的光,只一瞬,光芒就消失了。她们顺着光芒看过去,眼球瞬间放大好几倍,眼前的女子竟然是一幅人身鱼尾的模样! 这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舒墨湘来说,见到鲛族之人不奇怪,奇怪的是,突然双腿变成鱼尾,又没有碰到水,更让她惊讶的是,这女子竟然跟鲛族有关系!这如何解释? 此时,她的脑海浮现当初与子琴的话: ——“我不知道那女子的来历,但她很神秘,她不仅知道两位先皇一事,还知道巫族和鲛族的事,当时我听不懂她说的,也就没放在心上,现在一想,感觉她当时就像在说着预言。不过凡事都有代价,她告诉了我一直想知道的真相,同时我也要给她一件东西,我现在才知道那东西是生命!但是我不在乎,只要能替娘娘分优,即便要我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但我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娘娘先离我而去!” 舒墨湘咽了咽一口水,问:“这件事,又是那女子告诉你的?” 说罢,她转头一想,还是有些说不过去,为什么那女子要与子琴做交易,交易过后仍旧是灵魂的状态,如今又突然现出人身鱼尾的姿态,到底有何用意! “小姐!”冰枝见状,连忙上前护着舒墨湘。虽然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人身鱼尾模样的人,但她的脑海中却一直浮现出这种形态的人,似乎是很久以前见过,只是自己遗忘罢了。 既然知道静亲王妃濂珠也是鲛族,可如今突然出现“另类”,她那护主的心瞬间警惕起来。 “子琴,这是怎么一回事!”冰枝的语气明显恼怒,她气子琴把她们带进这里,如果舒墨湘有什么事,她绝对不会放过子琴!她指向未央殿的女子,质问,“这就是你查出的结果?” 舒墨湘很理解冰枝的情绪,现在她有着跟冰枝一眼的心情,只不过冰枝先一步说了出来,而且,她更在意这人身鱼尾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子琴的声音哽噎,她也被眼前的情形吓得愣住,连话都说得不利索了:“郡主可还记得上次奴婢说的话?” 舒墨湘被她的话吸引,脑海再次浮现出子琴的话: ——“我同样疑惑先皇的死因,也在怀疑后宫闹鬼之事是不是跟先皇有关,当晚我就去试试撞鬼,你猜我看到了什么?那个鬼竟然是人身鱼尾的怪物!我立马把此事跟娘娘禀告,才知道鲛族也出现了!” 这样的情形,在二十年前也出现过,还是后宫闹鬼之事,而那个鬼,与如今的状态是一样的! 舒墨湘的心在暗处猜测,眼前这女子,会不会才是当年被子琴恰巧看到的怪物? 谁知,子琴说的却是另一件事。 “上次奴婢跟娘娘说了在后宫遇到人身鱼尾的怪物,娘娘却说让她来解决,让我先暂停查此事,先把先皇的死因查出来。可我从未见过鲛族,对此很是好奇,便在暗中彻查鲛族之事,但是被那人身鱼尾的鬼发现了我,中了迷烟,差点丢了性命,是娘娘救了我,但同时她也痛骂了我一顿,还让我不要擅自做主,下次可没有这样的运气了。”子琴重复上一次说的话,“没想到娘娘料事如神,把我救了后,还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说着,子琴抬眸,先看向那女子,又转向舒墨湘身上,低头凝视她腰间的香囊球,咽了咽口水,“我见到的那个鬼,身上也有郡主一样的香囊,为此,我还特意去尚工局查看样式,可寻遍了尚工局却找不到类似的香囊球,直到遇见郡主……”子琴这话说出来并没有恶意,但听起来就像是在怀疑舒墨湘,而且舒墨湘的养母又是静亲王妃濂珠——鲛族帝姬。此事又与鲛族有关,这很难不让人对这话多想。 冰枝正是听出了这意思,便对子琴怒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怀疑郡主跟她有关吗?还是说怀疑王妃娘娘?可别忘了,当初是你要来王府寻求公道的。最后解决此事的还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又是墨家嫡女……” 子琴低头沉默,她刚开始的确是有怀疑过静亲王府,但没有怀疑过舒墨湘,毕竟二十年前,墨家与舒家的姻亲也还未开始,跟舒墨湘就更不可能有关系。 只不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担心的是鲛族还有巫族,可偏偏这都跟舒墨湘有关! 二人争吵之际,舒墨湘却往未央殿那走去,没走几步,就被冰枝和子琴拉住。这或许是冰枝跟子琴俩人最默契的时候了。 “郡主,奴婢并非怀疑您,只是后来奴婢查出的事,不仅与黑衣人有关,还与他们有关,而且奴婢还察觉到,这宫里头跟舒家那有一股同样的气息,而这股气息比上次还重,奴婢是担心郡主的安危。何况……”子琴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怎么说bsp;她觉得舒家的女儿有问题,但舒墨湘也是舒家的女儿,这无疑还是对她的怀疑。 冰枝白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子琴,朝舒墨湘轻声道:“小姐,若此事真与二小姐有关,那你该怎么做?二小姐被赶出舒家,一是为了保住她的性命,二是为了给皇族一个交代,三是为了舒家的颜面。可这件事,却是小姐一手策划的。” 子琴听了冰枝的话后,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是听过舒家二小姐被赶出府的来龙去脉,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层关系。 三人都陷入沉默之中,却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朝她们笑道:“没想到有勇有谋的舒家大小姐、静亲王府的郡主,竟然也是如此六神无主啊!” 她们都顺着声音把头扭过去,原来是那人身鱼尾的女子,一脸奸笑地看着她们。她的身后还有两位先皇的身影,被她一直挡着前进的道路。 冰枝的心微微颤抖一下,她走到舒墨湘跟前,不经意间瞥见了子琴那一脸惊恐的表情,那一刻,她觉得子琴是个正常的人,拥有害怕的感觉。 只是子琴的反应很奇怪,她像是害怕什么,身子一直在发抖,额头不停地冒冷汗,像是从地窖刚爬出来。 舒墨湘也发觉子琴的状况,她记得刚才子琴就说过,他们的出现是为了阻止她所举。不过,为什么要阻止她?子琴到底要说什么,不能等到晚上再说,难不成是在她出现之前发生了什么? “濂枫,你应该见过吧!”那女子站在未央殿门前,并没有移动身躯,一直笑道,“二十年前的后宫闹鬼之事,她也告诉你了吧,有这么多的线索出现,对明日的朝贺,你可有把握?” 舒墨湘眉头紧蹙,虽然对方说的是人族的话,但她并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她本想上前,却被子琴死死拉住。她转头见子琴那一脸恐惧的模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先把眼前的人给打发掉。 “你是鲛族的人吧,来到人族之地,还藏身在未央殿,是想着借由未央殿的紫气和墨家气息提升自己的鳞力,才能存活至今吧!”舒墨湘并不害怕,说着自己内心的猜测,试图从她嘴里打听到什么,“当年我堂姨母说自己来处理此事,应该就是把你留在未央殿,用以制衡他们吧。只是不巧,却被子琴和我轩表哥发现了你们的身影。” 话音刚落,那女子仰天一笑,死死盯着舒墨湘脖子上的鳞片,以她的眼力能看出那鳞片散发着微弱的蓝光。她笑道:“你猜得不错,但如果我不愿意现身,她是不可能发现我的。” 舒墨湘顺着她的眸光看向自己颈上的鳞片,看了才惊讶,她竟不知是何时散发出微弱的蓝光。而后,她又看向手上的玉镯,镯子同样发出红光。她不合时宜地又想起上一次发出亮光的时候,在自己晕倒之前,子琴说的那简短的话: ——“好强大的力量,是巫术和鳞力,甚至还有……” 如今的她才想起这句话,她沉思着,子琴当时想说的还有什么? “你的出现,是为了阻止子琴向我说什么事?如果是她查出关于朝贺之事,即便你阻止也是不可能的。”舒墨湘故作镇定,沉着脸,看向那女子,“我大姐姐的失踪,你应该也是知情的吧!” 或许是出于她是鲛族的缘故,舒墨湘也算是半个鲛族之人,便对此人放下了大部分的戒心。 第100章 鲛族女子的身份 这一次,舒墨湘没有上次的恐惧,反而还多了一丝怀疑,不过对她而言,眼前的女子,说不定是自己人! 或许是出于她是鲛族的缘故,舒墨湘也算是半个鲛族之人,便对此人放下了大部分的戒心。也因如此,她才毫不忌讳地把心中之惑直接说出来。 舒墨湘瞧了眼身旁的冰枝,轻声道:“你既然两次都引我过来,还与我见面,那必定是有事找我。看你的模样,应该是离开鲛族很久了,当年的闹鬼之事也是跟你有关的吧,不然我堂姨母不会直接把你留在未央殿。” 话音刚落,那女子仰天一笑:“你猜得不错,但如果我不愿意现身,她是不可能发现我的。” 说罢,她死死盯着舒墨湘脖子上的鳞片,以她的眼力完全能看出那鳞片散发着微弱的蓝光。她眸子的神光变得尖利,咧嘴笑道:“正如你心中所想的,我并不是邪魅灵,也不是你的敌人,不过我也的确是要阻止子琴跟你说事。” 舒墨湘顺着她的眸光看向自己颈上的鳞片,看了才惊讶,她竟不知是何时散发出微弱的蓝光。而后,她又看向手上的玉镯,镯子同样发出红光。她不合时宜地又想起上一次发出亮光的时候,在自己晕倒之前,子琴说的那简短的话: ——“好强大的力量,是巫术和鳞力,甚至还有……” 如今的她才想起这句话,她沉思着,子琴当时想说的还有什么? “你的出现,是为了阻止子琴向我说什么事?如果是她查出关于朝贺之事,即便你阻止也是不可能的。”舒墨湘故作镇定,沉着脸,看向那女子,“我大姐姐的失踪,你应该也是知情的吧!” 说完,她又有些疑惑,不知此事与朝贺之事有何关系,而眼前这女子的出现,又与当年后宫闹鬼之事有关…… 她转向子琴,直接问:“你有什么想说的,现在直接说吧,不用在意别人。” 子琴低头不语,嘴唇微微蠕动,眼神又时不时地看向未央殿那,欲言又止道:“其实是……关于舒家的事,不过,现在或许不用我来说了。” 看到子琴那惊慌的模样,舒墨湘就知道现在没有子琴什么事了。既然那女子能直接在这现身,还把真身现出来,那想必是有更好的打算。 她轻轻推开子琴的手,走向未央殿大门,可冰枝和子琴却再次伸手拉着她,不想让她过去。 舒墨湘侧身,她知道她们这是害怕,但她的心并没有恐惧感,她只想快点问清楚缘由。这次她并没有推开子琴,只淡淡道:“既然你不说,那就不要阻止我去问。” 她见子琴的手松开了,便转身浅笑道:“而且,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堂姨母要把她藏在未央殿吗?你也知道,堂姨父陛下在堂姨母去世后,就把未央殿封锁起来,可以说是宫中的禁地了,连轩表哥和凤仪表姐都不能进去。这,不感到奇怪吗?” 舒墨湘还想知道,为何那女子要与子琴进行交易,要子琴的生命来维持自身原有的鳞力吗?可子琴不是中毒身亡的吗? 子琴被舒墨湘的话劝服,她对那女子的害怕,是来自骨子里的,有一部分原因是跟那女子的交易,另一部分原因,则是二十年前的事。 他们那三个身影不能离开未央殿半步,所以舒墨湘亲自走上前去询问。 谁知,那女子见到舒墨湘上前,她却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似乎是害怕舒墨湘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这让舒墨湘极轻地蹙眉疑惑了,既然她是鲛族,那舒墨湘身上的鳞力,对她来说反而有益处才是,为何还会抵触呢? “你害怕什么?”舒墨湘开门见山地问,“对你来说,这鳞片,你认得吧!”那女子见舒墨湘停下脚步,也就站稳,盯着她的那鳞片看,又看向她的袖子里的夜明鲛珠,右手放在左边胸前,弯腰行礼道:“这是我族之礼,你既然为鲛族帝姬之养女,那也算是半个鲛族之人,是鲛族的公主,理应向你行礼。” 她起身后,望着舒墨湘,继续道:“其实你完全不用被卷进来,只可惜你天赋异禀,虽然不知你是如何得到鳞力,还是我族鲛圣的鳞力,连鲛珠也是。我叫海姗,二十年前阴差阳错来到人族之地,还遇到了先皇后墨染。” 舒墨湘安静地听着她诉说,“二十年前,鲛族遇到百年之劫。鲛族死伤惨重,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人族之地,本想回去鲛绡宫,却发现鲛族帝姬为了拯救鲛族,直接下了结界,我无法回去。随后我听闻鲛族帝姬也在人族之地逗留,而我的鳞力逐渐消失,便侥幸一番去找鲛族帝姬寻求帮助。” 闻后,或许是跟鲛族帝姬濂珠有关,冰枝的恐惧感消失了一半,缓缓走到舒墨湘身边。 “当时我被皇城的气息所吸引,靠着所剩无几的鳞力撑到了皇城,却发现那股气息并不是鲛族帝姬发出来的,而是墨家!”海姗回忆着当年的事,“我站在宫门前,感受到紫气对我有帮助,便偷偷潜进来,怎料被子琴看到了,还变成了你们口中的闹鬼。” 听到这,舒墨湘恍然大悟,原来当年的闹鬼之事是这样来的。但是转头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事后再次出现闹鬼之事,这又作何解释? “在那之后,先皇后墨染找到了我,她是墨家嫡女,又是陛下的爱妻,未央殿自然就变成我最好的藏身地方,作为交换,我要帮她查出两位先皇的真实死因,并且在她百年后也要留在宫里保护她的子女。”她看了舒墨湘的鳞片,叹息道,“可惜好景不长,我发现后宫竟然有邪魅灵的气息在,而且还包围了整个皇宫。我都还要倚靠未央殿而活,不可能是邪魅灵的对手,就在这时,鲛族帝姬出现了。她渡了我一些鳞力,还说她会以人族的身份在这里生活。” 舒墨湘沉默,她想到了当初她的母妃为了断掉敌人对鲛族帝姬的念想,安顿好鲛族之后,直接假死,还顺势嫁给了静亲王宇文冢。 如果不是巫族大祭司宓洛出手,加上舒墨湘自身就有鳞力,可以戴着那生命之鳞,散发的鳞力一下子保护了整个王府,说不定濂珠就像海姗那样了。 她不禁唏嘘,同样是离开鲛族,在人族之地生活,俩人却是天差地别,海姗还要同子琴交易,才能完全保住自己。 “所以你要与子琴交易生命,就是为了能保住自身所剩无几的鳞力吗?”舒墨湘问,“可你有了我母妃渡你的一些鳞力,还有紫气和墨家之力共同护你啊!” 海姗却淡然一笑,“如果是纯正的墨家气息,那我就不会如此苦恼了。我住进未央殿后,发现两位先皇的死都是与邪魅灵有关,他们的灵魂都被邪魅灵所侵蚀,因是非正常去世,他们的魂魄成为了邪魅灵的傀儡,试图在宫里作恶,而他们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我。也就是我身后的这两个人。” 说罢,她指了指身后的两个身影,继续道,“刚开始我还是能以人形直接出现在你们面前,口味我为了制服他们,花了不少鳞力,渐渐地,我只能以这种方式出现了。而子时是阴气最重的时候,也是他们最强大的时候,我不得不现身牵制他们,也因此被子琴和二皇子发现了。” 听到这里后,舒墨湘恍然大悟,原来当初宇文轩是这样看到的,当时还小,他就以为他们是鬼魂了。 “可惜后来宫里出现了他国细作,是邪魅灵在幕后操控的,闹鬼之事再次被挑起,刚巧先皇后的身子又有不适,子琴对先皇后墨染很忠心,便暗查此事,替她分优。”海姗见舒墨湘沉着脸,但她更在意那鳞片,“我便趁机与子琴做交易,只要她肯把生命给我,那我就把一切都告诉她,并且向她保证先皇后的子女平安。” 这里舒墨湘就不理解了,眉头微蹙,问:“为什么你要子琴的生命?什么叫纯正的墨家之力,我堂姨母不是墨家嫡女吗?这儿还有皇族的紫气呢!” 海姗的脸色有些虚弱,她一直在极力地牵制先皇的两个魂魄,连人形都无法幻化:“紫气是不假,至于墨家之力嘛,先皇后墨染并非墨家骨血,只是墨家的养女,所以,即便她是墨家嫡女,她的气息也没有你生母墨芳香的浓厚。” 什么?这个消息让舒墨湘最震惊,她完全没有想过墨染竟然不是墨家所出,这比别的消息还要令人吃惊啊! 这样一来,她与宇文家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了! 见到舒墨湘那目瞪口呆的模样,海姗就猜到她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即便如此,先皇后对你这个外甥女还是很疼爱的,她才是真正的博爱,真正有母仪天下之风。”海姗是打心里地佩服,“对后宫其他妃嫔所出的子女都能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不独子其子,还把后宫整理得井然有序,即便最后是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第101章 舒相思失踪之谜 舒墨湘有些迷糊,她不明白海姗的意思,墨家的气息是有目共睹的,她那样的身子,只在墨家住了不到一个月,就痊愈了。 墨家是个独立存在的个体,人族却能流传千年,还有着特别的力量,虽非皇族,地位却是皇族都不敢撼动的。 历朝历代,墨家都是皇族最想结为姻亲的家族,可墨家一直都不参与世间之事,就连眴朝,也没能迎娶墨家的姑娘。 对比那为了巩固自己在人族地位的阴阳家和花家,墨家算是最坚持本心的,也是最有远见的。因此如今墨家的力量比巫族一脉的阴阳家还要强,就连花家也比不上。 而先皇后墨染,是第一个与人族皇室结亲的墨家嫡女,又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所以未央殿的力量是宫里最为强大的地方。 这也是海姗要与墨染做交易的原因,她需要未央殿来维持自身的鳞力。 可她却说未央殿的墨家气息并非纯正的,难不成未央殿并非墨家的缘故,才没有纯正的气息? “未央殿是皇宫又不是墨家,怎么可能会有纯正的墨家气息!”舒墨湘这个说法让自己信服,可谁知海姗的意思并非这个。 海姗摇头反驳道:“非也,你舒家并非墨家却有着纯正的墨家之力,只因你的生母墨芳香是墨家嫡女。” 她的脸色有些虚弱,一直在极力地牵制先皇的两个魂魄,连人形都无法幻化,语气有些虚弱地解释:“未央殿的紫气是不假,至于墨家之力嘛,先皇后墨染并非墨家的骨血,只是墨家养女,所以,即便她的身份是墨家嫡女,但她的气息也并非纯正的墨家之力,也没有你生母墨芳香的浓厚。” 什么?这个消息让舒墨湘最震惊,她完全没有想过墨染竟然不是墨家所出,这比知道她的巫族圣女的消息还要令人吃惊啊! 可是,即便是没有血缘关系,墨染也从未亏待过舒墨湘,甚至把舒墨湘视如己出,还事事把墨家之事放在第一……她真的不相信墨染并非墨家之女啊! 她转头一想,这样一来,她与宇文家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了! 见到舒墨湘那目瞪口呆的模样,海姗就猜到她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即便如此,先皇后对你这个外甥女还是很疼爱的,她才是真正的博爱,真正有母仪天下之风。”海姗是打心里地佩服,“对后宫其他妃嫔所出的子女都能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不独子其子,还把后宫整理得井然有序,即便最后是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舒墨湘听到海姗对墨染的评价如此高,即便她殡天多年,后宫依旧有她的影子在,如今后宫又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及墨染的十分之一,皇上即便再宠爱阴碧落,也不及当年对墨染的万分之一,可想而知,墨染对众人的震撼是有多大了。 听到这些话后,舒墨湘的心很乱。本来她是想问出个所以然来,没想到秘密又增加了一个。 “那我大姐姐的事,又是怎么一回事,明日就是朝贺了,他国来朝,场面十分盛大,也十分危险!”舒墨湘转移问题,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比较好,“难不成二十年前鲛族发生的事,跟明日的朝贺有关?不然为何你跟我母妃都同时来到人族之地,还是与宇文家有关!” 说罢,舒墨湘看到海姗身上的鳞力不强,这二十年来还一直在牵制两个邪魅灵的傀儡——先皇的魂魄。 她想到自己身上也有不少的鳞力,说不定能像二十年前的母妃那样,渡她一些鳞力,还能维持她的身体。 刚有这个念头,海姗就像看穿她的心似的,直接打断了,冷言:“你就不用想着渡我鳞力了。” 舒墨湘蹙眉,不解地问:“为什么?当年母妃不就是这样帮你的吗?不然你又怎么可能牵制得了他们?” 海姗有些虚弱解释:“你本就不是鲛族,身上有鳞力就已经很怪异了。而且你不懂如何使用鳞力,加上你身上并不是只有鳞力,还有巫族的巫术,还有……” 她这话同样跟子琴一样,说到后面就不说了,惹得舒墨湘心痒。“还有什么?”舒墨湘不想等,她直接问。 海姗看了眼后面的一直在发抖的子琴,无奈地摇摇头,道:“沧海岛你去过了,那个人,你应该还记得吧!” 见舒墨湘点点头,她继续说:“先皇的事应该也是他跟你说的吧,不然你才过及笄,不可能知道这么多宫里的秘密,这些说不定你连父亲都不知道。可他却有些事仍旧没有跟你说,天机不可泄露,你只能自己去寻找答案,不能一直等着别人的回答。” 舒墨湘愣了下,她回想起自己似乎的确是一直都在问别人问题,一直在从别人嘴里找到想要的答案,从紫嫣那件事开始就一直如此。 “至于你大姐姐的失踪,并非偶然。”海姗回答她刚才问的第一个问题,“十年前你失踪,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就是不让你阻止这次朝贺。可阴差阳错,你还是回来了,还提前破坏了他们的计划,这次算是舒家跟他们结下了梁子。” 说到这里,舒墨湘又迷糊了,“我什么时候提前破坏了他们的计划?我还不知道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啊!” 海姗叹了口气,继续道:“年前你不是在稻圣庙收服了几个人吗?还救了皇城一回。之后天州先后的两次疫症,也都是你出手相助,大凉才得以继续繁荣!有些你也都猜得七七八八了,传国玉玺!” 最后的四个字让舒墨湘瞬间警惕起来,传国玉玺跟沧海岛有关,也跟鲛族帝姬有些渊源,如果他们的目的是为了传国玉玺,那大凉怕是不保了! “那跟我大姐姐有何关系?他们的目标一直都是我才对吧!”舒墨湘咽了咽口水,问。 闻后,海姗嘴角上扬,“你不会是忘了在沧海岛听到的话了吧!邪魅灵在皇城出没,可他们不能直接出现,因为惧怕你身上的力量,所以你觉得他们会直接来找你吗?怕是连靠近都不能够吧。” 舒墨湘恍然大悟,这就是舒相思失踪之谜吗?这么说的话,还是她害了舒相思! 当初她设计把舒墨湘赶出舒家,一方面是把不必要的人转移出去,另一方面是让他们以为她们两姐妹依旧不和,防止打草惊蛇。 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 在找到舒相思的下落之前,舒家的卧底暂时不能动了,不然舒相思怕是有危险。 “你虽是多重身份,也有不少的力量,有遗传到墨家之力,也有不知从何而来的鳞力,还有巫族的巫术,甚至还有轻微的灵力。”海姗摆动了鱼尾,将身后的两个魂魄逼退到后面,“但是你的气息很杂,如果要对付邪魅灵,现在的你还不是对手!这也是沧海岛时,他不告诉你某些事的原因之一。” 这些话无疑是对舒墨湘能力的肯定,但也是之后把她推向深渊的导火线。 “所以朝贺时,舒家卧底跟金国细作会有什么举动?眴朝后人是否也跟邪魅灵进行了交易?大漠跟金国之间的纷争,会在这时爆发吗?”舒墨湘听到海姗的话后,更加担心,尤其是后半句,“这一切应该都是邪魅灵先挑起的吧,不然平静了几百年的人族,又怎么会突然出现战争?” 海姗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说:“舒相思的失踪还有另一层原因,虽然她有阴家的血脉,但她也只是阴家的棋子罢了。阴家的狼子野心,你也见识过了。自从舒相思在年祭上输给你之后,她就注定会此一劫。不过,你还是要小心身边的人,她们可不一定是你的战友。” 舒墨湘沉默,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些话,但是她仍旧觉得,这一切都是邪魅灵惹出来的,如果没有邪魅灵的存在,那这一切都不会出现! 因此,她的心关注的依旧是——“如果要对付邪魅灵,现在的你还不是对手!” “邪魅灵的存在是一定的,你也被想着把邪魅灵消灭而作出任性的事。”海姗再次看穿她的心,用教导的语气道,“当初你执意要去沧海,强行把自己身上的伤用鳞力治好,才导致你的身体如此虚弱。但也是你太年轻,没有做到警惕,在舒家被人有机可乘才导致的。接下来你要面对的考验不简单,如果再想之前那样行事,别说大凉和舒家,就连你在身边的人也救不了!” 这语气让舒墨湘下意识地紧张,给她感觉就像是被长辈训斥一样。而且她还是鲛族,散发出的气场就跟静亲王妃类似,真是不得不让她害怕。 不过,她也不是不听劝的人,自从沧海岛之后,她就变得更加稳重了。正如舒怀柔说的,从江南回来后,她跟她们的差别变得更加大,也不像是十五岁的女子该有的状态。 从恢复雪媃郡主身份的那一刻开始,她是舒墨湘、是宇文雪姬、是鲛族之人、是巫族圣女、更是“千妤”,却唯独不是自己!她也没想过为自己而活了。 第102章 朝贺之日纷争起 舒墨湘只想知道自己该如何对付邪魅灵!她有个大胆的想法,自己既然集了这么多的力量,如果把那些力量都放大的话,总能抵抗邪魅灵的。 可是,她不理解,邪魅灵的举动是意欲何为? 他们非人族,却还要卷进人族之事,还与传国玉玺扯上关系。长生之说都是从人族嘴里传出来的,毕竟人族的寿命是六族之中最短的。 可邪魅灵不管怎么说也第属于灵族,六族之中又是以灵族为上,到底是什么导致邪魅灵有如此之举? “邪魅灵的存在是一定的,你也别想着要把邪魅灵消灭而作出任性的事。”海姗再次看穿她的心,一针见血,用教导的语气道,“当初你执意要去沧海,强行把自己身上的伤用鳞力治好,才导致你的身体如此虚弱。但也是你太年轻,没有做到警惕,在舒家被人有机可乘才导致的。接下来你要面对的考验不简单,如果再想之前那样行事,别说大凉和舒家,就连你在身边的人也救不了!” 这语气让舒墨湘下意识地紧张,给她感觉就像是被长辈训斥一样。而且她还是鲛族,散发出的气场就跟静亲王妃类似,真是不得不让她害怕。 她从小就因调皮而被静亲王妃训斥,所以行事也不会随心所欲,只不过沧海岛这次,她非要如此不可,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更不可能等她身子好了再行动。 不过,她也不是不听劝的人,自从沧海岛之后,她就变得更加稳重了。正如舒怀柔说的,从江南回来后,她跟她们的差别变得更加大,也不像是十五岁的女子该有的状态。 从恢复雪媃郡主身份的那一刻开始,她是舒墨湘、是宇文雪姬、是鲛族之人、是巫族圣女、更是“千妤”,多重身份却唯独不是自己!她也没想过可以为自己而活。 “自从那件事之后,我也知道了很多。”舒墨湘长叹一声,“我不会让自己陷入不必要的危险,但我也不是那种遇到事情就逃跑的人。大丈夫有所不为,而有所必为。宓大娘在我降世那日就说,我是拯救大凉的关键,对此事,我必然是不能逃离的。堂姨母都能为了后宫安宁而牺牲自己,我又有何不可!” 海姗看傻眼了,她从舒墨湘身上看到了当年墨染的影子,也看到了另一个熟人!是那个人给墨染出计谋,才会有丧仪的出现。 可不久后,那个人就突然销声匿迹了。 不过,当年那名神秘的女子倒是留下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海姗把这句话记到现在——“已有之事,后必再有,以行之事,后必再行!” 如果不是因为舒墨湘的年纪摆在这,海姗还真的会把舒墨湘认错成那名女子,毕竟她身上也有鲛族的生命之鳞,还有鲛圣的夜明鲛珠,就连那世间仅有两支的樱花步摇,也在那女子头上! 她没有的,或许就是现在舒墨湘手上的玉镯子和腰间挂着的香囊球了。 不过当年海姗也没有看到那神秘女子的样貌,因为她也一直都是轻纱遮面,从未把面纱摘下来。 “既然你都能把这些事跟我说了,那你为何还要阻止子琴,你要阻止子琴说的是什么话?”舒墨湘打破沉默,再问,“我大姐姐,真的跟朝贺无关吗,背后阴家的阴谋又是什么?谋反?与眴朝后人联手的谋反,又真的行得通吗?” 子琴听到舒墨湘提起她,她抛弃了心中的恐惧感,连忙上前,走在舒墨湘身后,颤巍巍道:“其实……当年皇后娘娘之死,只是个局……” 这话惊到了舒墨湘跟冰枝,她们都没想到子琴竟然隐瞒了整件事里最重要的部分! 还未等子琴说完,海姗突然伸出右手,用鳞力扼制住子琴的咽喉,将她原地举起,狠狠地往远处一扔,子琴感受到了久违的疼痛感。 自从成了冤魂,她已经没有了触觉。除了玄冥,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看不到她也触摸不到她,茫茫世间只有她一人。 “你干什么?”舒墨湘被海姗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还让冰枝过去扶起肉身是紫嫣的子琴,恼怒问,“所以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根本就不是子琴要对我的话。当年我堂姨母的死果然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说罢,她想到当年墨染似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般地安排身后事,还给她们准备了礼品,等及笄礼上再相赠。随后墨染又命人在未央殿旁建造凤栖宫,留给宫外的舒墨湘。 这一切的背后,果然还是跟她有关!舒墨湘总觉得长辈们似乎都知道很多不一样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几乎都跟她密不可分,但偏偏他们又都隐瞒自己,可自己又避免不了与这些秘密接触,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越查下去,就越是对自我感到怀疑。 这明明就是对她的考验,是她的劫难啊!可身边却总是出现很多替她化险为夷的人。对啊,她何德何能拥有这些地位和权势,又何德何能让大家都出手帮她! 海姗却一改适才的虚弱,表情变得冷漠,冷淡道:“文德皇后的死因的确与你有关,但这些都需要你自己去解决,子琴的出现不过是为了让你知道更多线索罢了。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机,不然沧海岛的时候,你得知的就不止那些了。” 这就让舒墨湘感到迷惑了,要她去查又不能告诉她更多的线索,有的人不想让她接触这些事,可偏偏她又逃离不了。这样本身就是个矛盾! “子琴还有另一个作用就是留在你身边给你治疗身子,也算是一命换一命了!” 海姗的话对舒墨湘来说有些残忍,怎么就突然变成了一命换一命,即便当初是先皇后墨染对她有恩,也不干她舒墨湘的事啊! “如果你觉得这样的话就残忍,那你最好现在就放弃继续查下去的念头,这不是你一个娇生惯养的郡主所能承受的。如果你不想受到心灵的创伤,那就远离,也不要有什么巾帼之风的做法。接受不了残忍的事实,就没有资格背负如此大的使命!”海姗话里有话,她散发出来的冷漠让舒墨湘的心不禁颤抖,明明是炎热的六月,整个人却像浸泡在冰水。 冰枝慌忙跑过去帮子琴把脉,确认紫嫣的身子无碍之后,便扶起子琴走向舒墨湘。冰枝见到海姗的模样,虽然内心也被她的气场所震慑,但她的印象中好像遇到过这样的人! “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冰枝扛着无法行动的子琴,走到舒墨湘身边,双眸盯着海姗,质问,“虽然你很虚弱,但你的鳞力应该不止这些吧!不然你是不可能动得了附在紫嫣身上的子琴。” 舒墨湘没有阻止冰枝的质问,她知道冰枝的分寸,很早就开始觉得冰枝并不是寻常的孤儿,不过冰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也就不再多问罢了。 如果,到了某一天,冰枝想找回自己的生父生母,那她也是会尽全力去帮她寻找。不过她等了十年,都没有等来这一天,渐渐地,自己也忘记了这事。 “这个回答可以是肯定,也可以是否定。如果你的内心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那我的回答就不会有任何意义。”海姗淡然一笑,笑容特别浅,浅到或许只有她自己才感觉到。 听到这个回答,冰枝便没有追问下去的欲望。 “朝贺之日的纷争,如今已经开始了。”海姗转移话题,道,“这次见面的时间够多了,等你醒来之后,面对的就是纷争。你们都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一切可以说都跟你有密切关系,当然,也可以说都与你无关,不然当年你就不会有几日是完全没有踪迹的失踪!” 此刻的海姗一点都不像鳞力即将耗尽的模样,对此,舒墨湘感到惊讶,若海姗痊愈的话,那她身上的鳞力到底有多少?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海姗没有原本的鳞力,却还能牵制两位先皇的傀儡魂魄了! 由此,舒墨湘更惊讶这生命之鳞的力量有多强大!生命之鳞是鲛族帝姬的鳞片,还汇聚了她所有的鳞力,而鲛族帝姬又是整个鲛族中最强的,连海姗上岸后都要找鲛族帝姬求助,可见鲛族帝姬的力量! 她这时才懂,当初宓大娘说这生命之鳞的重要性。若让有心之人夺走了,就不仅仅是人族之灾了! 想到这里,她开始后怕。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以行之事后必再行!”海姗见舒墨湘有些发抖的身子,便说出这句记了很久的话,她是想试探对方,“这话你还记得吗?” 舒墨湘听到这话,不由地瞪大眼眸,看着海姗。她怎么可能不记得这句话,这可是玄冥见到她的时候,跟她说的话,她做梦还梦到过呢! 随后,她不禁蹙眉,海姗又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她也见过玄冥了? 见舒墨湘的反应,海姗的嘴角微微上扬,继续道:“这是一位故人跟我说的话,也是她让我来皇城找先皇后墨染的。” 第103章 后宫禁地迷雾重 鲛族的鳞力是舒墨湘一直都不知道的,她只是体内有些鳞力,可却不是她与生俱来的。所以她对鳞力这个力量是保持着好奇的心态。 但是,经此次与海姗交谈,她是真的感受到人族的渺小和无力! 海姗的鳞力大不如前,若不是倚靠未央殿存活,或许她早就以半人半鱼的怪物现身了,再被别人发现她的话,那她就真的成为了后宫众人口中说的“鬼”了。 可这件事,她们几个都明白,实际上的鬼就是那两位先皇的傀儡魂魄。 若不是先皇后墨染跟海姗进行交易,让她留在未央殿,但必须要保证后宫的安宁,她也不可能独自牵制他们。 这时,舒墨湘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海姗没有原本的鳞力,却还能牵制两位先皇的傀儡魂魄了! 由此可见,凌驾于海姗之上的生命之鳞,力量有多强大! 生命之鳞是鲛族帝姬的鳞片,还汇聚了她所有的鳞力,而鲛族帝姬又是整个鲛族中最强的,连海姗上岸后都要找鲛族帝姬求助,可见鲛族帝姬的力量! 她这时才终于懂,当初宓大娘说这生命之鳞的重要性。若让有心之人夺走了,就不仅仅是人族之灾了! 想到这里,她开始后怕。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以行之事后必再行!”海姗见舒墨湘有些发抖的身子,极轻地蹙眉,脱口而出这句记了很久的话,她想试探对方,“这话你还记得吗?” 舒墨湘听到这话,不由地瞪大眼眸,看着海姗。她怎么可能不记得这句话,这可是玄冥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跟她说的话,她做梦还梦到过呢! 随后,她不禁蹙眉,海姗又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她也见过玄冥了? 见舒墨湘的反应,海姗的嘴角微微上扬,继续道:“这是一位故人跟我说的话,也是她让我来皇城找先皇后墨染的。” 舒墨湘在内心琢磨,二十年前海姗就见过玄冥了?可是为什么玄冥要海姗来找先皇后墨染,还是说玄冥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又或者,玄冥跟墨染的死有关…… 海姗嘴角一直微微扬起,似乎她早就预料到舒墨湘的反应。 “你是如何与那故人相遇的?”舒墨湘直接问,“子琴害怕的人应该是你身后的那两个,但她更怕你,因为你身上的力量有一部分是靠子琴的寿命而维持下去的!” 子琴听到这句话,连忙上前,可身体被海姗伤害过,暂时用不了力气,靠在冰枝身上借力,踉踉跄跄地跑来。 “郡主……”子琴跌跌撞撞地来到舒墨湘身边,幸好冰枝一直扶着她,不然就是在地上爬行过来了,“我们这次逗留的时间很长,这对我们都不利,还是赶紧回去吧!明日的朝贺,玄冥大人已有安排了。” 连冰枝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次的时间的确比上次的长,都快过了一个时辰。她们还要带舒怀柔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郡主根本不用留在这里这么久。”冰枝轻声埋怨道,“现在好了,等会我们肯定又像上次那样,晕在地上,被宫人们看到后,又不知道作何解释了!” 子琴现在也没有力气跟冰枝争论,也有愧疚之心。她上紫嫣身,就是为了告诉舒墨湘,她身边有不能信任的人,宫里也不太平,需要提防。 另一方面就是要告诉舒墨湘最重要的事——是关于十年前先皇后墨染真正死因的线索。这件事只有四个人知道,墨染本人、子琴、海姗,还有一个是她口中的故人! 这也是海姗要子琴的生命原因之一。 如果海姗是要维持自己的鳞力,那大可跟宫里的静亲王妃见面,与同族人相处,也一样能产生出一种力量,不一定要人的生命! 她这样做,就是不让子琴把这个秘密说出去,否则她们设的局就前功尽弃了! “你要注意你的措辞,你的主人是文德皇后墨染,更不要意气用事,导致无法挽回的错误,届时,就不是以命抵债了!”海姗没有理会她们的对话,却再次扼制住子琴的咽喉,将子琴移到自己身边,朝舒墨湘笑道,“这个人,我先借走,等朝贺结束,我自会把她送回去。”如此之举,更让舒墨湘对她们两个感到深深地怀疑,具体来说,加上玄冥!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正准备说话时,身上再次发出强烈的光,这一次比上次的还更加亮,周围的迷雾愈来愈浓。 冰枝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但她想不起来是什么东西,好像是十年前她就遇到过。她本想跟舒墨湘说这件事,当她一转头,却见舒墨湘站得不稳。 她见状,慌忙上前搀扶,随后就轮到她四肢无力,要不是她硬撑着,就比舒墨湘还先倒下了。 倒下前,冰枝顺势抬眸往向海姗。只见海姗扬起意味深长的微笑,在失去意识前,听到海姗得意的话:“不愧是你啊,到现在还这么忠心。不过,如果要以命换命,你愿意替你的主人牺牲吗?” 眼前的黑暗随着话音的落下而增多,当她醒来的时候,就是躺在自己的牙**了。不过这次,她们都不惊讶。 舒墨湘的神识回来后,已经是午时了,本来还说要去慈寿宫请安,谁知再次变成由她们来玉妃宫探望她。 “二姐姐你醒了!”最先传入她耳朵的是舒怀柔惊喜的声音,顺着声音扭头过去,映入眼眸的是舒怀柔一脸的担忧,“我把荷包拿了就赶过来,一来就看到你昏倒了。公孙太医说你是身子刚好,又开始舟车劳顿,才会昏倒的。幸好你没有大碍,不然我可就成了罪人了……” 见到舒怀柔都要哭出来了,舒墨湘连忙轻声安慰。没说几句,太皇太后等人也担忧地走进来,同样像上次那样,你一言我一句地关切慰问。 只是她又想起子琴的话,她们都叮嘱她要小心身边的人,一时间她已经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战友了。 位高权重时,谁都会关切,一朝落魄,才能发现谁才是真心的。 这次跟上次一样,太上皇后站在她们最后,远处见到舒墨湘以无大碍后,向太皇太后等人福了福,就转身离去了。 对于舒墨湘来说,虽然是郡主,但她却是个小透明,都听过她的名号,却因静亲王爷的缘故,基本是没见过她本人。 这跟太上皇后的情况很像,虽然太上皇后是她的皇祖母,但她也从未真正跟太上皇后相处过,连她的家族都不知道,此举仿佛像外人对静亲王妃那样。 舒墨湘倒是对太上皇后好奇过,不过以前静亲王爷宇文冢却闭口不说。 “夏儿给长辈请安,太皇太后金安,皇太后慈安,王妃娘娘懿安。”舒怀柔见她们都进来,便赶紧上前跪下行大礼,仪态透露出端庄,“夏儿见过伯母大人。” 但是太皇太后她们没有理会舒怀柔,径直走向舒墨湘床边。墨芳香不想让舒怀柔太过难堪,便叫她起来,让她站在一旁歇息,理由是刚才她一直在照顾舒墨湘。 “公孙太医呢?凤儿醒了,她却不在。”太皇太后坐在舒墨湘身旁,语气有些恼怒,“凤儿,你不是说你的身子已经好了吗?怎么如今又晕倒了,还晕在了未央殿前。那儿自从你堂姨母薨逝后,就被你堂姨父陛下封锁起来了,谁也不能靠近那。虽然你的凤栖宫在未央殿旁,但也有一段距离,你倒好,直接倒在未央殿了!” 对于舒墨湘而言,她可没有真正的晕倒,她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跟别人谈论另一些事情。但是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她就是身子不适导致的昏迷。 “未央殿为何会成为宫中禁地?”舒墨湘胆怯怯地问。她真的是有恃无恐,这问题连凤仪公主都不敢问,她却直接说出来,还是跟太皇太后等人说的。 刚才还一直在训斥她的太皇太后花茉莉突然沉默,回答这个问题的是皇太后舒香,笑骂道:“你可真是大胆,连你凤仪表姐和轩表哥都没敢过问未央殿之事,在后宫,这就是禁忌。” 其实,就算他们不说,她也知道未央殿发生了何等怪事,但她不知道别人知不知道此事,她担心的是,如果堂姨父陛下是因为十年前堂姨母的真正死因才封了未央殿的,那子琴一直想说又不敢说的秘密,说不定堂姨父陛下也知道! 说不定,他们还知道海姗的事,毕竟他可是一国之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何况此事还是在人族之地发生的,更是不得隐瞒他! “这会不会是跟当年的后宫闹鬼之事有关?”舒墨湘咽了咽口水,她害怕长辈们会因此生气,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而堂姨母又与堂姨父鹣鲽情深,她的去世对堂姨父陛下是一个打击,才要封了未央殿。” 说完,她默默看向一旁安静的静亲王妃濂珠和墨芳香。 这话虽是问她们,但更像是自圆其说。或许是她内心也不希望别人对未央殿感兴趣,邪魅灵之事,她不能牵扯到其他人! 第104章 祸不单行空穴风 对于未央殿之事,大家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当年闹鬼之事,她们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真相?只不过墨家嫡女墨染的死,她们也是完全没有料到的! 大祭司当年说过,此事必须隐瞒真相,就连墨染的真正死因也必须隐瞒,一来这是皇室之事,二来此事与两位先皇之死有牵扯,三来皇室要给墨家一个交代,更重要是,这事还与几大家族有关,也是一切的开端…… 如果是平常的墨芳香和濂珠,早就对舒墨湘进行训斥,可这一次她们却异常沉默。 其实,就算他们不说,舒墨湘也知道未央殿发生了何等怪事,毕竟多次都是发生在未央殿外,而且还遇到了海姗和两位先皇的傀儡魂魄! 但她不知道别人知不知道此事,她担心的是,如果堂姨父陛下是因为十年前堂姨母的真正死因才封了未央殿的,那子琴一直想说又不敢说的秘密,说不定堂姨父陛下也知道! 看中众人那一脸的不淡定,说不定她们也知道海姗的事,毕竟她们都不是寻常人家。一个是巫族一脉的花家,一个是墨家嫡女,一个是鲛族帝姬,还有一个是舒家的女儿。 而宇文冧更是一国之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何况此事还是在人族之地发生的,更是不得隐瞒他! “这会不会是跟当年的后宫闹鬼之事有关?”舒墨湘不自觉地脱口而出这话,瞬间她咽了咽口水,害怕长辈们会因此生气,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在堂姨母去世前,是她一直对后宫闹鬼之事彻查的,听说有个宫女还目睹了那鬼,就在未央殿!而堂姨母又与堂姨父鹣鲽情深,她的去世对堂姨父陛下是一个打击,才要封了未央殿。” 说完,她默默看向一旁安静的静亲王妃濂珠和墨芳香。 这话虽是问她们,但更像是自圆其说。或许是她内心也不希望别人对未央殿感兴趣,邪魅灵之事,她不能牵扯到其他人! 不过以她现在的能力,要把她牵扯进去,又不把真相告诉她,这对她来说真的是一种折磨! 她们等人已经看出了端倪,早就知道了舒墨湘并不是那些随便找个借口就能糊弄过去的孩子,况且此事的确跟她有关,即便她们再隐瞒,也不见得对她是一种保护。 “其实……”皇太后舒香刚想说话,却被太皇太后花茉莉打断。 “你才刚醒,就先好好休息吧。明日就是朝贺,今晚会是个不眠之夜。” 说罢,太皇太后看向花茉莉瞥了眼站在一旁的舒怀柔,只简单说了几句家常话,就起身把其他长辈也都带走,离开之前,还特意再次叮嘱舒墨湘要好好休息,注意身子。 待她们几位长辈离开后,舒怀柔坐在舒墨湘床边照顾。而舒墨湘却沉浸在适才的事上面,没有在意舒怀柔递来的一杯茶饮,很自觉地伸手去接,谁知那杯子装的竟是滚烫的热茶,瞬时间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啊!”舒墨湘吹了吹烫到的手,那茶杯直接摔在地上,碎了。 舒怀柔见状,慌忙道歉,递给她一个药膏,替她涂抹烫红的皮肤:“二姐姐你没事吧,赶紧涂一些紫金膏。都怪我没注意这茶的温度,二姐姐才刚醒来,肯定还未回过神来的,还好这紫金膏我随身携带,以防万一,如今还真派上用场了。” 舒墨湘嗅到这紫金膏有股香味,跟之前的紫金丸有些相似,但又略有不同。不过对于味道,还是交给天赋异禀的冰枝来处理比较适合。 舒怀柔确认她没有大碍后,便弯下腰去收拾破碎的杯子。舒墨湘见状,开口阻止了她的举动,淡淡地唤来几名宫女收拾,“你别动,这杯子与舒家的有些不同,碎掉之后不能直接用手去捡,不然会受伤的。” 话音落定,只见门外走进来一名二等宫女,手上端着铜制的镊子和铜制的圆盘,很娴熟地收拾地上的碎杯子。 接着就又走来另一名二等宫女拿着扫帚和簸箕,仔细清扫几次,确认没事后,向舒墨湘福了福,便离开了。 舒怀柔见状,不禁感叹,宫里跟舒家还真是很不一样。舒家已经是士族第一大家了,她也是舒家的三房嫡女,但在那两名宫女面前,她竟然有种不如她们的感觉。 果然,宫里的人就是不一样!舒墨湘见她愣住,以为她是在懊恼自己的行为,便宽慰几句:“这些事你就不用做了,交给熟悉的人做就是了。毕竟你是我带进来的,刚才长辈们见着了你也没说什么,算是默许你进宫了。” 舒怀柔听了她这话,心里才没这么紧张,脸上露出浅笑,感叹道:“果然宫里头的就是不一样,即便是舒家的用具也比不上,连宫女都比舒家的丫头好。适才进来打扫的宫女虽然是二等宫女,但她们身上却有股淡淡的香味,看来连宫女用的香料都是上层的!” 听了这话,舒墨湘的眉头不禁一蹙,宫女一直都不能随意使用香料的。有些贵人担心宫女会不安分,学外头那些勾栏瓦舍之媚态来勾引上位,也担心他们会在香料上做手脚,对贵人们不利,所以对宫女的要求是极为严谨的! 尤其是慈寿宫、慈安宫、慈宁宫这些宫室,也包括她的凤栖宫和玉妃宫这两个宫室,能进这里的宫女都是经过历练选出来的,看得更重。 “两个宫女都有香味吗?”舒墨湘疑问,想确认一下是否属实。她的牙床与那两名宫女有些距离,加上她只嗅到了紫金膏的香味,便没有在意宫女身上的香味。 舒怀柔点点头,“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刚好嗅到了,也不知是哪里的香味,闻所未闻,但那味道并不廉价,比舒家和文艺学府的还要与众不同。” 闻后,舒墨湘的脑海努力地回忆起适才那两位宫女的样貌,其中有一位跟上次提醒她去给太皇太后请安的宫女有些相像,不过上次那个是一等宫女,这次是二等宫女,衣着怎么也不一样! 上次她就觉得那宫女有蹊跷,只是她很少回来这住,才没有想起这事,加上还有别的更重要的麻烦要她解决。 “二姐姐,二姐姐……”舒怀柔见舒墨湘眼神呆滞,担心她是身体不适导致的,便朝她喊了几声,关心道,“你怎么了?自从你回来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还经常晕倒昏迷,身上还突然受了伤,是身子哪里不舒服吗?” 兹事体大,这件事舒墨湘不想牵扯到其他人,便随便打发几句:“我的身子没什么大碍,至于受到的伤,很快就好了。只是我的身份与常人有些不同,所以才给你们一种我很神秘的感觉罢了。” 舒怀柔听她说话的语气,以为她是不信任自己,担心她是不想搭理自己,便着急地表忠心:“虽然二姐姐磨难多,但幸好福大命大,虽然失踪了,但成了郡主,也算是锦衣玉食过了十年。大姐姐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她争强好胜,还经常对二姐姐出言不逊,要不是二姐姐大度,不跟她计较,她的下场怕不是赶出舒家这么简单了。” 这话说完后,舒墨湘的脸色一沉,她最听不得就是在背后嚼舌根,还是说自家姐妹的坏话。 她一直沉默,没有回应舒怀柔的话,反而还在这话中找到让她怀疑的点。舒怀柔是怎么知道她的身子不适是因为受了伤? 而且她对舒相思的态度还真是明眼人都知道的恨,到底是为什么,她们两姊妹之间有什么仇恨,在她回到舒家之后,只要两个人一碰面就立马争吵个不停! 就在这时,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声音,说着一句话: ——“要小心身边的人!” 伴随着话语声在她的脑子里出现的是一阵强烈的“嗡嗡”声,她只感受到脑袋疼痛,迫使她对前一句话遗忘。 随之出现的又是另一句话,可这次却像是直接与她隔空对话:“已有之事后必再有,以行之事后必再行。木之折也必通蠹,墙之坏也必通隙,凡事都有原因。你心中的疑问是否已经达到了巅峰?那就回到事件的开端,寻找真相吧!” 舒怀柔见舒墨湘在牙**疼痛地抱着脑袋嘶吼,内心惊慌不已,她不知该如何做,只好在一旁宽慰舒墨湘,可见她愈来愈痛,心里也愈来愈慌乱。 就在这时,冰枝醒来,连忙跑来找舒墨湘,刚到她的寝宫门口,就见到舒墨湘那痛苦的模样,嘴里还呢喃着什么你是谁之类的话。 冰枝见状,在门口就叫宫女去把公孙巧请来,接着又走进去,把舒怀柔支开。因为她担心舒墨湘会说出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让舒怀柔听见,那她们筹谋已久的计划就泡汤了。 公孙巧来玉妃宫还需一段时间,这期间必须要稳定舒墨湘的状况,于是冰枝拿出之前宓大娘给的梦灵膏来,抹了一些在舒墨湘的太阳穴和人中穴上,好让她安静下来。 舒怀柔站在一旁见到冰枝那不慌不忙地处理事情,内心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第105章 传国玉玺的秘密 在舒墨湘脑海里响起的声音很熟悉,就跟她曾经出现在梦里的那个一样,可那个梦,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事情就不再简单,而她所有的经历,也都是被人安排的,包括她的降世,还有大祭司说的那个预言! 自从她恢复了舒家大小姐的身份,被重新赋予“千妤”这个名字时,她内心的疑惑早就比米缸的米粒还要多,也不再是她自己了。 这个声音再次在她脑海里响起时,她并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强烈的疼痛感觉,现在的她异常难受,脑海里不断地涌出像她又不属于她的场景。 “你还记得传国玉玺吗?”那声音一直在她的脑海里说出,“传国玉玺可不是人族所有,这可是拥有无限力量的宝藏!” 舒墨湘捂着脑袋,头特别痛,脑海里闪现出沧海岛的场景,紧接着就是出现一个陌生的背影。 “你可知这一切的目的?传国玉玺一旦现世,那世间便无安宁!直到获得传国玉玺的人出现。得传国玉玺者可为皇,同时也会失去一件重要的东西。” 那声音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舒怀柔见舒墨湘在牙**疼痛地抱着脑袋嘶吼,内心惊慌不已,她不知该如何做,只好在一旁宽慰舒墨湘,可见她愈来愈痛,心里也愈来愈慌乱。 她想靠近舒墨湘却又不敢过去,只好在原地徘徊,却听到舒墨湘在胡说些什么话。 就在这时,冰枝醒来,连忙跑来找舒墨湘,刚到她的寝宫门口,就见到舒墨湘那痛苦的模样,嘴里还呢喃着什么你是谁之类的话。 冰枝见状,站在门口时就挥手叫端着凉水盆出来的宫女赶紧去把公孙巧请来,还吩咐不许传出去,接着又走进去,把舒怀柔支开。 因为她担心舒墨湘会说出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让舒怀柔听见,那她们筹谋已久的计划就泡汤了。 紫嫣又被子琴上了身,耗费自身不少的元气,如今还在昏睡中。子琴也不知怎么样了,被海姗那狠狠地遏制了咽喉,之前还帮助舒墨湘治愈身子,损了不少的阴气。 让她最不明白的是,子琴到底要说的是什么,海姗又为何不给她说出来? 现在舒墨湘又突然头痛发作,公孙巧来玉妃宫还需一段时间,这期间必须要稳定舒墨湘的状况! 冰枝想到什么似的,过去拿来之前宓大娘给的梦灵膏来,抹了一些在舒墨湘的太阳穴和人中穴上,好让她安静下来。 不一会儿,舒墨湘在梦灵膏的作用下,昏睡了过去。冰枝见舒墨湘安静下来,便继续替她揉一揉脑袋的穴位,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站在一旁的舒怀柔见到冰枝那不慌不忙地处理事情,内心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这味道很特别,是什么香?”舒怀柔微微蠕动了嘴唇,说出的话也不是她的心里话。 冰枝一边替昏睡的舒墨湘按摩,一边恭敬回答:“这是大祭司专门给郡主调配的香膏,郡主睡得不好,这香味儿是樱花的味道。只要打开盖子,香味就能充斥着整个寝宫,涂抹一些就能快速使人入睡。奴婢会随身携带一盒,以备不时之需。” 舒怀柔沉默,她突然发现冰枝的不同之处,之前还未发觉冰枝是如此能干的,不愧是从宫里来的女子。 她从小就很羡慕住在宫里头的女子,就连宫女也比外头的姑娘要有仪态,何况宫里什么没有,在宫里有什么是没见过的! 不知过了多久,有宫女进来通报公孙太医来了,才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公孙巧在一名二等宫女的带领下走进来,瞥了眼舒怀柔,便叫大家都出去,她要给舒墨湘把脉。 与此同时,圣殿。 殿内富丽堂皇又充满神秘感,明明是大白天,里面还点燃了许多一直不熄灭的蜡烛,把整个大殿都照射得比外头还亮。 一位衣着神秘的人坐在正座中央,右下边站着的是巫族大祭司,站在大殿之下的是舒家成和宇文轩。 “看来她是时候苏醒了!”那神秘人淡淡地说着,似乎他早就预料到,更像是他来操控的。宇文轩蹙着眉问:“母后的事,真的跟她有关吗?当年她还不过是两三岁的孩子,就连我母后的模样,她也没见过几次啊!” 这不是宇文轩第一次来这里,但他也不知道这上面坐着的人是什么人,也不知是男还是女。 他每次都是穿着玄色的服饰,而模样从未露过,就连声音也带着很重的杂音。当他说完话之后,还有很重的回音。 舒家成看了眼不安的宇文轩,沉默了一会。面对这些问题,他是知情的,但他不知该如何去跟他们解释,所以选择沉默。 “二殿下,你要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是大凉的皇子,该担心的是大凉的国事,而不是儿女私情。”大祭司宓洛严肃地对宇文轩说,“距离朝贺大典还不到十个时辰,他们可是早就行动了,要不是年前有郡主在稻圣庙收服了魏芢等人,大凉怕是在年祭就被他们有机可乘了。” 一提到这件事,舒家成就握紧拳头,因为从那次开始,她就已经不可能独善其身了! 当初他来到舒家,就是为了能暗中保护她,本以为她的失踪会是一件好事,谁知遇到了静亲王夫妇,最后更是入了宇文家族谱。 也幸好她这十年来都被静亲王府保护得很好,没有在外人面前展露,也算是平安快乐地长大。不过该来的还是会来,她最后还是回到了舒家! “宫里的细作,有下落了吗?”舒家成故意转移话题,他不想说跟千妤有关的事,“明日金国和大漠的使臣都会在大典上出现,这次的大殿比以往的还要盛大,毕竟还有邪魅灵和玄冥的参与!” 宇文轩听到细作二字,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据探子们的汇报,那人经常出入在大哥的宫里……还在现场找到了大哥这位大皇子的信物……” 舒家成听到了跟大皇子宇文轴有关,瞳孔不禁逐渐放大。他是知道这宫里肯定有不简单的人在背后,但没想到竟然是跟大皇子有关,更重要是,大皇子宇文轴一直都是舒家仕巴结的对象! 如果探子说的是真的,那这件事跟舒家仕也脱不开干系,也就是说,背后的还是跟阴家有关! “传国玉玺之事,你可知道?”那神秘人突然开口,说着看似不相干的话,“那传国玉玺可不仅仅是人族想得到的。” 俩人相望一眼,又看向座上的神秘人,内心共同想道,传国玉玺的传说一直都记载在史书上,连野史也记载不少,可一直都是人族的渴望,怎么变成了不止是人族想得到的? “你们只知得传国玉玺者可为皇,殊不知,传国玉玺还有着实现人心中所欲的能力。”大祭司宓洛知道座上之人想说什么,便开口跟他们解释,“传国玉玺的秘密,你们又知道多少?不过如今怕是瞒不住了。” 宇文轩身为皇子,舒家成身为臣子,俩人的身份特殊,自然是不能在私下提起传国玉玺之事,这是逾矩,是谋朝篡位的想法! “这儿是皇宫,父皇身子还算硬朗,也未曾立下太子,我们在此谈传国玉玺之事,分明就是有谋反之心。若让有心人说出去,即便你是巫族大祭司,也不会完全信任了!”宇文轩打断大祭司宓洛的话。 他从来没有争夺皇位的想法,有时间在这里谋算人心,不如出宫微服私访,造福百姓才是他要做的事,也是他母后希望他能做到的事。 虽然宇文轩发出狠厉的话,但大祭司宓洛却只浅笑一声,根本不以为意,笑道:“什么是谋反?你洁身自好不代表别人也会循规蹈矩,如果你的心真的够定,你又怎会害怕传国玉玺的力量?” 她见宇文轩一时语塞,便继续戳心一说,“传国玉玺的秘密,也决定着你大凉的国运。试想一下,如果他人获得传国玉玺,你觉得大凉还能保得住吗?你父皇的身子真的能继续硬朗下去吗?” 这事连舒墨湘都很清楚后果,他们一个备受瞩目的太子人选,一个有宰相之风的臣子,又怎么可能想不到这背后,只不过是被宗教礼法的条条框框约束了。 “传国玉玺的秘密是什么?”舒家成从大祭司宓洛的眼神中看到了舒墨湘的影子,开门见山问,“这跟大凉有什么关系,跟千妤又有什么关系?” 宇文轩听到了千妤的名字,震惊地看向舒家成,见他们俩对视,又看向宓洛。 只见宓洛浅笑道:“传国玉玺的来历,你们可知道?” “传国玉玺是颛朝的玉玺,颛朝是周朝后的朝代,也是第一个封建皇朝。因为在此之前的萸朝、顺朝和周朝,都是奴隶制的。但是,自从颛朝灭亡后,传国玉玺也跟着消失不见。不过,也流传着一个传言:传国玉玺拥有长生之力,为人族之皇。”宇文轩把他所知的都说出来,谁知等待他的回答却震惊了他! 大祭司宓洛淡淡道:“其实颛朝的玉玺是由世间难得的材料作出的——传说,那是天上的星星打造而成,所以拥有实现人们心中所想的力量!” 天上的星星?这个回答他是接受不了的,这太胡扯了! 第106章 玄冥于朝贺现身 传国玉玺的来历非同一般,在千年的岁月中,也早就失去了它原本的名号,但它的魅力一直都在,这就是为什么传国玉玺虽记载在史册上,却不允许他人随意提起的原因。 不管是谁,只要手拿传国玉玺,那他就是天命所归,而当朝皇帝,则变成了名不正言不顺的窃国贼! 因此,历朝历代的掌权者,对传国玉玺的心可谓是又敬又畏。 虽然这传国玉玺已经销声匿迹千年,但每朝皇帝都无不希望能得到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是颛朝的玉玺,颛朝是周朝后的朝代,也是第一个封建皇朝。因为在此之前的萸朝、顺朝和周朝,都是奴隶制的。但是,自从颛朝灭亡后,传国玉玺也跟着消失不见。不过,也流传着一个传言:传国玉玺拥有长生之力,为人族之皇。”宇文轩把他所知的都说出来,谁知等待他的回答却震惊了他! 宇文轩早在年幼时,就听过传国玉玺的名号,也在史书上看过。 他虽没有争权夺位之心,但自己的心一直都是大凉的,他热爱自己的国和家,更不希望战争发生,因为那样只会涂炭生灵。 大祭司宓洛淡淡道:“其实颛朝的玉玺是由世间难得的材料作出的——传说,那是天上的星星打造而成,所以拥有实现人们心中所想的力量!” 天上的星星?这个回答他是接受不了的,这太胡扯了! “传闻,在周朝时,某一日,天空突然发出一声巨响,随后地面震动不已,大家都跑过去看,出现在地上的是一块巨大的玉石,而这颗玉石是从天上坠落下来的。而在此前,这玉石一直在空中划过多次,出现在大部分人眼中。”大祭司见宇文轩那惊恐的表情,不禁笑道,“后来这块玉石被人当作贡品进贡给周朝的天子。不久后,怪事就发生了,因为那块玉石并不是寻常人间物,因为它能实现人的心中欲望。” 大祭司宓洛的话让宇文轩再次吃惊,他不禁猜测,那传国玉玺是用这来历不明的玉石所打造的? 只听大祭司宓洛继续娓娓道来,“后来周朝内乱,乱世之中,诸侯对这玉石都产生兴趣,因为他们都听说了这玉石的神秘力量,他们野心勃勃,都想自己坐上周天子的位置。最后只有嬴姓,高阳氏的贵族平定了战乱,还自称皇帝,开启了中央集权制。他的功绩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后面这些,宇文轩都知道,太傅上堂时讲过,他也熟知历朝历代的更替。可当大祭司宓洛说这些的时候,他发现舒家成一直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还略有异常。 他本想去问舒家成怎么了,却被大祭司宓洛打断,继续说:“颛朝的开国君主,他夺得了那块神秘的玉石,确立了自己的政权后,还用那块玉石打造成一枚玉玺,是作为君主继承的证物,只有拥有传国玉玺的人,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从此,就有了传国玉玺的称号。” 听了这话后,宇文轩像是打开了自己的眼界,甚至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跟那些后世的传言想的一样,都是认为颛朝能平定战乱,站在巅峰,还推行出一系列的治国之策,都是得益于周朝王室那神秘玉石的力量。 “可你刚才还说,这传国玉玺能实现得了人的心中所欲,同时也会让许愿者失去某些东西,那颛朝开国之君失去了什么?”宇文轩蹙眉疑问。 他等着大祭司宓洛的话,谁知回答他的却是站在他身旁的舒家成。 舒家成语气低沉,似乎是藏着很浓重的悲伤,“他得到了江山,却从未立过皇后,他失去的是一生挚爱。” 宇文轩狐疑地望向舒家成,这语气很轻,轻得就像一股白烟般缥缈。不知为何,他看着眼前的舒家成,瞳孔似乎映出了颛朝开国之君那苍凉的背影,内心狠狠地颤抖一下,就像要蹦出来似的。 大祭司宓洛见状,担心被看出端倪,便轻咳几声,语气强硬地转移话题:“与其关心已经逝去的历史人物,不如想想未来即将发生的麻烦该如何解决。现在已经快申时了,明日的朝贺,还有一位故人要来,可要好生接待才是。” 被宓洛那一句话就拉回来,俩人相视一眼,眼神里担心的都是同一件事! 自从千渊进入舒家,以舒家成为名,他就开始成为了宇文轩的伴读,舒家的儿子一直都是宇文家的皇子们的伴读。 舒信这位当朝宰相,年少时就是当今陛下宇文冧的伴读,二人算是从小的玩伴,感情深厚。一人为君,一人为臣,二人共同治理大凉。 大凉的君主和宰相都是秉承着“在其位司其职”的信念,这也是为什么大凉能繁荣五百年的原因之一。可惜,大凉以往盛世渐渐落幕,大凉也迎来了建朝以来最大的困难,明日的朝贺,正是导火线! “明日的朝贺尤为特殊,鲛族和巫族之人都不得出现。如果邪魅灵现身,那就是人族之灾了。”大祭司宓洛浅笑,那笑容似乎是看透了一切,“届时,就需要郡主出面,在暗中解决他们了。因为郡主得到了鲛族的认可,身为人族却拥有强大的鳞力,而他们的目标有一部分是在郡主身上,这件事的责任也自然而然地落在她身上。” ——何况她还是巫族圣女转世,虽然只是三魂七魄中的一魄,但这也是她的劫难,只有她自己闯过去了,才能真正恢复身份。 不过这句话宓洛并没有说出来,她只是在心里默念,毕竟这儿还有并不是完全知情的人在。 没聊多久,舒家成二人就离开了圣殿。他们本想在回去的途中去看看舒墨湘,但是想到宫里还有细作在,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自从他们从沧海岛离开,三人的见面机会就少了,尤其是后来她还住进了墨家,那儿跟皇宫一样森严,并不是谁都能进进出出的,即便是里头的丫鬟也不能随意走出墨家家门。 所以,就算舒家成是她的兄长,也很少能跟她见面,更别提像小时候那样整天腻在一起了。 酉时四刻,玉妃宫。 当舒墨湘睁眼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这时刚好是她要去给长辈们请安的时刻,不过自从上午又晕倒在未央殿前,她的晨昏定省就被免了。 她缓缓起身,看到冰枝趴在身旁眯着眼,又回想起白天那会子发生的事,心里多多少少也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脑海里凭空出现的那个声音就是她久违的梦里的声音,跟玄冥脱不开干系! 舒墨湘沉思着,她昏睡期间并没有见到子琴,反而是做了跟以往一样的梦,梦里一直出现那句话:“已有之事后必再有,以行之事后必再行!” 那梦里面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她分不清是男是女,但她的内心一直都认识这位眼前人。这背影告诉她,朝贺当日就是她的第一个战场,玄冥会现身在朝贺,因为她还不懂如何使用体内的力量! 她伸手去拂了拂冰枝的发梢,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看似不靠谱的姑娘,每次都能在关键时刻解决问题。 就在这时,一股苦涩的味道飘入她的鼻尖,她顺着味道飘来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又是紫嫣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药走了进来。 “你醒得刚刚好,不用把药再次翻煮了,可以直接喝了。”紫嫣端着药走到舒墨湘跟前,坐在床沿边,舀了一匙羹的药,先在嘴边吹一吹,再给舒墨湘喂药。 舒墨湘很自然地微微张口饮了一勺的苦药,就见到门口走来却没有进来的舒怀柔。 “你怎么来了?”她忍着药的苦涩,朝门口那问舒怀柔,“天色黑了,你还是快进来吧。” 舒怀柔愣了下,这一次进宫算是开了眼界,看到了很多以前在自家院子里没有看到的事,也明白了为什么很多人家都想把女儿送进宫,至少在她的意识里是这样认为的! 她站在门口不肯进去,是因为她看到了紫嫣的处理能力。当紫嫣醒来后,就是直接打点一切,跟冰枝一同照顾舒墨湘。 可紫嫣本就是一个青楼女子,在舒墨湘身边待了不过才半年,她表现出来的比舒怀柔本人还像大家闺秀。 “二姐姐,我可以待在你身边伺候你吗?”舒怀柔走到舒墨湘跟前,想也没想过,就直接把这句话说了出来,语气还夹杂着卑微,“我想留在二姐姐身边学习怎么当个大家闺秀,为舒家名誉而做事。” 舒墨湘听到这话后,差点被药呛到,不停地咳嗽。就连紫嫣也被惊到了,差点连药都端不稳,烫到舒墨湘就惨了。 紫嫣见状,连忙把手上的半碗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便上前拍了拍舒墨湘的背部,对舒怀柔没声好气地说:“郡主在喝药的时候,就不要在一旁说着奇怪的话,你可是舒家的四小姐,还是嫡出,又怎么能用这样的语气说这些话,还给郡主呛到了。” 第107章 朝贺大典半年节 在舒怀柔眼中,如今的紫嫣就像大家闺秀,都是得益于舒墨湘这位郡主,还是从静亲王府出来的郡主,这可比别的妃子生的公主还要尊贵啊! 紫嫣本就是一个青楼女子,在舒墨湘身边待了不过才半年,她如今表现出来的比舒怀柔本人还像大家闺秀。 这也是她一直以来都想得到的,她进文艺学府的目的也是这个。 舒怀柔的母亲云氏一族看似风光,但云氏一族早就没落了,要不是云芷一家嫁入舒家,与舒家联姻,有舒家当作靠山,云氏一族才回光返照。 她虽是舒家的三房嫡女,但她的母族却并不风光。她从小就被她的母亲云芷培养,要她当个真正的大家闺秀,还要她嫁入皇族,以此来振兴他们一家。 毕竟舒家的大房是与墨家联姻,二房是与阴阳家之一的阳家联姻,四房又是卫氏一族的郡主。 虽然卫氏一族也不受重视,但在云氏一族没落之后崛起,而四房的卫鸳又是郡主之名,每一个身份都比她尊贵。 在舒家的十年来,都一直被舒相思这个庶女打压,早就在心中积下怨恨。 本以为她会没有出头天,谁知舒家的大小姐回来了,还把舒相思那房人惩治,她的锋芒也逐渐露出来了。 所以在她的心里认为,只要有舒墨湘在,她就一定会有出头天。何况舒墨湘还是宇文家的郡主,而舒墨湘又对自家姐妹很好,跟舒相思完全不一样。 她不允许任何人阻止她嫁入皇族! “二姐姐,我可以待在你身边伺候你吗?”舒怀柔走到舒墨湘跟前,想也没想过,就直接把这句话说了出来,语气还夹杂着卑微,“我想留在二姐姐身边学习怎么当个大家闺秀,为舒家名誉而做事。” 舒墨湘听到这话后,差点被药呛到,不停地咳嗽。就连紫嫣也被惊到了,差点连药都端不稳,烫到舒墨湘就惨了。 这话也惊到了刚睡醒的冰枝,睡眼惺忪的冰枝听到这句话后,睡意顿时全无。又见到舒墨湘呛到不停地咳嗽,慌忙过去拍了拍她的后背。 紫嫣见状,连忙把手上的半碗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也跟着上前拍了拍舒墨湘的背部,半响后,对舒怀柔没声好气地说:“郡主在喝药的时候,就不要在一旁说着奇怪的话,你可是舒家的四小姐,还是嫡出,又怎么能用这样的语气说这些话,还给郡主呛到了。” 这时,舒怀柔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 其实她也不想说这些话,但她真的迫不得已,她也是身不由己的人。舒墨湘的一生,才是她最渴望的。 舒墨湘从一出生就备受瞩目,万千宠爱于一身。失踪前,她只是个舒家的大小姐,却被皇后娘娘喜爱,破例在未央殿旁建立一座宫室给她,还取名为凤栖宫。与凤仪公主的凤仪宫只一字之差,寓意可想而知。 不过宇文凤仪只是这位公主的乳名,公主的真名外人并不知道,知因为她住凤仪宫,所以大家都唤她的封号——凤仪公主。 后来舒墨湘失踪,连陛下都不惜为她花费国库去寻她,此等宠爱,无人能及!即便是失踪了,她也依旧活跃在众人的口中。 十年后,她有幸回归舒家,一开始说她的养父母是商户,可那又怎么样呢?她总归是舒家嫡女,这一切是不会改变的。 回来之后,她的风光更胜从前,还屡次立功,让众人对她刮目相看,连宫里的皇子都对她甚是好奇。 没想到事后她竟然还是郡主之身!她的养父母并非商户,而是静亲王爷和王妃,还入了宇文家的族谱,有自己的宫室——玉妃宫! 更重要的是,她并非静亲王爷亲生,更是成为了皇子们的求亲对象。不管是名声还是才气,都是贤内助的典范! “四妹妹,你说什么傻话呢!”舒墨湘缓了缓,语气有些无奈,“你我本是姐妹,哪里说伺候这些胡话,何况就算你愿意,叔母也不会同意的。” 舒怀柔也知道自己失言,但这也是她心中所想的。她并不是真的想像个丫头一样伺候舒墨湘,而是想留在宫里学习如何当个大家闺秀。 宫里头嬷嬷们的教育,比外头的还要严厉,更多人追捧。不然文艺学府也不会说不招皇室女子入学,毕竟皇族女子根本就不需要去文艺学府学习,也不需要文艺学府县主之名。舒怀柔更甚,她在花朝节的时候,就看得出那群皇子对舒墨湘的态度,那时候舒墨湘还不是郡主,就已经得到他们的青睐。 如今她还是郡主,皇位争夺又在暗地汹涌,舒墨湘的身份就对他们最有利的!连他看她的眼神都跟别人不一样,可想而知身份是有多重要了! 冰枝见舒怀柔一直沉默,似乎有难言之隐,便看了眼牙**的舒墨湘,又朝舒怀柔道:“郡主问你话呢,怎么心不在焉的呢?” 舒墨湘也摇摇头,不知道该她发生了什么事,这次进宫也怪怪的,心事重重似的。 没过多久,舒怀柔就回到自己的寝宫,她什么也没说,就是脸色不对劲,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晚。 晚上,紫嫣和冰枝在宫里伺候舒墨湘就寝。 冰枝替舒墨湘卸妆,紫嫣在一旁燃香,把舒墨湘明日要穿的衣裳放在香上薰,又把晚上助眠的香点燃,让舒墨湘好入眠。 “小姐,你说四小姐今日说的什么话呢,问她原因又闭口不提,整天都心不在焉似的。”冰枝拿着木梳一边替舒墨湘梳头,一边问。 紫嫣点燃熏香后,端到舒墨湘的梳妆台上,也道:“这次她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到现在也一直在说二小姐的不是,还特别想进宫。我猜她想留在小姐身边,应该是想留在宫里,心里似乎有什么在盘算似的。” 舒墨湘也觉得奇怪,舒怀柔像有什么心事,但她没有其余心思关心她们这些姐妹,明日的朝贺才是她目前要解决的事! 国事与家事,国在前,家在后,不管怎么都是要先解决朝贺的麻烦。至于家里姊妹的心思,要确保舒家平安后,才去与姊妹们谈心。 关键是,子琴她们都在叮嘱,要她小心身边的人,可她身边这么多人进进出出,她要警惕谁呢? “我们目前的关键是朝贺,玄冥会在朝贺出现,大典在辰时开始,那时候是守卫最森严,也是最多人的时候,邪魅灵可能会在这时候出手。可惜我们还不知道玄冥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又没办法与玄冥见面,只能让紫阳在私下暗查了。”舒墨湘先吩咐紫嫣她们一些事,“如今我们在宫里,就算查出了什么,也只能通过紫衣卫相告,还要小心宫里的细作。只要朝贺没事,那他们就无所遁形了!” 朝贺大典都在辰时举行的,皇城上下都焕然一新,不仅文武百官正装出席,就连外命妇和内命妇也要穿上礼服。街上的百姓也会穿上自己的新衣,场面盛大得仅次于新年。 所以,在大凉,朝贺也有别称——半年。 六月初一开始到六月十五,这半个月都像是过年一样,但因为不是一整年,刚好这一年过了一半,所以就叫半年节。 过节时,家家用红麴,米份做成半年丸,祀神祭祖后全家聚食,以祈求事事如意圆满。人们在六月初一这一天备些水饺、馒头、瓜果之类供晶为老天爷上供,祈求雨足年丰。是日中午,农村家家户户包饺子。从建朝以来开始,就延续至今。 只不过后来朝贺也定在了六月初一这一天,所以这一月算是双节临门了。在大凉,六月的地位仅次于正月。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要在年前就安排稻圣庙一事,谁知当时却被舒墨湘搅黄了他们的计划,如今就改成了朝贺,也是半年节来现身。 翌日一大早,舒怀柔在几名宫女的伺候下,换上了舒墨湘给她准备的衣裳,上面绣着大朵梅花,与平常相比,整个人都焕然一新了。 这衣裳是舒墨湘在答应带舒怀柔进宫之后,特意吩咐尚服局做的,还是连夜赶出来的。毕竟她在宫里头,不能丢了舒家的脸面。 所以,这也成为了舒怀柔第一件宫里尚服局做的衣裳。这一件可是比她在舒家定做的罗裙还要有价值,她异常珍惜这衣裳! “郡主对四小姐真好,还特意吩咐尚服局在两日内把礼服赶出来。郡主一直都是不喜麻烦的人,连她的穿的衣裳都是王妃娘娘亲手制成的,基本没有亲自找尚服局的人来。”在舒怀柔身边伺候她穿衣的二等宫女笑道。 舒怀柔听了后,有些愣住,内心暗喜,道:“二姐姐她以前真的没有去找尚服局的宫婢吗?” 那宫女语气轻声回答:“郡主的衣裳大多数都是王妃娘娘亲手做的,也有很多是其他贵人们赏赐的,尤其是太皇太后,就连陛下也赏赐过很多。那些赏赐的衣裳首饰都是六局二十四司的司级做的,她是基本没有自己亲自去找过尚工局。” 听了这话,舒怀柔更是羡慕舒墨湘的身份了! 第108章 半年节皇宫祭祀 翌日,寅时四刻,玉妃宫西侧偏殿。 这日是六月初一,是大凉朝新年之后最热闹的一日。家家户户一大早就起身梳洗打扮,准备出门看热闹——迎接他国来使。 自从舒相思被赶出舒家之后,舒怀柔在外人面前露脸的机会就多了,但还是没有达到她要的地步。 她深知舒墨湘是她上位的重要关键,而这次的朝贺还是所有皇亲国戚都要出席的,也是她“出风头”的最佳时机! 舒怀柔在几名宫女的伺候下,换上了舒墨湘给她准备的衣裳,上面绣着大朵梅花,与平常相比,整个人都焕然一新了。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换上与寻常不同的妆容,眉间还特意贴了梅花花钿,竟有些认不出自己的模样。 她的样貌并不出众,不是那种一眼就能让人记住的美貌,但她很聪明,她上妆的技术很高超,还懂得利用外物来装饰自己的脸蛋。 这一次她还换上了新的衣裳,这衣裳是舒墨湘在答应带舒怀柔进宫之后,特意吩咐尚服局做的,还是连夜赶出来的。 毕竟她在宫里头,不能丢了舒家和大凉的脸面。 所以,这也成为了舒怀柔第一件宫里尚服局做的衣裳。这一件可是比她在舒家定做的罗裙还要有价值,因为这料子是舒墨湘在重回舒家那日时,收到别的官夫人赠送的布匹作成的。 在大凉,每个人衣服的料子都有明确的规定,不同的品级所用的料子也不一样。 而舒怀柔是寻常的臣女,即便是舒家的女儿,她也不能穿下级官夫人料子作成的衣裳,除非是贵人们赏赐的,还是在重大场合下才能穿。 因此,她异常珍惜这衣裳! “郡主对四小姐真好,还特意吩咐尚服局在两日内把礼服赶出来。郡主一直都是不喜麻烦的人,连她的穿的衣裳都是王妃娘娘亲手制成的,基本没有亲自找尚服局的人来。”在舒怀柔身边伺候她穿衣的二等宫女笑道。 舒怀柔听了后,有些愣住,内心暗喜,道:“二姐姐她以前真的没有去找尚服局的宫婢吗?” 那宫女的手停住了一瞬,很快就继续替她穿衣,语气轻淡回答:“郡主的衣裳大多数都是王妃娘娘亲手做的,也有很多是其他贵人们赏赐的,尤其是太皇太后,就连陛下也赏赐过很多。那些赏赐的衣裳首饰都是六局二十四司的司级做的,她是基本没有自己亲自去找过尚工局。” 听了这话,舒怀柔就更加羡慕舒墨湘了!随后她又想了想,以舒墨湘的身份和地位,甚至是容貌和性格,谁不喜爱呢? 刚开始舒墨湘回到舒家时,舒相思还一直针对舒墨湘,可在年祭上,舒相思当众陷害舒墨湘的恶性被揭发,事后舒墨湘去劝说一番,还替她求了请,舒相思这么心狠手辣的人竟然收手了! 本来她还想在舒相思针对舒墨湘之时,特意站在舒墨湘身边,顺势而上。可这么心高气傲的舒相思竟然一下子就放下了,这是她无法相信的! 毕竟,她对舒相思的怨气不亚于舒相思对舒墨湘。而她还未完全放下对舒相思的怨恨,所以她是不相信舒相思真的会在年祭后就安分守己的! 但是最让舒怀柔佩服的仍然是舒墨湘的气度。 舒墨湘在经历真假大小姐一事后,还与绑架她的紫嫣相处甚欢,如今还多次在她面前挡危险。重回舒家后,舒相思和舒相玉就从未消停过,一直在明里暗里针对舒墨湘,还诬陷她的丫鬟偷东西,甚至在年祭上不顾脸面,直接陷害舒墨湘。 事后,舒墨湘却只字不提她受的委屈,还平心静气地跟她们分析舒家如今的局势,让她们把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都是自家姐妹,一荣俱荣。 不顾舒怀柔的确没有猜错,因为舒相思在不久前把舒墨湘打出重伤,也因如此,舒墨湘一开始就受的内伤,可以顺理成章地推到舒相思身上。 没想到舒墨湘受了如此大的伤,她还为了保全舒相思而直接把静亲王爷找来,冒着危险恢复身份,与王爷私下解决此事,把舒相思赶出舒家。 舒怀柔还真的是小看了这位舒家嫡女了! 她拥有的气度不亚于男子,能为了保全大局而牺牲自我,即便她的行事会加深她身子的伤,这才是在花朝节上众皇子口中的“巾帼女子”! 舒怀柔一想到这里,内心不禁失落了起来。 她羡慕舒墨湘的风光,也敬佩她的气度,甚至想成为这样的奇女子!因为这就是她从小的希望,也是穷尽一生要做的事,即使最后迫不得已不择手段! 回忆被一声呼唤打断。 “四小姐。”梳妆打扮好的舒怀柔听到呼唤声便走出去,出去一看,原来是紫嫣。 紫嫣听舒墨湘的吩咐,亲自带舒怀柔先去慈寿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再一同前往太徽宫。先举行半年节的祭祀,再去皇城最大的祭坛举行朝贺大典。 卯时,慈寿宫。 舒墨湘和舒怀柔一同走在路上,前面四个宫女手持宫灯引路,身后也跟着四名宫女,除了冰枝和紫嫣之外,一共有八位宫女跟随。 “多谢二姐姐替妹妹做的罗裙。”舒怀柔一边走一边感激道,“不过这料子是二品的官夫人所赠,妹妹只是没有品级的臣女,这怕是不合规矩吧……” 舒墨湘眼看着前方,缓缓走着,轻声道:“只说是我赏赐便是,何况有品级的官员命妇用的每一匹布都会有记录,包括赠送出去也会有明确的柬贴,就算是彻查也知道出处。” 二人没有再说什么,很快就到了慈寿宫,给太皇太后请安。 花茉莉见到摘多礼:“凤儿今日的起色不错,看来还是公孙太医的药管用,只一日就恢复了身子。” 她见舒墨湘坐下后,还特意吩咐宫女端来两碗杏仁酪,递给舒墨湘姊妹二人。 杏仁酪是宫里嫔妃爱吃的,也是后宫娘娘们能够青春永驻的秘笈之一,即便是宫女也只是见过没尝过。 舒怀柔早就听闻这杏仁酪的名声,这次要不是托舒墨湘的福,她想都不敢想。她受宠若惊,连忙起身行礼感谢。 “夏儿多谢太皇太后的赏赐,臣女内心感激不尽。”舒怀柔有些激动,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话,转身又给舒墨湘道谢,“夏儿也多谢二姐姐带妹妹进宫,才能有幸一品杏仁酪。” 舒墨湘看着此举,眉头极轻地蹙了下,内心有些不适,但现在不好说什么。 而花茉莉只淡淡瞥了眼,没有理会舒怀柔,抬头挥了挥,让她坐下并且别说话。 俩人吃完杏仁酪后,就前往太徽宫。辰时在太徽宫进行半年节的祭祀,跟年祭一样,宇文家的人都要去。 舒怀柔并非宇文家之人,所以只能同冰枝、紫嫣这些一等宫女站在一起观礼。 冰枝在祭祀前还特意叮嘱舒怀柔不要把今日这事说出去,毕竟她是舒家的女儿,与宫女们站在一起,传出去的话丢了舒家的脸面,也对她自身的名声不好。 可她的内心并不觉得不妥,反而还以此为荣。自从她这次跟着舒墨湘进宫,就觉得宫女也比大家的姑娘还要风光。就像舒家的丫鬟比外头那小门小户的姑娘还要像千金小姐。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半年节的祭祀及其盛大,舒家举行的仪式是完全比不上的,可事后的朝贺祭祀更是开了她的眼。 大家在祭祀结束后就各散各的,而她虽然站在宫女那边观礼,可怎么也不是宫女,所以事后宫女在收拾善后,场面有些混乱,她站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有些慌了神,不知所措。 她想过去找舒墨湘汇合,但她不知规矩,变成了乱闯出去离开,一个不留神地就撞到别人身上。 那体型是个男子! 舒怀柔有些恍惚地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她一直以来的都想见到的脸庞,也是她此次进宫最大的目的——大皇子宇文轴。 “大皇子……”她慌忙地从宇文轴的怀里抽出,脸颊泛起微红,行礼,柔声道,“媃忻鲁莽,不小心撞到大皇子,还请大皇子恕罪。” 宇文轴的眼眸落在她身上细细打量,看到她腰间挂着一个香囊球和一个荷包。他认出那香囊球是出自宫里的尚工局,但是更吸引他的是旁边的荷包。 那荷包的做法他之前见过,是在宇文轩身上见到的,跟宇文轩身上的牡丹香囊出自同一人之手。当时他觉得新鲜,便问宇文轩是谁做的。宇文轩告知,这香囊是舒墨湘所赠,里面放的是防虫辟邪的药材。 本来宇文轴对舒墨湘并没有什么想法,要不是她在天州的两次疫症中立了大功,这名号也不会传入他们耳中。 何况事后还得知这女子是静亲王府的郡主,又有万千宠爱于一身,甚至还有谣言说她的夫婿是下一任的皇帝。 如今宇文轴再次见到同样的手法作成的荷包,心里便猜是出自舒墨湘之手,试探性地问:“这个荷包你从哪里得来的?” 第109章 朝贺大典他国来 “大皇子……”她慌忙地从宇文轴的怀里抽出,脸颊泛起微红,行礼,柔声道,“媃忻鲁莽,不小心撞到大皇子,还请大皇子恕罪。” 行礼时,因为慌乱,舒怀柔的袖子上掉出一个荷包。她急急忙忙地把荷包捡起来挂在腰间。 宇文轴本想发火,但见到眼前的人衣着是二品官夫人的布料,举止又有些闪躲,眼神有些闪烁,便便忍住了心中的怒气。 他眼眸落在她身上细细打量,看到她腰间挂着一个香囊球和一个荷包。他认出那香囊球是出自宫里的尚工局,但是更吸引他的是旁边的荷包。 那荷包的做法他之前见过,是在宇文轩身上见到的,跟宇文轩身上的牡丹香囊出自同一人之手。 当时他觉得新鲜,便问宇文轩是谁做的。宇文轩告知,这香囊是舒墨湘所赠,里面放的是防虫辟邪的药材。 这下他对眼前的女子感到兴趣了。不是宫里人却能来观礼祭祀,年纪轻轻却身着二品官夫人料子的衣裳,身上还有一个舒墨湘所制的荷包。 他没猜错的话,眼前的女子应该是舒墨湘的姊妹,是舒家的女儿。 本来宇文轴对舒墨湘并没有什么想法,要不是她在天州的两次疫症中立了大功,这名号也不会传入他们耳中。 加上舒墨湘只一个臣女,却有先皇后赏赐的宫室,连名字都跟嫡公主的一样。 何况事后还得知这女子是静亲王府的郡主,又有万千宠爱于一身,甚至还有谣言说她的夫婿是下一任的皇帝。 舒墨湘虽不是公主却胜似公主,是皇城所有男子都想娶的贤妻。 有了这一层的关系,宇文轴也对她有些好奇了。 如今他再次见到同样的手法作成的荷包,心里便猜是出自舒墨湘之手,试探性地问:“这个荷包你从哪里得来的?” 舒怀柔面对这个问题有些唐突,只听他重新说:“你是舒家的女儿吧,这儿是半年节的祭祀,怎么来到这里了?” 听了这问题,舒怀柔笑道:“大皇子好眼力,我是雪媃郡主的四妹妹,是我二姐姐带我来的。适才一时慌乱,不小心撞到了大皇子,还望恕罪。” 宇文轴对这些话并不感兴趣,一心只想着那荷包的事,眼眸一直凝视着她腰间的梅花荷包。 舒怀柔也不是傻,她顺着宇文轴的眼神低头看去,知道他是看中了那荷包,便伸手把荷包扯下来,放在手掌上,递在他面前。 “大皇子刚才问的这个荷包,是我二姐姐所赠。”她也故意试探地道,“大皇子在宫里什么好物没见过,这不过是姑娘们的饰物,又哪里值得入大皇子的眼。” 宇文轴轻咳几声,还想跟她谈论,但这儿人多口杂的,他又是皇子,站在这儿说话不方便。 “我记得我们上次在花朝节见过一面,这荷包上绣的诗句,好像就是当时你飞花令时说的诗,你的二姐姐还真有你心呢。”宇文轴看到那荷包上的诗句就想起花朝节的事,脑海中就不自觉地浮现出舒墨湘的脸。 他本来打算让舒怀柔跟她去阑珊处,想着问一些关于舒墨湘的事,谁知还未开口就被一个温柔的声音打断。 “四妹妹。” 俩人一同顺着声音望过去,缓缓走来的是轻纱遮面的舒墨湘。 舒怀柔见状,看了眼凝视着舒墨湘的宇文轴,低下头,内心轻叹一声,轻轻行礼后,就走到舒墨湘身后。 舒墨湘走到二人面前,向大皇子宇文轴微微行礼后,道:“我四妹妹来这儿是得到了太皇太后的允许,若她做错了什么,还望大皇兄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个丫头计较。待会还要去祭坛举行朝贺大殿,有什么事就结束了再说吧。” 说完,她就拉着舒怀柔转身,准备离开。 没走几步,就被大皇子叫住了,走到她面前,打趣道:“雪儿妹妹请留步。妹妹是静亲王府的郡主,也是舒家的大小姐,那你的妹妹也自然是我的妹妹,我又怎么会跟自家妹妹计较。不过倒是对妹妹的荷包很感兴趣,尚工局的手艺大多数都不如妹妹的女红,轩儿他倒是也有幸得到妹妹的刺绣,不知何时有空也给大皇兄也绣一个?” 舒墨湘俩人相视一眼,又同时看了眼宇文轴。“大皇兄说笑了,你身上的香囊球就是大多数人都比不上的,说不定到时候还看不上妹妹的刺绣。”舒墨湘不知道对方的目的,荷包香囊这些物品在大凉都是属于定情信物,她可不想跟宇文轴扯上关系。 她虽然在宫里不怎么露脸,但还是对宫里的兄弟姊妹也略有耳闻。宇文轴身为大皇子,他的生母是四妃之一的胡淑妃。 大凉的后妃制度是沿袭了眴朝的制度,略有修改。 在大凉后宫妃嫔之中,后位只有一位,是皇后;妃位只有四个,称四妃。四妃分别是贵妃、淑妃、德妃、贤妃。淑妃的地位仅次于贵妃,贤妃之后就是嫔位。 嫔位一共有九名,分别是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接着就是世妇。 世妇有三个级别,分别是婕妤、美人和才人,剩下的都称为御妻。御妻也有不同的品级,宝林、御女和采女。 后位、妃位和嫔位都是只有一个,而世妇和御妻中的人数无定数。 大皇子宇文轴的生母胡淑妃一直都跟阴碧落不和,如今阴碧落被贬为嫔位,后宫就是胡淑妃的品级最高。 阴碧落没有子嗣,论生母,就是宇文轴的胡淑妃出身最高,加上前朝中支持宇文轴的官员也不少,皇位之争,他和宇文轩是避免不了纷争的。 舒墨湘一介女子不想卷入他们的是非之中,何况男女有别,即便宇文轴的生母是胡家的女儿,她也只是给长辈一个面子,谁知他倒得寸进尺了。 宇文轴听到舒墨湘的话,知道她是在婉拒,便把自家的母妃抬出来:“我记得妹妹舒家的季祖母是胡家的女儿,跟我母妃同宗。不管是宇文家还是舒家,我们也算是多了一层关系。妹妹应该不会拒绝大皇兄的请求。” 舒墨湘不想跟他周旋,随便打发几句,赶紧逃离这里。 “大皇兄言重了,妹妹哪敢拒绝,只是最近妹妹的身子不太舒服,太皇太后特意吩咐妹妹,不要太过劳累,叫妹妹把女红这些活儿都放下。”她也学他,把长辈们也抬出来。她可没时间跟他闲话下去,毕竟待会才是重头戏,“朝贺大典也快开始了,太皇太后还等着妹妹过去,他国使者都到祭坛了,大皇兄可别误了大事。” 说完,舒墨湘就拉着舒怀柔离开了。 走的时候,舒怀柔还有些不舍地看着宇文轴,这本来是个好机会,但是如今却不能够。不过她想到刚才宇文轴的表情,内心的希望再次燃起,她还有机会跟他接触。 在去祭坛的路上,舒怀柔心存疑虑地问舒墨湘,“二姐姐,你跟大皇子也属于兄妹,你为大哥哥也做了不少的绣品,大皇子也说连二皇子都有你绣的香囊,为何你要拒绝同为皇兄的大皇子?” 舒墨湘的举动太过明显,连旁人都看得出她不想跟大皇子宇文轴有过多的牵扯。 虽然说她跟宇文轴也是兄妹,但她跟皇室的兄弟姊妹都不算熟,加起来也没见过几次面,只是知道对方的名号罢了。是如今重回舒家后,她才有机会露面,跟他们相处,花朝节作飞花令。 可是,现在的她也不是以前那个不谙世事的丫头了,她知道自己的处境,也知道自己的使命,那些人对她来说,不过是过客罢了。 她可不想再跟皇室之人牵扯其他,尤其是跟皇权有关的人。何况她觉得宇文轴这次来者不善,突然说要她的绣品,以前还是她妹妹的时候,对她可是不闻不问的。 “皇室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不是单纯的皇权富贵,更多的还是人命有关。”舒墨湘看出舒怀柔的心思,语重心长道,“后宫之中波谲云诡,在这里都是谋算人心,想要安稳是不可能的。位高权重未必就能幸福一生,平淡度日也未必是不好,凡事都有代价的。” 这些话是舒墨湘的心里话,可惜现在的舒怀柔听不懂,她只看到了宫里的表面风光,还停留在这里的表面,根本就不认可舒墨湘的话,但她也不会正面反驳她。 “虽然太皇太后她们能护着你,可是大皇子的生母是胡淑妃,跟季祖母可是同宗,怎么也得看在长辈的面上,不能与大皇子过不去。”舒怀柔的表情露出一脸担忧地说。 舒墨湘看到舒怀柔的表情,就知道她并没有听进去这些话,也就没有欲望继续说下去了。 二人来到祭坛,此时距离朝贺大典还差一刻。女子不得出现在祭坛前,她们都跟着后宫嫔妃站在祭坛后的大殿。 大殿位于祭坛的最高处,站在门口就能看到整个祭坛,还能看到他国使者进城的盛大场面。 辰时已到,号角吹响,鼓声震天,金国使臣和大漠使臣都在大凉官员的带领下来到祭坛。而舒怀柔在舒墨湘的带领下,站在门口见到盛大的一面: 宫女簇拥下坐在步辇中的当今陛下,左侧三人前为典礼官,中为两国使臣,后为通译者。两国使臣诚挚谦恭、持重有礼,皇上宇文冧之态端肃平和、蔼然可亲,尽显我大朝之风。 第110章 玄冥现身谜语谶 舒怀柔的话也是她的心里话,比起那些波谲云诡,她更看重那外头没有的风光和权势。她看到舒墨湘连大皇子的请求都敢拒绝,也有些担心她的后果。 舒墨湘看到舒怀柔的表情,无奈地摇摇头,知道她并没有听进去这些话,也就没有欲望继续说下去了。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舒怀柔的心思,很多外人也同她一样,挤破头地往宫里去,无非都是为了平步青云。 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如果不是这些权势,她哪里能站在这里,还光明正大地拒绝大皇子?可同时也是因为这些权势地位,把她卷进这些斗争之中。 可以说是有利有弊吧。 她们没聊几句,就来到祭坛,此时距离朝贺大典还差一刻。女子不得出现在祭坛前,她们都跟着后宫嫔妃站在祭坛后的大殿。 女眷们在朝贺大典时都在大殿里头站着,内命妇和外命妇都可以出席,还要招待他国来的女眷。 舒怀柔不是命妇,但有舒墨湘在,所以她也可以进来大殿,只能站在最后,不能逾矩。对她而言,能站在这里就已经是恩赐了。 她不禁回想,以前她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东西,现在靠着舒墨湘都能轻松地一一得到。 “你就是静亲王府的雪儿姐姐?”她们才刚到这里,就有一个温柔的声音传到舒墨湘耳中。 舒墨湘顺着声音转头看过去,映入瞳孔的是一个肤若凝脂的姑娘。她看着眼前人有些眼熟,开口前脑海里迅速闪过很多个人脸,最后想到了,原来眼前的姑娘是二公主,乳名是宇文榛,是三皇子宇文辑的嫡亲妹妹。 宇文榛在三月降世,因出生时榛子树开满了花,由此得来的乳名。 “这是二公主。”舒墨湘向舒怀柔说,接着又朝宇文榛微笑道,“二公主,这是舒家的四女儿媃忻。” 舒怀柔见状,连忙向宇文榛行礼:“媃忻见过二公主。” 宇文榛看了眼舒怀柔,只点点头示意,就笑着走向舒墨湘身边,挽着她的手臂闲聊:“距离上次见雪儿姐姐还是一年前的事了,榛儿妹妹在宫里也对姐姐的风风雨雨略有耳闻,年祭那会子还真是惊心动魄。” 舒墨湘瞥了眼舒怀柔,用眼神示意她先过去她的位置站好。她们的位置也不一样,虽然说舒怀柔是站在最后,其实也是相当于站在宫女那头了。 见舒怀柔离开,宇文榛向舒怀柔的背影得意一下,继续跟舒墨湘说话:“年祭那会我就认出了那舒家大小姐就是雪儿姐姐,不过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打算,所以才隐瞒身份的,也就没有说出去。” 舒墨湘眉头微蹙,浅笑,笑的时候展现出一股忧郁,道:“在宫里的姊妹里,还是你懂我啊。我是舒家的女儿,身上流淌着舒家的血,所以那时候我才不把郡主的身份说出来,一来不想太突出,二来不想打草惊蛇,不然你那天也看不到那出好戏了。” 宇文榛拉着她走到大殿的正门外,四处瞅瞅,确认没人后,她褪去脸上的笑容,换成一脸担忧:“虽然我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但金国的细作一直都在,阴昭容她虽然被打入冷宫,但她并没有停止以前的计划,可惜大皇姐她不懂,还一直以为阴昭容是她的继母。” 舒墨湘听到这话,内心瞬间起了毛,警惕地把她拉到一旁,低声道:“这话你要小心,可不能到处乱说,不然对你们也有害。你替我在宫里暗查已经是被卷进来了,我不能让你招罪。” 话音刚落,她们就听到一声巨响。 大殿位于祭坛的最高处,站在门口的她们能看到整个祭坛,还能看到他国使者进城的盛大场面。 辰时已到,号角吹响,鼓声震天,金国使臣和大漠使臣都在大凉官员的带领下来到祭坛。而舒怀柔在舒墨湘的带领下,站在门口见到盛大的一面: 宫女簇拥下坐在步辇中的当今陛下,左侧三人前为典礼官,中为两国使臣,后为通译者。两国使臣诚挚谦恭、持重有礼,皇上宇文冧之态端肃平和、蔼然可亲,尽显我大朝之风。 她们看到不远处有一群人走来,仔细一看,是金国的女眷。 “听闻这次金国来朝也是把他们的公主找来与我朝和亲。”宇文榛看着前方,想到她三皇子宇文辑之前无意中说的话,“后宫的细作又还未解决,万一他们接着和亲的名义造反,那我们该怎么办?” 舒墨湘一边拉着宇文榛进去,一边低声说:“那细作一直潜伏在宫里却没有任何动静,想必是另有打算,或许这次金国来朝还有别的目的,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先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免得让长辈们担心。” 回去大殿后,舒墨湘和宇文榛站在自己的位置,看着大门缓缓打开,最先进来的是金国的宫女,两三个宫女后面走进来的是戴红色面纱的女子,看衣着应该就是那位和亲的公主。她进来后,用大凉的礼向太皇太后等人行礼,声音好听得像唱歌一样:“敏敏拜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妃、太皇太嫔。” 接着又向皇太后那一辈的长辈行大礼,最后是向宇文凤仪这同辈的作揖礼。 听到她行礼时说自己的名字,舒墨湘顿时愣住,她就是完颜敏敏?那个出现在神州名女册上的女子…… 她的脑海里出现神州名女册上的名字:完颜敏敏(六月廿四出世,莲儿),她刚好是排名第六。 神州名女册上的女子,就有两个是完颜氏的,是金国女子,而今两个都出现在皇城,还是朝贺之际,看来玄冥的出现果然是有预谋的! 舒墨湘不禁低下头,她的瞳孔瞬间放大——她右手上的玉镯子散发着微弱的红光。当她再次抬眸时,她已经身在一个空无旁人的大殿中! 她咽了咽口水,虽然她经常魂穿别处,但现在是在朝贺大典上,她可不能晕倒,这可是大凉皇室的脸面! 舒墨湘着急地揉了揉眼睛,周围的环境还是没有变,待她眨眼再睁眼,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玄冥。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以行之事后必再行。”那背影一出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舒墨湘见了后,在内心不禁暗骂一句:这么就没见,他怎么还是老样子,这么喜欢装神秘。 “每次现身你都说这句话,接着就会出现疫症。这次你来这儿,又是为了什么?”她撇了撇嘴,朝玄冥的后背问,“你突然出现,我不会在她们面前又晕倒了吧!现在可是朝贺大典,还有那金国的和亲公主在呢!” 话音刚落,只见他缓缓转过身来,一脸笑意地看着她:“放心,我不是子琴,你并没有晕倒,我的出现是迫不得已,也提前给你预兆了。” 说完,他的眼神落在她手上的玉镯子。 舒墨湘再次低头看着那发着亮光的玉镯子,接着立马抬头向玄冥问:“你这次又是怎么回事?每一次你的出现准没好事的,这次还费这么大劲。朝贺之中,邪魅灵真的会出现吗?” 玄冥笑道:“你还记得上元节那日的灯谜吗?” 听到他的话后,她的眼珠子不经意地向上看,当时她猜的几个谜底分别是:风、门、有酒好卖、大雁还有伞。可是这些灯谜跟朝贺有什么关系呢? 第一个谜底是看不清、摸不着的风,来无影去无踪,过水无痕。第二个谜底是门,进出都靠它。第三个谜底很是奇怪,有好酒卖,这跟其他的谜底有很大的出入,可以说有点俗。第四个谜底是从江南归来的大雁。最后一个谜底也很戳她的心,伞与散同音。 “见你的样子,应该是想起来当时的几个谜底了吧。”玄冥依旧笑道,“既然你问了,那我就都告诉你。你是否还记得紫砚台那个谜底?当时你跟其余两个猜谜者一同猜最后的谜底,后来你还得到樱花花灯。” 舒墨湘点点头,那个樱花花灯还经常被她带在身上,不管去到哪里,都会让冰枝带着它,甚至还用樱花花灯来照明,毕竟这花灯上还有关于她的秘密。 她想起樱花花灯上的灯谜:端州石工巧如神,踏天磨刀割紫云。画图岁久或湮灭,重器千秋难败毁。而这个谜底是紫砚台和玉。 这些谜底都很不一样,似乎有着指引的意思。 等她再次听到声音的时候,就是宇文榛的呼唤:“雪儿姐姐,雪儿姐姐。” 舒墨湘回过神来,周围又变回了大殿的模样,玄冥消失了! “雪儿姐姐,你怎么了?”宇文榛见舒墨湘在四处观望,第一次在正式场合上如此失态,幸好她前面还有一些皇族的姊妹在挡着。 舒墨湘轻咳了几声:“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累了,大典快结束了,我们要赶紧离开,还要找机会跟这位和亲的公主单独见面!” 宇文榛对这话有些不解,蹙着眉问:“为什么?你是担心她会有所举动吗?可是金国国子也在宫里头,他们总不能放下自己的国子直接对付我们吧。” “正因为金国国子也在宫里,这时还找了个跟我们年纪相仿的公主来和亲,怕是想嫁给皇子。”舒墨湘神情有些紧张。 第111章 波谲云诡后宫事 舒墨湘被宇文榛的呼唤拉回过神来,周围又变回了大殿的模样,玄冥消失了!玄冥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难不成他来就是为了说那几句谜语? 她的眉头没有被松开,那几句谜语跟她又有什么关系,跟此次朝贺又有什么关系? 一想到这里,她便不自觉地四处寻找,想看看有没有玄冥的影子,可惜未果。 “雪儿姐姐,你怎么了?”宇文榛见舒墨湘在四处观望,第一次在正式场合上如此失态,幸好她前面还有一些皇族的姊妹在挡着。 舒墨湘这才反应过来,玄冥的身影没见着,反而被大殿中央的和亲公主完颜敏敏吸引住眼眸,轻咳了几声:“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累了,大典快结束了,我们要赶紧离开,还要找机会跟这位和亲的公主单独见面!” 宇文榛对这话有些不解,蹙着眉,紧张低声问:“为什么?你是担心她会有所举动吗?可是金国国子也在宫里头,他们总不能放下自己的国子直接对付我们吧。” “正因为金国国子也在宫里,这时还找了个跟我们年纪相仿的公主来和亲,怕是想嫁给皇子。”舒墨湘神情也有些紧张。 她们在一旁窃窃私语之时,她刚好瞥到完颜敏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无比复杂,不知意欲何为。 祭坛的朝贺大典快结束了,他们要回到前朝接待使臣,而女眷们也得跟着离开,把和亲公主带回后宫,等晚宴时,再商议和亲一事。 不久后,大家就散了。 舒怀柔走到舒墨湘身边,跟她一同回玉妃宫。宇文榛本来还想说些要事,不过见舒怀柔走过来,只瞥了眼,便向舒墨湘微微行礼。 “雪儿姐姐,我就先回宫准备今夜的晚宴。”她说话时使了些眼色,知道舒墨湘明白后,就转身离开了。 舒怀柔见宇文榛的举动有些恶意,便撇了嘴,轻声问舒墨湘:“二姐姐,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二公主讨厌了。” “你跟她认识吗?”舒墨湘的眼神落在舒怀柔身上,语气轻淡,见她摇摇头,继续道,“别多想,我们先回玉妃宫,你收拾一下,今夜的晚宴尤其重要,你不适合待在这里,我会让紫嫣送你回去的。” 舒怀柔本想请求舒墨湘,让她能继续待在这里,参与今夜的晚宴,但听到舒墨湘的语气特别严肃,也不敢多说其他话,只好乖乖地跟着她回宫。 走在路上时,姊妹二人没有交谈,冰枝和紫嫣跟在身后,看着这气氛有些低,也不敢像平常那样胡闹。 因此,冰枝还有些厌烦舒怀柔的到来,也搞不懂舒墨湘为何要答应舒怀柔的请求,冒险把她带进宫来,万一在这关键点上出了岔子,怎么办才好? 舒墨湘的心一直想着那位完颜敏敏,既然她的名字出现在神州名女册上,又恰巧在朝贺出现在皇城,那她应该跟此事有关。莫非是与金国细作那事有什么牵扯? 一想到完颜氏的女孩,就免不得当朝的皇太嫔,完颜菀菀。 可是金国的长公主名叫完颜婉莹,为什么神州名女册上的名字是完颜菀菀,她是什么时候改名叫完颜菀菀了? 经过御花园时,她们俩人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舒墨湘现在不想跟别人扯上关系,尤其是这个印象不怎么好的大皇兄,本想拉着舒怀柔离开,谁知舒怀柔一眼却认出了那人是大皇子宇文轴。 她反拉着欲转身离开的舒墨湘,道:“二姐姐,前方的身影不是大皇子吗?我们见到他就像猫见了老鼠似的,立即转头就走,这不太好吧。” 舒墨湘瞧了眼不远处的背影,轻叹一声,向她道:“这里虽然是御花园,但我们是女子,不便与他在此相见,也不可能让他一个大皇子给我们避让。我们不走,万一纠缠起来,还让外人发现我们在这,到时真是有嘴也说不清。” 听了这番话,舒怀柔就算不舍也不得不跟着离开。可是她们还没走几步,就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叫住了。 舒墨湘听到他的话,一脸不耐烦地站住了脚步,心想:现在还真是避无可避了。 舒怀柔的心倒是暗喜,直接向宇文轴行礼:“媃忻见过大皇子。”“妹妹这么巧,在这遇到了。”宇文轴瞥了眼舒怀柔,走向舒墨湘,笑道,“看来是缘分了。” 舒墨湘没有直视宇文轴,反而瞧了眼他刚才站的地方,想到刚才他似乎在跟谁说话,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应该是在吩咐别人做事。 “既然连上天都这么识趣,只是分开没多久,就让我们再次见面了,看来是注定了要妹妹跟我一同游湖了。”宇文轴说完,就打开手上的折伞,扇了扇凤。 他一副登徒浪子的姿态,舒墨湘恍惚间想到年前在宓府门口遇到的舒家仕,心里不禁一番恶心。 “游湖倒不必了,若大皇兄烦闷,可以跟我二哥哥一同游玩,妹妹就先失陪了。”舒墨湘婉拒,福了福,拉着舒怀柔准备转身回去。 谁知宇文轴却伸手拉住舒墨湘的手臂,不让她离开,还当场放狠话:“妹妹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大皇兄的请求,难道大皇兄是吊睛白额大虫,还会吃了你不成?” 舒墨湘用力挣脱他的手,立马后退几步,低眉不看他,也不想说话,奈何耐不住他,只好随便打发几句:“大皇兄说笑了,大皇兄是堂姨父陛下的儿子,肯定也是人中龙凤。只是妹妹有要事在身,不便跟大皇兄一同游玩,何况朝贺大典才刚结束,大皇兄肯定也是要务繁忙。” 宇文轴被舒墨湘说得哑口无言,不愧是从静亲王府出来的郡主,口齿伶俐。 舒怀柔在一旁看着有些着急,她见到舒墨湘一直不肯屈服,就像要跟宇文轴撇清关系似的,而宇文轴又不肯轻易放过舒墨湘,就像着了魔似的,一定要舒墨湘跟自己游玩。 “二姐姐,大皇子一番好意,我们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她走到舒墨湘身边,劝说道,“大皇子请恕罪,二姐姐还要去慈寿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实在不是有意驳了大皇子的脸,下次臣女跟二姐姐一同与大皇子游玩,权当请罪。” 宇文轴听到太皇太后的名号,他也不敢再说什么。而且他也不是有意要为难舒墨湘,只是不知为何,看到她就很想上前嬉戏一番,她越是不就范,他就越起劲。 不过现在看到她身边的四妹妹,刚才这话倒有舒墨湘的半点风采,嘴角不禁上扬,心想:这丫头也挺有趣的。 “既然是要去见太皇太后,那妹妹就先回去吧,误了时辰就是对太皇太后不敬了。”宇文轴这次算是心服地让舒墨湘离开。 她们两个福了福,就转身往慈寿宫去了。 宇文轴看着她们两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眸意味深长,嘴角不禁上扬,嘴里呢喃道:“看来舒家的女儿还真与众不同啊。” 离开御花园后,舒怀柔见到身旁都没有人后,蹙着眉头问:“二姐姐,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拒绝大皇子呢?得罪他可不是什么好事。就算你有太皇太后这些长辈们在背后撑腰,总不能每次都用这些理由吧。” 说着,她再次仔细看看周围,确认没人后,她用手捂着嘴,低声道:“何况,我听说朝中大部分朝臣都支持立大皇子为太子,万一,我是说万一,以后太子人选是大皇子,他登基后,可不会给你面子的。” 舒墨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闭嘴,在这后宫之中,这些话可不是你我能说的,这不止是掉脑袋的事,舒家全族的性命可能都会毁于你手上!前朝之事别说你,就连后妃也不可妄议。” “二姐姐,妹妹知错了,以后必定谨言慎行。”舒怀柔被舒墨湘的气势吓得赶紧捂着嘴巴,跪在地上说不是,她是第一次见到舒墨湘这样的反应。 一直温柔待人,即便是下人犯错也不轻易重罚的她,如今却变了个人似的,好像下一刻她就会直接杖责他人。 舒墨湘并不是有意吓她,只是她担心这样口无遮拦会惹事上身,还会把舒家带入不可挽回的地步。 舒家的危机还未完全解决,她不能这样冒险,到时不仅舒家有事,就连与舒家结亲的家族都会收到牵连,阴阳家之一的阴家就已经是个例子了。 “你先起来吧。”舒墨湘叹了叹气,轻声道,“我并不是责罚你,而是希望你知道,后宫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后宫之中波谲云诡,里面的人都是从小就谋算人心,心狠手辣,伴君如伴虎你不懂吗?” 舒怀柔心有余悸地起身,她不知道为什么舒墨湘要跟她说这些话,现在的她也并不是完全听不进去,但是她也不想改变内心一直以来的想法。 “至于大皇子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舒墨湘看了眼舒怀柔,摇摇头,“就算他有权势,他也不敢随便动后宫之人,何况我是静亲王府的女儿,他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第112章 失踪悬崖的秘密 舒家的危机还未完全解决,她不能这样冒险,到时不仅舒家有事,就连与舒家结亲的家族都会收到牵连,阴阳家之一的阴家就已经是个例子了。 现在大凉皇城还到处都有各处势力在暗流涌动,就连六族之事都牵扯出来了,舒家晚辈里又没有一个省心的,她又哪里敢放心。 本来设计把舒相思赶出舒家,以为能省下心来,对付里头的恶人,谁知舒怀柔这个四妹妹又是个不安分的主,一心想往宫里挤。 她答应把她带进宫来,就是想让她看看这宫里头的波谲云诡,里面的人是怎么谋算人心的,可她就像个牛皮灯笼似的,怎么点都点不明。 “你先起来吧。”舒墨湘叹了叹气,轻声道,“我并没想责罚你,而是希望你知道,后宫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后宫之中波谲云诡,里面的人都是从小就谋算人心,心狠手辣,伴君如伴虎你不懂吗?” 舒怀柔心有余悸地起身,她不知道为什么舒墨湘要跟她说这些话,现在的她也并不是完全听不进去,但是她也不想改变内心一直以来的想法。 “二姐姐即便不是郡主,有舒家和墨家的家族在背后,还有文德皇后生前赐予二姐姐的凤栖宫,待遇也胜似郡主了。”舒怀柔低下头,语气有些低落,“就算二姐姐失踪去的不是静亲王府,只是一个寻常的商户之家,身上流的始终是舒家的血,长辈们也会念在多年的愧疚,给二姐姐足够的弥补。以二姐姐的地位,嫁入皇族也是迟早的事。” 舒墨湘歪着头,蹙着眉,安静地听她说的话。 她似乎发现了这些话有些不妥,便改口道:“不过,这也是二姐姐前世修来的福分吧。可现在二姐姐多次拒绝大皇子,怕他会在心里耿耿于怀。二姐姐还是小心才是,或者找个时机去向大皇子赔罪。” 说到这里,她的脑海里就浮现出宇文轴的身姿,心里还在回味着适才与宇文轴的话,不禁暗喜。 “至于大皇子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舒墨湘看了眼舒怀柔,摇摇头,前世修来的福气吗?内心哼笑一下,“就算他有权势,他也不敢随便动后宫之人。何况我现在是静亲王府的女儿,他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说罢,俩人又绕回玉妃宫,不管怎么样,舒怀柔是不能留在这里了,一来不合礼,二来担心她再下去会坏事。 而且宫里的人都不待见她,太皇太后等人不理她还能理解,但是宇文榛好像也不喜她,也不知她们发生了什么事。 俩人到了玉妃宫门口,走在路上时,舒怀柔眼见着就要收拾包袱离宫,可她不舍这里,只懊恼自己没资格留在宫里赴晚宴。 她转动着眼珠子,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得意一笑,走到舒墨湘身边,低声道:“二姐姐,听闻大姐姐失踪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舒墨湘听到这话,眼眸瞪大,此事被她压着,连舒家长辈都未得到消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舒怀柔见到舒墨湘震惊的模样,以为她是不知道此事,便得意地说了起来:“大姐姐虽然对二姐姐做了如此过分的事,还把二姐姐受了伤的身子雪上加霜,因此才被赶出舒家。可是二姐姐也说过,我们都是一家姊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姐姐犯了错也会连累舒家,何况如今她还失踪了,万一传出去,这对舒家的名声也不好。” 她不提此事还好,一提,舒墨湘内心的疑虑再次燃起。 舒相思失踪一事只有几人知道,她还动用了紫衣卫去寻她,却未果,就像是有股力量在阻挡。 紫衣卫是何许人也?还有他们寻不到的人,只怕是外族人的用意了…… 可是这事,舒怀柔是怎么知道的?叔母云芷虽说是皇族二门,但早就没落了,如今还不如舒家的地位和权势,不可能是她说的。 阴家也不可能直接把此事说出来,这可是关乎他们的计划,舒相思说不定只是他们的一个棋子罢了。就算说,也不会跟舒怀柔说,所以不可能是他们。 “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这两日你都在宫里,是谁跟你说的?”舒墨湘把舒怀柔拉到房内坐下,房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舒怀柔的嘴角微微扬起,很快又消失,脸上布满紧张,道:“我是前两日在舒家无意中听到这个消息的。当时在舒家的杏花庭院闲逛,却听到有个声音在呢喃什么,一切都是意外,根本不关他事,希望你能平安无事,早日回到舒家。”舒墨湘的眉头紧蹙,一切都是意外,还希望能平安无事,早日回舒家?这难不成说的是大姐姐舒相思? “我听这话也觉得奇怪,于是我就上前,想看清楚是什么人在干什么,谁知我一看,竟然是管家之子舒夜在偷偷烧纸钱。”舒怀柔见舒墨湘蹙眉沉思,便继续低声又紧张道,“我听到他说了句‘二小姐请走好’,便上前询问,没想到竟然被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见着舒怀柔的表情,舒墨湘的心也提了起来。 “他招架不住我的质问,只好完全招供。”舒怀柔继续神秘兮兮地说,“他说,大姐姐的失踪其实是掉下悬崖了。当时大姐姐发了疯,被庄子那的老婆子捆绑着,谁知她还有计谋逃脱了。庄子的人怕大姐姐出事,就派了一个人来舒家汇报,其他人都在郊外寻大姐姐的踪迹。” 这话跟舒墨湘之前听到的消息有些一样,可为什么变成了她掉入悬崖? “大姐姐是怎么掉入了悬崖?”舒墨湘问,她想到之前子琴说的话。 ——“在我出来之前,我在皇城上转悠,试图寻找二小姐的踪迹,可惜未果,却让我发现另一个秘密。”子琴一脸严肃,眉头紧蹙地说,“二小姐所在的庄子里头,曾经出现过一个黑衣人。还有农夫在一个夜晚发现,二小姐跟一名男子单独相见,在谈论着某些重要的事。没过多久,就传出二小姐发疯的消息,最后就是二小姐失踪了。” 当时子琴找她,就是为了说事,子琴说是黑衣人导致的,可没有说出关键,本想说的,却被海姗一事打断了,难不成海姗跟此事也有关系? “舒夜说,他得知大姐姐逃出庄子后,便担心地离开舒家去寻。他在庄子外见到大姐姐的身影,便上前追去,谁知跟着大姐姐来到了悬崖边上。他在不远处见到悬崖上有两个人影,一男一女,女的就是大姐姐。”舒怀柔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她见到舒墨湘那沉思的表情,内心暗喜计划成功,“舒夜见到大姐姐就站在悬崖边上,他担心大姐姐的安危,便朝他们大喊,不料却吓到了大姐姐,他们两人一失足,就掉下悬崖。” 舒墨湘愣住,皇城只有一个悬崖,子琴也是在那个悬崖上掉下去的,但是她有幸被一个侠女救了,没想到舒相思也掉下了悬崖,那个男子又是谁? 一想到这里,舒墨湘就不淡定了。她可不认为悬崖下这么巧会又有一个侠女救下舒相思,但是内心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没想到她竟然会出现在悬崖边上,还是跟一个男子一同现身的,竟然还被舒夜看到了! 那男子到底是什么人,屡次三番都是跟他单独相见? 舒相思是舒家的二小姐,虽然是庶出,但好歹也在墨芳香膝下养过,自己的生母也是阴家的嫡女,之前也跟她说过舒家的处境,不可能作出这些不知羞耻的事来,还陷舒家于不义! 更重要是,她的心已经在二殿下宇文轩身上,年幼时还发誓要嫁给宇文轩,未来的夫婿也只能是宇文轩。 可如今她的举动,真是让人不得不怀疑。 不过说来也奇怪了,舒夜见到舒相思摔下悬崖,第一反应竟然是隐瞒此事,还偷偷地烧纸钱祭拜她?这未免也太过反常了吧…… 虽然目睹舒家二小姐掉落悬崖,说出去自身的声誉也受损,但是这也不是他直接推她下去的,这又有何要隐瞒的? 舒墨湘忽然想起海姗的话: ——“你不会是忘了在沧海岛听到的话了吧!邪魅灵在皇城出没,可他们不能直接出现,因为惧怕你身上的力量,所以你觉得他们会直接来找你吗?怕是连靠近都不能够吧。” 子琴掉入悬崖也是因邪魅灵,舒相思亦如此,难不成悬崖那跟邪魅灵有关?看来海姗也跟此事有关! “大姐姐为什么会出现在悬崖上,舒夜又是为什么会跑到那边去?郊外的庄子跟悬崖方向也大不同。”舒墨湘再次询问。 舒怀柔见舒墨湘开始对此事感兴趣,便继续道:“听舒夜说,他本来在庄子周围寻找大姐姐的踪迹,却在不远处见到了大姐姐的身影,他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叫唤大姐姐,谁知他越喊,大姐姐就跑得越快,直到到了悬崖边上才停下来。” 听了此话,舒墨湘内心在猜,难不成是舒相思直接引舒夜到悬崖边上去的吗? 第113章 注意提防身边人 舒墨湘越想越觉得此事不对劲,阴家的阴谋已经算是司马昭之心了,舒相思身上又有阴家的血脉,她的生母还是阴家的嫡女,此次失踪,又与阴家有关,为何她的生母却不闻不问? 而舒相思竟然还是掉入了悬崖才导致的失踪,这跟子琴也有些相似。 不过最让她想不通的是,跟她见面的男子是什么人,她以前就已经私下跟他见过了,也幸好没人发现,不然她的名声,舒家姑娘们的名声也就废了。 想到这,舒墨湘还有些佩服她,竟然能把那男子藏得这么严谨,已经见过多次面,他们都没有被人发现,连舒家的暗影也没有发现,这还真的是稀奇啊! 不对,他一个寻常男子又怎么可能逃得过暗影的追捕,光明正大地在舒家跟舒相思相见,难不成他是…… 舒墨湘不敢再往下想去,她害怕舒相思会跟子琴那样。她设计把舒相思赶出舒家,也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她,不让她招罪罢了,谁知离开舒家她竟然还掉入了悬崖! 可是,舒相思为何要见到了舒夜才往悬崖那边跑去呢?为了故意给别人看到她掉落悬崖吗?但是舒夜不说出去,那她的算盘就错了,此举又意欲何为? “大姐姐的事还有谁知道?”舒墨湘拉着舒怀柔的手,紧张地问,她隐瞒舒相思的事,也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可现在舒夜亲眼目睹她掉入悬崖,还让舒怀柔知道了,她的隐瞒似乎也没有必要了。 舒怀柔低眉看了眼舒墨湘的手,愣了下,道:“我听到这件事后,叮嘱舒夜要守口如瓶,不然他的性命谁也保不住,本来想跟二姐姐说的,但是你一直都挺忙的,事后也忘了此事了。刚刚才想起来的,就赶紧说了,担心大姐姐会有事。” 她叮嘱舒夜不能把此事说出去,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她对舒相思的怨恨已经不是随便就能和解的,同样,她也相信舒相思对她的怨恨亦是如此! 舒墨湘的眼眸落在舒怀柔的那精美的妆容上,人心隔肚皮。她也知道舒家内宅的一些恩怨,内宅的纷争跟后宫的争斗差不了多少,同样是算计,只不过格局小一些罢了。 只是她怎么也不会觉得,内宅之人会为了私利而不顾整个家族,就算之前她们是,但是后来她说了关于舒家的利害关系后,舒相思反而有些悟了。 曾经,舒相思直接当面跟舒墨湘说过,她不仅是讨厌、还恨舒墨湘,从一出生就抢走了属于她的东西。 舒相思比舒墨湘还早降世,还是在喜庆的上元佳节,可分娩时没有人去看她的生母阴珏念,即便母女平安,她也迟迟没有名字,还是半月后,舒墨湘降世了,先得到了皇上的御赐小名,才有的名字。 明明她舒相思才是舒家的大姐姐,可她却屈居于二小姐之位,连她的名都是随着舒墨湘而来的。 相思,是对谁呢? 不过后来她们俩人一同在墨芳香膝下长大,她们两姊妹的东西都一样不少,这时,她的心才平衡了下来。 而且,小时候的舒相思对舒墨湘是真情实意的,她也真心喜爱这位同龄妹妹。后来,舒墨湘重新回舒家,却对舒相思的所作所为完全不计较,帮她向长辈们求情,还给她分析舒家的情势,这让她不得不佩服舒墨湘。 最后,舒家有很大部分还是得益于舒墨湘,才保住了现有的地位和权势。 可惜舒墨湘的话并不是每个人都听进去,更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对此,舒墨湘也表示为理解。 紫嫣曾经对她说过:“大部分人的心理都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因为她们没有你的地位、权势,甚至是美貌、才情,所以她们有的人会羡慕你,有的人会嫉恨你,甚至有的人想成为你。之所以能够放下她们对你的恩怨,能平静地作出局势的分析,都是因为你根本就不缺少这些东西,并且你从小就被静亲王爷教育,如果你跟她们一样长大,还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紫嫣的这些话跟舒相思当初说的不满,意思不谋而合。 舒墨湘也听进去许多,只是时间不容许她思考,也没有机会给她思考。她只知道在其位司其职,有得必有失。 她身为舒家的女儿,就要替舒家解决麻烦;她是静亲王府的郡主时,不仅是要保全王府的体面,还有大凉朝的安危。可她不仅仅是这些,还有鲛族和巫族的事。 如今的麻烦更多,舒相思如今下落不明,如果是跟邪魅灵有关,那她的性命怕是凶多吉少了……“你说大姐姐会不会是跟一个男子在悬崖边幽会,刚好被舒夜看到了,又担心此事会被捅破,所以才不小心失足跌落悬崖的?”舒怀柔对着舒夜的话,逐一分析过度,还对舒相思进行诋毁,“如果大姐姐真的这么不堪,私自与外男幽会,还;屡教不改的话,那舒家的名声可是会被大姐姐毁掉的!也幸好是让舒夜看到了。” 舒墨湘听了这话后,轻咳几声,起身走到桌边,拿起茶来抿了一口,再次严肃道:“这些事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要知道谣言可是越传越大的,你既然知道这事会牵扯到整个舒家的脸面,又怎么能在这里胡说。要是让别人听到了,你该当何罪?” 舒怀柔再次捂着嘴,跪在地上求着恕罪,但这次这招行不通了。舒墨湘没有给她机会,直接当场罚她。 “一天之内说错了不止一次胡话,这儿是后宫,不是什么随便的地方,你一次又一次地口无遮拦,真是容不得你了。”舒墨湘语气很轻淡,不管舒怀柔如何跪着走到自己跟前求饶,继续道,“既然舒家的规矩你没有学会,你又是在我宫里出来的,要是出去惹了祸,那就不只是丢了你的脸啊。” 舒怀柔知道了她的意思,罪责是逃不掉的。她看着舒墨湘如今散发出来的气场,不敢再多言,只乖乖地跪下听罚。 “回去舒家之后,把《女诫》抄两遍,再绣一幅百福图,后日辰时交给我,若误了时辰,再罚。若你不愿听教也无碍,但以后再有事求我,免谈,明白了吗?”舒墨湘说完后,又斟了杯茶来润润嗓子。 舒怀柔不想接受这个惩罚,但是也不敢不听她的话,只好勉强答应着。后日辰时就要交,如今都快午时了,她的时间不多,也只好赶紧收拾包袱回去舒家。 没多久,紫嫣就听舒墨湘的吩咐,把舒怀柔护送回舒家。其实紫嫣的目的是之后去一趟倚红院观察敌情,接着又前往郊外的庄子那,暗地里查看舒相思的踪迹,再去悬崖那暗查。 刚开始紫嫣还不放心舒墨湘在宫里,但是舒墨湘硬是要她出宫去暗查,也拗不过她,只好护送完舒怀柔回舒家后,才去查了。 出宫后,紫嫣看到家家摊面菜祭神、贴神像,祈求风调雨顺、秋粮大丰收。今日一大早就没停过,差点都忘了今日是六月初一半年节,民间有祭祀天帝爷的习俗。 她脑海里不禁回想起儿时在农户家里生活的记忆,那时候农户们就对摊面菜祭神有许多讲究,首先要选用新收的小麦,而且要籽粒饱满的;摊出面菜不可以随便尝,得祭神后其他人才能吃。 后来她进了倚红院,就再没有吃过摊面菜这些粗食了,尤其是现在跟着舒墨湘,她就更是华衣美食,吃的苦也不再是体力上的苦了。 午时,玉妃宫。 舒怀柔离宫后没多久,宇文榛就来探望舒墨湘了。 “雪儿姐姐。”宇文榛就像小时候那样,进了门后,就直接走到舒墨湘身边坐下,“这宫里头,还是雪儿姐姐这的东西好吃,不愧是受长辈们宠爱啊。” 舒墨湘看着她这爱吃的模样,不禁想到一旁的冰枝,忍俊不禁。随后,她吩咐宫女去厨房做多点美食端来。 “榛儿,你怎么现在就来了?事情都办妥了吗?”舒墨湘看着正在吃小汤圆的宇文榛,淡淡道。半年节的汤圆比正月吃的要小一半,馅儿却没差。 宇文榛咽下嘴里的小汤圆后,道:“一切都已经办妥了,就差姐姐的东西。” 说完,她又朝四处瞧了瞧,一点该有的仪态也没有。被舒墨湘瞪了眼,提醒一番后,才安静下来,反问:“舒家的四姑娘不在吗?她回去了吗?” 见舒墨湘点点头后,松了口气,放松道:“闲杂人终于不在了。” 看到宇文榛这个态度,舒墨湘不禁皱了眉,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宇文榛为何会对舒怀柔如此厌恶? “既然她不在了,那我就不怕跟姐姐说,其实你那舒家四妹妹并不是什么善茬,还望姐姐注意提防啊。”宇文榛知道舒墨湘在怀疑她的举动,她也不怕直言自己的意思,要她小心。 舒墨湘终于忍不住了,问:“你为何会这么说,你们两个认识?” 宇文榛叹了口气,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我之前在宫里看到她恬不知耻地找尚工局的宫婢拿大皇兄丢弃的香囊球,刚才我见她的时候,看到她腰间上挂着的就是宫婢给的香囊球!” 第114章 金国的和亲公主 舒墨湘准备的东西就是冰枝之前带进宫来,却没有派上用场的东西,到时候对方就无所遁形了。 宇文榛说完,又朝四处瞧了瞧,一点该有的仪态也没有。她也只敢在舒墨湘这儿如此放松了,毕竟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同样是不受他人注意的,也就有了一样的心态。 不过,她们并不是同病相怜,而是志同道合。 她们俩并没有舒相思那些人一样的心态,没有因为不受重视就怨天尤人,反而还乐得自在。 现在即便舒墨湘恢复了舒家大小姐的身份,也丝毫不影响二人的交情。 但是宇文榛这样的举动还是会被舒墨湘瞪了眼,在她提醒一番后,宇文榛才安静下来,反问:“舒家的四姑娘不在吗?她回去了吗?” 见舒墨湘点点头后,松了口气,又道:“闲杂人终于不在了。” 看到宇文榛这个态度,舒墨湘不禁皱了眉,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宇文榛为何会对舒怀柔如此厌恶? 她不禁想起了舒家跟宇文家的关系。 舒相思与宇文凤仪的交情也不浅,毕竟宇文凤仪在阴碧落身边养过一段时间,而阴碧落又是阴珏念的嫡亲姊姊,二人还是自然也能经常相见。 只是当舒墨湘回来后,她们俩人似乎没有什么交集了。 “既然她不在了,那我就不怕跟姐姐说,其实你那舒家四妹妹并不是什么善茬,还望姐姐注意提防啊。”宇文榛知道舒墨湘在怀疑她的举动,她也不怕直言自己的意思,要她小心。 这就奇怪了,空穴来风,事出必有因,是舒怀柔做了什么,让她误会了? 舒墨湘终于忍不住了,问:“你为何会这么说,你们两个认识?” 宇文榛叹了口气,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我之前在宫里看到她恬不知耻地找尚工局的宫婢拿大皇兄丢弃的香囊球,刚才我见她的时候,看到她腰间上挂着的就是宫婢给的香囊球!” 说到这里,舒墨湘恍惚间想到舒怀柔腰间上后来突然多了个精致的香囊球,当时她一眼就看出来那香囊球是出自尚工局之手了,不过她并不觉得稀奇,因为舒怀柔的生母云芷怎么也是云氏一族,皇族二门,有宫中之物也不稀奇。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舒怀柔身上的香囊球,竟然是大皇子宇文轴丢弃之物,她竟然还恬不知耻地找宫婢去要!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宇文榛不喜她,宫里的长辈们也不待见舒怀柔了!这简直是丢了舒家的颜面,更丢了女子的脸! “此事我怕是我出了错,我还特意去尚工局询问此事,谁知还真是千真万确。舒家四姑娘还给了那宫婢一个梅花簪和一些银子作为报酬,要不是我严查,她们还不肯说出来!”宇文榛低声说,“我还查出了,那宫婢是在宫里头放了贷,没钱还了,在跳井自尽时被舒家四姑娘刚好碰到,她用此作为威胁,让那宫婢把香囊球给自己。” 在宫中放贷!这太过放肆了!视宫规于无物,这才是让人最惊讶的。 “更重要的是,那香囊球是大皇兄在老祖宗面前弄脏弄坏的,也是老祖宗让尚工局重新做一个新的来,你说老祖宗她们怎么可能没见过这个香囊球。”宇文榛喝了一口茶,继续道。 太皇太后这些长辈在宫里活了几十年,什么东西都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亏舒怀柔还自以为只要偷偷行事就没有人知道。 是她太蠢还是太天真? 宫里所有的物品都是有根有据的,每一件物品打造前都会有样式,就连衣物布料都有明文规定了,何况是在宫里头的? “简直是岂有此理!”舒墨湘一怒之下,手狠狠地拍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巨响,怒气冲天,吓得连宇文榛都不敢再多说话。 话音刚落,舒墨湘就不停地咳嗽,可能是身子未痊愈,又动了怒气,气息还未顺畅,就变成了咳嗽。 冰枝见状,连忙把在场的宫女都赶出去,不一会儿,偌大的食殿内只剩下她们三人。 宇文榛本来想安慰,但是她第一次见到舒墨湘如此发怒,她安慰的话就哽咽在咽喉中,反而咽了下一碗热汤。冰枝端来一盏七宝茶给舒墨湘顺顺气,在一旁轻轻地拍她的背,轻声安慰道:“小姐,你又何必为此事动怒,要注意自己的身子。何况四小姐或许是钟情于大皇子,才会如此鲁莽的,毕竟二小姐之前也是如此。” 舒墨湘接过七宝茶吃了起来,努力地平复复杂的心情。 她真的后悔让紫嫣这么早就护送舒怀柔回舒家,她就应该留下她,直接问出此事,再作另罚! 舒墨湘缓了缓气,问宇文榛:“那个宫女你是如何处置的?在宫中放贷,如此严重之事,要是让老祖宗知道了,指不定气得她不成什么样!” 宇文榛见舒墨湘缓过了气,才敢开口说话:“我查过那宫婢一直都中规中矩,并没有犯什么大错,如果不是借了贷,她还能升上二等宫女的,只可惜了,一子错,满盘皆落索。我本来想找个错处,把她赶出宫就算了。但她跪着哭着央求着让她留在宫里,她借印子钱也是为了宫外重病的老母亲,如果出了宫,她那一家老小就只能活活饿死了。” 听着这些话,舒墨湘也有些于心不忍,只是在宫中放印子钱,这种恶劣之事,绝不容许出现! “我也派人去宫外查过,那宫婢所说无误。她有个病重的老母亲,还有个年幼的弟弟,根本没有别人可以去赚钱养家,只靠着她在宫里的月钱支撑。”宇文榛见舒墨湘平静了下来,她也放了心,松了口气,继续道,“也多亏舒家的四姑娘给的银子,才让她把那些印子钱都还清了。事后我就把她遣到掖庭的暴室作为惩罚。” 舒墨湘点点头,对这个处置还挺满意的,就是不知道宫里还有多少人在私下放贷,导致得乌烟瘴气! 她更没想到,舒家的女儿竟然也牵扯至其中,还是为了男人丢弃的物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宫女的声音,吓到了里面的三个人:“启禀郡主和二公主,金国的公主完颜氏来求见。” 舒墨湘和宇文榛相望一眼后,又看了眼冰枝。冰枝会意,见舒墨湘重新戴好面纱后,朝外大喊,让完颜敏敏进来。完颜敏敏进门后,就用大凉的礼来向她们行礼,那仪态比其他郡王的女儿还要好。 当她礼毕起身后,看着轻纱遮面的舒墨湘,道:“早就听闻了皇城内有郡主精通医术,还在先后两次疫症中出手相助,救了许多人,如今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舒墨湘也笑着回应:“我也听闻敏敏公主的名号,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赐座,上茶。” 话音落定,就来了好几个宫婢搬来桌椅在下一旁放着,很快,又来了几名宫婢,摆上了茶点。 完颜敏敏将此举看在眼里,没想到大凉只是一个郡主的宫殿,行事竟然也能如此迅速,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当完颜敏敏坐下后,宇文榛开口问:“不知敏敏公主为何来此?按照礼法,应该先去探望长辈们才是,来郡主这儿,似乎有些不合礼法。” 一个二等宫女过去给完颜敏敏递了一盏七宝茶,还在一旁解释:“这个是我朝的茶食,用茶与七种甘香佐料制作而成的,请公主尝尝。” 完颜敏敏是在金国长大的,虽然她自小学习大凉的礼仪,但她对大凉的饮食并不清楚,看到这七宝茶还有些好奇,觉得里面茶不像茶的,尝起来味道又很好,倒是有些爱不释手。 她吃了几口后,回答宇文榛的话:“我已经去拜见过太皇太后等人了,此次前来玉妃宫,也是长公主,也就是婉太嫔的意思。” 听到婉太嫔三个字,她们两个瞬间愣住了。 在宫里谁不知道婉太嫔是跟金国的细作有关,如今眼前的完颜敏敏也是金国来和亲的公主,看来她就是有备而来的。 舒墨湘再次把其他宫婢赶出去,食殿里只剩下她们四人。 “看来郡主还真是秀外慧中、兰质蕙心,我只是轻轻一提,就知道接下来要说的事了。”完颜敏敏看到这儿只剩下她们四人,还把门都关紧了,笑道,“既然郡主识趣,那我也直接开门见山吧。” 舒墨湘浅笑,反问:“我也有问题想问,你只是从婉太嫔口中得知我的事,你又是如何相信我?” 完颜敏敏把七宝茶喝完,似笑非笑地回答:“就像你听闻我的名号一般。” 舒墨湘再次愣住,难不成她也是从神州名女册上看到的?她见完颜敏敏瞥了眼宇文榛,似乎是有什么不能让她听的秘密,内心的猜测更加确定了一分。 “我来,是要告诉你们,其实在宫里的细作,并不是来自金国,而是有人冒充金国人,潜伏在大凉里头,想来个一石二鸟。”完颜敏敏果然没有提到刚才的问题,反而直接对她们说一些关于细作之事,“能把紫嫣收为心腹的人,果然是不一般。倚红院跟后宫的情况一样,都是有冒充金国的细作,在威胁她们。” 第115章 和亲公主的悲哀 看到完颜敏敏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她们俩人相视一眼,看来这次她来玉妃宫是有事要说了。 舒墨湘再次把其他宫婢赶出去,只留下冰枝在,食殿里剩下她们四人。 “看来郡主还真是秀外慧中、兰质蕙心,我只是轻轻一提,就知道接下来要说的事了。”完颜敏敏看着宫人们陆陆续续离开,不一会儿,偌大的食殿只剩下她们四人,还把门都关紧了,笑道,“既然郡主识趣,那我也直接开门见山吧。” 舒墨湘浅笑,果然是直入正题了,反问:“我也有问题想问,你只是从婉太嫔口中得知我的事,你又是如何相信我?” 完颜敏敏把七宝茶吃完,似笑非笑地回答:“算是缘分吧,就像你听闻我的名号一般。” 舒墨湘再次愣住,难不成她也是从神州名女册上看到的?可是神州名女册一直都在司命阁收着,难道她也去过司命阁? 她见完颜敏敏瞥了眼宇文榛,似乎是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让宇文榛听到似的,内心的猜测便更加确定了一分。 宇文榛看着俩人似乎在打什么哑谜,也跟着开口问:“敏敏公主作为和亲公主来到大凉,不知见过父皇没有?” 完颜敏敏面对宇文榛这个问题,她的眼神里有那么一瞬露出了哀伤的神态。 宇文榛见她没有说话,便继续问:“你的婚事是由父皇做主的,父皇还是天子,连金国的国子也是由父皇来确定婚事,要是让父皇知道你对他不敬,那以后可有得受了。” 完颜敏敏脸上恢复平静,就像丝毫不在意宇文榛说的后果,只端了晚糖蒸酥酪搅拌几下,淡淡道:“二公主放心,大典结束后,太皇太后就带我去拜见陛下了,也是陛下许可我来玉妃宫的。至于婚事,我本就是来和亲的,嫁给谁不都是背井离乡,又有何区别?” 她这个无所谓的态度让舒墨湘她们两个都吃了一惊,和亲对两国来说是好事,可对两个人来说却是不幸,尤其是女子,只不过是政治的牺牲品罢了。 “你为什么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未来?”宇文榛蹙着眉头问。 正所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婚事对女子来说可谓是第二次生命,大多数人都会拿自己女儿的婚事来换取仕途,有些心狠的父亲还丝毫不在意女儿的命运,所以大多数女子都会很担心自己的婚事。 尤其是皇室的女子,她们的婚事都是用于政治,别说是心上人了,甚至连日子都过得不好。 自古以来,不管是什么形式的婚姻,皇室女子的婚事都不会与朝政撇开关系,她们享受着常人没有的尊贵,自然也得要承受常人没有的责任,这就是皇室女子的命运! 她们所嫁的夫婿,都是由皇上等人亲自挑选的,无非都是能为朝廷效命的官员,要么就是立了大功的将军将士,把宗室的女儿当做物品,上次给他们。 她们嫁入寻常百姓家之后,同样要面临婆媳关系。 公主还好,毕竟是金枝玉叶,受宠的公主还刁蛮任性,打不得也骂不得,驸马也不好做。 别的一些出身低微的宗室女子就没这么强硬的后背,她们有些还被丈夫虐待,敢怒而不敢言。因为没有谁会替她们伸冤,以她们的地位,有些连宫里受宠后妃的陪嫁丫鬟还不如,别说是幸福了,连日子都难过。 然而,这些女子还算好的,嫁给皇城的官员,起码还是大凉的子民,那些和亲的公主可就惨了,不仅远离家乡,还要入乡随俗,伺候别人。 远嫁他乡的她们,实际上就是统治者实施美人计的一枚棋子,只不过带着冠冕堂皇的政治目的,被冠宇“和亲”公主的美称。 “未来?”完颜敏敏哼笑一声,“自从我被大汗封为和亲公主,一切饮食起居、礼法姿态都按照大凉的礼仪来,我就没有未来了。我的未来,就是成为金国与大凉两国友好的物品,还嗤笑什么未来?” 不知为何,她们两个听了这句话后,心里泛起复杂的涟漪。周围一下子变得悲秋伤感起来。 对和亲公主的下场,小时候她们两个就听婉太嫔哭诉过了,只不过当时太过年幼,听不懂,如今回想起来,还真的是命运悲凉。 她们想了想,当时婉太嫔列举了几点悲哀。 一是和亲公主要远嫁他乡,举目无亲的孤独感和无助感时时吞噬着她们的心灵,让她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愁肠百结悲绪难解,这种悲哀又有谁能懂? 二来是语言和文字的不同,连说话都难,想聊些家乡的事,也没有人能懂,这让她们时常觉得很孤单。 后宫又有三千佳丽,婉太嫔只侍过一次寝就每夜独守空房,神宗皇帝又突然驾崩,年纪轻轻就开始守寡。可是环境物资相比,来大凉和亲的比去金国大漠的要好多了,至少大凉好多了。 先是居住环境的巨大差异,皇城繁华、西域荒僻,皇城居住金碧辉煌的宫殿、西域居住毡房穹庐为室,毛毡作墙的毡房。 加上金国和大漠都比较荒芜,就算大凉再偏僻的地方,也比他们那好,这巨大的落差也带来了巨大的悲哀。 另外还有饮食习惯的不同,皇城锦衣玉食,美酒佳肴。西域吃的基本都是羊肉和羊奶,但是烹饪的方式并没有大凉的好,反而是一股除不去的膻味,吃不习惯的让她们难以下咽。 更难让大凉人接受的是他们的伦理文化,这对大凉长大的和亲公主来说是最致命的悲哀。在西域,丈夫死后,她们就得嫁给继位者,有的是叔娶寡嫂,有的还是嫁给儿子,甚至是孙子。 这对大凉来说,无疑是**。 因此,大凉盛世以来,就没有去和亲的公主。只是刚建朝那会,为了朝政稳定,才把一些宗室的子女冠上和亲公主的名号,把她们送去金国和大漠和亲。 一来,能稳定局势,大凉又能当他们的“岳父”,辈分就已经不同了,对大凉朝政来说无疑是利大于弊的。 只是可惜了那些被送去和亲的女子,有些刚好碰到了他国的内乱,要么死在刀刃下,要么被**身子。不管怎么样,结局都是悲哀。 舒墨湘恍惚间想起静亲王爷对她的教诲:“你是大凉建朝以来唯一一个与公主俸禄一样的郡主,论地位,或许除了那先皇后所出的公主才能与之匹敌,更要做到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加上她的母妃静亲王妃濂珠又是鲛族帝姬,拥有别人都没有的使命,更是亲自教她,让她有了“敢为天下先”的想法。 这无疑是加深了舒墨湘命运的悲凉,也是身为皇室女子的悲哀。 或许在外人看来,以她这个地位与权势,堪比镇国公主了,若把这些担忧说出来,只会让别人觉得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杞人忧天罢了。 她内心的苦,又有谁能懂? 冰枝感到气氛有些低落,便主动开口打破沉默,问完颜敏敏:“敏敏公主,你适才说是听到了婉太嫔提到的郡主才来这里的,那为何你又相信婉太嫔的话?” 这个问题一出来,刚才充斥整座宫殿的烦闷伤感瞬间遁走。 她们立即整顿心情,还是要事要紧,不然她们一直以来的准备全都白费了。 舒墨湘在意的是,完颜敏敏真的也见过《神州名女册》吗?那司命阁也是她无意中去到的,两次都是。 第一次是她在十年前,年祭时在宫里打转无意中去的。第二次是她在宓府,本来是去见静亲王爷夫妇,却被玄英带到了一个神秘之地,再次亲眼目睹的。 司命阁座上的神秘人,她不认识却觉得似曾相识。 “我来,是要告诉你们,其实在宫里的细作,并不是来自金国,而是有人冒充金国人,潜伏在大凉里头,想来个一石二鸟。”果然,一提到刚才的这个问题,完颜敏敏就避而不答,反而直接对她们说一些关于细作之事,“能把紫嫣收为心腹的人,果然是不一般。倚红院跟后宫的情况一样,都是有人冒充金国的细作,在威胁她们。” 此话一出,她们三人都愣住了,完颜敏敏也知道紫嫣的事? 舒墨湘想起紫嫣之前说过,倚红院的人并不是真正的金国细作,是有人假冒金国人的身份来挟持她们,要她们替金国办事。 这才是让她们最疑惑的地方,为何他们要帮金国人办事,明明自己不是金国的人! 如果是大凉的叛徒,那以舒墨湘的立场,必定会对此事追究到底,把他们活捉,交由朝廷来办,对叛徒之事绝对严惩不贷! 如果是大漠的卧底,那又为何要替死对头金国办事?难道是有什么动机?若真是他们大漠做的好事,那大凉和金国的处境都糟了!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倚红院之事?”宇文榛的心立马警惕起来,“你既然说他们是冒充你金国的细作,那他们向上头汇报的人也不会是金国之人,你身为金国的和亲公主,又怎会知道这么多?” 她问的问题也是舒墨湘想问的。虽然舒墨湘不常住在宫里,但是与宇文榛的书信来往却不少。 她们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聊的秘密,还特意创了个只有她们才懂的暗语,表面上是在聊家常之事,寻常的嘘寒问暖,实际上的内容只有她们自己才懂。 第116章 得知舒相思的下落 完颜敏敏的话让舒墨湘等人心生警惕,她们对朝贺早就做好了布局,就等着瓮中捉鳖了。可如今却百密一疏,偏偏在这危机时刻,舒相思一事又出来搅和。 就在这时,舒墨湘忽然想起紫嫣之前说过,倚红院的人并不是真正的金国细作,是有人假冒金国人的身份来挟持她们,要她们替金国办事。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此举意欲何为? 这才是让她们最疑惑的地方,为何他们要帮金国人办事,明明自己不是金国的人! 如果是大凉的叛徒,那以舒墨湘的立场,必定会对此事追究到底,把他们活捉,交由朝廷来办,对叛徒之事绝对严惩不贷! 如果是大漠的卧底,那又为何要替死对头金国办事?难道是有什么动机?若真是他们大漠做的好事,那大凉和金国的处境都糟了! 本来舒墨湘已经够烦了,现在又多了舒相思的事,她一想到舒相思跟朝贺有关,眉头更加紧蹙,内心的阴霾又多了一层。 说起舒相思,在郊外庄子的时候,她就被老婆子绑着,一下子就挣脱,变成一根木桩,这不就是分明有人在帮舒相思! 她不禁想到与舒相思私下见面的那位男子……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倚红院之事?”宇文榛的心立马警惕起来,见舒墨湘沉默,便自己开口问,“你既然说他们是冒充你金国的细作,那他们向上头汇报的人也不会是金国之人,你身为金国的和亲公主,又怎会知道这么多?” 她问的问题也是舒墨湘想问的。虽然舒墨湘不常住在宫里,但是与宇文榛的书信来往却不少。 她们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聊的秘密,还特意创了个只有她们才懂的暗语,表面上是在聊家常之事,寻常的嘘寒问暖,实际上的内容只有她们自己才懂。 宇文榛的生母徐燕虞在闺阁时与静亲王妃濂珠交好,也是多亏濂珠的帮忙,徐燕虞才一下子成了贤妃。先皇后墨染在世时,一直与墨染交好,在私下也帮助过墨染不少,这也在无形中成为了阴碧落的眼中钉。 当先皇后去世后,阴碧落在后宫就只手遮天,还处处打压胡淑妃和徐贤妃,宇文榛也因此在后宫之中不受重视。 不过幸好宇文榛遇到了郡主时的舒墨湘,同样的处境让二人姊妹情深,在宫里的时候,二人还经常同吃同住。 虽然不受重视,但在宫里头,怕是没有找到另一对感情如此深厚的姊妹了。亲姊妹尚且还互相算计,她们这对旁系姊妹反而还真心相待,也算是宫里的一处奇景了。 也因如此,宇文榛没少受到静亲王妃濂珠的教育,心里头也有跟舒墨湘类似的想法——敢为天下先!对大凉的事也放在心上,颇有“巾帼之风”。 “婉太嫔不也是我金国的长公主吗?她说的话,你们怎么也信?”完颜敏敏看向宇文榛,脸上一笑,淡淡道,“我是一介女子,并不知道朝政的事,来和亲也只是为了金国的百姓能安康度日。金国内乱多年,又适逢天灾,倚红院的鸨母就是金国逃到大凉的难民,她算是幸运了,能在大凉活得风生水起,其他难民就没这么好了,死的死,伤的伤,用你的话来说,就是‘天灾人祸,各安天命’。” 金国的内政混乱,此事她们也知道,因此,没有人想当和亲公主,一边远离他乡,一边过着动**的日子。 舒墨湘听了后,倒觉得好奇,金国的内政怎么也与大凉有些关系,三百年前还有和亲的公主去金国,大凉的和亲公主在金国的地位很高,因为金国能有如今的生活也是多亏了大凉去的和亲公主。 眴朝时也有和亲公主前往金国和亲,不过最开始的金国是完颜氏和耶律氏两族人,但后来耶律氏分裂出来,自称大漠,导致现在的金国只有完颜氏一族。 大凉刚建朝那会子,局势不稳定,动**的日子依旧。开国皇帝宇文暖为了保证大凉百姓日后的日子,只好与金国和亲,换取姻亲之好。 五百年前时,第一位和亲公主,成为了金国的王后,凉金自此结为姻亲之好,几百年间,凡新王即位,必请大凉天子“册命”。 大凉效仿眴朝,在宗室之中找到最适合的女子,冠名为“和亲公主”,去与金国结亲。大凉的第一位和亲公主,是大凉与金国家喻户晓的燕阳公主,她的行为也算是牺牲自我,成全家国。 她让大凉可以不用囤积大量的兵力来防范金国,在一定程度上为大凉的休养生息提供了时间。而且,燕阳公主多才多艺,不怕劳苦,重新确立大凉在金国的地位。在和亲前,金国因为经常发生内乱,导致百姓流离失所,连最基本的生活技能都失去了。大凉对金国不了解,金国对大凉的印象也停留在眴朝。 当时大凉已经有了稻圣先生袁老对农作物种植的方法,大多数农户在袁老先生的帮助下,粮食有了很大的数量改变。 大凉挨饿的百姓已经没有以前的多了,加上大凉对商户政策的放松,给朝廷的税收日益增长,生活也蒸蒸日上。 反观当时的金国,那时还在内乱,完颜氏王族对王位争夺,叔侄之争,导致内朝腐败,国库空虚,百姓流离失所。 燕阳公主被作为大凉第一位派去金国和亲的公主,到了金国后,她把大凉的文化带到金国,平定金国内政叛乱,帮金国修编文书,还为金国带去了大凉的一些种子以及纺织、医疗等先进生产技术。 自此,大凉与金国的姻亲之好确立,还以大凉为首。 可惜好景不长,大漠也不甘落后,没过多久就直接跟金国开战,以金国的兵力跟不足以大败大漠,只会是两败俱伤。 也因此,金国无奈求助于大凉,让大凉出兵,帮他们平定战乱,为表忠心,金国主动提出每五年都会送来一个和亲公主,尊大凉为岳父之称。 大漠被大凉打得落花流水,最后也乖乖地听话,每到大凉的半年节,朝贺之日都会送些贡品来示好。 这才确定了如今的局势。 大凉如今的名声,在金国和大漠可谓是“天国”,在他们那有个说法,大凉的日子尽如人意,没有叛乱,连女子的地位都很高。 “金国的内政如今还不稳定吗?”舒墨湘蹙着眉头问,不过最近连大凉都不太平了,又何况是他们那个地方,“金国送你来大凉和亲,不会又是想着让大凉出兵,替你们平定内乱吧?” 完颜敏敏听了这话后,脸上出现几分惊讶,似乎有些希望,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道:“猜中了一半!其实我来找你,还有一个人想打听,她刚好又是舒家的女儿。” 一听到舒家的女儿,舒墨湘的身子就立马支了起来,看了看宇文榛,又看了眼冰枝,心想:怎么又跟舒家扯上关系了?舒家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每次出了事都与舒家有关! “我听太皇太后说,你既是郡主,也是舒家的大小姐,关于舒家的事,问你就对了。”完颜敏敏看到舒墨湘的反应,就知道她没有找错人,虽然她不清楚为什么大家都说来找舒墨湘,但为了自己的家国,也只能这样了,“既然你是舒家的大小姐,那你应该对舒家的姊妹很熟悉才是,舒相思这个人,你应该也很熟悉,她可是你的庶长姐。” 舒墨湘这下完全坐不住了,她一个刚到皇城来和亲的公主,是如何得知一个不相干的、又还未出阁的姑娘?更何况还是个失了踪没几日的姑娘! 她的心不由地再次对舒相思的失踪起疑。 “你是从何得知这个人的?”宇文榛看得出舒墨湘脸上的表情表达的意思,便自作主张,替她问清楚,“你今日才到皇城,又是第一次留在宫里,她又不是宫里的人。” 完颜敏敏还未发觉宇文榛她们脸上挂着的诧异,她自己也觉得此事有蹊跷。她听到这个名字,是从探子口中得知的,问了婉太嫔之后,才知道原来竟然是舒家的二小姐,还是舒墨湘的庶长姐。 “我是在倚红院那听来的,这个人听说是倚红院新来的丫头,应该很有可能会成为新的花魁。”完颜敏敏把跟婉太嫔说过的话,都一一诉说出来,“倚红院的花魁一直都是紫嫣,没想到刚来的新丫头竟然还能成为下一任花魁,这才是厉害之地。不过舒家不是士族大家吗?大凉的女子都很讲究礼法和家族颜面,这对郡主的名声也不太好吧!” 宇文榛和冰枝都听得一头雾水,什么舒相思是倚红院下一任的花魁?舒相思不是失踪了吗,怎么就变成了新花魁? 舒墨湘听了后,她的心也忐忑不安,舒相思一定是出事了。她掉入悬崖一事还要确认,至于倚红院一事,应该也不是假的。 现在她就在等紫嫣回来汇报,毕竟她去暗查了,只要舒相思在倚红院出现过,那就必定能查出一二。 倚红院的鸨母是金国人,跟金国的来往肯定密切,只要不是涉及朝政,朝廷就不会阻止在大凉住的金国难民与金国他人相接触。 “你的意思是说,倚红院多了个名叫舒相思的丫头?”舒墨湘的眉头紧锁,语气低沉,“据我所知,鸨母可是被人牵制了,倚红院早就不是大凉和金国探子能随意进出的地方了。你又是谁跟你说的?” 第117章 元儿现身倚红院 完颜敏敏自从被指定为大凉的和亲公主后,就开始学习大凉的礼法。她深知,对于大凉的女子来说,名声比性命更重要,家族利益大于一切! 当她听到了新来的丫头有名字,还叫舒相思时,吃了一惊。 在皇城内能姓舒,那应该就是舒家的人,舒家是士族大家,连丫鬟都分成四等,最底下的四等丫鬟也比外头那小户小家的女儿还像千金小姐。 更重要是,她还听说了皇城舒家大小姐的功绩,两次救灾立功,还得到了天州上下百姓的称赞,又怎么可能会让舒相思进倚红院当花魁,如此低贱呢? 她着急地去问婉太嫔,婉太嫔也对此事感到疑惑,连婉太嫔都没想过舒家竟然会出这岔子。不知真假,要是传出去了,别说舒家,连宇文家都会遭到牵连! 婉太嫔直接叫完颜敏敏来玉妃宫找舒墨湘,此事是舒家的事,舒墨湘身为舒家大小姐,怎么也得让她知道,至于如何解决,也看舒墨湘怎么做了。 得到婉太嫔的指示,完颜敏敏就赶来玉妃宫,也是为了诉说此事。她想着卖一个人情给舒墨湘,日后有什么忙要舒墨湘帮,她也不好拒绝。 以舒墨湘的地位和声誉,没有什么是她解决不了的。 “我是在倚红院那听来的,这个人听说是倚红院新来的丫头,应该很有可能会成为新的花魁。”完颜敏敏把跟婉太嫔说过的话,都一一诉说出来,“倚红院的花魁一直都是紫嫣,没想到刚来的新丫头竟然还能成为下一任花魁,这才是厉害之地。不过舒家不是士族大家吗?大凉的女子都很讲究礼法和家族颜面,这对郡主的名声也不太好吧!” 这件事她没有说出去,反而还压住,不让别人传出去,也算是暂时保住了舒家和宇文家的脸面。 但是,宇文榛和冰枝都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什么舒相思是倚红院下一任的花魁?舒相思不是失踪了吗,怎么就变成了新花魁? 舒墨湘听了后,她的心也忐忑不安,不管事情真假,舒相思也一定是出事了。她掉入悬崖一事还要确认,至于倚红院一事,若是谣言,也肯定不会是胡诌。 “此事可千真万确?”宇文榛担心舒相思一事会连累甚多,便再三确认一番。 完颜敏敏点点头:“紫嫣不在宫里,应该是被郡主派出去暗查一些事了,那就等她回来,一切就真假。此事我已经按压下去,在这宫里,只有婉太嫔和我们几人知道,剩下的知情者,应该就是幕后黑手了!” 现在的舒墨湘也无从下手,就只好等紫嫣回来汇报,毕竟她去暗查了,只要舒相思在倚红院出现过,那就必定能查出一二。 倚红院的鸨母是金国人,跟金国的来往肯定密切,只要不是涉及朝政,朝廷是不会阻止在大凉住的金国难民与金国他人相接触,毕竟两朝都有互通的商人经商。 大凉的物资在金国可卖万钱,金国的某些物资在大凉亦可卖万钱,大凉朝还对商人比较宽松,这自然是可许的。 “你的意思是说,倚红院多了个名叫舒相思的丫头?”舒墨湘的眉头紧锁,语气低沉,“据我所知,鸨母可是被人牵制了,倚红院早就不是大凉和金国探子能随意进出的地方了。这又是谁跟你说的?” 完颜敏敏也知道此事说出来让人不确信,但这也是她亲耳听到的,还是可信之人说的。她淡淡道:“紫阳。此人你完全能相信,她是紫嫣身边的人,虽然她不是我金国的探子,但怎么说紫嫣也被那些人忽悠过替我金国办事,现在成了你的人,看到舒相思的身影出现在倚红院,就赶忙出来告知此事。她又恰巧见到我的马车刚进来皇城,就拿着金国探子的身份,希望我进宫后能把这件事跟郡主一说。” 听到紫阳的名字,舒墨湘就知道此事错不了。 紫阳的身份比较特殊,虽然不是什么出身高贵的人,但她却是能在大凉、金国和大漠来回穿梭,有时候比紫衣卫还好用。 她是紫嫣的人,自然也舒墨湘的人,在大凉几乎是没有她不能去的地方了。而紫嫣又帮金国做事,虽然是假冒的,但也算是半个金国探子。在倚红院的假冒金国之人又与大漠有些渊源,她在大漠自然也是有些话语的。 有时候,紫阳比紫衣卫还靠谱,毕竟她三国都能潜入打探消息,而她又唯紫嫣是从,如今紫嫣又收了舒墨湘的信物樱花牙黎,自然而然也会对舒墨湘的事上心。紫阳经常出入舒家,多次见过舒相思,所以她才能一眼就认出那人是舒相思。可惜紫嫣跟随着舒墨湘进宫,她一个寻常女子,没有腰牌,有什么也只能等她们出宫,或者找信得过的人,进去通传消息。 幸好,她恰巧遇到了刚进城的完颜敏敏,她之前就收到金国的消息,说这次朝贺也是派和亲公主来大凉,就是有求于大凉。何况完颜敏敏这个和亲的公主,跟婉太嫔有血亲。婉太嫔是完颜敏敏的姑祖母,自然也是自己人了。 舒墨湘不用等紫嫣回来,她就能确定此事的真伪了,只不过,她更希望听到紫嫣带回来的话,希望紫嫣说的跟完颜敏敏说的相反。 “回禀郡主,紫嫣回来了,她说有要事跟郡主说。”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宫女的声音。听到这话,舒墨湘用眼神示意冰枝,让她去开门等紫嫣进来,她还有事要问清楚紫嫣。 她们都没想到紫嫣这么快就回来,看来是她查到了什么消息。 “紫嫣?”完颜敏敏轻声地自言自语,她在金国可是听说了紫嫣的名号,打着金国细作的名号,在大凉替舒墨湘办事,这还真是稀奇。 进门后,紫嫣见到殿内除了二公主宇文榛之外,还多了为华衣的贵人,那应该就是刚才宫女提醒她的敏敏公主了。 紫嫣向她们一一行大礼,舒墨湘一时心急,就免了她的礼,直接开门见山问:“紫嫣,你快说在外面打探到了什么消息,倚红院有没有什么别的人?” 见到如此激动的舒墨湘,紫嫣愣住了身子,而且她这话说的也有些奇怪,难不成她早就知道了倚红院发生了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我刚把四小姐送回舒家后,准备去郊外暗查二小姐失踪一事,没想到紫阳来找我了,她说二小姐晕倒在倚红院里面,还成为了准都知,在倚红院还有传闻,她会是下一个花魁。”紫嫣也不管舒墨湘的反应是怎么样了,直接着急地一一述说,“我本来以为是紫阳看走样,想着过去倚红院看看,没想到那昏迷不醒的人竟然还真是二小姐,我本想过去救她的,但被紫阳拉住,紫阳说这里有人在严加看管,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只要在花魁之前救出二小姐就行了。” 舒墨湘听了这消息后,手上的茶杯一时没拿稳,直接滑落到桌上,再滚到地上,“嘭”的一声,碎了。 看来此事是不会有假了,舒相思这次真的是遇难了! 宇文榛见舒墨湘的反应这么大,又得知她的身子不适,又不相信此事是真的,舒相思就算被赶出舒家,也还是舒家的二小姐,怎么会这么随便就被人捉到倚红院当花魁呢! 她着急地问紫嫣:“可是舒家的二姑娘不是在被赶出舒家,在郊外的庄子做农活吗?最后她还闹出了失踪一事,听闻她还掉入了悬崖,怎么不仅没事,还这么快去了倚红院?” 紫嫣见到舒墨湘过激的反应,赶紧上前收拾东西,一边回答:“回禀二公主,此事千真万确,奴婢事后还去了庄子和悬崖下暗查,那悬崖一点痕迹都没有,根本就不像有人掉入,而那庄子的人,都一致口径说是二小姐发了疯才绑住她的,谁知第二日就变成了一根木桩。此事千真万确。” “会不会是人有相似?”这次轮到冰枝问,她也不希望在倚红院的那个人就真的是舒相思,“毕竟之前也有人把你当成郡主,真假大小姐一事,你没忘记吧。” 紫嫣收拾完破碎的茶杯,叹了一口气,再道:“我也有想过会不会是有人为了破坏二小姐的声誉,就故意带来一个跟二小姐相似的人去倚红院当花魁。可我看到那人腰间挂着小姐亲手做的桃花荷包,这不会有假!” 听到这里,舒墨湘的心就像停止了跳动,已经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 如果舒相思真的成为了花魁,那对舒家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到时候舒家的名声就废掉了,还会连累宇文家。毕竟舒墨湘还不止是舒家的女儿,更是宇文家的郡主! 舒家的处境又与众不同,还有墨家、花家和阴阳家等家族的联姻,舒家的脸面已经不是一个家族了,甚至还有舒家一门的宫家,墨家一门的凤家,都是与舒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距离花魁之日不到半月,必须要早点救出舒相思,不然多留一日就多一日的危险! 紫嫣见舒墨湘整个人都愣住,不管怎么叫也没有反应,就像魂游太虚了。她担心舒墨湘是受不了刺激,又病回去的话,真的想瞒也瞒不住了。 “小姐,小姐!”不管她们怎么叫,舒墨湘都直住了身子,不管怎么推,她也还是没有反应,就像“死人”一样。 第118章 玄冥现身玉妃宫 紫嫣收拾完破碎的茶杯,她又怎么不知道她们的意思,她又何尝不是? 刚开始听到紫阳的话,她还不相信,非要去证实那不是舒相思,可惜她越找证据,越证明那就是真正的舒相思! 她叹了一口气,再道:“我也有想过会不会是有人为了破坏二小姐的声誉,就故意带来一个跟二小姐相似的人去倚红院当花魁。可我看到那人腰间挂着小姐亲手做的桃花荷包,这不会有假!” 听到这里,舒墨湘的心就像停止了跳动,已经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 舒相思不管怎么说也是舒家的二小姐,如果她真的成为了花魁,那对舒家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到时候舒家的名声就废掉了,还会连累宇文家。毕竟舒墨湘还不止是舒家的女儿,更是宇文家的郡主! 舒家的处境又与众不同,还有墨家、花家和阴阳家等家族的联姻,舒家的脸面已经不是一个家族了,甚至还有舒家一门的宫家,墨家一门的凤家,都是与舒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倚红院选花魁的日子在六月十五,刚好是半年节的月圆之夜。每到六月十五前后,倚红院就忙得不可开交。 如今舒相思被迫成为了倚红院的准都知,还要参选花魁,届时,舒家的名声就真的不可挽回。 所谓都知,是最顶尖的名妓的职称,距离花魁之日不到半月,必须要早点救出舒相思,不然多留一日就多一日的危险! 舒墨湘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玉妃宫了,眼前的人是熟悉的背影——玄冥。 她顺势低头望了眼手上的玉镯,那玉镯再次发出微弱的红光。一看到这个情景,她就知道又是玄冥出来了。 刚好,她可以顺势问一下玄冥,关于舒相思的事是怎么一回事! 玄冥他们不能说的只是舒墨湘跟外族人有关的事而已,但是这是舒家的事,还是宇文家的事,都是女儿家的事,跟外族无关! “玄冥,又是你搞的鬼吧!”舒墨湘朝着玄冥的背后发怒一问,这次是她最生气的一次,竟然还把事情搞得如此之大! 玄冥转过身来,笑道:“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动怒,看来你自己的事是丝毫不在意,只有从别人身上下手,才能激怒你!” 舒墨湘不想听到这些不相关的话,她只想赶紧确认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在舒怀柔口中得知,舒相思是发了疯后,与外男私会被发现,才跑到悬崖那边,把舒夜引过去悬崖那,还在他眼中直接坠崖。 现在又在倚红院那见到她的身影,不仅毫发无损,还成了倚红院的准都知! 紫嫣说过,她去悬崖那查看了,没发现悬崖上有人坠入的痕迹。难不成是舒夜在说谎?还是舒怀柔在说谎? 她没有理会玄冥的话,开门见山道:“我大姐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是在庄子那做农活吗?为什么她会突然发疯,还失了踪,最后还坠入了悬崖,现在竟然还成了倚红院的准都知,准备在六月十五那日参选花魁?” 玄冥见她紧张的模样,比起之前打听消息的时候还要紧张,很不厚道地在心里一笑,不紧不慢地回答:“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气急攻心,导致差点遭反噬吗?” 舒墨湘愣住了,她回想起刚才就是感到身子特别难受,还有些呼吸困难,感觉不到自己身子的存在,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就在这里了。 难不成刚才的难受就是身子遭到反噬吗?那玄冥是感受到了她的不适才突然闯进来的吗? “反噬……就是上次那个病吗?”舒墨湘支支吾吾地问。 玄冥仍旧笑道:“差不多吧。不过你还是要小心,因为你体内存在的不是普通的鳞力,还有巫术。可你别忘了,你是人族,你的身体之所以虚弱,是因为人族的身体承受不住强大的力量,才把你的身体压垮。更何况你在舒家的时候就受了内伤,幸好舒相思当时动私刑,把你的内伤逼出来,这才能早些防患于未然。” 他并没有说到舒墨湘想要的点上,但对她来说也算是有用的。舒家早就有卧底在,她的内伤就是卧底导致的,可她暂时不能把卧底揪出来,只能继续留下她,先把要紧事解决,再一桩桩跟她算清楚! “那些事不着急,反正我都习惯了。”舒墨湘现在一心只有舒家的事,直接问舒相思的事,“你直接把我大姐姐的是跟我说,她到底怎么了,是什么人要陷害她,还要陷害舒家。不会是邪魅灵他们吧,也不像他们的作风!” 玄冥宽慰道:“你猜对了,的确不是邪魅灵把她带到倚红院的,毕竟这种事儿,只有深知女子的人才能做得出来。因为对方知道,要毁掉一个女子,没有什么比毁掉名声来得更直接!” 舒墨湘觉得这话有理,那作出这样的事,就必然是女子。她趁热打铁,问:“那紫嫣私会的男子又是谁?” “我不确定他是什么人,但能确定他不是人!”玄冥这次没有隐瞒,直接全部都回答,“舒夜并没有说谎,舒相思的确掉入了悬崖,但她大难不死,还进了倚红院,当了准都知。是因为子琴在悬崖那救了她,所以紫嫣在悬崖边上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舒墨湘再次愣住,没想到竟然是子琴出手相助,难怪这两日都没见到子琴。 不过她又感到好奇,子琴不是被海姗打伤了吗,怎么还有力气去悬崖边救人?才一日,子琴就恢复了? 她看了眼似笑非笑的玄冥,肯定又是他帮子琴恢复的! “那又是谁把大姐姐掳走的?”舒墨湘又想到阴家对朝贺的阴谋,她怎么也想不出阴家会不管自己的声誉,如此狠心把舒相思扔进去倚红院当花魁的,“大姐姐她可是还有阴家在背后,谁敢如此放肆,在天子脚下做如此恶毒之事?” 玄冥早就知道舒墨湘会问,一脸意料之中的笑,道:“你放心,抓她去倚红院的人是你们人族的纷争,与邪魅灵无关,更与你无关,只不过是与舒相思有仇罢了。阴家的阴谋也不在这里,人心的可怕,你可不要小看。” 舒墨湘沉默了,她想不到舒相思能跟谁有仇,还对舒家如此憎恨,要毁掉她的名声,甚至要毁掉舒家的名声。 “如果你想救你的大姐姐,那你可要出宫,留在宫里是什么也做不到的,何况花魁之日前,还有很多要事处理,恐怕你大姐姐的名声要不保了。”玄冥善意提醒道。 舒墨湘再次发呆,她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走神。 紫嫣见舒墨湘整个人都愣住,不管怎么叫也没有反应,就像魂游太虚了。她担心舒墨湘是受不了刺激,又病回去的话,真的想瞒也瞒不住了。 “小姐,小姐!”不管她们怎么叫,舒墨湘都直住了身子,不管怎么推,她也还是没有反应,就像“死人”一样,一时间慌了神。 “怎么办啊,小姐她怎么会这样,难不成又犯病了吗?”冰枝也跟着着急道,她担心舒墨湘的身子虚弱,还经过这样大的打击,怕会对身子不好。 宇文榛也担忧地走到舒墨湘跟前,紧张地问冰枝:“雪儿姐姐她怎么了?她的身子不是已经好了吗?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话音刚落,舒墨湘突然闭眼到底,在座的三人都慌了神。紫嫣把舒墨湘背回寝宫,冰枝连忙去御药房请公孙巧来,宇文榛和完颜敏敏直接去查舒相思那件事,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查出个所以然来。 公孙巧被冰枝扯着赶到玉妃宫来,给舒墨湘把脉,听到她的诊断,众人才放下心来:“郡主的病并无大碍,只是劳累过度,又受到了刺激,所以才会一时昏倒的。如果你们不希望郡主再犯病,那就让她多些休息。” 冰枝和紫嫣听到公孙巧的诊脉后,她们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她们也不是不知道舒墨湘的事,每次发生了事,都是她第一个冲出去,还基本都与她有关,她能不劳累吗? 宇文榛和完颜敏敏得知舒墨湘没事,她们也过来探望她,想来看看她醒了没有,顺便跟她说一些她们查出来的事。 而且宇文榛她还拿到了出宫令牌,她要跟舒墨湘一同出宫解决舒相思的事,一来,她担心舒墨湘会太过劳累,不希望她再次昏倒,想着替她分忧;二来,舒相思一旦出事,这跟宇文家也会扯上关系。 舒墨湘还在魂游太虚,在问玄冥关于舒相思的事。 “子琴能一日内恢复这么快,一定是你帮助子琴的,我大姐姐的事,应该也是你跟子琴说,她才能立即去悬崖边上,救下大姐姐。”舒墨湘把心中的疑虑说出来,“你在朝贺时出现在皇城,应该是为了邪魅灵一事吧。可如今朝贺大典过去了,也没有见到邪魅灵的身影,阴家的阴谋也没有出现。你不会是为了我大姐姐一事才一直留在这里的吧!” 玄冥这次脸上的笑容僵硬住,眼神落在舒墨湘脸上:“你说的是什么话,邪魅灵早就在皇城,只不过忌讳你的力量罢了。你大姐姐一事还是赶紧处理吧,不然你可没有多少时间了。” 第120章 玉妃宫商榷之事 公孙巧被冰枝扯着赶到玉妃宫来,给舒墨湘把脉。她一把脉就知道舒墨湘是怎么一回事了。 怎么说她也是巫族大祭司宓洛的徒弟,她的医术也是宓洛亲传的,后来还得到了太皇太后花茉莉的青睐,破例提拔为太医,专门为后妃诊治。 她也算是宓洛的心腹,宓洛能在前朝后宫都有一席之地,都是因为五百年前建朝时,她出了不少力,事后与金国大漠一战,也是因为她,大凉才没有损兵折将。在她的帮助下,不久后,大凉就迎来了盛世。 宓洛安排公孙巧给舒墨湘请平安脉,一方面就是让公孙巧好好照顾舒墨湘,更重要的是,公孙巧知道舒墨湘的身份,更清楚该如何对症下药。 就算舒墨湘什么也没说,公孙巧也从她的脉象上看出来一些事,更为舒墨湘的气魄而折服。 她第一次发现不妥的是舒墨湘在舒家被打得严重,发现了她的身子受的伤并不是普通的伤,是有人在她身上短期下毒,至少也有几个月了。 公孙巧是太医院的太医,也见识过后宫嫔妃争斗的手段,但这个毒,就连宫中也是罕见的,这么久以来,也就是十年前在未央殿才遇到过一次。 但是这件事她并没有说出来,连巫族大祭司也没有说过。就算说了,宓洛身为巫族之人,也不能插足人族之事。 五百年前帮助大凉建朝,就已经伤了宓洛本身的元气,后来又替世宗皇帝对付邪魅灵,要不是也有紫气傍身,她只能闭关了。导致后来文德皇后墨染之事也无法出手帮助,如今说了也只是徒增麻烦罢了。 公孙巧在舒墨湘从小在宫里小住时,就被指派去给她请平安脉,后来就算舒墨湘恢复了舒家嫡女的身份,她也是一眼就从脉象上看出来舒墨湘就是宇文雪姬。 她亲眼目睹过静亲王府对她的教育,也算是清楚舒墨湘的品性,就算知道了自己身子不适,舒墨湘也不会以这个为由,放下心里头的大事。 没想到她还真的猜中了,舒墨湘竟然不顾自身而去找宓洛,用鳞力强行让身子痊愈,任谁来把脉都看不出她是身受重伤的。 后来,公孙巧再次替她把脉的时候,发现她的身子时好时坏,甚至经常魂离本身。她就知道,肯定是舒墨湘当时任性的后果。 她决定了,等舒墨湘醒了后,就把她身子的情况全部跟她说清楚,包括十年前的未央殿中毒之事。 不过舒墨湘的身子一直都有人在暗中保护,每次犯病之时,都会有一股力量在护着她。而且这对她本身来说,或许是好事,毕竟她游离外处,不过是与他人相见罢了。 如今的舒墨湘正是如此。 她在外人看来是昏迷不醒,实际是在与不知道什么人在相见。 此事公孙巧却不能跟别人说,只好找个借口来打发了,听到她的诊断,众人才放下心来:“郡主的病并无大碍,只是劳累过度,又受到了刺激,所以才会一时昏倒的。如果你们不希望郡主再犯病,那就让她多些休息。” 冰枝和紫嫣听到公孙巧的诊脉后,她们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她们也不是不知道舒墨湘的事,每次发生了事,都是舒墨湘第一个冲出去,还基本都与她有关,她能不劳累吗? 宇文榛和完颜敏敏得知舒墨湘没事,她们也过来探望她,想来看看她醒了没有,顺便跟她说一些她们查出来的事。 她们虽是各为其主,但如今也是殊途同归。 金国与大凉本身就是有姻亲之好,完颜敏敏是来大凉和亲的,也算是半个大凉的子民了,以金国如今的兵力,大漠不敢攻过来,全都倚赖大凉在背后保金国。 若大凉保不住,金国与大漠必定会开战,届时就真的是生灵涂炭了。 宇文榛同样如此。 她与舒墨湘打小就是关系好,二人也算是同吃同住,甚至还在静亲王妃那养过一阵子,连“在其位司其职”的想法都一样。 如今大凉出了事,还跟舒墨湘有关,现在还牵连到女子的名声,气昏了舒墨湘,她怎么也不能坐视不理。 而且宇文榛她还拿到了出宫令牌,她要跟舒墨湘一同出宫解决舒相思的事,一来,她担心舒墨湘会太过劳累,不希望她再次昏倒,想着替她分忧;二来,舒相思一旦出事,这跟宇文家也会扯上关系。 “郡主如今还未醒来,奴婢先给两位公主备茶。”冰枝知道她们来的事,便把其他宫婢都退下,只留下一个紫嫣在。冰枝跟紫嫣坐在一旁做茶,一边照顾昏迷的舒墨湘。 此时舒墨湘还在魂游太虚,在问玄冥关于舒相思的事。 “子琴能一日内恢复这么快,一定是你帮助子琴的,我大姐姐的事,应该也是你跟子琴说,她才能立即去悬崖边上,救下大姐姐。”舒墨湘把心中的疑虑说出来,“你在朝贺时出现在皇城,应该是为了邪魅灵一事吧。可如今朝贺大典过去了,也没有见到邪魅灵的身影,阴家的阴谋也没有出现。你不会是为了我大姐姐一事才一直留在这里的吧!” 玄冥这次脸上的笑容僵硬住,眼神落在舒墨湘脸上:“你说的是什么话,邪魅灵早就在皇城,只不过忌讳你的力量罢了。你大姐姐一事还是赶紧处理吧,不然你可没有多少时间了。” 舒墨湘一听到舒相思的事,她的心就不淡定了。 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如此大胆,从舒相思那下手! 舒相思虽然是舒家的庶女,最后还被赶出了舒家,但她的身上流着的都是舒家的血,生母阴珏念又是阴家的女儿,阴家怎么说也是巫族一脉。 “你可知此事跟谁有关?”舒墨湘趁着玄冥还在,就干脆直接问出来,反正她醒来后,就要直接去找舒相思。 玄冥叹了口气,淡淡道:“刚刚不是说了吗?是与你大姐姐有仇的,并不关邪魅灵等人的事。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的话,你就自己去查吧。” 说罢,舒墨湘只感到一阵冷风吹来,吹得她睁不开眼,等她睁眼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身在自己的寝宫。 她猛然地坐起身来,浮现在眼前的是完颜敏敏、宇文榛还有冰枝和紫嫣四个。 她们四个见到舒墨湘突然醒来,赶紧跑过来看她,一人一嘴一舌地关切。 “小姐你怎么样了?”紫嫣端来刚熬好的药,小心翼翼地喂药,“待会要叫公孙太医来把脉才行。” 舒墨湘一边喝药,一边听着她们几人说话。 完颜敏敏见舒墨湘的气色没什么不妥,便直言道:“郡主,你大姐姐一事,我们要怎么做?” 宇文榛听到了,也连声说道:“雪儿姐姐,我已经得到了出宫令牌,明日我就出宫去倚红院,把舒家大姐姐救出来。” 舒墨湘听到倚红院,她把最后一口苦药喝了,连声道:“你先别轻举妄动,倚红院是紫嫣曾经待的家,她最熟悉那,先让紫嫣去探听一下情况,确认一下大姐姐的踪迹,我们再商量该怎么把她救出来。” 冰枝见舒墨湘说得有些急,先摘有些咳嗽,便赶紧把刚做好的热茶端过去,让她顺顺气。 “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不能让二小姐这样下去,在倚红院对小姐的名声也不好。”紫嫣喂完药后,擦了擦舒墨湘苍白的嘴唇,有些担心道,“花魁之前,都是要准都知先在外人面前露个面的,万一二小姐的样貌被别人看到了,怕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舒墨湘也是担心这个,可她不能这么轻举妄动,万一惹急对方,那舒相思的清白怕也就没了。 “距离晚宴还有些时间,我偷偷出宫一趟,倚红院不能进去,但我还能放些眼线进去。”舒墨湘蹙着眉,语气弱弱道。 她的身子虽然有些虚弱,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何况在醒来之前,子琴给她输了些许阴气护住她的魂魄,出宫的话基本是不成问题的。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个宫女的声音,说是公孙巧来了。 公孙巧进来后,就把宇文榛几人打发出去,她有要事跟舒墨湘私下说。 待她们都离开后,她就开门见山说:“郡主,我知道你想是想出宫,救出你的大姐姐。但是以你的身子,怕是不适宜再奔波,你可知你的身子可是中了毒!” 舒墨湘的双眼立即亮了,她也知自己的身子情况,她自己也是学医的,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事。她也是确定了自己不会出事的,她才敢这么奔波。 “公孙太医莫担心,我知道公孙太医是宓大娘的徒弟,你的医术也是宓大娘亲传的。我也是,从小在宓大娘身边学习。”舒墨湘宽慰道,“所以你莫要担心,我也是懂自己的情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不会作出不孝之举的。” 公孙巧特别清楚她的品性,是劝不了了,便直接把那件事说出来:“那你可知你中的毒,跟十年前在未央殿出现的毒是一样的吗?” 第121章 出宫寻找舒相思 舒墨湘是铁定了心要在晚宴前出宫一趟,只要在酉时之前回宫就行,现在快未时了,也就只有几个时辰,时间也快来不及了。 她有皇上亲自赏赐的出宫令牌,可以随时进宫出宫,还不用向他人请示。也幸好舒墨湘吃了药之后,她的身子舒服多了,就算公孙巧来了,也看不出她哪里不适。 “我知道你担心我大姐姐的事会连累到宇文家女儿的名声,但这些事并不能着急的,何况我们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敌在暗我在明,一旦处理不好,那后果怕是会不堪设想啊!”舒墨湘语重心长地对宇文榛说,兹事体大,她们不能轻举妄动。 紫嫣见状,她也担心倚红院鸨母会因此事受到连累,便无礼开口打断道:“郡主和公主都不用担心,舒家二小姐暂时不会出现的,毕竟她还在昏迷中。而且奴婢早就派人在倚红院暗中盯着,一旦有了状况,就会赶紧告知。” 宇文榛听到,也只好先安下心来,可是她在宫里也什么都做不了,连消息都难以传进来。她还是有些紧张道:“雪儿姐姐,待会我跟你一同出宫,舒家大姐姐的事,跟宫里好像也有些关联,说来也奇怪,阴昭容娘娘她好像知道此事,早早就在宫里哭丧似的。” 舒墨湘闻后不禁蹙眉,哭丧?舒相思又没死,怎么就哭丧了? 冰枝想到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地大喊:“对了,我听玄英说过,阴昭容的宫里头在前几日就开始传来哭声,有的宫人说她是因为陛下已经不待见她,也有的人说她是听到了娘家那边出了事,所以她才哭的。现在想想,好像就是二小姐失踪了她才哭的,不过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个知道。” 她们几人都愣住了,没想到阴碧落身在冷宫,消息竟然还这么灵通。 “阴昭容的举动的确让人可疑,但也不能说明她知道了大姐姐失踪了,毕竟连她的生母大姨娘她都不知道。”舒墨湘陷入沉思,“现在要留一个人在宫里,去跟阴昭容打探一下才行。” 说完后,她们的眼神纷纷看向宇文榛。 宇文榛发现了不妥,紧张道:“不会要我去跟阴昭容交好吧。我母妃曾经还受到她打压,现在的品级又比她高,贸贸然过去,怕是会有人起疑。”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个宫女的声音,说是公孙巧来了。 她们也觉得宇文榛说得有理,又不想这些事被别人听到,便只好匆匆想个对策。 完颜敏敏主动提出她留在宫里打探消息,她是来和亲的公主,也是第一次来大凉,初次进宫,她理应去拜访后宫嫔妃,这里只有她才是最适合去的。 公孙巧进来后,就把宇文榛几人打发出去,她有要事跟舒墨湘私下说。 待她们都离开后,公孙巧就开门见山说:“郡主,我知道你想是想出宫,救出你的大姐姐。但是以你的身子,怕是不适宜再奔波,你可知你的身子可是中了毒!” 舒墨湘的双眼立即亮了,她也知自己的身子情况,她自己也是学医的,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事。她也是确定了自己不会出事的,她才敢这么奔波。 让她惊讶的是,公孙巧怎么知道她待会就要出宫,这可是刚才她们几人商榷时,临时想的。 “公孙太医莫担心,我知道公孙太医是宓大娘的徒弟,你的医术也是宓大娘亲传的。我也是,从小在宓大娘身边学习。”舒墨湘宽慰道,“所以你莫要担心,我也是懂自己的情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不会作出不孝之举的。” 公孙巧特别清楚她的品性,是劝不了了,便直接把那件事说出来:“那你可知你中的毒,跟十年前在未央殿出现的毒是一样的吗?” 舒墨湘瞳孔瞪大,整个身子都愣住,她全然想不到自己中的毒还跟未央殿有关!若真是如此,那海姗和子琴都缠着她,说不定也是因为她身上中的毒! “看你的反应,应该是知道了十年前未央殿的事了。在你说要文德皇后的平安脉记录的时候,我就猜出七七八八了。”公孙巧不出所料,继续道,“不过这件事连大祭司师傅都不知道,我也不便跟你详细说。可是现在你这样,我不得不说出来,你身上的伤,与未央殿有关。我不知道你中的毒是什么,帮你解毒的人也不是我,如果能找出毒的源头,说不定能找到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也还能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舒墨湘把这话听了进去,她也觉得有理,子琴和海姗都跟未央殿有关,可子琴却不知头不知尾的。 而海姗本不是人族,她不想说,也不能说,问了也白问。更何况海姗跟玄冥都一个样子,都是叫她自己去寻找答案。她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与未央殿的关系是有如此巧合!她是在舒家才中的毒,难不成是舒家跟未央殿在十年前有什么渊源? 舒家能跟未央殿有渊源,也只是墨芳香跟墨染是墨家的女儿,二人的感情深厚。舒家也算是沾了墨染的光,地位达到了巅峰。 她当年还只是个小孩罢了,待墨染薨逝后,她也跟着失踪,几大家族上上下下都在找寻她,就连皇上宇文冧也不惜动用国库和私库,都是为了找到她。 说实在的,她都没跟那堂姨母皇后有多少次见面,实在是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跟未央殿扯上关系,还中了一样的毒! 公孙巧见舒墨湘陷入沉思,提醒道:“你可别忘了舒家还有个卧底在,虽然你已经发现了,但你的身子肯定也只有跟你亲近的人才能做得出来。” 舒墨湘也有想过这个原因,但她很清楚知道,舒家的卧底跟未央殿没有仇啊,跟未央殿有仇的,除了阴珏念,她实在是想不出到底有谁会嫉恨墨染。 嫉恨舒墨湘的人也是阴家的人,可舒家的卧底跟阴家没有渊源,所以怎么说也不可能是卧底做的。 “不管是谁做的,你身上的伤跟未央殿的有关,如今舒家又出了你大姐姐那摊子事,怕是瞒不住长辈们了。”公孙巧脱口而出的话,引出了舒墨湘的注意。 没想到她竟然还知道了舒相思的事,这件事本来就被压下去了,公孙巧在深宫之中又是如何得知的? 公孙巧发现了不妥,便解释道:“你大姐姐那件事本就隐瞒不了多久,我刚从阴昭容那过来,她在宫里头哭得紧,我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你大姐姐失踪了,还失踪了好几天,后来还传出了她掉落悬崖,她伤心过度,还昏迷了。” 舒墨湘愣住,掉入悬崖一事,明明是舒夜看到了,还说只跟舒怀柔一个人说过,怎么阴碧落这么快就知道这件事? “那舒家的长辈们知道这件事吗?”舒墨湘想到什么似的,拉着公孙巧,着急地问,“阴昭容跟大姨娘是姊妹,她们会不会已经互通消息,万一大姨娘知道了,她怕是会把这件事传出去的!” 舒墨湘一想到这里,她就着急得赶紧下床,想立即出宫回舒家一趟。 公孙巧赶紧拉住舒墨湘,劝道:“郡主,你不用这么着急,当心你的身子啊。你想一想,阴昭容和大姨夫人都被软禁在自己的宫室,你大姐姐怎么说身上也流着阴家的血。即便她们有自己的眼线,也不会那自己孩子的名声豁出去的。” 经过公孙巧这么一说,舒墨湘也逐渐冷静下来。她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也是对的。 虽然阴珏念是手段残忍,但虎毒不食子,怎么也不会对自己的骨肉下手,何况她争权夺势,也是为了自己孩子的未来着想。 不过夜长梦多,她总觉得舒相思这件事不简单,阴家肯定也参与其中,就是不知道她们的目的是什么,竟然连阴珏念也答应了这样可怕的阴谋。 “公孙太医,你应该早就知道了我的想法,你来这里跟我说这些,应该也是为了阻止我做任性的事罢。”舒墨湘不想再拖时间,她想等会回一趟舒家,她的心总是忐忑不安,担心晚了回去,舒家不知还会发生什么,“我不会再强行对自己身子下手了,现在我还要留着身子,保住大凉和舒家,更要在双亲面前尽孝。” 听到舒墨湘说这些话,公孙巧就知道舒墨湘的意思,也清楚她的品性,也不再劝她,只叮嘱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你的毒在舒家发生的,未央殿也出现过一次,不久后文德皇后就去世了,这件事大祭司和静亲王妃都不能插手,墨家虽是地位不凡,但墨家既然不追究,皇室对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公孙巧离开前说了最后一句,“不过陛下对文德皇后是真心的,他把未央殿化为禁地,也是为了能暗中查文德皇后的死因。” 待公孙巧离开后,舒墨湘也跟着梳妆出宫,她要回舒家看看,阴珏念对舒相思之事到底知不知情。 舒家的人听到舒墨湘要回来,举家上下都忙里忙外,要给舒墨湘接风洗尘,就连舒怀柔和阴珏念都吃了一惊,她们都没想到舒墨湘会突然回来。 舒墨湘不回来还好,一回来就发现,舒家长辈在审问舒怀柔何舒夜。他们知道了舒相思失踪一事,是阴珏念哭闹着在要长辈们主持公道! 第122章 突回舒家解忧愁 舒墨湘一想到阴碧落是最先得知舒相思失踪和落悬崖一事,心里就毛骨悚然。那是阴碧落的亲外甥,还是阴珏念的亲闺女,她们两个怎么就敢这么直接把舒相思当做阴家的棋子? 何况,舒相思虽然是舒家的女儿,但她怎么说身上也有阴家的血脉。她出事了,不仅仅是舒家不好过,连阴家的名声也会受损! 不过舒墨湘又往深层一想,阴珏念都能不顾家族名声进舒家当妾了,应该也不会在意自己的女儿进倚红院当花魁吧。不管怎么说,就算她为妾,也是贵妾,还是贵籍,跟青楼花魁还是不可比的,即便倚红院的花魁有着县主的名称,也还顶多算个良籍。 倚红院原名碧玉香楼,是皇城第一大青楼。曾经朝廷因为整顿风气,将所有不雅之地统统扫除,唯独留下这一处,还得到了当年在位皇帝的赐名:倚红院。 这倚红院一下子就成为了皇城官员们常去的烟花之地,里面的都属于官妓,有些是戴罪之身的贵人,被贬去倚红院当官妓。 后来战乱四起,国库一度空虚,烟花之地又逐渐进入平民之中,朝廷甚至设立官妓来稳定朝中势力。虽然这样有伤社会风气,但总比搜刮百姓好,至少国库有一半来源于此。 不过倚红院依旧是最大的青楼,还是最高的官妓,只有倚红院在皇城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倚红院赚来的钱,七成都进入了国库,也就这样,朝廷明里暗里也就成为了“幕后之人”。 倚红院是朝廷直属的,地位非比寻常,甚至连一些寒门庶族的地位都无法比拟。倚红院的花魁也是当年在位的皇帝亲自提出。 如今世道更是日况俞下,连青楼妓奴都分三六九等。青楼女子都是贱籍,只有倚红院的花魁才是良籍。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青楼女子一心想当花魁的原因,只要当上了花魁,就能脱离贱籍,到时候即便是赎身了,也没有什么污点,甚至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连外头的农户都看好。 但这花魁与贵族相比之下,地位还是特别低下的,甚至会遭到唾弃。 虽然听说是对宰相大人舒信用情至深,但大多数女子都会为了家族声誉而选择适合的婚事,但也不会把孩子接近倚红院当个花魁,即便是等同于“县主”的地位。 阴珏念这些举动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公孙太医,你应该早就知道了我的想法,你来这里跟我说这些,应该也是为了阻止我做任性的事罢。”舒墨湘不想再拖时间,她想等会回一趟舒家,她的心总是忐忑不安,担心晚了回去,舒家不知还会发生什么,“我不会再强行对自己身子下手了,现在我还要留着身子,保住大凉和舒家,更要在双亲面前尽孝。” 听到舒墨湘说这些话,公孙巧就知道舒墨湘的意思,也清楚她的品性,也不再劝她,只叮嘱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公孙巧见舒墨湘又陷入沉思,她也知道舒墨湘在想什么,因为她也是一样的想法,只不过她被大祭司勒令,不许卷入后宫内宅纷争。 “你的毒在舒家发生的,未央殿也出现过一次,不久后文德皇后就去世了,这件事大祭司和静亲王妃都不能插手,墨家虽是地位不凡,但墨家既然不追究,皇室对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公孙巧离开前说了最后一句,“不过陛下对文德皇后是真心的,他把未央殿化为禁地,也是为了能暗中查文德皇后的死因。” 虽然她不能卷入后宫纷争,但她也不是个无心的人,她曾经得到文德皇后墨染的相助,她的死因成谜,却救不了她,最后连伸冤也难做,也只好透露一些消息给舒墨湘,让她来解决此事。 待公孙巧离开后,舒墨湘便梳妆出宫,她必须要回舒家看看,确认阴珏念对舒相思之事到底知不知情。至于未央殿一事,是与自身中的毒有关,那就暂时搁置,把火烧眉毛的事解决了。 未时,皇城舒家。 紫嫣先出宫回舒家告知,舒家的人听到舒墨湘要回来的消息,举家上下都忙里忙外,如今舒墨湘是郡主,要以郡主之礼来迎。 可此事太过突然,就连舒怀柔和阴珏念都吃了一惊,她们都没想到舒墨湘会一声不吭地回来。还在禁足的阴珏念得到探子的消息,在桃花堤时就想出了一计:先发制人。他们一行人把舒墨湘接回舒家之后,就匆匆赶去后厅。舒墨湘在院外就没见到舒怀柔,却看到了被禁足的阴珏念。 她打听后才知道,原来是舒家长辈在审问舒怀柔和舒夜。他们俩都跪在后厅那,等着长辈们过去审问。长辈们都知道了舒相思失踪一事,竟是阴珏念哭闹着在要长辈们主持公道! “求二姐姐救救我。”舒怀柔跪在后厅摇摇欲坠,似乎是跪了很久,而云芷则是一脸心疼地站在一旁哭泣,却又不敢求情。 舒墨湘见状,坐都未来得及坐,急忙上前,笑道,打破了凝重的氛围:“凤儿也不算是很久没回舒家,怎么一回来就让四妹妹和管家之子一同唱大戏呢?” 花樱姬面带轻声,语气很冷,但他人听来已经有些缓和了:“凤儿,你来得正好,你可知你大姐姐去了何处?” 舒墨湘肯定知道她的去处,可是目前的情况,还是先看清楚再仔细回答。 刚才清明在低声告知,舒怀柔二人都是因阴珏念向大人和夫人们汇报,说是舒夜逼死了舒相思,掉入了悬崖,而舒怀柔知情不报,害得连搜寻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舒家的长辈们都得知了此事,在审问之际又恰好收到舒墨湘要从宫里回来的消息,他们就先让他俩跪着,舒怀柔在后厅中跪下,舒夜被罚了二十杖,还跪在院子,还不得抬头,让人看着。 待舒墨湘进来舒家后,才让舒夜进后厅受审。 花樱姬虽然是偏爱舒墨湘,但她也不是心狠的人,舒相思怎么说也是她的曾孙女,别说是有“皇城第一才女”之称的舒家女儿,就算是一无是处的丫头,也不能随意出事,更何况是死得不明不白。 舒墨湘转动了眼珠子,暗地扫视了四周的人,淡淡道:“大姐姐不是被赶出了舒家,在郊外的庄子那做农活吗?大姐姐跟四妹妹他们有什么关系?” 舒铭皓的语气有些冷,没有往常的温柔,又问:“凤儿,你真的不知道你大姐姐的去处吗?” 见他们如此大的反应,舒墨湘的心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不妥,纸包不住火,但他们能在这里审问,而不是着急想办法,那应该是还不知道舒相思身在倚红院一事。 看来瞒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能见步行步了。 “回曾祖父、曾祖母,凤儿对大姐姐一事的确略有耳闻。”舒墨湘的嘴唇微微蠕动,坦然道,“大姐姐之所以被赶出舒家,也是与凤儿有关,大姐姐心高气傲,凤儿担心她会一时想不开,便派了个紫衣卫在暗中跟踪,谁知道紫衣卫传来了噩耗,大姐姐在前几日疯了,可凤儿又在墨家小住静养,紫衣卫无法进来,只好在凤儿进宫后才告知此事。” 听到舒墨湘这翻说辞,阴珏念无礼地直接闯出来,哭天喊地道:“你说谎,你这说辞分明是推脱,明明夏儿也说了,这件事跟大小姐有关!我的元儿啊,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被他们这些人连同这贱奴一起害死了。求长辈们做主,替我元儿找回公道啊!” 云芷一听,这件事还扯上她的女儿,她也跑出来跪下,大声哭喊着:“你胡说,明明是你的元儿想陷害凤儿,被我夏儿发现。何况是你元儿对凤儿不敬,才会被赶出舒家的。在郊外庄子那又私会外男被发现,才一怒之下跳崖的,还赖在我夏儿身上,真是没天理啊!” 阴珏念气得直咬牙,恼羞成怒,指着云芷破口大骂:“你胡说,你想救你的夏儿就诬陷我家元儿,谁不知道夏儿一直在嫉妒元儿,自己没本事还一直想出风头,却一直被我元儿打压了,如今有了这个机会,还不直接对付我元儿?” 云芷也不甘落后,“我夏儿嫉妒元儿?分明是你元儿妒忌凤儿,不然当年凤儿也不会失踪,还回到了你身边教养,竟然教出这么个模样,还在年祭上出言不逊!事后还对凤儿私下动刑,这才被赶出舒家的!现在她私会外男被发现,我夏儿保住她的名声,竟被反口诬陷。” 她们一人一句,越说越离谱,没想到她们为了解气竟然还败坏对方的名声,这些话在这里说还好,要是传出去了,那舒家的名声还保得住? 站在一旁的舒墨湘一直沉默,她可不想跟她们费口舌,倚红院那还没解决。舒墨湘特意派紫嫣出去,先在暗中打听,不管怎么样都要保住舒相思的清白和名声! “简直放肆!”花樱姬愤怒地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被震得掉入地上,发出嘭的一声,碎了,怒视她们,“你们吵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此事关乎元儿性命,暗影已经去悬崖那寻人了,你们还在这里为这些琐事吵闹,成何体统!” 第123章 舒墨湘舌战长辈 舒墨湘听到云芷的话后,整个人愣住了,难道私会外男那件事,舒怀柔二人为了脱罪,也说出来了? 她千方百计瞒住长辈们,就是不想让她们动怒,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对策,更何况舒相思根本就没死! 就算长辈们不知道也无事,毕竟这件事是她们用来对付舒家的,何况舒家还有卧底和阴家的人在,阴家的阴谋怕是与舒相思一事有关,要是让长辈们知道了,就相当于有了软肋,那解决此事就有些麻烦了。 何况如今他们竟然还知道舒相思在郊外庄子与外男私会被撞见,事后她发了疯被捆绑,最后还掉入了悬崖,尸体都找不到! 可是实际上她人却在倚红院,这件事更不能说了,不然舒家就真的完了。 阴珏念听了这话后,也被气得直咬牙,恼羞成怒,指着云芷破口大骂:“你胡说,你想救你的夏儿就诬陷我家元儿,谁不知道夏儿一直在嫉妒元儿,自己没本事还一直想出风头,却一直被我元儿打压了,如今有了这个机会,还不直接对付我元儿?” 大家都听得出阴珏念是在故意诋毁舒怀柔,跪在地上的舒怀柔就哭得更厉害了,一脸委屈的模样,脸上的妆却完好无损。 “我夏儿嫉妒元儿?分明是你元儿妒忌凤儿,不然当年凤儿也不会失踪,还回到了你身边教养,竟然还教出这么个模样,在年祭上出言不逊!”云芷见状,也不甘落后,“事后还对凤儿私下动刑,这才被赶出舒家的!现在她又私会外男,被发现后,我夏儿好心保住她的名声,竟被反口诬陷。” 她们一人一句,越说越离谱,没想到她们为了解气竟然还败坏对方的名声,这些话在这里说还好,要是传出去了,那舒家的名声还保得住? 站在一旁的舒墨湘一直沉默,她可不想跟她们费口舌,倚红院那还没解决。舒墨湘特意派紫嫣出去,先在暗中打听,不管怎么样都要保住舒相思的清白和名声! 只是这件事之后,她是真的对舒家失望至极,让她更确定不说出来才是对的做法。她只觉得可笑,辛苦维持舒家的名声,可她们自己却为了私利,甚至不顾舒家的安危。 “简直放肆!”花樱姬愤怒地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被震得掉入地上,发出嘭的一声,碎了,怒视她们,“你们吵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此事关乎元儿性命,暗影已经去悬崖那寻人了,你们还在这里为这些琐事吵闹,成何体统!” 曾祖辈和祖辈的长辈们年龄渐张,不可能再管家,也管不了多少年的家,她们把管家权给父辈们,就是为了磨练她们,等长辈们真的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后,舒家就是晚辈们抗。 可是如今,别说是舒墨湘这些晚辈了,就连父辈们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花樱姬又怎能不生气? 她又怎么看不出这些晚辈们的心思,只是看透不说透罢了。晚辈里头,她最中意的是舒墨湘,除了从小就偏爱和降世时大祭司的预言之外,现在就只有她是真心为舒家着想。 舒墨湘替舒家做的事,他们这些长辈多多少少都是知道的,也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所以有些时候都是放手让孩子们去做。 可是没想到这次她们竟然这么可恨,利用自己的孩子来对付自己人,如今还想弃舒家于不顾!连累了不止一个人! “凤儿,你既然知道此事,为何不上报。”舒铭皓努力地压制自己的怒火,看向哭泣的阴珏念,却是跟舒墨湘道,“你大姨娘说你是一早就知道元儿在郊外庄子出了事,有意隐瞒,就是为了报元儿对你动私刑的仇,可有此事?” 话音刚落,阴珏念就哭得更大声了。 舒墨湘转头看了眼哭天喊地的阴珏念,那装腔作势的模样,真让人内心一阵恶心,利用自己的孩子作出如此下作之事,亏她还是阴家的嫡女! 不过舒墨湘暂时没有证据指证她,何况舒相思根本就没死,可她却不提此事,这就让人感到疑惑了。她是毫不知情,还是另有所图?“凤儿的确知道大姐姐在庄子那出事,但凤儿也说了,是紫衣卫在宫中向我汇报的,这算不算早知道,就要看大姨娘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了。”舒墨湘站在后厅之中,看着对着地上的阴珏念,一字一顿,“若凤儿是在大姨娘之前就知道了,那可能就是早。凤儿却好奇,大姨娘是在哪里听到的消息,凤儿一直在宫中,即便知道也忙于朝贺之事,适才还晕倒在玉妃宫。” 阴珏念的身子直了起来,她乜有说话,开始警惕地听舒墨湘说。她一直忌惮舒墨湘,毕竟舒墨湘受宠,她的话可是比公主说的还好用。 “凤儿赶回舒家正是为了此事而来,没想到大姨娘竟然比凤儿还早一步知道,莫非是听打入冷宫的阴昭容说的?”舒墨湘的嘴角微微上扬,继续道,“何况我若像大姨娘所说的那样要对大姐姐报仇,那我当时又何必让父王和母妃瞒着大姐姐对我动私刑之事。” 一提到这里,在场的人也觉得舒墨湘说得有些理,毕竟舒相思和舒墨湘的为人,后院的人都看在眼里,除夕夜还亲自给舒相思求情,这样气度的人,又怎会在背后行凶。 本来还在同情阴珏念的人,现在也逐渐转向舒墨湘那。 “自降世起,我跟大姐姐就是养在母亲身边的,打小就是感情深厚,只是为何我失踪后,大姐姐回到了大姨娘身边,她就性情大变了?”舒墨湘故意把说辞都推向阴珏念身上,她只想转移这个话题,想拖延一下时间,让宇文榛等人在宫中暗查,紫嫣埋伏在倚红院。 何况此事她本就不想给舒家的长辈们知道,可现在阴珏念却敢如此,这里头毕竟有诈,还是冲着她来的! “你,你混淆视听!”阴珏念听到舒墨湘的话后,想指着舒墨湘叫骂,但又不敢,只好有气无力地朝她喊,“现在说的是元儿不见了,生死未卜,你竟然还说着以前的事。” 舒墨湘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现在她面对的是一个手段残忍的无心之人!随后,她听到了一阵鸟叫声,嘴角微微上扬。 现在的她也没有必要再给阴珏念尊重了,只瞥了眼阴珏念,忍着怒气,道:“既然大姨娘要说大姐姐的事,那我们就一一算清楚。我在宫里听闻阴昭容在前几日就已经因伤心欲绝,昏倒在宫中,还传了公孙太医去看。原来阴昭容是因为大姐姐失踪一事而哭,你却是今日才汇报给长辈们,这你作何解释?” 阴珏念被问得哑口无言,花樱姬听了,忙问:“可有此事?阴昭容在冷宫之中,她既然还能如此早就得到消息,那你同样是阴家之女,她必定会跟你说,不然你又是如何得知此事?” 舒墨湘看着阴珏念那跪着想反驳却又不敢说话的模样,内心不禁噗嗤一笑,又继续问:“紫衣卫也说大姐姐是前几日在郊外庄子发疯的,而且还有人明显看见,是大姐姐在与不知何人私会,被发现后想逃,却被婆子们抓住了,才传出来发疯的传言。可这件事只有紫衣卫和庄子那些农户们知道,阴昭容和大姨娘又是如何得知的?” 阴珏念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每次都是栽在舒墨湘手上。其实她大可不承认此事与自己有关,但她却被舒墨湘这个丫头唬住了。 阴碧落在冷宫却还能与外头互通消息,甚至比皇族的消息还要灵通,这可是忌讳,尤其是让陛下知道了,她可不是欺君罔上这么简单了。 朝政与后宫一直都是一体的,后宫嫔妃竟然能随意与外头互通消息,万一谋反这顶帽子扣了下来,那就不是一个人的过了。 舒墨湘见她哑口无言,又继续乘胜追击:“凤儿虽然说是皇族的养女,但底子也是舒家的女儿,再怎么愚蠢也知道大姐姐的事与舒家的名声有关,本来是想着这次回来看看你们怎么样,没想到一回到舒家竟然就发生这档子事。” 她走到舒怀柔身边,低眉看了眼身子颤抖的舒怀柔,继续道:“只是我没想过此事是舒家的名声问题,我不惜让紫衣卫把此事消息先按住,可舒家的长辈们竟然还起内讧,以此事作为要挟,这又是作何意思?” 阴珏念和云芷都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此时后厅众人也都看在眼里,大气都不敢喘。在后厅的除了舒家的主子们,还有舒家二十四伶在。 此事闹得很大,舒家的女眷基本都到场,连丫头也要过来,引以为鉴,谁敢再犯,那惩罚可是要比现在还要大,赶出舒家者,下场是很惨的。 她们都看着阴珏念和云芷二人在私下窃窃私语,都在觉得舒墨湘说的是理,如今舒家都火烧眉毛了,她们争论的事竟然还是这么不知所谓的。 第124章 倚红院内的秘密 阴珏念自知理亏,年祭那次已经害得阴家的名声和权力差点全无,阴碧落还从贵妃降为昭容,本身四妃之首,如今却连九嫔之首都不是了。 她本以为这次舒相思之事,能先把云芷这个贱人的锐气除掉,谁知舒墨湘竟然突然从宫里回来了,扰乱了她的计划。 舒墨湘见她哑口无言,又继续乘胜追击:“凤儿虽然说是皇族的养女,但底子也是舒家的女儿,再怎么愚蠢也知道大姐姐的事与舒家的名声有关,本来是想着这次回来看看你们怎么样,没想到一回到舒家竟然就发生这档子事。” 此话一出,大家都一声不吭,就连一直在哭泣的云芷也屏息凝气,不敢发出声音。 云芷也是理亏,她没想到舒怀柔竟然还落了阴珏念的局,幸好舒墨湘回来,她就把希望寄托在身为郡主的舒墨湘身上,如今却感觉不到舒墨湘的意图。 舒墨湘看了看众人,缓缓走到舒怀柔身边,低眉看了眼身子颤抖的舒怀柔,继续道:“只是我没想过此事是舒家的名声问题,我不惜让紫衣卫把此事消息先按住,可舒家的长辈们竟然还起内讧,以此事作为要挟,这又是作何意思?” 这句话可谓是诛心之语,舒家一直以来最忌讳的是内斗导致名声不振,可她们如今之举,无疑是把舒家推向深渊。 阴珏念和云芷都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此时后厅众人也都看在眼里,大气都不敢喘。在后厅的除了舒家的主子们,还有舒家二十四伶在。 此事闹得很大,舒家的女眷基本都到场,连丫头也要过来,引以为鉴,谁敢再犯,那惩罚可是要比现在还要大,赶出舒家者,下场是很惨的。 “还是大小姐厉害,不愧是在静亲王府张大大,她一回来,两三句话就能解决舒家的燃眉之急了。” “那是自然啊,自从大小姐回来后,舒家就不同往日了,也难怪大小姐能如此得宠。” “不过此事可是舒家女眷的头等大事,如果处理不好,别说是小姐们,就连我们都会遭到外头的暗中谩骂。” “这事也的确奇怪啊,那明明是大姨夫人的女儿,为什么大姨夫人还能如此淡定地找大人们要个说法?” “还记得当年大小姐失踪的时候,大夫人都晕了好几天,还病了好几个月,嘴里整日呢喃着胡话,要不是大祭司,也没有这么快就好起来。” “说得也是,可是大姨夫人如今却是如此淡定,就像二小姐根本没有出事,或者二小姐一事是她安排似的。” 她们都看着阴珏念和云芷二人在私下窃窃私语,都在觉得舒墨湘说的是理,如今舒家都火烧眉毛了,她们争论的事竟然还是这么不知所谓的。 虽然她们的声音很小,但也还是有几句话传进大家的耳里。这些话传进阴珏念的耳朵里后,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 舒怀柔见状,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知道自己的处境大逆转,便趁机哭着喊冤,道:“夏儿的确在梨花挺院内无意中撞见他在烧纸钱,嘴里还说大姐姐的事,我一惊之下赶忙过去问,他才说了大姐姐与一个男子在悬崖上见面,被发现后不慎掉入悬崖。夏儿听了后,便找了人在悬崖下寻找大姐姐,可惜未果,担心大姐姐的名声受损,所以才不敢伸张。” 她顿了顿,抬眸瞧了眼阴珏念,又一阵委屈道:“只是没想到却变成了被大姨娘抓住的把柄,夏儿知错了,不该隐瞒这一切。只是夏儿想到如果是二姐姐知道了,她应该也会如此,所以就效仿二姐姐的做法。” 舒墨湘的眼眸一直落在舒怀柔身上,眼神散发出复杂的气息,内心五味杂陈。 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琐碎之事上,紫嫣如今在倚红院看着舒相思,不让她的消息外漏,避免名声不振。而完颜敏敏则去了阴碧落那打探消息,也不知是否得到阴碧落的信任。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正在上演一出好戏。 与此同时,皇城,倚红院。紫嫣听从了舒墨湘的吩咐,她到舒家通传消息后,就前往倚红院去了。她站在倚红院的大门,回忆涌上心头,在她心里,倚红院早就不是什么青楼之地,而是她生活了十年的家。 现在倚红院竟然也出了事,还与舒家有关,一边是情,一边是义,她自己也逃不掉。 现在她还是倚红院出来的金国细作,所以她在倚红院还有一席之地。她走进倚红院后,前往之前紫阳说过关着舒相思的地方, 可是不管她怎么找,都找不到舒相思这个人,她开始有些担心,害怕对方提前转变计划,把舒相思带到别处去,那她们就真的麻烦了。 就在这时,她被人在身后捂住她的嘴,她本想反抗,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畔:“主人,是我。先别出声,跟我来。” 她愣住了,这个声音是紫阳。紫阳放开后,她顺着紫阳的话来做,没有说话,跟着紫阳走到一个偏僻的房间。 紫阳关上木门,向紫嫣轻声道:“主人,现在的倚红院已经不是以前的倚红院了,你现在在外头的身份是郡主身边的贴身丫鬟,被外人看到了,可是会对你不利。” 紫嫣不在意这些事,她知道舒墨湘相信她,她也不会背叛舒墨湘,只淡淡道:“我来是为了调查舒家二小姐当选花魁一事,这件事外人还不知道,我只想知道她如今在哪?” “她在不久前被紫荷带走了,紫荷说是上头要她这样做的,现在我也还在找舒家二小姐的下落。”紫阳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门外,声音再次减轻,谨慎道,“紫荷也不知道她最终的去向,但紫荷说她不小心听到关于舒家二小姐的话,她说花魁一事是真的,但这件事有阴家的参与,背后可能是朝廷,以倚红院现在的处境,惹不起。其他的紫荷就听不清楚了。” 紫嫣听了此话,内心不禁起疑,阴家把舒相思送过来当花魁?这就奇怪了,舒相思不是阴珏念的女儿吗?以阴珏念在阴家的地位,阴家怎么会把外孙女送来这些地方? 她越想越不对劲,可是,就算真的像舒墨湘说的那样,阴家的阴谋是要对大凉不敬,但舒相思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寻常管家女儿,她出事了,她们大可放弃舒相思来保住自己家的名声,毕竟舒相思都已经被赶出舒家了,说辞还是有很多。 “你方才说如今是倚红院已经不是以前的了,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鸨母出事了吧?”紫嫣不由自主地害怕起来。 就算她是投靠了舒墨湘,但也是为了鸨母能脱身,从小她就听鸨母说身不由己的话,鸨母也不希望她会步自己的后尘。 紫嫣知道鸨母一直都想脱离金国,她在大凉的生活风生水起,虽然她是金国逃难来的,但金国的她已经死了,在战乱中就死了,她求救的时候,金国的士兵还将她凌辱,是逃到大凉边境时,大凉的百姓救了她。 她随着商队一同在大凉生活,来到皇城后,她被当时倚红院的鸨母救起,明知道她是金国的难民,还好吃好喝地养着,就连一个青楼的女子都能得到寻常人没有的待遇,这是她在金国从来就没有感受到的。 当她接手倚红院时,她就已然把自己当作大凉子民了。她本以为苦日子到头了,谁知金国人竟然还找到了她,用以前的秘密来要挟她,要她在大凉当细作,还教养紫嫣。 “以前的倚红院虽然是朝廷直属,但也是金国细作的秘密联络之地。可自从主人进了舒家后,倚红院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金国细作竟然直接闯入倚红院,鸨母还被软禁,就算是出来接待客人,也还是有人在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现在鸨母已经不是倚红院的掌权人了。”紫阳解释道。 紫嫣也知道鸨母被金国细作牵制了,可让她奇怪的是,那些人也并不是真正的金国细作,为什么还能牵制住鸨母? 就算鸨母以前在金国做过什么,也是由真正的金国人来找她才对,怎么是假扮的人呢? 紫阳继续把自己知道的道出来:“主人,还有一事奇怪,我在照顾鸨母时,发现了鸨母身上有个纹身,跟那些来倚红院,自称是金国细作的人身上的纹身是一样的!不过我没看清楚那个纹身是何物,就立马被鸨母挡住了。” 紫嫣听了后,瞬间大吃一惊,这莫非就是她被那些人牵扯的缘故?难道说,鸨母其实并非金国人,而是跟那群人是一伙的?可是为什么她还要自称是金国逃难来的,还特别害怕金国的人来找她,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她听到这个消息后,对鸨母更为重视了。至于舒相思选花魁一事,确认了是与阴家有关,还与那群人有关,那只要查出那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一切问题就都能解决了。 第125章 张罗去寻舒相思 未时四刻,皇城,舒家。 阴珏念和舒怀柔还在那吵个不停。 “你胡说,你分明就是想害死我元儿,如今在找别的说辞,来替自己开脱。”阴珏念不愿再被她们骑在头上,待舒怀柔说完,她就赶紧骂道,“你别想用大小姐来推脱,大小姐至少还派了紫衣卫去寻元儿,你呢?没这个本事还东施效颦!何况你一直都在嫉妒我元儿!” 舒怀柔听到这话后,她的心瞬间发怒,反驳:“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为何要妒忌大姐姐,她又没二姐姐好,那按照你的话来说,我岂不是还要妒忌二姐姐,更要妒忌这皇城的女子?” 她们二人吵得不可开交,这晚辈与长辈吵得面红耳赤的场景,在舒家还是第一次。 之前舒墨湘也跟阴珏念等人争论过,但舒墨湘大多数都是姊妹之间的争论,而且一直对阴珏念都是当长辈来尊重的,一共也就只有两次是争锋相对。 第一次是年祭的时候,阴珏念连同阴碧落在年祭上当着众多宗室,丢了舒家的脸面;第二次就是现在。 “够了,整天吵吵闹闹,长辈竟然跟晚辈吵起来,一点礼法都没有,这就是舒家的做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有各自的心思。”花樱姬气得直接把茶盏仍在她们面前,吓得她们住了嘴,既然她们都不顾礼法,那她也不用管她们的脸面,直接朝舒怀柔骂道,“不管怎么说,元儿都是我舒家的女儿,永远都是你的大姐姐,如今她出事了也是舒家的事,岂能是你一个人说效仿凤儿做法就能推脱的?” 接着,她花樱姬又看向阴珏念,语气冰冷,骂道:“你也是,虽然你是阴家嫡出的女儿,但你已然入了舒家,就是舒家的女眷,阴家的事,早已与你无关!舒家出事了,你同样逃不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何况虎毒不食子,你得知元儿出事,第一反应不是寻人,而是讨个说法,行为诡异,难道还不许别人怀疑?” 花樱姬一直都是温柔示人,从不轻易发怒,更不会如此行为。舒墨湘看了也被吓到了,这一次是比起以往的怒火还要大,气势磅礴,吓得无人敢吭声。 舒铭皓坐在一旁劝慰,让她注意身子。 可是她还未骂完,只从春分那接了杯茶,咬了一口,润润嗓子后,继续说道:“我从来不管你们的做法是什么,只是不能用舒家的体面来作为代价。可你们一次又一次把舒家推向深渊,我希望这次是最后一次。” 舒墨湘见她们的情绪都稳定下来,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冰枝,知道时候不早了,她要赶紧处理此事后,先去一趟宓府,商榷关于朝贺之事,还要在酉时之前回宫。 她向座上的长辈们行礼,内心有些着急,但还是要佯装淡定,道:“曾祖母请息怒,此事的确要怪凤儿,若不是凤儿一直以来的做法都独行独立,也不会让四妹妹效仿,不过念在她是为了舒家,也就饶过她这一次吧。” 闻后,花樱姬放下茶盏,惩罚道:“既然凤儿替你求情,那你们二人就双手各受二十下掌罚,再绣一幅《百寿图》,今夜子时前交上来,不得休息。李嬷嬷,由你来拿戒尺执行。若再有下次,就是掌嘴了!” 阴珏念二人颤巍巍地行礼谢罪。 花樱姬这次连白眼都不给,直接看向舒墨湘,语气有些缓和,关心道:“今夜宫中不是还有晚宴,你怎么出宫了?你适才说还在宫里晕倒了,现在身子感觉如何?” “谢曾祖母关心,凤儿身子无恙。公孙太医说只是过于操劳,多休息便可。”舒墨湘笑道,语气轻淡,“只要在酉时回宫便可,只是舒家如今出了事,大姐姐又生死未卜,凤儿又岂能只顾自己而弃舒家?” 冰枝在一旁不禁叹息一声,她也不希望自己的主子如此劳累,可在其位司其职,这是她的职责,只好赶紧解决了,再好生歇息一番。 如今紫嫣又潜伏在倚红院,不知那边如何了,她们待会还要在宓府相会,把情况全都告知。 “我的女儿啊,就算大人和夫人要惩罚妾身,也要救救元儿啊,她怎么说也是舒家的女儿,还是我一手养大的,身为生母听到这消息,肯定会急乱阵脚。”阴珏念哭着大喊,跪着求他们。 她自己受罚是避免不了的了,但是她看到花樱姬只惩罚她们两个,偏偏不罚同样在争论的舒墨湘,她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她们被阴珏念的话打断了对话,也把话转移到舒相思一事之中。 “大姐姐一事,看出了到底谁才是关心她的人,大姨娘,你还真是大姐姐的好娘亲啊!”舒墨湘冷笑,故意讽刺道,“大姨娘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大姐姐还是阴家的外孙女,不知阴家可知此事?不过既然阴昭容和大姨娘都知道,那阴家应该也知道才是,不知阴家会如何解决呢?” 她早就知道阴家与此事有关,只是不知道阴家的阴谋到底是什么,不然她还用得找站在这里,跟她们打舌战! 阴珏念一眼怨恨地看着舒墨湘,凶狠的眼神似乎要吃掉她一样。 每一次都是舒墨湘出来打乱他们的计划,她失踪了还好,起码舒相思也是舒家的长女,可如今本该属于舒相思的东西都被舒墨湘抢走了。 “正如樱姬夫人的话那样,妾身已经是舒家的女眷,元儿又是舒家的女儿,就算阴家知道了此事,也是与他们的关系不大。元儿一事自然还是需要舒家出手相助的,妾身坚信,元儿一定还活着。” 舒墨湘白了她一眼,内心耻笑她那卓出的演技,不去唱曲儿还真的是埋没了她的能力!要是阴珏念真的像说的那样疼爱舒相思,又怎会答应阴家,把舒相思当做棋子,扔进倚红院。这地方,对男人来说是好的,可是对女子而言,可是避而远之的。 要不是现在火烧眉毛,她一定不会放过阴珏念,只是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舒相思救出来,多待一日就多一日危险。 “既然大姐姐的事是与舒家关系密切,而凤儿又是舒家的女儿,自然是不可推脱的。”舒墨湘主动请缨,她等下就要去宓府,先跟他们说一声,为舒家争取个保障,“本来凤儿是打算明日就回舒家,可是如今突发此事,凤儿待会要去宓府一趟,与父王母妃,还有大祭司一同商榷,救出大姐姐。或许多日都不能回舒家了,还请长辈们宽恕凤儿不孝。” 他们每个人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对舒墨湘这个孩子满心的心疼。自从十年前的失踪,舒墨湘就在外漂泊。 虽然事后是去了静亲王府,如今还贵为郡主,连俸禄和待遇都是以公主的规格来办,甚至比公主还风光。可是舒墨湘却与舒家越行越远,甚至不只是舒家的女儿,连婚事都是由皇室来做主。 她重回舒家后,就一直为舒家操心,如今舒相思出事,也是她来奔波。 墨芳香也心疼自己的女儿,可这一切都是为了磨练舒墨湘,就算再心疼,也得心狠放手让她去处理。 “凤儿说笑了,你一直在替舒家张罗,又哪里是不孝,比起有的人还不管舒家死活,你对舒家而言,是舒家的贵人!”花樱姬抿了一口茶,轻叹一声,“处理好此事后,你还是你大姐姐和大姨娘的恩人呢,又何罪之有啊!” 与此同时,皇城倚红院。 紫阳的话让紫嫣起了疑心,她可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她一直把鸨母当养母,她们俩也情同母女,可如今却发现了她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刚好与她一直以来的信赖有冲突。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找出这里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鸨母一直想脱离的地方,真的是金国吗? 随后紫嫣又想到舒相思,连忙问:“紫荷是被他们叫过去,把舒家的二小姐转移到别的地方吗?那紫荷如今身在何处?” 紫阳刚才就已经找过了,但是都没有找到,她有些失落,还有些害怕地回答:“紫荷在照顾鸨母,至于舒家二小姐,她只是把二小姐带到另一个房间,但房间里头还有好几个蒙面人,看体型,有些像男子。我听了后,直接过去看,可是那个房间里头一个人也没有,我无奈之下,只好翻转了整个倚红院,可没想到还是没有找到舒家二小姐的踪迹。” 紫嫣听到几个蒙面男人在房内,她的心不禁毛骨悚然,一个大姑娘家的,在青楼与几个男子一同在房内,还昏迷不醒…… 她也是在青楼打混到大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接下来的举动,她不敢往下细想,她担心舒相思的清白就这样被毁了! 一想到这里,紫嫣就赶紧吩咐紫阳不要停止寻找舒相思的下落,一旦有什么消息,立马去宓府汇报,而她也赶忙把这件事跟舒墨湘诉说。万一迟了,那舒相思可就真的毁了! 第126章 宓府商榷阴谋事 舒墨湘说完几句家常话后,向长辈福了福,就带着冰枝离开舒家,前往宓府去了。舒家依旧派暗影在悬崖边上和悬崖下仔细寻找舒相思,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现在怎么也不会放弃,至于庄子那发生的事,他们也压下来了。剩下的,他们也配合舒墨湘的计划。 不久后,舒墨湘就离开舒家,到了宓府。 未时六刻,皇城宓府。 舒墨湘进了宓府后,就见到了舒家成、宇文轩、宇文榛、完颜敏敏和紫嫣,还有静亲王夫妇也在。她不禁在心里噗嗤一笑,再次还真是劳师动众啊!之前都未曾试过这么多贵人一同出现。 只是她不解,为何完颜敏敏和宇文榛都来了,她们俩不是在宫里打探消息吗?还有舒家成和宇文轩,他们俩怎么也在,难不成也是收到什么消息? 紫嫣见舒墨湘一来,就连忙走到舒墨湘身边站着,也来不及让他们几人说上话,就直接把适才在倚红院听到的消息赶紧告知。 “小姐,适才我在倚红院找二小姐时,遇到了紫阳,这次真的糟糕了,紫阳告知,昏迷中的二小姐被带到一个房间,里头还有好几个蒙面男子在,事后紫阳去找二小姐的下落,却发现那房间没有任何人,二小姐再次下落不明了!”紫嫣气喘吁吁地说,她也是前脚刚到宓府,舒墨湘后脚就到了,还未来得及休息,就连忙跟舒墨湘告知此事。 舒墨湘听了后,差点倒地,幸好冰枝一直在一旁扶着。众人见状,连忙上前关心她,可她并不在意这个。 她现在更担心昏迷的舒相思不知被什么带去何地,万一真的如她想的那样,那别说舒相思本人醒来后会发生什么事,要是传出去了,连在场的几位女子都没法做人了! “你有吩咐紫阳继续追寻大姐姐的下落吗?”舒墨湘没有管自己的身体,直接拉着紫嫣的手,着急地追问,“蒙面男子,还有好几个!事后还不见了人影,此事很是古怪,一定要追查下去,还要封住知情人的嘴,不能让这件事传出去,不然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紫嫣感受到舒墨湘整个人都在发抖,便赶紧扶着舒墨湘坐下,为了稳定她的情绪,连声道:“紫阳已经在追查了,至于倚红院的人,知情者不多,也就一两个,不会有人把这事说出去的,而且紫阳还发现了一个秘密。” 说罢,玄英端来一盏刚做好的茶,递给舒墨湘,让她先吃口茶,安稳一下心。 舒墨湘听到紫嫣说秘密,又发现周围的人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便整个人也跟着振作起来,接过那盏茶后,吃了一口茶盏上的白乳后,赶紧让紫嫣说:“什么秘密,不会是鸨母的事吧?” 紫嫣听了舒墨湘这话,先惊后愣,果然是被选中的人,只一句话,就能猜到即将要说的事情,随后连忙点头,道:“紫阳说她无意中发现鸨母身上有一个纹身,而这个纹身与那些自称是金国细作的人身上是一样的!只不过紫阳并没有看清楚那纹身的图案是何物,就被鸨母遮住了。” 完颜敏敏闻后,未等舒墨湘几人反应过来,就赶紧接话,道:“这不可能是金国的细作,金国从未派过细作来大凉,连国子和长公主都在大凉了,不可能还大费周章派细作来埋伏,何况即便是金国细作,也不会有任何纹身!我倒是在哪里见过有纹身的人。” 听到这里后,众人都愣住了。 虽然他们早就知道了倚红院那些人并不是真正的金国细作,但听到完颜敏敏说的话后,她们也还是被惊到了。 这件事分明就是有人想破坏大凉与金国两国的友好,而渔翁得利者,就是幕后的黑手。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也就只有大漠了! 大漠一直都与金国是死对头,他们本是一体,却分裂出来,大漠从不承认曾经被金国统治,所以一直都想完全脱离金国而独立存在。如今大漠已经强大起来,足以与金国抗衡,但兵力依旧不敌大凉,而大凉又一直与金国联盟,一国有难,另一国来救援,大漠算是独立的存在了。 如果大漠一直肯循规蹈矩、安分守己,安心与大凉交好,按照大凉如今的势力,也不会随意出兵去攻打大漠,何况两国交好,本就是为了能休养生息,百姓也不用流离失所。战争,是不会出现繁华盛世的。可大漠偏偏不要如此,他们野心勃勃,还企图把金国吞并,从此由耶律氏来统治完颜氏,就连大凉也不放过。如此一来,大凉又岂会坐视不理,自然是与金国一同对付大漠。 尤其是这次,大漠派来卧底,自称是金国细作,就是为了破坏两国交好,他们好有机可乘。 “你见过?”宇文轩连忙问,“是在何时何地,又是在何人身上见到何模样的纹身?” 他听到纹身一词后,脑海中便不自觉地想起,在文德皇后薨逝后不久,他在街上却见到文德皇后墨染的身影,身边还有个姑娘是如今舒墨湘的打扮模样,在追过去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人,他身上就是有个奇怪图案的纹身。 当时他并没有留意,一心只想追到那与墨染一模一样的人,只是那个图案奇特,他身为皇子,从未见过,自然也是记住了。只是时隔已久,他逐渐遗忘了此事,现在刚好提起,他就不自觉地想起来了。 众人见宇文轩这么激动,都愣住地看着他,一时间,偌大的房间鸦雀无声。 宇文轩反应过来,但此时并不是时机说那件事,也就支支吾吾,改口找了别的理由解释道:“一般有纹身的人都是有来历的,毕竟纹身这种东西,是朝廷严禁在坊间流传,谁都不能轻易去触碰。” 舒墨湘和舒家成都看出了端倪,只是现在也不是追问他的时候,便把注意放在了倚红院一事上。 “如果我们能查出那几个金国细作身上的纹身是何物,那说不定我们还能找到解决大凉危机的办法。”舒墨湘放下茶盏,眉头微蹙,沉思道,“那几个蒙面男子,应该与他们是一伙的,阴家早就在密谋阴谋,但是我想不通,大姐姐她是阴家的外孙女,为何阴家还要如此对大姐姐。” 静亲王爷宇文冢看了眼舒墨湘,淡淡道:“此事确实过于蹊跷,阴家虽是巫族一脉,但早已沾染了人族的血脉。何况阴家在年祭那档子上,被降了级别,比阳家还不如,肯定是想着怎么对付别人的。” 舒墨湘心也好奇,把玄冥的话转述给他们听:“玄冥之前说我大姐姐她的事跟朝贺无关,可阴家的阴谋却与朝政脱不开干系,如今听紫阳说,大姐姐被送去给几个蒙面人,这事又与阴家有关的,这就奇怪了。到底是何人如此痛恨我大姐姐,还能联合阴家来对付自己的外孙女?” 宇文榛想到了在宫里打听到的消息,便打断说道:“对了,我在我母妃那听到一件奇怪的事。我母妃前几日去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时候,经过未央殿时,无意中见到阴昭容在未央殿外徘徊,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进去,却又像被什么挡住似的进不去。她见到我母妃后,就鬼鬼祟祟地离开了。不久后宫里就传来阴昭容哭丧的消息了。” 未央殿?舒墨湘她们主仆三人的第一反应是在里头的海姗。 可海姗不能随意现身,她身上的鳞力不多了,就连见舒墨湘,也得舒墨湘在宫里,还要入梦才能见。而且她能与舒墨湘见面,还是得益于她身上的鳞力,不然她也没办法出现。 提到海姗,她就想起当时她跟子琴似乎有什么口角之争,还不惜用鳞力去对付子琴,不让子琴说什么秘密出来。那到底是什么事,不能让子琴说出来,而子琴又想说,难不成是跟她本人有关的? “阴昭容当时有晕倒在未央殿门外吗?或者她有在哪里晕过?就像我那样。”说完后,舒墨湘自己才发现是脱口而出,支支吾吾地解释,“因为堂姨父陛下在堂姨母去世后,就把未央殿封住了,不让任何人进去,而阴昭容这么痛恨堂姨母,未央殿肯定是不欢迎她的。” 宇文榛摇摇头:“没有,她并没有昏倒过,唯一一次请太医就是得知了舒家二姑娘掉落悬崖那次。” 提到阴碧落,完颜敏敏也想到了适才在宫里接近阴碧落时发生的事。虽然她不是大凉的子民,但她是来大凉和亲的公主,与大凉交好就是她的职责,何况她的长兄还在大凉当质子。 等她的大婚后,第二年的朝贺,金国会再次来一个年幼的质子,至于现在的金国国子,在这次朝贺结束后,就会被送回金国。 “阴昭容的宫里一切正常,我去的时候她似乎还很高兴,一点都不像是外甥女出事了着急的模样。”完颜敏敏心存疑惑,接着道,“我去拜访她的时候,她还有些惊讶,似乎不愿意外人来打扰。” 第127章 朝政纷争阴谋多 完颜敏敏的话让他们都陷入了沉思,阴珏念能在紫嫣回舒家通报前就收到舒墨湘要出宫的消息,便赶紧向舒家长辈们告状,也是说她在宫里头还有些眼线,是阴家的眼线吗? 舒墨湘总觉得阴珏念在舒家告状一事不简单,但她始终想不明白这一点,舒相思是她的亲生女儿,还养在身边十年,她怎么就下得去这个狠手,把舒相思往倚红院带去! 静亲王妃濂珠的脑海里一直都回响起舒墨湘适才说的话——未央殿。她太清楚未央殿的事了,就连墨染薨逝一事的真相,她也很清楚,但这件事她谁也没说。 适才舒墨湘的举动,她有些怀疑,是不是海姗已经跟她见过多次面了,不然她不会多次昏倒在未央殿门前! 奈何这里有闲杂人等在,她只好等独处时,再问一问她具体情况。同样,舒墨湘的心也是这样想的! “阴昭容也是阴家的嫡女?”完颜敏敏好奇一问,虽然她学习大凉礼仪颇久,但他们金国没有大凉的礼法严谨,也不像大凉这样讲究,有很多也还是不清不楚,“既然她们是俩姊妹,那舒家二小姐的事她们应该知道得不少才对。到现在还不找她,要么就是知道她的行踪,要么就是她们的计划。” 宇文榛也认同她的话,她对舒相思一向都没有好感,但是也没有对她恨之入骨,听到她被带到几个蒙面男子的房内,心里也是担忧的。更何况舒相思这件事还关乎几大家族女子的名声,她也是不希望被外人得知此事的。 舒墨湘反而想到了一个主意,淡淡道:“既然大姐姐被带到倚红院参选花魁,那她现在应该就开始逐渐出现在客人面前才是,如果有人在倚红院看到大姐姐的模样,那我们就可以派人暗中跟踪,那很快就能救出大姐姐了。” 她话音刚落,舒家成就想到什么似的,打断道:“对了,二殿下,时候不早了,金国的国子还有要是找我们,我们要先去一趟,今夜在宫里再商榷此事吧。” 听到舒家成的提醒,宇文轩才反应过来还有这件事,先前他们就与金国国子约好,今日要在宫外见面,他要带他们去一个地方,但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他们没聊多久,就匆匆离开宓府,往花街去了。 半年节的花街虽然没有过年那会子的热闹,但花街上还是有些繁华的,大多数都是小吃食和灯铺,还有人在街上卖艺,但还是属晚上更为热闹。 舒家成离开前,走到舒墨湘跟前,语气温柔,轻声道:“玄冥也在皇城,目前而言,他还是信得过的,若要跟踪的话,那就让他去吧,他出手,是没人能挡。至于你的身子,多注意休息便是,未央殿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该来的总会来。” 说罢,他就跟着宇文轩的背后离开了,只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给舒墨湘。 自从回来后,舒墨湘陷入这些事情的纷争之中,他们二人就没有说过什么体己话,也不像幼时那般亲密了,如今身边还多了许多外人,他们之间更多了个宇文轩在。 可是,对于舒墨湘而言,儿女私情比不上家国大义,这是她的责任,也是身不由己啊。等解决了这一切,天下大定后,她再好好顺着自己的心意去过日子。 舒家成二人离开宓府后,前脚刚到花街阑珊处,就遇到了国子的人,他带他们俩人去见金国国子。 “二殿下,侯爷,你们终于来了。”金国国子完颜哲为见到他们的身影后,脸上挂着别样的笑容,笑意盈盈道,“趁着晚宴还未开始,我要带你们去一个特别的地方!” 舒家成和宇文轩相视一眼,眉头微蹙,不知道他意欲何为,但三人的关系从小就好,从前也多次像今日这般,他们二人也习以为常了。 只是他们这次的心情与以往不大一样,他们还有要事要办,不能让舒墨湘单独去抗,也只好赶紧跟完颜哲为走,今夜还要回宫一同商榷舒相思此事。 “国子,这回你又想去哪里打混?”舒家成开门见山,他已经猜到完颜哲为的意图了,也不想跟他耗时间,“别忘了今日可是朝贺的大日子,你金国的使臣也在皇城,万一让他们看到了自己的国子失礼的模样,可是会笑掉大牙的。”完颜哲为一听就知道是舒家成在打趣他,他知道自己比不上舒家成的名声和地位,更比不上他俘获女子芳心的能力,但他也不是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这一次他把他们找来,就是找到了机会,试图把那些号称金国细作的人一网打尽! 他身为金国的国子,虽说是在大凉当质子,但大凉从未亏待过他,只不过的顶着质子的名义在大凉生活,他的吃穿用度与郡王无异,何况未来他还要迎娶大凉的宗室之女,早就把大凉当作第二个家了。 “我打听到那些金国细作的人的踪迹,你们难道就不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何人假扮的?”完颜哲为故意引起他们的注意,笑道,“虽然之前我们也猜测过对方会不会是大漠的人,为了挑起金国和大凉的纷争,可大漠也一直都有使臣来与大凉交好,若真是他们所为,今日就是抓住他们最好的时机!” 完颜哲为顿了顿,再道,“我的人已经得到他们的踪迹,我们现在跟上去,说不定还能杀他们个猝不及防!” 宇文轩看他笑那异样的笑容,内心有个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他的笑不怀好意,问道:“那他们身在何处?” “听说他们是藏身在一座青楼内,不过到底是不是,就要亲自去一趟才知道了。”完颜哲为说完,看到他们的表情后,脸上的笑容更甚,想藏都藏不住了。 他们俩就知道他不怀好意。不过听到青楼二字,他们脸上的表情的确都变了。倚红院也是青楼,莫不是要去这里? “我们的身份去青楼,怕是不太合适吧,除非是……”宇文轩想知道他说的地方是哪里,又不想太过直接,便委婉道。 舒家成和宇文轩都是正经又专一的人,心里还已经存满了人,不可能做出那些对不起心上人的事,别说青楼那些烟花之地了,就连寻常踏青,他们俩也是今年第一次与官家小姐们一同行花令。 更有甚者传出,他们不近女色的原因是有断袖之癖。不过,外头一边传他们有断袖之嫌,一边又想着法子把自家闺女嫁给他们。 因此,他们俩听到要去青楼这些烟花之地,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不过他们听到是跟朝政有关,那去去也无妨。 “皇城内不是有几家青楼是官妓吗?那些地方不就是供达官贵人寻欢吗!那以我们的身份,去去又哪有什么不妥!”完颜哲为脸上挂着一丝不言而喻的笑容,他可是等这一刻等得很久了。 完颜哲为在大凉生活了多年,却一次也没去过勾栏瓦舍,一方面是为了金国的颜面,另一方面是要以身作则,毕竟以后还要与大凉联姻,迎娶大凉的宗室之女,要是名声败坏了,那大凉的皇上更不会把举足轻重的宗室之女嫁给他。 他们二人跟着完颜哲为走在花街上,看着街上车水马龙,手上拿着折扇扇了扇身上的热气,这毒日头是比以前的还要热了。 “你怎么会发现那些假的金国细作在青楼,还发现了什么不妥吗?”舒家成走在完颜哲为边上,一边问,一边扇着扇子,扇子上提着两行诗:错认桃花满青行,依稀白鹭栖丹凤。 “自从皇城内出现了自称金国细作后,我就开始着手调查此事,金国细作,就算是我阿叔那房人,也不可能不认识我,我心觉奇怪,派人暗中追查他们。”完颜哲为淡淡道,“却被我发现在年祭前,我的人在稻圣庙那发现一群身上有纹身的金国细作,本来想追下去,但发现舒家的马车停在稻圣庙前,未免打草惊蛇,就叫他们暂时撤退,没想到年祭上又出了舒家那档子事,还是与阴家有关的,金国细作一事也就暂且搁置了。” 他说的稻圣庙那件事,是舒墨湘在稻圣庙收复了魏芢等人,还把狄汗青也收获了,这人也没救错,是个好苗子。 他们的脚步停在了一家青楼门前,抬头一看,牌匾上写着几个大字:倚红院。 “这儿就是我的人发现那群细作经常出没的地方,要不是他们身上的纹身印记,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发现。”说罢,完颜哲为又继续笑道,“不过,听说这儿多了个新花魁,**会在选花魁当天,以五十两高价卖出。五十两啊,这可是寻常百姓三年的花费啊!” 话音刚落,有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着急问道:“你们说的是真的吗?新花魁会在当天把**卖出?” 他们三人被吓了一跳,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姑娘,看她打扮,不像是官家女子。 第128章 青楼偶遇舒相思 半年节的花街依旧热闹,只是太过炎热,街上还有卖冷饮的小店铺,店家在吆喝,许多孩子也跑过去买来吃。 人来人往的花街上,还有大漠的和金国的人在街上闲逛,其中金国的还有他们的国子完颜哲为! “你怎么会发现那些假的金国细作在青楼,还发现了什么不妥吗?”舒家成走在完颜哲为边上,一边问,一边扇着扇子,扇子上提着两行诗:错认桃花满青行,依稀白鹭栖丹凤。 宇文轩看了眼他的折扇,自从他们相识以来,这折扇就从未离开过舒家成的手,就像宝贝似的,还担心会不见。 只是这字,他看着有些熟悉,好像出自谁之手,但一时间说不出来。 “自从皇城内出现了自称金国细作后,我就开始着手调查此事,金国细作,就算是我阿叔那房人,也不可能不认识我,我心觉奇怪,派人暗中追查他们。”完颜哲为见一旁的宇文轩有些心不在焉,脸上先浅笑一番,再淡淡道,“却被我发现在年祭前,我的人在稻圣庙那发现一群身上有纹身的金国细作,本来想追下去,但发现舒家的马车停在稻圣庙前,未免打草惊蛇,就叫他们暂时撤退,没想到年祭上又出了舒家那档子事,还是与阴家有关的,金国细作一事也就暂且搁置了。” 闻后,他们都有些惊到,没想到原来真的是在年祭之前就发生了此等之事,更没想到竟还跟舒墨湘有关,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他嘴里说的稻圣庙那件事,他们都清楚,还是舒墨湘在稻圣庙收复了魏芢等人,还把狄汗青也收获了。 宇文轩反应过来,狄汗青这人也没救错,后来还从了军,在军中作为挺大的,是个好苗子。 话音刚落,他们的脚步就停在了一家青楼门前,抬头一看,牌匾上写着几个大字:倚红院。 舒家成和宇文轩二人再次相视一眼,难不成抓住舒相思的是还真是完颜哲为他们盯着的人? 虽然听紫嫣说过,倚红院内有一群号称是金国来的细作,要挟了倚红院的鸨母,要利用倚红院的地位进行传递消息的根据地。 可惜他们千算万算,却算漏了倚红院原本的地位!如果真的是金国之人,那不可能不知道倚红院在大凉皇城的地位,这可并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青楼。 “这儿就是我的人发现那群细作经常出没的地方,要不是他们身上的纹身印记,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发现。”说罢,完颜哲为看向倚红院的牌匾,又继续笑道,“不过,听说这儿多了个新花魁,**会在选花魁当天,以五十两高价卖出。五十两啊,这可是寻常百姓三年的花费啊!” 话音刚落,有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着急问道:“你们说的是真的吗?新花魁会在当天把**卖出?” 他们还未曾反应过来,就被这个声音打断,三人都被吓了一跳,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姑娘,看她打扮,不像是官家女子。 舒家成看到这女子白色衣裳上绣着紫色的绣球花,他恍惚间想起,之前曾听舒墨湘说过,小时候她曾误去一个地方,那边是个岛屿,里面种满了她没有见过的花儿,渔民们告诉她,这些都是绣球花,也叫紫阳花。 她还把紫阳花画了出来给他看,正是这女子身上绣着的花。 他猜测,眼前这个女子,应该就是舒墨湘身边紫嫣的人——紫阳。 那女子见大家脸上错愕的表情,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担心被别人发现她的意图和身份,便福了福,行礼道:“奴家是这儿的婢女,突然听闻几位公子在谈论倚红院花魁一事,此事乃绝密,不知几位公子如何是如何得知的?” 完颜哲为先是被她身上的绣花所吸引,再看她的脸,才发现竟是一个小美人儿。他是金国国子,又在大凉皇宫长大,身边美人如云,不可能就随便对一个街上的女子就入了眼,只是被她身上的花儿所吸引。 “哟,倚红院果然名不虚传,连里面小小的丫头,姿色也不输外头小门小户的姑娘!”完颜哲为的眼神一直落在紫阳身上,还打趣道,“你换何名?” 紫阳是在舒家找紫嫣和舒墨湘的时候,在暗处瞥见过舒家成一面,但俩人并没有正式见过面,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她行礼解释道:“奴家名唤绣球。瞧着几位公子的衣着,应该是哪家的贵公子,倚红院最近都在筹备花魁之事,若有不便之处,请见谅。”说罢,紫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他们进去。她本想着待他们进去后,自己就趁机溜走,她还要去找舒相思。 尤其是她听到了他们刚才说,花魁的**在选中当日高价卖出,这可是倚红院的头等大事。从前也从未有过如此之举,这倚红院果然是易主了。 几人踏进倚红院的大门,紫阳想着偷偷转身溜走,却被完颜哲为唤住:“你是这倚红院的婢女,但是见你适才如此大的反应,难不成是不知道这花魁之事?” 紫阳还未转身,就被唬住了,只好接着行礼,淡淡道:“此事乃倚红院的绝密,又岂是我们这些下等的奴家能知的?不过只要在外头打听都知道,倚红院以往没有此等例事,所以奴家听了,也心生好奇。叨扰了各位公子,还请恕罪。” 她担心自己会有多余之举,这里头又不是都是自己人,万一被发现了她在倚红院的目的,怕是会连累更多的人。 说完后,她就找借口说要干活去了,便匆匆离开。离开前,她还招手了几位倚红院的女子,过来招呼他们。 舒家成的眼神一直落在紫阳的背影上,可脑海里一直浮现的都是舒墨湘跟他说过的话,紫阳花是大凉没有的花,为何这倚红院却有个女子身上的衣裳绣着是从未有人见过的花,这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更奇怪的是,舒墨湘当年又是如何去了那地方?那又是何地?一个小岛屿,还吃了糟羹,只是她自己也不记得那是个什么地方。 “千渊兄,你怎么了?”完颜哲为见舒家成一直都心不在焉的,又朝着他的眼眸看过去,打趣笑道,“喔~我知道了,千渊兄是十月芥菜,起心了。我记得以千渊兄的地位、姿态,好像就连宫里头也有几位公主都对你看上眼了,比如宇文兄的嫡亲妹妹。” 舒家成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适才分明是完颜兄对别人生滋猫入眼,如今倒还打趣起我来了。” 生滋猫入眼?这词听着新鲜,完颜哲为第一次听,笑道:“何为生滋猫入眼啊?” 宇文轩听了,在一旁抿嘴噗嗤一笑,向他解释:“千渊的意思是,你见了美人就色迷迷盯着不放,眼睛都红了。” 几人的欢笑声引来了倚红院的人,一个徐娘半老扭着腰走来,赶紧上前招呼。 她搔首弄姿,提着嗓子,声音刺耳,道:“哟,几位公子哥大驾光临,还真是让倚红院蓬荜生辉啊。只是倚红院大多是晚上才热闹,你们怕是来得有些早了。” 完颜哲为脸上露出笑容,有些恭敬,道:“我们是听闻这儿有难得一见的花魁选举,准都知都已经到了,便想着来物色一番,好在花魁之夜抢夺花魁啊!” 说罢,那老鸨的脸色大变,在心里暗想:这事还未完全传出去,他们又是如何得知的?可他们的衣着又不像是寻常人家,若他们是上头的人,若乱说话,怕是要得罪了。 “既然几人公子都是冲着花魁来了,那便是听到了消息,就请你们跟随奴家来吧。”说罢,她便弯了弯腰行礼,带着他们往楼上走去。 他们见事情有些顺利,便跟着上前去了。他们边走边观察四周,只见这儿的摆设都富丽堂皇,虽是按照大凉的建筑而做,但里头的摆设也有几分西域的风格。 完颜哲为一进来就感到了莫名的舒适感,不知道的还以为回到了西域鼋州那。他甚至有些后悔,不早些来这儿。反正倚红院也是官妓,都是招待朝中的达官贵人,听闻舒家的二公子就经常流连于此。 “我倒是听闻这儿有很多达官贵人出没,应该说,这儿只招待达官贵人。”完颜哲为一边打量周围,一边无心脱出而出,“听闻舒家的二公子也经常出没于此,你这个大哥,应该也很清楚才是。” 舒家成的确很清楚,这皇城谁不知道舒家二公子舒家仕一直都在烟花之地流连忘返,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舒家为此还特意叮嘱过舒家仕,若再不堪管教,那他便会是第一个被逐出舒家的男子。更别说舒家的爵位了,怕是连舒这个姓氏也不属于他了! 就在这时,他们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脸孔,虽然只有一瞬,但他们都很熟悉——那个人是舒相思! 第129章 倚红院出新花魁 紫阳在暗处偷看到他们三人与这老鸨闲谈,她知道这老鸨不是收养紫嫣的鸨母扶梓。收养紫嫣的鸨母名叫扶梓,同时也是替紫阳取名的人,后来的紫荷等人的名字才是由紫嫣取的。 紫阳是紫嫣身边第一个丫头,就连探子这功夫也是她们俩一同亲传的,所以一旦除了事,紫嫣在倚红院内,最相信的除了扶梓这个胜似养母的鸨母,就是紫阳了。 至于紫荷她们,都是后来紫嫣收养的孤儿。因为她也是孤儿,是遇到了很多位好心人的收养,才有今天的性命,所以自从她进了倚红院,当上了花魁后,就开始收养多名孤儿,还替她们以紫字取名,且都是花儿的名字。 只是如今跟他们几人闲谈的徐娘半老却是刚来倚红院不久的老鸨,听说还是跟扶梓是旧识,也是同样的经历,来了后大家就都唤她一声徐娘。 “既然几人公子都是冲着花魁来了,那便是听到了消息,就请你们跟随奴家来吧。”说罢,这徐娘便弯了弯腰行礼,带着他们往楼上走去。 他们见事情有些顺利,心里虽有疑虑,但也跟着上前去了。他们边走边观察四周,他们是第一次来这儿,只见这儿的摆设都富丽堂皇,虽是按照大凉的建筑而做,但里头的摆设也有几分西域的风格。 完颜哲为一进来就感到了莫名的舒适感,不知道的还以为回到了西域鼋州那。他甚至有些后悔,为何不早些来这儿。反正倚红院也是官妓,都是招待朝中的达官贵人,听闻舒家的二公子就经常流连于此。 “我倒是听闻这儿有很多达官贵人出没,应该说,这儿只招待达官贵人。”完颜哲为一边打量周围,一边无心脱出而出,“听闻舒家的二公子也经常出没于此,你这个大哥,应该也很清楚才是。” 说罢,他连忙给舒家成行礼赔不是,自己也是无心才说出如此无礼之话。 舒家成表示不在意,他也很清楚,这皇城谁不知道舒家二公子舒家仕一直都在烟花之地流连忘返,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只是舒家仕太过放任自己,还闹出了不少荒诞的笑话,舒家为此还特意叮嘱过舒家仕,若再不堪管教,那他便会是第一个被逐出舒家的男子。 届时,更别说舒家的爵位了,怕是连舒这个姓氏也不属于他了!也是如此,他才有些收敛,直到出了花灯仙子那档子事。 如今被舒墨湘修理了一番,他反而老实起来了,也算是一番欣慰了。 就在这时,他们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脸孔,虽然只有一瞬,但他们都很熟悉——那个人是舒相思! “快追!”舒家成见到一个酷似舒相思的身影,便赶紧追上去,只走了几步,眼前经过几名女子,那身影便消失在他们眼前。 完颜哲为虽与舒相思不算熟悉,但他们也是经常见面,只是一瞬间,他也不确定见到的是不是舒相思本人:“莫非是这眼花缭乱的,看错人了?” “可是这也太像了吧。”宇文轩刚才也见到了,他跟舒相思也属于一同长大,她一直都跟随在自己身后,又与自家妹妹交好,他早把她也当作妹妹。 舒相思既是他们的妹妹,又是舒墨湘的长姐,如今舒相思出事了,在公在私,他们都要救她。 徐娘见了他们如此奇怪的举动,支支吾吾一番,问:“不知几位公子是瞧见了哪位美人儿,还如此着急。” 舒家成和宇文轩一直不近女色,面对徐娘这些烟花女子的亲密举动,他们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就得靠完颜哲为了。 “这倚红院不愧是官妓,还是皇城第一大青楼,与别处还真的不一般啊!”完颜哲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笑道,“这些布置摆设,都颇有西域风味,只是不知这儿的妈妈在何处,准都知又在何处?” 徐娘听了后,面露难色,看来是遇到对手了,只是他们现在的计划还未成功,又不能驱赶客人,只好先在这儿跟他们周旋。 她瞧了瞧附近,只好先把他们带到一处房间,打探他们到底是不是自己人。 “公子又何必如此心急,花魁日还有半月不到,难道这些日子都等不了?”徐娘行了行礼后,把他们引到一处无人的房间,“若公子真的想在半月后得到花魁,那就请随奴家前来吧。” 三人再次相视一眼,点点头后,跟着她前去了。 酉时,皇城皇宫,太徽宫,晚宴。 舒家成三人从倚红院出来时,就快到酉时了。他们离开后,匆匆往宫里前去,今夜的晚宴仅次于年祭,连金国和大漠的使臣都在,不能怠慢。 回到宫里后,他们先赶去去玉妃宫一趟,把打探到的消息跟舒墨湘述说,免得她会擅自行动,又伤了身子的元气。他们俩人都看着舒墨湘好不容易把身子一步一步养好,每一次的昏倒,他们都心惊胆战的,担心她会就此一蹶不振、一觉不醒。 玉妃宫。 站在玉妃宫门前,舒家成就突然想到什么,跟完颜哲为有些着急道:“我突然想起一事,你身为金国的国子,在晚宴前还要与陛下一同面见金国的朝臣,如今时间不多了,你赶紧先去吧,这事由我去跟郡主说就行了。” 完颜哲为本还想着来见一面传说中的静亲王郡主,谁知舒家成却在这里把他支开,这让他脸上本来挂着的笑容逐渐消失。 “可是这件事本就是我们一同去查的,也是徐娘跟我说的,这让我去跟郡主解释,说不定会更好。”完颜哲为不想离开,至少也让他先看一眼传说中的郡主是何模样。 可是没想到,就连宇文轩也附和说:“朝中之事为重,你是金国国子,又是与大凉朝政有关,倚红院一事只是顺水推舟罢了,你可要分轻重啊!” 连宇文轩都这样开口了,完颜哲为也不好继续揪着不放,反正晚宴还能相见,只叹了口气,就心有不甘地拂袖离开了。 见完颜哲为的背影完全消失后,二人再转身进去玉妃宫。 走了没几步,宇文轩便哼笑一声,向舒家成道:“你是故意不让完颜兄见千妤吧,不然怎么偏不巧地就在这里才叫他离开。” 舒家成看了眼宇文轩,又望了眼天空的落霞,笑而不语。 宇文轩继续道:“你对千妤很上心,似乎不愿意任何人接近她,好像对她的过去很是了解。” 舒家成看着似有所指的宇文轩,问:“你想说什么?” 这回轮到宇文轩不说话了,明明有很多想说的话,却因他直接指出来反而说不出来了,他只觉得舒家成颇为神秘。 他是皇子,还是镇国皇子,所有对大凉有危害的人和物,他都不允许对方存在。 尽管如此,他却对舒家成无可奈何,二人也算是一同长大,舒家成是他的伴读,二人的母亲又是墨家的姊妹,他坚信舒家成不会对大凉不敬。 只是他有时候行事太过神秘,锋芒毕露,让人对他不得不忌惮。 宇文轩本想开口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时,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 “奴婢见过二皇子与大公子。” 二人齐刷刷看过去,是舒墨湘身边的贴身丫鬟冰枝,手上碰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行礼。 被打断对话后,二人正准备往舒墨湘的寝宫前去,却再次被冰枝告知:“小姐还在梳妆更衣,还请二皇子和大公子随奴婢来。” 不久后,舒墨湘就正装出现在他们眼前。她一袭红衣罗裙,衣上绣着白色的雪花形状,配上脸上红色的轻纱,轻纱上绣着白色的樱花,发梢上还梳着飞仙髻,发髻上的众多发簪中,插着一根最显眼的金色的樱花步摇,正缓缓走来。 “千渊哥,轩表哥,你们怎么来了?”舒墨湘站在他们跟前,眨了眨眼,眼眸不经意间露出笑意。 他们二人或许是许久未见,竟看傻了眼,叫唤多次,他们都还未反应过来。 “仲妡的确是被掳走了,你猜得没错,他们的确与阴家有关,就是要引你出去。”舒家成赶紧回过神来,立马说起正事。 舒墨湘听了后,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严肃道:“看来你们是去过那里了,还知道些什么?是什么人告诉你们的?大姐姐她现在怎么样了?” 随后,宇文轩也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道:“你大姐姐现在还很安全,他们的最终目标也不是仲妡。他们放出了消息,当选的花魁**在十五月圆之夜卖出,这是史无前例的。你要小心,他们就是要引你出去。” 闻后,舒墨湘的眉头再次紧锁,她不明白为什么阴家要如此对自己的外孙女,而且玄冥说过,这件事是与舒相思有仇,阴家又怎会与她有仇? “还有一事你必须要清楚的。”舒家成又回到了原本严肃的语气,“听说他们已经找到了新花魁人选,新花魁是他们用来抗衡你的人,至于花落谁家,就难说了。但唯一知道的是,从现在开始,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他们的人!” 第130章 金国和亲的目的 舒家成恍惚间想起宇文轩适才若有所指的话,没错,他是有私心,他一直都不希望舒墨湘面见外男。一是人族的礼法不允,二来,他很清楚,一旦有人见过舒墨湘,都会被她所吸引。 即使他们都见不着舒墨湘的外貌,但都会被舒墨湘的身世、地位、家族所相中,也难免会招来不必要的孽缘。 如今她已经身陷棋局,是不可能避开了。此次他们直接从舒相思入手,这一战已经开始,她怕是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他只觉不舒服,也不知是心疼还是心痛。 “仲妡的确是被掳走了,你猜得没错,他们的确与阴家有关,就是要引你出去。”舒家成赶紧回过神来,立马说起正事。 舒墨湘听了后,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严肃道:“看来你们是去过那里了,还知道些什么?是什么人告诉你们的?大姐姐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件事是舒墨湘一直心心念念的,尤其是听到舒相思身在青楼,昏迷时还被人带到蒙面男子的房内,别说声誉,怕是生命也难保啊! 随后,宇文轩也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道:“你大姐姐现在还很安全,他们的最终目标也不是仲妡。他们放出了消息,当选的花魁**在十五月圆之夜卖出,这是倚红院内史无前例的。你要小心,他们就是要引你出去。” 自从在倚红院回来后,他们二人就一直心不在焉的,也该不知如何把知道的跟舒墨湘诉说,才能不让她操心。 闻后,舒墨湘的眉头再次紧锁,她不明白为什么阴家要如此对自己的外孙女,而且玄冥说过,这件事是与舒相思有仇,阴家又怎会与她有仇? 她越想越不安,她虽为女子之身,不得擅自接触朝堂之事,但她是静亲王府的郡主,一直都离不开朝政,连婚事也与朝政相关。 “还有一事你必须要清楚的。”舒家成又回到了原本严肃的语气,“听说他们已经找到了新花魁人选,新花魁是他们用来抗衡你的人,至于花落谁家,就难说了。但唯一知道的是,从现在开始,你都要小心谨慎,因为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他们的人!” 冰枝一直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但是有一点听得不懂,“他们”到底是何人?为什么大家都如此紧张? 三人没聊多久,便一同前往太徽宫去了,晚宴开始了! 太徽宫。 这一次舒墨湘是以静亲王府郡主的身份出席,舒家成则是以平阳侯的身份出席,也是为了能暗中保护舒墨湘。 自从小时候找到了舒墨湘后,他便一直在暗中看着舒墨湘,他可以说是,唯一一个见过舒墨湘糗样的人。 晚宴上,舒墨湘的位置不再是以前那样,藏在人群之中。相反,这次就坐在静亲王夫妇的旁边,比宇文凤仪还要靠前。 开始时,先由金国的使臣来献礼,接着,便轮到完颜哲为和完颜敏敏一同站在大殿中央,行礼。 “完颜氏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完颜敏敏是和亲公主,理应上前行礼,只是,她此次的目的并不是来给大凉当妃子的。而完颜哲为是金国的国子,也要一同在殿上行礼。 皇上宇文冧坐在龙椅上,不言而威,站在隔壁的太监孟昔大喊道:“起!” 随着来金国朝贺的使臣在大殿上作揖礼,道:“臣今日护送敏敏公主来贵朝,除了要看着公主在大凉完婚,也是有一事要求。我朝大汗说了,敏敏公主是陛下的晚辈,即便是金国的公主,也不能对大凉的礼法有任何怠慢之处。” 宇文轩等人都不是傻,都听得出他这句话有话外之音。这次金国分明就是要这位敏敏公主嫁与皇子,好为了金国谋个前程。 金国来大凉和亲的公主,都被嫁入郡王,要么就是不起眼的宗室,这么多年来,就只有婉太嫔一人,被破例嫁入宇文家,还住在宫里头,成了妃嫔! 或许是有此一例,金国便异想天开,如今还想攀上大凉的太子了。 待他们起身后,宇文冧才开口道:“不知不觉又五年了,看敏敏公主的芳龄,是朕的晚辈,既然是两国之好,那先住在宫中,朕再替你好好物色人家。”宇文冧也说得清楚了,他是不能违背祖训,不能玷污了皇室的血脉。先皇已经破例,把金国的长公主纳为九嫔之一的充容,却不让她留子嗣,不久后,先皇便驾崩了。 如今的完颜敏敏竟然还妄想在大凉有立足之地,诸位皇子虽年纪不小,但也刚弱冠不久,侍寝宫女倒是有不少,却尚未正式娶亲。 皇子们都想娶得贤内助,帮自己在朝政中站稳地位,朝臣内,如今只有墨家和舒家才是最适合的。墨家是不太可能了,自从文德墨皇后薨逝,舒墨湘又失踪了,墨家就不许与皇族士族等家族联姻。 如今就只有舒家是第一首选了,他们可都在等舒家之女长大,只有舒家之女,才是他们一直谋求的女子,尤其是舒家的大小姐,舒墨湘。 舒墨湘既是舒家之女,外祖家又是墨家,如今还是静亲王府的郡主,这样地位的女子,谁能不想,怕是连皇上宇文冧也想好了舒墨湘的婚事。 舒墨湘可谓是内定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她所嫁之人,必定是大凉的太子,未来的皇帝。野心勃勃的人,都在明争暗夺舒墨湘,甚至在此之前,提亲之人多得已经踏破了舒家的门槛。 直到舒墨湘静亲王府郡主的身份被捅破,提亲之人才减少了,毕竟他们都知道,以舒墨湘的身份,婚事是由陛下做主了,大家明里暗里都知道,她就是未来的太子妃和皇后! 谁还敢冒然来提亲? 为此,连皇子们也一直没有成婚,就是在等舒墨湘,看看他们的父皇,要把舒墨湘许配给哪位皇子! 晚宴结束了,舒墨湘赶紧回到了玉妃宫,舒家成和宇文轩也暗中偷偷前去玉妃宫。宇文榛早就猜到他们的事,担心会有流言蜚语传出来,便也跟着舒墨湘去玉妃宫。 戌时四刻,玉妃宫。 “今夜的晚宴你们也看到了吧,敏敏公主这次来,可是为了嫁给大凉的皇子的,要是生下个一男半女的,那宇文家可就有了金国的血脉。”舒家成捧着一盏茶,瞧了眼宇文轩,故意打趣道,“二殿下的婚事,怕是也在其中了!没记错的话,敏敏公主与你也算是有过一段缘吧,怕是来讨债了!” 舒墨湘闻后,瞬间抬头,一脸震惊地望向宇文轩,似乎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连忙问:“你跟敏敏公主是旧识?认识多久了,有过书信来往吗,我们所密谋的事,她都知道吗?” 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舒墨湘如此紧张,有些愣住了。 宇文轩担心舒墨湘会误会,便也着急地解释:“千渊,不许胡说。我跟敏敏公主不是旧识,只是一次在完颜兄房内无意中见过他妹妹的画像,今日是头一次正式见面。” 宇文榛也是头一次见宇文轩着急的模样,不禁噗嗤一笑,打趣道:“我也是头一次见二皇兄如此着急的模样,以往对谣言不是都无所谓吗?怎么现在反倒如此紧张啊?” 舒家成听了这话后,内心异常不舒服,直接打断,语气冷漠,道:“二殿下是担心兹事体大,万一这些玩笑话传出去后,牵连甚大,只会有不好的影响。” 这件事的确是他做得不妥,所以他也有必要赶紧澄清。 完颜敏敏此行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当未来的皇妃,所嫁之人也会是当朝的太子,只是如今东宫一直悬空未置,她也就一直不成婚。 如今朝堂之事,多数朝臣都是站在大皇子宇文轴和二皇子宇文轩之中,也有一小部分是站三皇子宇文辑的人。皇位之争一直都是皇族中最忌讳的,后宫谋逆之罪多得数不胜数,身在后宫对此也异常避忌。 舒家成对此也是非常了解的,同时,他也很清楚舒墨湘的身份,虽不是皇室之女却胜似皇室之女,身不由己的程度不比宇文榛少。 “这些玩笑话在这里说说就是了,要是传出去了,来个谋逆之罪,怕是诛九族之罪。”宇文轩严肃道。他不怪罪舒家成刚才的失言,反而知道他为何失言,也不是生气他们开的玩笑,而是担心隔墙有耳,怕他们会受到牵连。 舒墨湘只觉得他们俩发生了什么,但她的心,如今都是家族之事和后宫,接着再是天下的百姓,最后才是他们。 “好了,玩笑过后就是正事。如今大姐姐还没救出来,距离花魁当日还有半月不到。”她在心里估摸着要不到把玄冥他们的话说出来,犹豫半响后,接着道,“玄冥说,大姐姐一事跟朝贺之事无关,设计大姐姐入局的人,是痛恨她的人,但没有说具体是谁。” 对这件事,舒墨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真的想不到到底有谁会如此厌恶舒相思,连同舒家的名声都要毁掉! 话音刚落,完颜敏敏也来了。 第131章 玉妃宫商榷救人 门外有宫女站着,朝内宣:“启禀郡主,敏敏公主前来觐见。” 舒墨湘等人听见后,立马停止了刚才的对话,虽然完颜敏敏已经跟舒墨湘单独见过,但她始终都是金国的人,而今金国又与大凉有着别样的因素在,不能全信此人。 “她怎么来了?”宇文轩一听到完颜敏敏的名字后,立马心生警惕,“她可是金国人,跟你很熟?” 宇文榛见宇文轩提到完颜敏敏时如此紧张,心想:莫不是适才说的笑话是有理有据的?完颜敏敏此次前来的目的,在太徽宫时就已经明确说了,她要嫁的是皇子,要入宫,当未来的皇妃。 如今朝中大部分都是支持宇文轩当太子的朝臣,如果宇文轩看中了,那未来,她成为贵妃的几率很大。 舒墨湘也先愣后答,解释道:“目前而言,她信得过。她虽然是金国的公主,但她也是来大凉和亲的,若大凉有什么闪失,她也就没了庇佑。而且,今日是她主动请缨去阴昭容那打探消息的,事后还用一只鸟来舒家传递消息,我才能趁机救下四妹妹。” 舒家成想起今日一直都在外头忙活,没有回过舒家,但听霁青说,舒家出了点小事,舒墨湘回来后就解决了。 宇文榛反而对宇文轩的行为起疑,好奇问:“二皇兄,你怎会如此紧张这位敏敏公主?你若不想被外人发觉什么不妥,那最好收起你刚才无意中露出的表情。不然笑话可就成真了。” 听了这话后,宇文轩才反应过来,自己适才的行为不妥。他的神情缓缓移向舒墨湘,她也会误会吗? “敏敏公主的确是信得过的人,她的兄长是金国的国子,虽然是来大凉当质子的,但待遇嘛,也算是半个大凉的皇子了。”舒家成开口解围,“既然千妤已经见过敏敏公主了,那她这次来,想必也是有什么要事要说,我们见机行事便是了。” 舒墨湘的心有些欣慰,在这里最懂她的果然还是舒家成,自己的大哥哥。 完颜敏敏进来后,见到宇文轩与舒家成二人,眼神倒是愣住了,她是没想到这么晚了,玉妃宫竟然还有外男在,更重要的是,舒墨湘没有着正装! 她站在殿中央,有些愣愣地行礼。 舒墨湘看出来她的疑虑,也不想她会有所误会,便开口解释:“他们都是我兄长,是我的家人,我大姐姐一事,他们都知道的。应该说,我们很多事都一同商榷,你不用担心,这儿没有外人。” 得到舒墨湘的解释,完颜敏敏才点点头,也没有一开始的顾虑了。她在晚宴上的时候就见过了他们二人,只是没有说过话而已。 紫嫣很仔细地发现了,当舒墨湘说完那句话后,他们脸上有微微的异样,虽然只是一瞬,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她的心在暗处叹气,又是一对痴男怨女啊! 冰枝把茶端给完颜敏敏后,问:“不知敏敏公主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完颜敏敏接过画上美景的茶,眼神一直停在茶盏上,没想到大凉的茶点还如此精致,在金国即便找人来教,也没有体现到原本的十分之一。 “我来这儿,是想跟郡主说,我金国的探子在倚红院那有舒家二小姐的消息,还有另一件事,跟郡主有关的。”完颜敏敏吃了一口茶,双手捧着茶盏,瞥了眼舒家成二人,有些着急,道,“探子说,今日有三位贵客去倚红院打探消息。当他们走了后,那舒家二小姐的身影就被探子发现,说是要带她见一位贵人,还说她是他们手上的小筹码,还要来用交换更大的筹码。” 说罢,完颜敏敏的眼神再次回到舒墨湘身上。此举太过明显,他们都知道了这话是什么意思。更大的筹码,在大凉,除了舒墨湘,还有谁能配得上这个词? 紫嫣反而有些着急了,直接问:“为什么金国的探子还能在倚红院那打听到消息?倚红院如今怕是易主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 完颜敏敏再次吃了口茶,绵密的乳沫蔓延在她的口腔上,咽下后,继续道:“这就要问你们舒家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应该说,是问你们舒家的大姐姐,得罪了什么狠人,竟然如此痛恨她,还不惜赔上舒家的名声,也要置她于死地!” 一言惊醒梦中人,舒相思肯定是得罪了谁,才会让她遭到如此的罪。人去了青楼,还单独与外男相见,这些种种要是传出去了,这可不比人死了还要惨! 舒墨湘想起玄冥他们说的话,都与完颜敏敏今夜说的无不重合。 “你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吗?”她微微蠕动了嘴唇,有些不敢相信,蹙着眉头,问,“我大姐姐为何被人掳走,又为何会进了倚红院,你带来的探子,又怎么会如此快就查到了?”完颜敏敏把最后一口茶吃完后,放下茶盏,拿起旁边的丝帕擦了擦嘴,哼笑一声:“虽然倚红院里头像是易主了,但实际上他们还是打着金国细作的口号,怎么也不敢对正主儿不敬吧。话里话外只要稍微靠向他们,不就能套话了!” 她见舒墨湘一直沉默不说话,又道:“如果你想救出你的大姐姐,我倒有一计,只是,可能要你以身犯险了,你可愿意?” 这时,舒墨湘才缓缓抬眸,若有所思地望向完颜敏敏。 宇文轩猜出了完颜敏敏的嘴里的计划,他知道他们的目的一直都是舒墨湘,还要她如此冒险,那是不可能答应的。 “不可,千妤要是冒险前去,那便中了他们的计!”未等舒墨湘回答,他就抢在前头,急忙道,“何况仲妡她是不会有事的,你也知道阴家有参与此事之中,即便阴家如此丧心病狂,不顾仲妡的死活,也还是舒家和宇文家。不管怎么说,仲妡也是我的表妹,自幼与凤仪一同长大,还有些情分在。她还是舒家的女儿,你又何必要为了她,以身犯险!” 这话还真让完颜敏敏看出了端倪,只是一个时辰不到的相处,她就能看出来宇文轩对舒墨湘不简单。 舒家成轻声咳了几声,示意宇文轩收敛一下自己的情绪和态度,还有他人在。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话语缓和了起来。 舒墨湘也感觉到了他的担忧,只是现在的她不适合面对这些,她的心很乱,也一心只有正事。 她宽慰道:“我已经派人暗中在倚红院内观察,而且我的人已经找到了大姐姐,她在暗中跟着,不出意外的话,她不会跟丢的。我的人都能在倚红院畅行了,我又怕什么。” 完颜敏敏倒有些佩服舒墨湘,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愿意跟随舒墨湘,甚至还有坊间传闻,她是大凉的拯救者,有她在,天下定。 他们几人今夜在玉妃宫内商议了很多,最后都决定了先留在宫里静观其变,等过几日后,再偷偷混入倚红院,看花魁选举。 而这段日子,她们都派各自的人在倚红院内外埋伏,还要观察朝中政局,阴家的阴谋随时会在这时候出手。 她不能冒这个险,让两国之好毁于一旦! 六月初六,辰时。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好几日,这日是六月初六,天贶节。按照习俗,她要跟随墨芳香回娘家,也就是要回一趟墨家。 冰枝端来一碗炒面,外表看起来很普通,实际上每一根面条都是用不同的肉做的,有羊肉、猪肉等,敲打数次后,成面条一样细,再放入锅中如炒面条一般烹饪。 在江南有“六月六,吃了糕屑长了肉”的说法,原本在这一天早晨全家老少都要一种用炒熟的面粉搀和糖油制成的糕屑。 但是这儿是皇宫,舒墨湘是郡主,御厨们哪里能做哪些民间小食给郡主吃,只是拗不过,就只好作出这样麻烦的美食出来。 吃了炒面后,紫嫣像往常一样端来很苦的药,这药,舒墨湘已经喝了很久了,也习惯了这苦味。 “小姐,时候不早了,我们要赶紧回舒家,陪夫人一同回墨家,舒墨两家的宗主也都想你了。”冰枝站在一旁叮嘱,一边收拾包袱。 紫嫣也在一旁一边伺候一边说:“关于二小姐一事,阴姨娘一直在舒家大闹,哭喊着要个说法,后来墨家也听闻此事,他们担心二小姐的事会影响到郡主和墨家的名声,也要舒家给个说法,舒家为此很是苦恼。” 舒墨湘闻后,一惊:“为什么不早些跟我说?” 冰枝的语气温柔,淡淡地回答:“是夫人们说暂时不要跟小姐说的,她们害怕小姐又晕倒了,而且这本来就是长辈们的职责,又怎么能推到你身上?他们也舍不得啊!” 舒墨湘不禁愣住,是啊,他们又怎么会真的把这件事推到她身上,她之所以把这件事揽在身上,一是她从小被教养出来的,二是她真的担心舒相思的安危,三来此事或多或少也跟她有关。 此事已经拖了好些天,她派去的人是子琴,一个无人能触摸、无人能见面的魂魄,没有谁比她更适合去跟在舒相思身边。另外,她还拜托了玄冥,不管怎么样,都要保住舒相思的清白和性命! 第132章 墨家探亲得消息 今日便是六月初六,朝贺大典虽已结束,但金国和大漠的使臣都要留在皇城半月,十五日后才会陆续离开。 舒墨湘也想家了,要不是六月初六,要跟随母亲回一趟墨家,怕是没有机会出宫的。只是她忽然想起,当年在王府时,她就从未听过母妃濂珠说回娘家的事,只是每一次都会有个濂姓的男子在江南那徘徊。 濂枫,其实她小时候就已经见过了,只是一年只见个一面,也只见过两三次罢了,十岁以后便没有再出现过这个人,自然是不记得了。 如今她知道了濂珠的身份,也明白了为何以前从未听她说过回娘家。若有机会,她倒是想去看看那位鲛王阿翁,毕竟如今她还继承了鲛族帝姬的使命,生命之鳞也已经成为她的专属之物。 鲛族帝姬一直下落不明,他们这些年也派了不少人在暗中寻找,但又怕被敌人发现,只能是断断续续地寻找罢了。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把舒相思救出来,不然她没有办法好好对付他们,更何况舒相思被掳,也有她的原因在,这也是她的责任。 紫嫣也在一旁一边伺候一边说:“关于二小姐一事,阴姨娘一直在舒家大闹,哭喊着要个说法,后来墨家也听闻此事,他们担心二小姐的事会影响到郡主和墨家的名声,也要舒家给个说法,舒家为此很是苦恼。” 舒墨湘闻后,一惊:“为什么不早些跟我说?” 她是没有想到舒家竟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更没想到此事还在几大祭祖内传开了。这样一来,她的时间就又少了。 冰枝的语气温柔,担心舒墨湘会胡思乱想,便淡淡道:“是夫人们说暂时不要跟小姐说的,她们害怕小姐听了后又晕倒,而且这本来就是长辈们的职责,又怎么能推到你身上?他们也舍不得啊!” 舒墨湘不禁愣住,是啊,他们又怎么会真的把这件事推到她身上,她之所以把这件事揽在身上,一是她从小被教养出来的,二是她真的担心舒相思的安危,三来此事或多或少也跟她有关。 虽热他们这样说,但是舒墨湘也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她已经不是孩子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遇到了事,只会躲在一旁,要么哭泣,要么找人来抵挡。 此事已经拖了好些天,她派去的人也有消息回来。 那个人是子琴,一个无人能触摸、无人能见面的魂魄,没有谁比她更适合去跟在舒相思身边。另外,她还拜托了玄冥,不管怎么样,都要他在危机时刻,保住舒相思的清白和性命! 紫嫣看得出舒墨湘的心思,只无奈地摇摇头,见她把药都喝完了,便道:“时候不早了,要回舒家了,夫人还在舒家等你呢,墨家的大人们和夫人也都在盼着你回去。” 说罢,舒墨湘几人就起程,出宫回舒家。 宫外马车缓缓走向舒家,路上的栀子花顺着微风掠起马车的窗帘子,似乎在告诉舒墨湘,从桃花到栀子花,她已经在皇城过了大半年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在皇城住这么久,以往她是连皇城都不能进的,而如今皇城反倒成了不能离开的地方。 马车停在了舒家门前,她还没有下车,就听到了外头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春分站在马车前,恭敬地朝里面对舒墨湘淡淡道:“夫人吩咐郡主不必下车,直接往墨家方向前去就好,夫人立马跟上。” 冰枝朝外回应后,马车就开始往墨家前去。 谁知,马车刚开不久,她手上的玉镯子突然出现微弱的红光,她们三人看了后,一惊,面面相觑。 “难不成是子琴又有消息了?”冰枝压低了声音,惊讶道,“不会是二小姐的事吧!”紫嫣的心也淡定不下来,也跟着低声道:“若她有消息带来,如今我们又要前往墨家去,她怕是带不出来消息。万一墨家的宗主又要小姐待在墨家一段时间,那恐怕是会耽搁。” 她们说的,正是舒墨湘心中所想的,墨家不是寻常之地,即便允许,子琴也进不去,比宫里还难。墨家一直以来都是皇族贵族们最想求娶婚嫁的家族,世人只知墨家连在眴朝和凉朝两代皇朝内立足于顶端,却不知墨家的源头和背后有强大的力量。 子琴是阴物,与墨家的力量所冲突,不能跟她一同进墨家,可如今又不在未央殿,不能附身在紫嫣身上告知。 舒墨湘的眉头一直紧蹙,要想个万全之策才行。按照如今的情况来说,她怕是要亲自前去倚红院一趟才行了。 “她人在倚红院暗中监视大姐姐,手镯突然发出红光,是她传来的消息,怕是倚红院出了什么事,要去一趟倚红院看看我才放心。”舒墨湘握紧双手,心里却忐忑不安。可是她现在只能去墨家,况且,万一被人发现她一个士族兼皇族的贵女去倚红院,那情况可比舒相思的严重多了。 冰枝也想到了这一点,连忙阻止,道:“小姐,你可别做傻事啊。现在不是去倚红院的时机,何况这一看就知道是宫里的马车,万一被人发现你光明正大地进去倚红院,那毁掉名声的人就不只是二小姐,还有你啊!” 舒墨湘也知道,但她就是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只是她觉得奇怪,不早发红光,晚不早发红光,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才发红光,这子琴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不这样吧,我去倚红院看个究竟,反正我本就是倚红院的花魁,外人都以为是小姐替我赎身,何况我还有一个金国细作的身份在,我去的话,反而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紫嫣主动请缨,她也担心舒墨湘会因一时冲动而不顾一切,这样反而会扰乱原本的计划,为了一个子琴的消息,划不来。 闻后,舒墨湘在脑海里想了想,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紫嫣的确比她们都适合去倚红院打探消息,何况知道为何,子琴一直都能且只能附身在紫嫣身上,加上她们的模样和身世,都有着相通的联系,或许紫嫣去,会更好一些。 随后,她点点头,叮嘱道:“那你就先去倚红院查看消息,不管怎么样都要注意安全,一有什么动静,就赶紧回来通报一声。有什么不行的,可以找玄冥,他也暗藏在倚红院。” 得到舒墨湘的允许后,紫嫣也点头表示知道。随后,紫嫣就让冰枝扶着舒墨湘,马车还未停下,她就直接走到马车的前方,打开木门,坐在驾车的位置上,轻轻把门关紧后,一个纵身,她就没影子了。 这样的轻功,看呆了冰枝,随着紫嫣的消失,她内心直呼“哇”的一声,就连负责驾车的宫里小厮,也跟着冰枝一起“哇”了一声。 马车停在了墨家门前,舒墨湘却迟迟不肯下马车,只一直抚摸着手上那发光的玉镯子,微弱的红光一直都没有减退,她只想知道,子琴想说什么,一旦踏进了墨家的门,那玉镯子就不会发光了。 冰枝也明白舒墨湘的心思,只好掀开窗帘子,跟墨家的门口小厮说:“郡主等夫人到了再一同下车,你们先回去站好吧,不用忙活。” 说罢,她见小厮们远离马车后,又朝舒墨湘低声宽慰道:“小姐,你不用担心,紫嫣一直都在倚红院长大,那儿就是她的家,就像小姐跟王府一样。何况,子琴附身在她身上多次,如果是只有她的话,说不定子琴也有办法与她相见的。紫嫣又不受墨家力量的控制,随时都能过来通传。” 她见舒墨湘依旧不说话,又道:“虽然我也听担心紫嫣的,如今倚红院算是物是人非了,不过以紫嫣的功夫,她才不可能会出事,还不如担心担心倚红院内的其他人,只希望紫嫣会手下留情了。” 舒墨湘被她这话逗笑,不禁噗嗤一笑。见到舒墨湘的笑容后,冰枝的脸上才出现一丝光亮,欣慰道:“小姐,你终于笑了。这还是这么久以来,你第一次笑。” “有你在,每天都乐呵呵的,能不笑吗?”舒墨湘轻声道。 她知道冰枝的心,她们俩一同长大,情同姊妹,有什么心事都不言而喻。只是这段时间,为了这些事,她都忽略了冰枝,而冰枝却一直都在背后默默地照顾她。 “我想乔装打扮去倚红院看花魁选秀,如果大姐姐也在,那她的容颜就会被全城男子都看到,届时,舒家的名声就毁了。”舒墨湘低声直言,趁着现在还未进墨家,舒家的马车也还未到。 冰枝早就知道她会有这样的想法了,听到她这样说,也不觉得惊讶,只是担心她:“万一被人发现了,那该怎么办?别往了,你的身份可是比二小姐的还要尊贵,还要特殊。二小姐只是舒家的女儿,可你不仅是舒家的直系嫡女,还是皇族的郡主,更熟墨家的外孙嫡女啊!” 舒墨湘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到时候我会找千渊哥和轩表哥等人来谋划,他们有办法帮我,而且还有榛儿和敏敏公主帮我打掩护,我乔装打扮一番,就不会被轻易发现。” 第133章 墨家大厅审问话 冰枝见到舒墨湘还会嬉笑,心顿时定了下来,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舒墨湘的由心发笑。 “有你在,每天都乐呵呵的,能不笑吗?”舒墨湘轻声道。 被她说了几句的冰枝嘟起嘴,自顾自地埋怨几声:“幸好现在小姐还会说笑,也不至于整日都愁眉苦脸。自从年前小姐来到皇城,脸上的笑容就渐渐消失了。加上现在还遇到了这么多事儿,连紫嫣也担心你。” 舒墨湘知道冰枝的心,她们俩一同长大,情同姊妹,有什么心事都不言而喻。只是这段时间,为了这些事,她都忽略了冰枝,而冰枝却一直都在背后默默地照顾她。 冰枝一直都是她的人,是她的心腹,不管什么,冰枝都是第一个知道她的事。包括她不是静亲王爷亲生的孩子,还有鲛族、巫族甚至是邪魅灵等六族之事,冰枝都是第一个知道。 她朝窗外看了看,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冰枝也随着她的眼眸看出去:“舒家的马车还未到,待会再下去也行。” “我想乔装打扮去倚红院看花魁选秀,如果大姐姐也在,那她的容颜就会被全城男子都看到,届时,舒家的名声就毁了。”舒墨湘回头,放下窗纱帘子,低声直言,趁着现在还未进墨家,舒家的马车也还未到。 冰枝早就知道她会有这样的想法了,听到她这样说,也不觉得惊讶,只是担心她,也故意压低声音,道:“万一被人发现了,那该怎么办?别忘了,你的身份可是比二小姐的还要尊贵,还要特殊。二小姐只是舒家的女儿,可你不仅是舒家的直系嫡女,还是皇族的郡主,更熟墨家的外孙嫡女啊!” 舒墨湘低眉看着手上的玉镯子,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到时候我会找千渊哥和轩表哥等人来谋划,他们有办法帮我,而且还有榛儿和敏敏公主帮我打掩护,我乔装打扮一番,就不会被轻易发现。” 话音刚落,舒家的马车就跟在其后,停在墨家门前。门口的小厮再次走到她们这辆马车身边,轻声恭敬地请她们出来。 舒墨湘趁机再次低声道:“放心吧,我不会偷偷溜去的,等万事俱备我再开始行动。” 冰枝点点头,往外瞧了眼,便带打开车门,先下车,再扶着舒墨湘下来。下车后,舒墨湘走到舒信和墨芳香跟前,行了礼,再随他们进墨家。 这次,她依旧到了正厅,与墨家直系一族吃了顿午饭,还有别的外嫁女子,也一同在正厅用膳。 饭毕,墨家宗主只留下舒信一家四口,他们有事要问,是关于舒家的事,便把其他人都打发走了。 “凤儿,如今只有自家人,我就开门见山了。”墨家宗主墨渡朝着正在喝茶的舒墨湘道,语气有些严肃,“我听闻舒家的二姑娘,你的庶长姐失踪了,还是与外男私会,被发现后不慎坠崖。你早就知道此事,可为何不早说?” 舒墨湘就知道他们会问此事,毕竟都在舒家闹过几次了,如今又直接与她有关,怎会放过此次机会? 她轻轻放下手中捧着的茶盏,瞧了眼坐在旁边桌子的舒家成,在位置上行了行礼,道:“回外曾祖父,此事早在朝贺当日,凤儿在舒家时就说过了。只是此事与舒家的名声有关,事关重大,凤儿才迫不得已封锁此事,不让任何人传出,只是凤儿好奇,不知墨家是如何得知的?” 墨芳香听到舒墨湘的话后,赶紧训斥一番:“凤儿,你太无礼了。哪能如此跟长辈说话,快行礼道歉。” 未等舒墨湘反应过来,墨渡再次打断,轻笑一声:“无妨,她能有此一问,也证明了她的确是把此事放在心里。以墨家的地位盒能力,怕是只有宫里头方能与之匹敌。不过,此事却是由一人传来消息,你可知是谁?” 见他故意这样问道,舒墨湘的心有些不淡定,再次看了眼舒家成,二人双目对视一眼,又离开了视线,一同望向墨渡。 他能有此一问,又早就知道她与此事有关,想必是阴家的人来向墨家告知消息的吧。只是她不解,为何阴家要如此做,他们有何目的? 舒墨湘微微蠕动了嘴唇,吐出几个字:“莫不是,阴家?” 见墨渡点点头后,他们兄妹二人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秘密,再次对视一眼。“阴家派人把这件事跟墨家说了后,此事就便传开了,连宫里头也知道了,舒家的二小姐失踪一事,不过因私会外男而坠崖一事却只有我们知道。”墨渡看得清楚他们二人的举动,心里也知道他们在暗地早有计划,便继续道,“其他士族、庶族也都知道了舒家二小姐被赶出舒家后,失踪了。这消息,也是阴家的人传出来的。” 舒墨湘得到消息后,眉头再次紧蹙,着急地问:“可是,大姐姐身上也有阴家的血脉啊,为何阴家要把此消息放出来,这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舒信也不淡定,失踪的是自己的女儿,心里也着急地翻转整个皇城,可惜未果。墨芳香同样如此,虽然她们并不是亲生的母女,却也是有过养育之恩,得知舒相思失踪,她也难过不已。 舒家成看得出父母的难过,便开口打断这沉闷的气氛,像是有意无意地回答舒墨湘的话:“阴家虽是巫族一脉,又与阳家为同宗,可惜阴家一直都心思不纯,与阳家和别的家族都表和里不和。” “怕只怕大姐姐只是他们的棋子罢了,可怜的大姨娘,还以为自己是在夺回自己的东西,设计出这一切,殊不知,她不过也是被利用的棋子罢了。”舒墨湘捏着自己的下巴,接着舒家成的话,脱口而出自己心中所想的话。 此话一出,便惊到了众人。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这两个晚辈也早已不是当年的孩童了,尤其是舒墨湘。舒家成还好,他从小就老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是长得年幼,且历经多难,又失去了疼爱的妹妹,才变得沉默寡言。 可舒墨湘失踪前还是个爱哭鼻子的小姑娘,如今却能独当一面了,就连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长辈们没想到的,她都想到了,还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墨渡再次浅笑道:“不过你们倒是淡定,怕是早就知道她还活着吧!” 听到这番话,舒家成和舒墨湘再次双目对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失了仪态,说出了不该说的话,可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了。 他不愧是墨家的宗主,只是通过一些只言片语就能看出他们的举动。 舒墨湘心想:既然阴家的人传开了舒家二小姐失踪一事,却没有传出她身在倚红院,还要参选花魁,那也就是只有他们几人才知道舒家二小姐的真正踪迹,那也就没有必要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大姐姐的藏身地方。 “既然阴家能传出大姐姐的消息,那证明了阴家才是最先得知大姐姐下落的人,可他们也没有把大姐姐的事全盘托出,想必是有别的打算。”舒墨湘想了想,还是找个说辞来推脱比较好,“虽然大姨娘一直都在舒家大吵大闹地要个说法,但她却对大姐姐坠崖一事毫不关心,想必大姐姐也是还活在世上,并且她还知道大姐姐现在很安全,我们又何必担心?” 听了她的话,墨渡会心一笑,想必是接受了她这句解释。 舒信听了也觉得是个道理,毕竟连生母都不担心女儿的死活,那要么就是生母是个狠人,只是把女儿当做棋子,与生死无关;要么就是生母知道女儿的下落,还很安全,才会不顾这些。 不过暗影都没有找到舒相思的尸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又加上阴珏念的举动,可想而知,舒相思必定还活着,而且就在皇城! “凤儿果然长大了,看问题都看得全面,比起我们,更懂得进退。”墨渡满意地点点头,端起眼前的茶盏,放在嘴边吃了一口。 几人没说几句,就散席了。 舒墨湘离开了正厅后,并没有到她在墨家的闺房,反而在庭院里闲逛,不知不觉,走到了后院,听到墙外东街的吵闹声。 冰枝见舒墨湘一直呆呆地看着墙外的天空,以为她又在想什么任性的事,便赶紧叫唤舒墨湘:“小姐,这里是墨家,可不要乱来,万一被人发现就糟了。” 舒墨湘见冰枝那紧张的模样,不禁噗嗤一笑,若有所思道:“放心,我不会乱了分寸的。我在等紫嫣的消息,也不知道倚红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大姐姐应该还好吧……” 冰枝闻后,缓了口气之余,也替舒墨湘忧心。 二人沉默了一会,只见一只鸟儿从外头落在院里头的一棵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唤几声。随后走来的却是舒家成,他悄悄来到,站在舒墨湘身后,轻声细语道:“放心吧,仲妡是不会有事的,她怎么说身上也是阴家的血脉,而且他们的目的本就是你,又何须担心这么多?” 第134章 乔装打扮看花魁 二人沉默了一会,只见一只鸟儿从外头落在院里头的一棵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唤几声。 “小姐,看来紫嫣做得很成功,一切准备就绪,你也可以放下你的心中的烦闷了。”冰枝看着那只鸟儿,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二公主和敏敏公主也准备就绪了,这下你也不用再心挂挂了。” 舒墨湘也笑了笑,淡淡道:“你啊,就知道嘴皮。刚刚劝我不要轻举妄动的是你,现在说一切准备就绪的也是你。” 她看着那只鸟儿,想起之前在玄冥那,有细作也是用鸟语来传递消息,后来被紫嫣发现了端倪,软禁在玄冥的别苑。 说来也奇怪,既然他们并不是真正的金国细作,紫嫣又为何会知道这通传消息的方式,还有完颜敏敏也是,她是金国公主,又怎么会懂鸟语? 想到这儿,舒墨湘的心又不淡定了,巴不得赶紧过去找玄冥和完颜敏敏问个清楚。 随后,走来的却是舒家成,他悄悄来到,站在舒墨湘身后,轻声细语道:“放心吧,仲妡是不会有事的,她怎么说身上也是阴家的血脉,而且他们的目的本就是你,又何须担心这么多?” 舒墨湘被吓了一跳,惊愕看过去,眼眸中露出一抹慌乱,见到是舒家成后,她才缓了过来。 “千渊哥,你在倚红院内看到了什么?你们从倚红院回来后,就变得奇奇怪怪,欲言又止似的。”舒墨湘缓过神来,微蹙眉头,轻声问。 她总觉得他们有什么在瞒着自己,虽然他们说掳走舒相思是为了引舒墨湘现身,但皇城内几乎无人不知舒相思因在舒家私下对她动刑,而被长辈们赶出舒家。 阴家更是清楚此事,可是为什么他们还要多此一举,把舒相思掳走,甚至想毁掉她的名声? 若是单纯痛恨舒相思,赶出舒家已经是最大的惩戒,为何还要如此?到底是何人,又有何仇恨,竟要对她赶尽杀绝,还不惜毁掉舒家女儿的名声! 舒家成看了眼她身后的冰枝,嘴唇微微蠕动,似乎是想说单独跟她什么。 “待会我就会离开墨家,你先去准备一下,这儿是墨家,千万不要让别人看出端倪,不然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可就难了。”舒墨湘看出来舒家成的意思,便找个借口打发掉冰枝。 冰枝见状,身子微微向前,福了福,也识趣地离开了。 眼看着冰枝渐行渐远的背影,舒墨湘有些严肃,道:“现在只有我们了,你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虽然她也不认为冰枝在的时候,有什么好忌讳的,但既然他不想让冰枝听到,那也就随他。 舒家成向前走近一步,伸手在舒墨湘的脑上拿起一瓣花瓣,拿下来后,舒墨湘顺眼看过去,才知道那是白色的栀子花。 他笑着把花瓣握在手中,淡淡道:“我们几人在倚红院那都见到了仲妡,但只是一瞬间,追上去的时候就不见了,还见到了一位故人,与你有关的。” 故人?舒墨湘的心泛起一阵疑虑,不禁苦笑,她的故人还真多啊,玄冥是,海姗是,子琴也是!不知这位在倚红院的故人,又是谁? “你别多想。”舒家成似乎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笑道,“那位故人你早就见过了,玄冥。是你派他去倚红院的吧,他见我们一进去,就把我们引到一个房间去了。” 舒墨湘愣住了,原来他说的故人是玄冥!她心里还在琢磨着,会不会又出现个她没有印象,但对方却记得她的人。 “对,是我拜托玄冥去倚红院暗中查大姐姐的下落,还跟他说,不管发生什么,都必须要保住大姐姐的清白和性命。”舒墨湘点点头,道,“不过,他怎么会直接在倚红院跟你们见面?” 听到这儿,舒家成似乎松了一口气,笑道:“你还记得仲妡被带到有好几个蒙面男子的房间吗?那些蒙面男子就是在悬崖边上掳走她的人。本来仲妡在悬崖不慎坠落,她被人救了,带到去倚红院,至于那几个蒙面人,表面说是他们的人,实则是玄冥的人假扮的。” 这下轮到舒墨湘松了口气,她本来还在担心,如果昏迷中的舒相思在青楼被带到外男的房间,就算没有发生过什么,那女子的名声也不保啊! 后来紫阳一直在倚红院寻舒相思的踪迹,却怎么也找不到,还以为已经被带离了倚红院,没想到竟然是被玄冥的人带走了。这下是真的松了口气,有玄冥在,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动得了舒相思。 只是,不管怎么说,那几个蒙面男子都是玄冥假扮的,不能随意带舒相思离开,万一打草惊蛇,那对舒墨湘而言,反而还是累赘。 “真的吗?那玄冥有跟你说什么吗?”舒墨湘的眼睛发出亮光,似乎看到了希望。只是一瞬后,她又满腹狐疑,为什么玄冥会在倚红院内直接见他们? 舒家成微笑着点点头,他见到舒墨湘露出久违的笑容,心里也甚是高兴,温柔道:“玄冥说,他没有辜负你的嘱托,你大姐姐毫发无损。不过要真正救出她,还要你出面才行。他的人,也拖不了多久的。” 闻后,舒墨湘沉默了。果然还是要她去倚红院才行吗? “千渊哥,我要乔装打扮一番,亲自去一趟倚红院才行。”舒墨湘没有看舒家成,只抬眸望向适才有鸟儿落在的院子的栀子树。 舒家成点点头,他知道她的计划,也知道她的决定,也不会像冰枝那样劝她,只要在暗中保护舒墨湘就好了,这么多年来他都是这样过来的。 “我知道你问过长辈们关于未央殿之前的事,海姗你们应该见过不止一次了吧,这件事,你暂时就先别说出去。”他看着舒墨湘脸上被微风微微掠起的轻纱,有些紧张,道,“海姗能在未央殿多年,堂姨母也是知道的,还与子琴有关,子琴又被玄冥保护多年,而她们现在才找你,如今所有的事都几乎同时发生,也都是冲着你来的,宫里、舒家都不安全,小心隔墙有耳!” 皇城的确不安全,周围都是他们的人,而他们的目的又是舒墨湘,只可惜如今敌在暗,她在明,一子落,满盘皆落索! 现在舒墨湘一行人行事都要异常小心,不能让别人看出端倪来,否则,筹备这么久的计划,只会全部泡汤了。 “跟我来。”见舒墨湘点头示意后,他拉着舒墨湘往正厅前去,走到荆桃馆的庭院内,若有所思道,“现在还不是时候,鲛族和巫族之事还未解决,甚至连人族也混乱不堪,这一切都是邪魅灵搞的鬼,他们都是邪魅灵的人,邪魅灵畏惧你身上的灵力,所以他们就操控人心,用人来制衡你。” 舒墨湘低头看了眼他的手,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拉着她的手臂,才赶紧松开。 “我知道,千渊哥这些年来都是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地保护我,比起紫衣卫,你的贡献更大些,我都明白的。”她坐在石桌椅上,温柔一笑,道:“现在的确不是时候,邪魅灵一日不除,这世间便用无安宁。等天下安定之后,再好好顺着心意去活吧。” 话音刚落,舒家成微微张开的口,刚到嘴边的话,却被突然出现的冰枝堵住了,这些事,既然她都知道了,那就随她做吧。 冰枝似乎发现自己来得不巧,想转身回去,但是又担心自己太过刻意,便愣在了原地。她也是知道舒墨湘的心的,在她身边伺候了这么就,又怎么可能看不穿她以及在她身边的人的心思。 “冰枝,你来得正好,我们先收拾一下,待会我从后门出去,今夜不管怎么样,也要去倚红院一趟了。”舒墨湘叫住尴尬的冰枝,给了她适合的台阶下。 说罢,她又看向舒家成,浅笑一声,道:“千渊哥,今夜就要拜托你了。” 舒家成宠溺一笑,乜有说话,直径地离开荆桃馆。 不久后,刚乔装打扮好的舒墨湘就听到紫嫣从倚红院回到墨家的消息,如今还直接前往荆桃馆,把打听到的事跟舒墨湘说。 冰枝见状,把屋内的人都打发出去,还找了几个心腹在门外候着。 “大事不好了,小姐。”还未缓过气的紫嫣,气喘吁吁地说,“我回到倚红院的时候发现,鸨母扶梓已经完全被软禁在房内,不让任何人去探视,而现在倚红院是一个叫徐娘的鸨母在掌管,看而徐娘的势力不小,似乎与阴家有些关系,还与……” 冰枝听得着急,直接问:“都什么时候了,别打哑谜了,还与什么有关?” 紫嫣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还与舒家,樱桃绽有关。” 此话一出,舒墨湘和并冰枝直接愣在原地,这是怎么回事?她们谁都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还是与舒家有关,更是与自己有关! 恍惚间,她们的脑袋里都出现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蕾栽!除了她,樱桃绽就没有被怀疑过的人,而舒家的卧底,就是利用蕾栽,欲把事情嫁祸到舒墨湘身上。 要不是舒墨湘的身份特殊,还有长辈们的宠爱,或许就像舒相思那样,早就被赶出舒家了。 第135章 蕾栽死因的真相 冰枝见舒家成笑着离开后,也带舒墨湘进去梳妆更衣。 “小姐,为什么敏敏公主也会鸟语?这不是那些自称金国细作的人在玄冥那利用鸟语传递消息吗?”冰枝一边帮舒墨湘穿衣,一边疑惑地问。 舒墨湘也好奇过这个,紫嫣从小就是被他们这些人培养的,她懂鸟语也正常,只是这些已经被戳破了,并不是金国的细作,可完颜敏敏是被金国送来和亲的公主,怎么也懂这个? 要不是她在宫里把豢养的鸟儿送出来传递消息,舒墨湘在舒家的时候也不能这么快就能救出舒怀柔和舒夜。 如今阴珏念和阴碧落两姊妹,一个在舒家,一个在宫里互通消息,利用舒相思来对付舒墨湘。 “等紫嫣回来了,再问问她就知道了。”舒墨湘坐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眉间的凤凰胎记愈来愈红,愈来愈像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 话音刚落,刚乔装打扮好的舒墨湘就听到紫嫣从倚红院回到墨家的消息,如今还直接前往荆桃馆,把打听到的事跟舒墨湘说。 冰枝见状,把屋内的人都打发出去,还找了几个心腹在门外候着,不能让她们说的话被外人听到了。 “大事不好了,小姐。”还未缓过气的紫嫣,接过冰枝递来的茶盏,没来得及喝,就气喘吁吁地说,“我回到倚红院的时候发现,鸨母扶梓已经完全被软禁在房内,不让任何人去探视,而现在倚红院是一个叫徐娘的鸨母在掌管,看而徐娘的势力不小,似乎与阴家有些关系,还与……” 冰枝听得着急,最讨厌话只说一半了,跺脚问:“都什么时候了,别打哑谜了,还与什么有关?” 紫嫣咽了咽口水,吃了口茶,缓了缓,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还与舒家,樱桃绽有关。” 此话一出,舒墨湘和并冰枝直接愣在原地,这是怎么回事?她们谁都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还是与舒家有关,更是与自己有关! 恍惚间,她们的脑袋里都出现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蕾栽!除了她,樱桃绽就没有被怀疑过的人,而舒家的卧底,就是利用蕾栽,欲把事情嫁祸到舒墨湘身上。 要不是舒墨湘的身份特殊,还有长辈们的宠爱,或许就像舒相思那样,早就被赶出舒家了。 “蕾栽!”冰枝脱口而出这个几乎被遗忘的人的名字,有些紧张,语气低沉,道,“当时小姐在文艺学府学艺,就突然在樱桃绽内出现蕾栽突然自裁一事,事后大人们却匆匆处理此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这怕是内有蹊跷吧!” 说罢,她们的脑海里都想起这件事。 ——“小姐,舒家出事了。樱桃绽的姑娘蕾栽你还记得吗?就在今夜,她突然暴毙身亡了。” ——“当大人和夫人们将小姐送到文艺学府后就离开了,他们如往常一样,没有什么特别。而大公子回到舒家后,就开始暗中查探卧底,还特意布了个局,打算引蛇出洞,谁知今晚就出事了,蕾栽突然暴毙,身旁还有一封奇怪的遗书,但是她承认了自己是舒家的卧底,畏罪自杀。” 想到这里,舒墨湘才记起来那封遗书,里面一字一句都充斥着疑惑。 ——“任务未完成,卧底身份却留下线索。舒家待我不薄,无奈各为其主。与其身份败露后,被抓起来严刑拷打逼问下落,双方落得个兵戎相见,不如就此一死了断。舒家的恩情,蕾栽来世再报。” 当时在文艺学府内找到了舆地图,后来就匆匆出发,前往沧海岛,蕾栽一事就暂且搁置了。何况舒家的宗主也没有再深入探查此事,对蕾栽自尽也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舒墨湘知道了舒家的卧底身份,为了不伤害无辜,也就暂时当什么都不知道,等对方先露出马脚,再一网打尽。 可是,事后出现了太多的突然,对蕾栽这个人也自然而然地忘记了。谁知如今舒相思一事,竟然跟蕾栽一案有关! 如今的舒墨湘有些懊恼,如果当初她没有搁置蕾栽一案,还深入调查下去,说不定也不会导致现在的麻烦。 舒墨湘皱着眉头问:“蕾栽的死是谁最先发现的?长辈们知道后,是什么反应的?” “当时在舒家是阴姨娘的人最先发现蕾栽自裁的。”紫嫣思考了一下,把记得的都说出来,“现在想想,还真的事有蹊跷!”闻后,她又皱了皱眉头,蕾栽是跟舒家卧底有关,如今舒相思的事又扯出蕾栽,她还被关在倚红院,只怕是倚红院也与蕾栽一案有关! 若舒相思是阴家用来对付舒墨湘的棋子,那蕾栽也必然是棋子,只是他们没想到当时舒家没有对舒墨湘进行惩戒。 “阴姨娘的人发现蕾栽自尽的?”舒墨湘蹙眉疑问,看来她的猜测是对的,只是她一直都不理解,为什么阴珏念要这样对自己的女儿,就是为了对付她? 她想到了当时冰枝说的话: ——“可是当时蕾栽就跟平常一样,她刚来府上没多久,也不会安排她做重要的事,就除了要识字之外,工作就是打理樱桃绽的所有花草,亥时之前就回到房内就寝。不知道为什么她就突然自戕了。” 冰枝也点点头,道:“听说她是在房间内上吊自尽的,是同一个屋子的丫头回去之后一同发现,引来了动静,夫人们还下令封锁此事,查看的时候发现的遗书。但实际上我查了之后,发现那个丫头不是樱桃绽的人,而且只有当晚才出现在樱桃绽,告知蕾栽自戕了。” 紫嫣似乎想到什么似的,继续说:“此事我也知情,只是一直没有查到那个丫头是谁,就没有上报此事。不过,今日我在倚红院发现了那丫头的身影,从倚红院出来,我跟上去之后才发现,那丫头去了阴家!” 舒墨湘震惊:“那你刚才怎么说跟樱桃绽有关?莫非,那个人是发现蕾栽自戕的丫头?” “没错,我偷偷跟着她到了阴家,发现了一个秘密,还是跟倚红院有关的!”紫嫣点点头,说话的时候有些不可思议,似乎自己在说的话并不是真的,“那个丫头,是阴家的人派去舒家的,但她并不是我们一直在找的舒家卧底,而是阴家派她在暗中观察小姐你的一举一动,好回阴家汇报。待蕾栽自戕后,她就在舒家消失了,转而去了文艺学府,那晚小姐在文艺学府被质疑身份的时候,她也在!” 此话一出,震惊到了她们两个人,表情都与紫嫣无异! 一提到在文艺学府被审问身份,她们的脑海就自然浮现出一个人——雨汭! 当时发生的一切,都是雨汭突然出现,提出质疑,才开始恢复她郡主的身份,要不是雨汭,可能到现在也还在隐瞒着。 “雨汭,会是她吗?”舒墨湘微微蠕动了嘴唇,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她的心一直都悬着,希望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直到紫嫣点了点头。 紫嫣也知道这个消息很让人惊讶,她查出来的时候,也震惊了许久,要不是子琴提醒她,她或许会一直愣在原地。 “雨汭就是她的化名,是受了阴家的吩咐,进文艺学府就是为了对付你,指证你不是真正的舒家大小姐,谁知你的身份不仅是如假包换的舒家大小姐,竟然还是静亲王府的郡主。”紫嫣叹了口气,继续道,“阴家担心雨汭会坏事,便偷偷地把她调回阴家,赶至倚红院那。也就变成了现在看管二小姐的人了。” 闻后,舒墨湘恍然大悟,她算是明白了,之前一直在舒家和文艺学府内总觉得有人在暗中跟踪自己,原来就是她,雨汭,还是阴家派来的人! 没想到时隔两个月,竟然还能东窗事发,也多亏了舒相思被掳走,秘密安排到倚红院里面。 “蕾栽一案,是雨汭做的吗?”舒墨湘咽了咽口水,严肃地问。 紫嫣蹙着眉头,很艰难的点点头,这件事她们都没有想到,一时间要接受这个事实,也很难。 她声音低沉,淡淡道:“蕾栽是无辜的,她发现了雨汭并不是樱桃绽的人,想去告诉清明,谁知被雨汭发现,便将她杀害,还伪造了一封遗书,把卧底的身份推在蕾栽身上,事后就赶去文艺学府。” 听到这里之后,舒墨湘有些心痛,蕾栽才十多岁,比自己年纪还小,就在舒家死于非命,还是被奸人所害,都是跟她有关的! 如果当时她在舒家,没有去文艺学府,说不定蕾栽不会被人害死!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过雨汭和阴家的!”舒墨湘咬紧牙,握紧拳头,眼神凶狠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似乎铜镜里头映出的是雨汭和阴珏念的模样! 紫嫣得知此事的时候,也是舒墨湘如今的状态,要不是子琴传出消息,她也不会回到倚红院,也就不会见到躲在倚红院的雨汭,还发现了这么多真相! 不过说来也奇怪,子琴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当时子琴还在沧海城。 第136章 倚红院内的秘密 闻后,舒墨湘恍然大悟,她算是明白了,之前一直在舒家和文艺学府内总觉得有人在暗中跟踪自己,原来就是她,雨汭,还是阴家派来的人! 难怪当时雨汭能这么快指出舒墨湘一直隐瞒的地方,还理直气壮地当着大家的面说话,原来是阴家给的底气! 当时又被舒相思在樱桃绽动私刑,把她身上的内伤提前逼了出来,让别人都以为是舒相思害她身受重伤,只想着赶紧打发此事,保住舒家的颜面,对雨汭也没有进行深入地追究。 本以为此事就此罢休,没想到时隔两个月,竟然还能东窗事发,也多亏了舒相思被掳走,秘密安排到倚红院里面。 “蕾栽一案,是雨汭做的吗?”舒墨湘咽了咽口水,严肃地问,再次确认清楚。 雨汭一直都以卧底的身份潜藏在舒墨湘身边,还害死了蕾栽,此仇她必定会报! 紫嫣蹙着眉头,很艰难的点点头,这件事她们都没有想到,一时间要接受这个事实,也很难。 按照凉律,规定不许进行奴仆交易,所有奴仆都是具有独立人格的自由民。凉律规定:主家殴杀有过错的雇佣奴婢,将比照殴杀贱口奴婢罪律,罪加一等。即便是宫里头,也不能对奴仆私下进行打杀,何况是寻常之家? 也幸好蕾栽是自戕的,不然舒家真是触犯了律法,即便是士族大家,有墨家、花家和阴阳家等家族的姻亲,也还是逃不掉刑罚,甚至还会连累其他家族。 她声音低沉,淡淡道:“蕾栽是无辜的,她发现了雨汭并不是樱桃绽的人,想去告诉清明,谁知被雨汭发现,便将她杀害,还伪造了一封遗书,把卧底的身份推在蕾栽身上,事后就赶去文艺学府。” 听到这里之后,舒墨湘有些心痛,蕾栽才十多岁,比自己年纪还小,就在舒家死于非命,还是被奸人所害,都是跟她有关的! 如果当时她早些说明身份,就可以留在舒家,就不用去文艺学府学艺,说不定蕾栽不会被人害死! 可是,她要早些说明身份的话,也不会知道他们的举动,就不能找到他们的马脚了。 她很纠结,为了舒家,为了大凉,她牺牲了蕾栽,虽然不是她设的局,但蕾栽是无辜的,她来舒家,有一点也是看中了舒家对下人的宽厚,谁曾想,竟然还在舒家死于非命!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过雨汭和阴家的!”舒墨湘咬紧牙,握紧拳头,眼神凶狠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似乎铜镜里头映出的是雨汭和阴珏念的模样! 紫嫣把舒墨湘的举动都看在眼里,她得知此事的时候,也是舒墨湘如今的状态,要不是子琴传来消息,她也不会回到倚红院,也就不会见到躲在倚红院的雨汭,还发现了这么多真相! 不过说来也奇怪,子琴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当时子琴还在沧海城。 冰枝宽慰几声舒墨湘后,想了想,疑惑道:“蕾栽既然是雨汭害死的,冤有头,债有主,何况雨汭是阴家的人,如今还派她去倚红院暗中观察二小姐的举动,害死蕾栽,也应该是阴家的主意!阴家不可能不知道我朝的律例,雨汭又是受了阴家的指示,他们肯定是想好了对策,才敢在樱桃绽对蕾栽下手!” 听到这句话,她们就像醍醐灌顶。 冰枝说得没错,雨汭一个小小的丫头,竟然敢在舒家闹事,想必是背后有人在指使,还在事后帮她收尾,所以她所作的一切,都瞒过了舒家、墨家等几大家族的人。 要不是这次舒相思一事,加上子琴和玄冥都在倚红院,雨汭的身份,怕是不可能再被发现的! “时候不早了,现在过去刚刚好,一切都准备好了。”紫嫣朝外看了眼天色,紧张道,“倚红院内也准备就绪了,子琴和玄冥都已经在里面等候小姐了。” 说罢,她便与冰枝一同,扶着舒墨湘出去了。 刚出去,清明和白露就刚好捧着茶糕过来,见到舒墨湘后,恭敬地行了行礼:“小姐,一切都准备好了,只要在明日寅时前回来,就不会被人发现的。” 冰枝代替舒墨湘点头示意,接过了清明手上捧着的茶糕,是用太平猴魁磨成粉,制成的樱花状糕点。 这是冰枝要她们做的,太平猴魁茶性偏寒,体质温热、消化不好的人、精神欠佳者适合饮用太平猴魁,饮用太平猴魁可促进消化,提神醒脑,另外太平猴魁也适合心情郁闷,很适合如今的舒墨湘饮用。 可是舒墨湘总是奔波,今夜还要离开墨家,去倚红院,所以她还吩咐了她们作成茶糕,方便她带走。 紫嫣见到她们俩的身影,有些愣住,再次紧张地问:“你们不是在舒家吗,怎么突然来墨家了?你们没有被别人发现吧?”清明起身后,笑着解释:“我们是跟着夫人的马车一同来墨家的,不会有人怀疑。这些茶糕都是给小姐带走的,只希望小姐能早日处理好二小姐的事,舒家大人们也能早日安心。” 话音刚落,冰枝拿上装好的茶糕,她们就离开了。 申时,倚红院。 这是舒墨湘第一次偷偷溜出府,还是在墨家里面偷偷溜出来。要是被发现了,即便她是静亲王府的郡主,也是避免不了惩罚的。 墨家晚上的时候有夜禁,还有人巡逻,堪比皇宫,反而不会有人来打扰她,所以她只能让清明和白露二人在墨家混淆他人的视听。 舒墨湘戴好幕帷后,在紫嫣的帮助下,从舒家的后门偷偷溜出去,再带舒墨湘去倚红院的后门,那里有玄冥的人在等候她们了。 在花街的时候,她们听到了路人在谈论低声细语。 “我听说倚红院出了个绝色美人,已经是准都知了,等过几日,她们把准都知们都放出来,让大家见一眼后,就等着当选花魁之日,投出自己喜欢的人。” “我也听说了,而且我还听说这次的花魁**是在十五月圆之夜再高价卖出,这可是倚红院史无前例的!” “是啊是啊,你们知道吗?我还听闻这次的花魁,有个美人跟舒家的姑娘很像,如果见到她,还当了花魁,那十五的月圆之夜,说不定还能当一当舒家的姑爷呢!” “何止是这次的都知们是绝色,就连那新来的鸨母,也是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啊!” “对对对,我有幸去过一次倚红院,只不过里面好像变了,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就你还有幸去过一次倚红院?那里不是只招待高官和王公贵族吗?” “如今不一样了,倚红院现在好像是易主了,只要有钱,还有些权势,那就能给进去了。话说回来,这倚红院不愧是皇城第一的青楼,背后还是朝廷直接管辖,里面的摆设还颇有异域风情!” 舒墨湘听得起劲,倚红院这个地方,别说是男人对其感到好奇,就连女人,有些也还不如倚红院的女子! 至少在倚红院内,连丫头都是能对上几句诗的,比起一些寻常的农户女儿,见识还比她们多,论婚嫁,也不是谁都能娶倚红院的女子,连里面的婢女也是如此! 不过,他们说的话,更让舒墨湘好奇,她听得入了神,还想听下去的时候,被冰枝打断了。 “小姐,你怎么了?”冰枝走到舒墨湘身边,在她耳畔低声问。 舒墨湘回过神来,摇摇头,淡淡道:“没什么,紫嫣怎么样了?我们要进去了。” 冰枝她们走进一个茶馆,来到二楼的包间,听着说书先生在座上说书,正说得起劲,可她们却无心听说书,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的倚红院。 她过来坐下后,拿出茶糕,放在桌上,又给舒墨湘沏了杯茶,道:“她还在里面筹备,毕竟小姐的身份特殊,一来不能让别人看到你的真面目,二来不能让他们知道你来了,三嘛,就剩下玄冥的安排了。” 说罢,她就拿起一个茶糕,放进自己的嘴里,又抿了一口茶,咽下,道:“不过,紫嫣适才叫我转述玄冥的话,玄冥说倚红院里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跟小姐有关的!” 刚拿起茶糕的舒墨湘,还未放进嘴里,就被冰枝的话惊到,愣了一下,又放下茶糕,转头拿起茶杯,问:“跟我有关的秘密?” 冰枝点点头,抿了口茶润润嗓子,道:“玄冥说,倚红院曾经出现过一个凤凰胎记的女子。” “应该是紫嫣吧,毕竟她如今的眉间上也有类似我胎记的伤疤。”舒墨湘并不觉得奇怪,脱口而出这句话后,抿了口茶。 可是冰枝却摇摇头,继续道:“那女子是十年前出现的,年纪看上去就跟小姐现在一样大,而且她还是跟另一位女子一同去倚红院的。” 舒墨湘沉默,只听冰枝在诉说,“玄冥还说,那两个女子都是名门贵女,所以她们的身份不能公开,只是刚好被别人看到了,这也就成了倚红院的一桩秘密。而且此事,似乎还与子琴和海姗有关,她们好像都知道这件事。” 第137章 偷偷溜进倚红院 说罢,冰枝拉着舒墨湘走进一个茶馆,来到二楼的包间,听着楼下大堂里的说书先生在座上说书,正说得起劲,可她们却无心听说书,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的倚红院。 她进来后就立马关上门,拿出茶糕,放在桌上,又给舒墨湘沏了杯茶,道:“她还在里面筹备,毕竟小姐的身份特殊,一来不能让别人看到你的真面目,二来不能让他们知道你来了,三嘛,就剩下玄冥的安排了。” 舒墨湘接过那杯茶,没想到是太平猴魁,这一间茶舍,竟然还有上好的太平猴魁。虽然太平猴魁在舒家来说不是什么名贵的茶,但对于百姓而言,茶叶是昂贵的,一壶茶的价格,堪比寻常农户几日的米粮。 话音刚落,冰枝就拿起一个茶糕,先给舒墨湘递了一个,再拿起一个放进自己的嘴里,又抿了一口茶,咽下,道:“不过,紫嫣适才叫我转述玄冥的话,玄冥说倚红院里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跟小姐有关的!” 刚拿起茶糕的舒墨湘,还未放进嘴里,就被冰枝的话惊到,愣了一下,又放下茶糕,转头拿起茶杯,问:“跟我有关的秘密?” 本来她还在疑惑这个茶舍的太平猴魁算是上等的,不过她一听到倚红院的秘密跟自己有关,就没心思再管这里茶舍的事了。 冰枝点点头,抿了口茶润润嗓子,道:“玄冥说,倚红院曾经出现过一个凤凰胎记的女子。” “应该是紫嫣吧,毕竟她如今的眉间上也有类似我胎记的伤疤。”对此,舒墨湘并不觉得奇怪,脱口而出这句话后,抿了口茶。 毕竟紫嫣是当时闹出舒家真假大小姐一事的,她眉间上的伤疤,就是按照舒墨湘的凤凰胎记弄的,每日都上妆,弄得跟她的胎记一样似的。 说到这件事,当时是阴珏念母女直接找到紫嫣,还给她两股青莲金钗,也才导致了寒露受苦,这也是舒墨湘第一次回到舒家后发生在樱桃绽的第一件事。 也是从那次开始,她发现了阴珏念对她的痛恨。还想方设法要陷害舒墨湘,如今倒是奇怪,竟然用自己的女儿当鱼饵,也不担心她的名声被毁? 可是冰枝却摇摇头,继续道:“那女子是十年前出现的,年纪看上去就跟小姐现在一样大,而且她还是跟另一位女子一同去倚红院的。” 舒墨湘沉默,只听冰枝在诉说,“玄冥还说,那两个女子都是名门贵女,所以她们的身份不能公开,只是刚好被别人看到了,这也就成了倚红院的一桩秘密。而且此事,似乎还与子琴和海姗有关,她们好像都知道这件事。” 听到这里,舒墨湘的眉头紧蹙,恍惚间想起在未央殿的时候,子琴欲言又止,却被海姗直接封住了她的嘴,现在想想,说不定子琴当时想说的,是这件事! 说起子琴,宇文轩也是奇怪,每次提到子琴,他都支支吾吾的,好像是有什么不能告人的难言之隐。 而舒家成更是奇怪,他还特意叮嘱她,不能把子琴和海姗一事跟长辈们说,就算是静亲王妃濂珠,也不能说。 这才是让她最不解的,海姗是鲛族之人,当年还是靠着濂珠渡的鳞力才能来到未央殿,如今又是靠着未央殿而存活,整件事都跟文德皇后墨染和濂珠有关,她们都是知情人,为什么这次却不能跟濂珠说? 见舒墨湘陷入沉默,冰枝也不隐瞒,继续道:“当年皇城内有人见过子琴,还是在倚红院附近。不过那人不知道子琴的身份,只是以为她是倚红院内的女子,便上前调戏一番,谁知却见到子琴面色苍白,没有血色,就像死人一般,那人吓得连滚带爬地离开了,不久后他还一病不起。” 舒墨湘再次蹙眉,子琴之前说过,她是在皇后娘娘的丧仪上,被人引到悬崖边上去的,掉入悬崖后,是一个医术高明的侠女救了她,可惜她中毒已深,无力回天,她是硬撑着身子,去到江南找静亲王伸冤。 可惜,她还没见到静亲王爷夫妇,她体内的毒性就突然发作,就这样一命呜呼。但有一口怨气留在心头,最终死不瞑目,魂魄在沧海城徘徊。 ——“奴婢在沧海城徘徊已久,阴气不足,差点魂飞魄散,是玄冥大人救了奴婢。同时,奴婢也被大人关起来,沉睡不醒。是刚才,奴婢被一股强烈的灵气所逼,瞬间有了意识。奴婢醒来时,玄冥大人告知奴婢静亲王府的郡主在沧海城,如果有什么冤屈,可以找郡主伸冤。” 她的脑海里响起了当日子琴说的话,若冰枝说的事子琴和海姗都知道,那玄冥也一定知道,何况玄冥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好像把她认错成他的故人了。 如今想来,或许就是冰枝嘴里说的,十年前在倚红院内出现的凤凰胎记的女子。玄冥现在还能在倚红院见宇文轩他们,想必他对倚红院是很熟了,要么是常客,要么是…… “这些都是谁跟你说的?”舒墨湘叹了口气,问。冰枝又吃了一个茶糕,道:“正是玄冥告知的,不过是由紫嫣转述的。紫嫣说她见到了子琴,这些都是子琴偷偷说的,身旁站着玄冥。” 舒墨湘愣住,想了想,子琴要偷偷说,应该是海姗不允许她说,如今能说出来,应该也是因为远离了未央殿,还有玄冥在,海姗的手再长,也够不到这儿。 “玄冥还说了什么?”舒墨湘脱口而出,她觉得这一切都是玄冥安排的,从她一开始见到玄冥的那一刻起,就被他安排了,“现在紫嫣怎么说,我要直接进去见他们,玄冥应该早就安排好了才对。” 冰枝喝茶的时候差点被呛到,轻声咳了几声,缓了缓,道:“小姐,你真是料事如神啊!紫嫣说了,玄冥就在里面等你,关于二小姐的事,等你偷偷进了倚红院后,他就会全部告知。” 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个小厮敲门,朝里头说:“这位客官,楼下有位郎君说要来见你,掌柜的让小的来通报一声,不知客官是否要见他?” 舒墨湘主仆二人相视一眼,赶紧戴上帷帽,冰枝一边跟外面的小二说:“那就让那位郎君进来吧。” 话音刚落,她戴好了帷帽,还走到厢房里,让冰枝把纱帐子落下,便去开门了。 冰枝推门一看,整个人就愣住了,映入眼眸的竟然是舒墨湘的一位故人!她给了店小二一锭碎银,还叮嘱他不能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店小二的眼眸瞬时变成了银子的模样,还发出光芒,接过碎银后,点头连声答应。 冰枝仔细观察周围,确认没有闲杂人后,紧张地关紧门,把他带到纱帐前的桌子那坐下,还给他沏了杯茶,便走进纱帐去。 “小姐,是大公子。”冰枝低声告知,“没想到他竟然来了,应该是可以进去倚红院了。” 听到是来者是舒家成后,舒墨湘也松了口气,直接把帷帽摘下,走出去,坐在适才的位置上,吃起了桌上的茶糕。 舒家成见舒墨湘如此警惕,不禁抿嘴一笑,打趣笑骂道:“要是被长辈们知道了你如今的模样,定不饶你!吃慢点。” “所以才要瞒着长辈们,等解决二姐姐一事后,我再受罚。”舒墨湘抿了一口茶,也跟着打趣道,问,“倒是你千渊哥,你怎么突然出来了,是又想去一趟倚红院,难不成是看中了哪位美人?” 这话说出来后,就像茶里掺了点醋,有些酸,还有些涩。 舒墨湘意识到自己不对,便赶紧转移话题,又问:“倚红院那儿应该准备好了吧,玄冥还在里面,我还有要事要问玄冥,是关于倚红院的秘密,紫嫣说,这跟我有关。” 冰枝在一旁看着他们兄妹俩闲聊,自己则偷偷地拿起茶糕吃了起来。 舒家成跟着喝了一口茶,犹豫片刻后,问:“他跟你说了是什么秘密了?” 舒墨湘点点头,道:“十年前,有两位名门贵女出现在倚红院,其中一位女子,眉间还有凤凰胎记。更重要的是,子琴和海姗都知道这件事。” 她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后,继续说,“子琴其实是玄冥的人,她生前是堂姨母的宫女,可死后是玄冥救了她,也是玄冥指引她来找我的,随后就一直跟着我。如今也是我派她去倚红院那打听消息的,是她刚才跟紫嫣说这件事。” “这就是你要找玄冥的理由?”舒家成看着她喝茶的模样,嘴角不禁浮现一抹浅笑。 他很享受如今的安稳,只要她还在,他所作的一切就值得了。 见她点头后,他就叫舒墨湘戴上帷幕,他来这儿,就是为了接应舒墨湘,带她偷偷溜进倚红院。进去之后,自然就会有人去接应她的,他只要在外头打点好一切就行了。 来到倚红院后门,舒墨湘就见到紫嫣偷偷开了门,走到她们跟前,低声道:“快进来,趁现在没有人,玄冥就在里面等你了。” 第138章 房内二人吐心事 舒家成听了舒墨湘的话后,嘴角不禁微微扬起。但他又不想让别人看出来,便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随后,他又藏着笑意,道:“倚红院你又没去过,又怎么知道里面会有我看上的美人?何况,舒家二十四伶,哪一个不比她们好?” 舒墨湘意识到自己不对,清了清嗓子,便赶紧转移话题,又问:“倚红院那儿应该准备好了吧,玄冥还在里面,我还有要事要问玄冥,是关于倚红院的秘密,紫嫣说,这跟我有关。” 冰枝在一旁看着他们兄妹俩闲聊,自己则偷偷地拿起茶糕吃了起来。她早就看出来他们的感情超过了兄妹,只是碍于世俗的礼法,她现在站在这里,也是为了不让外头说他们的闲话。 不仅如此,在沧海城的时候,她不小心听到了宇文轩和舒家成二人的对话,也是这样,她才确定了当初的猜测,舒家成的确是对舒墨湘不简单。 不过,舒墨湘一提到这些事,她的心就变得很乱,甚至不愿意提及,比起这些儿女私情,她的心更倾向于天下。 舒家成瞥了眼吃茶糕的冰枝,也跟着喝了一口茶,犹豫片刻后,问:“他跟你说了是什么秘密了?” 舒墨湘的眼神闪烁,但是一提到正事,她的眉头微蹙,点点头,道:“十年前,有两位名门贵女出现在倚红院,其中一位女子,眉间还有凤凰胎记。更重要的是,子琴和海姗都知道这件事。” 她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后,继续说,“子琴其实是玄冥的人,她生前是堂姨母的宫女,可死后是玄冥救了她,也是玄冥指引她来找我的,随后就一直跟着我。如今也是我派她去倚红院那打听消息的,是她刚才跟紫嫣说这件事。” “这就是你要找玄冥的理由?”舒家成看着她喝茶的模样,嘴角不禁浮现一抹浅笑。 他知道舒墨湘的心有些乱,转移了话题后,也不再打趣她了。现在他很享受如今的安稳,只要她还在,那他所作的一切就值得了。 见她点头后,他又看了看对面的倚红院,时候快到了,许多贵族公子都陆陆续续地走进倚红院。 于是,便叫舒墨湘戴上帷帽,他来这儿,就是为了接应舒墨湘,带她偷偷溜进倚红院,只是没想到她会打趣自己。 等她进去之后,自然就会有人去接应她的,他只要在外头打点好一切就行了。 “今夜玄冥就会在里面等你,若不出意外的话,就能把仲妡救出来,但她暂时不能回舒家,我会在外面做你们接应。”舒家成见她一边戴好面纱和帷帽,一边叮嘱。 开门的时候,恰巧见到了捧着酒菜来到门口的店小二,舒家成认出,是带他进来的人。那店小二有些差点与舒家成撞个正着,面容有些许惊慌。 “哟,这位客官这么快就走了?这些小菜还没上呢!”店小二很快就恢复笑容,端着盘子问。 舒家成身边的侍卫霁泽连忙把店小二拦着,不给他靠近的机会。店小二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再次吓到,连酒都洒了。 “这位公子饶命啊,若小的有什么做得不合公子心意的,小的马上改,求公子饶命,小的上有高堂下有妻房的,连孩子也还是在襁褓之中,小的不能死啊!”店小二端着盘子就连忙跪下,哭喊着求饶。 舒墨湘戴好帷帽后走来出,一股清香飘来,是这儿有名的茶酿酒,又见到店小二慌忙的模样,不禁抿嘴一笑。 “谁说要你的命了?”舒家成担心会被发现舒墨湘的身份,便赶紧打发他离开,语气严肃,“你赶紧收拾好打翻的酒菜,要是不想受罚,那今日的事就不要提了,不然就算我们不追究,掌柜的也不会放过你,这茶酿酒就交给你来处理了。” 店小二连忙点头道是,再目送他们离开,收拾的东西的时候看到盘子上有一定碎银。 这茶酿酒虽然不是什么名贵之物,但他祖上都是务农,这茶舍的茶叶都是从西域带来的,如今金国与大凉的关系今非昔比,茶叶的价格比以前都高了。 要是他把这茶酒打翻被店家知道了,那别说是薪水没了,连工作都保不住了,他也是个聪明人,既然这几位有钱的客官自己都不追究,又给了钱,那这茶酿酒也就成了他的。 他惊魂未定,却是受人嘱托。收拾完东西后,他拿起身上的抹布擦了擦额头的汗,往茶舍的后院走去了。 “主人,他们都离开了。”进去后院后,他经过一道小木桥,来到一座纱帐落下的凉亭前,作揖行礼道,“他们还买下了一壶茶酿酒。” 里面发出低沉的声音,浅笑道:“行了,此事就莫要再提,不然那茶酿酒你也不能拿回去。” 店小二咽了咽一口水,刚拭了汗的额头再次流出一滴汗。他想瞒不住,只好答应着:“是,小的知道了。” 待店小二走了不久,凉亭也跟着空了。 舒墨湘来到倚红院后门,就见到紫嫣偷偷开了门,走到她们跟前,低声道:“快进来,趁现在没有人,玄冥就在里面等你了。” 说罢,紫嫣拉着舒墨湘和冰枝走了进去,还特意确认了附近没有外人,才把门关上。她迅速地把舒墨湘二人带到自己的房间,整个倚红院,就是她的房间最安全了。 虽然她已经不是倚红院的花魁,但也还是有她的一席之地,她在倚红院的地位也还是举足轻重的。 “这儿安全了,小姐不用担心,可以放心说话。”紫嫣关上房门后,让紫阳在附近巡查,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包括玄冥的人,“紫阳在外面守着,也不用担心会有隔墙耳。” “紫嫣,大姐姐已经被玄冥救下,这件事你让紫阳不用操心了,我还有另一件事要她查,也只有她能做到。”舒墨湘没有摘下帷帽,但她们还是听得出舒墨湘的声音夹杂着担忧。 她们没有摘下帷帽才是正常的,毕竟她们不是倚红院的姑娘,万一被人看到了,就算只是衣着也能顺藤摸瓜下去。 紫嫣一听就猜到舒墨湘想查的什么事,但又不确定,便问:“小姐说的,是扶梓鸨母身上的纹身?” 舒墨湘的帷帽动了动,她点点头,道:“紫阳应该能查出扶梓鸨母的藏身之地,而且她身上的纹身,应该与此事有些关系,扶梓既然说她是金国人,可身上却有与他们一样的纹身,那证明扶梓的秘密应该是他们抓住她的把柄。如果你想要救扶梓,那就必须要查清楚她的身份!” 之前紫阳不能查,是因为紫阳明里暗里也算是扶梓的人,但如今有了舒墨湘的势力在,也算是受了舒墨湘的嘱托,而且有她的樱花牙黎作为信物,阻碍会少很多,能更清楚地查出来。 “小姐,你还是怀疑扶梓跟那些人有关吗?”紫嫣皱着眉头,自己说出来的话也没有底气,她自己也是如此怀疑,但不敢下令让她查,她的心在害怕。 不过,现在舒墨湘开口了,她等会就让紫阳去查,或许就是想等舒墨湘下令,有舒墨湘在,她的心也安定了不少。 站在一旁的冰枝开口道:“你不是也在怀疑吗?不然当时你不会这么紧张。何况,你不是很想救出扶梓吗?她对你也算是有养育之恩了,把你培养成花魁,还把紫阳给你,你手下的人也不止紫荷、紫薇这些。” 一向侃侃而谈的紫嫣这次沉默了,她默认了冰枝说的话,也是因为如此,她才留在舒墨湘身边,想要摆脱那些金国的细作,却不能完全脱离倚红院,也不敢自己下令彻查扶梓的纹身,现在的她更依赖于舒墨湘。 “好了,等回家后再说这些话吧,当务之急是救出大姐姐,保住舒家及其他家族女儿的名声。”舒墨湘也有过怀疑家人的经历,就像现在的紫嫣,不过证据才是最好的解释,她也不希望紫嫣为了扶梓一直愁眉不展,“从扶梓培育你开始,就看得出她想脱离那群人,我答应你,只要扶梓现在没有对不起大凉,我就会保住她的性命。” 听到这话后,紫嫣差点就泪流满面。她没想到舒墨湘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从她们见面起,她就一次又一次地帮她,如今还答应要保下扶梓。 紫嫣立马跪下,感激涕零道:“自从见了小姐之后,每一次都是小姐出手相助,小姐的大恩大德,紫嫣无以为报……” 未等她说完,舒墨湘就打断,赶紧扶她起来:“好了,那些话就不用说了,既然你收了我的樱花牙黎,那就是我的人,扶梓也算是你的养母,如今在大凉落地生根,也算是半个大凉的子民,只要她没有对不起大凉,那大凉也不会亏待她的。” 冰枝也连忙扶她起来,笑着打趣道:“这些肉麻的话,你就等回家之后再说吧,如今还要见玄冥啊!” 话音刚落,就听到紫阳在门外大喊:“这儿是姑娘的厢房,不接外客,还请公子去大堂。” 第139章 玄冥告知一切事 一向侃侃而谈的紫嫣这次沉默了,她默认了冰枝说的话,也是因为如此,她才留在舒墨湘身边,想要摆脱那些金国的细作,却不能完全脱离倚红院,也不敢自己下令彻查扶梓的纹身,现在的她更依赖于舒墨湘。 “你跟了小姐也有半年了,她是怎么样的人,你应该比外人更清楚,又何必明知故问?”冰枝见着紫嫣沉默,便继续轻声道,“还是大局为重!” “好了,等回家后再说这些话吧,当务之急是救出大姐姐,保住舒家及其他家族女儿的名声。”舒墨湘也有过怀疑家人的经历,就像现在的紫嫣,不过证据才是最好的解释,她也不希望紫嫣为了扶梓一直愁眉不展,“从扶梓培育你开始,就看得出她想脱离那群人,我答应你,只要扶梓现在没有对不起大凉,我就会保住她的性命。” 听到这话后,紫嫣差点就泪流满面。 她没想到舒墨湘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从她们见面起,舒墨湘对她做的事不计较,还一次又一次地帮她,如今更是答应要保下与舒墨湘毫无关系的扶梓。 随后,紫嫣立马跪下,感激涕零道:“自从见了小姐之后,每一次都是小姐出手相助,小姐的大恩大德,紫嫣无以为报……” 未等她说完,舒墨湘就打断,赶紧扶她起来:“好了,那些话就不用说了,既然你收了我的樱花牙黎,那就是我的人,扶梓也算是你的养母,如今在大凉落地生根,也算是半个大凉的子民,只要她没有对不起大凉,那大凉也不会亏待她的。” 从一开始,舒墨湘就没想着不管紫嫣的事,何况紫嫣还跟子琴有很大的联系,更是与她脱不开关系。 冰枝也连忙扶她起来,笑着打趣道:“这些肉麻的话,你就等回家之后再说吧,如今还要见玄冥啊!” 话音刚落,她们就听到紫阳在门外大喊,似乎在拦着什么人,声音故意放大:“这儿是姑娘的厢房,不接外客,还请公子去大堂。” 紫嫣赶紧起身,整理好情绪,悄悄走到门前。 冰枝也跟着紧张起来,低声问:“怎么了?” “有人来了。”紫嫣做了个手势,让她们别说话,让冰枝带舒墨湘进去,还把纱帐落下,不要出来,“我先出去看看,别让小姐出来。” 可刚说完,雕花木门就被拉开,进来的人都让她们吃了一惊,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他——玄冥! 紫嫣见状,赶紧把他打出去,嘴里还一边低声骂着:“我的天,你怎么能进来我的闺房,快出去!” 谁知玄冥身边的蒙面男子却轻笑一声:“这儿是倚红院,你是这里的女子,还装什么黄花闺女!” “就算我是倚红院的人,也是花魁,是良籍,也是卖艺不卖身的。何况我现在已经是大小姐的人了,这样也不合规矩,快出去!”听到这儿,紫嫣就气不打一处来,赶紧反驳,但是又想到舒墨湘在里面,也只好在嘴上下功夫了。 那蒙面男子还是有些轻视紫嫣,不过一听到舒墨湘的名号,又看了看她后面落下的纱帐,就知道人在里面了。 他担心舒墨湘会生气,这样会坏了玄冥的事,也只好赔礼说:“姑娘又何必动怒,这的确是我的不是,还望大小姐不要往心里去。” 玄冥赶紧打断身后的蒙面男子,自己跟紫嫣说话:“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跟小的计较吧,何况如今姑娘已经大小姐的人了,倚红院的事应该也不是全都知道。我来这里,其实也是知道大小姐在,才赶过来的。” 紫嫣见他的态度就不满,加上这儿是她的闺房,若有事要商议,她早就安排好了地方,何必要玄冥这个大人物亲自来这里。 在紫嫣本想拒绝的时候,冰枝的声音在纱帐里响起:“既然玄冥都来了,那就直接在这里说也是一样的。不过皇城不必沧海城,这里人多口杂,是非也多,我家小姐就不便出来,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玄冥的嘴角微微扬起,笑道:“既然大小姐都开口了,那就在这儿说吧。”那蒙面男子见状,便出门离开,与紫阳一同在门口守着。舒墨湘则坐在纱帐里面,不见外人,有什么都是让紫烟在外面传递。 “玄冥,你把我大姐姐藏在哪里了?”这次,舒墨湘也不让冰枝传话,他们又不是没见过面,何况玄冥来倚红院,也是受了舒墨湘的嘱托,算是帮她做事。 虽然她不知道玄冥的来头,但是连紫石宫室的人都说了玄冥是可靠的,那现在也只好先靠他了。 ——“玄冥并非人族,江南有他在,邪魅灵的确不敢出现,但玄冥没有能力封印邪魅灵,最多只能同归于尽,他们俩的实力不相上下。现在已经五月初了,邪魅灵恐怕等不及到朝贺再出手。如果想真正地对方邪魅灵,现在的你还不是对手,你把这个拿着,至少能保住你的性命。” 她不禁想起之前在江南的事,当时在端午的时候,邪魅灵就出现了。邪魅灵是冲着她来的,所以玄冥就算不在江南,邪魅灵也不会在江南其风浪的。 只是,她不解,为何玄冥会如此听她的,还会有她的信物樱花牙黎?他们以前见过,难不成是玄冥认错人了? 倚红院曾经出现过一个眉间有凤凰胎记的女子,大祭司宓洛说过,这世上只有舒墨湘一个人是有凤凰胎记和樱花胎记,正因为是唯一,所以她的名声也传遍了皇城,但都没见过她的花容。 现在她在怀疑,玄冥当年见到的人,会不会就是倚红院里面的那位贵女? “你大姐姐没事,她在我的厢房,周围都是我的人在守护,只是,你想带她回去的话,那可能就麻烦了。”玄冥顺势坐下,斟了杯茶,抿了一口,“不过,徐娘很快就会要她出去见客人了,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连你来这里,他们都会怀疑。” 这时候,她们才恍然大悟,原来玄冥过来,是为了给她们作掩护的,也幸好她一直没有摘下帷帽,没有人知道来的人是谁。 “你不是说有要事告知吗?到底是什么事?不会是我大姐姐遭遇不测了吧?”舒墨湘不知为何,总觉得心神不宁,她担心舒相思会出事。 如今墨家已经在怀疑舒相思的下落了,要是被其他人知道,那她做这一切,就白费心思了,万一被人知道舒相思在倚红院待了这么久,还是在很多蒙面男子的房内睡了好几天,那她的名声就真的被毁了。 可是如果玄冥不把舒相思留在自己的房内,就会被他们起疑,那舒相思才是真的危险!不仅是名声,就连性命也会不保! 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要把舒相思带离倚红院,再将计就计,将他们一网打尽! “我已经派了人在门外接应了,她的事暂时不打紧。”玄冥抿了一口茶,走到纱帐前,隔着纱帐跟她说,“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子琴和倚红院的事吗?我来,就是为了全部都告诉你。” 冰枝看了眼舒墨湘,替她问:“海姗,你应该也认识吧?但是她并不希望子琴把这些事说出去,还不惜重伤子琴,也要瞒着。” 不料,玄冥却轻声笑道:“当时并不是时候,现在不得不说了,邪魅灵已经坐不住,捉住你大姐姐的人,就是与邪魅灵有关!” 紫嫣也愣住了,她微微蠕动了嘴唇,欲言又止:“小姐,其实子琴现过身,我见到的是她的模样,但是子琴说,这是玄冥帮她的,加上,我身上的玉佩,或许是缘分吧,所以她前两次才能上身。” 舒墨湘也知道子琴跟紫嫣有渊源,她甚至还怀疑过紫嫣的身世与子琴有关,不然子琴不会跟紫嫣长得如此相似,还一直附她身。 “我知道,这也是我让你来倚红院打探消息的原因之一。”她接过冰枝刚做好的茶,咬了一口,又向玄冥说,“阴家是不是跟邪魅灵有关,当初年祭的时候,也算是得了太阴的家徽的帮助,我才能把救下紫嫣和寒露,但实际上,那件事与阴昭容无关,她也只是个棋子,被利用罢了,可太阴家徽不是假的,外人也无法造假,可他们又为何要如此对自己的女儿们?先是阴昭容,再是我大姐姐。” 玄冥放下茶杯,道:“你猜得没错,但阴家并不是寻常的家族,加上他们的心思,大家早就知道了。太阴家徽还有这次与你大姐姐私会的男子,也是阴家安排的。你也说得没错,你大姐姐和阴昭容就是个棋子,这件事情也是如此。” 紫嫣替他斟了一杯茶,继续听着他说:“在皇城,不仅有金国和大漠来朝贺的使臣,还有一群来历不明的人,那群人有个特诊,他们身上的有纹身,而那个纹身,与紫嫣身上的玉佩纹路有关。所以这件事也跟倚红院有关,在倚红院自称是金国细作的那群人,就是他们。而那群人身上有邪魅灵的气息。他们之所以掳走你大姐姐,就是因为他们不能对付你,只好从你身边的人下手。” 他接过那杯茶,没有喝,只叹气一声:“你之前受的伤,跟未央殿出现的毒是一样的,都是他们所作的。海姗不说,一方面是不想让你插足此事,另一方面是,她控制不了他们。” 第140章 成功救出舒相思 紫嫣连忙解释,但是她并不是担心舒墨湘会误会她,而是不想对她有所隐瞒,尤其是适才舒墨湘的举动。 加上,她信不过玄冥这个怪人! “我知道,这也是我让你来倚红院打探消息的原因之一。”她接过冰枝刚做好的茶,咬了一口,又向玄冥说,“阴家是不是跟邪魅灵有关,当初年祭的时候,也算是得了太阴的家徽的帮助,我才能把救下紫嫣和寒露,但实际上,那件事与阴昭容无关,她也只是个棋子,被利用罢了,可太阴家徽不是假的,外人也无法造假,可他们又为何要如此对自己的女儿们?先是阴昭容,再是我大姐姐。” 谁知舒墨湘的回应,让她愣住了身子,最后还不禁感叹一声,不愧是舒墨湘,能让玄冥这个怪人都肯出手,并不是因为舒家或者王府的势力,也不是因为巫族和鲛族的力量,而是因为舒墨湘个人。 玄冥放下茶杯,道:“你猜得没错,但阴家并不是寻常的家族,加上他们的心思,大家早就知道了。太阴家徽还有这次与你大姐姐私会的男子,也是阴家安排的。你也说得没错,你大姐姐和阴昭容就是个棋子,这件事情也是如此。” 说完,他才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后,又细想了一番,到底该怎么说剩下的事。 以舒墨湘的睿智,肯定早就猜到七七八八了,不过是在等他们说而已。加上事态还没到无法挽留的地步,她才敢如此放心的,但也到此为止了。 紫嫣替他斟了一杯茶,继续听着他说:“在皇城,不仅有金国和大漠来朝贺的使臣,还有一群来历不明的人,那群人有个特诊,他们身上的有纹身,而那个纹身,与紫嫣身上的玉佩纹路有关。所以这件事也跟倚红院有关,在倚红院自称是金国细作的那群人,就是他们。而那群人身上有邪魅灵的气息。他们之所以掳走你大姐姐,就是因为他们不能对付你,只好从你身边的人下手。” 说到这里,舒墨湘突然想起自身的内伤跟子琴中的毒如此一致,这也是玄冥派子琴在舒墨湘身边候着的原因。 他接过那杯茶,没有喝,只叹气一声:“你之前受的伤,跟未央殿出现的毒是一样的,都是他们所作的。我把子琴留下,是因为担心你的毒会突然发作,子琴如今是玉魂,她依靠你手上的千年血玉而活,如今也靠着你樱花牙黎的鳞力才能保住自身,还能护着你的身子。至于海姗,她不说,一方面是不想让你插足此事,另一方面是,她控制不了他们。” 听了玄冥的话,她们都沉默了。 半响,冰枝开门问:“你应该知道小姐为何会身中奇毒,不然你不可能这么快就把千年血玉给小姐的,但是你为何不说?” 她说起此事,就越想越气,本来舒墨湘的医术就很高,师承大祭司宓洛,算起来也算是公孙巧太医的师妹,但她竟然在舒家中了奇毒,还不自知! “小姐在舒家中的毒,还如此隐晦,要不是二小姐的鞭打,也不可能暴露毒性。到底是什么毒,竟然在宫里和舒家都没有被人发现,连宓大娘和公孙太医也发现不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做七宝茶,担心舒墨湘饿着。 玄冥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叹气了:“这毒是邪魅灵的邪术所致,但不是他们所为,是有人故意,在舒家偷偷下毒。这个人是谁,我不知道,但一定是熟悉你的人,她很清楚你懂医术,也很清楚冰枝的嗅觉和味觉,更清楚紫嫣的武功,所以才暗着来,还用邪魅灵作掩护。” 舒墨湘的眉头紧蹙,果然还是身边人,日防夜防,竟然还要提防自己人! 可是她不想这样,家人对她而言,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而对方也正是看中了这点,才敢如此下手! “你们每个人都说不想让我插足这些事,可偏偏又跟我有关,让我不得不参与,却又不跟我说,这不矛盾吗?”舒墨湘叹了口气,站在纱帐前,隔着纱帐向玄冥吐苦水,“既然最终都无法避免,那不如直接把一切都跟我说,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她很早就已经做好觉悟了,只是他们都不肯跟她说实话,还把她当成士族和王府的小姑娘,她也明白他们的苦心,但是现在还连累了身边的人,从寒露到蕾栽,再到舒相思,都是跟她有关的! 不过,也还是庆幸,至少文艺学府和王府都没有人出事。 想到这里,她不禁暗自苦笑,当时还说玄冥像个瘟神,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有疫症,如今她才是个瘟神,不管跟谁亲近,他都会倒霉,就连自己也衰事不断! “有些话并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还没到时候,海姗也不敢说。”玄冥不知道怎么开口,支支吾吾一番,抿了口茶,又道,“邪魅灵一直不敢动,只不过是惧怕你的灵力,但现在的你,总归是人族之女,尽管你是巫族圣女转世,有墨家和鲛族的鳞力,但面对邪魅灵的势力,你没有办法对付,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一直在对你身边的人下手,也是为了给你一个下马威!” 紫嫣本来想给他倒茶的,但是一听到他说了后半句,就刚到茶杯边的小壶就又退了回来,脸色沉了一下,轻声埋怨:“你明知道这些人都是小姐的心结,还故意说出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玄冥顿了顿,连忙向舒墨湘解释:“我并不是有意要说这些的,只是要想知道所有事,那就必须要承受一切压力,大家都不想让你说,是因为你是大家都想要保护的姑娘,身份尊贵,如果你连这些都不能接受,那就不要想着做巾帼英雄!”紫嫣见舒墨湘沉默,感觉到她的心乱如麻,便打断他们的对话,直言道:“这些事就等救出了二小姐再说吧,你们费尽心思的保护又有何用?该来的总会来。”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这里最清醒的,应该就是紫嫣了。 但实际上,紫嫣的立场是最难的,她既是倚红院的人,也是舒墨湘的人,可如今倚红院却与舒墨湘是敌对的,一面是情,一面是义。她对舒墨湘是忠心,对扶梓是孝。 “我有一计,不过就是要冒险。”舒墨湘回过神来,直接走出纱帐。 出现在玄冥眼前的是两个戴着月白色帷帽的人,她们不说话,还真不知是男是女,何况舒墨湘还有轻纱遮面。 正当他疑惑之际,冰枝把长帷帽摘下,可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模样,竟是一个陌生的面孔,还是个男人!连紫嫣也被惊到了,下意识地把冰枝推开。 “你是谁,敢出现在我的闺房!要么自己滚,要么我帮你滚!”说罢,她就要对冰枝动手。 “等等,她是冰枝……”舒墨湘见状,赶紧叫住紫嫣,“这是宓大娘传授的易容术,要是不说,谁都不知道她是冰枝。待会你跟冰枝就找个机会在外面引起**,我跟玄冥去救大姐姐。” 说完之后,他们才发现冰枝不知何时换了一身男装。 紫嫣有些犹豫,因为最危险的还是舒墨湘。冰枝已经易了容,还是大祭司亲传的易容术,她又用了鳞力,寻常人是不可能拆穿的,何况还有紫嫣在,她们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舒墨湘不一样,他们的目的就是舒墨湘,而且舒墨湘的身份尊贵,万一被发现了,牵扯甚广,比舒相思的影响还大! “既然如此,那我派紫阳跟玄冥一同去救二小姐,小姐就不用亲自去了。”紫嫣担心,这是她第一次不认同舒墨湘的话,“毕竟你的身份特殊,不宜待在这里。” 玄冥却打断,直言道:“不行。我在那设了结界,所以一直都没有人发现舒家二小姐的下落,也是为了防止被邪魅灵的人发现,只有大小姐才可以进去。邪魅灵一直忌惮她的灵力,只有她去了,舒家二小姐才能安全移走。” 话虽如此,紫嫣还想劝,但被舒墨湘打断,连声道:“好了,既然他们的目标是我,那他们就不会轻易对付我,我是不会有事的,现在先保住大姐姐才是。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行动吧,玄冥的人已经在外头准备了。” 说罢,门外紫阳在敲门,轻声告知:“主人,楼下有人发生口角,说要花魁伺候,如今徐娘在楼下宽慰,说不定等会就上来找你,还是小心为妙。” 四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冰枝和紫嫣则下楼,去跟楼下喝醉的人接应,而舒墨湘则跟着玄冥,去舒相思的房间。紫嫣担心舒墨湘,便派紫阳跟着舒墨湘,有什么事也能保住舒墨湘。 酉时,倚红院。 几人说完事情后,就到了酉时,倚红院的客人也陆陆续续进来,寻找温柔乡。这时是倚红院最忙的时候,等打点好一切,徐娘才有空闲。 舒墨湘也是看中这点,就安排这一场戏,制造一些混乱,他们才有机会把舒相思救出来。 她们跟着玄冥来到阑珊处的房间外,门外没有任何人把守,只见玄冥在门口双手比划一番,门就开了。 进去后,只见一个人躺在**。舒墨湘见状,连忙上前,一看,果然是舒相思! “她还在昏迷,是他们所为,不过我没有办法救醒她,你就先把她带到你的宓大娘家去吧,让她看看她的情况。”玄冥在后面,一边走上来,一边轻声道,“不过也幸好她昏迷了,不然也藏不了她。” 第141章 得知易容之术谜 紫阳的话打断了他们,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舒墨湘本想再问一些事的,不过大部分她也猜得七七八八,基本上猜出来的,都是他们嘴里的事实。 当下要紧的还是先解决舒相思的事,接着是倚红院,舒家可容不下这么多心肠歹毒的人,蕾栽的仇,她也一定会报! 四人相视一眼,似乎心有灵犀,点了点头,便推门走了出去。 在屋里头就已经说好了,冰枝和紫嫣则下楼,去跟楼下喝醉的人接应,而舒墨湘则跟着玄冥,去舒相思的房间。紫嫣担心舒墨湘,便派紫阳跟着舒墨湘,有什么事也能保住舒墨湘。 酉时,倚红院。 “郎君们可来了,这儿的桃花都巴着你们来采呢!” “快来招呼几位公子,可不能怠慢了。” 楼下熙熙攘攘,开始热闹了起来。他们被楼下的声音打乱话,担心人多嘴杂的,会被人偷听了去,便干脆离开算了。 几人说完事情后,就到了酉时,倚红院的客人也陆陆续续进来,寻找温柔乡。这时是倚红院最忙的时候,等打点好一切,徐娘才有空闲。 舒墨湘也是看中这点,就安排这一场戏,制造一些混乱,他们才有机会把舒相思救出来。 走着走着,她想起舒家成二人在玉妃宫时说过,他们在倚红院时就见到舒相思,虽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但他们都不会认错。 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玄冥说舒相思一直都在他身边,还有结界在,不可能随意出去的,只是为何他们又会突然见到,难不成是人有相似? “大小姐,主人说,来倚红院的都是世家公子,只是我刚才扫视了一圈,看到了很多生面孔的人,而且衣着布料也不是寻常士族的。”紫阳走到舒墨湘身边,在她耳畔轻声说。 舒墨湘也觉得奇怪,倚红院不是皇城第一的青楼吗?虽然说是烟花之地,但也是直属朝廷的,是官妓,若不是士族大家,是不可能踏进这里半步的。 但是如今的风气倒是转变了不少,自从徐娘来了之后,更是**了!也不知这徐娘是何来路,说是与扶梓是故人,怕不是身上也有那不知来路的纹身。 ——“在皇城,不仅有金国和大漠来朝贺的使臣,还有一群来历不明的人,那群人有个特诊,他们身上的有纹身,而那个纹身,与紫嫣身上的玉佩纹路有关。所以这件事也跟倚红院有关,在倚红院自称是金国细作的那群人,就是他们。而那群人身上有邪魅灵的气息。他们之所以掳走你大姐姐,就是因为他们不能对付你,只好从你身边的人下手。” 既然玄冥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必也是与舒墨湘本人有关了,更具体点,是他们跟鲛族有关! 说不定,紫嫣也与鲛族有关,不然那玉佩的纹路不可能有鲛族的模样!若他们真是与鲛族有些关系的话,那海姗不让子琴说的事,可能就不止是当年在倚红院出现过凤凰胎记的女子这档子事! “紫阳,你可记得之前在扶梓鸨母身上见过的纹身是何模样?”舒墨湘明知故问,心里也多一个保障,“你下次找个机会,看看徐娘身上有没有一样的纹身。” 紫阳点点头,身子微微前倾,轻声道:“是。不过我知道徐娘跟扶梓鸨母是旧识,听闻还是出生入死的好姊妹,后来还义结金兰,只是不知为何,只有扶梓鸨母来了皇城。” 听到这话后,舒墨湘就更加疑惑了。 既然扶梓跟徐娘是义结金兰的好姊妹,为何徐娘还要如此对扶梓?他们那群人拿着扶梓的把柄,如今还让徐娘当起了倚红院的鸨母,却把倚红院搞得乌烟瘴气的。 停收,连屋里的摆设也变了,跟以往的不同了,都是徐娘的主意。 她们跟着玄冥来到阑珊处的房间外,门外没有任何人把守,只见玄冥在门口双手比划一番,门就开了。 “快进去吧,趁着他们都没有发现你。”玄冥连声道,见舒墨湘有些疑虑,又道,“放心,里面只有你大姐姐一人,她的清白和性命都在。” 进去后,只见一个人躺在**。舒墨湘见状,连忙上前,一看,果然是舒相思!她小跑走到舒相思身边,赶紧替她把脉,幸好只是昏迷了,没有什么大碍。“她还在昏迷,是他们所为,不过我没有办法救醒她,你就先把她带到你的宓大娘家去吧,让她看看她的情况。”玄冥在后面,一边走上来,一边轻声道,“不过也幸好她昏迷了,不然也藏不了她。” 这话更让舒墨湘疑虑了。 她缓缓起身,一边拿过在紫阳身上的包袱,找了找里面的东西,一边向玄冥道:“那你有在倚红院内见到有什么人跟大姐姐的模样相似的?” 紫阳把包袱给了舒墨湘后,就把玄冥推到门边,再回去里头把帘子落下,不让玄冥看,接着就过去帮舒墨湘的忙。 “你为何这样问?”玄冥把门关上,站在帘子前,再次对着帘子说话,“先是你的两位兄长来的时候问过我,如今到你来问。” 舒墨湘一边帮舒相思上妆,还换了套衣服,一边把长帷帽给她戴着,就让紫阳背出去。她的轻功甚至不输紫嫣,赶紧带她去宓府,那就万事大吉了。 紫阳过去打开了床边的木窗,就背着舒相思,往外纵身一跃,人就消失了。 走之前,紫阳还有些担心,向舒墨湘说了几句:“可是主人要我看着大小姐,若我背着二小姐就离开了,万一大小姐出了什么事,别说主人知道了不放过奴婢,就连奴婢也不会安心的。” 舒墨湘担心夜长梦多,就赶紧打发紫阳走:“我不会有事的,等会我就从后门偷偷离开,还有玄冥在,你怕什么?就算出事了,我也不怪你,若出事的是大姐姐,我才不饶你!” 说罢,她见紫阳走了后,便把帘子打开,向门口走去。玄冥给她带路,安全带她到后门离开了,他再进去把闹事的人都带走——那是他的人。 “没想到你竟然把我大姐姐照顾得这么好,我替大姐姐向你道谢。”舒墨湘见他疑惑,又笑道,“我把脉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本来按照大姐姐的身子,她是不可能撑过去的,如今她的脉搏没有异常,连面色也红润,像是一直睡着了,还未醒来。只要去了宓府,宓大娘就知道如何救治,还不是要多谢你?” 玄冥听了她的话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道:“看来你的宓大娘把你教得很好啊,这十年来,你在王府里也学会了不少,也难怪回来了,也有人对你眼红啊!” 舒墨湘不想理会他的话,直接问:“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倚红院有没有跟我大姐姐长得相似的人?” 玄冥摇摇头,回答:“不知道,至少我没有看到。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以你大姐姐的状况来看,已经昏迷十日左右了,何况还有结界,她也走不出房间。” 二人闲聊之际,就已经来到了倚红院的后门。能这么顺利,都是因为玄冥和紫嫣都打点好了一切,都是为了能让她们顺利进去又离开。 在她踏出倚红院后门之前,玄冥意味深长地说一句:“既然连千渊都看到了,那想必是不会错的,但那不是我的人!或如就像冰枝,易容术,可不是只有宓家才懂,巫族一脉几乎都通晓。” 说完,他就赶紧让门口守候的侍女带舒墨湘离开这里,渐渐合上的门缝,出现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玄冥的话,她不是没想过。在见到舒相思之后,她就开始猜测,与玄冥的话不谋而合。但她有什么证据,易容术在巫族算是基础,几乎都通晓,又怎么找? 舒墨湘跟着玄冥安排的侍女来到适才茶舍的房间,这侍女是玄冥的人,身手不凡,不比紫嫣差。 她受了玄冥的嘱托,必须要寸步不离地守在舒墨湘身边,直到紫嫣和冰枝都回来了,她才能离开,回去复命。 “你有听过易容术吗?”坐在软塌上的舒墨湘,接过侍女递来的茶,问,“你是玄冥的人,应该或多或少地听他说过一些吧。” 侍女把茶盏递给舒墨湘后,就行了行礼,道:“主人说过,大小姐一定会问的,只要大小姐问了,就要知无不言。其实这易容术奴婢不仅听过,还有幸见过。巫族一脉基本都通晓,但以阴阳家为首。” 听了侍女的话后,舒墨湘明白了为何玄冥会安排这个侍女在她身边了,她说的话,都是舒墨湘想知道的。 “你见过?”她起疑,就算玄冥不是人族,那也不是巫族啊,他身边的人,能说出以阴阳家为首,那必定是都看过,包括巫族本家的。 侍女点点头,“不过阴家和阳家分家后,易容术就没有出现过了,这次若不是见到了大小姐的技术,也不会勾起奴婢的记忆。关于易容术,还有个本家才知道的秘密。” 舒墨湘沉默,提着心听她说。 第142章 巫族本家的秘密 易容术是巫术之一,属于最低级的。舒墨湘本就是巫族圣女转世,她的巫术虽算不上最高的,却是最有天赋的。 巫族圣女一出生便通晓巫术,可惜她还未长大,就遭到邪魅灵攻入圣雪天山,再次轮回转世。 本来邪魅灵要毁掉巫族圣女了,是巫族圣母宓神妃动用巫族禁术,强行把巫族圣女救活,可惜她的巫术已消耗大半,无法完整复活巫族圣女,只能保住她的三魂七魄,还把她送至人族。 巫族圣主和生母二人为了巫族不全军覆没,直接连同邪魅灵封印了圣雪天山。可惜还是被一部分邪魅灵逃出,跟着巫族圣女来到人族之地。 巫族大祭司宓洛受巫族圣母宓神妃嘱托,来到人族之地,将巫族圣女的三魂七魄都收回来,如此才能完全唤醒巫族圣女。 可这些,宓洛只字未提。 舒墨湘跟着玄冥安排的侍女来到适才茶舍的房间,这侍女是玄冥的人,身手不凡,不比紫嫣差。 她受了玄冥的嘱托,必须要寸步不离地守在舒墨湘身边,直到紫嫣和冰枝都回来了,她才能离开,回去复命。 “你有听过易容术吗?”坐在软塌上的舒墨湘,准备接过侍女递来的茶,问,“你是玄冥的人,应该或多或少地听他说过一些吧。” 她试图从侍女那得到些什么,这一次玄冥与前几次不同,他没有故意隐瞒什么,甚至还把别的事都一并说来,更是与海姗、子琴等人都有关系。事情似乎有些水落石出,又似乎多了些迷雾。 侍女把茶盏递给舒墨湘后,行了行礼,淡淡道:“主人说过,大小姐一定会问的,只要大小姐问了,就要知无不言。其实这易容术奴婢不仅听过,还有幸见过。巫族一脉基本都通晓,但以阴阳家为首。” 听了侍女的话后,舒墨湘忽然明白了为何玄冥会安排这个侍女在她身边了,她说的话,都是舒墨湘想知道的。 “你见过?”她起疑,就算玄冥不是人族,但也不是巫族啊,他身边的人,能说出以阴阳家为首,那必定是都看过,包括巫族本家的。 可巫族本家在五百年前就被封印在圣雪天山,从未见过他们,除非是五百年前就见过,要么就是见过宓洛的易容之术,不然断不可能说出这话来。 而这小侍女不过是个妙龄少女,除非她也不是人族,能活个五百年!所以舒墨湘更相信后者——她见过宓大娘的易容之术。 侍女点点头,“不过阴家和阳家分家后,易容术就没有出现过了,这次若不是见到了大小姐的技术,也不会勾起奴婢的记忆。关于易容术,还有个本家才知道的秘密。” 舒墨湘沉默,蹙着眉头,提着心地听她说。 “我本是巫族人,只是五百年前,邪魅灵攻入圣雪天山,坦言要找圣女报仇,圣主大人等人拼死抵抗,可惜被内奸所害,不敌对方,最后圣女是被圣母大人救活的。我有幸活下来,便来到人族,寻找圣女。我本是巫族,感应到了邪魅灵的气息,担心他们也感应到我,会对圣女不利,便到处寻藏身之地,阴差阳错的遇到了玄冥大人。”她一字一句地说着。 她顿了顿,继续说:“玄冥大人并非人族,有他在,邪魅灵不敢造次。我找到玄冥后,便把巫族之事跟他述说一番。可惜这是巫族之事,解铃还须系铃人,旁人无法出手。但他似乎对邪魅灵一事很感兴趣,便留我在身边,还与我说,巫族大祭司也在人族之地。” 这每一句话都惊到了舒墨湘,没想到她竟然是巫族,但她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不过她如今是人族,身上除了那鲛族的鳞力之外,没有任何巫族的气息。 “你后来为什么没有找宓大娘?”舒墨湘吃了一口吃,问,“她才是与你同族,为何你还要留在玄冥身边?” 她本以为侍女会支支吾吾,没想到侍女竟然淡定地告知:“我与大祭司见过面了,还是玄冥大人帮忙的。大祭司与我说,巫族圣女并没有被完全救活,她的三魂七魄还在人族之地游**,需要寻回才能完全唤醒她。我也知道大小姐的身份是巫族圣女转世,但大小姐与玄冥大人有关,这也是我一直留在玄冥大人身边的原因之一。” 这听得舒墨湘又一头雾水。 “这与易容术有何关系?”她放下茶盏,有些着急,“是不是玄冥安排你跟我说这些话?既然你见过宓大娘,还心甘情愿留在玄冥身边,想必是发现了玄冥有什么,才不愿离开的?” 侍女看了眼那茶盏,只剩下半盏茶,又倒了杯热茶给她,回答:“有些话是我想跟大小姐说的,毕竟大小姐是巫族圣女,才是我正经的主人。至于我留在玄冥大人那,是大祭司的意思,她是希望玄冥大人能出手相助巫族,所以才让我留在玄冥大人身边。若邪魅灵有什么举动,我如今也是玄冥的人,他是不会坐视不理的。”舒墨湘瞥了眼她斟来的茶,没有打算接,只问:“那易容术呢?又与巫族本家的秘密有何关系?” 说到这里,侍女本来拿稳的茶杯抖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淡定,道:“当初邪魅灵能攻入圣雪天山,是有内应在暗中相助。邪魅灵在圣雪天山肆虐,要不是圣母大人最后封印了整个天山,还把一部分巫族人送至人族之地,巫族怕是早就被灭族了。如今的花家、阴阳家就是存活下来的巫族一脉,花家的幻术和阴阳家的阴阳术,都是从巫术衍生出来的,所以他们也懂易容术!” 虽然舒墨湘并没有恢复巫族圣女的身份,但记忆恢复了不少,对巫族的遭遇,她的心痛恨不已,尤其是如今邪魅灵还欲在人族之地肆虐,她便更加仇恨邪魅灵! 她不明白,邪魅灵追着她不放还说得过去,那为何还要扰乱人族之地?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会如此帮邪魅灵! 若邪魅灵统治天下,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你又是从哪里见过阴阳家的易容术?”舒墨湘又问,“他们可曾发现过你的身份?” 侍女摇摇头,道:“除了大祭司和玄冥大人,谁也不曾知晓我的身份。阴阳家好像是因为什么而导致分家,这我就不知道原因了,听说好像是因为什么灵的事发生争吵。” 舒墨湘再次沉默,安静地听着她说关于巫族的事,就像在听故事似的,心里很想知道缘由。 “他们分家一事连大祭司都不知道原因,大祭司虽不算是隐姓埋名在帮大凉,但也没有以巫族本家的身份出现在其他家族面前。一直以来都是花家在其中周旋,维持着巫族的颜面和面上平和。”她把茶杯放在茶盏旁白,继续说,“这儿总归是人族之地,就算邪魅灵再大的力量,也不能直接在这儿出手,所以他们就先利用人族,制造混乱,再暗中出手,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要对付你!” 听了这话,舒墨湘开始起疑,她没想到巫族竟然也有内应,说不定巫族的内应也藏在人族,还是与此事有关,不然玄冥不会派她来说这一切。 不过这个也只是她的猜测罢了,连大祭司都没有说过,万一弄错了,那就更遭了。只是,现在的她不能放松警惕,任何人都不能完全相信了,尤其是阴家的人! 她忽然想起大祭司之前说的,阴家一直在密谋一个大阴谋,所以才有此猜测——巫族的内应,是阴家…… 本来舒墨湘还想开口继续问别的事,谁知门口突然被人推开,进来了一个陌生的男子。 那侍女抬眸一看,见到是男子,便警惕起来,本能反应地上前,剑还未出鞘就挂在他脖子上了。 他被吓得表情扭曲,嘴里无力喊着:“小姐,救命!” 舒墨湘赶紧起身,朝那侍女呵斥一声:“住手,她是冰枝,不是贼人。” 听了这话后,她才放下了架在她脖子上的剑柄,回到舒墨湘身边,但还是一脸不相信。 “小姐,紫嫣先处理好倚红院的事,等会就会回来。”冰枝走到舒墨湘跟前,瞥了眼那不认识的侍女,又把脸上的假皮撕掉,露出自己原本的模样,“也幸好有紫嫣在,不然我也很难逃掉。我回来的时候见到宓府的家丁,是宓大娘派人来说的,二小姐已经在宓府安置了,她让我们先回墨家,不要露出马脚。” 说罢,冰枝便戴上自己的帷帽,就像过来时的一样。 侍女不禁感叹:“玄冥大人本来还以为大小姐要在这里住一晚上,没先到这么快就完事了,等紫嫣回来,我就会回去复命。” 话音刚落,紫嫣就出现在虚掩的门外,直接慌忙推门而进。 “小姐,这回糟了。”紫嫣一进来就气喘吁吁地说着,一副紧张的模样,“这回真的出事了!” 冰枝把茶递过去给紫嫣,嫌弃道:“你慢点说,二小姐已经安置好了,还说什么糟了的话。” 紫嫣没有接她的茶,只急得跺脚,道:“紫阳刚跟我说,倚红院来了一群人,说找准都知的,徐娘现在向玄冥要人,玄冥还在那跟她周旋呢!” 第143章 破除阴谋回舒家 听了舒墨湘的话后,那侍女才放下了架在她脖子上的剑柄,回到舒墨湘身边,但还是一脸不相信。 她记得玄冥说过,不出意外的话,陪在舒墨湘身边可能要一晚上,但冰枝才一个时辰不到就出来了,她不得不提防。 “小姐,紫嫣先处理好倚红院的事,等会就会回来。”冰枝走到舒墨湘跟前,瞥了眼那不认识的侍女,又把脸上的假皮撕掉,露出自己原本的模样,“也幸好有紫嫣在,不然我也很难逃掉。我回来的时候见到宓府的家丁,是宓大娘派人来说的,二小姐已经在宓府安置了,她让我们先回墨家,不要露出马脚。” 她边说边戴上自己的帷帽,就像过来时的一样。接着,她就坐在一旁,把那半盏茶端到另一边,自己帮舒墨湘做茶。 侍女都看在眼里,不禁感叹:“玄冥大人本来还以为大小姐要在这里住一晚上,没先到这么快就完事了,等紫嫣回来,我就会回去复命。” 冰枝把茶给了舒墨湘,又去斟一杯茶给自己喝,一边说:“我走的时候,倚红院那还乱成一锅粥似的,玄冥应该也还在里面。” 侍女打量了一番冰枝,似乎从她什么看到了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又看了舒墨湘,道:“玄冥大人还说过,舒家二小姐的事不简单,阴家的人早就在注意了大小姐的举动,如今这么顺利,怕是他们又有别的计谋。” 话音刚落,紫嫣就出现在虚掩的门外,直接慌忙推门而进。 “小姐,这回糟了。”紫嫣一进来就气喘吁吁地说着,一副紧张的模样,“这回真的出事了!” 冰枝把刚倒好的茶递过去给紫嫣,一脸嫌弃道:“你慢点说,二小姐已经安置好了,还说什么糟了的话。” 紫嫣没有来得及接她的茶,只急得跺脚,走到舒墨湘跟前,道:“紫阳刚跟我说,倚红院来了一群人,说找准都知的,徐娘现在向玄冥要人,玄冥还在那跟她周旋呢!” 闻后,众人一惊,这是怎么一回事? “紫阳还说,就在玄冥不知所措的时候,二小姐从楼上出来了!”紫嫣这下才接过冰枝递来的茶,一饮而尽后,再说,“不仅紫阳看到了,就连我也看到了,那的的确确是二小姐本人,一脸笑意地从楼上走下来。” 冰枝惊慌,连忙问:“可是紫阳不是说已经把二小姐安全带到宓府了吗?为什么又出现在倚红院?” 舒墨湘也疑惑此事,恍惚间想起舒家成几人说的话,他们在倚红院也见过舒相思的身影,但很快就消失了。不过也奇怪,舒相思一直都昏迷在玄冥的房内,就连徐娘也知道玄冥包了舒相思,若她出现过,那徐娘应该也知道才对。 “徐娘见到大姐姐之后,有什么反应?”她也连声问,“玄冥有什么说的吗?” 紫嫣放下茶杯,缓了口气,道:“二小姐出现后,徐娘眉开眼笑地过去带她往别的房间去了,至于玄冥,他也整个人都愣住了,还特意叫我去宓府探听清楚,二小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还没来得及去宓府,就先来这跟小姐汇合了。” 舒墨湘想了想,觉得实在是不对劲,她更担心的是,此事是阴家所为。 “走,我们先去宓府,问一下宓大娘,大姐姐的情况。”说罢,她就放下茶盏,直接往门口去了。 那侍女一听是去见巫族大祭司,便赶紧打断说:“大小姐,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受了玄冥大人的嘱托,要寸步不离地保护你,等你回墨家后,我再回去。” 紫嫣这才反应过来这儿多了一个人,缓缓走到那侍女跟前,疑惑地看着她,问:“你是谁啊?小姐有我们保护,用得着你个外人?” “我叫北陆,原本在大祭司身边,但后来出了点事,被玄冥大人所救,现在就留在他身边。听你们说要去宓府,我顺便去探望一下大祭司。”侍女向紫嫣解释,“大小姐已经知晓我的身份,说到底她才是我正经的主,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会害她。” 说完之后,她又打量了紫嫣,目光停留在她腰间的玉佩上,又道:“你的玉佩,我曾见过,但我不太记得是在哪里见到的了。” 紫嫣在内心翻了个白眼,觉得她说的是废话:“玄冥那也有,不过纹路跟我的有些不同罢了。” 但是北陆却摇摇头,说出了让她们都震惊的话:“是十年前的时候,我偶然见到的,好像是一个女子身上,后来她还出现在云上宫殿。现在还是先去宓府吧,免得夜长梦多。” 她们四人直接离开茶舍,门口有辆马车,是北陆准备的,既不用暴露身份,也能快点过去,不然遇到意外也不好。 说罢,几人离开了茶舍,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马车上,舒墨湘越想越不对劲,不出意外的话,舒家成他们应该也在宓府了。他们说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也不知他们对此事是否知道。 “小姐,如果二小姐在宓府,那出现在倚红院的人又是谁?”冰枝有些担心,她们好不容易把舒相思救了出来,而玄冥的人还在里面周旋,清明也在墨家替她掩饰,宫里也需要有人在关切阴碧落的举动。 “此事可能与阴家有关,就连大姐姐失踪也是与阴家有关的!”在舒墨湘心里,阴家已经是最大的奸角了,从她的失踪开始,就已经与阴家脱离不了。 聊了没多少,马车就停在宓府门口,在这里,她们就没有这么多的忌讳,这儿方圆几里基本都是宓府的势力。 冰枝扶着舒墨湘下马车,紫嫣则招手让门口的小厮把马车停到宓府的马厩里。 六月初七,辰时,舒家。 舒墨湘在宓府住了一晚上,在寅时的时候才偷偷回到墨家,待卯时跟着墨芳香二人从墨家回舒家。 这回舒墨湘坐的马车,是舒家的。马车上,冰枝想起昨日在宓府的事,她的心就不淡定了,尤其是北陆的话,现在她们回舒家,就是为了破除他们的阴谋! 而就在这时,阴珏念趁着舒墨湘他们还未回来,便在花樱姬的樱柠绽哭喊着,求着花樱姬主持公道。 “夫人啊,求夫人救救元儿。”阴珏念来晨昏定省,跪在地上哭天喊地,“元儿如今的名声不保,说不定连清白都被奸人所害了!” 云芷最近都能看到像市井泼妇的阴珏念,内心在暗自嘲笑,原本意气风发的阴家嫡女,如今竟是这个模样,便坐在位置上,拿着茶盏,道:“这是怎么来了,一大早就大吵大闹,哪一点像大家命妇了。元儿不是失踪还未找到吗?怎么又有难了?” 阴珏念听得出云芷的嘲讽,但为了大事,还是忍着不跟她吵:“我听到一个传言,是关于元儿的,说元儿被卖到了青楼,正准备当选花魁!如此有辱门楣之事,竟然出现在元儿身上了,真是家门不幸啊!” 舒怀柔坐在一旁,听到阴珏念说的话后,一时间忘了礼,直接朝阴珏念连声问:“大姨娘,你是如何得知大姐姐的下落,明明连暗影都还没查到!上次也是,你的消息怕是舒家最灵通的了!” 她这句话不仅让花樱姬怀疑阴珏念,甚至还打断了对舒相思一事的询问欲望。 阴珏念心虚,便破罐子破摔,直接把人和事都说了出来:“元儿如今人在青楼,还要接客,万一她的身份被人发现了,那舒家的名声也会跟着被毁掉的,还有宇文家也是!毕竟舒家的大小姐如今还是静亲王府的郡主,万一传到宫里去,这事就遭了!求夫人看在舒家的份上,救救元儿吧!” 花樱姬被她的哭声吵得心烦,放下茶盏后,问:“你说元儿在青楼,那你可知道是哪个青楼?又是被谁所害?” “是……”她故意支支吾吾,引起长辈们的注意。 甘露也听得心急,“到底是谁!” “是大小姐。”阴珏念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说,“我听到传闻,昨晚有人见到元儿的身影在倚红院现身,还说她是准都知,又有人看到大小姐在倚红院出入。不过大小姐身边本来就有个紫嫣,曾经是倚红院的花魁,对名声肯定也会有所影响。” 云芷看热闹不嫌事大,好戏开场了,便装腔作势,表面帮舒墨湘说话:“大小姐用得着对付你的元儿?论身份和宠爱都是你不能及的。何况紫嫣早就被赎身,不是倚红院的人,在宫里头怕是比你元儿的说服力还要高。” 本以为她说完了,谁知只是喝了口茶,继续道,“对了,紫嫣当初不是你找来的吗?真假大小姐一事,难道大姨娘忘了?” 阴珏念恼羞成怒,直接起身对着云芷破口大骂:“你胡说!如今舒家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在这说这些陈年旧事!说不定害元儿的元凶是你才对!” 花樱姬直接把茶盏往地上一扔,就进来了几个粗壮的婆子,把阴珏念和云芷按在地上跪着。 她看着她们,故意压低自己的声音:“你说元儿在倚红院当准都知,凤儿昨晚也去了?可有认证?” 阴珏念点点头,嘴巴微微张开,本想说话,却被门口传来的小厮叫唤打断。 “大小姐到!” 第144章 徐娘证人来对质 舒怀柔说完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无礼,颤巍巍地想花樱姬行礼,见花樱姬没有理会她,才安心地重新坐下来。 云芷顺着她女儿的话来说:“夏儿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啊。大姨娘还软禁在桃花堤,你又怎么会这么快知道这些事?” 阴珏念有些心虚,还佯装淡定,破罐子破摔,没有回答她们的话,直接把人和事都说了出来:“元儿如今人在青楼,还要接客,万一她的身份被人发现了,那舒家的名声也会跟着被毁掉的,还有宇文家也是!毕竟舒家的大小姐如今还是静亲王府的郡主,万一传到宫里去,这事就遭了!求夫人看在舒家的份上,救救元儿吧!” 花樱姬被她的哭声吵得心烦,放下茶盏后,有些不耐烦地问:“你说元儿在青楼,那你可知道是哪个青楼?又是被谁所害?” “是……”她故意支支吾吾,眼神闪烁,引起长辈们的注意。 甘露也在一旁听她的话听得心急,“到底是谁!” “是大小姐。”阴珏念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说,“我听到传闻,昨晚有人见到元儿的身影在倚红院现身,还说她是准都知,又有人看到大小姐在倚红院出入。不过大小姐身边本来就有个紫嫣,曾经是倚红院的花魁,对名声肯定也会有所影响。” 甘露又问:“可是昨日凤儿跟着她的母亲回墨家探亲了,墨家的规矩比得上宫里,她又怎么可能去倚红院。何况凤儿她成熟稳重,是比你们都懂荣辱共存的。元儿出了事,最开始都是她在张罗。” 云芷看热闹不嫌事大,好戏开场了,便装腔作势,表面帮舒墨湘说话:“大小姐用得着对付你的元儿?论身份和宠爱都是你不能及的。何况紫嫣早就被赎身,不是倚红院的人,在宫里头怕是比你元儿的说服力还要高。” 说罢,她拿起茶杯,本以为她说完了,谁知只是喝了口茶,又道,“对了,紫嫣当初不是你找来的吗?真假大小姐一事,难道大姨娘忘了?”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云芷竟然会旧事重提,以前阴珏念对舒墨湘所做的事,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谁都知道她一直都在仇视舒墨湘,也难保这件事,不是她陷害舒墨湘的。 如果这件事没有舒相思的参与,她们一定不会相信阴珏念的片面之词,但这次是舒相思失踪,不管去青楼是真是假,都是对舒相思的名声不利。 正所谓:虎毒不食子。阴珏念是舒相思的生母,还养在身边十年,她怎么也不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扔进火堆,如此丧心病狂。 所以她们才对阴珏念心存相信,但她说是舒墨湘害舒相思,这话她们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阴珏念恼羞成怒,直接起身对着云芷破口大骂:“你胡说!如今舒家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在这说这些陈年旧事!说不定害元儿的元凶是你才对!” “刚才你说的是凤儿,如今又说我要害你的元儿,你以为自己还是以前那样吗?任谁都会妒忌或痛恨你?要说妒忌,也应该妒忌凤儿才对!” 阴珏念被羞辱一番,这是云芷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儿说这些话! 花樱姬一言不发,直接把茶盏往地上一扔,碎了,不久就进来了几个粗壮的婆子,把阴珏念和云芷按在地上跪着。 她眼神发冷地看着她们,故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平静,却让听者感到背后一股凉意:“你说元儿在倚红院当准都知,凤儿昨晚也去了,可有人证?你又是从哪里听到的传闻?” 阴珏念点点头,但面对她的质问,她的嘴巴微微张开,不知该如何开口。犹豫片刻后,她的嘴巴张大,刚到嗓子边的话,却被门口传来的小厮叫唤打断。 “大夫人到,大小姐到!” 这下子,她欲言又止的话更加没法说出来了。 舒墨湘进来后,先给长辈们行礼,又看向跪在地上的阴珏念和云芷,心里也是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在舒家也有半年了,谁是真神,谁是假鬼,她也有个底数,便故意问:“怎么叔母跟大姨娘都跪在地上呢?在凤儿进来之前,好像听到在争吵着大姐姐的事,难道又是大姨娘知道了些什么?” 甘露见不对劲,便主动开口回答:“凤儿真是料事如神,的确是在说你大姐姐的事。大姨娘说你大姐姐被人带到倚红院去了,还见到了你的身影,可有此事?”舒墨湘故意表现得惊讶,反问:“祖母,你说的是真的?凤儿派了紫衣卫去寻大姐姐,连暗影也不知道她的下落,大姨娘又是如何得知的?” 她见到阴珏念脸上微妙的表情,嘴角上不禁扬起笑容,声音抑扬顿挫地说,“难道是阴昭容跟大姨娘说的?毕竟阴昭容一直在宫里,很早就开始哭丧了,比任何人都更早知道大姐姐失踪坠崖一事,大姨娘又与阴昭容情同手足,还把大姐姐当亲女儿一样宠爱!” 冰枝在身后看着阴珏念脸上的表情变化,强忍住不笑。 阴珏念再次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她不是说不过舒墨湘,而是不敢,也不能。 别说舒家的长辈们,就连宫里头,也都是偏心舒墨湘的。何况现在她还是舒家的罪人,就算如今指证她的人不是舒墨湘,舒家的长辈们也不会完全相信她的话。 现在她还说舒墨湘是陷害舒相思的人,这样的话,说出来是真的难以让他们接受,甚至一旦做不好,就是掉脑袋的下场! 可是,阴珏念没得选择!自从十年前她设计让舒墨湘失踪,她就已经是骑虎难下,即便这次她不想害舒墨湘,也由不得她! 云芷在一旁看热闹似的,见到阴珏念面露难色,嘴角就忍不住上扬。她是最恨阴珏念,十年前本来应该是她执掌中馈,却被阴珏念从中作梗,夺走了她的管家权,连女儿的风头也一样输给她! “凤儿说得好,这话我们刚才也说过,只是她一直都支支吾吾,还直接换了话,这是做贼心虚吧!”云芷就喜欢看到阴珏念吃亏的模样,何况如今还可能是她罪有应得! 闻后,阴珏念咬紧牙,这一次她本来就没有想过会成功陷害舒墨湘,但她还是找做,一是不能拒绝,二是,她想趁机让舒墨湘对付别人,她就可以在来个渔翁得利! “大小姐啊,我知道元儿在你手里,求你放过她,她以前有什么得罪你的,就让我这个做娘亲来还吧,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大姐姐,你们是手足之情。”阴珏念突然一个翻转,跪到舒墨湘跟前,磕了头,拉着她的石榴裙角,哭喊着求着。 众人都被她这样的举动吓到,就连舒墨湘也惊讶,这样的阴珏念一点大户人家的姿态都没有,还真的一点也不像她从前的作为。 年祭那会也算是对她的惩罚大了,但她依旧不卑不亢,不以为意,甚至还想着计谋,如何翻身,现在竟是这副模样! “大姨娘你胡说什么,你不是说大姐姐在青楼吗,怎么又变成在我手里了?虽然紫嫣曾是倚红院的花魁,但如今早就是我的婢女了,你如此说,置我于何地,置舒家于何地,置皇族于何地!”舒墨湘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朝着地上哭喊的阴珏念怒斥一番。 花樱姬看不下去,眼神示意身旁的婆子,叫她把阴珏念拉开,也跟着恼怒道:“放肆,你们这成何体统!平时胡闹就算了,如今还在窝里横,哪一点像大户人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平常的教导去哪里了!” 说着,她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向云芷、阴珏念和舒怀柔道:“你们三个掌嘴二十,若还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那就赶出舒家,永久不得回来。今日之事有辱门楣,谁也不许向外透露半句,否则,舒家也没有你们的立足之地!” 打发完她们之后,她接过立春做好的茶,抿了一口润润嗓子,声音稍微柔和一些,问舒墨湘:“凤儿,你大姨娘如此说,你又作何解释?” 舒墨湘作揖,恭敬道:“回曾祖母,大姨娘说的是否实情,凤儿不得而知,既然她有此一说,那也应该拿出证据来,至于大姐姐是否在倚红院当准都知,那要彻查才是。” 谁知,在舒墨湘说完之后,阴珏念无礼打岔,反正都已经被罚了,也不差这一回。“既然大小姐要实情,那就出来吧。” 话音刚落,门口进来了一个衣着**的女人,走路带风,还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胭脂水粉味道。 舒墨湘主仆三人看着此人,眼眸都愣住了,这竟然是阴珏念的证人,倚红院的鸨母——徐娘! “徐娘见过各位夫人、各位小姐。”她一进来就跪在地上行大礼,眼珠子偷偷看向阴珏念,但身子不敢乱动,“奴家是倚红院的鸨母,徐娘。” 花樱姬压低了声音,问:“废话少说,你来的目的是当证人?听说倚红院新来了几个准都知还未曾露面,不知是什么姿色,还让鸨母如此珍惜?” 徐娘一直低着头,身子有些颤抖,道:“夫人料事如神,倚红院确有此事。奴家不敢把她们露面,是不想惹争议,因为其中一个丫头,是舒家的二小姐……” 话音落定,门口又进来了一位女子,而这个除了衣着暴露,梳着勾栏样式的发髻,体态与模样都是他们熟悉的人,舒家的二小姐——舒相思! 楔子 鲛族帝姬传闻史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鲛人,泉先也,又名泉客。南海出鲛绡纱,泉先潜织,一名鲛绡,其价百余金。以为入水不濡。海有鲛绡宫,泉先织绡之处,绡有白之如霜者。 鲛人似人形,长尺余。不堪食。眉目、口鼻、手爪、头皆为美丽女子,无不具足。皮肉白如玉,无鳞,有细毛,五色轻软,长一二寸。发如马尾,长五六尺。寿命长,可活千百年。流泪成珠,湖、河、海,皆有之。 其阴形与丈夫女子无异,临海鳏寡多取得,养之于池沼。**之际,与人无异,亦不伤人。鲛人从水出,寓人家,积日卖绢。将去,从主人索一器,泣而成珠满盘,以与主人。 鲛人内有鲛珠,即鲛人内丹,有强大鳞力。传闻:得鲛珠者可长生。鲛人油,万年不熄,长寿灯中以人鱼膏为烛芯,即此鱼也。按:今巫族用漆灯冢中,则火不灭。 ——《古经记·鲛族篇》 神州大陆,鲛绡宫。 鲛族一直在海里居住,与龙族几乎相同,但二族井水不犯河水,又荣辱共存。鲛族的统治者是鲛王,继承者为鲛族帝姬,乃鲛王所出。 传闻千万年前,鲛族与人族共存,生活在陆地上,后来人族对鲛珠起了贪念,残害鲛族众人,食其肉,饮其血,用其油作成长寿灯,鲛族一怒之下,反攻人族。 那时天地初开,天下一片混沌,万物共存,没有任何等级之分。盘古开天地后,精气神化为上古之神女娲、伏羲、共工、祝融和夸父。盘古是龙首蛇身,而女娲和伏羲都是人首蛇身。 女娲和伏羲结合,生下少典和宓妃。女娲娘娘又觉得世间太空洞,于是创造了人和音乐。这就是最早的神州大陆。 鲛族一开始也没有鲛族帝姬这些称呼,人族也还没有皇帝这些称谓。鲛族虽居于海水之内,但也经常上岸,住在人族之家,等到要回去的时候,鲛人就眼泪化成的珠子赠与那户主人家,当作答谢。那时候被称为洪荒时代。 可惜天不遂人愿,本来和平共处了千百年,突然一切大变,人族开始对鲛族起了贪念,知道上岸的鲛人与人族同住,便趁其不备,将他们杀害,手法利落,犹如宰鱼。待鲛人死后,便会留下鲛珠。 从此,鲛族与人族的和平破裂,就在人鲛大战之际,天空突然出现一个大窟窿,流出的水变成地上的大洪水,鲛族本是住在海水内,幸免于难,但人族却难以生存,死伤无数。 本以为鲛族会无事相安,谁知连海水也不适宜生物居住,碰到的要么被淹死,要么被毒死。就在此时,鲛族被不知名的势力残害。那时的海族、陆族、天族都无一幸免,万物都没有逃过厄运。 古神女娲不忍生灵受灾,于是炼五色石补好天空,折神鳖之足撑四极,平洪水杀猛兽,通阴阳除逆气,万灵始得以安居。这就是著名的女娲补天。 有文献记载,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爁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水。苍天补,四极正,**水涸,神州平,狡虫死,黎民生。 女娲娘娘补天后耗费巨大的神力,留在天上,不再下界。也是从那时候起,神州大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天下大定后,鲛族住在海里,不再上岸,而人族的寿命不再与鲛族一样长,只有百年的寿命,从前的人族可是能活千年的,如今不再,便开始到处寻找长生不死药。 至于鲛族,他们得到女娲娘娘的相助,平安地活下来,而鲛珠的鳞力,也变得比以前更强了。可鲛珠的传闻已经流出,加上鲛族说到那天水的毒害,自此鲛族每百年都会有一小磨难,每千年有一大劫难。 龙族也是从这会子衍生出来了。 传说,那洪水是由灵族之一的邪魅灵导致出来的,当时的邪魅灵是古神盘古散发出来的戾气,在神州大陆上孕育出来,变成灵族之一。人族也从此有了贪嗔痴恨爱恶欲,受了邪魅灵的蛊惑,对鲛族进行肆虐,其实是邪魅灵想要鲛族的鳞力,这样就能统治天下。 女娲娘娘在补天之际,被邪魅灵阻挠,是四大灵兽和四大神兽一同联手与之对抗,为女娲娘娘拖延时间。 四大灵兽,白矖和腾蛇是女娲娘娘的徒弟,只是受了轻伤,需闭关修炼即刻。麒麟重伤,失去了灵力,但血肉依旧有奇效,成为了瑞兽。 至于白泽,在那次大灾难之后,就失去了踪迹。传闻中的白泽能言语,通万物之情,知鬼神之事,“王者有德”才出现,能辟除人间一切邪气,有史书记载:“穷神奸则记白泽之辞。” 可惜最后,四大神兽中,朱雀如凤凰般涅盘而生,但青龙战败阵亡。女娲娘娘为了悼念青龙,便用女娲石复活他。只是青龙气息太弱,也于世间销声匿迹了。 如今的龙族,便是青龙的后裔。龙族居住海底,有水晶宫,唤龙宫。鲛族也住深海,但龙族是海底,二族互不相犯,和平共存。鲛族出现一鳞力最强之人,后人称之为鲛圣。她的鳞力是鲛族史上最强大的,是鲛族第一代统治者,与轩辕氏黄帝平齐。相传,鲛圣遇到了白泽,从白泽嘴里得知很多真相,最后与邪魅灵一战,失了踪迹。 其后,轩辕族之巫族崛起。轩辕氏一直与鲛族交好,轩辕氏统治人族,鲛族也可经常上岸,二族没有虐杀。 与此同时,鲛族开始有了帝制。自鲛圣不知所踪后,鲛族的统治者成了鲛王,继承者为鲛族帝姬,亦是鲛族的守护者。 从此,鲛族有个传说:鲛族帝姬拥有鲛族最高的鳞力,在鲛族帝姬之上的是鲛圣。不过鲛圣在一次大战中不知所踪,有的说她牺牲了,有的说她退隐了,还有的说她转世成鲛族帝姬,因此每一代的鲛族帝姬都背负着鲛族的使命。 又过了千年,周王朝被其他诸侯推翻,人族称帝,人皇后裔墨家与周王室巫族对人族所为大失所望,选择在圣雪天山居住,并且下令不再踏入人族之地。 一直与巫族交好的鲛族听闻此事,又得知人族欲寻鲛族,亦下令不许踏入人族之地。谁知,又五百年,邪魅灵破除封印,最先就是来到鲛族之地,欲抢夺鲛族帝姬的鲛珠,但刚从封印出来,邪魅灵不敌,却意外得知巫族圣女转世下落,便赶去圣雪天山。 鲛族虽躲了这次灾难,却也迎来了大祸。 历代鲛族帝姬都是为了帮鲛族躲过灾祸而牺牲,但鲛族一直以来有巫族帮衬,还有鲛圣留下的庇佑,鲛族一直都相安无事,前面的鲛族帝姬也是寿终正寝,留下的鲛珠变成鳞力,来保护整个鲛族。 但如今的鲛族帝姬是濂珠,她就没有以往的好运气,一降世就散发出强大的鳞力,还引来了刚破除封印的邪魅灵。幸好被前面的鲛族帝姬留下的鲛珠保护,邪魅灵还遭鳞力反噬,才保住。 但这是有弊端的。鲛族一直都与巫族交好,就连鲛族帝姬也与周朝王姬是好友,鲛族帝姬身上的鲛珠或多或少地沾染到巫族的气息。邪魅灵遭到历代鲛族帝姬留下的鲛珠所反噬,也感受到了巫族的存在。 圣雪天山一战,源头就在于此。 正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鲛族与巫族关系早已密不可分,他们一同远离人族之地,最后却还是回到这里。 又过了五百年,人族鲛族帝姬与鲛王是鲛族中最长寿的,活了至少五百年,对人族朝代之事也算是有些了解的。 自从古神族消失,女娲补天与造人后,洪水治理也是部落首领的头等大事,谁能治理洪水,谁就是下一任的首领。 天下安定后,公天下变成了家天下,部落首领不再是选贤举能的禅让制,而是直接传给自己的孩子,称呼也从首领变成王,创下了第一个王朝:萸朝,姒姓,夏后氏、有莘氏,国祚七百八十年。是史书中记载的第一个世袭制朝代,是由多个部落联盟形成的国家,也是在原始社会制度的废墟上建立起来的。 第二个王朝则是顺朝,姚姓,有虞氏,国祚八百六十三年。顺朝第一个有直接的同时期的文字记载的王朝,奴隶主贵族是统治阶级,形成了庞大的官僚统治机构和军队。 这两个王朝的灭亡都有说法是源于女子祸国殃民。 第三个王朝是周朝,姬姓,轩辕氏,国祚一千五百年。这正是如今的巫族,当年的周朝王姬,就是巫族圣女,不过是说法不一罢了。也是从这个朝代开始,王称为天子,分了两代——西周与东周。完全灭亡,是从巫族圣女牺牲开始。 天子已死,诸王纷争,逐鹿中原,乱世枭雄,天下无常,逝者如川。三皇五帝,功高盖主,将士如沙,君临天下。 之后的朝代都被称为皇朝,每一个统治者从天子变成皇帝,第一个皇朝:颛朝,嬴姓,高阳氏,国祚一百年。 颛朝的开国君主也是神州大陆的始皇帝,从奴隶社会创建了封建王朝,把周朝的诸侯王废除,中央集权制度的建立,奠定大一统王朝的统治基础,故称“百代都行秦政法”。中央推行三公九卿制,地方实行分封制,结束了自东周以来五百年的诸侯分裂割据局面,成为神州大陆历史上第一个中央集权制国家。 可惜颛朝只传了二世而亡,之后便是绛朝,芈姓,有熊氏,国祚三百五十八年。绛朝后再次开启了乱世,有些在南方建国,有些在北方立朝换代,经历了两三百年,却从未有过大一统的皇朝。 直到妘姓,祝融氏建立荧朝,才真正地平定叛乱,统一天下。与颛朝相似,同样是完成大一统,却只传了二世而亡,国祚八十九年。 接着就是眴朝,姚姓,有虞氏,这是一个强大的朝代,甚至出现过唯一一个女皇和女宰相,皇帝被称为天可汗,国祚四百一十一年。 如今就是凉朝,宇文,神农氏,自建朝以来,已有了五百年的历史,是目前而言,最长的封建皇朝。 第1章 元儿重新回舒家 如今大凉却发生了很多怪事,历史重现,邪魅灵利用邪术蛊惑人心,目的就是为了破坏人族与他族的和睦,最后再来个渔翁得利。 邪魅灵的野心从洪荒时期开始,就未曾停止过。神州大陆换朝换代多年,从人皇到天子,人族早就大不如前,如今大陆是大凉在统治,还四分五裂。 他们也是忍了很久,等人族气息弱,才敢直接在人族之地横行。但是他们很清楚,如果想要大展宏图,那就必须要解决某个麻烦才可以! 邪魅灵最大的敌人就是现在的舒墨湘,前几次都是舒墨湘去封印他们的,要不是被人解除了封印,他们到现在还不能出来! 他们好不容易等到人族气运快到尽头了,可偏偏就在这时,舒墨湘出现坏他们的好事。他们也只好继续暗中对付她了! 六月初七,巳时,皇城,舒家。 舒相思一事就是邪魅灵等人参与其中,本来想对付舒墨湘,但舒墨湘虽为人族,却有巫族、鲛族和人皇之后墨家的拥护,根本无法靠近,就只好从她身边的人下手了。 偏巧,刚好舒相思又与舒墨湘有仇,皇城内谁不知道舒相思多次陷害舒墨湘,可谁知每次舒墨湘都饶过她,让他们无从下手。 要不是这次舒相思被赶出舒家,他们就真的没办法从舒相思那下手。 如今舒相思还被带到青楼,就算性命保住了,名声也会被毁掉,人族最讲究礼法宗教,尤其是对女子的束缚,早就不像以前那样开放和放松。 舒墨湘从墨家回来后,就直接在樱柠绽的大堂跟阴珏念对质,阴珏念面对舒墨湘的嘴炮是哑口无言,直接让证人进来。 话音刚落,门口进来了一个衣着**的女人,走路带风,还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胭脂水粉味道。 舒墨湘主仆三人看着此人,眼眸都愣住了,这竟然是阴珏念的证人,倚红院的鸨母——徐娘! 徐娘也是受人所托,来到舒家对质。 紫嫣完全愣住,在舒墨湘耳畔低声道:“小姐,那是徐娘,是扶梓鸨母的故人,如今倚红院的掌权者。” 冰枝也压低了声音,惊讶道:“没想到她竟然是阴姨娘的证人,昨晚她不是还在倚红院跟玄冥周旋吗?怎么这么快就能过来舒家作证了?” 刚说完,她们三人就见到清明从小门悄悄走进来,看向舒墨湘,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到另一处去了。 看来好戏开场了! “徐娘见过各位夫人、各位小姐。”徐娘一进来就跪在地上行大礼,眼珠子偷偷看向阴珏念,但身子不敢乱动,“奴家是倚红院的鸨母,徐娘。” 花樱姬压低了声音,眼睛盯着她,问:“废话少说,你来的目的是当证人?听说倚红院新来了几个准都知还未曾露面,不知是什么姿色,还让鸨母如此珍惜?” 徐娘被花樱姬的气场吓得身子颤抖,一直低着头,身子有些颤抖,咽了咽口水,道:“夫人料事如神,倚红院确有此事。奴家不敢把她们露面,是不想惹争议,因为其中一个丫头,是舒家的二小姐……” 话音落定,门口又进来了一位女子,而这个除了衣着暴露,梳着勾栏样式的发髻,体态与模样都是他们熟悉的人,舒家的二小姐——舒相思! 这时,在场的人的眼眸都瞪大,映出的舒相思是一副勾栏女子的模样和姿态,与以前的舒家二小姐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你真的是元儿?”云芷看着进来的人,一脸不相信地问,这次说话的态度也没有刚刚那么尖锐,但还是得理不饶人似的,反正今晚都要行刑的,“不管怎么看,你除了样子,哪一点像元儿了?” 云芷的话刚说完,舒相思就跪在地上,哭天喊地:“叔母大人,元儿只一月未回舒家,就不认得了吗?” 说完,她扭头看了看周围的人呢,一见到舒墨湘,她就像受到了惊吓,身子不自觉地后退,一直向她磕头,嘴里还大喊着求饶:“求大小姐饶命啊,姐姐知道错了,姐姐不该私下对你动刑,如今姐姐被赶出舒家是咎由自取,我愿意进倚红院当花魁,只要你饶我一命就行。” 云芷见状,趁机煽风点火:“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你差点害死凤儿,要不是公孙太医的医术高明,凤儿早就进入鬼门关了,怎么变成了凤儿要杀你?” 舒怀柔闻后,连忙走上前,看着青楼装扮的舒相思,怒斥道:“分明是你在诬陷二姐姐,已经不止一次,没想到你离开了舒家,还是这么冥顽不灵!要不是二姐姐仁慈,想处死你,还用得找偷偷进行?” 她这话才是高明的地方,让长辈们都激起当初舒相思对舒墨湘的所作所为,这样更能增加他们对舒相思的厌恶。 “你胡说,当初是雨汭来说大小姐是假的,滴血认亲时,血液也不相容,被雨汭怂恿,所以我才去樱桃绽,替舒家清理门户的,要不是后来静亲王爷和娘娘来舒家,大小姐也不会被澄清。”舒相思跪在地上声音软弱,跟舒怀柔争论。她能说出当初发生的事,看来她真的是舒相思本人。 舒墨湘见状,整个人都愣住了,直接走上前,轻声试探:“你可还记得当时是你跟外男私会,被人撞见了,为了逃离,才不慎坠崖的?” “冤枉啊,当初我不是私会外男,我是为了查清一些事,才私下跟那个人见面的。她是我在舒家的探子……”舒相思说得很真实,让人不得不相信她。 冰枝把舒墨湘拉到一旁,声音特别小声,道:“小姐,她说的话跟昨晚我们听到的一样,可是二小姐不是一直都在宓府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换了这样的打扮?” 紫嫣却一言不发地盯着跪在地上的舒相思,若有所思。 “你为了脱罪,还真是什么都敢说!”舒怀柔不相信舒相思的话,也不让她脱罪,直接叫骂,“你如今一副勾栏瓦舍的女子模样,还是倚红院的准都知,竟然还敢招摇过市,真是有辱家门!” 一提到雨汭,舒墨湘的心就不淡定,握紧拳头,就像吃人一样。就是她,害死了蕾栽,还差点害了舒家,连舒相思也是她害的! 现在只要搞清楚,眼前的舒相思到底是什么人,那舒墨湘就能直接下一步计划了。如今她已经布局好一切,就等鳖入瓮了! “你还知道雨汭的事,你说是受了雨汭的唆摆,才带人去樱桃绽的,那雨汭与你又有何关系,值得你一个舒家的二小姐听她的话?”舒怀柔见舒相思身子有些颤抖,便继续说,还故意说重“二小姐”一词。 但舒相思并没有为之所动,以往的她一点也不想听到“二小姐”一词,这对她是来说,是个侮辱。 本来“元儿”这个小名也是挺好的,上元佳节出生,也是舒家的长姐,但她却是在舒墨湘出生后,才跟着一同被皇上御赐的。 与其说舒相思刁蛮残忍,不如说她是自卑在骨子里的,一出生开始就被人忽视,还一直有人拿她跟自家嫡妹相比,即便是失踪了,也还是对她念念不忘,还给她许多虚名。 在自家生母身边养着的时候,才开始有了这种观念。舒相思不过是想让人重视,受到关注罢了。 “我,我……”舒相思跪在地上,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阴珏念见状,便用眼神示意徐娘说话。徐娘授意,便突然大喊:“奴家来舒家只是为了作证,还把二小姐带回来。如今二小姐已经是我倚红院的人了,还是准都知,待过了十五,说不定就是倚红院的头牌了。” “放肆,这儿哪有你说话的地方!”甘露听到这些话,内心的怒火冲天,打断徐娘的话,喊来几个婆子,给她掌嘴:“来人,掌嘴十下!结束后就拿麻袋包着,将她从后门扔出去。” 说罢,适才的几位婆子又进来,两个拉着徐娘,一个行刑。行刑期间,甘露又问舒相思:“元儿,你自己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舒相思被这个场面吓到了,声音颤巍巍,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祖母,她是不可能说出话来的,因为她不是真的大姐姐。”舒墨湘站出来,叫住那几个婆子,留下徐娘,她要一一破除,“徐娘也暂时不用扔出去,这出好戏,要她在场!毕竟是大姨娘找来的人证,不能浪费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了,这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还有两个舒相思? “凤儿,你是什么意思?”花樱姬的脸色一沉,问。 阴珏念见状,赶紧朝她怒吼,“你满口胡说,诬陷我!” 舒墨湘朝她步步逼近,眉头一挑,嘴角上扬,道:“谁在诬陷,她来作证!”说罢,她抬手往门外一指,众人看过去,又进来一个女子,更让她们震惊的是——此人竟是舒相思! 她气吞如虹地走进来,站在舒墨湘身边,向长辈们行礼:“元儿见过各位长辈。” 后来的舒相思一身素纱,衣上印着桃花碎花,整个人都清瘦淡雅,跟跪着的舒相思相比,更像舒家的二小姐! “为什么会有两个二小姐,这真是神了。” “不知哪个是真的,但是看气势,后来的应该是真的。” “我也觉得是后来的那个,毕竟她是跟着大小姐的。” “但是也有可能是青楼的那个,二小姐一直都不满大小姐的,又怎会心甘情愿地跟在大小姐身后?” 二十四伶在底下窃窃私语,声音传进了她们的耳朵里,有的人得意,有的人害怕。 第2章 姊妹二人重修好 徐娘的嘴被打得通红,那脸蛋若不好好处理,就别想以色侍人了。 她见几个婆子拿着粗大的麻袋过来,便用力地挣脱婆子们的手,踉踉跄跄地跪在中央,惊慌道:“求夫人们饶命啊,奴家知错了,不该说这些话,得罪舒家,但奴家是冤枉的,那二小姐被人送来倚红院,要奴家好生照顾她,还说她是未来的花魁,要给她上好的厢房。他们还说今日要带她回舒家,要来舒家作证,二小姐在倚红院待了好几日,是倚红院的准都知。” 说完,她跪在舒墨湘跟前,一直磕头,嘴里念叨着:“大小姐,你身边的紫嫣是我倚红院的人,我还看到紫阳一直在找二小姐,但是紫阳找不到,因为二小姐早就被一个男人包下,还好几日不见她的身影,要不是这次要带二小姐回舒家,连我也看不到二小姐的身影。” 舒墨湘被吓徐娘吓到,但还佯装淡定,看了眼身旁的紫嫣。 紫嫣会意,来到徐娘跟前,弯腰看着她:“你说二小姐一直都在一个男子的包房内,很久没有见到她的身影,你又怎么确定现在这个就是真的二小姐?” 徐娘愣了一下,身子后退了半步,嘴里支支吾吾,眼神闪烁。 随后,紫嫣又走到舒相思面前,质问道:“徐娘说你这几日一直都待在一个外男的房间内,你是舒家的二小姐,他是否知道?你又是否认得他是谁?” 只见舒相思支支吾吾,甘露严声厉色道:“快回答!至于徐娘,赶紧扔出去,不要让外人看到她的脸!” “祖母,她是不可能说出话来的,因为她不是真的大姐姐。”舒墨湘站出来,叫住那几个婆子,留下徐娘,她要一一破除,“徐娘也暂时不用扔出去,这出好戏,要她在场!毕竟是大姨娘找来的人证,不能浪费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了,这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又像当初的真假大小姐一样,如今又来一个真假二小姐? “凤儿,你是什么意思?”花樱姬的脸色一沉,问。 阴珏念见状,赶紧朝她怒吼,“你满口胡说,诬陷我!” 未等阴珏念说完,花樱姬就找人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开口说话,又故意怒斥:“凤儿又没说是什么事,你为何如此大反应?” 舒墨湘知道花樱姬是站在她这边的,便朝阴珏念步步逼近,眉头一挑,嘴角上扬,道:“谁在诬陷,她来作证!” 说罢,她抬手往门外一指,众人看过去,又进来一个女子,更让她们震惊的是——此人竟是舒相思! 她气吞如虹地走进来,站在舒墨湘身边,向长辈们行礼:“元儿见过各位长辈。” 后来的舒相思一身素纱,衣上印着桃花碎花,整个人都清瘦淡雅,跟跪着的舒相思相比,更像舒家的二小姐! “为什么会有两个二小姐,这真是神了。” “有什么奇怪的,当初不也出现过类似的状况吗?就大小姐那次。” “不知哪个是真的,但是看气势,后来的更像是真的。” “我也觉得是后来的那个,毕竟她是跟着大小姐的。” “但是也有可能是青楼的那个,二小姐一直都不满大小姐的,又怎会心甘情愿地跟在大小姐身后?” 二十四伶在底下窃窃私语,声音传进了她们的耳朵里,旧事重演,有的人得意,有的人害怕。 舒墨湘过去拉着舒相思到大堂中央,站在长辈们跟前,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几人,行礼道:“回曾祖母,这才是真的大姐姐,而地上的那个,是假的,是他们找人来假冒,目的就是要毁掉舒家女儿的名声,包括私会外男。” 跪着的舒相思连跪带爬地爬到花樱姬跟前,身子明显地颤抖,哭喊着道:“我才是真的元儿,求夫人们明鉴。娘亲啊,你生了我养了我十年,应该是最熟悉我的,我才是你的女儿啊!” 接着,她又爬到阴珏念身边,求她给自己做主。可惜,她千算万算,算漏了如今的局势。她也说得没错,阴珏念的确是能一眼就看出谁是自己的女儿,而且她也很清楚眼前这个跪在自己跟前的人的真实身份。 阴珏念没想到还是被舒墨湘抢先一步,这个刚及笄的女子,果然不能小觑了! 她看着舒墨湘势在必得的眼眸,不敢胡言乱语。 阴珏念之所以答应他们,把舒相思当做棋子,也是为了能保住自家人。但是如今真正的舒相思在舒墨湘手上,那舒墨湘必定有办法对付他们,不然她也不会从他们手上救出舒相思。 “你们各执一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五一十都说出来!”花樱姬不想听她们的争论,直接叫她们自己说。 跪在地上的舒相思在适才就已经说完了一切,现在轮到了站在舒墨湘身旁的舒相思说。 “回长辈们,是元儿的不对,当初受了雨汭的蛊惑,带人去樱桃绽动私刑,后来得知是妹妹求情,赶出舒家不过是为了留下元儿一命,元儿不是那些蛮不讲理的奸人,她还是我同父的妹妹,也是明白一直以来的苦心。”舒相思向她们行了行礼,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自从元儿去了郊外庄子,便吾日三省吾身,私会外男是假,但的确与男子见过面,那是四哥哥子杰哥哥,并不是外男。” “她是胡说的,是为了给自己开脱才说这样说!”跪在地上的舒相思就像狗急跳墙,听到这些话,赶紧打断她,还说她是胡诌的,要不是被几个婆子按着,说不定还会扑到站着的舒相思身上。 舒墨湘却哼笑道:“你说她是为了给自己开脱才说这些话的,可是你不也说你是真的元儿吗?她在为自己开脱,又何尝不是替你开脱?” 她步步逼近,反问:“倒是你,一直想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意欲何为?大姐姐说的四哥哥,是我央求他的,一来他是舒家的儿子,是我们的兄长,不算外男,加上只有他在舒家闲得慌,才答应我,去看大姐姐。” 站在舒墨湘身旁的舒相思朝她冷笑,继续解释:“四哥哥在舒家的时候就一直对我很好,只是我犯下大罪,谁也不能来看我,但此事是妹妹安排的,让四哥哥来告知,妹妹不仅饶恕了我,还给我理清舒家的局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说得起劲,谁也不能拦着她继续说实情。 “我的确是坠入悬崖,幸好被一位侠客救了我,我一直在他的医馆昏迷,前两日紫衣卫才找到我,昨日我才与二妹妹见面,听了二妹妹的话,我才知道原来有人冒充我的身份和样貌在倚红院当花魁,意图毁掉舒家的名声!” 说着,她趁热打铁,趁机跪在阴珏念面前,哭喊着:“娘啊,难道你不认得元儿了吗?元儿身为舒家的女儿,身上还有阴家的血脉,又怎么会自甘堕落,在倚红院当花魁!何况元儿又不是死罪难逃,又何必如此下贱!这对元儿来说,哪里有好处了?” 她见到阴珏念有些动容,便继续道:“娘啊,你难道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吗?连女儿的名声都不在乎了吗?要不是二妹妹救了我,她的医术高明,把我救活了,元儿早就踏进阎罗殿了。二妹妹不仅唤醒了元儿,还派紫衣卫在医馆把守,不让外人接近,不然元儿也不能如此顺利回来舒家啊!” 听了这些话,阴珏念的心也算是明白了舒相思的话。这些也的确是舒相思要告诉阴珏念的,她是不会再与舒墨湘为敌了,也希望阴珏念不要一错再错,错把好心当驴肝肺了。 跪在地上的舒相思盯着阴珏念的表情看了许久,她无力地坐在地上,也算是看清了这一切,她自知难逃一劫! 果不其然,阴珏念往前跪着爬了几步,拦着刚说完话的舒相思的手,颤抖地说:“回夫人们,这才是我的元儿,是我十月怀胎的女儿,也多亏大小姐重亲情,在暗中出手相救,元儿才能活下来。” 她又指向徐娘二人,改口哭着道:“至于那个青楼的元儿,是徐娘找来人告知的,说我的女儿在青楼,要我给她五十两去赎人,不然就不放人了!但是现在想想,元儿身为皇城第一才女,又怎么会作出如此下贱之事,只怪我被猪油蒙了心,担心元儿会在外面受苦,才与她们狼狈为奸,差点害了舒家,也害了真正的元儿。” 徐娘被捂着嘴,却想着挣脱,一直挣扎,还发出“唔唔唔”的声音。假的舒相思还一直否认,说是他们在诬陷她。 却在这时,云芷说了一句大家都起疑的话:“既然她是假的,那为什么会跟元儿一模一样,难不成是双胞胎?” 舒墨湘嘴角微微上扬,终于有人说了最关键的话了。她走到假的舒相思身边,眼神犀利,笑道:“那是因为易容术!” 一说到易容术,大家都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说罢,舒墨湘看了眼紫嫣,示意紫嫣动手,摘下那个假的舒相思的面具。这一下,众人都惊呆了,包括舒墨湘! 假扮舒相思的人竟然是雨汭! 第3章 真相大白又出事 阴珏念的话让大家看徐娘的眼光都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这下子她们是走投无路了,从她们踏进舒家这一刻开始,就注定会有此下场!但是她们最后还是来了,为的是赌一场。 外人假扮名门贵女,还诬陷名门贵女的名声,这已经是死罪了,不死也得流放。 本来她们还志在必得,谁知舒墨湘竟然卡着这节骨眼回来了,还把真的舒相思带回来,这下子,她们是骑虎难下了。 徐娘被捂着嘴,却想着挣脱,一直挣扎,还发出“唔唔唔”的声音。假的舒相思还一直否认,说是他们在诬陷她。 “求夫人们饶命,求大小姐饶命,这一切都是阴姨娘教唆的,她说我是她女儿,有人要害我,要我留在倚红院,还说徐娘会好好照顾我的。”假的舒相思跪在花樱姬等人面前,磕着头又哭着喊冤,“如今大小姐又带了一个元儿,还说我是假的,我真的冤枉啊,求夫人们明鉴。” 徐娘用力地挣脱了婆子们的束缚,直接跪到假的舒相思身旁,忍着嘴巴疼痛,对阴珏念反咬一口:“求夫人们救命啊,奴家真是受了他人恩惠,把昏迷的二小姐带到倚红院来,还要奴家好好照顾二小姐。事后也的确有人来倚红院包下二小姐,这几日二小姐还一直在那位客人的房内,谁也不能靠近。” 这话说得没有错,舒墨湘的确是让玄冥去倚红院保护舒相思,按照徐娘的说,看来她也是不知全部实情的人。 她本来想着利用徐娘来引蛇出洞,如今舒相思是跟她重修于好,二人也不再是以往那样死对头。今日这一出,就是她们昨日在宓府一同商榷的。 若那个人真是易容术假冒的舒相思,那舒墨湘就有方法对付她们,让她们显出原型。只是担心其中会有无辜的人,若真的是无辜,她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舒怀柔突然开口,朝假的舒相思叫骂:“按照你们的意思,就是说二姐姐是骗子,故意找来另一个人来假扮大姐姐。就连大姨娘也说二姐姐带来的人才是真正的舒家二小姐,你们还在那一唱一和的,分明就是在诋毁我舒家的人!” 却在这时,云芷说了一句大家都起疑的话:“既然她是假的,那为什么会跟元儿一模一样,难不成是双胞胎?” 这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舒墨湘嘴角微微上扬,终于有人说了最关键的话了。她走到假的舒相思身边,眼神犀利,笑道:“那是因为易容术!” 一说到易容术,大家都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花家和阴阳家都是巫族一脉,墨家还是人皇后裔,舒家的人随便一个都是不能惹的,对于易容术这些初级的巫术,又怎么可能不懂! 如今的易容术是阴阳家为首,花家都不如他们。而舒家,就聚集了花家和阴阳家的嫡女,舒墨湘更是巫族的圣女,不过他们不知情罢了。 “易容术,凤儿,你说的不会是巫术之一的易容术吧?”甘露有些惊讶,更多的是看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舒墨湘点了点头,瞥了眼假的舒相思,又看了眼阴珏念,回答:“回祖母,这世间两个无血缘关系的人能有如此相似的模样,就不可能是双生子,那就只有易容术了。” 说罢,舒墨湘看了眼紫嫣,示意紫嫣动手,摘下那个假的舒相思的面具。这一下,众人都惊呆了,包括舒墨湘! 假扮舒相思的人竟然是雨汭! 这下子是全都露馅了! “雨汭,竟然是你!”舒怀柔大吃一惊,直接走上前,仔细打量她的脸,的确是雨汭的模样,这下子不可能出错! 她冷笑道:“好啊,上次你先是诬蔑我二姐姐不是舒家的大小姐,事后又怂恿我大姐姐去樱桃绽动私刑,差点害死我二姐姐,如今你又假扮我大姐姐,试图毁掉女儿家的名声,你真是好计谋啊!说,你到底对我们舒家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要三番几次地与舒家作对!” 雨汭被摘下来。她记得帮她的人说过,这是阴家独有的易容术,就连阳家也不能轻易破解,她才安下心来舒家。“我想起来了!”云芷也趁机煽风点火,直言道,“你不就是之前在文艺学府里面学艺的丫头吗?还来舒家说凤儿是假的舒家大小姐,也是你指证出来她在江南去了月明客栈,可惜最后却发现凤儿不仅是如假包换的舒家大小姐,还是静亲王府的郡主,你害了凤儿和元儿,东窗事发后就不知所踪,没想到现在还自投罗网!” 雨汭身子颤抖,支支吾吾,这下子是真的引火上身了。 徐娘被雨汭的模样吓了一跳,惊讶地反问:“这是怎么回事?见鬼了,难不成一直在倚红院的人是你?倚红院竟然真的得罪了舒家,真是家门不幸。” 接着,她向花樱姬和舒墨湘跪着求着,拍着胸口哭喊着:“夫人们,小姐们,奴家真的是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奴家是冤枉的,只是受了嘱托,要好好照顾在倚红院的二小姐,谁知她竟然是假的,还让奴家来舒家替她作证,奴家真是冤枉啊!” 她见她们都无动于衷,又跪到紫嫣跟前,两眼泪汪汪,哭着找她求情:“紫嫣啊,看在你曾经是倚红院的人的份上,也看在我与扶梓是故人的份上,帮我求求情吧,这次奴家真是冤枉的,奴家并不知道这一切,更不知道那舒家的二小姐竟然是冒牌货啊!” 紫嫣见徐娘如此狼狈,又想到扶梓还在她手上,她已经是舒墨湘的人了,不能回去主持公道,倚红院又不可一日无主,只有靠徐娘了。 “小姐,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被人陷害的,不如就暂时放过她吧,她跟那些纹身的人说不定还有联系。”紫嫣在舒墨湘耳畔低声说,为她求情。 舒墨湘看到徐娘这幅心酸的模样,心想:她应该是不知情的,不然就是她的演技太好了,。但是看在倚红院的份上,而且紫嫣说得对,徐娘又还有利用的价值,便饶过她这一回了。 但雨汭不可饶恕,先看看长辈们怎么惩罚,她再见机行动。 徐娘见紫嫣在舒墨湘耳畔低声呢喃什么,心里猜测她应该是在替自己求情,又担心舒墨湘不肯听,便接着向舒墨湘哭着求饶:“求大小姐饶命啊,这次是奴家鬼迷心窍,想霸占二小姐,替倚红院拉多些客人。奴家知错了,日后不敢了,也不会对舒家不敬了。” 舒墨湘看了眼座上的花樱姬,又看向一言不发却颤巍巍的雨汭,道:“好了,你也别求我,这件事受害的是我大姐姐,你诬陷她一直在倚红院接客,这有辱门楣之事,又岂是你磕头认错就能解决的?” 花樱姬知道舒墨湘的意思,不禁抿嘴一笑,一瞬,又恢复了一脸冷漠,道:“好了,不知者不罪,徐娘,你既然知道此人是假的二小姐,而真正的二小姐从未去过倚红院,回去后知道该如何做了吧?” 徐娘跪在花樱姬面前,磕着头连声道:“多谢夫人,多谢大小姐,奴家知道了,奴家回去后就立马澄清此事,绝不让舒家的名声毁于一旦!” “可是雨汭这个怎么办?”云芷再次挑起事端,“她可不止一次对舒家不敬了,先是害了凤儿,又害了元儿,应该说,她一直的目标都是凤儿!这次面上遭难的是元儿,可她句句不离对凤儿的诬陷,要不是凤儿聪明,有先见之明,她就真的得逞了!” 虽然她这话像是挑起祸端,但是她的话却也是实话,雨汭已经不止一次如此,上次还害了她们俩姊妹,一个被赶出舒家,一个受了重伤,差点没了半条命,这次更甚,连她们的名声都要直接毁掉! “此人奸险狡诈,不能留。”甘露瞪了眼云芷,让她说话注意。 随后她又看向雨汭,她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如今差点害了整个舒家的女儿名声,万一传出去,宇文家、墨家和阴阳家的人动起怒来,舒家是躲不掉的。 花樱姬的气场冷到极点,又像一个随时爆炸的火药,没人敢在现在说话,更不敢替雨汭求饶。 舒墨湘也没打算替雨汭求情,是她害死了蕾栽,她要雨汭血债血偿! “雨汭为人奸险狡诈,身为平民却屡次陷害舒家,残忍无比。前几次都宽恕而定,谁知她屡教不改,依旧与舒家为敌。先是诬陷舒家大小姐的血脉,毁她大家之名,坏她闺秀之身,后又怂恿二小姐带人去樱桃绽动私刑,差点害死大小姐。如今又易容成二小姐之模样,在倚红院接客,陷害大小姐为人,毁坏舒家的名声。桩桩件件,无一不是死罪!”花樱姬朝她怒斥,越说越气愤。 她本想把雨汭带到公堂上,但此事与舒家女儿的名声有关,万一传出去,那几大家族的女儿们,名声都会受损,她不能冒这个险,便打算对此事私了。 “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如今又是大凉的朝贺,喜事降临,不宜见血。”说罢,花樱姬站起身来,走到雨汭跟前,低眉凝视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雨汭于问责楼杖责五十,从良籍贬为贱籍,明日起,赶出皇城,一生不得踏进皇城半步,即刻行刑,不得有误。若有违背,难逃一死!” 花樱姬话音刚落,门口就便进来三个粗使婆子,把雨汭架走,带到问责楼去。问责楼在樱柠绽附近,是专门用来惩罚犯了错的人,有时候学堂上学究的惩罚也是在问责楼进行的。 不一会儿,问责楼就传来惨绝人寰的哭喊声,每一句都在喊饶命,叫声凄厉,让人不忍视听。 五十大板,对于一个七尺男儿来说,都很吃力,何况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但是对于舒墨湘来说,这样的惩罚足够,却不大快人心——她还未能替蕾栽洗清冤屈! 第4章 相安无事寻贼人 云芷的性子就是这样,即便自己身上有罪责要受,也还是改不了爱凑热闹的习惯,就爱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此人奸险狡诈,不能留。”甘露瞪了眼云芷,让她注意说话的态度。 随后她又看向雨汭,她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如今差点害了整个舒家的女儿名声,万一传出去,宇文家、墨家和阴阳家的人动起怒来,舒家是躲不掉的。 她一直都是息事宁人的态度,可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果然,人一旦太和善了,就会变成软柿子,任人拿捏。 如今舒家若不有些作为,只怕是这种事,以后也会常出现。既然如此,那就要趁着这次机会,来个杀鸡儆猴,告知世人,舒家虽是出了名的宽厚,但不是好欺负的,若还有人胆敢与舒家为敌,那下次可比这个惨多了。 花樱姬的气场冷到极点,又像一个随时爆炸的火药,没人敢在现在说话,更不敢替雨汭求饶。 舒墨湘不敢,也没打算替雨汭求情,是她害死了蕾栽,她要雨汭血债血偿! 她连陷害她的人都能宽恕,又怎么可能是小气之人,更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但这次,她就是要向雨汭报复,并且还要事后找长辈们拿人。 “雨汭为人奸险狡诈,身为平民却屡次陷害舒家,残忍无比。前几次都宽恕而定,谁知她屡教不改,依旧与舒家为敌。先是诬陷舒家大小姐的血脉,毁她大家之名,坏她闺秀之身,后又怂恿二小姐带人去樱桃绽动私刑,差点害死大小姐。如今又易容成二小姐之模样,在倚红院接客,陷害大小姐为人,毁坏舒家的名声。桩桩件件,无一不是死罪!”花樱姬朝她怒斥,越说越气愤。 细数一番后,她们才发现原来一开始就做错了,如果不是一开始为了保留舒家的颜面,还要给静亲王府一个交代,她们会让雨汭逃走?还闹得如今这个地步! 她本想把雨汭带到公堂上,但此事与舒家女儿的名声有关,万一传出去,那几大家族的女儿们,名声都会受损,她不能冒这个险,也就打算私了此事了。 “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如今又是大凉的朝贺,喜事降临,不宜见血。”说罢,花樱姬站起身来,走到雨汭跟前,低眉凝视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雨汭于问责楼杖责五十,从良籍贬为贱籍,明日起,赶出皇城,一生不得踏进皇城半步,即刻行刑,不得有误。若有违背,难逃一死!” 花樱姬话音刚落,门口就便进来三个粗使婆子,把雨汭架走,带到问责楼去。问责楼在樱柠绽附近,是专门用来惩罚犯了错的人,有时候学堂上学究的惩罚也是在问责楼进行的。 这已经算是轻罚了,舒家担心此事会越闹越大,便干脆连夜把人赶走,这一来能保住舒家女儿们的名声,二来也能给几大家族一个交代。 花樱姬知道舒墨湘早就有了对策,不然她不会这么快就把舒相思救出来,还带回舒家,跟她们对质。 连雨汭的易容术都轻易地破解,想必是大祭司也出手了。 这背后还有大祭司在,舒家也不担心此事会闹得无法开交,何况舒墨湘是个识大体的人呢,她怕是早就有了解决的对策。 不一会儿,问责楼就传来惨绝人寰的哭喊声,每一句都在喊饶命,叫声凄厉,让人不忍视听。 五十大板,对于一个七尺男儿来说,都很吃力,何况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下子,雨汭怕是废了,别说样貌,连性命都难保,若侥幸活下来,她的腿,怕是不能直立行走了。 但是对于舒墨湘来说,这样的惩罚足够,却不大快人心——她还未能替蕾栽洗清冤屈! 当初蕾栽不仅死于非命,死后还被诬陷是舒家的卧底。要不是当时证据不足,舒家也不想惹事上身,还有对舒墨湘的信任和宠爱,樱桃绽的所有人,都会被连累至死! 这样的仇,只是五十大板,也难解她心头之恨! 隔壁的问责楼很快就听不到雨汭那痛苦的苦喊声,只有狠狠的板数,一下又一下地打在她的身上。 舒家的晚辈们和二十四伶也不忍直听,她们虽是在舒家长大,在问责楼也没少被罚,但都是小事,要么是打手掌,要么是刺绣,最严重的也只是掌嘴。从未试过杖责五十大板的,那木板就像洗衣板那样,狠狠地打在人的身上,真是让人听了也毛骨悚然。 五十大板结束了,一个婆子匆匆跑进来,行了行礼,道:“夫人,雨汭晕了过去,该怎么办?” 一向爱凑热闹的云芷,这次倒是真的老实了,不敢多言几句。她听了后,下意识地捂着嘴,声音微微颤抖,咽了咽口水,脱口而出:“她不会断气了吧,要是在舒家断了气,那对舒家的名声也不好啊……”大家都听得出,她那声音里有藏不住的害怕。连她都被吓坏了,何况是还未见过世面的深闺丫头们。 舒相思也害怕云芷的话是真的,一时间也没了神,凑到舒墨湘的耳畔,低声又颤抖地问:“这该怎么办啊?万一她死了,我们就成了罪人了。” 舒墨湘见状,主动请缨,宽慰道:“曾祖母,把人抬到樱桃绽去吧,凤儿替她看看,以凤儿的医术,她不会死的,待明晚再将她赶出皇城也不迟。” 她这话一出,六神无主的众人都被她拉了回来。舒墨湘的医术大家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前几次的疫症都是舒墨湘出手救了所有人,她的医术,是比宫里的太医还要好使。 “对,祖母,就让凤儿看看吧,她的医术高明,有她在,雨汭这个贱婢是死不了的,也能保住舒家的名声。”云芷被吓得身子一直在颤抖,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花樱姬等人倒是异常淡定,她们这些长辈哪里没见过大场面,这些对她们来说不过是小场面罢了。不过见她们都这么紧张,为了安抚她们,也只好答应舒墨湘。 “既如此,那便把她抬到樱桃绽的柴房去吧,派人紧盯着她,不能再让她无事生非,除了樱桃绽的人,谁也不许接近雨汭,违者,重罚!”花樱姬故意严声厉色,再次吓唬她们。 只有这样,她们才长记性,不然哪里像世家之人。 不久后,大家就散了,云芷和阴珏念也要去问责楼领罚,这是她们在大堂里不顾礼法争论的时候,被花樱姬罚的。如今事情也解决了,自然轮到她们去领罚了。 这次的惩罚,还要让舒家的女眷和二十四伶过去观看,若有人如她们一般犯了错,罚得比她们还要更重。 舒墨湘还要回去樱桃绽给雨汭看伤口,而且她是舒家的大功臣,也不用去看罚了,直接回到樱桃绽。 回去的时候,舒怀柔心不在焉地走路,不小心撞到了舒墨湘,可能惊魂未定,便连忙下跪求饶,直到舒墨湘扶起她,她才反应过来。 舒墨湘见她双手冰冷,身子还一直发抖,好奇问:“你怎么了?只是一顿惩罚罢了,只要循规蹈矩,不犯错,曾祖母是不会随意惩罚的。就连大姨娘和叔母,也是屡教不改,才会有此一罚。” 舒怀柔在意的似乎不是这件事,只是随意点点头,又心不在焉,有意无意地问雨汭的事,还想知道舒墨湘会怎么处理雨汭:“大姐姐也幸好有二姐姐相助,不然她的性命和清白都毁了,舒家女儿们的名声也会毁于一旦的。二姐姐会如何处理雨汭这个贱婢?” 舒墨湘的眸光落在舒怀柔身上,眼神被她腰间的香囊吸引,这香囊是她在尚工局求来的,还是大皇子丢弃之物,没想到竟然被她当成宝贝,一直挂在腰间上。 除了这个香囊,别无他物。 “曾祖母已经说了雨汭的惩罚,你不记得了?我不过是去看看她的伤口,不让她这么轻易的死了。”舒墨湘的脸色一沉,眼眸离开了她腰间的香囊,“与其在意他人会有何下场,不如做好自己,只要自己没有错,公道自在人心,惩罚也不会落在你身上。往往自诩聪明的人才是最愚蠢的,自以为所作的一切都是天衣无缝,谁知早就被人看穿了,你既然担心雨汭的下场,那就以此为鉴,安分点,不要做出格之事。” 说罢,她就直接离开,往樱桃绽前去。 而舒怀柔则在原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她才往问责楼方向去。 樱桃绽。 雨汭被两位行刑的婆子扔进樱桃的柴房,舒墨湘把柴房的人都打发出去,身边只留下冰枝和紫嫣,还派了清明和白露在门口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樱桃绽和柴房。 “你不用装了,我一把脉就知道你没有真正的昏倒。”舒墨湘伸手过去把脉,一下子后又抽回自己的手,冷言,“你装晕,不过是想借此逃脱责难罢了,可惜你算错了,即便你昏死过去,也会用冷水泼醒你,继续行刑。” 这话惊到了一旁紫嫣和冰枝,异口同声道:“竟然是装晕的!五十大板还打不死你,命大啊!” 雨汭的嘴角上扬,趴在地上冷笑:“不愧是舒家的大小姐,什么都瞒不过你。即便我若不装晕,你也会找借口向樱姬夫人要人的。我这样做,不过是方便你罢了。” 舒墨湘不想与她废话,开门见山道:“蕾栽是你害死的,你才是舒家的卧底,但你后来走了,舒家的卧底还在,也就是说,这儿还有你的同伙。既如此,你又为何要害死蕾栽,证据不足又要栽赃她?” 第5章 雨汭亦身中奇毒 舒怀柔意味深长地看着舒墨湘的背影,若有所思。但她还要去问责楼看责罚,虽然那是自己的母亲,但她也认为这次云芷是罪有应得。 她经常都口无遮拦,哪一点像大家闺秀了?还是皇族二门的云氏一族。说出去都有些丢人现眼了! 樱桃绽。 雨汭被两位行刑的婆子扔进樱桃的柴房,舒墨湘把柴房的人都打发出去,身边只留下冰枝和紫嫣,还派了清明和白露在门口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樱桃绽和柴房。 她有事要质问雨汭,而且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让外人听到,在这里的,都是她的心腹。 舒墨湘纡尊降贵,蹲在地上,伸手给雨汭把脉,这一看,她是真的明白了雨汭这个女子的实力,更是知道了为什么他们会让雨汭进来舒家当卧底! “你不用装了,我一把脉就知道你没有真正的昏倒。”舒墨湘伸手过去替她把脉,一下子后又抽回自己的手,冷言,“你装晕,不过是想借此逃脱责难罢了,可惜你算错了,即便你昏死过去,也会用冷水泼醒你,继续行刑。” 这话惊到了一旁紫嫣和冰枝,异口同声道:“竟然是装晕的!五十大板还打不死你,命大啊!” 这五十大板,要说真晕也说得过去,可雨汭竟然是装晕的!如此狠的刑罚,连男子都难以承受,她一个弱女子,竟然相安无事! 雨汭的嘴角上扬,趴在地上冷笑:“不愧是舒家的大小姐,什么都瞒不过你。即便我若不装晕,你也会找借口向樱姬夫人要人的。我这样做,不过是方便你罢了。” 冰枝见她这副嘴脸,心里便来气,怒斥一番:“你别忘了,这里是舒家,是樱桃绽,还敢如此叫嚣,小心你的性命!” 要不是紫嫣拉着,冰枝早就上前揪着她的衣领,给她一顿掌嘴之刑了! 雨汭继续不以为意地嘲讽着:“你家小姐可不敢如此对我,毕竟我身上还有她不得不相救的秘密武器在,不然她不会这么快向樱姬夫人要人!” 舒墨湘不想与她废话,开门见山道:“蕾栽是你害死的,你才是舒家的卧底,但你后来走了,舒家的卧底还在,也就是说,这儿还有你的同伙。既如此,你又为何要害死蕾栽,证据不足又要栽赃她?” 雨汭的眼神直勾勾地落在舒墨湘身上,瞳孔放大,映出了轻纱遮面的舒墨湘。 在雨汭的印象里,似乎还真的未曾见过舒墨湘的模样,她一直都是轻纱遮面,还有九旒流朱在额头,遮挡着眉间的胎记,整一张脸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 舒墨湘的瞳色跟寻常人有些不一样,仔细看,那不是黑色,而是琥珀色的。由此可见,她就是与常人不同。 “竟然会为了一个丫头大动肝火,还真是众生平等啊,不愧是百姓称赞的活菩萨!”雨汭盯着她冷笑,“你也不必为了虚情假意的疗伤,我只笑有人竹篮打水一场空,拼命寻找的真相,不过是鱼目混珠。” 舒墨湘眉头微蹙,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 反而冰枝恼怒,上前捏着雨汭的脸,朝她怒吼:“你死到临头了还在嘴硬。小姐说过,你混入舒家本身就是冒险,还是躲进刚解封不久的樱桃绽,守卫森严。可你不仅不隐藏踪迹,还杀害蕾栽,自爆出卧底的身份栽赃她,这很可疑!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紫嫣见冰枝如此激动,便赶紧上前拉她回来,担心她会忍不住就棒打雨汭,只怕到时候雨汭不是被杖责五十而昏倒,而是被冰枝打晕,那就更浪费时间去救治她了。 只见雨汭大笑了一会,她就晕了过去。 冰枝见状,担心她会突然暴毙,便连忙伸手放在她的鼻息下,发现还有气息后,才松了口气,回到舒墨湘身边,疑问:“小姐,她怎么晕倒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还能装晕!现在说晕就晕,不会又是装的吧?” 舒墨湘过去替她把脉,只见她眉头微蹙,紫嫣的心有些警惕,问:“小姐,她的脉象很奇怪吗?” 她轻声叹息一声,嘴唇微微蠕动,吐出几个字:“她,中了毒,跟子琴身上的那种毒类似,但又有些不像。” 说着说着,她忽然想起蕾栽的死因,当时紫嫣偷偷潜入文艺学府,说蕾栽暴毙身亡,后来冰枝又说她是在房内上吊自尽,而第一发现者是阴珏念的人,也就是雨汭,凶手也是她。这次雨汭在阴家的帮助下,易容成舒相思的模样,阴珏念必定也是参与者之一,只是被真正的舒相思说了一通后,才反应过来,不得不反口咬雨汭。 徐娘也是惨,被人利用,还无辜被牵连,但若说无辜,真正无辜的还是死了的蕾栽。 蕾栽之死,必定是发现了什么! 舒墨湘如今只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蠢,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她以为只要她不在舒家,那樱桃绽就不会出事,谁知先是自己与墨芳香中毒,还被贼人得了空,害死了蕾栽。 “紫嫣,你还记得是谁跟你说杀害蕾栽的真凶是雨汭?”她连忙问紫嫣,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墨芳香是墨家的嫡女,先皇后之妹,舒家的大夫人,当朝的宰相夫人,还是二品诰命之身,身份何其尊贵,就算阴碧落在后宫横行,也不敢暗中对付墨芳香,阴珏念竟然敢在她的药里头下毒,这怕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文德墨皇后也是中毒而死,后来回到了舒家,舒墨湘也同样在无形之中中了毒,但幸好她有生命之鳞,身上也有些鳞力,才只沾了微量毒素,但长期以往,也会蔓延在体内。 也庆幸舒相思那次的私刑,才让毒素在她原本的鳞力之下,完全展露出来,有公孙巧和玄冥的药方,她现在的身子才慢慢好转。 至于墨芳香,有墨家的力量在,也有舒家成这十年来的守护,舒墨湘回来后还亲自替她疗伤,她才没有中毒致死。 但是子琴和文德墨皇后就没这么庆幸了。她们被奸人所害,而子琴更是死后存留一个怨气不得散去,留在人间化作冤魂,就是为了报仇。 现在没想到连雨汭也中了一样的毒!在背后下毒的人,真是手段高明!让人察觉不到,杀人于无形! 清明在门外敲了几声,听到冰枝说进来后,她推门而入,作揖行礼,道:“小姐,宫里来人说二公主明日请你入宫一聚,好像说是为了七夕宴。” 说罢,舒墨湘也跟着离去。 离开之前,冰枝指了指昏倒在地上的雨汭,问:“小姐,那她怎么办?” “看她适才在大堂上的无助,就知道她不过也是一个棋子罢了,虽然中了毒,但不深,昏倒是因为受了重刑,又几番激动,气急攻心导致的,并无大碍。派紫衣卫加重看守樱桃绽,明晚依然连夜送她出皇城,途中不能有任何人与她接触,更要保住她的性命!”舒墨湘瞥了眼雨汭,便拂袖离去。 翌日,舒墨湘按照约定回宫,在玉妃宫与宇文榛等人相见,把舒相思一事告知。 “雪儿姐姐,舒家二小姐在倚红院接客一事,在皇城闹得沸沸扬扬,这可是真的?”宇文榛一进来就连声问,她特别在意此事的真假,“我们明明都把她保护得很好,为何还会让她出现在外人面前?” 舒墨湘抿了口茶润润嗓子,道:“半真半假。大姐姐的确是被我安排的人保护,但也的确在外人面前露了脸。” 宇文榛听了这话后,又疑惑又着急,只听舒墨湘娓娓道来: “出现在人前接客的大姐姐是别人假扮的,用了阴家的易容术。要不是宓大娘在背后出手,那易容术是不容易被破解的。真正的大姐姐已经回到了舒家,此事也得以解决,倚红院的鸨母会澄清的。过些日子,也就不会有人再提这事。” 舒墨湘瞥了眼恍然大悟的宇文榛,又问:“倒是你,没有被人发现你出宫做了何事吧?” 她摇摇头,只说事情很顺利,不过就是担心舒相思这个人会坏事,毕竟如今满城风雨,一半都是她的事! “舒家经此一事,不管是外人还是自己人,也不会太放纵了。大姐姐经过九死一生,也向长辈们认错,完全改了以往的作风。在阴家的恳求下,让舒家重新接纳大姐姐,舒家允了。现在大姐姐受了惊吓,还在舒家养身子。”舒墨湘把之后的事都向她说,“不过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宓府,还把我四哥哥找来了,商榷好口供,不然也不能这么快的解决此事。” 完颜敏敏还心存疑虑,担忧问:“樱姬夫人她们没有怀疑吗?舒家二小姐的确是与外男私会,但在我们那这都是常事了。” 宇文榛瞪了眼完颜敏敏,叮嘱道:“兹事体大,你不能再提。舒家二小姐自个也说了,那个人是她派出去暗查舒家的人,何况雪儿姐姐也查过了,的确不是对大凉或者舒家不利,也就不追究了。” 第6章 七夕今霄看碧霄 说罢,舒墨湘想到宓府的事,便瞥了眼恍然大悟的宇文榛,又问:“倒是你,没有被人发现你出宫做了何事吧?” 宇文榛摇摇头,只说事情很顺利,不过就是担心舒相思这个人会坏事,毕竟如今满城风雨,一半都是她的事! 去宓府当日,他们一行人几乎都到了宓府商榷此事。 玄冥被徐娘纠缠着,是金国国子完颜哲为带人过去解围,也因如此,看到了舒相思的模样,便赶紧派人去告知宇文轩这件事。 舒墨湘料到会有此一遭,便拜托他们,舒家成与宇文轩一个在墨家,一个在宫里稳着,当天在倚红院的客人,大多数都是他们俩的人。 按理来说,舒相思接客一事是不会被传出来的,但没想到才一日,竟然闹得满城风雨,这很明显是有人早就在外头散播谣言,即便徐娘出来澄清,也还是需要时间,要等过几日才行。 “舒家经此一事,不管是外人还是自己人,也不会太放纵了。大姐姐经过九死一生,也向长辈们认错,完全改了以往的作风。在阴家的恳求下,让舒家重新接纳大姐姐,舒家允了。现在大姐姐受了惊吓,还在舒家养身子。”舒墨湘把之后的事都向她说,“不过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宓府,还把我四哥哥找来了,商榷好口供,不然也不能这么快的解决此事。” 一说到这个,就想到完颜哲为从倚红院安排好人之后,跟着宇文轩去宓府的路上遇到舒家的四公子舒家志纠缠,他们担心他会坏事,便干脆把他带到茶舍去,商榷此事。 宓府这个地方是巫族大祭司所建立,跟墨家一样,寻常人是不能进去的。所以宇文轩带着舒家志去附近的茶舍,他也知道舒家志一直都想与自己交好,便干脆利用这个,让舒家志帮忙。 因此,事后花樱姬等人去找舒家志对质,舒家志说的话与舒墨湘她们在大堂说的如出一辙,也没有其他好怀疑的地方。 在宓府,完颜敏敏和宇文榛跟随玄英一同去到,就见到了刚清醒的舒相思。 而完颜敏敏在进宫的时候,就收到了完颜哲为派人送来的消息,说倚红院内,舒相思当着众多男子面前露脸,接客了。 这会子才让舒墨湘想到易容术,因为她适才也用了此方法。只要知道那易容术出自哪家之手,那这下就是真的事半功倍了。 她们几乎都认为是阴家在背后捣鬼,只是她们都没有想到,那个假扮舒相思的人竟然是雨汭!而后发生的事,也都是舒墨湘意料之外的。 听了舒相思说的话,完颜敏敏还心存疑虑,担忧问:“樱姬夫人她们没有怀疑吗?舒家二小姐的确是与外男私会,但在我们那这都是常事了。” 闻后,宇文榛瞪了眼完颜敏敏,叮嘱道:“兹事体大,你不能再提。舒家二小姐自个也说了,那个人是她派出去暗查舒家的人,何况雪儿姐姐也查过了,的确不是对大凉或者舒家不利,也就不追究了。” 关于舒相思与外男私会的这件事,舒墨湘早就怀疑了,从年初二开始,她就一直在暗查此人,只是紫衣卫找不到,反而是子琴说了。 与舒相思见面的那个男子,不是一般的人,他身上有常人没有的灵力,还自动避开了紫衣卫的追查。 但是舒相思当时说过,这个人并不会对舒家或者大凉有害,而且她早就对舒墨湘乜有了一开始的嫉恨,而舒墨湘也就相信她了,事实证明,舒相思也的确没有作出对舒家不利的事,这件事也就不再提。 完颜敏敏她们不相信也是正常的,舒墨湘愿意相信舒相思的话,是想给姊妹情留一个情分。 她们不相信,是因为舒相思以前的所作所为,她们都看在眼里,连完颜敏敏来到皇城后都略有耳闻年祭的事,自然是不相信的。 舒墨湘担心她们会吵起来,说出的话会传出去,便连忙打岔,道:“你昨日派人来舒家传话,叫我今日回来商榷七夕宴之事,七夕那天怎么了吗?” 她以往都不在皇城,只是中秋重阳这些团圆的日子,才会进宫面圣,但也不会被人所关注,也就跟宇文榛惺惺相惜。 “我在金国的时候也听闻皇城的七夕甚是热闹,这次难得来皇城,必定要好好热闹一番。”完颜敏敏抿了口茶,想到之前在金国时,听使臣告知皇城的事,越听越着迷。她虽是金国的公主,但对大凉的文化和习俗甚是喜爱,也从小就学,日后也是要来大凉和亲,她早就把自己当做半个大凉人了。 宇文榛的语气也换了,变得有些严肃,看了眼完颜敏敏,道:“我听闻这次在七夕宴上会派名门贵女来献舞一曲,说是为了给金国国子选后,也就是日后的金国王后。” 她这样一说,她们才反应过来,今年也是金国国子返回金国的时候,这么多年,国子在大凉过着皇子的生活,骨子里早就是大凉人了,加上还有大凉的宗室女儿为妻,即便放他回去,也不会是放虎归山留后患。 但是她们这里,都跟金国国子完颜哲为没有接触过,即便完颜敏敏与他是亲兄妹,也只是年幼时一起生活过,后来完颜哲为就来了大凉当质子了。 大凉担心质子会跟金国通敌,便断绝了质子跟金国的联系,连书信来往都不行,闲话家常也有可能是密谋军事。因此他们也有十几年没有见过了。 “七夕宴上的献舞是谁的主意?”舒墨湘对此事不感兴趣,更不想去献舞,之前在文艺学府的时候就已经因为一舞成名了,这次她可不想引出别的祸端来。 而且她从小就不喜这些场合,或许是静亲王爷他们一直不让她露脸的缘故吧,一露脸就紧接着许多麻烦,在她的心里,也还是觉得以前的好。 宇文榛道:“我听我母妃说,这是国子本人的主意,是他向父皇请求,用此方法来选自己的妻子。” 这话就连完颜敏敏听了也疑惑:“我与阿兄十几年没见过了,也不知道他为何会有如此之举。但是他已经把大凉当作第二故土了,或许只是为了找到合心意的妻子吧。” 虽然他们很久没见,但感情也没有生疏,就像舒墨湘跟舒家成一样。即便完颜敏敏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也还是会帮他说话,免得让人对他起疑。 舒墨湘也明白完颜敏敏的意思,听得出她话中有话,是不希望让别人误会完颜哲为的举动意图谋反,这可是关系到两国邦交的。 “那堂姨父陛下怎么说?”她直接转移话题,问宇文榛,“既然连贤妃娘娘都知道了,那证明堂姨父陛下是允了他。” 宇文榛点点头,“雪儿姐姐真是料事如神,父皇的确是允了国子的请求,准备往外宣旨,皇城的名门贵女都要在七夕宴上献舞,由国子在众多贵女当中选取自己最中意的。这是相当于选太子妃的排面了,可见国子在大凉的待遇。” 舒墨湘倒是觉得这样有些不妥,皇权至上,历来都是猜忌人心的,最是无情帝王家,哪怕是亲生父子,也存在谋逆的嫌隙,更何况是对一个邦国的质子? 完颜敏敏是个聪明的女子,她跟舒墨湘的想法不谋而合,但是她是来和亲的,人微言轻,没有什么地位,所以选择一个可靠的女子当靠山,也是为了以后有个保障。 她在金国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大凉有位奇女子,也是活菩萨,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经过此事,她也试探出,舒墨湘的确是个可靠的人,也是她目前最好的靠山。 完颜敏敏看到舒墨湘的表情,对她的想法也猜出了七七八八。 “此事我们就先暂时放在心上好了,此圣旨一出,皇城的女子必定都会欣喜万分,都在欢喜地准备七夕宴。”宇文榛见她们两个都沉默,便开口打破寂静,“我知道雪儿姐姐不想参与,到时候可以找个借口推脱也行,反正父皇和老祖宗都对你很是宠爱。你的身子又不太好,他们是知道的,也不会强迫你去御前献舞。” 如果这句话是舒相思说出来,那就肯定会有一番醋味,但宇文榛不会,比起舒家的血亲姊妹,她们二人才是共同经历多事的好姊妹。 五年前的七夕,舒墨湘突然被宓大娘叫来皇城,那是她记事以来唯一一次在皇城过七夕。宇文榛得知舒墨湘来到皇城,便偷偷出宫找她,这也是她第一次去宓府。 可谁知隔墙有耳,宇文榛的出宫传到了阴碧落耳里,她为了打压徐贤妃,还对她的子嗣下手,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在宇文榛回宫前,她就带人去埋伏她,那次后宫闹得很大,消息传到了宓府,舒墨湘为了救宇文榛,但自己又不能出面,只能拜托宓大娘和静亲王妃进宫相救。 也是这样,徐贤妃一家都得救,反而是阴碧落得到了重大的责罚。从此,徐贤妃对静亲王妃的交情更加友好了。 不过那日,宇文榛与舒墨湘一同做了女儿节的习俗,拜七姐,祈福许愿、乞求巧艺、坐看牵牛织女星、祈祷姻缘、储七夕水等。那时也是她们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女儿节。 第7章 御前献舞七夕宴 这几日相处下来,完颜敏敏看出了舒墨湘是个怎么样的女子,她是完颜敏敏见过的,最热爱和平的女子了,还说出了“敢为天下先”的话来。 所以她不担心舒墨湘会挑起事端,她只是担心会有人利用此事大做文章,那时就算是舒墨湘也难以挽回。 “金国如今的朝政混乱不堪,外忧内患,大凉是金国唯一的救命稻草。”完颜敏敏替完颜哲为的行为找起了说辞,“我阿兄又在大凉活了十几年,对比金国,对大凉的感情应该更深入,他应该有了自己心仪的人,但身份缘故,不能直说,所以才用这个方法。” 舒墨湘不是傻子,就算完颜敏敏不说这番话,她也不会直接怀疑完颜哲为的意图,以目前的兵力和局势,金国还巴不得跟大凉交好,两国邦交之事,金国比大凉还急切。 “你不用故意解释,我没有怀疑过你与你阿兄的心,我只是担心背后会有人利用此事大做文章,意图破坏两国交好。”舒墨湘抿了口茶,语气平静。 闻后,完颜敏敏在心里暗想,她果然没有看错人。眼前的女子,虽然与自己的年纪相仿,但她的格局和心思都与寻常女子不同,不愧是静亲王府出来的女儿,还是自幼师承巫族大祭司,拥有舒家和墨家的血脉! 舒墨湘的做法和心意,若她是个男子,在皇族,必定是个圣君,在群臣,必定是个贤臣宰相,在边境,必定是个好军师! 完颜敏敏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百姓会叫她活菩萨。医术高明的人有很多,但像她那样,心怀天下的,史书上也没有几个。 “此事我们就先暂时放在心上好了,此圣旨一出,皇城的女子必定都会欣喜万分,都在欢喜地准备七夕宴。”宇文榛见她们两个都沉默,便开口打破寂静,“我知道雪儿姐姐不想参与,到时候可以找个借口推脱也行,反正父皇和老祖宗都对你很是宠爱。你的身子又不太好,他们是知道的,也不会强迫你去御前献舞。” 如果这句话是舒相思说出来,那就肯定会有一番醋味,但宇文榛不会,比起舒家的血亲姊妹,她们二人才是共同经历多事的好姊妹。 对宇文榛来说,舒墨湘永远都是宇文雪姬,是她的堂姐。很多事,她们都会互相述说,比起其他嫡亲的姊妹,她们才更亲姊妹。 五年前的七夕,宇文雪姬突然被宓大娘叫来皇城,那是她记事以来唯一一次在皇城过七夕。宇文榛得知宇文雪姬来到皇城,便偷偷出宫找她,这也是她第一次去宓府。 所以前几日,也是玄英找的宇文榛,带她们去宓府与舒墨湘汇合。 可谁知隔墙有耳,那一年,宇文榛的偷溜出宫传到了执掌凤印的阴碧落耳里,她为了打压后宫嫔妃,还对她们的子嗣下手。 尤其是徐燕虞,她有一儿一女,当时还是昭仪,地位仅次于四妃,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阴碧落担心徐燕虞会母凭子贵,被册封为妃,加上她有儿女当筹码,一旦封为四妃之一,那她的地位就难免不保。 她也深知,自己能当上贵妃,是因为阴家的势力,阴家需要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在后宫把持,可她没有子嗣,地位难免不长久,加之皇上对发妻念念不忘。 她一开始也只有宇文凤仪这位嫡公主在后宫当靠山,可女生外向,总是泼出去的水,何况,还不是她亲生的,以往的事,难免会东窗事发。 所以阴碧落对胡淑妃和徐燕虞特别忌讳,一直明里暗里的打压她们。 自从阴碧落当了贵妃执掌凤印,她对后宫整治便是手段残忍,后宫众人对她的管治都是敢怒不敢言。 太皇太后这些长辈们,看在阴家的势力上,加上她无过错,也不能对她说教,只能旁敲侧击,可惜阴碧落依旧不改。 而那次,在宇文榛回宫前,阴碧落就带人去埋伏她。此事闹得很大,消息还传到了宓府,宇文雪姬得知宇文榛被罚跪在祖庙三个时辰,还要抄十遍祖训,三日内交。 她为了救宇文榛,差点就冲进宫找她,最后被宓大娘按住了,才冷静了下来。但宇文榛是因为她才被罚的,而自己又不能出面,只能拜托宓大娘和静亲王妃进宫相救。 那次也多亏了宓大娘和静亲王妃濂珠进宫向太皇太后说出实情,她们才没有为难徐燕虞,也免去了宇文榛的责罚。 也是这样,皇室为了弥补徐燕虞,还特意封她为贤妃,嘉赏了很多绸缎,阴碧落反而得到了重大的责罚,还把宇文凤仪从她身边带走,交给太皇太后抚养。 宇文凤仪在阴碧落的教养下,对宇文榛也高傲自满。她是皇后所出,是宫中唯一的嫡公主,还是唯一一个有御赐小名的。后来宇文凤仪养在了太皇太后膝下,才化解了她一些戾气,可惜她对母后的死耿耿于怀,一直都不肯与后宫姊妹交心。 从那时起,徐贤妃对静亲王妃的交情更加友好了。 不过就在那日,宇文榛与宇文雪姬一同按女儿节的习俗度过七夕,拜七姐,祈福许愿、乞求巧艺、坐看牵牛织女星、祈祷姻缘、储七夕水等。 那时,是她们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女儿节。 如今又到了七夕,而这次的七夕同样热闹,却与当时的不相同。 今年自从过年关开始,皇城就暗流涌动,即便是年祭,也遇到了很多麻烦事,也就注定了今年不是一个安稳的年啊! 半年过去了,舒墨湘也成长了不少,更是明白了以往学的大道理。 这次的朝贺必定会出事,但舒相思一事被破解,想必他们暂时也不会出手,或许他们会在七夕那会子动手,也许会利用七夕宴。 完颜哲为是金国的国子,又是在大凉的质子,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寻常,所以一直都循规蹈矩,这么多年来,他不仅没有什么错处,还做到了面面具备。这次他的举动,一点也不像他以往的作风,这其中必定有诈! 接下来的日子,舒墨湘都在舒家、墨家、宓府和皇宫几处奔波,也做好了一切布局,处处留意在皇城细作的动向。 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了一个月,七月,又是鬼月。 在皇城有个说法,每年七月初一,便会打开鬼门,放出饿鬼,一直到七月三十日才关上鬼门。为了让阴阳二界的人鬼都平安,自古以来,便有在七月设醮普渡的习俗。七月鬼月的第一天、第二天、第十五天和最后一天都要进行拜祭。 鬼月的禁忌也很多,不穿带自己名的衣服、不拍别人肩膀、不吹口哨、小孩老人体弱者夜晚不外出等等。 从这个月开始,皇城家家户户都会去寺庙和道观祈福。 鬼月的第一天,即七月初一日,是私宅“开地门”的日子,需要祭拜。这一天鬼门关开,诸鬼来到凡间。祭拜有大祭和小祭。大祭就是做一桌丰盛的菜,小祭就是简单买点水果饼干。 “七月朔起,各社延僧道设醮,作盂兰会,俗名普渡,以祭无主鬼。里社公祭,各家另有私祭。”这是皇城记载在地方志上的习俗。 而这个月,也是子琴气息最强大的一月,她是阴魂,也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鬼魂,所以这个月是阴气最强的时候。 舒墨湘子琴在皇城各处打听消息,有什么动静就赶紧过去汇报。而她也很少回墨家,以免子琴寻不到她。 是日,乃七月初七。 虽说七月是鬼月,但七夕这日却是个吉利的日子。民间把正月正、二月二、三月三、五月五、六月六、七月七、九月九这“七重”列为吉庆日。而“重日”被认为是“天地交感”、“天人相通”的日子。 这日,皇宫设宴,邀请了皇城几大家族的名门贵女,这一次,今年来最隆重的一次。年祭是皇族宗室最看重的日子,朝贺是与民同乐,还有他国来朝的隆重,而这次是皇族与贵族一同设宴过节的。 舒墨湘不想御前献舞,特意在之前奔波劳碌,还去了沧海之滨,欲渡船去沧海岛,但被宇文轩等人拦着,才没有真的损耗身子的元气。 “小姐,你为何这么傻,何苦为了一次献舞害了自己。”冰枝替舒墨湘梳妆,苦口婆心道,“你若不想御前献舞,直接向公孙太医说一说就好了,太皇太后他们又这么宠爱你,有了太医的证词,你也不用真的受伤。” 舒墨湘叹了叹气,她明白,只是她担心会节外生枝,不过也是自己考虑不周,万一真的受伤了,需要自己的时候,又帮不上忙,那就得不偿失了。 “小姐,二小姐在舒家一直苦心练舞,应该是想在今夜的七夕宴上献舞,拿个头彩。”紫嫣端着药走了进来,把这几日的事情说一声,“听说今夜最佳者,还能得到县主的封号,很多人都真相斗妍,怕是只有你还躲躲藏藏的。” 冰枝闻后,便接过话:“五小姐也是啊,她好像蛮不在意这次的御前献舞。不过我感觉她好像一朵莲花,独立于池塘上。” 第8章 御前献舞得名声 是日,乃七月初七。 七月七日为牵牛织女聚会之夜。 是夕,宫中以锦结成楼殿,高百尺,上可以胜数十人,陈以瓜果酒炙,设坐具,以祀牛女二星,妃嫔各以九孔针五色线向月穿之,过者为得巧之侯。动清商之曲,宴乐达旦。土民之家皆效之。 虽说七月是鬼月,但七夕这日却是个吉利的日子。民间把正月正、二月二、三月三、五月五、六月六、七月七、九月九这“七重”列为吉庆日。而“重日”被认为是“天地交感”、“天人相通”的日子。 七夕一词还是在大凉建朝来才出现的,以往的人都称之为“乞巧节”,而且在大凉,七夕日还是假日,学子们不必去学堂,朝臣们不必去上朝,连文艺学府也从初五起连放五日,初十再回去。 七夕,潘楼前买卖乞巧物。自七月一日,车马嗔咽,至七夕前三日,车马不通行,相次壅遏,不复得出,至夜方散。 这日,皇宫设宴,邀请了皇城几大家族的名门贵女,这一次,今年来最隆重的一次。年祭是皇族宗室最看重的日子,朝贺是与民同乐,还有他国来朝的隆重,而这次是皇族与贵族一同设宴过节的。 舒墨湘不想御前献舞,特意在之前奔波劳碌,还去了沧海之滨,欲渡船去沧海岛,但被宇文轩等人拦着,才没有真的损耗身子的元气。 这次的献舞是更多贵女看着,她担心她的舞姿会出现端倪,被贼人发现,那她们这一月的布置就白费了心思。 “小姐,你为何这么傻,何苦为了一次献舞害了自己。”冰枝替舒墨湘梳妆,苦口婆心道,“你若不想御前献舞,直接向公孙太医说一说就好了,太皇太后他们又这么宠爱你,有了太医的证词,你也不用真的受伤。” 舒墨湘叹了叹气,她又何尝不明白?只是她担心会节外生枝。不过这次也是自己考虑不周,万一真的受伤了,需要自己的时候,又帮不上忙,那就得不偿失了。 幸好还有子琴在,这个月是她最好的时候,不用担心她的阴气会不足,相反,她还需要子琴的帮助,才能保住身子的元气。 “小姐,二小姐在舒家一直苦心练舞,应该是想在今夜的七夕宴上献舞,拿个头彩。”就在这时,紫嫣端着药和巧果走了进来,把这几日的事情说一声,“听说今夜最佳者,还能得到县主的封号,很多人都真相斗妍,整个皇城,怕是只有你还躲躲藏藏的。” 冰枝闻后,想也没想便接过话:“五小姐也是啊,她好像蛮不在意这次的御前献舞。不过我感觉她好像一朵莲花,独立于池塘上。” 对于这个五妹妹,舒墨湘是留意了很久,她离开舒家的时候,还太小了,大家都还是婴孩,如今都几乎及笄了,这才能显示出来本性如何。 在舒家,五个姊妹,除了舒墨湘本人是离开舒家又回来的,其他的四个都是一同长大,但舒家竟然能养出四个性子的女儿来。 这么多姊妹,她是挺在意这个五妹妹,感觉她性子有些孤僻,又有些像以前的自己。但她聪慧,若好好**,何苦舒家没有巾帼之风的才女! 她不禁想起花朝节飞花令的时候,舒柔晴的是月季花。月季花又被称为花中皇后,这与她淡薄的性子不太像。 “小姐,先把药喝了吧,虽然不用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但二公主和敏敏公主都派人传了话,说一切准备就绪,就等鱼儿上钩。”紫嫣被药端到舒墨湘跟前,道。 酉时,皇宫,太徽宫。 舒墨湘在宫里周旋了一日,就是为了要确保万无一失,可这一个月的奔波,她刚养好的身子又开始撑不住了,似乎是体内的毒素还未清除干净。 但是今日公孙巧来把脉的时候,她说,舒墨湘身上的毒不仅没有清除干净,似乎还严重了,才会导致有些虚弱。也幸好她没有再次回到沧海,还试图去沧海岛,不然她的鳞力消耗得更快,那身子的伤会更加严重! 这话引起了舒墨湘等人的注意,之前在墨家的时候已经把身子调理得七七八八了,只要继续喝药短一下尾就好了,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还严重了,是因为雨汭吗? 舒墨湘身子不适,太皇太后等人也不免了舒墨湘的御前献舞,加上她们也舍不得舒墨湘去和亲,更担心大祭司的预言会一语成谶。 当初大祭司在舒墨湘降世那日,就说过她是拯救大凉的关键,她失踪的这十年,几大家族以及皇族都发了疯的寻找,就是担心她万一出了事,那大凉就会毁了。舒墨湘被养在深闺,身边没有人跟她说这些事,当她回到舒家后,她才知道竟然还有这个说法,甚至觉得有些荒唐。 这些饱读圣贤书的大家世族,竟然把一个皇朝的命运寄托在一个女子身上,真是可笑又可悲啊。 不过后来想想,觉得他们有这些想法也听正常的,毕竟大凉的开国功臣实际上是巫族大祭司,巫族最讲究占卜、算卦,大凉也也相信这些命运之说了。 这句话还是从大祭司嘴里说出来,而且在舒墨湘降世那时也的确出现了奇异现象,加上自从舒墨湘失踪后,不仅是大凉,整个神州大陆都在暗流涌动,还有预言说,神州大陆即将开战,如今已经有证据证实了这点,他们很难不相信这些说法。 现在公孙太医说舒墨湘的身子不适,加重了病情,不能奔波劳碌,就算舒墨湘想御前献舞,他们也是不能够的。 舒墨湘来到太徽宫门前,抬头看了眼刻着“太徽宫”字样的牌匾,迟迟不肯进去。不管是宇文家还是舒家,所有名门贵女都在梳妆打扮,准备御前献舞,只有她不用。 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朱漆门,同台基,她却有着别样的感触,在内心不禁感叹,这捆绑住了多少位历代君王,引得王朝颠覆,百姓流离失所,天下改为他姓。 宴会开始,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飘**;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深深宫邸,糜烂与纸醉金迷,将人性腐朽殆尽。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郡主,公孙太医说你还要喝药,不然无法压制你体内的毒素。”紫嫣端着药,递到舒墨湘面前。这药是她一直在喝的,只是这回又多了一味药,相思子! 相思子有剧毒,以毒攻毒。 话音刚落,大殿突然一片漆黑,随后,门外出现一抹蓝光缓缓走来,有一曼妙女子,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水的精灵般仿佛从梦境中走来。 外面天上一轮春月开宫镜,大殿的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 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喝完药后的舒墨湘,认出了跳舞的人是舒怀柔,她不禁起疑,难道不是按身份顺序出场吗? “听闻这次的出场是抽签决定的,四小姐是第一个出场。”清明在一旁服侍,一边低声向舒墨湘说,“虽然四小姐是文艺学府里画社的首席,但她的舞姿在舞社也能算是中优。文艺学府的艺舍可是比雅舍的要求还高,寻常人得到下优,也算是很好了,大多数不过关,所以‘才艺县主’的封号也不是谁都能得到的,可惜上一届的才艺县主不知所踪,而这一届的也还未开始,所以文艺学府暂时就由两位舍主掌权。” 一提到文艺学府,舒墨湘就想起宾霜语,她们虽未见过面,但私下还有书信来往。关于才艺县主一事,宾霜语在信里跟她说过了。 文艺学府一直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但如今她是不可能再踏进文艺学府半步了。 一曲末了,掌声响起,舒怀柔脸上浮现娇羞模样,是平常不常见的。 半响,又一曲**人心魄的箫声轻扬而起,台上诸女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那百名美女有若绽开的花蕾,向四周散开,漫天花雨中,一个美若天仙的白衣少女,如空谷幽兰般出现,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 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那少女美目流盼,在场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约而同想到她正在瞧着自己。 此人是舒相思,她能跳出如此曼妙的舞姿,舒墨湘一点也不奇怪。毕竟这么多年的“皇城第一才女”的名号不是盖的。 在舒相思的舞姿结束后,冰枝匆忙走到舒墨湘的身边,把一封信交到她手上,这下,舒墨湘更是无心观赏后面的舞蹈。 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宴会已经到了尾声,获奖的是舒相思,被皇上封为乡君,“晴思乡君”。 第9章 千里传书噩耗至 清明似乎话里有话,但舒墨湘并没有在意,她的关注都放在文艺学府上。 一提到文艺学府,她就想起宾霜语,她们虽许久未见,但私下还有书信来往。当时舒墨湘在文艺学府找到的画册,也就是舆地图,帮了她去沧海岛的紫石宫室,还得知了关于神州大陆的历史。 她想起了当时宇文轩二人还翻阅了前朝的航海日志。上面出海的人是世宗皇帝在世时的一位关姓的大臣,奉命去各个地方查看,包括大漠和金国,还要出四海,顺便重新整理神州大陆的舆地图。 关大人此行为大凉带来空前绝后的繁荣,名声亦就此大作。后来关大人将他的所见所闻编撰成多本日志,而他的出海经历也被唤成航海日志。他的书广为流传,还有些人像他这样直接出海看看出现在他书上的地方。 刚开始还是可以的,但有的人以此来走私,朝廷才重视此事,重视市舶司之职。市舶司掌蕃货、海舶、征榷、贸易之事,以来远人,通远物。而关大人的航海日志就留在宫中的藏书阁,如今民间见到的都是删减了出行的具体位置,让人无法按照此记载地去探寻。 大凉从来不像以往的朝代那样,求仙问道,所以不在意航海日志的编撰,也不在乎百姓是否会去寻找。 但大凉却十分在意占卜一事,就像周朝那样,注重祭祀,经常占星卜卦,向上天问吉凶。这也是大凉矛盾之处。 如今神州大陆表面平静,实际暗流涌动,邪魅灵一直在祸乱神州大陆,巫族、鲛族和人族,已经惨遭毒手。只要铲除了舒墨湘,他们就真的能在人族称王。 但她更在意沧海岛这个地方,灵气逼人,在那里,她只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就像那儿才是她的家。 至于才艺县主一事,宾霜语在信里跟她说过了。 才艺县主早在五年前就不知所踪了,尽管文艺学府已经派人找遍了整个大凉,都没找到,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文艺学府一直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还有很多秘密,但如今她是不可能再踏进文艺学府半步了,只能靠宾霜语在里面告知。 一曲末了,掌声响起,舒墨湘回过神来,她看去莲花台上,只见舒怀柔脸上浮现娇羞模样,是平常不常见的。 她顺着舒怀柔的眼眸方向看去,舒怀柔的眼眸停留在皇子们的座上,也不知是哪位皇子入了她的眼。 半响,又一曲**人心魄的箫声轻扬而起,台上诸女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那百名美女有若绽开的花蕾,向四周散开,漫天花雨中,一个美若天仙的白衣少女,如空谷幽兰般出现,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 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那少女美目流盼,在场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约而同想到她正在瞧着自己。 台上的人是舒相思,腰间还系着舒墨湘赠送的桃花荷包。台下的人纷纷叫好,瞬间碾压了舒怀柔。 她能跳出如此曼妙的舞姿,舒墨湘一点也不奇怪。毕竟这么多年的“皇城第一才女”的名号不是盖的。 舒家只有两个女儿御前献舞,其余的是庶女,配不上金国国子身份。 在舒相思的舞曲结束后,冰枝匆忙走到舒墨湘的身边,悄悄把一封信交到她手上,她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下,舒墨湘更是无心观赏后面的舞蹈。 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宴会已经到了尾声,获奖的是舒相思,被皇上封为乡君,“晴思乡君”。 她知道了是舒相思获得封号后,便找了个借口,说身子不适,匆忙离开宴席。 宇文轩和舒家成看在眼里,在舒墨湘走后不久,他们也找了个理由跟着离开太徽宫,前去找舒墨湘。 离开太徽宫后,舒墨湘并没有直接回到玉妃宫,反而是去了凤栖宫,但她的目的其实是未央殿。 舒墨湘为了不打草惊蛇,留下清明在太徽宫打听消息,有什么动静就可以赶紧告诉她。加上清明是花樱姬给舒墨湘的人,太皇太后也会给花樱姬脸面。 “小姐,这信上说的不会是真的吧,万一一语成谶,就糟了。”冰枝一边走,一边担忧地说,语气有些着急。 紫嫣在一旁打断她的话,还瞪了她一眼:“小声点,这可不是胡说的,万一被别人听到了,可是会走漏风声的。” 说罢,她们就经过了御花园,来到第一次她昏倒的地方。就在这时,她们听到周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紫嫣立马警惕起来,站在舒墨湘身边:“小心,附近有人,不止一个。”这次,冰枝却没有紫嫣这么紧张,鼻子嗅了嗅,好像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便道:“不用紧张,并不是什么贼人闯进宫。这味道好像是小姐经常用的香料味。” 一说到这里,舒墨湘就不禁抿嘴一笑,她竟然忘了冰枝的能力——闻香识人。 “冰枝的嗅觉还是丝毫没有减退,也难怪皇伯父会把你放在千妤的身边这么多年了,有你在,就能防患于未然,什么陌生人都无所遁形了。”声音从树丛那传来,渐渐变得清晰。 月亮弯弯,虽不及十五十六的月亮,却格外明亮。月光透过薄薄的纱云,洒在距离她们不远处的人影上,露出清晰面孔。 他们是舒家成和宇文轩。 但是,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还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在月光下同样无所遁形——那是玄冥! “千渊哥,轩表哥,你们怎么出来了?”舒墨湘见到他们的面孔,有些震惊,按照时间点,宴席还未结束,他们怎么也离开了?更震惊的是,就连玄冥也进宫了。 适才那封信正是玄冥写的,派人送来给她。 既然他在宫里,那信里面写的,应该就是为了引她出来,故意写给她的。玄冥一早就在宫里等着了。 “我们见你说身子不适,离开了太徽宫,我们担心你有什么事,便赶紧跟来。”宇文轩走到舒墨湘跟前,脸上露出温柔一笑,解释。 闻后,舒墨湘看到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身影在往前移动,脸上浅笑,道:“我的身子无碍,既然大家都来了,那我们就赶紧去未央殿吧,我收到了一封信,说神州大陆即将发动战争,这次一战,不只是大凉与金国、大漠等国之战,还是神州六族共同大乱。” 话音刚落,她用眼神示意紫嫣,让她过去把那个身影揪出来。 “要么就光明正大听,要么就别来!”舒墨湘见紫嫣走到那身影旁,便大声道。 谁知紫嫣把那个偷听的人拎出来后,出现的并不是玄冥,而是濂枫!在濂枫身后的才是玄冥本人。 她不禁感叹,不愧是玄冥,反应如此之快。不过濂枫怎么也来了,他是为了海姗吗? “濂枫,你怎么也在?”冰枝见到他的模样后,被吓了一跳,她嗅到一股海鲜的味道,但这里靠近未央殿,有海姗在,所以也没有想这么多,没想到这个味道竟然是濂枫的! 不过冰枝本就是人族,而濂枫他们是鲛族,属于海族,她没反应过来也正常。 濂枫跟着紫嫣来到舒墨湘跟前,他眼神有些闪烁,不敢直视舒墨湘他们,就像做贼心虚似的,连说话也不利索了。 舒墨湘见玄冥还不现身,便继续朝那说道:“还想藏到什么时候,不是你千里传书,把我从太徽宫引来未央殿的吗?怎么现在反而自己躲起来了!” 他们听着舒墨湘的话,表情有些疑惑,宇文轩还皱着眉头看她,问:“千妤,你在说什么?” 舒墨湘的眼眸一直盯着玄冥的身影,道:“适才我不是说了,在太徽宫收到一封信,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吗?那封信就是玄冥写的。呐,他就在那躲着呢。” 待舒墨湘说完话,濂枫咽了咽口水,才回答:“是玄冥大人帮助我进宫的,但也只能在未央殿附近待着,不然我也无法进宫,或许连皇城都无法长待。” 说完,玄冥也从不远处缓缓走来。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出来后,玄冥看着舒墨湘的眼睛问,脸上却是得意的笑。 舒墨湘没有回答,反问他:“你既然连宫里都有本事偷溜进来,那为何还要找人来给我送书如此冒险,直接找我不就行了吗?” 玄冥见她说得如此直接,他也不绕弯子了,也开门见山道:“你应该还记得沧海岛上发生的事吧,如今还真是一语成谶。大漠与金国都在蠢蠢欲动,若他们联手,大凉如今的兵力或许只能险胜。届时,就真的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舒墨湘听了,整个人都愣住了,没想到她一直担忧的事,最终还是要发生。 相反,除了舒墨湘外,大家都不明白他们的话。 “中元节,我在沧海等你。”玄冥不管他人异样的眼光,直接跟舒墨湘说这句话。 第十章 月下未央殿谈话 舒家成一直都沉默,疑惑的只有宇文轩一人。不过舒家成一直都很神秘莫测,就像历经沧桑似的,身上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连舒墨湘也如此认为,只是以前还小,只是心里喜欢这个大哥哥,觉得他很熟悉。现在大家都长大了,大家都从稚嫩逐渐成熟,尤其是今年,经历了颇多,却感觉舒家成好像一直都没怎么变化似的。 或许他一直给人的感觉都是很老成吧。 舒墨湘看了眼一言不发的舒家成,眼神才转移,一直盯着不远处的玄冥的身影,声音提高,像故意说给某个人听似的,解释:“适才我不是说了,在太徽宫收到一封信,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吗?那封信就是玄冥写的。呐,他就在那躲着呢。” 听了舒墨湘的话,濂枫咽了咽口水,才回答:“是玄冥大人帮助我进宫的,但也只能在未央殿附近待着,不然我也无法进宫,或许连皇城都无法长待。” 话音刚落,玄冥也从不远处缓缓走来,来到舒墨湘跟前。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出来后,玄冥看着舒墨湘的眼睛明知故问,脸上却是得意的笑。 舒墨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他:“你既然连宫里都有本事偷溜进来,那为何还要找人来给我送书如此冒险,直接找我不就行了吗?” 她很清楚玄冥是明知故问的,而她更在意的是,信上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玄冥见她说得如此直接,也不绕弯子了,开门见山道:“你应该还记得沧海岛上发生的事吧,里面说的话,如今还真是一语成谶。大漠与金国都在蠢蠢欲动,若他们联手,大凉如今的兵力或许只能险胜。届时,就真的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舒墨湘听了,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没有忘记当时听到的话,也一直在避免,可没想到她一直担忧的事,最终还是要发生。 她害怕战争四起,并不是担心自己的富贵,而是担心百姓受苦。战争最先牺牲的是战场上的士兵和将士,其次是城内的百姓。 静亲王爷教过,打天下易,治天下难。好不容易有几百年的稳定生活,却可以在一朝被毁掉! 所以舒墨湘一直都在为内忧外患而担忧,哪怕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只要天下安定,百姓安好,家人安全,就足够了! 不过这里,除了舒墨湘之外,大家都不明白他们两个的话。 玄冥不管他人异样的眼光,直接跟舒墨湘道:“中元节,我在沧海等你。” 舒墨湘还在疑惑,他就消失在人群中。 “千妤,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宇文轩听得一头雾水,见玄冥悄无声息地走了,也刚好可以直接问她,语气十分着急,“什么中元节,他为什么会在沧海等你?你们到底有什么瞒着,明明你们才见过没几面,却感觉好像你很信任他!” 舒墨湘看着宇文轩,又看了眼四周,什么也没有说,只让他们跟着,往未央殿去。 濂枫看出来他们不对劲,便跟宇文轩说:“二殿下,你不如先跟我们一同去未央殿吧,你们想知道的答案,一切都能在那得到。” 去未央殿的路上,宇文轩和舒家成二人走在舒墨湘他们身后,低声互相诉说。 “千渊,你应该知道千妤的事吧。”宇文轩开门见山。他们两个一同长大,不仅模样有三分相似,就连性子也很相像,对于舒家成的一举一动,是真的都很清楚不过了,“玄冥刚才跟千妤说了这么多,想必他们不少联系,你就不担心吗?” 舒家成扭头看了眼宇文轩,眼神似乎在他脸上看到了什么,低声解释:“玄冥不是一般的人,他有千妤的樱花牙黎,他是不会害千妤的。”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道:“实话告诉你,他跟千妤说的话,其实是关于神州大陆的语言,大祭司宓洛也说过,千妤是拯救大凉的关键,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受宠的最大原因。你应该很清楚,她一心都在大事上,儿女私情,从来都不是她想的,更不是玄冥所想。你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 被也这么一说,宇文轩低下头,有些愧疚,他的确是想多了,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明明迫在眉梢的麻烦,他却在胡思乱想。 他抬眸看着前方舒墨湘的背影,不过才过及笄的姑娘,却有着异于常人的责任心,小小的肩膀,却有着大大的包袱,承受着比男子还重的重任。 月色明亮,等到月圆的时候,就是民间的七月十四祭祖节、道教的中元节和佛教的盂兰盆节了。“对了,玄冥刚才不是说,中元节的时候,要跟千妤见面,还要去沧海。”宇文轩看着天上弯月的时候,想起刚才的事,“按照皇宫的礼节,千妤怎么可能会去江南那边,更不可能与他见面的啊!他这话,是何意?” 宇文轩淡淡道:“我也不知他是何用意,不过他自然有他的道理。玄冥的为人我们虽然不了解,但是他的行为,一直都在暗中帮千妤,你也是看在眼里的。” 听着舒家成的话,宇文轩反而觉得有问题的是舒家成,感觉他好像话里有话,又不明说出来:“千渊,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熟悉玄冥似的?” 舒家成愣了一会,道:“玄冥一直都在江南,我之前在暗中保护千妤的时候,就知道玄冥的名号了,他并不像是人族之人,江南有他在,邪魅灵也从未敢踏入半步。” 二人在聊天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到了未央殿门口。 来到这里之后,舒墨湘手上的玉镯子散发出如灯火般光亮的红光,就算是拿掉灯笼,也能照到前方的路。 “小姐,一定是子琴!”冰枝看到舒墨湘的玉镯子又散发出红光,而且比之前的还要光亮,大吃一惊。 随后,冰枝想了想,赶紧把紫嫣从舒墨湘推开,还提醒道:“小姐,小心!” 紫嫣被她这么突然一推,心里有些不爽,直接问:“你干嘛推我,来到这里就疯了吗?” 就连宇文轩和舒家成也不明白冰枝的举动,走上前一通问。 冰枝连忙解释:“你们有所不知,紫嫣每次来到这里,都会变成另一个人。因不知何缘故,子琴总是附身在她身上。这次我也是未雨绸缪,赶紧把她推开,免得子琴伤害小姐。” 紫嫣听了后,还以为是什么,连声笑道:“你放心,这次我没有被子琴附身。就算是子琴,她也不会伤害小姐的,你怕什么!” 他们还在说话时,四周散发迷雾,又跟上次的情况一样,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终于来了,没想到这次还多了两位客人。” 舒墨湘等人看过去,只见未央殿门前在迷雾中出现现身一个人身鱼尾的女子。 宇文轩只看了一眼就愣住,这个人的模样,他小时候就见过了,只是当时还很小,加上墨皇后去世,跟她有关的事也就埋在心里。 海姗是他在未央殿见过的人,自然也把这件事遗忘在后了。 “不过,与其说是客人,不如说是故人。”海姗看着他们两人,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回轮到舒墨湘皱眉,但是她没有心思管这些,倒是直接向海姗问:“玄冥今天来到皇宫的事,你应该知道吧,不然不会这么快就在这里等候我们。他们两个是不是你的熟人,我不知道,但是玄冥,必定是你的熟人。” 说罢,她忽然想到了灯会,七月的皇城都会大摆灯会,尤其是中元节的时候,都会有灯会,放河灯,向先人祈福。 七月的灯会虽比不上过年关的花灯节,但也同样热闹。每至中元,幽梦一场,有人喜得青睐,有人抱憾临水吹风,晨晓至,夜露落,又是一年中元。 只是不知为何,舒墨湘今日来到这里,反倒觉得海姗的鳞力强了不少,她不禁起疑。子琴也是在七月之际阴气加强,但她是鬼魂,七月又有鬼月之称,自然是正常的。 但是海姗是鲛族,与七月无关,又怎么会增强了鳞力? “玄冥进来皇宫一事,我知道。也知道他跟你说过,他在中元节与你花灯会见面,也是为了你着想罢了。”海姗笑道,“七月的灯会,你应该很想去看看吧。皇城的跟江南的灯会可不一样,七月的灯会也与年关的花灯会不一样。” 之前她说话都是开门见山说的,今日倒是有些奇怪,好像他们都是话里有话,有什么想跟她说,但不能直接说似的。 海姗见她沉默,又道:“大小姐更重要的是,要小心身边人,舒家的卧底虽找到了,最终只怕是自己人在搞鬼。” 每个人都在提醒她小心身边的人,但没有人告诉她要小心的人是谁。一开始她还一直追问,但是他们都不说,到现在,即便他们说,她也都不想问了。 既然他们都指向她去灯会,若她不去的话,反而是她的损失了。 第11章 七月灯会繁华闹 不仅宇文轩见过海姗,连舒家成也见过,在他去舒家之前,就与海姗有过一面之缘,后来他找到了舒墨湘,去了舒家,偶然一次机会在未央殿感受到海姗的气息。 海姗能安全进宫,有一部分是受到了舒家成的帮助。 “不过,与其说是客人,不如说是故人。”海姗看着他们两人,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二殿下,大公子,好久不见了。” 这回轮到舒墨湘皱眉,他们认识? 不过仔细想一想,海姗一直在未央殿,已经待了十年有余,她跟宇文轩见过面也不出奇。而舒家成又跟宇文轩如此友好,想必也见过了。 何况,舒家成也不是一般人,虽然与玄冥一样,不知他的来历,但是可以看得出,他不是普通人。甚至觉得他很神秘,懂得很多。 海姗一见到舒家成,竟然还想着行礼,不知道的,还以为舒家成是什么重大人物。 但是她没有心思管这些,倒是直接向海姗问:“玄冥今天来到皇宫的事,你应该知道吧,不然不会这么快就在这里等候我们。他们两个是不是你的熟人,我不知道,但是玄冥,必定是你的熟人。” 海姗的眼神从舒家成身上转移到舒墨湘那,看着她一身鲛绡,会随着光芒变化颜色,如今在月光的照耀下,变成月白色。这件鲛绡还是鲛族帝姬亲手织的,已经不是价值连城能形容得了。 “月色很好,你身上的鲛绡是世上绝无仅有的。”海姗先是答非所问,又道,“七月,邪魅灵同样会变得强大,帝姬把鲛绡都给你,也是为你着想。玄冥怕也是看中你身上的能力,才会冒险进宫找你的。” 说完,舒墨湘忽然想到了玄冥说的灯会,七月的皇城都会大摆灯会,尤其是中元节的时候,都会有灯会,放河灯,向先人祈福。 整个大凉的灯会就属皇城最盛大。舒墨湘在江南的时候,最向往的就是皇城的灯会,曾经还想偷溜出来,也多次恳求静亲王爷夫妇,希望能像年祭那样,在宓府住一段时间。这样她就能看皇城的灯会了。 只是没想到,现在倒是成了多年来的心愿,但是她却更想回王府。 七月的灯会虽比不上过年关的花灯节,但也同样热闹。每至中元,幽梦一场,有人喜得青睐,有人抱憾临水吹风,晨晓至,夜露落,又是一年中元。 今夜是七夕,坊间的灯会甚是热闹。她本想在今夜出宫一趟,感受外头灯会的繁华与热闹,但宫里有七夕宴,这个想法也就只成了想法。 在七夕宴上更是被玄冥引到这里来。 只是不知为何,舒墨湘今日来到这里,反倒觉得海姗的鳞力强了不少,她不禁起疑。子琴也是在七月之际阴气加强,但她是鬼魂,七月又有鬼月之称,自然是正常的。 但是海姗是鲛族,与七月无关,又怎么会增强了鳞力? “玄冥进来皇宫一事,我知道。也知道他跟你说过,他在中元节与你花灯会见面,也是为了你着想罢了。”海姗见舒墨湘陷入沉思,便打断,笑道,“七月的灯会,你应该很想去看看吧。皇城的跟江南的灯会可不一样,七月的灯会也与年关的花灯会不一样。” 舒墨湘不禁起疑,之前海姗说话都是开门见山说的,今日倒是有些奇怪,好像他们都是话里有话,有什么想跟她说,但不能直接说似的。 海姗见她沉默,又道:“大小姐更重要的是,要小心身边人,舒家的卧底虽找到了,最终只怕是自己人在搞鬼。” 此话一出,舒墨湘就更加疑惑了。来到皇城这么久,每个人都在提醒她小心身边人,但没有人告诉她要小心的人是谁。 一开始她还一直追问,但是他们都不说,到现在,即便他们主动告诉她,她也都不想知道了。既然他们都指向她去灯会,若她不去的话,反而是她的损失了。 “千妤,看你们,像是认识了很久似的。”宇文轩上前,走到舒墨湘身边,拉着她,问,“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舒墨湘道:“是第一次在未央殿昏倒的时候,就是那时候跟她相见的。后来的昏倒,几乎都是跟她见面,所以我的身子并无大碍,但此事不能跟长辈们说。” 紫嫣听了这话,眉头不禁微蹙。她一想到当时的事,脑子里就没什么印象,反而出现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她听舒墨湘说,是子琴总是附身在她身上,并且只有紫嫣可以让她附身,所以紫嫣的记忆里才会出现一些错乱,有些可能是子琴生前的记忆,对此,子琴也不知道原因。 每一次虽然紫嫣被子琴附身,但紫嫣却没有失去那时候的记忆,反而子琴跟舒墨湘说的话,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上次紫嫣在倚红院跟子琴见面,也是拿着舒墨湘所赠的樱花牙黎,才能肉眼可见子琴的面容,就连冰枝也从未见过子琴的模样。 她见了之后,也大吃一惊,这世间竟然有跟自己如此相似模样的人,之前冰枝还开玩笑说,她们的名字也有些相似,子琴、紫嫣,只是音同字不同罢了。 这也难怪之前舒墨湘会怀疑紫嫣的身世与子琴有关,自从见了子琴后,紫嫣也是这么想的。宫里的梆鼓敲了几下,二更天到了。 “天色不早了,万一被人发现我们在这里,那就水洗不清了,我们先回军营。”舒家成听到宫人敲的梆鼓声,担心隔墙有耳,便打断他们的对话,“千妤,你今夜就留在凤栖宫吧。以海姗的鳞力,她能去你的凤栖宫,更深露重的,有什么就先回去再说。” 舒家成虽然是人,但是他能看得出舒墨湘的身子,病情加重了。虽然已经七月,天气还有些微热,但是已经入秋,夜里还是会有些凉意。 这话惊到了众人,他们都在疑惑,舒家成是如何得知海姗的鳞力,竟然还能离开未央殿,去凤栖宫。 舒墨湘可是很清楚海姗的鳞力,她感受到,海姗是依赖未央殿的力量存活,不然她早就离开此地了。 海姗知道舒墨湘等人在怀疑,便替舒家成打圆场,打发他们道:“大公子说得是,郡主如今的身子还未痊愈,邪魅灵也是忌惮你的力量,所以才不敢直接在皇城掀起风波。至于殿下,应该还记得十年前意外撞见的人。还有紫嫣与冰枝,你们二人脑海中整日浮现出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若你们都想找到答案,那中元节的灯会,可不能错过了!” 说完,她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便跟着声音落下,消失在他们面前,只留下空****的未央殿。 舒墨湘不想浪费时间纠结,也就听舒家成说的,今夜开始,她就住在凤栖宫。 “千渊哥,轩表哥,你们就先回去吧,不要让别人发现此事,不然后宫回不堪设想。”说完,舒墨湘就带着冰枝和紫嫣,往凤栖宫去了。 这地方,她好久不住一次,如今更是飘无定处,有时候待在舒家,有时候待在宓府,有时候要去墨家,还有时候在宫里住,而宫里还有两处宫殿都是她的。 凤栖宫。 冰枝和紫嫣以前就把自己脑海里浮现出的记忆跟舒墨湘说过了,她曾经也是如此,也知道这样子的烦恼,所以也会安慰她们几句,让她们别多想。而自己则记在心里,找机会查出这些事。 她们主仆三人安排好凤栖宫的宫女,刚坐下休息,没多久,就飘来一阵烟雾,就像在未央殿那遇到的。 随着烟雾愈来愈重,烟雾中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渐渐清晰——海姗。 真被舒家成说中,海姗的确能来到凤栖宫,与舒墨湘相见。 海姗解释,是适逢七月,她的鳞力大增,才能暂时离开未央殿,来到附近的凤栖宫,但也不能太久。 她这次来,就是为了告诉舒墨湘关于中元节的事。 不知不觉已经七月半,祭祖节。 是日乃七月十四,民间按例要祀祖,用新稻米等祭供,向祖先报告秋成。民间俗称七月半,但是后世用中元节或者盂兰盆节来代替。 中元节是道教的名称,盂兰盆节则是佛教的说法。白天道观和佛寺都在准备法事,忙得不可开交。 不知是巧合,还是道教附会佛教的盂兰盆节,中元节与盂兰盆节都设定在七月十五这一天。以至于后世以为,这两个是一个节日的两个名称。 但是在神宗皇帝开始,又把这三教分开,即便是三俗合一,先生们也还是会教导学子,对这三节的叫法区分开来。 有些人家,家中信佛,有些是道教,什么也不信的,则是儒家子弟。在大凉,即便是农户商人,到了六岁,便开始学文断句。 因此,大凉比起眴朝,文化普遍高了许多,还有民间还有四雅事。 皇城家家户户的长辈们都在准备纸钱,祭拜祖先,而晚辈们都在准备河灯,去河边等地放灯祈福。 酉时正刻,花街。 每次的灯会,花街都会特别热闹。花街与东街不同,东街是皇城最繁华的街道,但是所有的灯会,都在花街进行。 花街张灯结彩,跟年关的花灯会有着不一样的氛围与热闹。 七月灯会从月初道月末,七月半的灯会从十三起,到十七结束,跟上元节的类似。上元节的花灯种类丰富,如今的河灯各种各样,也有少数的天灯。 而三清观内,秋光明净,中元夜色清,一场法事,祭奠亡魂。 第12章 巫族圣女身份复 海姗的身影出现在舒墨湘等人的眼中,还真被舒家成说中,海姗的确能来到凤栖宫,与舒墨湘相见。 冰枝见着人身鱼尾的海姗,半浮在空中,却像在水里行走。 她不禁看傻了眼,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鲛族在空中游水。 紫嫣却更关心海姗的来意。 海姗解释,是适逢七月,她的鳞力大增,才能暂时离开未央殿,来到附近的凤栖宫,但也不能太久。 她这次来,就是为了告诉舒墨湘关于中元节的事。 “郡主,我知道你对上次我重伤子琴一事耿耿于怀,这次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你如今心中的疑惑。”海姗站到舒墨湘面前,缓缓落下,鱼尾接触在地面,站着。 “可是,你不是鲛族吗?为什么七月也跟你有关,你的鳞力也能大增?”冰枝给舒墨湘做了杯茶,一边递过去,一边疑惑地问。 这次却是紫嫣替海姗回答:“因为她之前是靠子琴的寿命维持的鳞力,虽然子琴如今是阴魂,但她与子琴已经密不可分。” 至于紫嫣是如何得知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好像是子琴告诉她的,又好像不是。 “那些可有可无的事就别说了,我不能多待。”海姗打断了她们的话,直接开门见山说,“大小姐,你是巫族的圣女,你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但是你的身份却还是人族的女儿。如今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中元节之际,你巫族圣女的身份得以恢复。届时,你便能直接找到邪魅灵,并且阻止他们使坏。” 这对她们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恢复巫族圣女身份?”冰枝和紫嫣异口同声问。 海姗点头:“千妤本就是巫族圣女转世,要不是邪魅灵杀入圣雪天山,她根本不会来到人族,但如今这一切,也算是一段孽缘吧。” 她这话说得模棱两可,让人摸不清头脑。 但是,后半句话倒是引起了舒墨湘的回忆,她记得邪魅灵的封印被人解开了,还在圣雪天山的时候,她就听说,解开邪魅灵封印的人是神族的人。 古神族与巫族有些渊源,巫族也算是古神轩辕族的后裔。也因此,巫族跟邪魅灵之间,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更何况,当初邪魅灵攻入圣雪天山,就是为了找到巫族圣女报仇雪恨。当年巫族还是周朝的王族之时,就是周朝王姬,也就是巫族圣女将他再次封印的。 毕竟王姬也只是个巫族圣女,与女娲娘娘的法力相比,还是不足。加之人族动**,自从人族统治神州大陆的陆地后,人心不足蛇吞象,七情六欲充斥整个神州,早就没有了上古时期的灵力,邪魅灵是以负能量为食的,冲破封印是必然的。 如今虽说是邪魅灵导致的人族之灾,可也是因果循环,邪魅灵也因人族的负能量而强大,打断人族之间的和平,人族面临重大灾祸,却也是人族自身导致的。 只是舒墨湘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能恢复巫族圣女的身份!一旦恢复了圣女身份,那她的肩上又多了一份责任。 “你们应该都知道她是巫族圣女,只不过巫族早在一千年前消失在神州大陆,神州六族各不往来,到了这五百年来,巫族与人族有了联系,鲛族与人族也有了关系,甚至还成为了人族的一部分。”海姗一一解释,语气有些着急,“圣雪天山被邪魅灵攻击,巫族圣母便动用禁术,封印了整个圣雪天山,还把圣女送往人族,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圣女能回到圣雪天山,拯救巫族。” 这些事在《古经记》上记录了,只要看过的人,都会知道,不过时隔已久,就连六族也成了传闻,何况是这些事。 “巫族圣女来到人族避难,这也是有代价的。”海姗继续解释,“那是巫族禁术,巫族圣女虽然保住了躯体,但她的三魂七魄全部都散落在人族各地,化成人族,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转世为人,只不过巫族圣女是由三魂七魄而转世。每过了一世,大祭司就把它收集下来,放回到圣女的躯体之上,大小姐这一世,是最后一魄了,这一世有了鲛族的鳞力相助,不用寿终正寝也能直接恢复圣女身份。这就是巫族大祭司一直留在人族的原因。” 这回答惊为天人,她们都没想到,舒墨湘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去,这样的身世。 不过,海姗是如何得知此事的?要说,也应该是巫族大祭司跟她说才对,为何会让一个鲛族来告知? “你也不用疑惑,这是大祭司要我转告你的,她在为你准备,无暇顾及。而我本来就是要找你的,多说一件事也不妨碍。”海姗从舒墨湘的表情中就能看出她的疑惑,直接解释,“灯会,也正是你恢复巫族圣女身份之际。” 舒墨湘在心里想了想,既然海姗能说出这些话,那证明她跟巫族的关系也不浅。不过鲛族本身就是跟巫族交好,自从巫族离开神州大陆,人皇墨家归隐后,鲛族也不再与人族来往。 若不是这次邪魅灵对鲛族出手,鲛族帝姬逃离到人族,他们是不可能跟人族有任何联系的。 海姗还说了一个更大的消息,舒墨湘身上的毒,不是雨汭做的,以她的鳞力,若是人族所为,她是很快查出来,但海姗并不知道这毒出自哪里,也不是邪魅灵作为。一夜漫长,她们说了很多,就连曾经没有说出口的话,也都一一吐出。 不知不觉已经七月半,祭祖节。雨汭虽离开了皇城,但她的消息依旧传到舒墨湘的耳朵里。 是日乃七月十四,民间按例要祀祖,用新稻米等祭供,向祖先报告秋成。民间俗称七月半,但是后世用中元节或者盂兰盆节来代替。 紫衣卫在凌晨时来过,说雨汭突然失踪,但一个时辰后又回来了,并无其他。舒墨湘觉得没有什么,也就没怎么在意了,开始忙活七月十四的河灯会。 中元节是道教的名称,盂兰盆节则是佛教的说法。白天道观和佛寺都在准备法事,忙得不可开交。 后来七月十四祭祖节改成七月十五,从此三俗合一。 不知是巧合,还是道教附会佛教的盂兰盆节,中元节与盂兰盆节都设定在七月十五这一天。以至于后世以为,这两个是一个节日的两个名称。 但是在神宗皇帝开始,又把这三教分开,祭祖节又从七月十五变回七月十四。 而祭祖节还有一个在十月初一,为了区分这两个祭祖,便直接把这日唤成七月十四。但还是有些地方过七月十五,因此在大凉,七月十四和七月十五都有人在祭拜祖先,地方习俗不一样,做法也不一样。 即便是三俗合一,先生们也还是会教导学子,对这三节的叫法区分开来。 七月十四,如今也直接叫七月半。 在这日,大家都不走夜路,免得时运低,遇到不该遇到的东西。 有些人家,家中信佛,有些是道教,白日就去寺庙或者道观做法会。不信佛也不信道的,则是儒家子弟。在大凉,即便是农户商人,到了六岁,便开始学文断句。 因此,大凉比起眴朝,文化普遍高了许多,文人普遍增多,还有四雅事。 皇城家家户户的长辈们都在准备纸钱,祭拜祖先,而晚辈们都在准备河灯,去河边等地放灯祈福。 大凉的雅事是历朝历代最多的,但大多都与祭祀有关,比如灯会、祭祖,其实都有祭祀的成分在。 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凉是大周朝的衍生。 七月半,申时初刻,花街。 大凉最重灯会,过年关、七月半、中秋等,都会开热闹的灯会。每次的灯会,花街都会特别热闹。 花街与东街不同,东街是皇城最繁华的街道,但是所有的灯会,都在花街进行。如今花街张灯结彩,跟年关的花灯会有着不一样的氛围与热闹。 七月灯会从月初到月末,七月半的灯会从十三起,到十七结束,跟上元节的类似。上元节的花灯种类丰富,如今的河灯也各种各样,也有少数是天灯。 而三清观内,秋光明净,中元夜色清,一场法事,祭奠亡魂。与花街形成鲜明的对比。 “小姐,我们为何来这里,不应该去宓府找宓大娘吗?”冰枝跟着舒墨湘来到三清观,坐在之前的厢房,一边递茶,一边问。 舒墨湘接过茶,道:“还有一些事,要来这里确认。来这里,是海姗的意思,她说子琴以前来过三清观,三清观与沧海岛有些渊源,我必须找他们问清楚才行。” 冰枝想起来昨晚的事,记得海姗还说,三清观藏着秘密,跟舒墨湘有关。而子琴和沧海岛的事,都恰巧与三清观有渊源,便顺道来查看。 门口突然响起几声敲门声,冰枝本来还想说话,却被打断,她当即警惕,问:“谁!” 直到门外响起紫嫣的声音后,她的心才定了下来,赶紧过去开门,放她进来。 “小姐,舒家和宫里都已经说好了,今夜你去宓府也不会有人发现的。”紫嫣进来后,就连声道,“不过,这为何也要瞒着他们?巫族不仅是大凉一直敬佩的,就连整个人族都渴望找到巫族的足迹。” 她话音刚落,就轮到冰枝问:“说得是啊,一个大祭司的地位就如此高了,何况你还是巫族圣女!这是殊荣啊!” 第13章 七月灯会出慌乱 舒墨湘七夕后就回到了舒家,她身上的毒是在舒家中的,只是短短几日,她就突然加重了病情,归根结底,还是要在舒家找真凶。 虽然她是舒家的女儿,但也是皇族的郡主,舒家的规矩对她来说没这么严。所以她听到紫衣卫说的话之后,她午膳过后就离开舒家,到花街上去了。 七月半,申时初刻,花街。 舒墨湘再次踏上花街看灯会,上一次还是过年的时候,那次还闹出了一个笑话,莫名其妙多了个“花灯仙子”的称呼。 大凉最重灯会,过年关、七月半、中秋等,都会开热闹的灯会。每次的灯会,花街都会特别热闹。 花街与东街不同,东街是皇城最繁华的街道。东街是主要的街道,但是所有的灯会,都在花街进行。如今花街张灯结彩,跟年关的花灯会有着不一样的氛围与热闹。 舒墨湘想起年关的花灯会,当时她被紫嫣设计当上了“花灯仙子”,后来被她破解了,完好无损地回到舒家,紫嫣还变成了她的心腹。 只是如今倒是觉得有不妥。 现在的紫嫣是信得过,但她从未提及“花灯仙子”一事,就连这个名号都是从舒家仕那听来的。 当时舒家仕到了宓府后门,对她调戏了一番,最后也被罚惨了。虽然舒家仕一直都纨绔不堪,但他怎么说也是舒家的公子,再怎么寻花问柳也不会找到宓府来。 那时她被表面的事物所迷惑,如今细想,是很有可疑。 一回到舒家之后,她就跟舒相思一直不和,舒相思还屡次陷害她,阴珏念更是想除掉她。她局面真真是内忧外患。 幸好,她的真心没有被辜负,舒相思与她重修于好,自从除夕那晚开始便是。后来的上元节灯会却遇到了宇文凤仪的不满。 她不是傻子,又怎会看不出宇文凤仪的态度,只是她不想在这些小事上浪费心神与时间,她还要面对更大的麻烦。 为了那些事,舒墨湘连逛花灯都没有细细欣赏,如今的灯会,亦是如此。 七月灯会从月初到月末,七月半的灯会从十三起,到十七结束,跟上元节的类似。上元节的花灯种类丰富,如今的河灯也各种各样,也有少数是天灯。 她从舒家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往宓府去,而是先去一趟三清观。而三清观内,秋光明净,中元夜色清,一场法事,祭奠亡魂。与花街形成鲜明的对比。 三清观可不简单。 “小姐,我们为何来这里,不应该去宓府找宓大娘吗?”冰枝跟着舒墨湘来到三清观,坐在之前的厢房,一边递茶,一边问。 舒墨湘接过茶,道:“还有一些事,要来这里确认。来这里,是海姗的意思,她说子琴以前来过三清观,三清观与沧海岛有些渊源,我必须找他们问清楚才行。” 她来这儿,也是想找到心中的答案。 三清观能见到云上宫殿,而云上宫殿是沧海岛的紫石宫室。可是她有一点不明白,之前说云上宫殿会选一些姑娘上去,可沧海岛上并没有任何人,那这些被选中的人去哪里了? 冰枝想起来昨晚的事,记得海姗还说,三清观藏着秘密,跟舒墨湘有关。而子琴和沧海岛的事,都恰巧与三清观有渊源,便顺道来查看。 说不定三清观的秘密,就是舒墨湘现在找的疑惑。 冰枝和紫嫣在凤栖宫的时候,舒墨湘就跟她们提起过这些疑虑了。听了舒墨湘的话,她们也觉得奇怪。 在沧海岛的那一日,她们只记得自己在喝沧海岛特有的琼浆玉液,舒墨湘是最先醉倒的,没过多久就轮到她们喝醉了,醒来的时候就见到了清醒过来的舒墨湘。 外人描述云上宫殿,跟她们在沧海岛看到的很像。 沧海岛内,她们还有一个地方没有去——不死之山! 云上宫殿到底是紫石宫室还是不死之山,只能等确认过才知道了!连那些被选中的姑娘,怎么也得找到去处。 至于三清观,那缘起道长就很可疑,舒墨湘必须要跟她再见一面才行! 门口突然响起几声敲门声,冰枝本来还想说话,却被打断,她当即警惕,问:“谁!”直到门外飘来的是紫嫣的声音后,她的心才定了下来,赶紧过去开门,放她进来。 “小姐,我已经跟三清观的道长们说了,他们已经在后山等你。大祭司在宫里也准备好一切了,今夜你去宓府也不会有人发现的。”紫嫣进来后,就连声道。 她缓了口气,想了想,问,“不过,这为何也要瞒着他们?巫族不仅是大凉一直敬佩的,就连整个人族都渴望找到巫族的足迹。” 她话音刚落,就轮到冰枝问:“说得是啊,一个大祭司的地位就如此高了,何况你还是巫族圣女!这是殊荣啊!” 舒墨湘抿了口茶,轻叹一声,道:“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我就算不是巫族圣女,在大凉,我如今的地位,难道还不知足吗?我刚回来的时候,遭到的麻烦还少吗?而且,邪魅灵还在皇城潜伏,若我光明正大,那真的就是敌在暗,我在明。” 一说到这些,舒墨湘的心就揪着难受。她这一生最平静的生活,也就只有在王府的那十年。 “不过海姗也说过,三清观藏着的秘密跟小姐有关,可三清观之前我们就已经知道秘密是缘起道长,还有云上宫殿。”紫嫣自己斟了杯茶,一边打断她们那有些沉重的对话,“听海姗说,鲛族如今面临大敌,打破了这二十年来的平静。濂枫的出现,就是鲛族在背后的默许。” 舒墨湘的眉头一直微蹙,紫嫣说得没错,三清观的秘密与文艺学府的如出一辙,这二者又在皇城有一席之地且久经不衰,背后必定不会简单。 她的心很乱,或许是面对即将出现的灾祸害怕,又或许是对自己的新身份有些紧张,更可能是对身上又加重的担子感到疲惫。 灯会在晚上,但是白天依然很热闹,大街小巷无不喧嚣,但大多都是佛家和道家在人家里头做法事,要么就是寻常百姓去寺庙和道观做法会。 舒墨湘是道教出身,又是儒家子弟,却信佛,她可谓是三教合一的第一人了。 轩辕一族是道教的始祖,巫族作为古神轩辕族的后裔,自然也是道教,她是巫族的圣女,必然就是道教出身。而今是大凉,六岁起便是儒家子弟,何况她还饱读诗书,更是与男子一样,在学堂上论文会道。可她对佛家,心里有着不一样的信仰。 “濂枫能进宫,也是玄冥在暗中相助,他不像是借海姗之口告知我恢复圣女身份一事,更像是另有所图。”舒墨湘的眉头紧蹙,想到七夕那日,心里就不禁一声长叹。 她们没说几句,便开门往后山那边去了。四位道长得知她来,就像上次那样,早已经在后山那等着她的到来。 今日的三清观香火鼎盛,比平常多得多。这样的人山人海,与上次的空无一人真是两处风景。 上次是因为疫症,不许任何人随意走动,她是恰巧被困在道观里。如今疫症早就过去,又是七月半,家家户户都在为了祖先祈福。 她们快走到后山,却被打断前行的步子。 “又见面了。”一个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声音传入她们的耳朵里。 她们顺着声音看过去,竟然是韩霆莫!此人亦是上次在三清观遇到的,他是玄冥的人,还是翰庭客栈的公子。 在这里见到他,舒墨湘更多的是意外,她不禁想起与子琴初次见面时说的话。 ——“在郡主进入墨家之后,我就开始在皇城流浪,因为我感受到了有一股陌生而又奇怪的气息在皇城内徘徊,我顺着气息追上去,不料被一个力量震晕,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三清观了,是韩郎君告知,我一睡就睡了十日,在五月十九才醒的。” 之前舒墨湘就与子琴确认过了,只有人族看不到她,但是如今有两个人都能看到,一个是紫嫣,一个就是韩霆莫! 不过不知为何,子琴能与紫嫣相见,在此之前也觉得应该可以,事实证明,也的确是可以。 但是紫嫣与子琴身上都有微弱鳞力的樱花牙黎,、并且子琴多次附身于紫嫣,模样又如此相似,或许是二人身世有关。她们能相见,是舒墨湘觉得合理的。 可是韩霆莫是人!虽然他跟随了玄冥,但族群之间是不可能改变的,人族不可能变成巫族,巫族也不可能变成鲛族,二者最多是有所交集。 除非韩霆莫也得到了玄冥的相助,可是他们又为什么要如此? “没想到你们都在,我们又见面了。”韩霆莫见舒墨湘愣住,便走上前来,笑意盈盈地行礼,“一别多日,大小姐变成了郡主,身边两个人,也变成了三个人,难怪玄冥大人都要费尽心思找你。” 这话惊到了舒墨湘三人。 话音刚落,舒墨湘手上的玉镯子再次散发出强烈的红光,舒墨湘感应到子琴的气息,她就在附近。 子琴虽是阴魂,但她身上有舒墨湘的信物,所以这些寺庙道观,她都能进出。只是如今舒墨湘看不到她,毕竟舒墨湘还是人族之身。 第14章 历史重演灯会上 “还真是有缘分呢,大小姐。”那个声音很熟悉。 她们顺着声音看过去,出现的人竟然是韩霆莫!此人上次亦是在三清观遇到的,他是玄冥的人,还是翰庭客栈的公子。 好像是缘分似的,她总是偶尔会遇到好久不见的熟人。 这一次,舒墨湘在这里见到他,心里更多的是意外,她不禁想起与子琴初次见面时说的话。 ——“在郡主进入墨家之后,我就开始在皇城流浪,因为我感受到了有一股陌生而又奇怪的气息在皇城内徘徊,我顺着气息追上去,不料被一个力量震晕,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三清观了,是韩郎君告知,我一睡就睡了十日,在五月十九才醒的。” 当时舒墨湘就与子琴确认过了,只有人族看不到她,其他族的都可以,但是如今有两个人都能看到,一个是紫嫣,一个就是韩霆莫! 不过不知为何,子琴能与紫嫣相见,她的内心直觉的认可的,或许是她们的模样太过相似了,又或许是子琴与紫嫣的经历有些相似。 紫嫣与子琴身上都有微弱鳞力的樱花牙黎,并且子琴多次附身于紫嫣。而事实证明,她们二人也的确是可以见面,也因如此,解决了舒相思在倚红院的麻烦。 舒墨湘在事后查子琴的家人,不过有一点很是疑惑,子琴的弟弟并不在墨家,墨家也无人提及此事。 询问一番后得知,自从墨染去世后,舒墨湘也随即失踪,墨家就全面更换了一批下人,与未央殿的宫人们下场一致。 此事太过蹊跷,但墨家人对此闭口不提,还不让舒墨湘问,这更加坐实了子琴之死是另有真相。 言归正传,紫嫣能与子琴相见有个说法搪塞过去,可是韩霆莫是人!虽然他跟随了玄冥,但族群之间是不可能改变的,人族不可能变成巫族,巫族也不可能变成鲛族,二者最多是有所交集。 就像舒墨湘与子琴,那也是只能通过梦境中相见,而且这样还是要消耗子琴的阴气。就算是子琴要帮舒墨湘疗伤,也唯有入梦方可。 话虽如此,韩霆莫是人,但玄冥并非人族,玄冥能与子琴相见,并且曾经出手相助过子琴,除非韩霆莫也得到了玄冥的相助,可是他们又为什么要如此? “没想到你们几个都在,我们又见面了。”韩霆莫见舒墨湘愣住,便走上前来,笑意盈盈地行礼,“一别多日,大小姐变成了郡主,身边两个人,也变成了三个人,难怪玄冥大人都要费尽心思找你,就连三清观的道长们都对你毕恭毕敬。” 说罢,韩霆莫的眼神看向空**的地方,却似乎在像某个她们都看不到的人说话,“也难怪你即便消耗自身的阴气,也要与大小姐相见,看来玄冥大人把你困在手镯内,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这话惊到了舒墨湘三人。 他说的人分明是子琴! 果然,他就是能看到子琴,而今子琴就在她们身边。自从子琴接受舒墨湘的樱花牙黎后,她就经常跟在舒墨湘身后。这是玄冥吩咐过的,要子琴好好保护舒墨湘,也只有舒墨湘才能帮子琴翻案伸冤。 即便舒墨湘她们都看不到子琴的身影,她也从未离开过,除非是听了舒墨湘的吩咐,去查事。 话音刚落,舒墨湘手上的玉镯子再次散发出强烈的红光,舒墨湘感应到子琴的气息,她就在附近。 子琴虽是阴魂,但她身上有舒墨湘的信物,所以这些寺庙道观,她都能进出,何况今日还是七月半,阴气最旺盛之际。只是如今舒墨湘她们看不到她,毕竟她们还只是人族之身。 冰枝低眉,顺着红光看过去,在舒墨湘身旁低声道:“小姐你快看,韩霆莫刚说完话,子琴就现身,这也太过巧合了吧!” 紫嫣也觉得不对劲,不过紫嫣是能与子琴相见的,可这次她却什么也看不到。韩霆莫不说,她还不知道子琴竟然一直在身边跟着。 “你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冰枝抬眸看向紫嫣,语气有些不满,质问,“你能与子琴相见,这件事我们都知道,但她一直都在,你为什么不说?” 这样一问,紫嫣顿时哑口无言,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韩霆莫见冰枝的态度,忽然一惊:“你们不是好姊妹吗?怎竟是如今这幅模样?” 话音刚落,他就感受到两对冰冷的寒意。 舒墨湘打断他们幼稚的行为,开门见山道:“我还要去见四位道长,你却来这里跟我说这些,意欲何为啊?” 她不等韩霆莫回答,只抬头看了眼天色,便朝冰枝她们道,“走,我们去花街。” 说罢,她就转身往正门那离开。 冰枝一边跟上,一边问:“小姐,我们不是要去后山见四位道长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舒墨湘的步子停下,淡淡道:“不用去了,他都来见我们了,道长们不会不知道。灯会开始了,先去花街,有人在那等着。”韩霆莫见舒墨湘出了三清观的门,嘴角便微微扬起,自言自语似的,低声道:“好戏现在才开始,大小姐,你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尽管躲了十年,也还是躲不掉的。” 申时正刻,花街。 马车上,冰枝还是不明白舒墨湘在三清观那说的话,便问:“小姐,为什么韩郎君来了,你就不去后山与四位道长见面?” 舒墨湘看着玉手镯那红光渐渐减弱,道:“子琴适才并不在我们身边,他是故意用子琴的事来说,就是不想我去见四位道长,不过目的,我倒不清楚。何况子琴传来消息,她找到雨汭了。” 她们二人闻后,一惊,雨汭找到了? 紫嫣时不时看向舒墨湘,嘴唇微微蠕动,最后还是决定问:“小姐,你怎么知道刚才子琴不在我们身边,你也能见到她?” 舒墨湘摇摇头,笑道:“你刚才不是也没看到她吗?因为她本来就不在。我派她去找雨汭的下落,子琴本来就是中毒而死,而雨汭如今又身中其毒,子琴是最能感知到的。红光是巧合,子琴刚好在那时候传来了信息,但她没有去三清观,不信你就看看你身上的樱花牙黎。” 听了舒墨湘的话,紫嫣拿出藏在袖子里的牙黎,花瓣上出现几个字:花街灯会见。 这一下,连冰枝都惊呆了。她们都没想到,牙黎的花瓣上竟然还能写字! 这牙黎是舒墨湘的,不管出现什么样的改变,她都是第一个知道的。即便她没有看到,也能感应到。 如此奇异之事,舒墨湘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十年来,她们都没有发现,可想而知这十年过得是有多安逸了。 静亲王府濂珠也是想到了这点,才把自己的泪珠打造成牙黎,赠与舒墨湘。这牙黎的鳞力与她身上生命之鳞的鳞力如出一辙的。 她本以为舒墨湘这一辈子都不会用到,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十年后便打破了这平静的日子。 马车停在花湖边上。 她们一下马车,就见到几个熟人——舒家成和宇文轩,身后还压着绑好雨汭。 “你终于来了。”宇文轩见舒墨湘来了后,便带她去画舫上,一边道,“我听千渊说过了,此人如此恶劣,就只有你才会如此宽恕她,要是被老祖宗知道了,她不死也一身残。” 进了画舫后,冰枝给她倒了一杯茶,一边听他们说话。 “你们是怎么找到雨汭的?”舒墨湘一坐下就立即问,“她被赶出皇城后,就没了踪迹,怎么你们又把她押回来了?” 舒家成开口,缓缓道:“这是我的主意。她是被舒家赶出皇城,但你不也在暗中派紫衣卫找她吗?你也说过,她身上中的毒跟你的一样,她可是个关键,不能把她就这样放虎归山。” 他刚说完,到宇文轩也跟着说:“她是紫衣卫找到的,我们是秘密把她带来,待灯会结束后,就会把她送到江南那边,我找了户人家去看管她。” 舒墨湘没想到他们两人的动作如此之快,把雨汭都找来了,只是她今夜灯会结束后,就要回去宓府,大祭司已经在祭坛上布局好一切,等时辰一到,她就能恢复巫族圣女之身了。 一旦她恢复了身份,那邪魅灵就无所遁形了,这是好事。只是她的心却忐忑不安,不知怎的,总是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这件事,她谁都没有说,包括舒家成,也没有告知他。不过她的心总觉得,舒家成什么都知道。 在舒墨湘还在沉迷的时候,雨汭已经被人带了进来,跪在他们面前。 “千妤,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现在问吧,今夜还有灯会。”舒家成唤醒了舒墨湘。 几人聊了一番,就到了酉时。 灯会就在酉时初刻进行。也是这一次灯会,让皇城再次陷入混乱。 花街人山人海,河上湖上都是燃着的各式各样的灯。虽说七月半在民间也有“鬼节”一说,但《礼记·月令》记载,七月的岁时活动有报秋成之意。 舒墨湘手上捧着一盏樱花河灯,这盏河灯是腊八灯会之际得到的,一直没机会用出去,如今这灯派上了用场。 她在这灯上面写着祈福的话,看到河灯在湖面上渐行渐远,心也安定了一会。 却在这时,皇城突然出现一群黑衣人,周围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如此混乱不堪,舒墨湘的脑海里浮现出十年前的场景。 她正想离开,却被一双无形的手在她背后一推,她掉入了花湖上。她本想大喊救命,却发现自己全身都动不了,只好任由身子陷入湖底。 第15章 舒墨湘再次失踪 雨汭被宇文轩和舒家成他们五花大绑的,直接带来花湖上见舒墨湘。 他们知道舒墨湘的一直在找雨汭,并且知道舒墨湘身上的毒,与雨汭的如出一致,更重要的是,她们二人的毒,都是出自未央殿。 宇文轩为了找到生母的死因,暗中追查了多年,都没有任何进展。如今好不容易出现了相关的线索,他是怎么也不会放过的。 舒墨湘没想到他们两人的动作如此之快,把雨汭都找来了。她的确是要找雨汭,但也只是找人在暗中观察她,毕竟她身中剧毒,随时会一命呜呼。 之前听闻雨汭出了皇城后就失了踪迹,她担心雨汭的性命难保,才派人一直去寻她,没想到他们俩人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 不过也幸好他们是在花湖上,灯会也是在花湖边上进行的,花湖上有条石拱桥,名叫花神悄,桥上扶手两边雕刻着十二朵花,代表着十二个月的花神。 正月梅花花神、二月杏花花神、三月桃花花神、四月牡丹花神、五月石榴花神、六月莲花花神、七月玉簪花花神、八月桂花花神、九月**花神、十月芙蓉花神、冬月山茶花花神、腊月水仙花神。 今夜是灯会,家家户户的女眷都会拿着河灯,走到皇城的河流或者湖泊边上放河灯,有些大户人家的就在自己家里的池塘放河灯,何其热闹。 今夜,舒家的女儿们也会捧着河灯,上面写着祈福的话,大多数都是对逝去亲人的悼念,对在世的家人祝福,走过花神桥中央,花神桥上放着一个特别大的船,而这个船是由河灯作成的,叫祭船。 姑娘们就在桥的两边捧着自己的河灯走到桥中央,把河灯放在祭船上,吉时到了,就会有负责的人,把河灯做的船,放进花湖上,让她顺着水流漂去。 只是今夜舒墨湘在灯会结束后,就要回去宓府,大祭司已经在祭坛上布局好一切,等时辰一到,她就能恢复巫族圣女之身了。 一旦她恢复了身份,那邪魅灵就无所遁形了,这是好事。可是她的心却忐忑不安,不知怎的,总是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可能是她还未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吧。 而这件事,只有巫族和鲛族人知道,再者就是冰枝和紫嫣二人知道,就连舒家成,她也没有说。不过她的心总觉得,就算不说,舒家成什么都知道。 在舒墨湘还在陷入沉思的时候,雨汭已经被人带了进来,跪在他们面前。 “千妤,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现在问吧,今夜还有灯会。”舒家成唤醒了舒墨湘。 舒墨湘回过神来,与舒家成对视了一眼,便看向雨汭,道:“你身中剧毒,此事可清楚?” 雨汭抬头,对上舒墨湘的眼睛,哼笑一声,说:“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反正都已成事实,成王败寇,几次三番都落在你手上,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你笑我错把鱼目当珍珠,我只笑你一生都为棋子,替人卖命,却还是得到如此下场。”舒墨湘起身,缓缓走到雨汭跟前,微微弯下腰,看着雨汭,道,“你不是阴家的人,你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 雨汭听到这话后,渐渐露出满意的笑,又道:“大小姐果然是大小姐,只是现在才反应过来,晚了。大小姐精通医术都看不出自己身中剧毒,万千宠爱却还是被人在背后出暗箭,难道你不也是棋子吗?” 此话一出,舒墨湘陷入了沉默。宇文轩则怒气冲天,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接着,制服雨汭的人就给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气势,震慑住了所有人。 舒墨湘回过神来,叫住了宇文轩的人,道:“轩表哥,放她走吧。如今也确认了她与阴家无关,其余的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罢,紫嫣便直接往雨汭嘴里喂了颗药。 雨汭被迫咽下药丸后,咳了几声,怒吼:“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冰枝盯着她,似笑非笑:“毒药。这样你就算离开了皇城,也必须要找到大小姐拿毒药,不然你很快就会毒发身亡。” 雨汭震惊,一边咳嗽,嘴里还一直骂她们毒妇。但是她没骂几句,就被紫衣卫堵住嘴,接着一手打昏她,装上麻袋,便扛着她离开了皇城。 宇文轩问:“你给她吃的真的是毒药?” 舒墨湘闻后,抿嘴一笑:“冰枝骗她的。那是我自制的解药,能缓解她身上的毒。不过我并不知道毒的源头是什么,所以这个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这药只有半月的效果,她身上的毒素压制不住,就会有毒发的症状,不服用也不会身亡,只是身体会特别难受罢了。” 几人聊了一番,就到了酉时。 灯会就在酉时初刻进行。也是这一次灯会,让皇城再次陷入混乱。 花街人山人海,河上湖上都是燃着的各式各样的灯。虽说七月半在民间也有“鬼节”一说,但《礼记·月令》记载,七月的岁时活动有报秋成之意。 七月的灯会尤其热闹,那祭船是一朵莲花灯,上面有许多小小的河灯摆着。 女眷们都捧着自己的河灯,花神桥的两边上去,把河灯放在祭船上,待戌时,就会有人把祭船放进花湖,让它顺着河水漂走。而女眷们则在岸边顺着祭船的方向追去,若到了尽头,能捡回自己的河灯,那就证明上天赐福,写在河灯上的愿望都会实现。 舒墨湘手上捧着一盏樱花河灯,这盏河灯是腊八灯会之际得到的,一直没机会用出去,如今倒还派上了用场。 她在这灯上面写着祈福的话,也有的人希望能与心上人白头偕老,但更多的都是祝愿长寿。 “二姐姐,你怎么不写心愿上去呢?七月半的灯会很灵验的。”舒怀柔捧着自己的杏花花灯,在一旁问。 她们姊妹二人在花神桥上一边走,一边闲聊。 舒怀柔见舒墨湘笑而不语,又道:“二姐姐也到了婚嫁的年纪了,可有心上人?不过以二姐姐的地位,怕是只有宫里的皇子才能相配了。” “我的婚事不是自己能做主的,写了也没用,不如做些力所能及之事。”舒墨湘不禁苦笑,“倒是你,你说这些话,证明你心里有相中的人了吧,快说说,那人是谁?” 这下轮到舒怀柔沉默了。 舒墨湘打量了眼舒怀柔,她的腰间上依旧系着大皇子宇文轴丢弃的香囊,而河灯上写的是行花令那日的诗句。 她们两姊妹把河灯放在祭船上后,便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一些许愿的话,便准备离开了。 “二姐姐,如果有一日你嫁给的人不是自己的心上人,可会接受?”转身后,舒怀柔欲言又止,问。 舒墨湘答非所问,反问道:“今日的你很奇怪,你到底想说什么?” 却在这时,皇城突然出现一群黑衣人,周围瞬间陷入一片混乱。花神桥上人流拥挤,大家都惊慌失措地往外跑。舒墨湘和舒怀柔等人被人群冲散。 舒墨湘甚至被人推到桥边的花神雕刻,还撞到了手,人流太多,无法动弹。她转过头一看,只看到牡丹花神的雕刻。 黑衣人与舒家的侍卫在打斗,几个紫衣卫也出手相助,却殃及了无辜,有些在花湖边走着的人都掉入了湖里。 冰枝和紫嫣一直在人群堆里找舒墨湘,却一直被人往外推,场面十分混乱。如此混乱不堪,舒墨湘的脑海里浮现出十年前的场景。 她正想挣扎离开,跟着人群走了没几步,却被一双无形的手在她背后一推,幸好她紧拽着石榴花花神,这才没掉入湖里。 正当她以为幸免于难之际,又有一双黑手在她被后用力一推,这回她连拽着花神的手,都被人直接掰开,“咚”的一声,她掉入了花湖上。 她本想大喊救命,却发现自己全身都动不了,只好任由身子陷入湖底,顺着河流冲走。被湖水包围的她,并没有感到窒息,反而有一股舒适感。 不久后,她听到了上面有人在大喊:“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救命啊。” 桥上依旧喧嚣不堪,她只听到一阵吵闹,便昏死过去了。 花神桥。 舒墨湘是唯一一个掉进花湖的人,花神桥上的都是女眷,有很多士族大家的女子都在这里,守卫是最森严的。黑衣人在外边就被侍卫们拦着,所以花神桥上并没有出现黑衣人。 紫嫣和冰枝一听到有人落谁的消息,便发了疯似的,赶紧把身前的人都推开,尤其是紫嫣,直接往祭船的方向跑。 她们来到牡丹花神雕刻的地方,却只见舒怀柔在扶手边上昏迷不醒。 “四小姐,四小姐。”紫嫣见状,连忙上前探鼻息,知道她只是昏迷后,便摇醒舒怀柔,“你快醒醒!” 但是舒怀柔还是没有反应。 紫嫣虽是江湖中人,懂些毒物,但她并非学医的,尽管按了舒怀柔的人中穴,她还是没有醒来,一时间也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冰枝也匆忙赶来。来到的时候她气喘吁吁,看得出是费了很大劲才推开人群赶来。 她一到,见状,便赶紧把脉,一边慌忙问紫嫣:“我听到有人落水了,小姐呢?这又是怎么回事,四小姐怎么晕了?” 紫嫣把舒怀柔推给冰枝后,就站起身,道:“还没找到小姐,小姐跟四小姐一起的,如今四小姐昏倒了,小姐又不知所踪,你先把她唤醒了,我去寻小姐。” 说罢,她就纵身一跃,便消失了踪影。 没过多久,紫阳便来到冰枝身边,一边扛着舒怀柔离开,一边道:“冰枝姑娘,主人适才吩咐紫阳带你们回舒家,至于大小姐,你就不用担心了,主人找不到大小姐是不会回来的。” 第16章 舒家上下陷慌乱 舒墨湘被人掰开自己紧拽着花神的手,但她不知道那人是谁,只知道对方的力气很大。 落水后,她本想大喊救命,却发现自己全身都动不了,只好任由身子陷入湖底,顺着河流冲走。被湖水包围的她,并没有感到窒息,反而有一股舒适感。 不一会儿,她看到自己身上出现一股蓝色的亮光,亮光形成一个水球,包围着她整个人。接着,她手上的玉镯子也散发出一阵红光。 不久后,她听到了上面有人在大喊:“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救命啊。” 桥上依旧喧嚣不堪,呼唤声渐渐减弱,她在一阵吵闹声中昏死过去了。 花神桥。 舒墨湘是唯一一个掉进花湖的人,花神桥上的都是女眷,有很多士族大家的女子都在这里,守卫是最森严的。黑衣人在外边就被侍卫们拦着,所以花神桥上并没有出现黑衣人。 花神桥只能女子上去,而男子们都在花湖边上,所以花神桥上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中女眷。 紫嫣和冰枝一听到有人落谁的消息,便发了疯似的,赶紧把身前的人都推开,尤其是紫嫣,直接往祭船的方向跑。 在花神桥外被黑衣人缠着的舒家成和宇文轩也听到了花神桥那的动静,心里也泛起一阵惊慌。 尤其是舒家成,他知道舒墨湘还在花神桥那,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十年前的花灯会画面,他的心震了一下,就像要跳出来似的。 他害怕历史重演,害怕舒墨湘再次失踪,他已经多次失去舒墨湘了,好不容易找到她,却又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看着她远离自己。 他赶紧解决身边的黑衣人,飞快地往花神桥上奔去。 就在这时,紫嫣推开人群堆,来到牡丹花神雕刻的地方,却只见舒怀柔在扶手边上昏迷不醒。 “四小姐,四小姐。你快醒醒!”紫嫣见状,连忙上前探鼻息,知道她只是昏迷后,松了口气,又担心舒墨湘,便赶紧摇醒舒怀柔,但是舒怀柔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紫嫣虽是江湖中人,懂些毒物,但她并非学医的,尽管按了舒怀柔的人中穴,她还是没有醒来,一时间也束手无策。 她只好四处观看,却仍不见舒墨湘的踪迹,心里着急,不禁低头看向怀中的舒怀柔,却在这时,她看到了地上有个亮晶晶的东西。 就在这时,冰枝也匆忙赶来。来到的时候她气喘吁吁,看得出是费了很大劲才推开人群赶来。 她一到,见状,便赶紧把脉,一边慌忙问紫嫣:“我听到有人落水了,小姐呢?这又是怎么回事,四小姐怎么晕了?” 紫嫣把舒怀柔推给冰枝后,就站起身,过去捡起那个亮晶晶的东西,一看,竟然是舒墨湘的信物,樱花牙黎! 她把牙黎拽在手里,回答冰枝:“小姐还没找到,刚才小姐跟四小姐一起的,如今四小姐昏倒了,小姐又不知所踪,你先把她唤醒了,我去寻小姐。这件事赶紧回去禀告舒家,让他们派人顺着花湖去寻人,我担心刚才落水的人是小姐。” 说罢,她就起身纵身一跃,便消失了踪影。 冰枝虽没有武功,但她的力气不小,小时候就经常背着贪玩后睡着的舒墨湘回去闺房,如今背上舒怀柔,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这儿一片混乱,她一个人走都难,何况还背着一个人。 在她还在苦恼时,紫阳便来到冰枝跟前,一边从冰枝手上接过舒怀柔,扛起舒怀柔离开,一边道:“冰枝姑娘,主人适才吩咐紫阳带你们回舒家,至于大小姐,你就不用担心了,主人找不到大小姐是不会回来的。” 说罢,紫阳就背着昏迷的舒怀柔,带着冰枝,冲出花神桥。 她们刚出来,就与舒家成二人碰面。 “千妤呢?”一见面,舒家成就赶紧问冰枝,还没等她的回答,舒家成的心就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了。 紫阳在背着昏迷的舒怀柔回舒家,舒墨湘不在,紫嫣也不见了,如此一来,就算不说,他也猜到了。“大公子,你来得正好,小姐不见了,紫嫣去找她了,她还说赶紧回舒家告知一切,派人在花湖上游至下游寻找小姐,她可能落水了!”冰枝一见到舒家成,便慌忙道,担心晚了一点,舒墨湘就会多一分危险。 话音刚落,冰枝只转头看了眼舒怀柔,又回过来一看,舒家成就消失了,连着宇文轩也不见了。 但是刻不容缓,由不得她留在这儿思考怀疑。冰枝赶紧带着紫阳回去舒家,跟舒家的长辈们说此事。 路上,冰枝看到慌乱的花街,与平常的花街不一样,适才经历过一番打斗,这儿变得杂乱不堪,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花街,一时间失了神。 “听扶梓鸨母说,以前花街也经历过这样的事。”紫阳见冰枝愣住,便一边走一边说,“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正值上元佳节,本应该是一番热闹的,谁知花街上先后出现了两群黑衣人,那时候比今日的还混乱些。” 说着,她好像想到什么,有些激动,“对了,当时好像就是舒家大小姐失踪了。也不知今日一事是不是故意的,每次花街出现混乱,大小姐就失了踪迹。” 闻后,冰枝的脚步停下,她的心也跟着停住,好像想到了什么,但只是一闪而过,没有捕捉到。 戌时正刻,舒家,待月坞。 冰枝带着紫阳和昏迷的舒怀柔回到舒家,舒家的小厮见状,连忙进去通报,而冰枝则带路,到了庭院后,就遇到了舒怀柔的丫鬟蕾芯,便把舒怀柔交给蕾芯,紫阳就离开了。 紫阳不是舒家的丫头,也不是舒墨湘的丫鬟,她的身份不便在舒家多待,把冰枝和舒怀柔安全带到舒家后,她就赶紧离开,往宓府前去了。 紫嫣在寻找舒墨湘之前,特意叮嘱紫阳,一定要把她们安全带到舒家,接着就去宓府,找宓大娘,把花神桥上的一切都告知。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她怎么样了?”紫阳刚走不走,冰枝在门外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叫唤,伤心又着急。 冰枝还未离开,就被堵在门口,她抬头一看,原来是三房的云芷,听到了舒怀柔昏倒的消息,便匆忙赶来。 云芷见到回来的人是冰枝,便堵着她的去处,一直追问:“我的女儿怎么样了?她为什么会昏倒,她不是跟大小姐一起吗?你家小姐呢?” 冰枝一下子被问这么多问题,加上云芷一通问,她插不上话,也不知如何回答。就在她搔首踟蹰的时候,立春来到她们跟前,说花樱姬等人已经在后厅等候了。 云芷不解,因之前犯的错,今日她被罚留在舒家,不得离开,所以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外面一阵慌乱。当她来看舒怀柔的时候,见到的却是昏迷不醒的女儿,身边还只有冰枝这个丫头。 虽然冰枝是舒墨湘的贴身丫鬟,但她始终不是舒家的丫头,一开始若不是舒墨湘的受宠,冰枝不可能留在舒家,后来随着舒墨湘的身份恢复,她是静亲王府的人,地位便牢不可改了,只是她总归不算是自己人。 冰枝也心觉奇怪,花樱姬她们能有如此快的举动,想必是收到了花神桥的消息。 “夫人还叫三夫人不用担心,四小姐的事,她已经知道,如今已派人去请大夫来。”立春替花樱姬传话,一脸淡定诉说的姿态,细看还有几分像花樱姬,“舒家的女眷几乎都到了后厅,就差三夫人了。冰枝,你也要去一趟。” 说罢,立春便行了礼,告退了。 云芷见立春都来了,也就放过了冰枝,直接往后厅前去。 后厅。 云芷来到后,便告了座。冰枝则站在中央,花樱姬有事要问她。 “冰枝,你把夏儿带了回来,可凤儿不见了,你又在现场,当时到底发生了何事?”花樱姬直接开门见山问。 冰枝不是第一次来后厅,但这次,整个舒家都充斥着紧张的气氛。她也是王府出来的,宫里的都见过,何况只是士族之家,但她还是有些害怕,一是担心舒墨湘的安危,二是害怕舒家的卧底会趁机行动。 “回樱姬夫人,当时郡主与四小姐一起把河灯放上祭船,就在许愿的时候,花街突然来了一群黑衣人,大公子跟紫衣卫都在拼死抵抗黑衣人,而花神桥上乱成一团。”冰枝一一告知,语气紧张,“奴婢与紫嫣本在花神桥上等郡主回来,谁知被人群冲散,不久后就听到了有人落水的消息,等我们回到郡主身边时,只见到昏倒在一旁的四小姐。” 冰枝说到这里,故意瞥了眼墨芳香,又道:“我们都在怀疑落水的姑娘就是郡主。紫嫣叫我把四小姐送回来,还派了她的人护送四小姐回舒家,便独自寻郡主去了。奴婢离开花神桥,见到了大公子和二殿下。二殿下得知郡主失踪,他回宫禀告一切。如今大公子、紫嫣和紫衣卫都在寻郡主。” 听到舒墨湘再次失踪的消息,墨芳香瞬间昏迷。见状,在场的人都惊慌失措,连忙把墨芳香带回樱花绽。 花樱姬担心关心则乱,便赶紧传下旨意:“春分,赶紧送大夫人回房。” 第17章 忽生莲花救女儿 冰枝说到这里,感受到在座的人的脸色都变了,但是她最担心的还是墨芳香。 之前她就听舒墨湘说过墨芳香的事,她本就对静亲王妃濂珠这个母亲感到同情,但相比之下,墨芳香更值得怜惜。 当年舒墨湘失踪后,墨芳香便一病不起,幸好有墨家和巫族大祭司在,不然墨芳香可能就会跟文德皇后墨染一样,死于非命了。 一开始,舒家成看到的是阴珏念下的毒,奈何阴家的势力,加上阴碧落当时的贵妃身份,而阴珏念又手握掌家之权,他们无法追究阴珏念所作所为。 墨芳香也打算息事宁人,她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平安回来,后来也真的实现了,舒墨湘重回舒家,可谁知,墨芳香却再次中毒。 第二次幸好是舒墨湘的医术救了她,只可惜,医者不自医。舒墨湘自己也身中剧毒,却是谁也帮不了。 如今舒墨湘再次失踪,最伤心的莫过于母亲。静亲王妃濂珠若是知道了此事,也必定会伤心欲绝。但墨芳香连着失去了舒墨湘两次,失踪如同丧女,这丧女之痛,又哪里能忍受第二次? 她便故意瞥了眼墨芳香,又道:“我们都在怀疑落水的姑娘就是郡主。紫嫣叫我把四小姐送回来,还派了她的人护送四小姐回舒家,便独自寻郡主去了。奴婢离开花神桥,见到了大公子和二殿下。二殿下得知郡主失踪,他回宫禀告一切。如今大公子、紫嫣和紫衣卫都在寻郡主。” 听到舒墨湘再次失踪的消息,墨芳香瞬间昏迷。见状,在场的人都惊慌失措,连忙把墨芳香带回樱花绽。 果然被冰枝猜中了,她连忙赶过去替墨芳香把脉:“夫人只是气急攻心,忧郁过度,忧伤成疾,怕是心病。” 见状,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舒墨湘宁愿自己抗,也一直不肯把事情跟长辈们说,即便自己的身子虚弱,也还是要梳妆打扮,胭脂抹面,为的就是把最好的状态呈现出来。 花樱姬担心关心则乱,便赶紧传下旨意:“春分,赶紧送大夫人回房。立春,你拿着我的令牌,进宫去找太医。” 说罢,她一边给令牌,一边朝外道,声音放大:“舒夜,你赶紧去把大人们都找回来,还有,霁青,你去墨家告知此事,但大小姐失踪一事,不能宣扬出去。” 舒家一时间都乱成一团,冰枝都看在眼里,若是十几年前,怕不是比如今的还壮观。 “冰枝,你适才说二殿下进宫跟皇上说,既如此,你赶紧去把大祭司找来,我有事要与她商榷。” “是。”冰枝见墨芳香没什么大碍,便行礼离开。 她记得紫阳去宓府说这件事了,如今赶紧过去跟她汇合。 天色虽晚,但比起舒墨湘的事,这不算什么。立春进宫,有人陪同,暗影也在暗中保护,不用担心,就怕晚了,舒墨湘会有生命危险。 舒相思担心舒墨湘会出事,便在慌乱中出主意:“曾祖母大人,二妹妹再次失踪,此事定有蹊跷,若她是落水的那位姑娘,那当时花神桥上必定有人趁乱推她下去的,当时谁都有嫌疑,我们是否要把她们都找来询问?” 说罢,花樱姬盯着舒相思看,半响后,道:“你说得有理,此事就派你去办。但花神桥上的姑娘都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切忌不能声张。” 云芷看到花樱姬似乎有些相信舒相思了,内心忽然有些不满。 她好不容易才把舒相思在舒家的地位搞垮,如今只经历一次倚红院之事,舒相思似乎又在花樱姬心中开始被重视了。 此事,她认为是舒墨湘的缘故。当时舒相思在青楼当花魁,这可是舒相思的耻辱,若不是舒墨湘出手,舒相思哪里能死里逃生。 云芷倒是不明白,为何舒墨湘要对舒相思如此宽恕,明明是舒相思派人进入樱桃绽动私刑发,若静亲王爷没能及时赶到,舒墨湘怕是香消玉殒了,连大祭司都回天乏术。 她也趁机哭喊:“祖母大人啊,夏儿也在花神桥上昏倒了,幸好她们及时赶到,不然夏儿也会遭贼人的毒手!如今她还在昏迷不醒,还请祖母大人救救夏儿。” 花樱姬一听到她的哭声,心里就觉得烦闷,本来心就着急,她还在那像个乌蝇一样吵吵闹闹,一下子就没了好脸色:“够了,你的夏儿还在待月坞昏睡,已经有大夫过去看她了。如今舒家都乱成什么样了,你还在那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若真的担心她,那就赶紧过去看着她,而不是在这里哭天喊地!” 说罢,她便拂袖离去,头也不回。不久后,偌大的后厅只剩下云芷一人。 冰枝离开舒家后,就往宓府前去了,在路上遇到紫阳,紫阳告知宓大娘不在宓府,她也不知道哪里能找到宓大娘。这样一说,冰枝不禁起疑,海姗分明说过,舒墨湘要恢复巫族圣女的身份,要在宓府的祭坛上进行,而且她们也跟宓大娘确认过了,确有此事。宓大娘还亲口说,要舒墨湘亥时前回到宓府,她还要沐浴更衣,子时便开始仪式。 如今看天色,亥时快到了,按理来说,宓大娘应该在宓府准备才是,为何会没人呢? 但是时间容不得她留在原地疑虑,既然宓府没人,那她就去别的地方,她脑海里忽然想到一个地方——文艺学府。 紫阳还要回去倚红院看着,倚红院那还有一团麻烦在,她离开也是为了舒墨湘,如今既然见不到宓大娘,那她也还是要回去扶梓鸨母那。 二人原地分别后,冰枝就赶到文艺学府后门,手里还拿着紫嫣在花神桥上捡到的樱花牙黎,一直踟蹰。 如今舒墨湘不在文艺学府学艺,舒家的女儿也因舒家出事而没去文艺学府,如今她没有什么好借口能进去。 七月十五,傍晚,江南。 静谧的风拂遍整个江南,枯藤老树昏鸦的悲凉,小桥流水人家的悠远,荷叶田田的欢乐,就在这无数的瞬间,江南又幻化出另一个净洁的世界,概括了江南的轮廓。 花湖的尽头是神江,神江以南,则称为江南。 到江南的河道,两岸坐落着许些房子,望过去是青白的交相辉映,好像一直延伸到天边,高大的柳树遮住阳光,倒映在水中的影子,朦朦胧胧的好似梦中。 河埠头,三两妇女拿着木槌捶打着衣服。岸上,煤炉冒出的缕缕白烟缭绕上升。远处,蜿蜒的青山隐约可见,一斜夕阳从山头洒下来,颇有“幽巷深处有人家”的意境。 “林嫂子,今日是中元节,我听到你们家好像请了几位道长来做法事啊。”一个浣纱女见到一身素色深衣的妇女,她虽脸色青黄,但两颊红润,捧着木盆走到河边洗衣,便笑意盈盈问。 林嫂子蹲坐在一旁,一边浣衣,一边笑着回答:“我们哪里能请得起道长来做法事,不过是个过路人,来我家化缘,顺便替我们家做场法事了,也算是积些福吧。” “很少听到道士化缘的话,而且我们这儿最近的也是静花庵。常言道,道佛是一家,他们大可去静花庵,为何要来你家,还要特意做场法事?”林嫂子身旁的妇人疑惑道。 林嫂子笑而不语,也不把这些话当回事。 浣纱女见状,也跟着附和,她们七嘴八舌的,有些担心那几个道长是骗子,有些则认为他们是碰巧路过罢了,有的更是说他们不吉利,七月半,鬼门关大开,说不定是不吉利的东西幻化人形的。 “有的游方道人,乞食中自食其力,不是白白乞食,也不是无故乞食。有的乞食结良缘,有的乞食化人困,有的乞食改风水,有的乞食收徒弟,有的乞食相皇帝。”林嫂子见她们几个越说越上瘾,便开口解释。 话音刚落,河流中不远处飘来一物,她们仔细看,原是河流上有一朵红色的莲花顺着河水漂来。“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见到红莲渐渐漂来,她们瞬间大惊。几人纷纷聚集在一起,拨开云雾,往河上看。 待红莲漂得近些,再细看,红莲上载着一位沉睡的女子! “这真是太神奇了,如此大的莲花还是第一次见到,上面竟然还有一位仙子在。”浣纱女惊讶。 不过她们不知道那女子的模样,因为她有轻纱遮面,看起来像是在沉睡。 红莲渐渐漂来,到林嫂子跟前停下,她本想上前看看,但是被浣纱女等人拦着,她们都担心来者不善。 “林嫂子,你家里刚才才有四位陌生的道长化缘,如今就来了个红莲,红莲上还有一位女子,这也太过巧合了吧。你可别忘了今日是七月十五,中元节,佛家也称盂兰盆节。”浣纱女拉着欲上前的林嫂子,提醒道。 这儿的习俗,七月是鬼月,七月十四和十五两日都有灯会,但这里的灯会跟皇城的不一样,这里的河灯也叫鬼灯,是指引孤魂野鬼回去地域的灯。 这个小镇有静花庵,家家户户哪怕不是所有人,都会有一两个信佛之人,对七月更是忌讳,尤其是十四和十五这两日。 在这小镇里有个说法,这两日,除了去放河灯,就不能外出,不然会有鬼魂跟着。 林嫂子却不以为意。 第18章 红莲业火洗战场 七月半在民间本就是祭祖的节日,许多乡村更有传言,在这几日不能走夜路,也不能回头,半夜有人叫也不能答应,不然就会被冤魂索命。这里也不例外。 这小镇本就不是什么富裕的地方,只是不远处有座静花庵,是静亲王府的,不过地处偏远,说是为了清净才建的。 前几年都没有遇到什么化缘的道长或和尚,可偏偏今年遇到了,还碰巧今年的收成不算好,都七月了,粮食还比以前的少了些。 有的村民还在静花庵那听来了一些传闻,说今年不太平,有的驻守边境的将军都没有赶回来朝贺,就是担心大漠和金国会趁机出兵攻城。 不过这是朝廷之事,他们这些升斗市民,也不敢妄加评判。 “有的游方道人,乞食中自食其力,不是白白乞食,也不是无故乞食。有的乞食结良缘,有的乞食化人困,有的乞食改风水,有的乞食收徒弟,有的乞食相皇帝。”林嫂子见她们越说越上瘾,便开口打断,笑着解释。 她们还说到了朝廷之事,这河的上游就是静花庵,静花庵里的都是静亲王府的人,要是被听到了,轻则要去王府问责,重则要上朝廷问罪,还连累王府一家。 这儿是静亲王府的管辖范围内,静亲王爷爱民如子,管辖的百姓都安居乐业,即便收成不好,也能过个丰年。 林嫂子虽是一介妇人,但这些利害关系,她也是懂的。 话音刚落,河流中不远处飘来一物,她们仔细看,原是河流上有一朵红色的莲花顺着河水漂来。 “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见到红莲渐渐漂来,她们瞬间大惊。几人纷纷聚集在一起,拨开云雾,往河上看。 她们本来聊得好好的,谁知河上有一朵莲花漂来,这引起了她们的注意。 有几个妇人甚至激动得往河水上走了几步。待红莲漂得近些,再细看,红莲上载着一位沉睡的女子! “这真是太神奇了,如此大的莲花还是第一次见到,上面竟然还有一位仙子在。”浣纱女惊讶。 不过她们不知道那女子的模样,因为她有轻纱遮面,看起来像是在沉睡。但她们从未见过如此女子,宛若神妃仙子。 正常人又怎能躺在莲花上沉睡,这必定是花仙子。 她们见红莲似乎是往她们这漂来,便赶紧回到岸上,担心会惹是非。 果然,红莲渐渐漂来,在林嫂子跟前停下,她本想上前看看,却被浣纱女等人拦着,她们都担心来者不善。 莲花停下后,就没有移动过。很明显,这莲花是冲着林嫂子来的。 “林嫂子,你家里刚才才有四位陌生的道长化缘,如今就来了个红莲,红莲上还有一位女子,这也太过巧合了吧。你可别忘了今日是七月十五,中元节,佛家也称盂兰盆节。”浣纱女拉着欲上前的林嫂子,提醒道。 浣纱女幼年时丧母,从小就与父亲相依为命,多数都是靠林嫂子这个邻居接济,所以她跟林嫂子的关系很好。她拉着林嫂子,也是担心林嫂子会染上晦气。 “说的是啊林嫂子,你想啊,哪里有人会躺在莲花上,顺着河水漂来,还故意停在我们跟前,这分明是个不祥之兆啊。”别的妇人也跟着附和。 这儿的习俗,七月是鬼月,七月十四和十五两日都有灯会,但这里的灯会跟皇城的不一样,这里的河灯也叫鬼灯,是指引孤魂野鬼回去地域的灯。 这个小镇有静花庵,家家户户哪怕不是所有人,都会有一两个信佛之人,但她们都是没什么见识的小人,对七月更是忌讳,尤其是十四和十五这两日。 她们只知道拜佛烧香是祈福,保家人平安,若是真的跟她们讲佛偈,那她们是听不懂的。在这小镇里还有个说法,这两日,除了去放河灯,就不能外出,不然会有鬼魂跟着。 这时候突然出现个红莲,上面还有个女子沉睡,她们哪里能不担心。 林嫂子却不以为意。 “你们都太过紧张了,我家昨日来了个僧侣,他跟我说,在红莲花的寓意和象征中,其有着高贵的寓意,被认为是一种高贵之花。这花上的女子衣着不凡,你刚才不是还说她是花仙子吗?”林嫂子轻声细语地解释,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见浣纱女她们还在犹豫,林嫂子便继续道,“天变有异象,人变有异相。她应该是落水了,只是命不该绝,她并非寻常人,不然河上不可能出现莲花救她出生天。我是信佛之人,对我来说,这并非不祥之兆,反而是吉兆。” 听林嫂子这样说,她们也不好再阻拦她。 不过浣纱女小时候倒是听过林嫂子说的佛偈:“愿生西方净土,九品莲花为父母,花开见佛悟无生,不退菩萨为伴侣。” 在佛家,莲花是清净、圣洁、吉祥的象征,特别是以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的来比喻诸佛菩萨出于世间而清净无染。 林嫂子见她们都沉默,便直接过去,把手伸到那女子的鼻尖,探鼻息。幸好她还活着,还有呼吸,果然是上天庇佑。 那女子不大,看起来是个妙龄女子。 林嫂子赶紧把那女子抱起,背在自己身上,她已经是为人母,背起一个妙龄女子还绰绰有余。她背起女子,就匆忙往家里走。 “林嫂子,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帮你把衣服收拾回去。”浣纱女见林嫂子看着自己的木盆有些犹豫,她背起女子,就没有多余的手拿木盆,便说道。 浣纱女看着林嫂子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突然有那么一瞬,觉得林嫂子跟小镇上的妇人不太一样。 江南的习俗跟皇城的不一样,但也是大同小异的。 戌时,林嫂子家。 夜色降临,小镇上的人都开始陆陆续续地拿着自己的河灯过去河边放。河中放四艘船,一艘放焰口,一艘载佛婆念佛,一艘烧锡箔纸锭,一艘放河灯。放河灯时,在船尾点缀红红绿绿的纸灯,称为“度孤”。 这里还有个风俗习惯,以锡箔折锭,沿路焚化,谓之“结鬼缘”。在七月半还要给老祖宗们烧衣纸,也就是五色纸,买回来自己裁剪成纸衣服,或者去元宝蜡烛店买现成做好的。还有一种纸鬼,内藏碗灯,有赌鬼、酒鬼、大老官等等。 林嫂子带那女子回家后,就让那四位道长帮忙看一看。谁知那四位道长一看到那女子的模样,就像是遇到了故人,直接让四个里面的一位女道长给带进房间,替她疗伤。 没多久,林嫂子在家里准备好祭祖之事,完了后就拿着河灯去河边放,只留下几位道长和那位女子在家静养。 戌时,河边。 浣纱女走到林嫂子身边,看到河灯随着河流渐行渐远,心里有些不自在,便问:“林嫂子,你听过业火红莲吗?” 林嫂子听到她这话后,心里一惊,她是信佛之人,怎么可能没听过,只是,浣纱女并非佛家之人,平常连佛偈也不怎么听,她又怎会突然提到这个? “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她并没有回答浣纱女的话,反问道。 浣纱女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河灯,眼神有些闪烁,道:“今日你说起红莲在佛家的寓意,便突然想起佛偈罢了,何况今日还在河边遇到了花仙子。” 林嫂子看出来浣纱女的异样,脸上只是笑笑,平和道:“平常跟你聊佛偈,有时候你还嫌闷,都不愿意听的,怎么今日突然提起?你啊就不用闪躲了,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撅个屁股我就知道你想干嘛了。” 浣纱女见林嫂子如此直接,便也不再隐瞒,直接说自己心里的疑虑:“知我者莫若林嫂子,你真是比起我阿爹还要了解我。其实我在来河边的路上,经过你家时,本以为你还未来,便打算进去找你,只是没想到我在里面偷听到了几位道长说的话,跟红莲有关的。” 林嫂子突然蹙眉,几位道长是道家之人,佛道本是一家,提起红莲也没什么,道家莲花与佛教莲花是一体,是至善真理,所以见莲花为善法。 浣纱女见她愣住,便唤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林嫂子,你之前说过红莲在佛家里有高贵的寓意,可在你家的是道长,为何会说起这红莲业火,还说什么战场之类的话,我也听不懂,红莲业火是什么?” “红莲业火,焚尽世间万物!”林嫂子叹了口气,把知道的跟浣纱女说出来,“红莲业火,这种火又叫烧地狱罪人之火,是妖艳的红色,之所以叫做红莲业火,也是因为,这种火在燃烧的时候,火苗会成为红色的莲花,诡异而神秘,是受恶业感化生成的。” 林嫂子话音刚落,浣纱女就像着了魔似的,说着平常不会说的话,呢喃道:“黑暗笼罩下的战场,在长时间的拉锯战中,压抑与绝望常如影随形。在这看不到尽头的对峙中,有一团赤焰正悄悄燃起,它将众战士不屈的战意再次唤醒,这场战斗势必将被再次洗牌。红莲业火,焚尽世间一切罪恶,却为她招来了灭顶之灾。可这也是她的使命。” 第19章 红莲业火觉醒心 林嫂子在家里准备祭祖之事,在此之前,应了几位道长的要求,在家中院子准备祭坛,他们要替林嫂子做法事。而那位女道长则与那女子一同留在房内,替她疗伤。 “这次法事要做许久,你过了戌时再回来。不然此女会与你冲撞。”女道长在房内叮嘱林嫂子,表情庄重,语气严肃。 林嫂子虽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这里是她的家,何况这女子还是她带回家疗伤的,她有必要知道他们的意图。 女道长却意会深长道:“这女子并非寻常之人,她的出身和经历都不凡。她遭到歹人的毒手,不小心落水,但她命不该绝,河中长了朵莲花救了她一命。如今你与她结下了缘分,也是你的福气。” 林嫂子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随后便默默走出房间,只见其余三位男道长在院子的祭坛前准备,看阵仗,比起之前的法会还要重大,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女子是什么重要的角色。 不过,她能有莲花救她,衣着不料也不是她见过的,想必也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不知何原因会落水,还辗转来到这个小镇。 林嫂子也算是是这小镇上有些见识的人了,但她见到莲花女子的那一刻,还是震惊到了,尤其是在房内看到她眉间上的红色胎记,神似凤凰。 戌时正刻,河边。 林嫂子听了道长的话,如今放完河灯也还是看水上的灯船,五彩斑斓,以前还不觉得,今日一看,倒是有别样的风景。 浣纱女放完河灯,见到林嫂子在河边发呆,便走到林嫂子身边,看到她的莲花河灯随着河流渐行渐远,被烛光照亮的莲花河灯就像红莲般耀眼,心里却有些不自在。 她微微蠕动了嘴唇,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开口问:“林嫂子,你听过业火红莲吗?” 林嫂子被浣纱女吓到,回过神来,却听她盯着自己又问,“业火是什么火?” 听到她这话后,林嫂子心里忽然一惊,她是信佛之人,怎么可能没听过,只是,浣纱女并非佛家之人,平常连佛偈也不怎么听,她又怎会突然提到这个? “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她并没有回答浣纱女的话,反问道。 她有些震惊,似乎想隐瞒什么,并不打算回答浣纱女的问题,反而想从她嘴里打探些消息。 浣纱女离开林嫂子的视线,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河灯,眼神有些闪烁,道:“今日你说起红莲在佛家的寓意,便突然想起佛偈罢了,何况今日还在河边遇到了花仙子。” 她知道林嫂子的意图,毕竟自幼就跟林嫂子相处,她们虽不是母女却胜似母女。只是她并不知道该怎么说,对这些也只是突然感到好奇罢了。 林嫂子看出来浣纱女的异样,脸上只是笑笑,平和道:“平常跟你聊佛偈,有时候你还嫌闷,都不愿意听的,怎么今日突然提起?你啊就不用闪躲了,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撅个屁股我就知道你想干嘛了。” 浣纱女内心苦笑,羞愧地低下头。看来自己的心思是瞒不住的,更觉得可笑的是,林嫂子一直都把自己当女儿,而她竟然想着躲藏。 她见林嫂子如此直接,便也不再隐瞒,直接说自己心里的疑虑:“知我者莫若林嫂子,你真是比起我阿爹还要了解我。其实我在来河边的路上,经过你家时,见灯火通明,本以为你还未来,便打算进去找你,只是没想到我在里面偷听到了几位道长说的话,跟红莲有关的。” 林嫂子突然蹙眉,几位道长是道家之人,佛道本是一家,提起红莲也没什么,道家莲花与佛教莲花是一体,是至善真理,所以见莲花为善法。 不过,细想一番,四位道长似乎与今日那莲花女子是旧识,一见到她背着女子回去后,连眼神都变了。 他们先是一副惊讶,随后又恢复平静,昨日他们要林嫂子准备的祭坛,昨日的法会还不需要用,刚好今日就派上用场,看来这不像是巧合。 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选中她,而不是其他人?自从她在小镇上立足生根,便早就不跟外边的人来往了。 她如今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求平安福。 浣纱女见她愣住,便唤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林嫂子,你之前说过红莲在佛家里有高贵的寓意,可在你家的是道长,为何会说起这红莲业火,还说什么战场之类的话,我也听不懂,红莲业火是什么?”浣纱女再次追问,好像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红莲业火,焚尽世间万物!”林嫂子叹了口气,把知道的都跟浣纱女说,“红莲业火,这种火又叫烧地狱罪人之火,是妖艳的红色,之所以叫做红莲业火,也是因为,这种火在燃烧的时候,火苗会成为红色的莲花,诡异而神秘,是受恶业感化生成的。”她本以为,来到小镇,隐姓埋名,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才二十年,她又重新接触这些,竟然还是他们主动找自己的。 她原本不是这小镇的人,是从别处逃来,到这里后,发现这里的风景宜人,百姓淳朴,很快就爱上这里,还与一个小伙子相恋,便打算解决完俗世之事后,就在这里住下来。 大家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的丈夫是这里有名的秀才,因秀才姓林,她的年龄又不大,大家就称她林嫂子,久而久之,林嫂子就成了她的第二个身份。 林嫂子本以为这是个世外桃源,度过了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可惜凡事都有代价,天不遂人愿。不久后这儿就发生了疫症,小镇瞬间成了死城,就连林秀才也不慎感染,很快就逝世了,只留下林嫂子一人。 几年后,她在家中的院子遇到了一个满身伤痕的小姑娘,那就是浣纱女。 浣纱女没有名字,都说女孩子没有名字好养活。她幼年时丧母,跟父亲相依为命,可惜父亲嗜酒,喝醉了就打她,她为了少受鞭打,经常端着衣物去河边洗,一洗就是一整天。 因为她的父亲从不去河边,那儿就是她的避难所。 镇民们经常在河边看到她在浣纱,便叫她浣纱女了。 有一次浣纱女被喝酒醉的父亲痛打发泄,便拿着木盆和衣物逃去河边,谁知在路上的时候体力不支,突然昏倒,醒来时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地方,对她而言,是个仙境。 也是那次,她跟林嫂子第一次相见。 之后,她那个醉酒老爹就很少打浣纱女,大家都不知道是何缘故。而浣纱女也渐渐变得开朗,有人说是林嫂子的功劳,把浣纱女教养得亭亭玉立,如今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 这次浣纱女的举动,也惊到了林嫂子。她是从未见过浣纱女这副模样。 林嫂子话音刚落,浣纱女就像着了魔似的,说着平常不会说的话,呢喃道:“黑暗笼罩下的战场,在长时间的拉锯战中,压抑与绝望常如影随形。在这看不到尽头的对峙中,有一团赤焰正悄悄燃起,它将众战士不屈的战意再次唤醒,这场战斗势必将被再次洗牌。红莲业火,焚尽世间一切罪恶,却为她招来了灭顶之灾。可这也是她的使命。” 林嫂子闻后,瞧了眼四周,确定没什么人听到后,就赶紧把浣纱女拉到阑珊处,紧张地追问,声音尽力压低:“这些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是什么人跟你说的,你还听到些什么?” 浣纱女也是第一次见林嫂子这副模样,以前她一直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在镇上,虽然她穿的是粗布麻衣,食的是粗茶淡饭,但她的行为举止,就像是个大家闺秀般,把日子过得多姿多彩。 有些人还挺羡慕浣纱女,得到林嫂子的青睐,浣纱女也有几分像林嫂子。可惜要不是她的父亲太过蛮横,把嫁女儿当成卖女儿,或许她家的门槛早就被踏破了。 浣纱女的眉头极轻地蹙了下,道:“我是从你家听来的啊。我刚才去找你的时候,在门外听到有男子的声音,心觉不便进去,便在门外犹豫片刻,谁知他们却说了这些话,还说什么觉醒什么的。” 林嫂子听到这话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只知道那四位道长来者不凡,只是抱着结缘的心思留下他们罢了,何况家里又不是没有多余的客房。 只是她没想到,尘封在内心的记忆,会因为他们几个而唤醒。 浣纱女见林嫂子一言不发,就像呆雁般愣住,又问:“这些话是那几位道长说的,难道是有什么不对吗?” 林嫂子回过神来,摇摇头,又点点头,把浣纱女搞得晕头转向的,好奇心更甚了。 “这些话你莫要说出去,也别说你今夜去过我家,我们只有在河边见过面,并无其他。”她表情严肃,反复叮嘱浣纱女,但是又担心浣纱女起疑,“这几日你就先不要来我家了,我比较忙,还有些事要处理,至于那些话,不过是些道长们的胡话,不听也罢。” 她神秘兮兮的举动让浣纱女不解,但是她从小就听林搜子的话,所以也点头答应,没有多问。 林嫂子知道事态严重,她喜欢这里,景色喜欢,人也喜欢,这里也有喜欢她的人。她不想连累浣纱女,更不忍心把这里当做战场。 说罢,她就转身匆忙离开。 第20章 莲花仙子的身份 浣纱女忽然想到了今日在河边遇到的莲花仙子,见她那衣着和模样,不是仙子还真的不相信。 这小镇虽是江南,附近还有静花庵,但这里地处偏远,很少人会愿意来这里,何况这静花庵是静亲王府的,虽善男信女不少,但也只是这附近的人上香拜佛祈福罢了,外人听到这名号就不敢来了,更别说特意来此处敬香。 所以小镇的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一见到衣着光鲜亮丽的,就觉得对方是来自远方的达官贵人。 浣纱女跟着林嫂子十余年,也听她说过外面的世界,但这次连林嫂子都对莲花仙子敬畏叹息,大家都震惊不已。 现在想想,林嫂子家里的道长很是奇怪,还说出这些没听过的话来。 如今加上林嫂子如今紧张的模样,她看着林嫂子,眉头极轻地蹙了下,道:“我是从你家听来的啊。我刚才去找你的时候,在门外听到有男子的声音,心觉不便进去,便在门外犹豫片刻,谁知他们却说了这些话,还说什么觉醒什么的。” 林嫂子听到这话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觉醒!战场! 她只知道那四位道长来者不凡,一开始也只是抱着结缘的心思留下他们罢了,何况家里又不是没有多余的客房。 她万万没想到,尘封在内心的记忆,会因为他们几个而唤醒。 一直以来,她都隐瞒自己的身世,谁也不知道她的过去,就连林秀才也只是一知半解罢了,可这远处来的四位道长,一见面就能看出了她的身世,还知道她的过往,不然不会选中她。 她不敢打听太多,担心暴露自己的身份,万一连累到整个小镇,那她才真是罪人。 浣纱女见林嫂子一言不发,就像呆雁般愣住,又问:“这些话是那几位道长说的,难道是有什么不对吗?” 果然,自从林嫂子家来了几位道长,她就变得经常呆愣,就像魂游太虚似的,加上那道长们说的话,更加是证实了林嫂子的来历不简单! 林嫂子回过神来,摇摇头,又点点头,把浣纱女搞得晕头转向的,好奇心更甚了。 她只一脸无奈地看着林嫂子,表情也有些凝重。这俩人的感情,胜似母女,可如今却满腹狐疑,各怀心事。 “这些话你莫要说出去,也别说你今夜去过我家,我们只有在河边见过面,并无其他。”她表情严肃,反复叮嘱浣纱女,但是又担心浣纱女起疑,“这几日你就先不要来我家了,我比较忙,还有些事要处理,至于那些话,不过是些道长们的胡话,不听也罢。” 她千叮咛万嘱咐,神秘兮兮的举动让浣纱女不解,但是她从小就听林搜子的话,所以也点头答应,没有多问。 但是也没有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还想着找时机会一会这些道长们,更想看看今日突然来的莲花仙子,到底是何来历。 林嫂子知道事态严重,也不愿多说。她喜欢这里,景色喜欢,人也喜欢,这里也有喜欢她的人。她不想连累浣纱女,更不忍心把这里当做战场。 只是她也知道,平静生活伴随着他们的出现,到此为止了。 说罢,她就转身匆忙离开。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她的举动。 亥时,林嫂子家。 她回到家时,刚好过了戌时,道长们的法事也完成了,甚至还把地方打理得干干净净,就像从未做过法事似的。 女道长见她回来,早早就等着她。 “我知道你在怀疑我们,这也正常,只是我们并非他们的人,来这里,也只是碰巧罢了。”女道长一见到林嫂子,就把门关上,直接跟她说,“正如你知道的,她是我们的旧识,我们来这个小镇,也是为了等她。我们也没想到,竟然选中了你,或许是与他们有关吧。” 林嫂子走到莲花仙子身边,看了还在沉睡的她一眼,又看向女道长,问:“缘起道长言重了,我虽怀疑过你们,但也只是心觉你们举止不凡,还与这女子是旧识,似乎有预知本事,我怀疑的也只是这女子罢了。”说着,她走到桌前,坐下,斟了杯茶,又道:“我本就是从皇城逃来这里,又怎会不知道家喻户晓的三清观。只是有些好奇,你们为何会来这个荒远偏僻的地方。你们能认识这女子,想必她也是皇城的大户人家。只是她的布料并非俗物,这让我难以猜测此女身份。” 缘起道长接过她递过来的茶,嘴角不禁微微扬起,接着抿了一口茶,道:“不愧是从文艺学府出来的人,这眼力见,即便是过了二十年,也还未消失。” 她们都开门见山,把自己的身份都说开了。果然都是聪明人,不需要遮遮掩掩。 “不愧是三清观的缘起道长,也难怪别人都传三清观特别灵验。”林嫂子也抿了口茶,笑道,“既然我们都知道对方的身份,那也无需躲藏了。那女子到底是何身份,竟然惊动了四位道长!” 未等缘起道长开口,**的女子便醒了。 她看到这陌生的地方,脑海里浮现的还是灯会上的场景。她清楚地记得,自己被人海挤到一旁,还在挣扎之时,背后感到有人用力在推她,欲将她推下花湖。第一次未果,第二次她拽着桥上的花神,却被人硬生生掰开手指。 更重要的是,她似乎看到了对方的脸,只是脑袋突然涌出一股剧烈的疼痛感,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不同的画面。 硝烟、战争、血流成河……这些场景她还感到异常真实,仿佛身临其境。这次她不仅毛骨悚然,好像还嗅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就在她撑不下去的时候,身体感到欲火焚身的热烈。她似乎身在烈火,被火焰包围全身,感到前所未有的疼痛。 “这是涅槃之火,涅槃之火属于凤凰,也叫涅槃重生,是你的坐骑凤凰特有的能力。凤凰五百年在火中焚尽前生的一切,重获新生。你如今只要熬过去,便能获得重生。” 她的耳边出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这声音似乎是一股力量,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动力。只是她也清楚,涅槃重生也不一定成功,又很大的风险,所以只有正在熬过去,才能实现重生。 “啊!” 一番挣扎过后,她彻底醒了过来。 看到眼前的模样,才知道原来是一场梦。只是这场梦异常真实,醒来后,她浑身冷汗,惊魂未定。 林嫂子和缘起道长见她惊醒,便匆忙把茶杯放下,小跑过去她身边。谁料,她睁眼后第一反应是害怕,紧接着是松了口气,再接着才反应过来,这儿是她从未来过的地方。 “你终于醒了。”缘起道长也松了口气,关切道,“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四处观看,这里很是简陋,但室内的陈设倒是有些熟悉,跟简陋的房子风格有些不搭,还焚了香,这香她没闻过,心觉有些新鲜。 林嫂子见她一愣一愣的,担心是伤到了脑子,失了忆,那就糟了。若她失忆,不记得自己是谁,那就要留在林嫂子家,可如今林嫂子的踪迹似乎败露了,万一他们找上门来,那就会连累到她。 正当林嫂子不知所措之际,她们二人的一番话,完全震惊到她。 “缘起道长,这里是哪里?”她望了眼陌生的林嫂子,再看向缘起道长,问,“我不是在花神桥上放河灯的吗?你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林嫂子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虽然她刚清醒没多久但她慢条斯理的谈吐,,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股文雅的气息,能有这举止,除了皇城来的人,便只有静亲王府出来的人。 “大小姐,你在灯会上不小心落水,不记得了吗?”缘起道长见她一脸懵的模样,就知道她是刚醒,还未反应过来,便向她解释,“花街上出现黑衣人,引起了**,当时乱得一团糟,你在花神桥上不能移动,被人推下花湖,幸好上天庇佑,花湖上出现一朵莲花,把你救起。你顺着河水流到江南,来到这小镇上,被她救起。” 缘起道长说着,看向林嫂子,向她介绍:“这位就是林嫂子,是救你的人,也是这房子的主人。她……同样来自皇城……” 林嫂子被她的话震惊,她没想到缘起道长竟然会向一个外人说出自己的身世,这无疑是把她的踪迹暴露出来!“缘起道长,你这是……” 缘起道长浅笑一声,淡淡宽慰:“淡定,我不是他们的人。你救的这位女子是士族第一大家,皇城舒家的大小姐,同样也是江南静亲王府的郡主,你既然救了她,这就是你们的缘分,她也是唯一能救你的人。” 林嫂子愣住,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们。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救下了皇城舒家的大小姐,还是静亲王府的郡主,如此大的人物,即便她在皇城的时候,也是不能轻易接触的。 她更没想到,当初离开皇城,来到这个偏僻的小镇,这也能被皇城的人遇到,还多了一段缘分。 “民妇见过郡主,先前不知郡主身份,失了礼仪,还望郡主恕罪。”林嫂子被舒墨湘的身份吓到,下意识地行大礼,还是文艺学府的礼。 第21章 才艺县主的下落 林嫂子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躲到这个偏僻的小镇,都还能被外人找到,还直接看出她的身份。 她更想不到,自己与她们的缘分,早在以前就注定了,只是到了现在才出现罢了。 “缘起道长,这里是哪里?”坐在**的女子望了眼陌生的林嫂子,再看向缘起道长,问,“我不是在花神桥上放河灯的吗?你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女子只觉得林嫂子的模样有些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但一时间想不起。 林嫂子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虽然她刚清醒没多久但她慢条斯理的谈吐,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股文雅的气息,能有这举止,除了皇城来的人,便只有静亲王府出来的人。 她也是从皇城出来的人,只是那里是她不愿意回去,也不能回去的地方。 “大小姐,你在灯会上不小心落水,不记得了吗?”缘起道长见她一脸懵的模样,就知道她是刚醒,还未反应过来,便向她解释,“花街上出现黑衣人,引起了**,当时乱得一团糟,你在花神桥上不能移动,被人推下花湖,幸好上天庇佑,花湖上出现一朵莲花,把你救起。你顺着河水流到江南,来到这小镇上,被她救起。” **女子的身份正是舒墨湘! 她从缘起道长的话里渐渐回忆起来,当时她还在花神桥上,却被人推下去,她好像看到了那个人的模样,可她好像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缘起道长看得出舒墨湘的表情有些震惊,嘴角只抽了抽,看向林嫂子,向她介绍:“这位就是林嫂子,是救你的人,也是这房子的主人。她……同样来自皇城……” 林嫂子被她的话震惊,她没想到缘起道长竟然会向一个外人说出自己的身世,这无疑是把她的踪迹暴露出来! “缘起道长,你这是……”她有些难言之隐,欲言又止。 缘起道长见状,浅笑一声,淡淡宽慰:“淡定,我不是他们的人。你救的这位女子是士族第一大家,皇城舒家的大小姐,同样也是江南静亲王府的郡主,你既然救了她,这就是你们的缘分,她也是唯一能救你的人。” 闻后,舒墨湘和林嫂子都直接愣住。 缘起道长的话是什么意思?舒墨湘和林嫂子都互不相识,但是二人都引起了对方的注意。舒墨湘是因为这房间焚的香,是她以前没有闻过的。 她是巫族圣女,还是被鲛族帝姬养大,又是墨家的外孙女,静亲王府的郡主,反观这里,如此偏僻,竟然有她没有嗅到过的香品,闻起来还有些淡淡的幽香。 林嫂子瞥了眼身旁的缘起道长,又看了眼坐在**的舒墨湘,却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们。 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救下了皇城舒家的大小姐,还是静亲王府的郡主,如此大的人物,即便她在皇城的时候,也是不能轻易接触的。 她更没想到,当初离开皇城,来到这个偏僻的小镇,这也能被皇城的人遇到,还多了一段缘分。 只是,她心里也好奇缘起道长说的话,看舒墨湘的年纪不大,为何选的人是她? “民妇见过郡主,先前不知郡主身份,失了礼仪,还望郡主恕罪。”林嫂子被舒墨湘的身份吓到,下意识地行大礼,还是文艺学府的礼。 虽然林嫂子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她在皇城的时候,也知道舒家、墨家等家族,在这里,更是静亲王府管辖的地方,主人家都来了,她心觉,这真是让她的家蓬荜生辉啊! 舒墨湘认出林嫂子的礼是文艺学府来的,又看到这房内的陈设,她才反应过来,这是皇城的风格。皇城跟江南虽都属于天州,但风格却是各有不同, 本来她还在疑惑,为何缘起道长会来这里,现在猜出一些了,这林嫂子的衣着虽是一介妇人,可她的行为举止却不像,尤其是她行的是文艺学府的礼,更能确定她的身份。 “起来吧,这里不是皇城,也不是王府,你不必多礼。我还要多谢你,没有像别人那样,把我当成鬼魂,反而把我带回家医治。”舒墨湘盯着林嫂子,淡淡道,“只是我好奇你的香是哪里来的,我记得文艺学府也没有这种香。”林嫂子抬眸,看着舒墨湘,原来她在意的是这种香,浅笑道,“大小姐可曾听过四合香?” 舒墨湘点点头:“四和香由四大名香调配而成,分别是沉香,老山檀香,右旋龙脑和麝香,用料上等,制作繁杂,是香料中不可多得的精品,其香韵极为幽柔,极富层次。” 说罢,她又看向桌上的香,微微蹙眉:“可这种香并不像四合香的味道。” “大小姐身份尊贵,又怎么可能知道这种‘贫香’。”林嫂子过去拿出其余的香,看着她一脸疑惑的模样,不禁浅笑,道,“大小姐说的是大四合香,而我这种是小四合香。大四和香的用料上等,也叫“富香”,小四合香也叫四弃香,用料是四种果皮研制而成。” 林嫂子把香都拿过来,递给舒墨湘。 舒墨湘接过香线后,这有很多不同用料作出的香品,有香线,有香丸,而且用料也不一样,但主要的都是不用的果皮。 “制作也不难,用梨皮一钱,甘蔗渣一钱,荔枝壳一钱,橙皮一钱,降真香一钱,檀香一钱,沉香半钱,乳香半钱,就可以了。”林嫂子一一道出来,“这个香丸是花香味的,梨皮、甘蔗渣、荔枝壳、橙皮、月季花、茉莉花各一钱,沉香和丁香各半钱,研磨好再晒干而配,便可以制成香线或香丸了。” 舒墨湘心想:这虽然不是什么上等的香品,但也不失幽香。只是林嫂子也并不是只用果皮研磨而制,还加了沉香和降真香等比较贵的香。 她们还未说完,外面的梆鼓声响起,如今已经一更天了,更夫在外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夜深人静,拴好门户。” 缘起道长打断了她们的对话:“香的事就等下次再说吧,大小姐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弱,如今已是子时,夜色深重,还是要早些休息。” 还是缘起道长拉回舒墨湘的思绪,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离开舒家一天一夜了,她曾经就失踪过一次,如今又再次下落不明,他们肯定着急得不得了的。 而且皇城如今不安全,她又远离了静亲王妃濂珠,如今没有生命之鳞的鲛族帝姬,是最虚弱的时候,还有舒家的卧底,若趁她不在,对墨芳香下毒手,她再回去,就晚了! 只是,她来到这里并非巧合。推她下水的人,就是陷害舒相思,也是下毒害她的人!她不能贸贸然回去皇城,不然只会打草惊蛇! “你既然来自皇城,还是文艺学府的学员,那你应该知道皇城的事才对!”舒墨湘的表情瞬间凝重,压低声音问林嫂子,“适才缘起道长说过,我是唯一能救你的人,他们又是谁?” 她不想休息,只想赶紧找出真凶,才能早日解决事情,皇城如今已经岌岌可危了。何况她的手镯还在手上,这里又是江南,本来就是她的家,也是子琴最适合待的地方,她很清楚自己的身子。 林嫂子突然愣住,她散发出来的感觉,并不像是一个妙龄少女有的。 缘起道长说过,舒墨湘是唯一能救她的人,而且以她的身份地位,加上她的洞察力,想必这就是缘起道长说这话的原因。 难道她也是被选中的人? 若舒墨湘也同样是被选中,那说不定还真的能救她! “我本是出生在皇城的女儿,有幸进入文艺学府学艺,却在文艺学府见到不可思议的景象——云上宫殿。那个地方,我能遇到,并非偶然。”林嫂子顿了顿,犹豫一番,还是决定把过去都说出来,“大小姐能知道文艺学府的礼,那证明你曾经也进去过文艺学府,想必大小姐也知道文艺学府每十年都有一次最终考核,在首席中选出一位,当选成为才艺县主。” 舒墨湘点点头,“我还知道,上一届的才艺县主失踪,到如今还未寻到,不然文艺学府也不会由雅舍和艺舍的舍主来管理。” 当林嫂子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舒墨湘的心就在猜,她会不会就是失了踪的才艺县主。毕竟每次都是先提及的人,几乎都是当事人! 林嫂子淡然一笑,似乎知道舒墨湘心里想的事,直接点点头,道:“你猜得不错,我就是上一届的才艺县主——木子诗。也就是如今传出不知所踪的那位才艺县主。” 舒墨湘对此没有很惊讶,她只是好奇,为什么一个好好的才艺县主不当,偏要隐瞒身份,来此地方立足?难道跟缘起道长说的他们有关?他们是谁?跟她之前遇到的他们是一伙人吗? 林嫂子知道舒墨湘的沉默是在好奇,便直接告诉她:“他们,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他们是一个神秘组织,一直在操控我,就是要我找到云上宫殿的通道。我当上才艺县主后,不想再替他们卖命,便干脆趁乱远离皇城,来到这个偏僻的小镇,这儿还有静花庵,他们不敢胡来。” 第22章 远走他乡遇瘟疫 舒墨湘是林嫂子见过的身份最高、权势最大的人了。只是这个小镇的人,都知道静亲王府,何况是她一个来自皇城文艺学府的学员。 静亲王府的地位与势力是不容小觑的,曾经甚至还流传过一个谣言:静亲王府是第二位皇上,只是后来被朝廷封锁了这些传言,加上静亲王爷一直远离朝堂,这才落得个清闲富贵王爷的名声。 她还记得当时皇上还与静亲王爷因此事有隔阂,二十年前静亲王爷被杀手追捕,她是知情的,但静亲王爷不认识她,可是王妃却知道她。 缘起道长说过,舒墨湘是唯一能救她的人,而且以她的身份地位,加上她的洞察力,想必这就是缘起道长说这话的原因。 她逃到这里,不肯离开天州的原因,也是为了静亲王妃,但她不肯再次与他们有联系,这才来到静花庵附近,后来还有了自己的家庭,平静的生活让她更加不肯回去以前那种飘**的日子。 可惜,她一开始就注定,如今的平静只是暂时的,她是被云上宫殿选中的人,所以她与缘起道长是旧识。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样的日子这么快就到头了,更没想到,她遇到的是缘起道长,还有静亲王府的郡主,静亲王妃濂珠的女儿! 难道她也是被选中的人? 若舒墨湘也同样是被选中,那说不定还真的能救她! 她们这种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只是舒墨湘比较幸运,她一出生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有这么多真心待她的人,并不像她们,同样是被选中,可她们的遭遇可没有这么幸运,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只是为了温饱。 她若想脱离他们,还必须要用尽方法进入文艺学府,才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我本是出生在皇城的女儿,有幸进入文艺学府学艺,却在文艺学府见到不可思议的景象——云上宫殿。那个地方,我能遇到,并非偶然。”林嫂子顿了顿,犹豫一番,还是决定把过去都说出来,“大小姐能知道文艺学府的礼,那证明你曾经也进去过文艺学府,想必大小姐也知道文艺学府每十年都有一次最终考核,在首席中选出一位,当选成为才艺县主。” 舒墨湘愣了一下,忽然想起宾霜语在信上写的,才艺县主早在五年前就不知所踪了,尽管文艺学府已经派人找遍了整个大凉,都没找到,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如今林嫂子突然提及,想必是与此事有关。 她点点头,道:“我还知道,上一届的才艺县主失踪,到如今还未寻到,不然文艺学府也不会由雅舍和艺舍的舍主来管理。” 宾霜语当时说上一届才艺县主之时,还想起了一些事,其实才艺县主是离开了十年,也就是一获得才艺县主的称号,就失了踪迹,只是一直隐瞒着,等五年后,这消息才不胫而走。 在文艺学府还有个秘密诅咒,“才艺县主”的称号有些不吉利,每一届的才艺县主都会消失不见,只是都在谣传她们都还活着,但就是不知所踪。 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舒墨湘一直都在疑惑,为何才艺县主有如此遭遇,还有这么多人都要挣破头地抢这个位子? 当林嫂子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舒墨湘的心就在猜,她会不会就是失了踪的才艺县主。毕竟每次都是先提及的人,几乎都是当事人! 可是看林嫂子的模样,都跟自己的母亲年纪相仿了,也不像是十年前才失踪的才艺县主,她真的是才艺县主吗? 林嫂子淡然一笑,似乎知道舒墨湘心里想的事,直接点点头,回答:“你猜得不错,我就是上一届的才艺县主——木子诗。也就是如今传出不知所踪的那位才艺县主。” 果不其然,她就是上一届的才艺县主! 舒墨湘对此没有很惊讶,她只是好奇,为什么一个好好的才艺县主不当,偏要隐瞒身份,来此地方立足?难道跟缘起道长说的他们有关?他们是谁?跟她之前遇到的他们是一伙人吗? 她只知道宾霜语说此事时,在信中提到与云上宫殿有关。 林嫂子知道舒墨湘的沉默是在好奇,便直接告诉她:“他们,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他们是一个神秘组织,一直在操控我,就是要我找到云上宫殿的通道。我当上才艺县主后,不想再替他们卖命,便干脆趁乱远离皇城,来到这个偏僻的小镇,这儿还有静花庵,他们不敢胡来。”话音刚落,外面又传来更夫的声音,梆鼓声渐行渐远,直到完全听不见,房内才继续谈话。 舒墨湘直接问:“他们,是在找云上宫殿的人吗?”见林嫂子点点头,她欲言又止,又问,“是跟静亲王府有关吗?” 林嫂子听到舒墨湘这样说,有些惊讶,内心暗想,她是如何得知的? 这回轮到舒墨湘似乎听到林嫂子的心声,淡淡道:“你得知我是静亲王府的女儿时,虽然震惊,但并不是对权贵的摧眉折腰,反倒是行礼时,直接用文艺学府的礼,要么就是早就想与我告知身份,要么就是与静亲王府有渊源。谁知你二者都有。” 林嫂子没想到舒墨湘如此大胆,她与寻常的名门贵女不同,寻常人都是谨言慎行,而她很大胆。 舒墨湘并不是不懂礼法,她出生在士族大家的舒家,又在静亲王府长大,规矩不可能不懂,谨言慎行更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她还敢如此说,是有一颗别人都没有的赤子之心。 或许这才是她被他们选中的原因吧! 缘起道长只见她们都在惊讶对方,反而在一旁抿嘴一笑,打断她们的话,道:“你们就不用猜来猜去了,有什么都直接说出来吧,时候不早了,大小姐,你别忘了你的身子还未好,要赶紧休息才行。” 舒墨湘点点头,她知道这次是不可能违逆缘起道长的话了,她知道缘起道长也是为了她的身子着想。 她独自一人离开了一天一夜,亲人们肯定也心急如焚,她还担心冰枝和紫嫣。她们二人对舒墨湘的忠心,连宾霜语都看得出来。她很清楚,如果紫嫣找不到自己,她是不会放弃的,就像当初的舒家成一样。 冰枝更是,虽然冰枝对吃的念念不忘,但冰枝与她才是真正的一同长大,虽是主仆,却也是情同姊妹的。 当务之急,就是要赶紧找到花神桥之乱的源头,回到皇城保平安才是。 既然她能在这小镇遇到同是文艺学府出来的林嫂子,还能遇到缘起道长,得她相助,那林嫂子口中说的他们,必定就是花神桥上遇到的那群黑衣人! “道长请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太过疲惫的,而且我还有玉镯子保平安。”舒墨湘宽慰几句,又问林嫂子:“你来到这座小镇立足,其实就是为了躲避他们,你选择这里,是因为当初与静亲王府有些渊源,而静花庵又是王府的。那你应该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吧?” 舒墨湘心想,既然林嫂子能在文艺学府当上才艺县主,那必定就是得到他们的相助,不然以文艺学府的严格程度,就连名门贵女都未必能当选,她一个寻常女子又怎么可能! “大小姐不愧是被选中的人!”林嫂子惊叹道,“我与静亲王府的确有些渊源。二十年前,我无意中遇到了帮静亲王爷治疗的人,也就是当今静亲王妃濂珠。当初是我帮她躲避了追捕鲛族的人。” 舒墨湘听到这里就更疑惑了,若林嫂子是上一届的才艺县主,那十年前她才十五六岁左右,那二十年前她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又哪里能帮鲛族帝姬? “我与缘起道长一样,曾到过云上宫殿去,只是我与她又有不同,我只去了十年,二十年前我就已经是及笄之年了,一回来,我就遇到了鲛族帝姬等人,我出手相助,却被他们识破,他们欲把我控制,我承受不住,断了气。鲛族帝姬为了救活我,便用鳞力把我变回五岁,只是这样有副作用,过了及笄,便会回到原本的模样,甚至会老十岁。”说罢,林嫂子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却不以为意。 舒墨湘听到她的遭遇,陷入沉默,有些心痛。 “我变小后,又被他们找到,再次成为他们的傀儡,只是没想到我竟然进入了文艺学府,还当上了才艺县主。”林嫂子继续解释着,“我不想身份暴露,又想脱离他们的控制,便趁着皇城之乱时,趁机离开皇城,凭着身上的帝姬鳞片来皇城找鲛族帝姬,静花庵后来有鲛族帝姬的鳞力保护,他们不可能找得到我。也是如此,我才留在这里。” 林嫂子顿了顿,又道:“只是没想到,没过多久,这儿便发生了天花疫症。我知道那是他们所为,他们为了逼我现身,不惜残害无辜百姓!” 说到这里,舒墨湘的脑海里回忆起小时候的场景,难怪她总觉得林嫂子好像在哪里见过,原来她不仅是上一届的才艺县主,还是幼时在静花庵见到的医女! 当年静花庵突然出现天花,舒墨湘去静花庵上香,不慎遇到天花疫症,幸好之前就已经长过天花,她没事。但大祭司教她医术,也是为了让她救治百姓,所以她留在静花庵替百姓诊治,也是在那时候,她遇到了同为医女的林嫂子。 那时她们才一面之缘,舒墨湘也很小,没什么印象,如今若不提起,或许还不会想起这件事。 第23章 小镇瘟疫出丧尸 林嫂子的遭遇不简单,她一见到舒墨湘就知道,舒墨湘也并非寻常之人。加上缘起道长又与舒墨湘是旧识,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舒墨湘。 她也不想隐瞒以往之事,直接全盘告知。 “我与缘起道长一样,曾到过云上宫殿去,只是我与她又有不同,我只去了十年,二十年前我就已经是及笄之年了,一回来,我就遇到了鲛族帝姬等人,我出手相助,却被他们识破,他们欲把我控制,我承受不住,断了气。鲛族帝姬为了救活我,便用鳞力把我变回五岁,只是这样有副作用,过了及笄,便会回到原本的模样,甚至会老十岁。”说罢,林嫂子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却不以为意。 缘起道长与她都是去过云上宫殿的人,但缘起道长的时间比她长,所以容颜不老,而她失踪了十年,他们一直在寻她,因为她身上有他们需要的力量。 舒墨湘听到她的遭遇,陷入沉默,有些心痛。 她记得云上宫殿就在沧海岛上,为何她们是寻常人却能上去?缘起道长如此,林嫂子又是如此,被选中又是什么意思? 沉默思考之际,她忽然想起了紫石宫室里发生的事,里面说过的话,还有…传国玉玺! ——“这一切都是邪魅灵的阴谋。邪魅灵的出现,上古时期就已经有了,连人皇伏羲都是因封印他们而牺牲,女娲娘娘也无力解决他们,但他们现在还不是强大到无人能敌,所以他们需要蛊惑人心,利用人的七情六欲来增强自己的灵力。” ——“邪魅灵的阴谋是什么?那你应该问人心是什么才对吧!” 一想到这里,舒墨湘的心突然感到毛骨悚然,这一切难道都是邪魅灵的阴谋?他们,真的是邪魅灵吗? “我变小后,又被他们找到,再次成为他们的傀儡,只是没想到我竟然进入了文艺学府,还当上了才艺县主。”林嫂子继续解释着,“我不想身份暴露,又想脱离他们的控制,便趁着皇城之乱时,趁机离开皇城,凭着身上的帝姬鳞片来皇城找鲛族帝姬,静花庵后来有鲛族帝姬的鳞力保护,他们不可能找得到我。也是如此,我才留在这里。” 林嫂子顿了顿,又道:“只是没想到,没过多久,这儿便发生了天花疫症。我知道那是他们所为,他们为了逼我现身,不惜残害无辜百姓!” 舒墨湘见识过他们的残忍手段,认同林嫂子的话。只是她不明白,为何他们不惜一切都要找到林嫂子,不过就是一个棋子罢了,难道是她身上有什么秘密? 关键还是要找到他们的身份! 他们是一个组织,各地都有他们的人,就连舒家也有,一直在背后暗中出招的也是他们的人! 说到这里,舒墨湘的脑海里回忆起小时候的场景,难怪她总觉得林嫂子好像在哪里见过,现在想起来,原来她不仅是上一届的才艺县主,还是幼时在静花庵见到的医女! 当年静花庵突然出现天花,舒墨湘去静花庵上香,不慎遇到天花疫症,幸好之前就已经长过天花,她没事。但大祭司教她医术,也是为了让她救治百姓,所以她留在静花庵替百姓诊治,也是在那时候,她遇到了同为医女的林嫂子。 那时她们才一面之缘,舒墨湘也很小,没什么印象,如今若不提起,或许还不会想起这件事。 当年她还小,要不是林嫂子不辞辛苦,一直在替百姓治疗,说不定还不会这么快就结束疫症!林嫂子的医术也算是高明,只是文艺学府没有医术的课,也不知她的医术在哪里学来的。 她与缘起道长相识,应该是在云上宫殿那吧。 “那次的天花疫症是他们做的?”舒墨湘眉头微微一蹙,心想,那年前的疫症不会也是他们所为吧? 林嫂子点点头,又似乎能听到她的心声似的,道:“年前的天花疫症,还有皇城的疫症都是他们所为,而且起源就是江南的这座小镇。是缘起道长去静花庵告知我皇城里发生的一切,才发现疫症的起源地就在这里。” 说罢,她看了眼舒墨湘,欲言又止,问,“你,认识玄冥吧……” 见舒墨湘先愣后点头,再道,“小镇的疫症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玄冥大人多次来此处提供药物,还把染病者封锁在山上,这小镇恐怕早就成为了死城。” 舒墨湘整个人都愣住,没想到玄冥不是瘟神,反而还是他救了这么多百姓!可是玄冥并没有把此事告知她,难道他还另有目的? 缘起道长见她们俩说个不停,本想开口打断,让舒墨湘休息,因为明日一早才是真正的忙碌,却被林嫂子先开口了。 “当时有个村民与天花疫症的病人接触过,后来去了沧海之滨探亲,恰巧遇到了水灾,他被困于城,得不到救治,才病发,还传染给他人。这就是沧海之滨那出现天花疫症的最直接原因。”林嫂子的表情变得严肃凝重,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寻常的妇人,“后来,在皇城又出现疫症,那次是这小镇有人逃出去,玄冥大人得知此事,赶紧去把病者追回,才没有酿成大祸。可也是那次,玄冥大人还发现,山上的病人,病症加重,甚至还变异了!” 听到这里,舒墨湘的眼眸瞪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话,变异!这是什么意思?她又看向缘起道长。 缘起道长在一旁看着,现在舒墨湘正精神着呢,叫她睡觉是不可能的了,便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当初在三清观遇到的疫症,的确也是从这里传出去的。不过当时还没开始变异,是多亏玄冥把人带走,才没有酿成大祸。当韩公子把人带回来小镇后,就出现了变异的情况。” 舒墨湘看着她们两个说着说着就打了个冷颤,感到疑惑。难道变异后的病情很可怕吗?可是林嫂子都当了这么多年的医女,对疫症的经验是比皇城的大夫都要多很多。 而且缘起道长都算是活了一百年的人了,她们二人都还去了云上宫殿,为何提到此事,竟然没有了原有的冷静? “变异,是怎么样的变异……”舒墨湘疑惑地吐出几个字。 缘起道长就知道舒墨湘是一定会问的,便直接解释:“丧尸,也叫活死人。” 舒墨湘异常震惊,瞳孔瞪大,嘴巴张大,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活死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以前从来没有听大祭司宓大娘说过。 “丧尸的行动之间有快有慢,有着超出常人的力量。穷凶极恶且丧失理智,有的目光呆滞,但却张牙舞爪,会吞食活人或其他动物的血肉,更为致命的是牙齿中带有致命的剧毒,它们更是一种瘟疫,会接连不断的传染,一但被它咬到的人或动物都会感染变成和它一类,无法治疗。丧尸会根据所发出的光线、声音以及气味来搜寻和判断人的行踪,以此来攻击人畜,除了同类。数量很多,并成群结队。”缘起道长一边观察舒墨湘的表情一边解释,说着还往窗外偷偷观看。 林嫂子一边颤抖,一边说:“我一直不肯离开这座小镇也是有原因的,玄冥大人说过,这里是核心,若这里的病情没有被控制住,那整个神州大陆都会毁于一旦的!其实活死人也不是无药可医,那些药都在云上宫殿,我刚好那时候偷偷摘下来过,也是这样,才无意间找到了回来的通道,可惜药物还是有限的,没有办法治疗更多的活死人。” 舒墨湘再次恍然大悟,没想到云上宫殿竟然还有这么多的秘密,远不止不死之山和传国玉玺! 说起不死之山,那些治疗活死人的草药,会不会就是不死之山的植物? 一想到这里,舒墨湘就特别懊恼,为何当初不直接去不死之山,探个究竟,何况当初还是魂魄离身,没有什么限制,比现在好多了。 如今想去那,恐怕会有更多的阻碍! 突然间,她有个大胆的猜测,若疫症是他们所为,那变异的活死人,应该也是他们的杰作。他们想找到不死之山,一方面是想要得到人族的至宝传国玉玺,另一方面就是毁掉能治疗活死人的药物! 届时,神州大陆就会变成人间炼狱! 真是好狠的计谋! 舒墨湘的表情变得严肃,狠狠地捶了一拳被褥,失了仪态。 “笃笃笃。”屋外传来几下敲门声,紧接着出现一个陌生的女子焦急的声音,“林嫂子,你在家吗,出大事了!” 听声音,林嫂子一下子就认出来,她是浣纱女。舒墨湘和缘起道长瞬间住了嘴,让林嫂子去开门。 只是她们还信不过浣纱女,加上舒墨湘的身份特殊,不方便让浣纱女见到,便让林嫂子去正厅与浣纱女见面了。 出去后,浣纱女一见到林嫂子就扑了上前,语气焦急,似乎发生了塌天之祸:“林嫂子,这下子糟糕了!这小镇怕是会被毁掉的,你赶紧收拾包袱跟我们一起逃吧!” 林嫂子一脸懵,不明白这小姑娘在说什么,便慢条斯理地斟了杯茶给她,轻声问:“怎么了?又被你阿爹喝醉了酒,追着你来打吗?还是说这次他要你嫁给县令当小妾?” 第24章 瘟疫横行活死人 丧尸到底是什么瘟疫,能人传人,让死了的人出现活人的行为,这异常怪异,舒墨湘身为巫族圣女也还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病疫! 她得知云上宫殿有能医治活死人的药物,那云上宫殿还真是无奇不有! 只是她觉得好奇,玄冥为何在朝贺那时去皇城,难道皇城也有瘟疫?但过了一月有余,都没有听到皇城出瘟疫的消息,他去皇城的目的又是什么? “道长,按照你们说的,玄冥是为了疫症才去的皇城,那朝贺为何又会出现在皇城?”舒墨湘看向缘起道长,眉头微蹙,疑虑地问。 每一次玄冥的现身都会出现疫症,本来她还以为玄冥是个瘟神,没想到他是为了阻止疫症蔓延才出现的,还真是错怪他了。 可这次皇城却没有疫症的发生,那他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缘起道长有些犹豫,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舒墨湘都已经看出来他们的行为几乎一致。每一次事情都是与她有关,缘起道长等人也知道,只是不能直接告知舒墨湘,但又不放心舒墨湘独自一人,便总是出现在她身边,暗中保护。 “玄冥大人曾说过,皇城会有大事发生,他要去一趟皇城,还叮嘱我,要我必须留在小镇。若遇到与平常不同的事,也让我不要惊慌。”林嫂子见缘起道长吞吞吐吐,便自己向舒墨湘解释,“只是没想到与寻常不同的事,竟然是遇到缘起道长,还有你。” 闻后,舒墨湘的眉头再次紧蹙,玄冥说的不寻常之事真的只是她来这小镇吗?她很清楚,玄冥不是一般的人,说的话不会这么简单,更不可能只与她有关! 她看了眼缘起道长,依旧愁眉苦脸似的,一点也不像道长该有的冷静,便知道此事没这么简答。 “缘起道长,你当初叫我去三清观,说有事商榷,事后又让韩郎君遇到我,直接打断了我们的见面,之后我便在花神桥上落水了,直到现在我又遇到了你,想必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吧。”舒墨湘盯着缘起道长有些闪烁的眼眸,开门见山道,“落水一事是我必然经历的,所以你们将计就计,直接让我来这小镇,所以你们才提前到达此地。你们早就不在三清观,却还是要小道童来找我,也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应该是你们与玄冥一同谋划好的。” 房门外出现一丝声响,舒墨湘瞬间看过去,声音提高,淡淡道:“三位道长一直在门后站着,也是辛苦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吧,这儿能听到。” 舒墨湘看到窗外有几个身影在移动,便知道是他们了。 “既然大小姐都猜出来了,那我们也不用隐瞒。”缘起道长的嘴角微微扬起,很快又沉了下去,道,“你说得没错,玄冥的确不会只因为你的事而叮嘱别人留在这里,小镇的病人已经出现异变,他担心皇城那没有人知道此事,皇城是命脉,所以他一直留在皇城,也是担心他们会趁乱伺机而动。” 舒墨湘知道缘起道长这次说的他们指的是邪魅灵。她有怀疑过,林嫂子口中的他们会不会是邪魅灵等人,但这次证实了,并不是。 林嫂子应该不知道邪魅灵的事,不然缘起道长不会用他们来代替! “笃笃笃。”屋外传来几下敲门声,紧接着出现一个陌生的女子焦急的声音,“林嫂子,你在家吗,出大事了!” 听声音,林嫂子一下子就认出来,她是浣纱女。舒墨湘和缘起道长瞬间住了嘴,让林嫂子去开门。 就连本来站在房门外的三位道长的身影也消失了。 林嫂子出去,把浣纱女带到正厅谈话,正厅离大门比较近。 舒墨湘和缘起道长她们还信不过浣纱女,加上舒墨湘的身份特殊,不方便让浣纱女见到,便让林嫂子去正厅与浣纱女见面了。 林嫂子出去没多久后,房内就听到十万火急的说话声。 浣纱女一见到林嫂子就扑了上前,语气焦急,似乎发生了塌天之祸:“林嫂子,这下子糟糕了!这小镇怕是会被毁掉的,你赶紧收拾包袱跟我们一起逃吧!” 林嫂子一脸懵,不明白这小姑娘在说什么。不过她以前也试过收拾包袱,来这里住,就是为了躲避她阿爹的打骂。如今怕不是也是如此,林搜子便慢条斯理地斟了杯茶给她,轻声问:“怎么了?又被你阿爹喝醉了酒,追着你来打吗?还是说这次他要你嫁给县令当小妾?” 浣纱女的阿爹一直把浣纱女当成摇钱树,只想把她嫁给有钱有势的达官贵人,就算是当小妾也没关系,只要给得起聘礼就行了。 前不久,有个浣纱女仰慕的公子哥来她家提亲,他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可惜并不是什么达官贵人,所以她阿爹不允许他们来往,还扬言要把那公子哥赶出去,断了他对浣纱女的念想。 因为县令大爷看上了浣纱女! 浣纱女没有接过林嫂子递来的茶,直接拉着她的手,心急如焚解释:“放完河灯,我们到了阑珊处闲谈,你走了没多久我也跟着回家,在路上的时候看到了之前来我家提亲的公子哥,见他偷偷摸摸的,担心我阿爹会遇到他,对他不利,便也偷偷跟上,谁知我看到他往山上去!” 她担心的事并不是自己的婚事,而是另有一事,想到适才的画面,更是胆颤心惊! 说着,她咽了口水,缓了缓,又继续道,“山上有疫症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我不敢上前,本想直接离开,谁料我发现了山脚下有个怪异的人,目光呆滞却张牙舞爪,见到那公子哥就直接扑上去咬了他一口,随后那公子哥就倒地了,我担心会出人命,便上前查看,那公子哥断气了!” 房内的舒墨湘也安静地听着浣纱女的话。 林嫂子的房子很小,正厅后面就是舒墨湘所在的厢房,她们二人的谈话声又比较大,在厢房即便关了门也能听到。 “他断气后,我便赶紧回来找大夫去看他,但今夜是中元节,没有人敢出诊,我无奈之下,只好原路返回,来找你。就在这时,可怕的事发生了,我在无人的长街上,见到了一个身影,细看,那竟然是刚断气的他!他走路的步伐有些奇怪,脚步并没有完全接触到地面,行为怪异,就像在山脚下遇到的那个目光呆滞又张牙舞爪的人。更夫打更的时候经过他身边,谁知他一把抓住更夫,直接在更夫的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更夫大喊一声就倒地了!情况跟在山脚下的一模一样!” 浣纱女一口气说完刚才看到的可怕景象,接着才拿起刚斟好的茶一饮而尽,让自己淡定些。 只是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瞬间不淡定了! 要不是缘起道长拉着,说不定舒墨湘已经掀开被褥,衣衫不整地冲了出去,向浣纱女问个清楚!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林嫂子听到房内的动静,便赶紧大声向浣纱女询问清楚,心想,原来这才是玄冥叮嘱她守在小镇的原因! 缓了口气的浣纱女放下空了的茶杯,点点头,道:“千真万确啊!他就在我面前咬的人,要不是我捂住自己的嘴巴,那就会被他们发现了。我趁他们不注意,就赶紧跑回家收拾包袱,我阿爹在酒楼,所以我就先跑来通知你了,你赶紧收拾东西跟我一起走吧,趁现在还有时间。” 林嫂子坐立不安,脸上的眉头都被金锁锁起来了,没办法舒展。她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慰,她什么没见过,只是担心小镇的百姓的安危。 听浣纱女这样说,那应该是有人偷偷把山上的病人放出来,不然他们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对了,为何那公子哥要往山上去?若他不去,那说不定还不会被活死人咬! “听你刚刚说的话,现在逃是逃不掉的了,已经来不及了。如今他们变成这样,是一种瘟疫,他们这种人叫活死人。你就先暂时留在我家,哪里也不要去,见到谁也不要开门,包括我。”林嫂子拿掉浣纱女肩上的包袱,让她回到自己的房间。 若小镇的瘟疫开始横行,那恐怕只有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林嫂子不怕,因为她在云上宫殿回来后,就百毒不侵,这也是玄冥敢放心让她守在小镇的原因之一。 舒墨湘在房内听得一清二楚,等正厅的声音渐渐消失后,她才开口问缘起道长:“道长,你适才一直叫我休息,是不是知道瘟疫会出现?我被安排来这里,应该也是因为丧尸疫症,这跟他们有关,还是跟邪魅灵有关?” 缘起道长从窗边走到舒墨湘身边,淡淡道:“你的确是被安排才来道这里的,但你是由那朵莲花载来的,并不是我们操控的。那是一朵红莲,业火红莲,也是如今的景象!想必你早就发现了,神州大陆早就不太平,各方势力都在暗流涌动,与其说是邪魅灵所害的,不如说是人族自取灭亡!” 舒墨湘不解,难道这就是出现活死人的原因?她更不理解缘起道长的话,人族自取灭亡是什么意思?那巫族和鲛族又作何解释? 第25章 疫症丧尸又复发 林嫂子属于玄冥的人,但也不全是。在最危急的时候,是玄冥出手相救的,所以玄冥算是她的救命恩人。 如今她留在小镇,一方面是玄冥的命令,另一方面是对鲛族帝姬的报恩。 她知道江南是鲛族帝姬的所在之处,二十年前她遇到被追杀的鲛族帝姬和静亲王爷,还与鲛族帝姬有过一命之交。 她自然不能让江南出事。 这小镇虽不是江南繁华之地,还地处偏远,穷乡僻壤,但也是江南的命脉所在,上接皇城,下接江南王府。 更何况这里还把这些隔离在山上,这些人的疫病还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旦破防,那整个天州就会失守,天州是大凉的命脉之地,天州没了,就会被金国和大漠等人攻入,那大凉就不堪一击!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何玄冥一直要她留在这里,还要她寸步不离! 缓了口气的浣纱女放下空了的茶杯,点点头,道:“千此事真万确啊!他就在我面前咬的人,要不是我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惊叫出来,就会被他们发现了。我趁他们不注意,就赶紧跑回家收拾包袱,我阿爹在酒楼,所以我就先跑来通知你了,你赶紧收拾东西跟我一起走吧,趁现在还有时间。” 这下真是糟透了! 林嫂子坐立不安,脸上的眉头都被金锁锁起来了,没办法舒展。她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慰,她什么没见过,只是担心小镇的百姓的安危。 听浣纱女这样说,小镇应该很快就会遍地活死人,到时候就真是的成为一座死城了! 她的内心忐忑不安,细想一番后,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那山上虽然是隔离病人的地方,但那里被玄冥封锁起来,寻常人是无法靠近的,也是害怕会误伤了百姓。 可如今的状况,应该是有人偷偷把山上的病人放出来,不然他们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而且那个人还不是寻常人,难道是他们…… 当初的天花就是他们所为,如今的活死人疫症也是由那时候的天花变异而来,即便不是他们直接导致,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对了,为什么那公子哥要往山上去? 她记得那公子哥是附近一带的地主之子,虽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但家境也还挺富裕,自己也是个秀才,只是财富的财比他身上才华的才更明显罢了。 要不是先有县令太爷看中浣纱女,说不定她爹早就答应了那公子哥的婚事。 那公子哥也不像是坏人,也知道那地方不能去,为何这次会独自一人去那呢?若他不去,那说不定还不会被活死人咬! “听你刚刚说的话,现在逃是逃不掉的了,已经来不及了。如今他们变成这样,是一种瘟疫,他们这种人叫活死人。你就先暂时留在我家,哪里也不要去,见到谁也不要开门,包括我。”林嫂子拿掉浣纱女肩上的包袱,让她回到自己的房间。 浣纱女有些懵,她不知道林嫂子说的是什么,只见她一脸惊慌又像是淡定,好像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强行将她留下。 活死人,那是活人还是死人?还是瘟疫? 不过想想也是,先是公子哥,再是更夫,都是被咬了就断气,后来又活过来了,还张牙舞爪的,都没见过正常人有那行为。 林嫂子还说这种情况是瘟疫,瘟疫都是人传人的。浣纱女小时候也经历过一次瘟疫,那时候她幸好有林嫂子这个医术高明的邻居,她才没有感染到天花,可是没多久,就收到了林嫂子被困在静花庵的消息。 当时林嫂子说去静花庵替她祈福,谁知突然出现天花疫症,静花庵恰巧有静亲王府的郡主在,为了不让疫情蔓延,所以封锁住静花庵,林嫂子也在其中。 若这次小镇的瘟疫开始横行,那恐怕只有林嫂子家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因为林嫂子斩钉截铁地叫她不要离开这里,见到谁都不要开门。 更重要是,林嫂子是这个小镇里最与众不同的人,浣纱女也是绝对相信她的话。加上如今小镇还发生了如此可怕的事,要不是小时候林嫂子跟她说过很多故事,她恐怕也不会跑回家收拾包袱。 林嫂子确实不怕,因为她在云上宫殿回来后,就百毒不侵,这也是玄冥敢放心让她守在小镇的原因之一。 林嫂子走了没多久,浣纱女就离开了正厅,往自己的厢房走去。舒墨湘在房内听得一清二楚,等正厅的声音渐渐消失后,她才开口问缘起道长:“道长,你适才一直叫我休息,是不是知道瘟疫会出现?我被安排来这里,应该也是因为丧尸疫症,这跟他们有关,还是跟邪魅灵有关?” 缘起道长从窗边走到舒墨湘身边,淡淡道:“你的确是被安排才来道这里的,但你是由那朵莲花载来的,并不是我们操控的。那是一朵红莲,业火红莲,也是如今的景象!想必你早就发现了,神州大陆早就不太平,各方势力都在暗流涌动,与其说是邪魅灵所害的,不如说是人族自取灭亡!” 舒墨湘不解,难道这就是出现活死人的原因?她更不理解缘起道长的话,人族自取灭亡是什么意思?那巫族和鲛族又作何解释? 浣纱女听了林嫂子的话,直接从正厅走到后面的厢房,不料,却发现了厢房内的舒墨湘与缘起道长俩人。 “你是今日的莲花仙子?你醒了!”浣纱女一见到坐在**的舒墨湘,一脸震惊,又看向她身旁的缘起道长,慌张道,“道长你也在。如今外头有可怕的活死人,林嫂子出去不知道干嘛了,你不是道长吗,能作法驱鬼吧!” 舒墨湘也愣住了,她没想到浣纱女主动找到她了,还说一些什么莲花仙子,什么驱鬼的话。 “浣纱女姑娘,作法也只能驱鬼,如今活死人是瘟疫,是病来的,只能医治,不能做法解决的。”缘起道长反而一脸淡定地向她解释。 看样子,她们似乎认识。 浣纱女打量了一番**的舒墨湘,虽然是被褥盖着半身,但还是能看得出她身上穿着的衣裳布料不简单。 当时在莲花上的时候,林嫂子也说她婶婶的衣裳布料是没见过的。可想而知,这**女子的身份不简单。 舒墨湘让缘起道长给浣纱女斟了杯茶,递给浣纱女,后道:“你先喝杯茶,把门窗都关好,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浣纱女愣了愣,接过缘起道长的茶,点点头后,抿了几口,正准备说话时,却突然感到头晕,脑袋有些沉重,停在嗓子的话还未说出口,就感到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缘起道长赶紧把昏倒的浣纱女扶到**,而舒墨湘则连忙下床。 她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跟缘起道长道:“现在在林嫂子家还算安全,她明天就会醒来,当务之急,我们要先与林嫂子汇合,把丧尸瘟疫的源头找出来,不然我们没办法治疗他们!” 缘起道长把浣纱女安顿好后,就赶紧拉着欲出厢房的舒墨湘,问:“你想到了什么?按照她的说法,如今更夫和那公子哥都出事了,很快就会有下一个受害者,林嫂子出去是因为她不会被感染。现在外面一团糟,你要去哪里?” 舒墨湘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林嫂子不会被感染,是因为她去过云上宫殿?但你也很清楚,我同样是不会出事的。昨夜的七月十四,不就是想利用鳞力让我恢复巫族圣女的身份吗?只是后来花神桥上遇到了黑衣人,这才导致了这一系列的事发生。如今他们在这里引发疫症,这次还是活死人,还让我离开皇城,这很明显目标就是皇城!” 缘起道长被她的话惊到,这短短时间内她就猜到这么多,难怪红莲会将她带到这里来,或者这真的是天选之人了! “那你怎么去查这丧尸瘟疫的源头?”缘起道长看着她的眼睛,既然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心中必然是有了想法,“如今我那三位师兄都已经过去查看情况了,林嫂子按照玄冥的意思去救人。那你呢?” 舒墨湘有些不明白为何缘起道长今夜说的话会如此奇怪,跟平常的她有些不一样,似乎是在变相阻止舒墨湘的举动。 她虽然想问个明白,但是她不想浪费时间,趁着现在瘟疫还未横行,她也只想找到解决的办法,等事后再追究真相。 “我去过你们口中的云上宫殿,但不是被选中的,是自己过去的。只要我去山上看他们的病情,我就能找到办法去医治他们,更能找到他们的身份!”舒墨湘开门见山说道,一边出去把林嫂子家的门窗都锁好。 随后,她就出去了。缘起道长也跟着舒墨湘脚步出去。 前脚刚走,舒墨湘就看到了有几个用脚尖走路,仰头看天,目光呆滞,行动张牙舞爪的村民正往同一个方向走去。 她们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便悄悄跟着那些活死人的方向,但是担心舒墨湘会冲动冲过去,便一直都紧盯着她。 “他们怎么都往一个方向去?”缘起道长皱着眉,低声道,“就像是被某个东西吸引似的。” 舒墨湘被缘起道长的话愣到,她不是什么都知道吗?怎么现在好像又不知道活死人这些事了? “你也不用怀疑,我来这里并不久,所以我不对活死人一事也不太清楚。”缘起道长感觉到舒墨湘的疑惑,便直接跟她说。 她有些犹豫,但还是决定再说一些之前没有提及过的事:“其实我在云上宫殿见过这些事情的发生,还看到了活死人和你,所以我才让大祭司提前恢复你的身份和能力,谁知你还是来到这里了。” 第26章 云上宫殿见预言 缘起道长淡淡道,似有所指:“你也知道,林嫂子去过云上宫殿,但凡去过云上宫殿的人都不会被染上疫病的,所以玄冥才会吩咐她留在这里,何况她的医术,你小时候不也见识过了吗?” 最后一句话让舒墨湘惊呆了,缘起道长是如何得知她小时候见过林嫂子的事的?这件事时隔已久,她也只是刚回忆起来。 她有些不明白为何缘起道长今夜说的话会如此奇怪,跟平常的她有些不一样,似乎是在变相阻止舒墨湘的举动。 缘起道长见她没说话,便继续道:“你说你要找出活死人疫病的源头,那你又是否知道,一旦被他们发现,那就是死路一条,被咬到的人,或者伤口沾染到他们的血液,都有可能感染成为他们!你别忘了,你还没有恢复巫族圣女的身份,即便你身上有鳞力,也不过是个人族的女儿。” 舒墨湘愣住,她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些话。 她虽然想问个明白,但是她不想浪费时间,趁着现在瘟疫还未横行,她也只想找到解决的办法,等事后再追究真相。 “我去过你们口中的云上宫殿,但不是被选中的,是自己过去的。只要我去山上看他们的病情,我就能找到办法去医治他们,更能找到他们的身份!”舒墨湘开门见山说道,一边出去把林嫂子家的门窗都锁好。 确认都锁好了门窗,随后,她就出去了。 缘起道长见状,担心舒墨湘会遇到危险,便跟着舒墨湘脚步出去。她来这里,也是为了暗中保护舒墨湘,不能让舒墨湘受到一丁点伤害,不然这神州大陆就毁了! 前脚刚走,舒墨湘就看到了路上有几个用脚尖走路、仰头看天、目光呆滞、行动张牙舞爪的村民正往同一个方向走去。 她顺着那方向看过去,只见长街黑漆漆的,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地方,也不知前方有什么。只有一轮明月当空照,路上的影子被拉长。 她们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瞬间警惕起来,捂着自己的嘴巴,悄悄跟着那些活死人的方向,又担心舒墨湘会冲动,便在身旁紧盯着她。 只是那些活死人也很奇怪,他们没有意识,跟死人一样,没有呼吸,却能像活人一样走动,所以也叫活死人。可他们好像被什么吸引似的,不管是哪里来的活死人,都聚集在一起,往同一个方向去。 “他们怎么都往一个方向去?”缘起道长皱着眉,低声道,“就像是被某个东西吸引似的。” 她虽然知道活死人的疫病,但也不是全懂,而且她还在云上宫殿见识过活死人横行的惨状,那时才是人间炼狱! 更重要的是,她在云上宫殿还见到舒墨湘被困在活死人堆里面! 舒墨湘被缘起道长的话愣到,她不是什么都知道吗?怎么现在好像又不知道活死人这些事了? 缘起道长虽然外表看着是二十出头的姑娘,但实际上她已经活了一百年了,即便不是这一百年,若她不是道长,在外人看来也是太过年长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缘起道长的经历都是比她的多很多,这些事也是缘起道长说的,可是现在她也像是个局外人似的,俩人一同调查。 “你也不用怀疑,我来这里并不久,所以我不对活死人一事也不太清楚。”缘起道长感觉到舒墨湘的疑惑,便直接跟她说。 她有些犹豫,但还是决定再说一些之前没有提及过的事:“其实我在云上宫殿见过这些事情的发生,还看到了活死人和你,所以我才让大祭司提前恢复你的身份和能力,谁知你还是来到这里了。” 舒墨湘总觉得今日的缘起道长有些不妥,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似的,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说这些话,在云上宫殿见到了活死人和她本人? 活死人是现在才变异的,以往的病症不是天花就是鼠疫,按照缘起道长的说法,那就是说她在以前看到了现在? “你的意思……你预见了未来?”舒墨湘说出这话时,自己也不相信。 缘起道长却点点头,又道:“当时我在云上宫殿,那有座小偏殿,里面放着时间轮,能看到神州大陆的过去和未来,我在找出口的时候,不经意到了这里,看到了时间轮,不知道按了什么,时间轮突然出现一个又一个场景,里面我看到了活死人在小镇上蔓延,还去了皇城,布满整个天州,还清楚看到你和林嫂子在里面医治病人。” 舒墨湘的眼神一直落在缘起道长身上,她是不会说大话的,只是这话有些离谱,很难让人相信。“我看到你一直在江南附近游走,一边躲避活死人,一边又找方法去解决。可惜活死人越来越多,你们人数太少,最后还是被活死人找到。你一直逃,逃到了沧海之滨,在海边时不小心坠入海底……”缘起道长没有再说下去。 舒墨湘直接接话:“所以当时你一见到我去三清观,与我就像是旧识,就是因为你在云上宫殿见过我,现在跟来,也是担心我?” 缘起道长愣愣地点点头,沉默。 舒墨湘继续道:“你跟他们都一样,都是听说过我是什么拯救大凉的关键,才会如此担心我吧。就是害怕我会出事,大凉就这样毁掉。” 缘起道长还是沉默。 舒墨湘哼笑一声,有些不满,声音有些大:“你怎么也跟他们一样,相信这种胡话!市井百姓就算了,你是一个道长,还是去过云上宫殿的道长,怎么就相信一个国家的气运都系在一个女子身上!” 她那不满的怨声载道,似乎惊到附近缓缓走来的活死人。 缘起道长怕被他们找到她们的藏身地,便赶紧拉着舒墨湘到别的地方,一边盯着活死人的行踪,一边解释。 她知道舒墨湘一个小姑娘经历这么多不容易,她一直都压制自己的情绪,到现在绷不住,也是正常的。若换成别人,还没有她这种冷静。 当初缘起道长自己去到云上宫殿时,比舒墨湘的反应还大,而当时她比舒墨湘的年纪还要年长。 所以她很佩服舒墨湘一直以来的隐忍,不愧是大家闺秀,更是静亲王府的郡主!能做到这样的份上,有很大部分是静亲王妃的教导。 “当时就有个传说,神州大陆会大乱,届时大凉会出现一个奇女子。在我去云上宫殿见到时间轮之前,我是不相信这些事的。直到我看到了时间轮!”缘起道长试图让舒墨湘冷静,叹了口气,道,“我不仅在时间轮看到了活死人的事,还看到了神州大陆成为人间炼狱的场景,那是一种窒息的可怕。” 缘起道长第一次表现出紧张和害怕,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在害怕什么。 “当时有人跟我说,你就是拯救神州大陆的关键,因为你不是普通人,巫族圣女的身份你自己不也知道了吗?”缘起道长有些无力,道,“我知道这些说法很扯,一开始我也不相信,直到我从云上宫殿回来,已经过了一百年,还看到了你。再到现在的活死人,一件又一件地按照云上宫殿时间轮出现的场景来发生。我不相信也难了。” 舒墨湘看着缘起道长的模样,不知所措。或许她没有去过她们口中的云上宫殿,她最多只是去过沧海岛,紫石宫室,但也没有确认云上宫殿的位置所在,何况,她不想成为什么关键。 她现在以身犯险,并不是接受了自己是关键的说法,而是静亲王府的教导罢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她不能看着大凉出事。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有预言,还是在云上宫殿的,那说不定她那个预言,也是云上宫殿传来的!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你在这里会遇到危险,不能冲动了。不管你是不是大凉的关键,你身怀医术,若不能发挥,那你这些年学到的,就白费了!”缘起道长见她沉默,便说出心里话。 舒墨湘感受到她的意思,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注意,不会让自己出事。何况,只要现在我们经历的跟时间轮表现的不一样,那就能证明,未来是能改变的,人间炼狱,也是可以避免的!” 缘起道长见她确实是稳定下来了,还说了一些另外的想法,但最后一句,倒是提醒了,让缘起道长认同。 本来她们还想说话,却被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打断了话。 她们现在在山脚下的树林旁的小木屋,被那身影打断话后,都看向同一个地方,只见活死人越来越多。她们同时眯眼,仔细看过去,前方有一个小小的洞口,洞口不大,还很漆黑,但那些活死人就像有秩序似的排列进去。 “他们怎么了?”舒墨湘的眼睛没有离开远处的活死人,脸惨白惨白的,吓得眼睛瞪得大大的。 缘起道长站在舒墨湘背后,眼神也一直盯着山洞看,眉头微蹙,道:“看样子,应该是有人操控活死人,这里应该就是他们的地盘了。” 舒墨湘的眼睛突然发出亮光,道:“那就是说这里是活死人的源头了?” 第27章 疫症丧尸的源头 缘起道长是真的担心舒墨湘会像时间轮那样,要么被活死人咬,自己变成活死人,要么就为了躲避活死人,掉入海里。 若这件事成真了,那后面神州大陆都称为人间炼狱也会是真的! 舒墨湘感受到她的意思,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注意,不会让自己出事。何况,只要现在我们经历的跟时间轮表现的不一样,那就能证明,未来是能改变的,人间炼狱,也是可以避免的!” 她似乎有些听进去了缘起道长的话,毕竟她也是亲眼见过紫石宫室。何况,她的脑海里经常浮现出那些血淋漓的场景,真实得让她害怕。 若说人间炼狱,那她能想到的就是那样的场景,甚至比那样的场面还要血腥可怕! 缘起道长见她确实是稳定下来了,还说了一些另外的想法,但最后一句,倒是提醒了,让缘起道长认同。 “你之前说的要我自己去查的事,也是这个吗?”舒墨湘见缘起道长沉默,便微微地蹙眉,有些犹豫,问。 缘起道长眨了眨眼睛,张口欲说话的那一刻,山洞内突然闪出一丝光亮。她的眼眸被吸引,看过去时,山洞再次黑漆漆的,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舒墨湘发现了缘起道长的举动,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蹙眉疑问:“你怎么了?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缘起道长愣了好一些才回过神来,看了眼舒墨湘,道:“刚刚山洞出现一瞬的红光,然后那些活死人就越来越多,还变得有些兴奋了。” 舒墨湘也看过去,那活死人的确是像缘起道长所说的。本来她们还想说话,却被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打断了话。 她们现在在山脚下的树林旁的小木屋,被那身影打断话后,都看向同一个地方,只见活死人越来越多。她们同时眯眼,仔细看过去,前方有一个小小的洞口,洞口不大,还很漆黑,但那些活死人就像有秩序似的排列进去。 在那道红光出现之前,她们还没发现漆黑的洞口,可能太小了,又隔得有些远。不过活死人们都往山洞那边走去。 “他们怎么了?”舒墨湘的眼睛没有离开远处的活死人,脸惨白惨白的,吓得眼睛瞪得大大的。 那些活死人的举动怪异,嘴里还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倒有些像暗语。舒墨湘猜测这是他们交流的语言。 缘起道长站在舒墨湘背后,眼神也一直盯着山洞看,眉头微蹙,道:“看样子,应该是有人操控活死人,这里应该就是他们的地盘了。” 听到这里,舒墨湘的眼睛突然发出亮光,扭头看向缘起道长,似乎看到了希望,道:“那就是说这里是活死人的源头了?” 缘起道长不经意间撇向舒墨湘,本意是只看一眼的,但是被她那发光的眼神吸引,就知道她还是不死心。 不过她也说得没错,若她们什么都不做,结局可能只会更快让神州大陆变成人间炼狱。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舒墨湘一开始就在逃避,只是发现了越逃避,反而越麻烦。 “不一定,说不定只是他们暂时的地盘。”缘起道长挥了挥拂尘,指向前方,低声道,“你看,前面的山洞这么黑,为何会发出如此亮的光,很明显是有人在里面操控这些活死人的。既然他能操控活死人,那为何要将活死人都聚集在这里,而不是去小镇咬更多的人?这样不是能更快增加自己的人马吗?” 舒墨湘听着,觉得有理,这的确很可疑。 “难道有更大的阴谋在背后?”舒墨湘的眉头紧蹙,看向缘起道长,“你当时在云上宫殿的时间轮里看到了什么?有看到这小镇的结局吗?” 她本来还在期待着,却见缘起道长摇摇头,心一下子就失落了起来。 “窥探未来可不是什么好事,一切都是有代价的。”缘起道长又开始说一些伤春悲秋的话来,“如今你知道了未来发生的事,那就应该像你说的那样,尽量避免再次发生,这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 舒墨湘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是不知道云上宫殿到底有什么,能让缘起道长变得如此出奇。 “嘘!” 她本想说话,谁知被一只手从后面捂着嘴巴,心里一噔,她见缘起道长看了眼她身后的人,先是有些错愕,接着却是淡定,心想,这应该是认识的人。 只是,不管身后的是谁,如此突然的举动都吓到了她,便赶紧挣扎。在她想反抗时,被身后的人在耳畔轻声道,“别说话,他们正往这边来。”听到这个声音后,舒墨湘的表情也十分诧异,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了。 那人见舒墨湘冷静下来后,便渐渐放开捉住她的手。 舒墨湘松开后,连忙转身看向他,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但还是抑制不住激动:“轩表哥,你怎么来了?” 缘起道长也缓缓行礼。 宇文轩点头示意,让她不必多礼后,跟舒墨湘道:“皇伯父收到静花庵的消息,说这里的疫症开始蔓延。我刚巧给皇伯父请安时听到,此事让皇伯父他们都很紧张,我心里觉得不安,便跟父皇主动请缨,来这里抗疫。我一来到这里时,就见到三位道长,他们把这里的情况与我告知,我才往这边来暗查,没想到遇到了你。” 听了这话后,舒墨湘的心有些悬浮。她往宇文轩身后看了几眼,发现空无一人后,眼神有些许失落,又问:“千渊哥这次没跟你一起来吗?” 虽然只一瞬,但宇文轩还是看出来舒墨湘眼中的失落,愣了下后,有些支支吾吾,道:“他先把药物拿去了静花庵,遇到一个大嫂医女,二人好像认识,便留下不知说些什么。紧接着我就遇到三位道长,听了他们的话后,我就先来这里暗查了。” 舒墨湘的眼神从失落转移到疑惑,难不成舒家成也认识林嫂子? “你才刚来,那你适才为何要阻止我说话?”舒墨湘看了眼远处有秩序的活死人,现在人变得越来越多,还不停地搜索附近,刚才她们的动静的确有些大,如果不是宇文轩及时把她的嘴捂住了,不然她们早就被发现了,“你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吗?” 只是她觉得奇怪,活死人有着惊人的嗅觉,为何她们站在这里这么久了,都没有被活死人发现?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镯和鳞片。 难不成是因为这个物件? 宇文轩轻声道:“那三位道长说,本来小镇上突然出现一群活死人,但是不知为何,他们并没有袭击镇民,反而是有序地往山上那边走去。只是他们走不开,要替受伤的镇民治疗。我听到他们的话,便赶紧往这个方向来,我来的时候看到山洞突然发出一下红光,亮如白昼。我就觉得不妥,本想过去打探个究竟,谁知看到你们也在,还看到当时你们附近有几个活死人经过,担心你们的动静会惊扰到他们,便冲上来捂住你的嘴了。” 舒墨湘从他的话得到了一些线索,眉头微蹙,有些疑惑,那三位道长都知道活死人的事? 她不经意间地看向缘起道长。 她记得缘起道长说过,她是云上宫殿的时间轮上看到的,而其他三位道长又没有去过云上宫殿,为何他们会知道此事? “他们的确很奇怪,明明能发动活死人,把镇民都变成活死人,但偏偏却在这时候召集所有的活死人,这里面一定有鬼。”舒墨湘望着那漆黑的山洞,又看向宇文轩,眼神有些坚定,“这活死人是瘟疫,人传人的危险,我们必须要找到活死人的源头,不然没办法救治镇民,皇城也会沦陷的。你说你要暗查,你想怎么做?” 宇文轩站在舒墨湘的跟前,她的体态轻盈,娇小玲珑,他刚好把她挡住。 “他们这么奇怪,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就算是看到了普通人,也不会上前攻击的。”宇文轩指向山洞,“要找到源头,必须要进去才行。千妤,你先留在这里,我去探探风,有什么也能及时救援。” 宇文轩可是知道舒墨湘的心在想什么,她可不是第一次任性了。只是这么危险的事,不能让她以身犯险,这次跟以往的不一样,以前大凉从未发生过如此离奇之事。 他不给舒墨湘开口拒绝的机会,就直接让缘起道长也留在这里帮忙照看她,自己则往山洞方向走去。 宇文轩前脚走了没几步,舒墨湘手上的玉镯子就散发出红光。缘起道长看在眼里,这红光跟刚才洞口一闪而出的一模一样。 舒墨湘很清楚这个红光的意思,难不成子琴也在附近?她灵机一闪,对了,还有子琴啊! 这里是江南,还是七月,子琴的阴气旺盛,何况她是鬼魂,比人更容易潜伏进去,山洞里面有什么,立马就能知道了! “轩表哥,你先等一下。”舒墨湘连声叫住宇文轩,上前把他拉回来,“你不需要去冒险,我们有更好的人选。” 宇文轩还在好奇,只见舒墨湘一直在卖关子,也没有多问了。 他们三人一直在原地等候,不知过了多久,舒墨湘似乎听到了什么,突然有些激动,直接道:“糟了,我们要赶紧去静花庵,源头在沧海之滨!” 第28章 静花庵内心敞开 舒墨湘想知道宇文轩的想法,这样对她下一步的行动也有利些。 不过她在这里遇到宇文轩也挺意外的,她在皇城失踪的事,难道还没有传开吗?不然为何他们过来这里的目的是去静花庵。 若她失踪一事在皇城没有传开,那证明皇城应该还安全,邪魅灵也不敢造次。 而且冰枝和紫嫣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只希望她们能把舒家看好,不要让那卧底趁机坏了事。 宇文轩站在舒墨湘的跟前,她的体态轻盈,娇小玲珑,他刚好把她挡住,也不让她看到山洞的情况。 “他们这么奇怪,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就算是看到了普通人,也不会上前攻击的。”宇文轩指向山洞,“要找到源头,必须要进去才行。千妤,你先留在这里,我去探探风,有什么也能及时救援。” 宇文轩可是知道舒墨湘的心在想什么,她可不是第一次任性了。只是这么危险的事,不能让她以身犯险,这次跟以往的不一样,以前大凉从未发生过如此离奇之事。 本来舒墨湘再次失踪一事在宫里也传遍了,但不知为何,皇城似乎没有一点动静,平静得太刻意了。 他也是在皇城听到大祭司他们的对话,才知道发生了如此大的事,何况舒墨湘失踪,他也自责,本来他在花神桥外等着,没想到还是被黑衣人有机可乘,动了大乱。若他能早些制服那群可疑的黑衣人,舒墨湘也不会被人推下水。 这次来静花庵,也是心里总觉得舒墨湘会出现,每次有什么大事发生,第一个出现的都是舒墨湘,何况这里还是她从小就生活的地方。 所以他认准了在这里一定能遇到她。 没想到还真让他遇到了! 这次他不能再让舒墨湘冒险了。 他不给舒墨湘开口拒绝的机会,就直接让缘起道长也留在这里帮忙照看她,自己则往山洞方向走去。 走之前还苦口婆心地叮嘱,又像是宽慰,道:“你就留在这里,我先去打探,找到了什么线索里面出来跟你说。何况你的医术如此精湛,你若是被活死人咬了,这才是最大的损失。” 宇文轩前脚走了没几步,舒墨湘手上的玉镯子就散发出红光。缘起道长看在眼里,这红光跟刚才洞口一闪而出的一模一样。 “你这玉镯子还会发红光啊,跟适才洞口的一样。”缘起道长看到红光后脱口而出,“我记得你这玉镯不一般。” 舒墨湘灵机一闪,对了,还有子琴啊!她很清楚这个红光的意思,难不成子琴也在附近? 说来也奇怪,自从她来到这小镇后,就好像没见到子琴了。她忽然想起,在昏迷的时候,梦里都是那些可怕的场景,她只觉得异常窒息,很想逃离。 梦里还有奇怪的声音在跟她说:“你看啊,这些人多么的恶劣,你为什么还要牺牲自己保护他们?这一切都是他们活该,这是他们应得的惩罚!” 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在林嫂子家了。但是玉镯子也没有任何动静,就像只是个普通的镯子。 这里是江南,还是七月,子琴的阴气旺盛,为何她会消失不见呢?现在又突然发出信息,这是为何? 就在她还在疑惑的时候,子琴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畔。 她顺着声音望过去,隐约地看到子琴的身影,浮现在眼前。 “小姐,你们先别进去,刚才那道红光是我散发出来的信号。是为了吸引你们的目光,让你们知道里面不简单。”子琴一现身就立马提正事,“等会我先进去探个究竟,我比你们方便,不会被他们发现,也不会被传染。” 舒墨湘思考着,子琴说得对,她是鬼魂,比人更容易潜伏进去,山洞里面有什么,立马就能知道了! “轩表哥,你先等一下。”舒墨湘见子琴冲上山洞后,连声叫住宇文轩,上前把他拉回来,“你不需要去冒险,我们有更好的人选。” 宇文轩还在好奇,只见舒墨湘一直在卖关子,也没有多问了。 舒墨湘对子琴的事心生好奇。为何子琴会出现在山洞,还特意发出信号提醒她们?就不能直接现身告知吗?而且在林嫂子家的时候,不是更方便出面? 她是遇到了什么事,耽误了,还是说,她有什么原因,不能出现在林嫂子面前…… 他们三人一直在原地等候,不知过了多久,舒墨湘似乎听到了什么,突然有些激动,直接道:“糟了,我们要赶紧去静花庵,源头在沧海之滨!” 说罢,她就连忙转身,往回走。 缘起道长能看得到子琴,因为她在云上宫殿待过,早就不是正常人了。所以在云上宫殿待过的林嫂子一样可以看得到子琴。 当缘起道长听到源头是沧海之滨时,她的心颤抖了一下,脑海里都是在时间轮看到的场景。 舒墨湘会在沧海之滨掉入海里,要么就是被活死人咬死…… 他们三人走到静花庵门前时,缘起道长拉着舒墨湘的手,说话有些期期艾艾,道:“你待会就留在静花庵,跟林嫂子他们共同抗疫吧。沧海之滨就交给我去,我在云上宫殿好像见过治疗活死人的草药,我比较有经验。” 说罢,她的脚就踏进静花庵了。 舒墨湘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意思,不就是担心时间轮上看到的事嘛。但是她也很清楚,这活死人一事就是为了引她去的,只有她去了,才真正解决这一切,她不能不去! 宇文轩回头,看向站在门外的舒墨湘,又走过去,问:“你怎么了?我们又为什么要回来静花庵,山洞那边不是很奇怪吗?刚才你一直在卖关子,现在都回来了,可不能不说。” 舒墨湘迈开右脚进门,一边进去一边道:“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的子琴吗?就是她告诉我山洞里面有什么,也是她跟我说这次的疫症源头在沧海之滨。” 闻后,宇文轩的眉头微蹙,反问:“子琴不是中毒而死了吗?就在母后丧礼那日。她怎么跟你说的?” 进到院子后,舒墨湘停下脚步,脸色一沉:“你是怎么知道子琴是中毒而死的?当时每个人都说她是坠崖,连尸体都找不到。” 宇文轩愣住,他支支吾吾的,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言竟然成为了被怀疑的点。他直接拉着舒墨湘到静室,漠视了径直走来的林嫂子。 他俩都有心事,无视了身边看着的人,就连舒家成站在不远处,他们也看不到。 直到他们到了静室,坐下后,宇文轩才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在我母后丧礼那日,本来是贴身宫女的子琴突然失踪,没人知道她的去处。后来我无意中听到未央殿内有毒一事,我才去暗查子琴的事,因为我觉得子琴的失踪与母后的死有关。”宇文轩一边把茶递给座上的舒墨湘,一边道,“当时你突然提子琴时我就知道有不妥了,只是没想到你竟然知道这么多。” 舒墨湘接过茶,问:“当时你好像有什么想说,但是没有没有说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事,是关于子琴的,还是关于我的?” 宇文轩叹了口气,有些犹豫,道:“母后薨逝那年,父皇派我去舒家送礼,路上我经过一间茶舍,我无意中看到门口有个跟我母后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身旁还有一个丫头……跟你长得一样!” 舒墨湘怔了怔,眼神一直落在宇文轩的脸上,一脸震惊,似乎不相信这些话。 “此事我连千渊都没有说,我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当我追上去的时候,发现她们已经不见了,我想,应该是我太思念母后,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宇文轩抿了口茶,眼神有些闪烁,“我追上去的时候没有看到她们,反而见到了不一样的人——子琴,但是很快又不见了。直到我向大祭司打听,才知道子琴是死于中毒,真的与未央殿和母后有关!也是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母后并非病逝的。” 他说着有些心痛,手紧握着茶杯,沉重地咽了一口水。 现在细看,才发现他当时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就失去了母亲,还独自一人承受这么多。 舒墨湘的心微微颤了一下,有些不忍,应该是同情?具体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眼前的男子经历得也不少。 “子琴的确是死了,但她的魂魄还在红尘。”舒墨湘放下茶杯,看着他的脸,说,“她是冤死的,留下一口怨气,被玄冥收了,上次我们从沧海岛回来的时候,子琴找到了我,把堂姨母的事都跟我说了。她希望我能伸冤,也是她一直在暗中保护我,还替我疗伤。” 宇文轩沉默,一直低头看着茶杯,茶叶在水中摇晃,就像他那久久不能平息的心。 “我身受重伤一事你也知道,其实我是中毒了,与未央殿发现的毒是一样的……”舒墨湘咽了口茶,看着宇文轩那震惊的表情,沉重道,“不过我是回到舒家后就慢慢地中毒了,要不是大姐姐她在樱桃绽动私刑,我受了重伤,把我体内的毒外露,或许到现在都还不会发现我身中剧毒。” 第29章 互诉秘密解心结 舒墨湘听了宇文轩的话,心里也有些答案,只是她不敢确定。子琴一事玄冥知道,冰枝和紫嫣都知道,她连舒家成都没有说过。 因为当时她故意提起此事时,舒家成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是宇文轩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加上后来她在宫里打听子琴,看到她们的反应都有些奇怪,便确定了子琴一事,一定有鬼! 她心里暗自决定,找个适当的时机,与宇文轩说一说子琴的事。他是先皇后的儿子,还在未央殿见过海姗,连海姗都认为他信得过,那就更要跟他说了。 宇文轩叹了口气,有些犹豫,道:“母后薨逝那年,父皇派我去舒家送礼,路上我经过一间茶舍,我无意中看到门口有个跟我母后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身旁还有一个丫头……跟你长得一样!” 舒墨湘怔了怔,眼神一直落在宇文轩的脸上,一脸震惊,似乎不相信这些话。 他说得有些玄乎,一模一样的人,怎么可能!这世上连双生子都不是一模一样,除非是转世…… 可是转世也没这么快吧,才半年不到,除非墨染皇后当时并没有死! 对了,他的话还提到了跟她一模一样的人…… 她忽然想起倚红院的事,当时也好像说有个凤凰胎记的人出现过,就连玄冥当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向她说了句:“好久没见了。” 如今宇文轩口中又说有个与她一模一样的人出现,这难道是巧合吗? “此事我连千渊都没有说,我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当我追上去的时候,发现她们已经不见了,我想,应该是我太思念母后,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宇文轩抿了口茶,眼神有些闪烁,“我追上去的时候没有看到她们,反而见到了不一样的人——子琴,但是很快又不见了。直到我向大祭司打听,才知道子琴是死于中毒,真的与未央殿和母后有关!也是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母后并非病逝的。” 他说到这里时,有些心痛,手紧握着茶杯,沉重地咽了一口水。 这些对他来说是尘封在内心的秘密,也是不愿意提起的记忆,他不相信墨家的女儿、当朝的皇后会病逝这么简单。 墨家,人皇之后,即便墨染只是墨家的养女,这么多年来,多少也沾染了墨家的气息,不会这么轻易就病逝的,更何况后来还发现她是中毒而死! 舒墨湘的眼神一直落在宇文轩身上,现在细看,才发现他当时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就失去了母亲,还独自一人承受这么多。 “我在未央殿时遇到了鲛族,她一直在未央殿寄住。”宇文轩接下去说的话惊到了舒墨湘,“母后身为中宫皇后,统管后宫,后宫闹鬼一事她无法独善其身。所以她一直在暗中调查后宫闹鬼一事,谁知此事与两位先皇有关!母后的死,也是因为她知道了这其中的秘密!后来子琴也死于非命,这更是证实了。” 舒墨湘的心微微颤了一下,有些不忍,应该是同情?具体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眼前的男子经历得也不少。 说来也奇怪,墨皇后既然知道了两位先皇的秘密,为何不立马跟大祭司商榷,反而还要自己在私下查询。 当时两位先皇的死都是与邪魅灵有关,人族又怎么可能对付得了邪魅灵,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子琴的确是死了,但她的魂魄还在红尘。”舒墨湘放下茶杯,看着他的脸,说,“她是冤死的,留下一口怨气,被玄冥收了,上次我们从沧海岛回来的时候,子琴找到了我,把堂姨母的事都跟我说了。她希望我能伸冤,也是她一直在暗中保护我,还替我疗伤。” 宇文轩沉默,一直低头看着茶杯,茶叶在水中摇晃,就像他那久久不能平息的心。 他想,如果当初他能早点发现子琴的不妥,或者在茶舍前就把那两位女子捉住,说不定就能知道真相。 “我身受重伤一事你也知道,其实我是中毒了,与未央殿发现的毒是一样的……”舒墨湘咽了口茶,看着宇文轩那震惊的表情,沉重道,“不过我是回到舒家后就慢慢地中毒了,要不是大姐姐她在樱桃绽动私刑,我受了重伤,把我体内的毒外露,或许到现在都还不会发现我身中剧毒。” 说完这句话,她便看到了宇文轩表情的转换,或许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发生了这么多,还跟他母后经历的一样! “我不知道子琴的栖身地,但我是得到这千年血玉后,子琴才能与我相见,入梦告知我一切。如今是七月,是子琴阴气最旺盛的时候,加上她有我的樱花牙黎,所以无需入梦也能与我相见。”舒墨湘露出自己右手上的千年血玉镯子给他看,“刚才的事,都是子琴跟我说的。包括山洞的红光,也是子琴传递出来的信号,她不想让我们进去。”听到山洞的事,宇文轩才回过神来,把心中的疑虑说出来:“你刚才很着急地要我们回静花庵,还说源头就在沧海之滨,这也是子琴告诉你的?” 舒墨湘点点头,眉头微蹙。 宇文轩见状,追问:“山洞内有什么?” 见她双唇微微蠕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又犹豫不决,他便有些着急,急切道:“你现在还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吗?你是巫族圣女一事,我早就知道了。就连皇伯母她是鲛族帝姬的事,我也知道了。这些都是海姗跟我说的。海姗,你认识!” 舒墨湘瞬间目瞪口呆,这一切都是海姗跟他说的?可是海姗是什么时候告诉他的?为什么要告诉他? “既然海姗都告诉你了,那子琴的事,你为何又不知道?”舒墨湘的眼睛盯着宇文轩看,反问,“还是说,你发现了什么却不敢说出来?” 宇文轩完全愣住,本来他还想套出舒墨湘的话,但是她的心理防备太厉害了,反而被她套话了。 “其实我知道很多事,包括你一直在暗查邪魅灵的事,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放弃反抗,直接全盘托出,“就连两位先皇都是因为邪魅灵而驾崩的,后宫闹鬼就是邪魅灵导致的。母后为了查出闹鬼一事的真相,不得不掺和进去,最后就是因为查出了其中的秘密,才被反噬。这一切都在母后给我的遗物上说了出来,遗物里还有画像,画像上的女子跟你一模一样……” 舒墨湘再次震惊。可能今夜听到的消息太多了,有些没反应过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你刚刚说堂姨母有给你遗物,上面有提到这些事,也就是说,你一开始就知道邪魅灵的事了?”她拿起茶杯,倒了一杯茶给自己,用商榷的口吻来说,“堂姨母是墨家的嫡女,她与我母亲一样,都是中了奇毒,只是我不太明白,为何堂姨母就死于非命,而我母亲就没事?何况堂姨母身边还有鲛族在守护。” 宇文轩听到她的语气转变,心里也松了一下,叹了口气,道:“一开始我还觉得奇怪,后来我去藏书阁看到了《古经记》,我才知道神州大陆的历史传说。” 俩人都一同抿了口茶,都陷入沉默。 半响,宇文轩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又问:“你刚才说堂姨她也中毒了,还是跟母后一样的毒?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舒墨湘的眼珠子向上看,思考了一会,答:“一次是我失踪后,千渊哥发现是阴姨娘下的毒,幸好母亲有千渊哥在,还有宓大娘经常去舒家给母亲医治。还有上一次,我回到舒家后,就发现母亲身子不适,当时我们想的凶手是阴姨娘,后来雨汭的身份被爆出,才知道原来是她,但如今想了想,总觉得此事还有内幕。或许跟把我推入花湖的凶手有关!” 就在这时,舒墨湘手上的玉镯子再次发出红光,他们同时望过去,不远处,子琴突然现身,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大小姐,我找到了活死人的弱点。” 舒墨湘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宇文轩,从宇文轩的表情中看得出,他能见到子琴! 子琴也不管什么,直接跟舒墨湘道:“活死人怕火,如今静花庵有人架起了火堆,点燃了火把,就是防止活死人会从外面冲入静花庵。你们也要注意,这些活死人从山洞出来后,就像有组织似的,往一个目标靠近。” 说罢,子琴的目光就落在舒墨湘身上。宇文轩也随之看过去。 舒墨湘有些尴尬,支支吾吾道:“目标,是我?” 子琴朝她点了点头后,就离开了。不过她离开的方式很特别,身体渐渐消失在他们眼前。 见她离开后,宇文轩突然说了几个字:“生命之鳞!” 舒墨湘被吸引,疑惑望向他,却听他继续道,“皇伯母给你的鳞片,是她的生命之鳞,也是追捕鲛族帝姬之人一直在寻找的东西。这里面包含了鲛族帝姬的所有鳞力,甚至有可能成为鲛族的命脉。” 她怔了怔,低声嘀咕:“海姗不会把这些都跟你说了吧。” 宇文轩听到了,直接点点头,眸光落在她的鳞片吊坠上,又道:“我是奇怪,为什么皇伯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你身上,你又不是鲛族,而且她还不知你是巫族圣女。” 第30章 沧海之滨找真凶 舒墨湘是没想到宇文轩竟然知道这么多,她突然苦笑,自己辛苦隐瞒,竟然都是徒劳无功。 她也觉得奇怪,既然他知道这些事,为何当时还要隐瞒着。 半响,宇文轩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又问:“你刚才说堂姨她也中毒了,还是跟母后一样的毒?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舒墨湘沉默了一会。 这事也怪她,她没想到一回到舒家就发生这么多事,还连累了自家人。 她的眼珠子向上看,思考了一会,答:“一次是我失踪后,千渊哥发现是阴姨娘下的毒,幸好母亲有千渊哥在,还有宓大娘经常去舒家给母亲医治。还有上一次,我回到舒家后,就发现母亲身子不适,当时我们想的凶手是阴姨娘,后来雨汭的身份被爆出,才知道原来是她,但如今想了想,总觉得此事还有内幕。或许跟把我推入花湖的凶手有关!” 说到这,她就愣住了,这事越说越奇怪,舒家的卧底是名字有草字头的丫头,在舒家就只有四等丫头才是,那雨汭又是如何潜入舒家的? 她记得当时清明查了一下,雨汭在舒家时名唤水蕨,是一种水生植物,当时的卧底就是她,只是后来才发现,此人早已不知所踪,线索断了,本以为舒家卧底不在了,就会有平静的日子,可是没想到此人竟然是雨汭假扮的! 这次花神桥上一事,想必也与雨汭有关, 雨汭既然是他们的人,她也身中奇毒,就是对方想灭口,她身上必然有他们的秘密,雨汭不能死! 就在这时,舒墨湘手上的玉镯子再次发出红光,他们同时望过去,不远处,子琴突然现身,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大小姐,我找到了活死人的弱点。” 子琴若隐若现的身躯出现在他们面前。 舒墨湘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宇文轩,从宇文轩的表情中看得出,他能见到子琴! 这月是七月,这里还是江南,子琴能现身,而且还毫不犹豫地出现,是事态严重?还是意有所指呢? 子琴也不管什么,直接跟舒墨湘道:“活死人怕火,如今静花庵有人架起了火堆,点燃了火把,就是防止活死人会从外面冲入静花庵。你们也要注意,这些活死人从山洞出来后,就像有组织似的,往一个目标靠近。” 说罢,子琴的目光就落在舒墨湘身上。宇文轩也随之看过去。 子琴不敢说下去,但大家都不言而喻了。 舒墨湘发觉后,有些尴尬,支支吾吾道:“目标,是我?” 子琴朝她点了点头后,就离开了。不过她离开的方式很特别,身体渐渐消失在他们眼前。 她的到来,目的就是告诉舒墨湘这些事,要她有个警觉,不要中了活死人的奸计。而她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在静花庵,与缘起道长一同对付活死人。 见她离开后,宇文轩突然说了几个字:“生命之鳞!” 他们追捕鲛族帝姬,也是为了鲛族帝姬身上的鳞力,后来鲛族帝姬把鳞力封印在生命之鳞里面,生命之鳞又到了舒墨湘身上,便把目标转移到舒墨湘那了。 舒墨湘被他的话吸引,疑惑地望向他,却听他继续道,“皇伯母给你的鳞片,是她的生命之鳞,也是追捕鲛族帝姬之人一直在寻找的东西。这里面包含了鲛族帝姬的所有鳞力,甚至有可能成为鲛族的命脉。” 如果这一切的背后目的是生命之鳞,那就说得通了。 不过雨汭又怎么会与鲛族扯上关系? 还有子琴和紫嫣的关系,她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如此相似,还有紫嫣身上的玉佩,怎么会跟鲛族有关系? 更重要的是,舒墨湘一个人族的女儿,身上为何会有鳞力?当初的失踪难不成也跟鳞力有关? 她怔了怔,低声嘀咕:“海姗不会把这些都跟你说了吧。” 她是没想到宇文轩连这些都知道得这么清楚,好像就是有意告诉他似的。宇文轩听到了,直接点点头,眸光落在她的鳞片吊坠上,又道:“我是奇怪,为什么皇伯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你身上,你又不是鲛族,而且她还不知你是巫族圣女。” 这个问题,舒墨湘刚刚也在思考着,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恍惚间,她想起当时在宓府一家人说的话。 ——“你这一次得到的贡品夜明珠并非偶然,即便你没有立功,最后也还是会出现在你手上,因为这并不是夜明珠,是鲛珠!”静亲王妃一字一顿道,“但是你放心,这不是我的鲛珠。这鲛珠在十年前就有了,是当年我们在途中遇到你的时候,就在身上保你平安,只是我本就是鲛族帝姬,你养在我身边,这鲛珠不能与我一同,不然我的鳞力会被泄露,大祭司也因此将这鲛珠放到穗州亲信那保管着。” 她看向了紧闭的门窗,紧张地从衣袖拿出闪闪发光的夜明珠,放在掌心上。 “这是?”宇文轩看着亮过烛光的夜明珠,知道这是她及笄礼时,皇上宇文冧所赐的贡品夜明珠。 当初的夜明珠有两颗,一颗给了凤仪公主,一颗就是她的。 “这不是普通的夜明珠,而是鲛珠!”舒墨湘见宇文轩踌躇的模样,就猜他应该还不知道鲛珠的事,道,“父王母妃在十年前遇到我的时候,我身上几句有这颗夜明鲛珠。更离奇的是,这夜明鲛珠当年闪出过几句话,上面写着:此珠在谁身,谁即主人,它蕴含强大鳞力,可主人保平安。切忌,此珠不得落入外人之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宇文轩试图伸手触碰这颗夜明鲛珠,谁知才伸过去一下,便感觉到有股无形的阻力,在阻挡他的手。不管他怎么尝试,也还是无法触碰到这珠子。 舒墨湘收回鲛珠,光芒只能从她的指缝露出。 “难不成皇伯母是因为这颗夜明鲛珠,才把生命之鳞给你的?”宇文轩看着舒墨湘那握紧的手,见她点点头后,又道,“可是,这又是为什么?” 这时,舒墨湘转动了掌上的鲛族,再次给宇文轩展示,一边道:“你看,这上面刻着一只与我眉间胎记一样的凤凰。宓大娘叮嘱过,要我必须把鲛珠带在身上,一刻也不能离身,因为很多谜团都会随着鲛珠的秘密而慢慢解开。” 待宇文轩看到鲛珠上刻着的凤凰后,舒墨湘才又小心翼翼地把鲛珠放回衣袖内。这太过重要,若不是跟宇文轩说这些事,她是不会拿出来的。 “子琴说,活死人疫病的源头在沧海之滨。缘起道长是不会让我去的,所以我要偷偷去。”说罢,舒墨湘便起身,想着收拾行装,但是想了想,她是无意中落水,被红莲载来这里的,没有带任何包袱,所以也不需要收拾包袱。 宇文轩看着走走停停地舒墨湘,眉头微蹙,不解问:“你打算现在出发?为什么她不会让你去?” 她沉默,没有回答。 他又问:“连千渊也不打算说吗?” 她听得出,但不知为何,他这句话的语气有些惊喜。 “千渊哥要留在这里,与林嫂子她们一同对付活死人,守住这座小镇,不然皇城就完了。”舒墨湘轻叹一声,有些不情不愿地说,“子琴会跟我一同去沧海之滨的,若你见到紫嫣,便告诉她,我在月明客栈,很安全……” 未等她说完,宇文轩便打断,急忙道:“我陪你一同去。我本来就受了皇伯父的旨意,要去沧海之滨巡视,虽然他没有说原因,但我猜,应该是为了你,只是没想到我们竟然在这小镇就遇到了你。” 舒墨湘有些惊讶,她很清楚这个小镇的重要性,上承皇城,下接江南,这里一旦破防,那天州就真的完蛋了。 他身为镇国皇子,是不可能离开的。 “你不必跟我一同去,这儿才是你应该留下的地方。”不知为何,她说这话时,突然变得有些不利索。 宇文轩却仍然拒绝,轻声解释道:“我并不是为了你才去沧海之滨的。我还要去视察沧海之滨,不仅是这座小镇,整个江南都不能有一丝松懈。” 他顿了顿,继续道,“何况,在朝贺时,我就看到了玄冥在皇城内,直到七月十四那日,见面后他就忽然消失于皇城。接下来就发生了你失踪一事,还有活死人的瘟疫。这实在是太巧合了,我要去找他问清楚。” 舒墨湘见他如此决绝,也不好说什么,但舒家成那,她是不能让他知道的,不然她就走不成了。 缘起道长跟舒家成的关系不浅,她能跟舒墨湘说云上宫殿时间轮的事,也能跟舒家成说,趁着现在宇文轩还不知道,就赶紧偷偷溜走才行。 “要走,就只能现在走,等天亮,我们就走不了了。”舒墨湘走过去推开窗,仰头看了看天色,天空有些微光。现在的活死人数量不多,受了伤的镇民也还未感染,他们正忙着医治,无暇管舒墨湘。 宇文轩走到床边,拿起早就收拾好的包袱,就带着舒墨湘偷偷溜出静室,二人悄悄来到静花庵的后门,躲过了侍卫和尼姑。 安全出去后,舒墨湘才反应过来,宇文轩身上的包袱是一早就收拾好的,而且还放在了她的厢房内。 他发觉了舒墨湘的怀疑,便说出真心话,淡淡道:“你精通医术,一旦发生疫病,你必然是选择去源头那,便提早把包袱收拾好。在你说源头在沧海之滨时,我就猜到了你会去沧海之滨了。回到静花庵时,我就提前把包袱拿来,毕竟缘起道长那时的反应,我就猜到了结局,果不其然!” 第31章 沧海之行被拦截 这一次,宇文轩是不会让她独自离开了。 在公,舒墨湘是拯救大凉的关键。在私,她是他妹妹,不管是父族这边的,还是母族这边的,二人的关系都不浅。 来小镇之前,他还去了舒家了解情况,得知紫嫣与暗影都去找舒墨湘了,就连皇上宇文冧也颁布诏书,整个大凉去寻找舒墨湘,就像以往那样。 但反常的就在这里,这次舒家成却没有紧张地去寻找舒墨湘的下落,反而还很淡定地留在皇城,更奇怪的是,这件事连巫族大祭司和静亲王妃濂珠都知道。 也就是说,是她们要舒家成暂时留在皇城的! 若不是有人向他通风报信,说在小镇上见到舒墨湘的身影,他才不会去找静亲王爷,也不会偷听到活死人瘟疫一事。 果不其然,他来到小镇还真的找到了舒墨湘,她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他面前,这是庆幸的。只是他不会再让舒墨湘一人独自行动了! 对宇文轩的坚定,舒墨湘有些惊讶,她很清楚这个小镇的重要性,上承皇城,下接江南,这里一旦破防,那天州就真的完蛋了。 他身为镇国皇子,是不能离开这里的。他的责任就是要留在这小镇抗疫,度过难关! “你不必跟我一同去,这儿才是你应该留下的地方。”不知为何,她说这话时,突然变得有些不利索。 她知道这次落水不简单,他们都是血肉之躯,又怎么可能与邪魅灵对抗!但舒墨湘不一样,她本就是巫族的圣女,如今还有鲛族在背后。 就算她不去,他们也会找上门来的。还不如把战场缩小,沧海之滨是小城,东临沧海,是鲛族和龙族的地盘,还有那神秘的沧海岛。 宇文轩却仍然拒绝,轻声解释道:“我并不是为了你才去沧海之滨的。我还要去视察沧海之滨,不仅是这座小镇,整个江南都不能有一丝松懈。” 他的眼神坚定,看着舒墨湘,顿了顿,继续道,“何况,在朝贺时,我就看到了玄冥在皇城内,直到七月十四那日,见面后他就忽然消失于皇城。接下来就发生了你失踪一事,还有活死人的瘟疫。这实在是太巧合了,我要去找他问清楚。” 这也不算是他的借口了,他一直都在隐忍,即便知道很多事,都要装不懂,就是为了遵从墨皇后的遗愿。 墨皇后的遗旨上好像知道结局似的,一直在强调不允许宇文轩接触任何人族之外的事,包括海姗,也不许他再提。 可惜从如今的形势来看,他不能再袖手旁观了!即便不是因为舒墨湘,身为镇国皇子,这也是他肩上的担子! 舒墨湘见他如此决绝,只叹了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但舒家成那,她是断不能让他知道的,不然她就走不成了。 缘起道长跟舒家成的关系不浅,她能跟舒墨湘说云上宫殿时间轮的事,也能跟舒家成说,趁着现在宇文轩还不知道时间轮的事,赶紧偷偷溜走才行。 自从失踪后再回来,她对舒家成的感觉就变了,在失忆的期间,她的脑海里总会出现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其中就有舒家成的! 她虽然不知道舒家成的身世,但舒家成并不像是孤儿,跟她还有一种莫名的联系,给了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后来遇到了宇文轩,同样如此。有时候她还分不清宇文轩跟舒家成的区别,甚至觉得二人才是亲兄弟。 “要走,就只能现在走,等天亮,我们就走不了了。”舒墨湘走过去推开窗,仰头看了看天色,天空有些微光。现在的活死人数量不多,受了伤的镇民也还未感染,他们正忙着医治,无暇管舒墨湘。 活死人被一股力量控制住,子琴看到了,但她不敢说,就像在未央殿那时候,被海姗压制似的,对山洞里面的力量,她也同样害怕。 不管舒墨湘怎么逼问,子琴都支支吾吾的,闭口不提此事,还转移话题。但是她说了个关键的话:活死人并不是最可怕的,因为林嫂子有抑制活死人剧毒的解药,而这种毒,跟未央殿的属于同宗吧…… 宇文轩趁着舒墨湘在窗前发呆,便走到床边,拿起早就收拾好的、还不知何时放在这里的包袱,就带着舒墨湘偷偷溜出静室。 “别发呆了,再不走,千渊可就要过来找你了。”宇文轩走到舒墨湘身边,手指轻轻在她的额前弹了一下,让她回过神来。 二人离开静室,悄悄来到静花庵的后门,躲过了侍卫和尼姑。安全出去后,舒墨湘才反应过来,宇文轩身上的包袱是一早就收拾好的,而且还放在了她的厢房内。小镇很偏僻,除了静花庵附近比较繁华,别的地方都是乌漆嘛黑的树林或深山,只有月亮当灯笼照亮前进的道路。 小镇距离沧海之滨很近,步行也只需半天。但舒墨湘二人是骑马去,一个时辰就能到。 在路上,宇文轩发觉了舒墨湘的怀疑,便说出真心话,淡淡道:“你精通医术,一旦发生疫病,你必然是选择去源头那,便提早把包袱收拾好。在你说源头在沧海之滨时,我就猜到了你会去沧海之滨了。回到静花庵时,我就提前把包袱拿来,毕竟缘起道长那时的反应,我就猜到了结局,果不其然!” 没走多远,他们前方就有个身影阻挡前进的道路。 “那个人是谁?”舒墨湘一副天真的模样,问宇文轩。她以为那是宇文轩的下属侍卫,来找宇文轩的,又或者是活死人的头领,来阻止舒墨湘去沧海之滨。 那身影逐渐靠近,舒墨湘的心里瞬间有一股压迫感涌来。还没见到他的模样,她的心似乎就已经知道对发是谁了。 她不等宇文轩回答,就闪闪躲躲地下马,往静花庵的方向回去。听到宇文轩不解地询问后,她轻咳几声,润了润嗓子,答非所问:“我只是出来找些草药而已,看看能不能找到对付活死人的药,这样就不用火烧,死这么多镇民了。” 宇文轩看着舒墨湘的行为,眉头就像被金锁锁住,无法松开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舒墨湘这是干嘛了。直到他看到那身影的模样,才大为震惊。 “千渊,你怎么来了?” 舒家成走到他们面前,一把拉住欲离开的舒墨湘,向宇文轩笑道:“你们想干什么,我早就知道了。千妤,你想独自一人去沧海之滨,那是不可能的,别忘了时间轮的结局!” 舒墨湘无奈地低下头,心想:你果然还是知道了。 随后,她转身抬眸看着舒家成,撇着嘴,半像以往那样撒娇,半说服道:“那又不一定是真的。虽然活死人的确是像时间轮那样,出现在小镇上,但时间轮里面也没有林嫂子的身影啊!说不定我去了沧海之滨,不仅不会出事,还能找到更多线索,去解决大凉的麻烦!” “不行,你别忘了,父亲母亲还在舒家等着你,就连王爷和王妃也待你如亲女儿般,万一你真的出了事,那你就是不孝了!”舒家成坚定地否决她,反劝她,“何况你别忘了大祭司说过的,你身上不仅有大凉,还有巫族和鲛族的担子,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你都不能有任何危险!” 见他俩吵得面红耳赤的,宇文轩一边懵圈,一边着急:“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时间轮,什么出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舒家成看着宇文轩,解释:“时间轮是云上宫殿的一个宝物,能看过去未来。缘起道长在云上宫殿时,不小心才时间轮看到未来,还看到了千妤她在沧海之滨遇难,被活死人围攻,最后无奈掉入沧海,溺死!” 宇文轩整个人都愣住。他没想到舒墨湘去沧海之滨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幸好舒家成及时来阻止了! 舒墨湘慌忙解释:“轩表哥你别听千渊哥的,哪有这么夸张,只是说我会坠入沧海罢了。” 可是不管她怎么解释,这次是不可能去沧海了。 宇文轩和舒家成达成一致,决定把舒墨湘打晕之后扛回去静花庵。不然,以舒墨湘的性子,肯定会在他们面前偷偷溜走的。 舒家成抱着昏倒了的舒墨湘,宇文轩负责牵马,二人一同往静花庵的方向回去。还在庆幸舒墨湘能躲避时间轮上的劫难之际,周围忽然泛起一阵迷雾。 二人瞬间警惕起来,背对背靠着。 半响,在迷雾中还出现了清脆的歌声,唱的像是方言,他们都听不懂。歌声中还有诡异的笑声。 “看来时间轮上的劫难是躲不掉了!”舒家成把舒墨湘抱紧,表情一沉,冷到极致,就连宇文轩都被他的状态吓到了,“若时间轮上的没错,那千妤坠入沧海,就是他们所为!”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捉走千妤?”宇文轩环顾四周,生怕迷雾中会突然跳出一只猛兽。 舒家成也不淡定了,因为他看到了迷雾中出现了很多“异类”,还有一股海水的腥味…… “看样子,他们是冲着千妤的鳞力来的。”他看着舒墨湘胸前的生命之鳞吊坠,上面散发着强烈的蓝光。 能看到鳞片发出蓝光的人都不是寻常的人族,神州六族,都可以,但如今的人族只有人皇之后的墨家才可以。 第32章 遭遇袭击入海底 听了舒家成的话,宇文轩整个人都愣住。他没想到舒墨湘去沧海之滨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幸好舒家成及时来阻止了! “好啊,千妤,难怪你不愿意让千渊他们知道你要去沧海之滨的事,原来你早就知道时间轮。”宇文轩有些气愤,咬牙切齿道。 他不仅气舒墨湘瞒着他这么大的事,还气她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万一真的如时间轮那样发展,她真的溺死在沧海,这谁来担当! 舒墨湘慌忙解释:“轩表哥你别听千渊哥的,哪有这么夸张,只是说我会坠入沧海罢了。” 可是不管她怎么解释,这次是不可能去沧海了。 毕竟兹事体大,舒墨湘的身份不一般,连婚事都是皇家做主的。她失踪的这两日,舒墨两家、皇宫上下,都乱成一团了。 他们好不容易来这里找到舒墨湘,又怎么可能还放她走?何况还是死亡的预示! 但是她却在一旁执拗着,不管说什么,她都要去沧海,最多让他们都跟着,这样就安全了。 可活死人的瘟疫还没摆平,宇文轩和舒家成是不可能丢下这里就陪她胡闹的。 “别闹了!”舒家成怒斥一声,“这里还有活死人,趁着小镇还没有沦陷,林嫂子和缘起道长都在静花庵抗疫,你身为静亲王府郡主,从小在江南长大,还有一身精湛的医术,你扪心自问,这样做真的妥当吗?” 这是舒家成第一次对舒墨湘大吼,他知道舒墨湘不是任性,只是大局为重,即便她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也不能放任不管,她的生死早就不是一个人的事了! 其实舒墨湘也是想着要牺牲自己了,她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她要去沧海之滨,也是为了找到活死人的源头,更是要搞清楚真相是什么! 缘起道长说过,在时间轮里,她之所以坠海,也是被活死人逼得走投无路,可活死人只在小镇出现,现在还没蔓延出去,沧海之滨的活死人又是哪里来的? 宇文轩和舒家成达成一致,决定把冥顽不灵的舒墨湘打晕之后扛回去静花庵。不然,以舒墨湘的性子,肯定会在他们面前偷偷溜走的。 他们两个都太清楚舒墨湘的为人了,而且沧海之滨那边就是个鸿门宴,对方就是找准了舒墨湘的点,知道她一定会去,必定会在那埋伏好的! 舒家成抱着昏倒了的舒墨湘,宇文轩负责牵马,二人一同往静花庵的方向回去。还在庆幸舒墨湘能躲避时间轮上的劫难之际,周围忽然泛起一阵迷雾。 二人瞬间警惕起来,谨慎地环顾四周,背对背靠着。 半响,迷雾中出现了清脆的歌声,声音悠扬,唱的像是方言,他们都听不懂,歌声中还有诡异的笑声。 茂密的树林泛黄,落叶随着歌声和人影的飘动落下,没有火把的他们,看着漆黑的天空,心里异常忐忑。 按照时间来算,现在已经是五更天了,可那天上依旧是圆月当空照,这必定是那些迷雾所导致的。 “看来时间轮上的劫难是躲不掉了!”舒家成把舒墨湘抱紧,表情一沉,冷到极致,就连宇文轩都被他的状态吓到了,“若时间轮上的没错,那千妤坠入沧海,就是他们所为!”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捉走千妤?”宇文轩挡在舒墨湘跟前,环顾四周,生怕迷雾中会突然跳出一只猛兽。 舒家成也不淡定了,因为他看到了迷雾中出现了很多“异类”,还有一股海水的腥味…… “看样子,他们是冲着千妤的鳞片来的。”他只摇摇头,答非所问,低头看向舒墨湘胸前的生命之鳞吊坠,上面还散发出强烈的蓝光,眉头更紧蹙了,“她身上散发的蓝色光芒,就是最好的证明!” 宇文轩不禁惊愕,他虽然是人族的皇子,但也不是鲛族,何况他的母后墨染也只是墨家的养女,他很清楚,能看到鳞片发出蓝光的人都不是寻常的人族,神州六族,都可以,但如今的人族只有人皇之后的墨家才可以。 舒家成与他的身世差不多,他也只是舒家的养子,怎么就能看得出那生命之鳞散发的光芒? 就在他疑惑的那一刹那,迷雾里蹦出一个黑影,一把抓伤了宇文轩的肩膀,还把舒家成的脸抓伤了,趁其不注意,就直接掳走昏迷的舒墨湘。 走之前还打昏舒家成二人。 这一切都只是一瞬间发生的,猝不及防!黑影离开后,迷雾也渐渐消退,就连漆黑的天空也渐渐露出鱼肚白。 清晨的露珠从叶子上滑落,落在舒家成的眼皮上,阳光透过轻纱般的云层,洒在宇文轩的脸上。鸟儿在枝头上叫醒他们,似乎在说:事情不得了了! 舒家成最先清醒过来,那叶子上的露珠就像是圣水,本来苍白的脸,经它浇灌,瞬间变得红润,就连脸上的伤,也没有这么严重了。 “糟了!”他醒过来后,晃动了脑袋,让自己更加清醒,发现地上只有昏睡的宇文轩,而舒墨湘不见了踪迹,便赶紧过去拍打宇文轩,“殿下快醒醒,千妤不见了!” 宇文轩的眼皮很不情愿地睁开,听到舒墨湘不见的消息后,连忙睁开双眼,瞬间坐起身来,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口,反问:“你说什么?” 舒家成随手摘了片露珠比较多的叶子,隔着衣服,放在宇文轩的肩上,一边说:“千妤被黑影掳走了,那些人应该是从沧海之滨成群结队来的。我们不让千妤去沧海之滨,那他们就直接过来把她带走。” 宇文轩闻后,心里惴惴不安,不禁打了个冷颤:“他们把千妤掳走干嘛,她可是黄花大闺女,已经不是孩子了!” 话音刚落,舒家成也把叶子从他的肩上拿走。随后,他肩上的疼痛感突然消失了,还以为是这露珠是什么神药,一下子就把身上的伤给治好了。 “他们费劲千辛万苦都是要把千妤掳走,那他们就不会伤害千妤,可能时间轮上面的并不是溺死,而是她被什么东西拉入海底,若是如此,那她短时间内就不会出事!”舒家成扔掉手上的叶子,解答,“而且他们好像看得出千妤身上的鳞片散发的蓝光,他们应该也是冲着这个来的……” 他们二人都站起身来,往静花庵方向回去。 现在首先要回去把这事跟缘起道长说,七月十四那日,他们能这么快找到舒墨湘,那他们一定是提前知道了什么,而且连时间轮的事,都是从缘起道长嘴上说出来的。 现在他们是两头遭,一边是江南小镇的疫症,一边是舒墨湘的安危,偏偏还两边都很重要!无奈之下,只好回去先跟缘起道长诉说此事了,再派人去宫里把消息告知静亲王爷他们。 不管怎么说,江南都是他们的地盘,加上静亲王妃濂珠是鲛族帝姬,沧海可以说是她的家,舒墨湘身上还有夜明鲛珠和她的生命之鳞,这一切应该都与濂珠有关! 七月十六,沧海。 阳光投射在宁静的海底,仿佛是透过光谱被曲折分析的光线一般,美不胜收。连海底的岩石、草木、贝壳和珊瑚,也都染上了阳光的七彩,令人惊讶。 水波的声音在耳边回**,金灿的光芒刺在紧闭的眼皮上,舒墨湘艰难地睁开双眼,看到四周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景色,头顶的上方是各种各样的水母飘**着,恰似仙女撒下的朵朵鲜花,一脸震惊。 房内很大,除了头上的小鱼儿在游玩,周围空无一人。她从**下来,回头一看,才发现那是一个巨大的蚌壳作成的床。她往门口那行走,却发现自己的腿有些不受控制,步步艰难。 但她只感到头晕目眩,也没有低头看脚下有什么,只径直往前走。 正行间,忽见一个巡海的夜叉,挡住问道:“你才刚醒,如何下得了来,赶紧回去先歇着。” 舒墨湘不愿意,又见他那奇怪的模样,不像在人族所见的,不知是何物,也对他不管不顾,一拐一拐地直接往门前去。 不料,她却被门外端着玉英盆的几位女子再次挡住前路,慌忙地把她拉回到**,连忙道:“殿下不得下来,如今殿下的身子还很虚弱,要多些休息才是。” 那几位女子也甚是奇异,瞳孔如珍珠,脸上、眼周都有许多细小的鳞片,更重要的是,她们都是人身鱼尾! 她不禁想到《古经记》的记载:鲛人似人形,长尺余。不堪食。眉目、口鼻、手爪、头皆为美丽女子,无不具足。皮肉白如玉,无鳞,有细毛,五色轻软,长一二寸。发如马尾,长五六尺。寿命长,可活千百年。 她们就是传说中的鲛人! 舒墨湘看着眼前的她们,忽然想起未央殿见到的海姗。 “什么殿下啊?”她坐下后,试图推开她们的手,却感到一股寒冷。她不禁在想,难道鲛人的体温都这么低? 随后,她低下头一看,震惊到她下巴快脱离脸了——她的双腿不见了,反而是一条蓝色的鱼尾!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的腿呢?为什么会变成鱼尾?” 她们见舒墨湘有明显的不安,但是也理解,毕竟她本就是生活在陆地上的人族,突然来到海底,双腿还变成了鱼尾,这样的事的确是难以接受的。 第33章 鲛绡宫内鳞力出 舒墨湘来到门前,那石门是乳白色的,还有许多珍珠镶嵌在上面。她刚打开门,本以为能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不料,她却被门外端着玉英盆的几位女子再次挡住前路。 她们慌忙地把她拉回到**,连忙道:“殿下不得下来,如今殿下的身子还很虚弱,要多些休息才是。” 她瞬间被吓到,连反抗都抛在脑后,更多的是内心的恐慌! 那几位女子也甚是奇异,瞳孔如珍珠,脸上、眼周都有许多细小的鳞片,更重要的是,她们都是人身鱼尾!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夜叉会说话,好不容易看到个人样的,竟然还是人身鱼尾! 等一下,人身鱼尾? 她不禁想到《古经记》的记载:鲛人似人形,长尺余。不堪食。眉目、口鼻、手爪、头皆为美丽女子,无不具足。皮肉白如玉,无鳞,有细毛,五色轻软,长一二寸。发如马尾,长五六尺。寿命长,可活千百年。 她们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鲛人! 舒墨湘震惊不已,这下,她才发现原来自己身在海底,这儿富丽堂皇,竟然是传说中的鲛绡宫! 她从小听静亲王妃濂珠说过这个地方,只是当时当个故事听了就算,哄着睡觉而已。没想到濂珠是鲛族帝姬,而自己也有幸来到鲛绡宫! 她看着眼前的她们,忽然想起未央殿见到的海姗。海姗跟她们有些不一样,虽然都是人身鱼尾,但海姗除了鱼尾之外,别的都与人族无异! “什么殿下啊?”她坐下后,试图推开她们的手,却感到一股似冰水的寒冷。她不禁一愣,难道鲛人的体温都这么低? 她们学人族的话,却行着非人族的礼,向舒墨湘解释:“回殿下,您身上的鲛珠,是千万年前鲛圣的。而您虽是人族,却有我族的两件宝物,尤其是这生命之鳞,更是帝姬的。你就是帝姬的女儿,所以尊称殿下。” 舒墨湘愣了一下,恍惚间想起濂枫的话: ——你还是老实记住,在这里,你已经是鲛族的一份子了,即便你不是帝姬亲生的,但你也是帝姬的女儿,是鲛族的公主!云上宫殿的大门已经打开了,明日辰时,我跟你们一同前去。” 鲛族帝姬是鲛王的女儿专有的尊称,而帝姬的女儿则称为公主,鲛族一直都是一脉单传。鲛族重视女性,到现在为止还是母系社会,王位是由女鲛人来继承的,若女王仙逝了,就由丈夫继位。 她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她们说的话这么奇怪。 随后,她低下头一看,震惊到她下巴快脱离脸了——她的双腿不见了,引入眼帘的竟是一条蓝色的鱼尾!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的腿呢?为什么会变成鱼尾?”更可怕的是,她能在海底呼吸,而双腿也突然变成了鱼尾! 她们见舒墨湘有明显的不安,但是也理解,毕竟她本就是生活在陆地上的人族,突然来到海底,双腿还变成了鱼尾,这样的事的确是难以接受的。 “还请殿下稍安勿躁,这都是正常的现象。”一个宫女来安抚舒墨湘,轻声解释,“因为殿下身着鲛绡,又有鲛圣的鲛珠,还有帝姬的生命之鳞,所以来到海底的时候,体内的鳞力就会自然散发出来,保护身躯。你的鱼尾,就是鳞力的体现!” 这话再次惊到了舒墨湘,她犹豫醍醐灌顶。 她身为人族,即便体内有鳞力,也无法使用出来,但她来到了海底,鲛绡宫,没想到体内的鳞力竟然就解开了! 既如此,那她不就可以使用鳞力去对付他们了! 只是还有一点不明白,她是人族,最多也只是巫族圣女转世,那她体内的鳞力是从何而来? 宫女见她安定下来后,便传药膳,这些是用鳞力按照人族的法子烹饪而成的,专门给舒墨湘调理身子。 她站在一旁,给舒墨湘喂药:“殿下是人族血肉之躯,来到海底是无法呼吸的,若不是有鲛珠和生命之鳞在,可就真的会溺死。只是突然解封体内的鳞力,对殿下身子的伤害是很大的,需要好好调理一番。” 舒墨湘嗅了嗅那碗药膳,里面都是药材的味道,有党参、熟地、白术、茯苓、白芍、川弓、当归、甘草和红枣,还有一些肉食。她尝了一口,竟然是浓郁的鸡汤!还是八珍乌鸡汤,适合病后虚弱、气血两虚者,也就是现在的她。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海底竟然也有鸡汤!难道鲛人也吃这些陆地上的肉食? 宫女喂药的时候,她不禁想起了冰枝和紫嫣,每次喝药都是她们在身旁,她再次在皇城失踪,也不知她们怎么样了。 如今她又在江南当着舒家成和宇文轩的面被人掳走,他们肯定以为这是时间轮上发生的事。她必须要早点回去跟他们汇合才行! “捉我的人就是你们,你们为何要如此?”舒墨湘喝了几口鸡汤,带着疑惑地问,“你们能尊称我一声殿下,也证明你们并不是与我为敌之人,可你们为何要掳走我,是有什么目的?” 她的眉头有些微蹙,环顾一下四周,宫殿虽然金碧辉煌,但都是用海底之物所造,红色的珊瑚当桌子,巨大的蚌壳当睡床,珍珠当烛光照明。 恍惚间,她想到缘起道长说的话,当时在时间轮,缘起道长看到了舒墨湘掉入沧海溺死,说不定当时坠海,也是鲛族所为。 可这又是为什么呢?是为了她身上的鲛珠,还是生命之鳞? 夜叉在一旁用怪异的声音笑道:“殿下又何须明知故问,你是帝姬的女儿,也是我们的殿下,身上还有我们鲛族的命脉。殿下冰雪聪明,想必早就知道了邪魅灵的野心了,我们就是担心殿下的血肉之躯,无法对抗邪魅灵,才趁机把殿下带回鲛绡宫。” 舒墨湘愣愣地看过去,原来邪魅灵也在觊觎鲛族的鳞力,那捕捉鲛族的人又是什么人? 她刚喝完一碗药膳,门外便来了一个鲛人侍卫,进来后通传一声:“有请殿下去大殿一趟,鲛王要见你。” 说罢,鲛人侍卫便在门外等着。鲛人宫女们则扶舒墨湘起身,往门外走去。她还未适应鱼尾,走路走得不利索。 一出门,就看到都是鲛人侍卫在回廊间把守,这儿的风格有些异域风情,不是大凉的,也不是金国和大漠的风格,她倒觉得有些新鲜。 她跟着他们来到璀璨的大殿,鲛族之王即忙起身,与殿上的各个鲛人守卫上前迎接,其中就有濂枫! 他一见到舒墨湘,便泪流满面,与她相拥:“吾儿终于回来了!真是辛苦你了……” 舒墨湘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怎么安慰鲛王,看他身材虽魁梧,却是一脸白胡子和一头白发,心想:如今的鲛王是男鲛人,也就是说女王陛下已经不在人世了? 濂枫在一旁轻声宽慰:“鲛王陛下,她是帝姬在人族的女儿,也是您的外孙女。她刚解封体内的鳞力,喝完药膳,还是要小心的好。” “对对,你的事,濂枫都跟我们说了。”鲛王松开她,泪眼汪汪地看着她,展开了笑容,“你母妃现在怎么样了?她当初为了鲛族,直接把敌人引上岸,还在沧海布了结界,鲛族才有了二十年的太平。” 舒墨湘见到他这样的模样,忽然有些心酸,他不过是个失去了孩子的父亲罢了,都是受战乱所害,若是太平盛世,又如何会造就这幅模样! 不仅是鲛族帝姬,目前就连巫族、人族都受到了攻击,她被迫与亲生父母分离十年,好不容易回到他们的身边,如今她连养父母都要分别了。 濂枫见她愣住,便以为是初次来到这里,内心感到不适应,便笑着打趣道:“殿下,这是你阿翁,小时候你曾经见过一面的。” 这话更是让舒墨湘惊愕,她什么时候跟鲛族见过面了?第一个见到的鲛族模样,还是海姗!而且,知道鲛族的事,她还是在知道濂珠是鲛族身份的时候,才敢确定神州六族是真的存在! “当时她还小,不记得也很正常。”鲛王就像个老父亲,挥了挥手,虽然轻叹一声,脸上洋溢的却是开心的笑容,“当初我太想念濂珠,便按照水晶球的指示上岸去寻她。当时她带着你们一起来到那座岛上,也是那时候,我们见过一面。” 闻后,她的嘴唇微微蠕动,眼眶有些湿润,她想起了当时的事。 上元节那日,她在舒家吃了糟羹。那是她年幼时,无意中去了一个小岛屿,一户人家做糟羹给她吃,只是她自己也不记得那是个什么地方。如今听他一说,她才想起来,那户人家一身海腥味。 当时他们说自己是打渔为生的,所以才有鱼腥味。更重要是,当时只有他们一家三口,还带上了冰枝照顾舒墨湘,而他们就是静亲王妃濂珠的娘家,那是他们唯一一次去过濂珠娘家,那糟羹就是他们做的。 “阿翁……”想起一切的舒墨湘两眼泪汪汪,瞬间给跪下了,却被鲛王赶紧扶起,可惜,当时的快乐,已经回不去了,“没想到竟然还能与阿翁再相见。” 鲛王扶起舒墨湘,这里不是人族,没有那些繁文缛节。鲛族的礼法,也是源自周朝的,受到周朝的感染。 第34章 鲛绡宫内得真相 她来到鲛族,并非偶然,而是鲛王的安排。 濂枫见她愣住,便以为是初次来到这里,内心感到不适应,便笑着打趣道:“殿下,这是你阿翁,小时候你曾经见过一面的。” 他们确实是在十年前就见过一面了,只是当时舒墨湘还小,后来还被静亲王妃濂珠抹去记忆,对此事不记得了。 濂枫的话更是让舒墨湘惊愕,她什么时候跟鲛族见过面了?就算是与濂枫见过,那也是多月前,但也是人的模样啊! 第一个见到的鲛人模样还是海姗!而且,知道鲛族的事,她还是在知道濂珠是鲛族身份的时候,才敢确定神州六族是真的存在! 说来也怪,舒墨湘从小的记忆就不完整,虽然失去舒家的记忆,但她六岁前的记忆都不完整,断断续续。 “当时她还小,不记得也很正常。”鲛王就像个老父亲,挥了挥手,就像是许久未见对方似的,还有些泪目,虽然轻叹一声,脸上洋溢的却是开心的笑容,“当初我太想念濂珠,便按照水晶球的指示上岸去寻她。当时她带着你们一起来到那座岛上,也是那时候,我们见过一面。” 闻后,她的嘴唇微微蠕动,岛上?脑海中闪出很多画面,瞬间感到刺痛,眼眶有些湿润,忽然想起当时的事。 她的确见过鲛王阿翁,而且还是在一座陌生的岛屿上! 上元节那日,她在舒家吃了糟羹。那是她年幼时,无意中去了一个小岛屿,一户人家做糟羹给她吃,只是她自己也不记得那是个什么地方。如今听他一说,她才想起来,那户人家都是海腥味。 她不怎么喜欢鱼的味道,但是也不讨厌,只是那户人家的腥味太浓烈了,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当时他们说自己是打渔为生的,所以才有鱼腥味。一开始她还闹着说不想进去,为此还让静亲王爷宇文冢教训了一番。 静亲王爷说:“人怜直节生来瘦,自许高材老更刚。曾与蒿藜同雨露,终随松柏到冰霜。你忘了?这里是没有王府舒适和富贵华丽,但他们都是自给自足、自力更生,你若不是占了出生的便宜,你觉得你还能‘胜者为王败者寇,只重衣冠不重人’吗?” 被他这样教训一番后,舒墨湘不敢再嫌弃底下的百姓了。后来她在大祭司身边学医术,见了更多市井小民,有些奔波劳碌一整天也只是为了两餐的温饱,病了也不敢就医,甚至连生病都不敢。 那次是她第一次放下身份去市井百姓家住。 更重要是,当时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婢女就只带了冰枝一人,说是方便照顾舒墨湘,而他们就是静亲王妃濂珠的娘家,那是他们唯一一次去过濂珠娘家,那糟羹就是他们做的。 那段日子,是她第一次作为寻常百姓的身份在渔村生活,感受到了村民之间的淳朴和善良。 也是她后面即便忘记了这段记忆,也还是会怀念的感觉。后来看惯了后宫的波谲云诡、尔虞我诈,她更明白“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意思。 “阿翁……”想起一切的舒墨湘两眼泪汪汪,瞬间给跪下了,行王府的礼,向这位祖父行礼,可惜,当时的快乐,已经回不去了,“没想到竟然还能与阿翁再相见。” 鲛王见状,连忙扶起舒墨湘,告诉她,这里不是人族,没有那些繁文缛节,无用多礼。 而鲛族的礼法,虽说是源自周朝,受到周朝的感染,才定下来的。但他们总归不是人族,也有自己的风俗和习惯。不像巫族那样,当了人族的天子,也就受制于人族的礼法和宗教。 鲛王望着舒墨湘身上的鲛绡,一眼就看出来,那是鲛族帝姬濂珠做的,还有她身上的生命之鳞,里面封印的都是鲛族帝姬的鳞力,如今却认了舒墨湘这人族女儿当主人,看来是天注定了! “我们把你带来鲛绡宫,是因为你已经成为了敌人的目标,他们一直都在觊觎鲛族的鳞力,而你不过是人族女儿,即便体内有鳞力,也无法使用,何况,你是血肉之躯,而你的鳞力愈来愈强,你的身子只会愈来愈虚弱,最后只会被鳞力反噬。”鲛王的语气透着担忧,一直在叹气,欲言又止,“如今你来到鲛绡宫,反而还解开了体内的封印,身子适应了鳞力的存在,所以你才会出现鲛族的特征,但同时也代表着,你身上肩负着鲛族的使命……” 舒墨湘的脑袋轻轻一歪,鲛族的使命,她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便她依旧是人族的血肉之躯,她还是会主动承担的,毕竟“母债女还”! 这也是为了她报濂珠对她的养育之恩。“阿翁,这些事濂枫先前就已经提醒过我了,只是我不明白,为何我一个人族,体内却有鳞力?”舒墨湘的眉头没有舒展开来,只是她的一脸愁容被面纱遮住,“还有这鲛珠,为何会选择我当主人?” 说罢,她把夜明鲛珠拿出来,放在掌心上递给他们看。 在陆地上,夜明鲛珠就是夜明珠,会散发出特别耀眼的光芒,黑夜也会亮如白昼,但这里是海底,本就是鲛绡宫,在他们看来,也就是鲛珠,里面蕴涵着强大鳞力。 “母妃说,这个是鲛圣的鲛珠,鲛圣是鲛族的圣人,没有他,就没有如今的鲛族,而她的使命,也随着她的牺牲而落到鲛族帝姬身上。”舒墨湘低眉看着手上的夜明鲛珠,自从她解开了鲛族的鳞力,她就能看到这个鲛珠的全部鳞力。 鲛王也低眉看向鲛珠,脑海想起了鲛族的传说。 当时的鲛族还没有帝制,与寻常的部落无异。那时候,鲛族出现一鳞力最强之人,后人称之为鲛圣。 她的鳞力是鲛族史上最强大的,是鲛族第一代统治者,与轩辕氏黄帝平齐。相传,鲛圣遇到了白泽,从白泽嘴里得知很多真相,最后与邪魅灵一战,失了踪迹。 其后,轩辕族之巫族崛起。轩辕氏一直与鲛族交好,轩辕氏统治人族,鲛族也可经常上岸,二族没有虐杀。 与此同时,鲛族开始有了帝制。自鲛圣不知所踪后,鲛族的统治者成了鲛王,继承者为鲛族帝姬,亦是鲛族的守护者。 从此,鲛族有个传说:鲛族帝姬拥有鲛族最高的鳞力,在鲛族帝姬之上的是鲛圣。不过鲛圣在一次大战中不知所踪,有的说她牺牲了,有的说她退隐了,还有的说她转世成鲛族帝姬,因此每一代的鲛族帝姬都背负着鲛族的使命。 在鲛绡宫,有座宫殿是放着鲛圣的石像。 鲛族自从有了帝制,也学着周朝祭祀,每次都会以鲛王为首,带领鲛族人去大殿祭拜鲛圣。 “关于这个传说,鲛族无不知道。”鲛王走了几步,一番犹豫不决过后,还是决定吧这些都说出来,“十年前,濂珠把你带到岛屿上,与我相见,一来是给个安心,二来也是心中有疑虑,因为你本就是人族,身上却有鳞力,还有鲛珠,这也是她能在半路遇到你的原因之一。” 他再次看了眼夜明鲛珠,又道,“鲛圣一直都下落不明,鲛族一直都能感觉到鲛圣在暗中庇佑。可是鲛圣的鲛珠竟然在你身上,还认了你当主人,这才是令人怀疑。鲛珠就是我们的生命之源,只要鲛珠在,即便受了很重的伤,也还能修炼回来。可是,一旦没了鲛珠,我们就会灰飞烟灭。” 舒墨湘咽了一口水,眼珠子一直在转动,“也就是说,鲛圣可能已经灰飞烟灭了?可是,鲛族的传说中,不是说鲛圣是遇到了白泽,在白泽口中打听了很多事,才会失了踪迹吗?” 他陷入沉默,这个问题他也回答不了。 濂枫见状,走来开口替鲛王说:“那个传说出现,是因为鲛圣生死不明,但鲛珠一旦出现,那结局还用得着说?何况鲛珠还在殿下身上,认了十年的主。” 这下子轮到舒墨湘陷入沉默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自己不是鲛族人,但这趟浑水,她是十年前失踪一事,就已经趟了! 她不是巫族圣女吗?为什么还会掺和鲛族一事?这下子,她就更想知道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十年前的事到了今日才陆续发生? 就在这时,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地方——十年前的岛屿。 那里不是沧海岛,也不是沧海之滨,自从那次之后,她就没有再去过了,就连记忆也被抹去。 “阿翁,那个岛屿是哪里?为何你当初又出现在那?”舒墨湘深吸一口气,一次性问,“不是说母妃在离开沧海之前,就把鲛绡宫布了结界,为何又能离开?你们捉我来,并不是为了说这些事,这么简单吧!” 这还被舒墨湘说对了,他们把她带来这里,并不是单纯为了给她说这些事,而是想要软禁她在这里! “殿下果然是蕙质兰心,不愧是帝姬教出来的女儿。”这回没让鲛王说,而是濂枫自己大笑后说出来,“江南小镇的活死人一事,你也知道了,只是这件事你不能参与,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留在鲛绡宫!” 第35章 被囚禁于鲛绡宫 鲛珠就是鲛人的生命,鲛人一旦没有了鲛珠,就会灰飞烟灭。但鲛珠内蕴藏着鲛人毕生的鳞力,鲛人离世后,都会把鲛珠放在鲛绡宫的祭坛上,与鲛圣的石像一同祭祀。 鲛族重祭祀,也是与周朝有关。周朝十分注重礼法宗教,这与周朝的政治观念有关,对后世百善孝为先奠定基础。 可以说,鲛族就是另一个周朝。 鲛族在海底居住,虽然不能明火,但酒水是有的,而且很重要,基本任何场地都需要用到酒水。这个也是受了周朝的影响。 周朝饮食饮酒的政治观念形成敬老养老的社会风俗,年长的人可以坐下享受其他人的服务,送表示对年长者的尊重。给年长的人多设菜肴,这表示对老人的奉养。通过乡饮酒礼,民众学会尊敬年长者,侍奉老人。 这样就形成了一种特定的教化与风俗,教化成功了国家才能安定久远,政权才能稳固。团结兄弟宗亲主要指维系周天子与诸侯卿大夫的亲密联系。 《礼记·大传》中记载:合族以食。通过这种饮食活动,更好的团结兄弟宗族和族属之间的关系,使之更加亲密。 《礼记·燕义》曰:献君,君举旅行酬,而后献卿。卿举旅行酬,而后献大夫。大夫举旅行酬,而后献。举旅行酬,而后献庶子。俎豆、牲体、荐羞,皆有等差,所以明贵贱也。 在这样的场合,席位有尊卑,献酒有先后,肴撰有多少,这些都是用来表明贵贱有别,因地位不同有差别的。 达社会安定之意,尊让指尊敬,絮敬指清洁而恭敬。尊重、清洁、恭敬,这是君子们用于交往、接待的原则。 清洁恭敬就不会怠慢。不怠慢,不争执,就会远离打架吵架了,这样也就没有暴乱的灾祸了。这就是君子避免人为灾祸的办法。 所以圣人才治好了乡饮酒礼,其目的是为了社会安定。 鲛族的祭祀可没有人族这样单纯,他们祭祀,是强大鲛族的鳞力,维护海底的秩序。而那些去世的鲛人留下的鲛珠,就是这样的作用。 鲛圣虽然不知所踪,但石像却有一部分鲛圣的鳞力,每一次祭祀,都是为了得到鲛圣石像赐予的鳞力,连同那些鲛珠散发出来的鳞力,加强还在世鲛人的鳞力。 可是他们都没有想到,鲛圣竟然留下了鲛珠,还认了舒墨湘当主人!这些年,他们祭祀得到的鳞力,不就缺少了鲛圣的庇佑了? 舒墨湘咽了一口水,眼珠子一直在转动,“也就是说,鲛圣可能已经灰飞烟灭了?可是,鲛族的传说中,不是说鲛圣是遇到了白泽,在白泽口中打听了很多事,才会失了踪迹吗?” 鲛王陷入沉默,这个问题他也回答不了。 白泽是上古四大灵兽之一,上古四大灵兽分别是:白矖、腾蛇、麒麟、白泽。白泽就是其中之一。 它是昆仑山上著名的神兽,浑身雪白,能说人话,通万物之情,很少出没,除非当时有圣人治理天下,才奉书而至。它知道天下所有鬼怪的名字、形貌和驱除的方术,所以从很早开始,就被当做驱鬼的神和祥瑞来供奉。 鲛圣能见到白泽,这也是说明鲛族气数未尽,不然白泽也不会出现。女娲伏羲与邪魅灵大战,四大灵兽与四大神兽从旁协助,双方几乎同归于尽,自此,女娲娘娘留在天上,四大灵兽与神兽远离世间,不问世事。 白泽最近一次出现还是与黄帝轩辕相见,没想到鲛圣也与白泽见过一面了。 这件事在鲛族是一大传说,就像人族有轩辕与白泽的传说。 濂枫见状,走来开口替鲛王说:“那个传说出现,是因为鲛圣生死不明,但鲛珠一旦出现,那结局还用得着说?何况鲛珠还在殿下身上,认了十年的主。” 他们一直都有鲛圣鳞力的庇佑,自然不会觉得鲛圣灰飞烟灭的,只是一直认为鲛圣不知所踪,但是当他们看到舒墨湘手上的鲛珠后,内心就开始惶恐。 邪魅灵一直都觊觎鲛族的鳞力,后来还出现了神秘人,一直在捕捉鲛人。若不是鲛圣的鳞力在,鲛族怕早就灭族了! 听了濂枫的话后,轮到舒墨湘陷入沉默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自己不是鲛族人,但这趟浑水,她是十年前失踪一事,就已经趟了! 她不是巫族圣女吗?为什么还会掺和鲛族一事?这下子,她就更想知道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十年前的事到了今日才陆续发生?十年前竟然还被鲛族帝姬收养了,一直被鲛族的鳞力保护,她也算是得到了鲛族的庇佑了,所以鲛族出事,她会义不容辞地站出来。 就在这时,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地方——十年前的岛屿。 那儿不是沧海岛,也不是沧海之滨,自从那次之后,她就没有再去过了,就连记忆也被抹去。要不是上元节的糟羹,说不定还不会想起来。 “阿翁,那个岛屿是哪里?为何你当初又出现在那?”舒墨湘深吸一口气,一次性问,“不是说母妃在离开沧海之前,就把鲛绡宫布了结界,为何又能离开?你们捉我来,并不是为了说这些事,这么简单吧!” 舒墨湘早就不是当初的小丫头了,现在的她经历多了,不会被表面现象所迷惑了。对于鲛族这次的举动,她是不会认为单纯的。 这还被舒墨湘说对了,他们把她带来这里,并不是单纯为了给她说这些事,而是想要软禁她在这里! “殿下果然是蕙质兰心,不愧是帝姬教出来的女儿。”这回没让鲛王说,而是濂枫自己大笑后说出来,“江南小镇的活死人一事,你也知道了,只是这件事你不能参与,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留在鲛绡宫!” 舒墨湘一口回绝:“不可能,外面都乱成什么样了,我又怎么可能只留在鲛绡宫。若是十年前,你们或许还可以让我留下,可如今我身上可是有人族、巫族和鲛族的使命,我是不可能丢下这些,就待在这里的。” 说罢,她想了想,觉得有些奇怪,之前濂枫就一直在接近她,说些奇奇怪怪的事,一方面要她记住自己的身份,如今又要她留在这里,这自相矛盾啊! 其中必定有诈! “你们是不是从水晶球上看到些什么,比如我会遭到什么劫难,或者失去性命?”舒墨湘想到了什么,直接询问。 她记得缘起道长也同样是不给她来沧海,也是因为看到了时间轮上她的结局。担心她一旦出事,那邪魅灵就会没有任何威胁,人族必定完蛋! 如今鲛族同样不让她出去,带她来鲛绡宫,目的可能也是为了不让舒墨湘出事吧,毕竟鲛族有水晶球,同样可以观测未来。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去了就一定会出事!正如缘起道长说她来沧海就会溺死,但如今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坠海不过也是鲛族所为。 鲛王不想与她废话,他知道舒墨湘的性子跟帝姬濂珠一样,当年就是濂珠独自引开敌人,可他也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这次舒墨湘重新来到鲛绡宫,与二十年前一样,他是不会再错过了。 “你也知道鲛族的命运也在你手上,我们更不可能放你出去冒险的,等过这段日子,我们自然会送你回静亲王府!”话音刚落,鲛王只做了一个手势,便回到座上。 不一会儿,舒墨湘身后便来了两个鲛人侍卫将她带走。任由舒墨湘叫唤挣扎,谁也不上前帮忙,濂枫也只是目送她离开。 这一切都是为她好。 舒墨湘被带到适才醒来的宫殿后,侍卫就转身离开,守在门口,这房间只进不出,就像密室一样,除了正门,她就找不到任何出口。 无奈之下,她只好回到蚌壳的**,看着自己已经变成鱼尾的双腿,眉头一直紧蹙,一直在叹气。 她要赶紧离开这里才行,都不知道小镇的瘟疫怎么样了,只有他们几个在抗疫,而活死人还被不知名的力量控制,万一活死人们突然发动攻击,别说小镇,恐怕整个天州都会沦陷!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动静,舒墨湘偷偷过去,靠在门上偷听,谁知她才靠上去,门就自己推开了,差点让还不适应鱼尾的她摔到地上。 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发现被人接住,转头看过去,那人竟然是濂枫!她躺在濂枫的怀里!她赶紧离开,站在不远处。 “你怎么来了?”舒墨湘轻咳几声,没有什么好脸色,道,“你们不是要把我囚禁于此吗,还来作甚?” 濂枫听得出这是她的气话,毕竟一开始就没怎么给她正常的话,如今把一切告诉她了,却不让她离开,也难怪她会如此。 “你打算来沧海之滨,不就是想知道活死人的源头和治疗的办法吗?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些,你若不想见到我,我走就是了。”濂枫故意打趣道,说完还作出了准备转身离开的动作。 不出他所料,舒墨湘叫住了他。 “你还记得那个神秘岛屿吗?活死人的瘟疫就是在那传来的,而那个岛屿,是我们鲛族的领地之一,不知为何,岛上的毒蔓延出去,还流传到小镇上,幸好玄冥把毒都控制住。”濂枫的嘴角微微扬起,随后又放下,一脸正经道,“活死人怕火,一旦感染,就只能火烧,但也并非无药可解。鲛圣的鳞片,可解一切毒。” 第36章 活死人疫症药方 待鲛人侍卫把舒墨湘拉下去后,大殿上的鲛王看着刚才舒墨湘站的地方,不禁摇头叹了一口气。 濂枫见状,宽慰道:“殿下的性子,鲛王也是清楚的,她真的跟帝姬很像,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她就不会改变。不过她还不适应鳞力,也不用担心会离开鲛绡宫。” 鲛王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胡子随着海水飘了下,一脸担忧,“你也说她的性子了,看她适才那一脸认真的模样,还有几分像濂珠。罢了,女生外向,都是一心往外跑的!” 在座的人都没有说话,侍女给鲛王端来一杯酒,这是鲛绡宫的酒,是鲛圣按照周朝的酿法来做的,有提升鳞力的功效。 抿了一口酒后,鲛王向濂枫道:“她与你也算是旧识了,你去看着她吧,把她一切都跟她说,让她死心!” 舒墨湘被带到适才醒来的宫殿后,侍卫就转身离开,守在门口,这房间只进不出,就像密室一样,除了正门,她就找不到任何出口。 她本不放弃,甚至想游到上面去看看,有没有屋顶之类的出口,可惜未果。 这里虽然是海底,上面能看到一片光亮,就像只要一直往上游就能上岸,看到陆地似的。可实际上,上方有一个无形的结界。 无奈之下,她只好回到蚌壳的**,看着自己已经变成鱼尾的双腿,眉头一直紧蹙,一直在叹气。 看来这里的结界是用来困住她的,就是以免她会偷偷离开。 如今被困在这里,她无法行动,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不让她出去,缘起道长好歹还说了原因,他们倒好,啥都不说就困住她了,真是死都不瞑目啊! 半响,她越想越坐不住,必须要赶紧离开这里才行,都不知道小镇的瘟疫怎么样了,只有他们几个在抗疫,而活死人还被不知名的力量控制,万一活死人们突然发动攻击,别说小镇,恐怕整个天州都会沦陷! 随后,她拿出鲛圣的夜明鲛珠,把生命之鳞也摘了下来,左手鳞片,右手鲛珠,二者放得很近,却让她发现了一个秘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动静,舒墨湘把东西都收好,偷偷过去,靠在门上偷听,谁知她才贴上去,门就自己推开,差点让还不适应鱼尾的她摔到地上。 但是她感觉不到疼痛。难道解开鳞力后,连疼痛都会感觉不到吗?还是说,这里是海底的原因,所以不会痛? 等她反应过来时,她才发现原来她是被人接住了。转头看过去,那人竟然是濂枫!她躺在濂枫的怀里! 她赶紧挣扎开,站在濂枫的不远处。 “你怎么来了?”舒墨湘轻咳几声,后退几步,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语气冷漠,道,“你们不是要把我囚禁于此吗,还来作甚?” 濂枫内心暗笑,他听得出这是她的气话,毕竟一开始就没怎么给她正常的话,如今把身世告诉她了,却不让她离开,也难怪她会如此。 她试着冲出门外,该没踏出一步,就被门外的两个侍卫用武器阻挡,逼她回去房内。 “你打算来沧海之滨,不就是想知道活死人的源头和治疗的办法吗?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些,你若不想见到我,我走就是了。”濂枫故意打趣道,说完后转身,站在门外,还作出了准备离开的动作。 在他正准备踏出步伐的那一刻,不出他所料,舒墨湘叫住了他。“是阿翁叫你来的吧,既然来了,就直接说吧,又何必故作神秘?”舒墨湘回到蚌壳**坐下,手里握着鲛圣的鲛珠。 “你还记得那个神秘岛屿吗?活死人的瘟疫就是在那传来的,而那个岛屿,是我们鲛族的领地之一,不知为何,岛上的毒蔓延出去,还流传到小镇上,幸好玄冥把毒都控制住。”濂枫的嘴角微微扬起,随后又放下,一脸正经道,“活死人怕火,一旦感染,就只能火烧,但也并非无药可解。鲛圣的鳞片,可解一切毒。” 濂枫不是随口一说,这个她小时候听静亲王妃濂珠说故事的时候说过,小时候她最爱听静亲王妃说鲛族的故事了,尤其是听到鲛圣为鲛族牺牲,还有鲛族帝姬为爱离开的地方,她就有些懵懂不解。 当时她用稚嫩的声音来问:“母妃,为什么鲛族总有一个人来牺牲,为什么都是一个人来承受这一切?鲛圣如此,鲛族帝姬亦是如此。就不能爱情跟天下同时拥有吗?” 静亲王妃濂珠只是浅笑一声,温柔地回答:“鱼与熊掌不可得兼,做人不能太贪心,只能选其一。” “那为什么鲛圣和鲛族帝姬都为了鲛族而牺牲,如果帝姬的爱人知道她最后还是会牺牲,那该有多伤心啊?”她眨了眨水灵的大眼,好奇又带有认真地问,“很多名人都是如此,为了天下而牺牲爱情、友情和亲情,甚至是自己的生命。到头来有些人还会被误解,这样值得吗?” 濂珠错愕,不禁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有这样的疑问,这个时候正是她的心智养成的时候,所以濂珠的回答,将伴随着她一辈子。 “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濂珠看着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表情很认真,“值不值得是要自己掂量的。没有人能永生,死是必然的结果。若因为天下人不理解而放弃拯救天下,那这样的做法跟那些坏人有什么区别?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如果牺牲是必然的,不管你如何做,都不会改变这个结局。” 说着,她看到宇文雪姬有些迷糊的表情,忍俊不禁,换了个说法:“正如你贵为郡主,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若到了一日,需要你牺牲,即便大家都误解你,也躲不掉。何况你享受着常人没有的地位与权力,那就意味着不可能像常人那样生活。凡事都有代价,有利也就有弊。” 她顿了顿,担心宇文雪姬还不懂,便继续道,“传说,女娲娘娘来到人世间后,沾染到俗气,就成了人首蛇身,在一些地方,女娲娘娘被称为妖魔,甚至还唾弃她,但在大战之时,她依旧义不容辞与敌人战斗,补天还造人。若她计较别人对她的看法,那这天下早就毁掉了,更不会出现如今的繁华盛世。所以啊,很多东西都并不是单纯计较得失的,你要学会以大局为重。” 也是因为这番话,舒墨湘才一直为舒家奔波,后来为大凉,人族、巫族乃至鲛族,她都不会轻易放弃的。 “你说的我知道。”她看了眼自己已经是鱼尾的双腿,双手握拳,内心似乎在纠结什么,“但是,鲛人鳞片不是药引子吗?如何入药?” 濂枫瞧她那表情,就知道她在心里想什么了,这真的很有鲛族帝姬的风范,不过对他来说,眼前的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而对她来说,他早就是几百岁的老人了。 “你先别激动,药方很简单,只需要珍珠母、胆汁、珍珠层粉、栀子、水牛角、板蓝根、黄芩、金银花各二钱,三碗水熬成一碗,就好了。”他盯着她的眼睛,幽幽道,“胆汁是鲛人体内的胆汁,珍珠层粉是鲛人落泪的泪珠,磨成粉。而珍珠母,就是之前给你的那个,还记得吗?” 舒墨湘听了这个药方,心里松了口气,之前濂枫给的贝壳,她还留着,没想到这竟然是药材之一,幸好留下,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办。 这些还都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珍珠层粉这个有些难,她不是真正的鲛族,不能落泪成珠。至于那些牙黎,早就没有了药效,不能当药材。 就在她苦恼时,濂枫接下来说的话更让她惊讶不已。 “你别以为这些药材很容易找到,栀子、金银花这些,也是有特定的。要那岛屿上开的才行,就是你与鲛王一同见面的那座岛屿。”濂枫哼笑一声,一直在说难点,似乎在劝退她,“至于那些胆汁和珍珠,都要鲛圣的才行,可如今鲛圣早就灰飞烟灭了,你又如何找来?” 这下还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没有鲛圣的胆汁和泪珠,药方就不完整了,还有药引子也没,何况其他的药材还要去那座岛屿找,那要何时才能解除瘟疫啊! 她手里握着鲛珠,沉重地叹了口气,突然,脑袋闪了一个灵光,既然鲛圣的鲛珠在她身上,而且还继承了鲛圣的鳞力,那她鱼尾的鳞片,不也等于鲛圣的鳞片吗?说不定她还能代替鲛圣,胆汁也可以用她的! 但是很快,她又低下头,愁眉苦眼,可是她没有泣泪成珠的能力啊!没有珍珠层粉,那该怎么办? “既然鲛圣的鲛珠在我身上,并且还继承了鲛圣的鳞力,那我的鳞片和胆汁,也有了鲛圣的功效!”舒墨湘试图在濂枫身上找答案,故意说,“虽然我不是鲛族,不能泣泪成珠,但我的泪水应该也可以当成药方,就是把珍珠层粉换成泪水罢了。” 第37章 神秘岛屿采草药 舒墨湘一听到鲛人鳞片这个药引子,内心不知为何就松了一口气。她摆了摆自己的鱼尾,上面布满了发着蓝光的鳞片,要鲛人鳞片,不就容易多了嘛。 现在她也算是鲛族的一份子了,身上的鳞片也是鲛人鳞片,可以当药引子的! 濂枫瞧她那表情,就知道她在心里想什么了,这真的很有鲛族帝姬的风范,不过对他来说,眼前的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而对她来说,他早就是几百岁的老人了。 若不是这样,他或许会对她有些转移以往的感情。 不过此事已经过去二十年,他第一次感到二十年竟然会是如此漫长,又如此难过。他始终放不下当年的事! 这些年,他便把感情放在舒墨湘身上。一开始是把她当自己的女儿来照顾,还在暗中保护。如今看着她亭亭玉立的模样,还有几分像濂珠,他竟开始怀疑,自己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你先别激动,药方很简单,只需要珍珠母、胆汁、珍珠层粉、栀子、水牛角、板蓝根、黄芩、金银花各二钱,三碗水熬成一碗,就好了。”他盯着她的眼睛,幽幽道,“胆汁是鲛人体内的胆汁,珍珠层粉是鲛人落泪的泪珠,磨成粉。而珍珠母,就是之前给你的那个,还记得吗?” 他上岸很多年了,还学会了人族的一套,甚至比有些人,还要像人,这是多么讽刺啊!他在江南也积累了人脉,跟玄冥也算是旧识了。 他在玄冥那知道了很多,虽然不清楚玄冥的身份,但他也摸清了玄冥的心思,虽然不算是同道中人,但也是殊途同归,敌人都是邪魅灵! 舒墨湘听了这个药方,心里松了口气,之前濂枫给的贝壳,她还留着,没想到这竟然是药材之一,幸好留下,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办。 想到这里,她忽然恍然大悟,原来那贝壳是有如此功效的!只是为何他会提早把贝壳给她?难不成他早就知道活死人一事? 只是她没有心思在这些事上纠结,很多事她都不知道,似乎是冥冥中的安排,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找药方! 药方的花草等药材,都不是什么难事,药铺都有。但她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的,每次都会有些阻碍。 或许,就跟生活一样,并非一帆风顺,这样才显得珍贵吧! 就在她苦恼时,濂枫接下来说的话更让她惊讶不已。 “你别以为这些药材很容易找到,栀子、金银花这些,也是有特定的。要那岛屿上开的才行,就是你与鲛王一同见面的那座岛屿。”濂枫哼笑一声,一直在说难点,似乎在劝退她,“至于那些胆汁和珍珠,都要鲛圣的才行,可如今鲛圣早就灰飞烟灭了,你又如何找来?” 这下还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本以为只有这珍珠层粉有些难,毕竟她不是真正的鲛族,不能落泪成珠。至于那些牙黎,早就没有了药效,不能当药材。 适才她还在想:若没有珍珠层粉的话,那这张药方的功效也就少了一味药,这样还有药效吗? 现在要改了,连其他药方都难寻,何况是鲛圣的! 没有鲛圣的胆汁和泪珠,连药引子也没了,药方就不完整了,何况其他的药材还要去那座岛屿找,那要何时才能解除瘟疫啊! 一说道疫症,她就又想到了宇文轩和舒家成,如果不是突然被鲛族掳走,他们或许还在小镇那共同抗疫。 不过,只要她赶紧找到药材,那小镇的人就有救了,连活死人也不用被烧死! 其实当她听到子琴说,对付活死人的办法只有火烧的时候,她的心是不忍的,活死人也是镇民被感染才变成活死人的!要救镇民,就连活死人也要一起救! 这些药能解瘟疫的毒,那说不定也能把活死人恢复成原样。要是这样,她就更要找到那些药才行了! 她手里握着鲛珠,沉重地叹了口气,突然,脑袋闪了一个灵光,既然鲛圣的鲛珠在她身上,而且还继承了鲛圣的鳞力,那她鱼尾的鳞片,不也等于鲛圣的鳞片吗?说不定她还能代替鲛圣,胆汁也可以用她的! 这件事只要不让他们知道就行了,不然他们肯定会阻止她。 但是很快,她又低下头,愁眉苦眼,可是她没有泣泪成珠的能力啊!没有珍珠层粉,那该怎么办?“既然鲛圣的鲛珠在我身上,并且还继承了鲛圣的鳞力,那我的鳞片和胆汁,也有了鲛圣的功效!”舒墨湘试图在濂枫身上找答案,故意说,“虽然我不是鲛族,不能泣泪成珠,但我的泪水应该也可以当成药方,就是把珍珠层粉换成泪水罢了。” 她的眼神落在濂枫身上,犀利的眸光一直盯着濂枫的表情,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消息。因为她很清楚,若他们知道她的想法,他们是不可能让她去的。所以想要救人,她只能自己去摸索。 本以为濂枫会拒绝告诉她任何事,谁知他竟然直言不讳,把神秘岛的事都说了出来。 “可以,而且你不仅有鲛圣的鳞力,还有巫族圣女的巫术,可以说,你全身上下都是宝。现在开始,你可要小心了,万一被那些捕捉鲛人的人捉住,可不是蜕皮拆骨这么简单的。”他再一次打趣道,没有以往那种严肃的语气,“那座神秘岛是巫族的领地,从未有他人去过,当初帝姬与鲛王太久没见过,鲛王甚是想念帝姬,便派我去传话,之后才得知他们已经成亲了,还有了你这个女儿,并且你身上竟然出现了鲛族的希望——鲛圣的鳞力和鲛珠。” 舒墨湘觉得濂枫变了,之前他说话总是神神秘秘的,有些想跟她说什么事,却不能说似的,所以才像有些暗示。 “鲛族的希望?”舒墨湘有些疑惑,“出现了鲛珠不是代表鲛圣不在人世了吗,为何还认为是鲛族的希望?” 濂枫顿了顿,解释道:“鲛圣的鲛珠虽然出现,但她的鳞力也还在,甚至出现在你身上,那代表你将会成为鲛圣,来守护我们。更何况,你身上还有帝姬的生命之鳞,帝姬与鲛圣的鳞力都在你身上,经过十年的时间,两股鳞力早就合二为一。更出人意料的是,你身上不仅有鳞力,还有巫术和灵力。” 这些她基本都猜得七七八八了,说这么多,她还是想早些去神秘岛,赶紧找到那些药材,想赶紧回去救小镇。既然濂枫说,她已经代替鲛圣,那现在她就是鲛圣的存在了,她的胆汁、鳞片和泪水都有鲛圣的功效。 她在这里都快一天一夜了,还要去神秘岛找药材,肯定还会浪费时间的!如果冰枝和紫嫣也在就好了。 就在这时,她手上的玉镯子突然发出一道亮光,很奇怪的是,这次是绯红色的光。 濂枫也望向那玉镯子,哼笑一声,又开始打哑谜似的,道:“看来你担忧的事很快就能解决了,玄冥跟你关系匪浅,不然也不会把如此重要之物交给你。” 比起他的哑谜,舒墨湘更在意这亮光。她担心子琴会出事。 子琴一直都是依靠她而存在,虽然如今是七月,但子琴应该也来不到鲛绡宫吧,那这绯色的光芒是什么意思? 不一会儿,光芒向前缩成一道光束,光束中若隐若现一个人影,伴随着光束的强烈光芒,人影变得清晰,化成一个完整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是谁啊?”舒墨湘看他的模样有些熟悉,但的确是不认识的,便直接问他。 那人温柔一笑,看着她,回答:“我是你的气血幻化而成,是你唤醒了我,你就是我的主人。” 舒墨湘的眉头一皱,当她想说出疑惑之际,他就渐渐消失不见。 她一脸疑惑地看向濂枫,想让濂枫解答,谁知濂枫却直接道:“你不是要去神秘岛吗,还愣着作甚,再不动身,小镇恐怕就要沦陷了。” 闻后,她就更疑惑了,但是看着濂枫往门口走去的背影,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立马跟上去。 一路上她都心不在焉的,还没解决旧麻烦,新的疑问又出来了。 还在细想之际,她只感到眼前的太阳光愈来愈刺眼,直到她不适应,睁不开眼睛,但还一直跟着濂枫往上游。 只听到“嘟”的一声,她嗅到了花香味。 花香味? 她睁眼一看,竟然到了岸边!再看濂枫一眼,他已经上岸,下身的鱼尾还化成了双腿,在陆地上行走。 “这儿就是神秘岛了。”濂枫用眼神环视一周,淡淡道,“你不用担心鱼尾,你本是人族,只是继承了鳞力,只要你一离开水,你的双腿就会出现了,不需要任何鳞力去幻化出来的。” 舒墨湘听了这话,她才放下心来,缓缓游到岸边,双手撑起了自己,坐在岸边时,双腿渐渐显露出来,没有任何感觉。 “这里的草药你都可以随便拿,但是有个条件,你解决完一切后,必须要回到这里,进行祭祀,相当于你们去寺庙人族的还愿吧。”濂枫带着她往岛中心走去,还一边告诉她关于岛内的事,“不远处还有一座相邻的岛屿,那儿是鲛族和龙族的交界处地盘,住着都是渔夫,经常祭祀海神,只是自从十年前鲛圣的鲛珠出现后,那儿就经常发生一些怪事,我们不便出面,就只能由你来了。” 第38章 神秘岛屿怪事多 气血幻化而成的人?那是什么东西啊?他为何只现在出现,之前都是子琴在的,那子琴又去哪里了? 他连名字都没说就消失了,还突然出现,本来就够多麻烦了,现在又多了个新的麻烦,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忽然,舒墨湘想到舒家成的话: ——“这块玉的材质是羊脂玉,跟紫嫣身上的是同一块玉打造的。不过,这玉镯子可是玉中之王,在它面前,紫嫣身上的那块玉佩都要下跪称臣。因为上面的红色鲜血,是被古神之血沾染的,也导致这玉有了灵气,必要时还会幻化成人形来救助主人,也就是玉魂。” 难不成适才的人就是他口中说的玉魂? 她一脸疑惑地看向濂枫,想让濂枫解答,谁知濂枫却直接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要去神秘岛吗,还愣着作甚,再不动身,小镇恐怕就要沦陷了。” 闻后,她就更疑惑了,但是看着濂枫往门口走去的背影,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立马跟上去。 好不容易濂枫才不打哑谜,还主动提出带她去那座神秘岛,现在还是赶紧跟上去的好。万一他待会就反悔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只是,一路上她都心不在焉的,还没解决旧麻烦,新的疑问又出来了。 玉镯子是千年血玉,还是玉中之王,白色通透的玉还是被古神的血沾染的,这玉的灵气不同凡响,不然子琴也不会因这玉镯而入她的梦了。 濂枫在绯色光芒出现时,好像说了些什么,他在人族之地时,得过玄冥相助,想必也是知道些什么。只是他不愿意说出来,问了也没用。 还在细想之际,她只感到眼前的太阳光愈来愈刺眼,直到她不适应,睁不开眼睛,但身子还一直跟着濂枫往上游。 只听到“嘟”的一声水声,她嗅到了花香味。 花香味? 她睁眼一看,脑袋竟然浮出水面,他们到了岸边!仔细看,这儿是一座岛屿,与沧海岛还有些相似,但没有感受到那边的灵力。 她转头再看濂枫一眼,发现他已经上岸,下身的鱼尾还化成了双腿,在陆地上行走。 “这儿就是神秘岛了。”濂枫用眼神环视一周,淡淡道,“你不用担心鱼尾,你本是人族,只是继承了鳞力,只要你一离开水,你的双腿就会出现了,不需要任何鳞力去幻化出来的。” 舒墨湘听了这话,她才放下心来,缓缓游到岸边,双手撑起了自己,坐在岸边时,双腿渐渐显露出来,没有任何感觉。 她本来还担心,从鱼尾化成双腿的时候,会不会有刺骨的疼痛,现在看来,濂枫说的话还是挺可信的。 “这里的草药你都可以随便拿,但是有个条件,你解决完一切后,必须要回到这里,进行祭祀,相当于你们去寺庙人族的还愿吧。”濂枫带着她往岛中心走去,还一边告诉她关于岛内的事,“不远处还有一座隔海相邻的岛屿,那儿是鲛族和龙族的交界处地盘,住着都是渔夫,经常祭祀海神,只是自从十年前鲛圣的鲛珠出现后,那儿就经常发生一些怪事,我们不便出面,就只能由你来了。” 舒墨湘认真地听着,一边眼睛转溜一圈,扫视一番,这里的变化不大,跟十年前她来神秘岛的时候差不多,当时是静亲王爷一家来的,当时除了冰枝在,便无任何丫鬟侍卫伺候。 说起怪事,她恍惚间想起,当年好像也出现过一些奇怪的事,但当时她太小了,没怎么在意,而且小孩子说的话,大人们又岂会当真! 当时她在岸边看到一条很小的鲤鱼,这条鲤鱼会眨眼,还会说话,在地上弹来弹去,很是痛苦,她便把鲤鱼抱起,扔进海里,就在这时,怪事就发生了! 鲤鱼回到海里时,一直在吐泡泡,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海底出来似的,但还没等到,她就被冰枝叫了回去。 回去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这座岛屿是两座岛屿相连接的,他们见阿翁的地方,就是另一座岛屿,也就是濂枫说的那座隔海相邻的岛屿。 她们在路上无意中听到了村民说的话,说祭祀时间快到了,外来者不得参与,不然会有灾难降临于他们身上。 不过当时她们也是要离开了,在小岛上的生活过得很快,还没有什么琐碎之事,可自从岛屿上回去后,她就开始在王府内学礼法、习字、习舞和学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虽很平淡,却也安心。 直到她回到舒家,才打破了原本平静的生活。“这儿有什么问题吗?”回忆结束,时间也不容许她浪费,既然这儿的草药她能随便拿,那药方的事就不用担心了,现在就先打听一下,关于神秘岛屿上发生的怪事,“祭祀海神也是正常的,哪里有什么怪事,难不成捕捉鲛族的人来到这里了?” 濂枫半蹲在草地上,一边摘草药,一边摇头,道:“祭祀海神本是一件正常的事,但,自从鲛圣的鲛珠出现在你身上后,这儿就变得不太平了。祭祀一般是用牲口,但这里是用未成亲的少女!” 活人祭祀! 舒墨湘听了濂枫的话后,再次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虽然大凉重祭祀,但活人祭祀之事,在大凉早就摒弃了,这儿虽然山高地远,可也还有知府在,难道知府就不管吗? 她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既然是从十年前开始的,那为何十年前他们静亲王府一家来这里的时候,没有阻止活人祭祀呢? 身为静亲王爷,统管江南,难道还能容忍活人祭祀这些违反大凉律例之事的存在? 她刚想开口说话时,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叫她。 “小姐!”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竟然是冰枝跟紫嫣她们!她们怎么来了?不应该在皇城吗? 冰枝冲到舒墨湘跟前,两眼泪汪汪:“小姐,我们终于找到你了,幸好玄冥跟我们说了你在江南小镇,还派人把我们带来,不然都看不到你啊!” 紫嫣也跳到舒墨湘身边,把激动的冰枝一把拉开,自己也激动道:“小姐你没事吧,听玄冥说你溺水了,还顺着花湖到了江南小镇,那儿竟然还发生了瘟疫,要不是子琴带我们来这里,我们还没能发现你呢!” 说罢,她看向濂枫,一把把舒墨湘拉到自己身边,与濂枫隔开。 她现在还不知道濂枫来这里的目的,还以为濂枫要伤害舒墨湘,毕竟每一次出事,濂枫都在,很难不这样认为。 听了她们的话,舒墨湘才有些恍然大悟,难怪子琴和玄冥一直都不在,原来玄冥早就知道她会到江南小镇,还跟紫嫣二人说,然后留下子琴在小镇,等她们俩过来,就把她们带来这里,看来子琴也是知道这些的! 舒墨湘转头看了眼濂枫,只见他那若隐若现的笑意,就更能确定内心的想法了。 “我来到这里,是主动要他带我来的。这儿有治小镇活死人瘟疫的药材,你们能来这里,子琴应该也跟你们说了。”她拍了拍紫嫣的肩膀,让她不要冲动,又走到冰枝身边,问,“冰枝,你还记得这里吗?” 冰枝点点头,这里是她进王府后,第一次与静亲王爷一家来的地方,当时全王府,就只有她一个丫鬟,也因此,她在王府的地位大升,更没有人不尊重她。 这个地方她是永生难忘的。 不过这样说起来,她也觉得奇怪,回到王府之后,就几乎没有提起过这个地方了,就连记忆也渐渐消失,要不是子琴把她们带来,她还想不起来这里。 来到这里之后,冰枝的脑袋就感到特别地痛,好像有什么东西涌上心头似的,头痛欲裂,幸亏遇到了一户人家,有紫嫣这个姊妹在身旁照顾,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完全想起来这个地方了。 醒了之后,她把以前跟舒墨湘一起来这岛屿的事跟紫嫣和子琴说了,若出了什么事,多一个伙伴,也能照顾舒墨湘。 “我们的确知道药方,但不是子琴说的,子琴也不知道药方是什么。我们来到这个地方后,被一户人家救了,是她跟我们说的。我们来这里找草药,没想到还遇到了你。真是谢天谢地啊!”冰枝点点头,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递给舒墨湘看,“这些就是我们适才采的草药,还有一些在紫嫣身上,应该够小镇的人服用。” 舒墨湘有些欣慰,没想到冰枝如今真的是长大了,就算她不在冰枝身边,也不用担心她了。 紫嫣也把她身上的包袱拿出来,很明显,紫嫣的是冰枝的三倍。 舒墨湘有些惊讶,不过有她们这些草药也够了,她本来还在担心自己一个摘的话,可能还要花些时间。不过现在好了,她们两个已经采摘够了,那现在就能回去了。 等避开她们,回到海底,她就忍痛拔下自己鱼尾上的鳞片,当做药引子。 就在他们准备回去的时候,不远处突然出现巨大的声响,好像是村民在进行什么活动,好生热闹着。 她们还想过去看看,却被濂枫阻拦:“你们赶紧回去吧,当务之急还是要把活死人之事解决好了,如今已经耽误许久了,反正迟早都要回来这里还愿的,到时候再过来看看也不急。” 第39章 回去小镇治瘟疫 当时整个王府都知道,静亲王爷一家去别的地方探亲,不带任何外人,连丫鬟小厮都不带,却偏偏带上冰枝这个刚来王府不久的丫头片子,还把她留在郡主身边当贴身宫女,这样引来许多同龄小丫头的嫉妒。 王府的下人有很多都是家生子,大多数小丫头都是。虽然家生子都是奴籍,但她们都不愿意离开王府,也是因为王府的待遇好。 王府规矩虽然森严,但比起皇宫,还是自由的,何况王爷和娘娘都是善心的人,从不苛责下人,大丫鬟的身份和待遇,甚至都比宫里的一等宫女过得还要好。 尤其是身为郡主的贴身丫鬟,这个位子可不是谁都能当的,她们大多数人明里暗里都挣得头破血流,都没有成功。 一是因为王府一直都没有子嗣,几年后才来了一个孩子,本以为她们有机会,谁知王爷他们把一个捡来的丫头带回王府,直接就把她安排在郡主身边,断了所有王府丫鬟她们的念想。 也因此,她们都联合起来,挤兑这个新来的孤儿丫头。 或许王爷和王妃她们都知道这些内宅的争斗,空想千遍不如实干一遍,口头上都对下人们说了,可是也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所以他们干脆把冰枝也带走,不知道的以为是一家四口。 回去后,他们恩威并施,勒令府内不许有任何勾心斗角之事发生,若有发现者,赶出王府,永不录用。冰枝这才在王府内站稳了脚跟,也是因为这样,冰枝把王府当做自己的家。 不过这样说起来,她也觉得奇怪,回到王府之后,就几乎没有提起过这个地方了,就连记忆也渐渐消失,要不是子琴把她们带来,她还想不起来这里。 十年内,冰枝一直在舒墨湘身边伺候着,并没有任何异心,也是感激当年王府的救命之恩,当初来到王府,谁都不喜欢冰枝这个乡野丫头,只有郡主这个主子不嫌弃她,所以她跟着王爷他们来到这座岛的时候,舒墨湘差点掉进海里,也是她亲手救起。 本来刚回到王府的时候,冰枝对这座岛还有些记忆的,但渐渐的,记忆开始模糊,最后变得完全没有了印象。 子琴来到紫嫣和冰枝她们面前,把这些事都跟她们说了,当时的冰枝对此处还是没有任何印象,甚至她还以为是之前的沧海岛。 来到这里之后,冰枝的脑袋就感到特别地痛,好像有什么东西涌上心头似的,头痛欲裂,幸亏遇到了一户人家,有紫嫣这个姊妹在身旁照顾,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完全想起来这个地方了。 在**躺着的时候,冰枝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有舒墨湘,虽然模样衣着都差不多,但她明显感觉到,眼前的人并不是舒墨湘,却又感到熟悉感。 她们二人身处别处,冰枝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梦里的她只觉得那儿是她们的家。她独自一人走到一个山洞,洞里很黑,她只轻轻打了一个响指,洞边墙上的石头便出现了火花,照亮了整个山洞。 她鬼使神差地来到洞的最深处,里面有一个巨大的茧,上面还有一些奇怪的符文。她听着一个陌生的指示,把上面的符文摘下来,一瞬间光芒四射,一个强流涌出,她被弹走狠狠撞到墙上,接着就晕死了过去。 不久后,场面又换了,换成了小时候经历过的事。 那时候是她第一次离开王府,跟随他们来的地方,来到这里才知道,原来是见郡主的阿翁,当时她还小,不知道这些,后来才发现这里有不寻常的事发生。 醒了之后,她把以前跟舒墨湘一起来这岛屿的事跟紫嫣和子琴说了,若出了什么事,多一个伙伴,也能照顾舒墨湘。 但是没有把会眨眼的鲤鱼之事说出去,她自己也不确定这是真的还是梦里发生的。 “我们的确知道药方,但不是子琴说的,子琴也不知道药方是什么。我们来到这个地方后,被一户人家救了,是她跟我们说的。我们来这里找草药,没想到还遇到了你。真是谢天谢地啊!”冰枝点点头,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递给舒墨湘看,“这些就是我们适才采的草药,还有一些在紫嫣身上,应该够小镇的人服用。” 她们一来到这里,就听到那户人家说的药方,便赶紧过来采摘药材,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舒墨湘,一开始还认为是巧合,但越想越不对劲,感觉就像是故意安排似的。 不过,舒墨湘看到这些药材,内心感到有些欣慰,没想到冰枝如今真的是长大了,就算她不在冰枝身边,也不用担心她了。紫嫣也把她身上的包袱拿出来,很明显,紫嫣的是冰枝的三倍。她们俩人也算是互帮互助了,俩人也是患难见真情啊。 舒墨湘有些惊讶,不过有她们这些草药也够了,她本来还在担心自己一个摘的话,可能还要花些时间。不过现在好了,她们两个已经采摘够了,那现在就能回去了。等避开她们,回到海底,她就忍痛拔下自己鱼尾上的鳞片,当做药引子。 “既然药材都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回去吧,千渊哥他们都在小镇,就连缘起道长也在一起抗疫,我们浪费的时间太多了,若不赶紧解决活死人一事,恐怕天州就不保了。”舒墨湘淡淡道,看了眼四周,刚才自己好像是从海底出来的,那该如何回去? “你们是如何过来的?”她现在暂时不说关于鲛族的事,毕竟她担心她们知道了,就会阻碍她下一步行动。 冰枝指了指自己的身后:“我们是从那边过来的,她一听到我们是从静花庵那边来的,就有些激动,还说经常去那边烧香祈福。又得知那边发生了瘟疫,便告知我们这个方子,刚好小姐可以去看看那户人家。” 舒墨湘心想,她们没有说小镇是活死人的瘟疫,为何她就立马知道方子?她还说经常去静花庵那边,难不成是知道那边的情况? 看来她的确要去那户人家看看,顺便替冰枝她们感激一番。 就在他们准备回去的时候,不远处突然出现巨大的声响,好像是村民在进行什么活动,好生热闹着。 她们心生好奇,想过去看看,却被濂枫阻拦:“你们赶紧回去吧,当务之急还是要把活死人之事解决好了,如今已经耽误许久了,反正迟早都要回来这里还愿的,到时候再过来看看也不急。” 说罢,濂枫就赶紧催着她们往冰枝适才指的方向走,自己走在前面,还时不时回头催她们。 无奈之下,舒墨湘只好跟着濂枫身后。可这不代表舒墨湘就放弃了去看村民,只是濂枫说得对,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解决活死人疫症。 他们的脚步停在一户人家的篱笆院子前,冰枝和紫嫣二人先后进去,跟主人家说一声:“夫人,我们摘草药回来了,你看看是不是这些?” 可是不管她们说什么,都没有见到这主人家的身影。最后还是舒墨湘在正厅的桌上看到一封书信。 “我有些事就先回娘家一趟,你们都是学过医术的人,采草药对你们而言都是很简单的,你们先回小镇吧,下次你们来的时候就能看到我。对了,跟你家小姐说一声,虽然她心系天下,但她的安危也的确关乎天下,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冰枝念完信后,舒墨湘的眉头再次紧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感觉这主人好像知道得不少,未曾见过面,却在信上提及她,她们认识吗? 濂枫打断了舒墨湘的沉思,淡淡道:“既然主人家都说了让你们先把药材送回去,那就赶紧先回小镇吧,不要因小失大啊。有什么,等你们回来这里再说。” 舒墨湘想了想,她本来想自己留在这座岛上,让冰枝和紫嫣把药材拿回去,林嫂子就知道怎么用了,但是药引子都在她身上,她还要背着她们才能拿出来,这下子,只能跟着一起回去了。 她让冰枝和紫嫣先把药材送回去,而她自己就先跟濂枫去别的地方,其实她是想避开她们,把鳞片这些药引子拿出来。 “你们两个就先回去吧,这个药还有一味药引子,在鲛族,我在鲛绡宫看到过,我们稍后就回去。”她顿了顿,看了眼濂枫,又望向紫嫣,“紫嫣,你回去后就向子琴打探,关于那山洞里面有什么,我总觉得那儿有秘密,是她害怕的东西。” 紫嫣和冰枝一开始都不同意把舒墨湘留在濂枫身边,还说让冰枝留下,紫嫣把药材送回去,毕竟紫嫣有轻功,很快就能回到小镇,而冰枝则在舒墨湘身边十几年了,她更清楚如何昭贵舒墨湘。 但是她们不能忤逆舒墨湘的意思,便只好答应着。不过她们两个也有自己的打算,她们担心舒墨湘,就想着先让紫嫣回去,冰枝在后面跟着,也能接后来的舒墨湘。 “子琴的事,我回去后就去向她打听。”紫嫣走之前,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不过,我听子琴说,那儿有结界,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还有,子琴也提到过这座岛,说只要找到传说中的神秘岛,这小镇就有救了。” 话音刚落,她便背着所有的药材回去,一个纵身,影子就没了。 第40章 神秘岛活人祭祀 救了冰枝和紫嫣的人是一对靠捕鱼为生的夫妇,他们在海上见到了两个漂浮在木筏上的人,便顺手救起了她们,还安置在家里。 他们夫妇二人见到紫嫣和冰枝的时候还有些惊讶,这里是沧海和鸿鹄海的交界处,水流特别急,若不是特别懂水性的人,也不敢轻易出海捕鱼的。 这两个小丫头片子,竟然躺在小小的木筏上,在海上漂泊,更惊讶的是,她们两个一点事都没有,有一个紫衣少女还轻功了得,另一个则是昏迷不醒。 不过他们也有些神秘,一看冰枝的模样,就知道是梦魇,也就是鬼压床,而她们两个身边也的确出现了常人不该有的阴气。 但是他们没有说出来,只是给她们准备一杯阴阳水,让她们定定惊。 待冰枝醒来之后,那被阴阳水就给她一饮而尽,接着就是她们把静花庵和活死人一事告知的事了。 不过,虽然是夫妻二人一同救了她们,但一直出现在她们面前的,只有渔夫人一个。至于那位渔夫,自从救了她们上来之后,就不见了踪迹。 渔夫人说,她丈夫有些事回了老家一趟,所以暂时就是渔夫人来照顾她们两个,还把活死人药方的事跟她们说,让她们去不远处的山上找。 这样一找,不仅找到了药方的草药,还找到了舒墨湘。她们带着舒墨湘回到了这家里,打算让舒墨湘见上一面,没想到这次渔夫人也不见了,只留下一封字条。 “我有些事就先回娘家一趟,你们都是学过医术的人,采草药对你们而言都是很简单的,你们先回小镇吧,下次你们来的时候就能看到我。对了,跟你家小姐说一声,虽然她心系天下,但她的安危也的确关乎天下,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冰枝念完信后,舒墨湘的眉头再次紧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感觉这主人好像知道得不少,未曾见过面,却在信上提及她,她们认识吗? 不过看这院子倒是挺别致的,虽然很简陋,但这儿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同,恍惚间,她想到了林嫂子的家,也让给她有如此感觉。 她好像有些明白了小时候静亲王爷说的话,不能靠外表就定夺一切。 濂枫打断了舒墨湘的沉思,淡淡道:“既然主人家都说了让你们先把药材送回去,那就赶紧先回小镇吧,不要因小失大啊。有什么,等你们回来这里再说。” 舒墨湘想了想,她本来想自己留在这座岛上,让冰枝和紫嫣把药材拿回去,林嫂子就知道怎么用了,但是药引子都在她身上,她还要背着她们才能拿出来,这下子,只能跟着一起回去了。 冰枝把字条放下,本来她还想着让舒墨湘与渔夫人见一面,谁曾想,计划赶不上变化。就连紫嫣也是同样的失落。 她们想让舒墨湘见一面渔夫人不是突发奇想,而是她们发现渔夫人好像有些奇怪,对静花庵的郡主有些了解,但是她们并没有说过自己是郡主的人,而她却自己说了出来。 而且,她们来到这座岛之后,就发现了这儿有些不寻常。她们还听到了一些传闻,是关于岛上的风俗传闻。 这些事还是交给舒墨湘来处理比较好,毕竟舒墨湘是静亲王府的郡主,江南都归静亲王府管辖。 但是舒墨湘并不在意这位渔夫人,她只想着该怎么避开她们,把鳞片从身上取下来,还要装得若无其事。 她让冰枝和紫嫣先把药材送回去,而她自己就先跟濂枫去别的地方,其实她是想避开她们,把鳞片这些药引子拿出来。“你们两个就先回去吧,这个药还有一味药引子,在鲛族,我在鲛绡宫看到过,我们稍后就回去。”她顿了顿,看了眼濂枫,又望向紫嫣,“紫嫣,你回去后就向子琴打探,关于那山洞里面有什么,我总觉得那儿有秘密,是她害怕的东西。” 濂枫一听就知道舒墨湘的目的,不过如今也只有她能救大家了,所以他也没有当着她们的面劝阻她什么。 紫嫣和冰枝一开始都不同意把舒墨湘留在濂枫身边,还说让冰枝留下,紫嫣把药材送回去,毕竟紫嫣有轻功,很快就能回到小镇,而冰枝则在舒墨湘身边十几年了,她更清楚如何照顾舒墨湘。 但是她们不能忤逆舒墨湘的意思,便只好答应着。不过她们两个也有自己的打算,她们担心舒墨湘,就想着先让紫嫣回去,冰枝在后面跟着,这样也能接后来的舒墨湘。 “子琴的事,我回去后就去向她打听。”紫嫣走之前,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不过,我听子琴说,那儿有结界,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还有,子琴也提到过这座岛,说只要找到传说中的神秘岛,这小镇就有救了。” 话音刚落,她便背着所有的药材回去,一个纵身,影子就没了。 冰枝也随后离开,但是她在走之前,还与舒墨湘一同往适才热闹之地的方向走了几步。因濂枫说过,这儿的祭祀不能让外人观礼,所以他们都没有靠近。只是在不远处,逮住一个跑去观礼的小伙子问。 “请问这儿发生了什么事?”冰枝只是礼貌一问,没有让小伙子为难,“大家都往那边去,是有什么祭祀吗?” 小伙子带着浓重的口音,有些着急道:“你们是外乡人吧,难怪不知道。今儿个不是七月十七吗?我们这日的鬼节,所以要祭祀海神,让海神保佑我们村都风调雨顺的,不让外乡人去,就是担心会有不吉利的东西趁机闯入祭坛,破坏祭祀,这样就会惹怒海神。我看你们的衣着也不像是穷苦人家,还是先离开吧,免得被村民误会,动武赶出去就不好了。吉时快到了,我先走了。” 说完,小伙子甩开他们就往海边祭坛匆忙赶过去。 舒墨湘等人看着小伙子急忙忙地过去,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也不知是不是麻烦事遇多了,已经开始惊弓之鸟了。 冰枝则是在睡梦中迷糊听到一男一女的对话,说什么活人祭祀即将开始,若找不到他的话,那就还会有下一个少女牺牲者。 所以她担心这个祭祀是他们口中的少女祭祀,但是她又没有依据,万一那只是自己的梦,那搞错了,不就破坏了别人的祭祀了吗! 而且她这次醒来之后,总感觉身子有些哪里不舒服。以前她总劝舒墨湘不要胡思乱想,现在就轮到自己出现这种症状了。 濂枫见她们主仆二人都各怀心事,便突然开口,向冰枝道:“活人祭祀,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所以才一直不走,想留在这里,看看到底是不是活人祭祀吧。” 闻后,舒墨湘也看向冰枝,眼神里都是惊讶。 冰枝第一次被人这样注视着,有些不习惯,也明白了舒墨湘之前的尴尬,自己也尴尬一笑,道:“是听过,但我不确定这是梦还是现实听到的,而且也只是迷迷糊糊,也就没有说出来。” “活人祭祀,是这里的风俗,用少女当做牲口,而且还是未成婚且刚过及笄的女儿。”濂枫说这话时异常淡定,又看向舒墨湘,道,“还记得我说过,你之后要回来还愿的事吗?其实也就是帮助这座岛上的少女,不要让她们再无辜牺牲了。何况活人祭祀本就是禁忌,在大凉可是违反律例的。江南又是你静亲王府的地盘,即便我不说,你也会阻止。” 他说得没错,即便不是因为草药而来还愿,她也会再次来这里阻止活人祭祀。 神秘岛的活人祭祀已经流传已久,但早在百年前,尤其是大凉的盛世之时,他们就摒弃这种陋习了。只是不知为何,近年来,他们又开始了活人祭祀。 这次更甚,要求变得更高,要的是刚及笄后的未成婚少女。害得这村子几乎没有什么人敢生女子,更不敢嫁进来。 第41章 小镇危机又重重 舒墨湘把冰枝打发走,让冰枝跟着紫嫣回去,还说她跟濂枫很快就会跟上,让她们以小镇百姓为中心,大局为重。 冰枝走了没多久,舒墨湘便跟濂枫往海边走。 她瞧了眼四周,确认没有人后,便缓缓坐在岸边,把腿直接伸进海水里,再慢慢地将整个人浸在海水上。她是的第一次把自己浸入海水里,所以有些害怕,动作便缓缓而行了,但是在外人看来有些像想不开地自杀。 如果濂枫不知道真相,他或许也会认为舒墨湘想跳海。 不出所料,舒墨湘才刚适应海水,下半身就变成了鱼尾,散发着蓝色的光,如那蓝色鱼鳞一般。 她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那生命之鳞跟她的鱼尾上的鳞片是一样的。那生命之鳞是鲛族帝姬的,而舒墨湘如今身上散发的鳞力是鲛圣的,所以鱼尾是鲛圣,可没想到生命之鳞和鱼尾的鳞片是一模一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出自同一个鲛人身上。 这难不成鲛族帝姬与鲛圣有什么关系? 只愣住了半响,舒墨湘便把鳞片从她身上狠心拔下来,一开始就是那锥心刺骨般的疼痛,还没拔下来,就感受到了蜕皮去骨似的痛。 眼泪都顺着血水从眼里留出来,没想到只是拔下一片鳞片就如此痛,若要治疗所有的人,没有十片是不可能的。 不如放弃吧…… “你还是放弃吧,又何必为了不相识的人作出如此大的牺牲。”濂枫看着她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还狠心地拔了两片,连手上都占了鲜血,他的脑海浮现一个相似的场景,心里有些心疼,“你如此为百姓,还愿意牺牲自己去救天下,最后也没人知道你的功勋,甚至还会误解你是妖魔,你苦苦相救的人,不仅不把你当救命恩人,还会对你拳打脚踢,恶语相向,届时,你还会像如今一样吗?” 舒墨湘把鳞片放在岸上,而双手已无力,却还是拼尽全力地撑着,接着拔下一片鱼鳞。 她无力却坚定,道:“我没有牺牲自己来救他们,我也不是圣人,只不过那是我的家,也是我的国,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无故死去,更不可能看着战争发生,而我明明有能力阻止却不阻止。” 她顿了顿,缓了口气,接着道,“若我只顾着自己,那我又如何面对生我育我的父母和那些为我牺牲的巫族族人,换做是你,难道也会看着鲛族陷入灭顶之灾而不去救吗?这也是我的宿命啊!” 说完,她又再次拔出鳞片,刚拔完,她的双手便无力,开始有些飘忽,身子顺着海水,渐渐沉入海底。 海水已经被她的血液染红,周边的鱼骨头沾染到她的鲜血,突然就长出了血肉,活了!还活奔乱跳地游来游去。 濂枫见状,内心喊了一声“糟了”,便伸手过去抓住那远去的鱼儿,将那鱼儿的模样恢复成鱼骨头,还赶紧使用鳞力放出结界形成的泡泡包围着已经拔了四片鳞片的舒墨湘,强行将她扔回岸上。 这些话一听就知道是静亲王府说的,濂珠与宇文冢也算是灵魂伴侣慢慢变成夫妻的,他们二人有着共同的理想与心思,只是不同族罢了。 其实舒墨湘一开始也有想过退缩,更是像平常人那样,得知自己不是父王母妃的亲生女儿,自己身上流着的血并非皇族,也会失落,甚至不想承认亲生父母,可是她后来想到王府的教训,加上又恢复记忆,也自然而然地想通了。 刚开始她只是想救舒家,后来发现线索里竟然与王府有关,她顺藤摸瓜,找到了这直接危害到大凉,还意外发现了神州六族,她至少占了三族! 这下子她已经是骑虎难下,已无法独善其身了。 在这半年来,她明白了小时候听到的一句话:人都是自私的,这是常态;正因为这样,善良才可贵。善良不是本能,而是一种选择。正如你以后的道路与结局,虽然出身已经决定,但最后的结局还是你自己的选择。 也因如此,舒墨湘才会有如今的举动。她有怨却无悔。 尤其是当她知道她是巫族圣女转世和鲛族帝姬的使命之时,早就做好了牺牲的打算,但并不是无谓的牺牲! 她上岸后,腿上全是血,却没有伤口,但她明显感觉到疼痛。 舒墨湘转头看向那四片鳞片,担心不够,可她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濂枫是不会帮她的,于是乎自己爬到海里,想再次化成鲛人。 “你不用再拔了,药引子早就足够了!这药引子是放在药上一起煮的,而且只要一次,这些药渣子都是能重复多用的。”濂枫连忙阻止,语气似乎有些发怒,吼道:“你别动,我帮你疗伤,不然你回去后,只会被人怀疑。”舒墨湘听了,便停止了向前爬的举动,眼神转向濂枫,表情有些纠结,叹了口气,道:“我只想赶紧回去,别的话就不用说了,你一直在叫我不要插足此事,但之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而且这次也是你把我带出来,告诉我药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想提醒我?” 濂枫没有说话,只把她扶起来坐在地上,手放在她的背后却没有碰到她,用鳞力帮她把腿上的内伤治好。 不一会儿,舒墨湘的身子感到一股热流从后背传到双腿上,很快便有了知觉。 舒墨湘恢复后,濂枫便轻声问:“身子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好多了?你也恢复了气血,没有适才那股苍白感。这样回去,他们才不会发现。你只要记得,小镇的瘟疫解决后,要回来这里帮这座岛的姑娘,破除那活人祭祀。” 说罢,他就用鳞力把她扶起来,往海里一放。舒墨湘本以为她会咚地一声掉入海里,谁知是坐在了一个物品上,她睁眼往下看,原来是一头大鱼。 那头鱼就像船一样大,鱼头上还会喷水,它载着舒墨湘往海边的另一个方向游去,不知过了多久,好像一眨眼的功夫的,舒墨湘就到了小镇的埠头边上,就用力一甩,便把她甩到了岸上。 这是她第一次顺着花湖的红莲来到小镇这里,还被林嫂子救了起来。没想到这次舒墨湘刚被甩到岸上,才自己缓缓站起来,就又见到了林嫂子等人。 林嫂子与宇文轩刚巧一同来到这边支锅煮药,药物紫嫣等人也快到了,所以他们先准备着。 林嫂子一见到舒墨湘在埠头岸上,一脸震惊之余还过去扶她,问:“大小姐怎么会突然摔倒在地上?紫嫣和冰枝去寻你了,她们还在信上说不仅找到了药方,还找到了你,她们人呢?” 舒墨湘支支吾吾,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啊,总不能说自己是被一条鱼载来的吧…… “她们找到药方,却没有找到药引子,我就去找药引子了,先别管她们了,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疫症如今怎么样了?”她赶紧转移话题,把亮晶晶的鱼鳞给他们看,“这是鲛人的鳞片,也是药引子,有治百病的奇效。” 只见林嫂子看着鳞片就愣住了,舒墨湘与宇文轩便异口同声问:“林嫂子,你怎么了?这鳞片有什么不妥吗?” 林嫂子回过神来,愣愣地摇摇头,后又点点头,说着自己也不理解的话:“我听说鲛人的全身都是宝贝,可鲛族一向不问世事,据我所知,鲛族好像还有自己的麻烦,怎么还会帮人族贡献自己的鳞片?” 这下子轮到舒墨湘支支吾吾,又是一个她不能如实回答的问题。她的眼神闪烁,解释:“我有个鲛族是旧识,年幼时他就出现在我身边,帮助我很多,轩表哥也知道他是谁的。” 说罢,她往宇文轩那挤了挤眼,用眼神告诉他,那人是濂枫,这也是濂枫的鳞片。濂枫他们都认识,反正濂枫不在,也就拿他当挡箭牌。 宇文轩一直盯着舒墨湘看,他觉得舒墨湘有些奇怪,但是一时间又说不出来。 “小姐~” 不远处出现一个熟悉的呼唤声,打破了这里的沉默。 他们都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是冰枝和紫嫣坐着小船回来了。她们俩一下来,就往舒墨湘那冲过来。 冰枝首先说话:“小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我们还打算慢点,等你。” 又是一些嘘寒问暖的话,舒墨湘赶紧打发了,便让她们俩迅速支起锅,然后把那生命之鳞放进药材上,再放入煮好的热水,便开始熬药。 濂枫在舒墨湘离开岛屿前对她说过:“不需要鲛族的泪珠也一样可以,因为那鳞片已经沾染了你的血液,而你的血液有着起死回生的奇效,这比什么药物都更好!” 就在他们都把熬好的药喂给打晕的活死人时,山洞那却出现了奇怪的现象…… 手镯突然发出了许久没出现的红光,那是子琴! 舒墨湘赶紧跑到一旁阑珊处,子琴渐渐出现在她的面前,着急道:“殿下啊,奴婢终于找到你了!那山洞又出现异常,恐怕瘟疫不会这么快就结束的!” 她微微蹙眉,问:“这些镇民不是都吃了药了吗,怎么还会出事?” 子琴的嘴唇微微蠕动,不知该从何说起这些情况。这恐怕是小镇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搞不好还会祸及天州! 第42章 小镇山洞的秘密 如今的舒墨湘是鲛族重点保护的人了,他们是没想到,舒墨湘连血液都变得如鲛圣般,有着奇效,难道就因为那夜明鲛珠? 濂枫跟舒墨湘没有说全,他只说了血液有起死回生的奇效,并且还添油加醋地说了,不能随意用自己的血去救人,因为一旦过量,那别人也是会有危险的。 而且她如今也算是鲛族的命脉了,她不能做无谓的牺牲,不然鲛族和巫族只会陷入苦难。 实际上,舒墨湘不仅是血液有起死回生的效果,她如今的全身都是宝,且比鲛圣还要厉害,更重要的是,他帮她疗伤时,感觉到她身上还有很强大的灵力。 不过濂枫是断不可能把此事跟她说的,不然以舒墨湘的性子,肯定又说什么舍己为人,无怨无悔的话了,他都听腻了。 舒墨湘听了濂枫的话,也不会冒然行动,不会让自己作出牺牲的,她不怕死,因为她有比死亡更害怕的东西,那就是家族和亲人! “药熬好了,快去把这些药都分下去吧,每人一碗就行了。”林嫂子看着锅里的药冒着热腾腾地气,便往前嗅了嗅,一嗅就知道好了没。 冰枝和紫嫣都过去帮林嫂子,舒墨湘也一拐一拐地走过去,尽管她佯装得很好,但还是被宇文轩看出来她行动不利索。 “千妤,你怎么了?”宇文轩走到舒墨湘身旁,欲伸手扶她,却被舒墨湘赶紧后退半步,或许是因此举,惹怒了他,于是他直接把她拉到一旁,“你老实说,你到底怎么了?不是说跟濂枫一起找药引子吗?怎么只见到了你,濂枫呢?” 舒墨湘的伤口是好了,不像在岛屿那样,没有伤口却一直在流血。但疼痛还是在的,毕竟只是止住了血,内伤还未痊愈。 以濂枫的鳞力,他无法完全治愈舒墨湘。 “没什么,就是找药引子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脚,濂枫已经帮我治好了,毕竟伤了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好的。”舒墨湘看了眼自己的双腿,笑了笑,只觉得今日的人不好糊弄,就赶紧转移话题,“先别管我了,我自己的脚伤我清楚情况,现在还是先把病人都治好,尤其是那些被活死人咬了的镇民,有些还未变异,但有些已经完全成为活死人了,再不医治,小镇就完了。大局为重啊!” 宇文轩又何尝不知道大局为重,他早就派人把镇民都分批隔离开了,有感染的、没有感染的、咬了还没发作的,都被分开了,而那些活死人,还用了林嫂子她们做的奇药昏迷了。 他也是得知舒墨湘的身份关乎大凉,才如此敏感,生怕她出了一丝不测,连大凉也遭殃啊。 山洞早就被封住,谁也不让进,所以他们只好把活死人们都关在山洞外的茅屋,好看管他们,也能时刻观察山洞的状况。 就在他们把熬好的药喂给打晕的活死人时,山洞那却出现了奇怪的现象…… 山洞突然发出很亮的光芒,亮如白昼。依旧只是一瞬,就再次恢复原样。随后,就轮到舒墨湘的手镯突然发出了许久没出现的红光,那是子琴! 舒墨湘赶紧跑到一旁阑珊处,子琴渐渐出现在她的面前,着急道:“殿下啊,奴婢终于找到你了!那山洞又出现异常,恐怕瘟疫不会这么快就结束的!” 闻后,她不觉蹙眉,子琴一直在找她吗?紫嫣她们不是还说,是子琴带她们去神秘岛的吗?何况子琴还是依附她的鳞力而活,又怎会感应不出她在哪里呢? 她看向着急的子琴,心觉应该是出了什么事,问:“这些镇民不是都吃了药了吗,怎么还会出事?” 子琴的嘴唇微微蠕动,不知该从何说起这些情况。这恐怕是小镇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搞不好还会祸及天州! “那山洞里面到底是什么?”舒墨湘盯着子琴那飘忽不定的眼,“每一次里面发出了亮光都是你出来跟我说话,你不是还待了冰枝她们去神秘岛寻药了吗?怎么还说找了我很久?” 子琴的眼神更加闪烁,不敢看舒墨湘。但是在舒墨湘的威逼之下,还是把山洞的事说了出来。 “其实这山洞里面有一个巨大的茧,里面不知道曾经装的是什么,而且还散发出很奇怪的力量,我不知道是来自哪里,但我可以肯定,就是这些力量在控制活死人他们。”子琴越说身子越抖,似乎是在害怕些什么,“我让紫嫣她们去神秘岛,是因为玄冥大人之前就吩咐过,若小姐不见了,而活死人瘟疫又出现,便带她们二人去神秘岛采药。玄冥大人还给我看过那药方,他神机妙算,还说活死人附近会有个山洞,一旦发现,立马封住,不让任何人靠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舒墨湘愣了愣,心想:玄冥这个人怎么什么都知道,好像一切都跟他有关似的! 子琴在舒墨湘发呆的时候,继续道:“我一开始不知道玄冥大人的话是何意,直到我看到一只兔子像发了疯似的,闯进洞里,我追进去,亲眼看到,那只兔子被分裂一半的茧吸过去,一下子就没了精气血!随后就像活死人那样行动。” 闻后,舒墨湘一惊,这么说的话,活死人是那个茧造成的?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若是茧里面散发出来的力量导致的,那就不是瘟疫了,那药方又有什么用呢? 玄冥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所以之前一直在江南守着,这几次频频离开江南,今次还直接去了皇城,不然江南有他坐镇,小镇是不会发生活死人一事的! 他这样做,到底是何意思?是为了逼她来小镇,还是为了让鲛族找到她,解开她体内的鳞力? 舒墨湘是越来越不明白玄冥的意思了,应该说,她从来就没明白过,从她第一次见玄冥那次起!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以行之事后必再行!”子琴再次打断舒墨湘的沉思,说出了玄冥经常说的话,“玄冥大人说,小姐听了这番话必定会有疑问,他就让我把这句话跟小姐说,他说,这一切都是小姐必经的道路,不管是鲛族还是巫族,都是小姐先前就种下的因果。” 这样一说,她就更不明白了。 若说巫族还好,毕竟她本就是巫族圣女转世,可是鲛族又该如何解释?除了是鲛族帝姬养大之外,好像就没有与鲛族有过交接…… 不对……她还有夜明鲛珠! 她很清楚记得,静亲王妃是被她身上的夜明鲛珠吸引过去的,大家都是鲛族,都与鲛圣有关,所以心有感应,她们这才有了半路母女的情缘。 可是,她身上的夜明鲛珠又是从何而来? “玄冥大人还说,若小姐依旧疑惑,便直接把小姐带回神秘岛,这儿活死人的疫症根本就是开端,目的就是为了让小姐与鲛族有直接联系,还有就是神秘岛。”子琴见舒墨湘一直不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但能肯定的是,她在疑惑这事,“小姐不是还想知道十年前出现在倚红院的凤凰胎记女子是怎么回事吗,还有二殿下口中说的茶舍门前遇到已逝的墨皇后一事,玄冥大人说,只要去了神秘岛,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这话说得,跟濂枫的不谋而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合谋,故意让她去神秘岛。 舒墨湘不放心这里的疫症,担心山洞里的茧会再次散发出那可怕的力量,把镇民都吸引过去,吸光了他们的精气血,那她不就白受伤了吗? 谁知,子琴似乎看透了她的心,再次说中了她的担心的事:“小姐不用担心这里,我已经封住了这地方,而且还是用玄冥大人给的符。此符还是上古之神,女娲娘娘留下的。神州六族是谁都无法破除。” 舒墨湘再次愣住,玄冥好大的来头,竟然连女娲娘娘留下的符都有!既然有,为何不早些拿出来?看来他就是故意的! 子琴又道:“小姐,我知道你想赶紧解决这些事,然后回家。但是玄冥大人说了,若不去神秘岛把一切都捋清楚了,小镇是不会太平的,活死人也不会完全被灭。” 她这样说,也是随着玄冥的意思,劝舒墨湘去神秘岛搞清楚事情的本身,她也很想知道,这个茧到底是什么,若不是她有玄冥的符在身上,恐怕早就灰飞烟灭了。 舒墨湘见子琴如此激动,似乎不到神秘岛便不罢休,也不好说什么,便答应着,等安顿了这里的事,就会过去。 可子琴异常着急,就像有期限似的,叫舒墨湘在日落之前必须要到,不然就来不及了。也是这句话,舒墨湘才反应过来,今天已经是七月二十了! 她在鲛绡宫待了不过三个时辰,没想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三天,这种情况,似曾相识啊!而她离开皇城舒家,已经过去六七天了。不过冰枝和紫嫣也出现在这里,长辈们应该都知道她相安无事。 看来还是要早点解决事情,才能早点回家啊。 无奈之下,她再次回到神秘岛,不过这次她是带上了冰枝和紫嫣。平常有什么事,她都会把她们推开的,但经过七月十四这件事后,她明白了她们的心意。 第43章 再次回到神秘岛 玄冥的来头如此不简单,也难怪邪魅灵不敢在他出现的地方造次,只是他有如此大的能耐,又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找舒墨湘,引她入局? 而且自从遇到了玄冥,舒墨湘所行已经按照他的指示来做了,似乎都在他的预算之内!她甚至有个大胆的猜测,当年鲛族能躲过一劫,说不定也是他在暗中出手相救! 但是奇怪的是,玄冥第一次与她见面时,说过一句话: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以行之事后必再行!你们终于来了,我等你们很久了。” ——“你不记得了?我们曾经见过!” 看来玄冥与她相见是必然的! 如果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她出现,那背后的目的,必定也与她有关,又或者与邪魅灵有关! 舒墨湘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玄冥的身份太过神秘,加上他的目的也太过明确,若不是他一直在江南周旋,说不定活死人早就横行了。 子琴见舒墨湘陷入沉思,又急切道:“小姐,我知道你想赶紧解决这些事,然后回家。但是玄冥大人说了,若不去神秘岛把一切都捋清楚了,小镇是不会太平的,活死人也不会完全被灭。” 这一两个月的相处下,子琴对舒墨湘的性子也摸清了。舒墨湘倒与墨染有几分相似,也难怪舒家和墨家有意把她培养成皇后,有母仪天下之风。 她这样说,也是随着玄冥的意思,劝舒墨湘去神秘岛搞清楚事情的本身,她也很想知道,这个茧到底是什么,若不是她有玄冥的符在身上,恐怕早就灰飞烟灭了。 舒墨湘见子琴如此激动,似乎不到神秘岛便不罢休,也不好说什么,反正她也要回神秘岛一趟的,便答应着,说等安顿了这里的事,就会过去。 可子琴异常着急,就像有期限似的,一直叫舒墨湘在日落之前必须要到,不然就来不及了。 也是这句话,舒墨湘才反应过来,今天已经是七月二十了! 她是七月十四夜坠海,离开皇城的,离开这么久,也没往家里捎个信,一来是不想这么快回去,想解决这里的事再说;二来是不想打草惊蛇,不能让凶手知道她还活着,并且还在暗处追查真相。 让她意外的是,她在鲛绡宫待了不过三个时辰,没想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三天,这种情况,似曾相识啊!而她离开皇城舒家,已经过去六七天了。不过冰枝和紫嫣也出现在这里,长辈们应该都知道她相安无事。 看来还是要早点解决事情,才能早点回家啊。不然她在江南的事一旦被发现,恐怕舒家都会成为那卧底用来威胁她的软肋! 无奈之下,她再次回到神秘岛,不过这次她是带上了冰枝和紫嫣。平常有什么事,她都会把她们推开的,但经过七月十四这件事后,她明白了她们的心意。 冰枝一直都在她身边陪着,若她有什么意外,冰枝也不会独活。与其让她不清不楚地追随主子离去,倒不如直接把她带在身边。 至于紫嫣,本来就不是她的人,何况还有扶梓鸨母一事忙活,所以没必要事事都带着。但是这次她是知道了,紫嫣自从收了那樱花牙黎后,就完全把舒墨湘当主子,不找到她,誓不罢休! 或许从一开始,她们三人本就是一体的,不然哪里来的这么多巧合,还都与她们三人有关? 舒墨湘让紫嫣她们二人把药都分好,又向宇文轩叮嘱几句,便带着她们二人离开。对宇文轩等人说是鲛族有事,需要回去一趟。而他们几人都要留在这里继续抗疫,也就不让他们跟着了。 “轩表哥,我们先去找濂枫一趟,你们不用跟来了,你跟千渊哥说一声就行了。”舒墨湘走向宇文轩跟前,叮嘱道,“这山洞有蹊跷,源头就是从这儿来的,如今已经被子琴封了,但还是要小心,不许任何人靠近,有什么事,缘起道长会处理好的。” 以往的舒墨湘会说,有什么事,都要等她回来解决,但这次却说让缘起道长来,这有些稀奇呢! 宇文轩也管不了舒墨湘这么多,便再次啰嗦一声:“不管怎么样,做什么事之前都要先想想结局,尤其是性命攸关的事。” 这些话无非就是叫舒墨湘好好保重身子,有什么事不要第一个冲出去,牺牲了对家族、对大凉都不好,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虽然她一点也不相信什么自己是拯救大凉的关键,但是为了让他们安心,何况自己只有一张嘴,难敌七嘴八舌,也只好答应着。即便她不是什么拯救大凉的关键,她身为大凉的子民,就有这个义务和责任去维护自己的国与家,才不辜负这么多年来大凉对她的养育之恩。 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她就不用再如此奔波,也不用让他们担心了。 “知道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只会在树下起舞的我了。”舒墨湘调皮一笑,宽慰他,“你也不用担心我,我还有紫嫣这个武功高强的人在,我会完好无损地回来。何况我只是去处理我阿翁家的事罢了,倒是你们,要注意这里。” 话音刚落,就听到冰枝在埠头的船上唤她。她回头,冰枝和紫嫣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差舒墨湘过去。 舒墨湘没有等宇文轩回答,就直接转身往埠头那快走过去。冰枝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上船,紫嫣来划船,这是个相比其他而言,较大的乌篷船,是为了方便舒墨湘在船上休息才换的。 宇文轩一直在愣愣地看着舒墨湘远去的方向,脑海中一直回旋她适才说的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一时间还未察觉。 他没想多久,就被舒家成叫走了,山洞内又发出了一瞬的光亮,但这一次,舒家成心跳忽然加速,感觉到会有什么不测,便赶紧来找宇文轩。 其实他要找的人是舒墨湘,但他知道舒墨湘的去向,即便她没有直接向自己说明,他也还是很清楚,因为那是玄冥安排的! 而且,他的心变了。经历了这么多事,还一次比一次严重,他心里清楚,时间不多了,也没有不要再为无谓的事而浪费时间。 乌篷船上,冰枝替舒墨湘倒了杯茶,坐下后,看着她,问:“小姐,你说玄冥为何一定要我们再次去神秘岛啊?我们本来就在神秘岛采药,为何要我们先离开,再派子琴跟我们说,要我们日落前赶到神秘岛?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舒墨湘看着简陋的茶杯,热气往上冒,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山洞的茧跟神秘岛脱不开干系。你还记得在神秘岛时,听到渔民说的话吗?他说那儿都会以少女来当祭品,用来祭海神。” 冰枝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想到什么似的,道:“记得很清楚,用活人来祭祀也太残忍了,何况这还违反了大凉律例!可是,若只是想破除那的陋习,又为何如此大费周章?” 这样说也是,但是玄冥的安排,必定不会如此简单,何况还与十年前有关,很多事都是十年前发生的,还都是与她有关。 说不定玄冥如此安排,就是为了告诉舒墨湘真相? 毕竟以他的能力,不可能无法阻止这么多麻烦,要么就是他不能亲自出面,所以只能靠这种方式去提醒舒墨湘,让舒墨湘尽快找到真相,应该也是希望舒墨湘能尽快断绝邪魅灵的野心。 “很多事情都是从十年前就开始发生,不管我们经历了什么,找到的线索几乎都指向十年前。”紫嫣在外头弯下腰走进来,坐在舒墨湘身旁,淡淡道,“子琴也说了,只要去了神秘岛,一切就真相大白,届时,我们又哪里担心这么多。” 说罢,紫嫣替自己斟了杯茶,还没来得及放进嘴里喝,船就到岸了。 冰枝再次小心翼翼地扶着舒墨湘下船,她们三人一下船后,就发现这儿是她们在这岛上重新相见的地方,还真是巧合! 她们往上次祭海神的方向走去,可这一起什么人也没有,就连出海捕鱼的人也见不到。正在心里疑惑之际,她们抬头看天空,乌云密布,又看向大海,波涛汹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海里出来。 “对了,我们为什么不去找渔夫人问一下呢?”紫嫣忽然想起神秘岛上认识的夫妇,连药方都是她告知的,那对这里肯定很熟,“渔夫人跟寻常渔民不一样,她懂得好多,说不定她能帮我们。” 一想到这里,她们都瞬间恍然大悟,犹如醍醐灌顶。接着,冰枝她们就带舒墨湘去渔夫人的家。 可是,她们还在沙滩上,未走多远,就听到天空忽现一声巨响,似雷声,却不见闪电或雨滴。随后,便听到了有个女子的救命呼唤声。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那声音听着微弱,有气无力似的,可不管她们怎么看,这四周都没有人。 舒墨湘顺着声音的方向,一步一步仔细找,她们越往前走,就越是靠近海边,直到海水随着浪花拍打在她的脚上,她才反应过来,赶紧后退。 差点她就要现出原形了,要是再往前点,恐怕她就浸泡在海水里,那双腿不就成了鱼尾了? 就在这时,她们三人都忽然看到沙滩上躺着一名女子,还被海水冲刷,似乎动弹不得。她们赶紧跑过去,冰枝却脱口而出:“渔夫人!” 第44章 鳞力施法来救人 冰枝还未走到那女子跟前,就看出那人就是在之前救了她一命的渔夫人!她赶紧跑上去,任由海水冲刷自己,还小心翼翼地扶她起来。 紫嫣见状,便叫笨手笨脚的冰枝挪开,让她好好照顾站在海滩上的舒墨湘,自己来扶渔夫人。 舒墨湘一直站在海水上不来的沙滩那,虽然她适才被海水打到的衣裳绣鞋都没有湿,双腿也没有变成鱼尾,但她还是担心会突然就幻化而成,这可不是她能控制的! 她也不想吓到别人,暂时也没打算把这件事跟冰枝她们说,等时机成熟了再说也不迟。 紫嫣和冰枝把昏迷的渔夫人带出海水浸泡的沙滩,她们去过渔夫人的家,知道怎么去,便把她扛回家去。 “她就是你们说的渔夫人?”舒墨湘蹙着眉看着紫嫣背上的女子,面容姣好,并不像是遇难的人,加上她身上穿的服饰,虽然外表看着是粗布麻衣,但这面料可并不是普通的绫罗绸缎,“就是她告诉你们关于活死人的药方的?” 这样一想,舒墨湘便瞬间警惕起来了,这渔夫人的来头可不简单,说不定是冲着她来的…… 冰枝回到舒墨湘身边,一边带路,一边回答:“是的,她说她祖上是巫医,专治疑难杂症,还救了我。当时连紫嫣都认为我的脉象太薄弱,撑不了多久,谁知渔夫人一出手,第二天我就痊愈了,也不知是什么医术,如此厉害。” 听了冰枝的话,舒墨湘轻轻转头看向沉睡的渔夫人,就更好奇她的来历。 不过,冰枝的话吓得她胆战心惊的,她也没想到,冰枝和紫嫣二人竟然还遭遇了如此劫难,差点丧失性命,若不是恰巧碰到懂巫医的渔夫人,恐怕她们会丧命于此。 “你们是怎么遇难的?”心有余悸下,舒墨湘觉得她们这次经历并非单纯的巧合,她是在担心又是玄冥的安排。 若真是如此,她回去后一定找玄冥问责!把无辜的人卷进来,这难道就是他的做法? 冰枝愣愣地摇摇头,她记得并不是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奇怪的梦。 紫嫣一边走一边回忆:“我们的船在海面上前行,见到远方似乎有座青山,便加快船的速度,谁知四周忽然起了一层薄雾,刚开始还好,还能看见,但是随后传来一声似人似兽的说话时,好像在说什么‘你们快来’之类的话。紧接着又来一层薄雾,一共叠加了好几次,就连身边的人都看不到,更别说注意行驶了,也就是这样,导致我们的船撞在岩石上。还好我懂轻功,没有撞到,但是我被随即而来的海水卷走,等我睁眼的时候,我已经在海滩上了。我瞬间被吓得清醒过来,眼前到处都是破木头和死尸,我赶紧过去找冰枝,发现她身上的樱花牙黎在花光,也发现她奄奄一息,便赶紧把她背到村庄去,谁知在路上就遇到了在海边捕鱼的夫妇,也就是渔夫人夫妇,渔夫去有事要离开,就让渔夫人来照顾我们,幸好有渔夫人这精通的医术,不然冰枝还没这么命大呢!” 起雾? 舒墨湘对她们遇难这件事感到疑惑,这还面上起雾是正常的,但为什么会听到人的说话声呢? 冰枝听了紫嫣的描述,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就连她们在叫她,她也听不到,只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你们也是庆幸,不然你们就像那些船夫那样,下次遇到什么事都要跟我说一声,你们也不会有机会离开我身边的。”舒墨湘听了都胆战心惊,似乎明白了,长辈们得知她出事,应该也是一样的心情吧…… 紫嫣却笑笑,道:“其实我们能大难不死,也是因为小姐的樱花牙黎,要不是这牙黎的鳞力护住我们的心脉,也撑不到渔夫人来救。我们不懂水性,只怕是最先死的。” 这样一说,倒是提醒了舒墨湘,樱花牙黎上有鳞力,说不定是冲着鳞力来的,毕竟这鳞力是鲛族帝姬的,只是比较弱,只在普通人手里才是救命之物。 没想到阴差阳错还保住了她们的性命,若没有了牙黎上鳞力的庇佑,结局她都不敢想下去,万一她们因此而丧失性命,她肯定接受不了。 一直以来,她都希望没有人会遭遇不测,若必须有牺牲,那她也会选择自己牺牲。可是这件事后,她才明白,为何他们一直都不让她接触这些事,一直以来的保护,或许也跟她自己一样,都是为了不让有人牺牲,即便是一个也不行! 她们不知不觉来到渔夫人的家,冰枝还未反应过来,还一直往前走,过了篱笆都未曾发现,要不是紫嫣叫住了她,恐怕她会一直走下去。“冰枝,你怎么了?”舒墨湘瞧了眼发愣的冰枝,担心问,“怎么听完紫嫣的描述后,你就一直都魂不守舍的,是身上的伤还未痊愈?” 冰枝摇摇头,笑道:“我是在想,我们因为樱花牙黎所以保住了性命,就连狠狠撞到礁石上,我也毫发无损,难不成这次的磨难,也是因为这樱花牙黎?我听到那个似人非人的声音,好像说把什么东西交出去,所以我在猜,说的会不会是这个牙黎。” 紫嫣推开了篱笆门,走进去后,也觉得冰枝说得有理,她甚至还怀疑是遇到了传说中的海市蜃楼,毕竟她们遇到的就跟传说的一样。 她们三人先把渔夫人扶进房间,安顿下来后,她们这才发现,这家里空无一人,本应该在家的渔夫连身影都见不到。 “奇了怪了,我记得渔夫人说过,渔夫是有事回家一趟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吗?”冰枝带着疑惑倒了杯茶,递给舒墨湘,再倒一杯走过去喂躺在**的渔夫人,一边说。 舒墨湘也好奇地问冰枝:“你说什么?他们夫妇二人不是渔村的村民吗?” 紫嫣松了松肩,走了过来,回答:“渔夫人说他们都是十年前因为瘟疫而逃难来到这里的,后来就决定在此地立足生根,这一住就是十年。前不久,他们收到了家族族长的信,说家里发生水灾,祠堂都塌了,需要赶紧回去,但路费不够,便只让渔夫一人回去了。” 冰枝小心翼翼地把茶水喂到渔夫人的嘴边,还把多余流出来的茶水擦掉,再把茶杯放在桌子上。 她听到紫嫣的话,便盯着她,问:“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跟她是亲戚?” 紫嫣用手重重地拍了拍冰枝的脑袋,一脸无语道:“在你重伤昏迷的时候,渔夫人就把这些跟我说了,我又不是你,肯定要先打探清楚对方的底细,才放心留在这。” 舒墨湘看着她们久违的打闹,脸上出现欣慰的笑。或许是经历的麻烦多了,才显得宁静是有多珍贵,也难怪父王宇文冢要给自己的封号是“静”。 却在这时,躺在**的渔夫人开始口吐白沫,全身抽搐,似乎是撞邪了,一直在那四肢乱舞。 她们三人赶紧走过去看,紫嫣双手稳住渔夫人的双脚,冰枝则按住渔夫人的手,舒墨湘把手放在渔夫人的右手上把脉,一看,心想:糟了,脉象紊乱,脉在皮肤,如虾游水面,杳然不见,须臾又来甚急。又依前隐然不动。醒者七日死,困者三日死。 幸好如今的她已经懂得如何运用自身的鳞力,看来也只有用鳞力才能救渔夫人了! “冰枝,紫嫣,你们把她按住,待会不管看到什么、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事后我会告知你们一切。”舒墨湘面容紧张,向她们二人千叮万嘱,生怕待会她们会行差踏错,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看到她们都愣愣地点头,便开始拔出脖子上的生命之鳞,将其放在手心上,渐渐地,那生命之鳞升到半空中,还散发出强烈的光芒,包围着整个房间。 冰枝和紫嫣都看呆了,二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看向对方的时候,还发现她们身上的樱花牙黎也发出强烈的光芒,虽不及生命之鳞的,但也依旧很抢眼。 接着,那生命之鳞的光芒化成一道光束,照在渔夫人身上,她们二人都看着渔夫人从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变得渐渐安稳,连浑浊的眼白都渐渐变得清澈,不一会儿,渔夫人就恢复成原本的模样,就连她脸上的泥沙都消失了。 正当她们觉得神奇之时,听到“咚”的一声,她们转头望过去,只见舒墨湘汗流浃背,还瘫倒在地,她们震惊,连忙过去扶她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小姐。”冰枝一边帮她擦汗,一边递茶,让她暖一暖身子,“这不是娘娘的生命之鳞吗,你可以用鳞力了?” 紫嫣也震惊不已,她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看到了用鳞力来治人的,只是这让她的心重重地颤了一下,好像要跳出来似的,脑海又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很熟悉的感觉,却捕捉不到。 舒墨湘抿了口茶,感觉有些好了,便有气无力地解释:“其实在树林掳走我的人是鲛人,他们顺着生命之鳞找到我,把我掳走,带进了鲛绡宫,我体内的鳞力得意解封,如今我可以像鲛人那样使用鳞力。只是我本是人族,所以使用鳞力后,会有些虚弱,但我有巫术在身,二者融为一体,我才不会有事。” 第45章 活人祭祀活死人 冰枝她们听了说的话,下巴都要惊到了,这人族与鲛族是不同的种族,连生育都无法做到,怎么还能把人族变成鲛族的? 紫嫣愣住,她总觉得刚才的鳞力感觉好像在哪里感受过,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她认为这个跟她的身世有关,加上她身上的玉佩,刻着的是鲛族的图案,所以她断定,她的身世,必定与鲛族也有关! “小姐,你在鲛绡宫没有受伤吧?”紫嫣见舒墨湘把茶一口就喝完了,便继续为她倒茶,关心又带点好奇地问,“听闻鲛绡宫在海底的深处,是鲛人居住之地,你能去鲛绡宫,应该也与濂枫有关吧!他这个人一直都不怀好意,还有那玄冥,应该跟他是一伙的,总是出现在我们身边,尤其是七月,本就不吉利,还带来这么多麻烦!” 这是紫嫣第一次怨声载道地抱怨他人,还是在别人的地方,平常都是冰枝来抱怨,一抱怨,她就会立即瞪住冰枝,让她谨言慎行,担心隔墙有耳。今天怎么就反了? 舒墨湘看着反常的紫嫣,愣愣地摇摇头,问:“你说的没错,这些事的确是濂枫与玄冥在暗中安排的,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倒是觉得你听到鲛绡宫时,有些激动,你知道这个地方?” 冰枝也被她的话吸引,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紫嫣,只见紫嫣拿出玉佩,叹了口气,说:“小姐还记得这块羊脂玉玉佩吗?这玉佩上面的图案是鲛人,我后来想起一件事,是与这块玉佩的主人有关的。” 舒墨湘不知为何,她的心忽然就颤了一下,就像好像预知紫嫣接下去的话会跟她的事有关似的。 紫嫣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解释:“我遇到扶梓鸨母之前,遭遇了一些劫难,是一个姑娘救了我,还把玉佩留下给我,我才活了下来,最后遇到了扶梓鸨母,带回了倚红院。而这块玉佩就一直陪在我身边。本来很正常,但这次来江南,玉佩有了异样,玉佩突然发出一束光芒,光芒中出现了一个场景,上面写着鲛绡宫,后来查了古籍,才知道原来鲛绡宫是鲛族定居的地方。” 此话一出,舒墨湘和冰枝都愣住了,没想到这玉佩竟然还真的与鲛族有如此关系!鲛绡宫是什么地方?相当于人族的皇宫,说不定这玉佩与鲛圣有关! 她想着,既如此,说不定濂枫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要是这玉佩与鲛绡宫有关,还与紫嫣的身世有关,那子琴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子琴能上紫嫣身上,是因为这块玉佩?可这玉佩没有鳞力啊!又是因为什么呢? 冰枝也愣住了,她虽然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但她没想到这缘分还真巧,紫嫣的出现,是巧合还是命数? “紫嫣,玉佩这件事,还有谁知道?”舒墨湘伸手拿起紫嫣的玉佩,这次她惊掉了下巴,她竟然感受到了玉佩内蕴藏着强大的鳞力,看来紫嫣说的没错,说不定这玉佩还是出自鲛绡宫的。 紫嫣摇摇头,这件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就连冰枝和子琴都不知道。她也失忆了十年之久,还是前不久遇难了才忽然做了个梦,想起来的。 她一直以为那是个梦,只觉得鲛绡宫很熟悉,在做梦的时候,不经意地说出呓语,渔夫人听到后,很耐心、很温柔地在她耳畔解释给她听。 也是这样,才让她想起,以前看到的古籍,上面有记载关于鲛绡宫的描述:海有鲛绡宫,泉先织绡之处,绡有白之如霜者。 “不过渔夫人听到我说呓语,与鲛绡宫有关,她还温柔地在我耳畔解释这个地方,说是鲛人居住之处,就像龙族的龙宫那样。”紫嫣担心舒墨湘会生气,便急切地解释,“但是我没有跟她说过玉佩这件事,她在海边生活的时间久了,所以也听过一些关于海底的传说,就连龙族的事,她也知道。” 听了她的话,舒墨湘更想知道这渔夫人到底是何来历了,一点也不像寻常的渔民妇人,知道的事,怕是比皇城的达官贵族还要多呢! 冰枝也在一旁捏着下巴,疑惑着:“我也觉得这渔夫人和不一般,她知道的东西好多,就连活死人的药方都有,她也说出了药引子,要到鲛绡宫去拿,只是她说我们都不能去鲛绡宫,还说药引子会有人送来,我们就先按照药方的药材去采。” 她说到一半,感觉有些渴了,就倒了杯茶给自己,抿了一口后,继续道:“不过啊,幸好她让我们去采药了,不然我们也不会遇到小姐了。”这话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让她们都觉得,渔夫人此举倒像是有意而为之似的。 就在这时,在**的渔夫人醒了,她一睁眼就看到冰枝和紫嫣二人那着急的模样,还有一个衣着光鲜靓丽,发髻上一边只挂着轻纱,应该是刚摘下来,还未来得及戴上。 “渔夫人你终于醒了,你为什么会昏倒在海滩上?”冰枝过去把渔夫人扶起来,紫嫣斟了一杯茶给渔夫人,让她暖暖身子。 渔夫人接过热茶,道了谢,眼神落在舒墨湘身上,细细打量一番,“大小姐纡尊降贵来到寒舍,真是蓬荜生辉,看大小姐的神情,应该是有很多疑问,时间不多了,我们也不用像别人一样,绕来绕去的。” 舒墨湘完全愣住,没想到她竟然还知道自己的身份,真是语出惊人! 渔夫人把茶抿了一口,看到舒墨湘那愣住的模样,不禁抿嘴一下,“你来这儿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活死人的药方吗?不过幸好你来得及把药引子带过去,不然瘟疫也得不到抑制,还真是辛苦你了。” 冰枝她们二人疑惑地看了眼舒墨湘,又疑惑地转头看向渔夫人。这下子她们是真的认识到渔夫人的与众不同,但也看到了她跟玄冥他们的共同特征——语出惊人! 舒墨湘听到药引子,就下意识地害怕,她不想让别人知道那是自己的鳞片,更不想让冰枝她们这些亲近的人担心。 濂枫知道了都想阻止她,何况是她们!加上舒墨湘本来就是人族,突然出现鲛族的鱼尾和鳞力,这种事情说出去都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让她们担心她。 “你放心,我会如你所愿的。”渔夫人似乎能看透她的心,没有说出她的事,反而把她想知道的事一一道出,“活死人的并不是寻常瘟疫,而是邪魅灵的邪术所造。这件事本来在十年前就开始了,但是被一个神秘人把活死人都困在山里,直到今天,才突然发作,似乎是被什么力量解开了当初的封印,才被活死人趁机逃出,但实际上,是有人在控制他们,而控制他们的人,在这座岛上,还是这里的渔民,跟活人祭祀有关!这应该是濂枫叫你们来的原因吧!” 舒墨湘再次被惊到,岛上和小镇的事她都知道,就连濂枫这个人,还有濂枫说的话,她都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 冰枝也震惊,因为她在离开舒墨湘之前,已经打听到关于这座岛的祭祀一事,她有一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座岛的人会相信活人祭祀,明明这些事是禁止而为的,而且那些少女也是活生生的命! “有件事你必须要知道,是关于活人祭祀的。”渔夫人把茶杯放下后,紫嫣拿过去,又重新斟了杯茶,递给渔夫人,“活人祭祀与活死人一事是相关的,他们用活人祭祀,祭的就是活死人!” “什么?”舒墨湘不敢相信她的话,“这两件事怎么会一样的呢?” 渔夫人盯着她那受到惊吓的表情,嘴角微微扬起,随后又沉下,“这也是要归到十年前,本来这儿一直都有祭祀,只是自从大凉建朝以后,就没了活人祭祀,不知何时起,这儿又掀起了一阵热潮,他们开始用活人祭祀,还说是龙王需要替龙太子娶媳妇,要妙龄少女,否则就不会刮起大风大浪,让渔民永远也别想去海里捕鱼。” 舒墨湘如今已经不能用震惊一次了,她心想:这怎么跟龙族也扯上关系了?既然是龙族的事,那为何濂枫又要让她来解决? 她又不是龙族的人,更与龙族没有关系,海族内,最多就只是鲛族而已,难不成是鲛族之人害的? “怎么这些事他们都相信啊?”冰枝闻后,在一旁埋怨,大凉已经跟眴朝不一样了,就连商人都有读书的权力,虽然大凉重祭祀,但也不会拿人的性命,对活人祭祀更是摒弃的陋习! 紫嫣却脱口而出关键的问题:“怎么又是十年前,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神秘人是谁,为何玄冥能救出活死人,却不能救出活人祭祀?” 她们听了,都觉得紫嫣说得有理,而且这十年后,玄冥明明有一道灵符,却还是眼看着活死人出来横行,要舒墨湘来了才制止,这又是何意? 第46章 活人祭祀的真相 “活人祭祀与活死人有关,是因为有人利用活人少女的身体做实验,将少女变成活死人,也就是母体!”渔夫人有些咬牙切齿道,“他们要名正言顺地抢夺少女,所以就利用祭祀,也就是活人祭祀,利用龙王的名义就最好办事了!” 舒墨湘等人看着渔夫人对此事很是生气,就像那些少女中有她的女儿似的。对了,说不定还真的是有她的孩子在,她才如此反对活人祭祀的! 渔夫人有些紧张,突然拉着舒墨湘的手,表情凝重,语气严肃,盯着她的眼睛道:“还有一点你必须要知道的,活人祭祀的幕后黑手是邪魅灵,他们解除封印后出来,就变成了另一个模样,但是在帮助他们的确实另有其人!舒家便有一个!” 她们有一次惊住,舒家内居然有人与邪魅灵为谋,难不成是那卧底?还是那个神秘的黑影? 邪魅灵为何要如此做,他们的野心又是什么?统治天下吗? 她记得很清楚,邪魅灵最懂蛊惑人心,她担心的是舒家的人是受了邪魅灵的蛊惑,更担心那个人是她身边亲近的姊妹! 就在这时,外面发出一阵喧嚣,紫嫣警惕地走到窗边,轻轻地打开窗户的小缝隙,探头去观察,是渔民们开始行动,去海边准备祭祀的东西。 “外面怎么了?”冰枝见紫嫣回来后,一脸担忧的模样,便问,“外面这么吵,是渔民吗?你看到了什么?” 紫嫣点点头,淡淡道:“他们拿着祭祀的东西往海边去,看样子应该是要去祭海神。” 舒墨湘现在一听到祭海神就有阴影,她生怕渔民们又找来什么少女,又残害多一条无辜的性命! 正当她想出去之时,谁知渔夫人却叫住了她,“你现在出去也没用,这里因为渔村的村长是受了蛊惑,加上之前村子受到大海的侵蚀,而且他们还受到了诅咒,谁也离不开这个存在,他们都害怕自己会死,也就把少女都送去祭祀龙王。” 冰枝想到这儿的村民几乎都是男性,连小姑娘都没多少,看来应该都是让他们送去给海神龙王了。 可是紫嫣却有些疑惑,“这儿的人都能离开村子,而且都要未出嫁的姑娘去祭祀,那这儿又怎么保持生育呢?” 渔夫人淡然解释:“祭祀海神要未出嫁的姑娘,但并不是每天都要祭祀,而是每年的海神诞,他们才需要用少女来祭祀,他们每一次祭祀的前半年都要整理海边,毕竟海边很多飘来的脏东西,什么都有,他们出海捕鱼之前,都要收拾一番。至于诅咒,只有男性受到,女子是不受的,所以很多渔民都会让自家的女儿嫁出去。同时也导致了这个地方男多女少,许多老汉都娶不到媳妇,甚至连祭祀的少女都少了。为了保住这个地方,渔民们甚至掳走别的少女来祭祀。你刚好是这个年纪,若现在出去,怕是会凶多吉少。” 舒墨湘好像明白了,为何鲛王阿翁不想她离开鲛绡宫,还认定了她一定会出事!可是濂枫却要她再次回来这里,阻止活人祭祀,这又是为何? 还有,如今才七月底,要到海神诞还有很久,至少还有半年吧。这又要怎么阻止活人祭祀?说起时间,今日快过去了,想想平常,她在王府的时候,都快准备中秋佳节,现在江南竟然还发生这样的事,连皇城都不能回去…… “活人祭祀,也就是个幌子,其实就是用少女当母体,再把那些人变成活死人,去祸害整个江南。”渔夫人见舒墨湘几人愁眉苦眼的,看样子也知道她门在想活人祭祀和活死人的事,又道,“他们的目的有两个。一是邪魅灵的控制,二是为了吞噬海族的力量!” “也就是说,一直在山洞控制活死人的是邪魅灵?”舒墨湘突然想到小镇的山洞,子琴说过的话和曾经的遭遇,“你认识一个叫子琴的姑娘吗?” 子琴当时在江南遇到贵人,还是医术高明的人,告诉她很多关于皇宫的事,现在想,说不定当时遇到的就是渔夫人! 但是没有回答她的话,却跟她说了另一件事:“你已经解封体内鲛圣的鳞力,所以你身上中的毒,也解了。至于那个毒,其实就是活死人的毒,活死人也是中毒了,成为了毒人,再变异,才成了活死人。” 舒墨湘咽了咽一口水,难怪鲛圣的鳞片是药引子! “你要解决这里的麻烦,就必须要留在这里,只是你的身份特殊,还不能暴露你的踪迹,你只能隐瞒身份留在此地。”渔夫人接着道,“邪魅灵如今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不然你也不会身中奇毒,他们的手早就伸向皇城士族内了,你的出现,却打破了他们的阴谋和野心,所以他们也容不得你存在!” 就这样,舒墨湘带着冰枝和紫嫣在渔夫人家住了下来,还隐瞒着自己的身份,跟寻常渔民一样,经常去海边的礁石上坐着,观察海面的情况。 她如今有了鲛圣的能力,对海水很熟悉,海面有什么状况,她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她觉得奇怪,为何官府不查办这里? 明明活人祭祀闹得如此大,嫁出去的女儿也不会把孩子带回娘家,这样夫家肯定会疑惑,何况谈婚论嫁之前都会打探对方的家底,一定会查出活人祭祀一事的,这在大凉是违反律例的,一旦查出,必定会报官。 可是这里的活人祭祀延续了多年,官府应该是不知道,不然静亲王府是会出面制止的! 自从知道神秘岛上的活人祭祀的真相,舒墨湘三人就连着在神秘岛上住了十天。 在此期间,舒墨湘收到子琴的消息,说是小镇的疫症已经抑制了,宇文轩和舒家成要回宫复命,只留几位道长和林嫂子在小镇上观察。 子琴则两个地方到处跑,在小镇帮忙,顺便观察情况,便把情况跟舒墨湘说。她们四人就这样过了十余天,很快就到了八月。 八月一到,子琴的阴气就没有七月这么旺盛,也就没能两处跑,只能留在神秘岛上。 不过也奇怪,子琴感受到神秘岛上面有奇怪的力量,刚好可以滋养她的阴气,所以她留在岛上,也没有什么不适。 第47章 舒家卧底身份谜 自从舒墨湘再次失踪后,舒家上下就又恢复了原本冷清的模样。 七月中开始,皇城上下秘密寻找舒墨湘,已经不想十年前那样光明正大的寻找了,这一次他们似乎知道些什么,不希望舒墨湘的身份被公开,也是在变相保护舒墨湘了。 七月十五,舒家,待月坞。 灯会花神桥上出现了黑衣人,导致灯会闹得一团糟,还让舒墨湘失踪了,这件事也让舒家变得十分紧张,尤其是对舒怀柔,让她一直留在舒家,哪儿也不许去。 她是这么多人里面,唯一一个与舒墨湘待在一起的人,只有她有可能看到凶手是谁,也担心她被凶手发现,会灭口,那舒家少了一个女儿,还少了一个目击者。 舒怀柔被困在舒家,不管去哪里都有人在暗中监视着,生怕会让凶手有机可乘。 “露瑶,我想去三清观替二姐姐祈福,也不知二姐姐如今怎么样了。”舒怀柔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想去三清观。因为这个地方是舒墨湘常去的,这里面祈福,也更能保佑她。 露瑶帮舒怀柔梳妆更衣好,一听到她说这句话,整个人便开始颤抖。 舒怀柔边说话边寻找着什么东西,没听到回答后,转头看过去,有些不解,朝露瑶呼唤几声:“露瑶,我问你话呢,我的香囊去哪了?快找出来,我要去三清观。” 露瑶突然跪下,身子颤抖,带着哭腔,似乎在求饶:“回小姐,夫人们说,小姐是花神桥上唯一跟大小姐待在一起的人,一定要留在舒家,哪儿也不让去!至于那香囊,在小姐昏倒后就不见了,奴婢和雲梅去找了许久,但还是找不到。后来大人们就让任何女眷出门了,求小姐饶命啊!” 舒怀柔听了后这话犹如晴天霹雳,这样子跟囚禁有什么区别!竟然就连她最珍贵的香囊都不见了! 只是她记得舒墨湘落水后才昏迷的,而在昏倒前香囊还在,这又是因何而不见?难不成是因为他们…… 露瑶见舒怀柔沉默了,开始的恐慌也渐渐消失,虽然还是跪着,但脑袋却抬起来,宽慰舒怀柔:“其实那个香囊夫人们早就知道小姐是从哪里寻来的,只是她们不说罢了,现在不见了,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 嗯?舒怀柔被露瑶的话吸引,瞧了眼跪着的露瑶,“什么意思?” 只见她趁机探出脑袋想舒怀柔轻声道:“小姐靠拢大小姐不就是想利用大小姐吗?但是大小姐一直都不懂小姐的心,所以才会出此下策的。可是尽管小姐在大皇子面前,他也视而不见,夫人们看到这个香囊反而很反感,如今不见了,说不定外人看来,会以为小姐变了!” 舒怀柔听得入迷,但还是不懂,“什么叫变了?” 露瑶的身子站直了,但还是跪着地上,替舒怀柔出主意,道:“二小姐自从回来后,皇城的贵族公子哥哪个不是都想与二小姐一同游湖赏花的,但是她谁也没答应,赏花踏青也只是跟自家姊妹,就连上次行花令,也只是看在家中兄长的份上才答应的,可中途就离开了,这些皇子们都对她求而不得,这也是皇子们的命脉,求不得!” 经她这样一说,舒怀柔明白了。本来七夕的晚宴,她打算献舞,谁知舒墨湘把舒相思找了回来,还夺得了县主的名称,抢了她的风头。 中秋晚宴还有一次露脸的机会,这次舒墨湘不在舒家,舒相思早就不得舒家人的心,县主她才是舒家唯一的嫡女,她露脸的机会自然也就多了。 可是如今她被关在待月坞,哪里也不能去,要出去见人就难了。无奈之下,她只好出去院子里走走,露瑶等人也把药端在她身边,吹一吹后,让她喝。今日是中元节,家家户户都去道观上香祈福。舒怀柔打算用这个理由去见一个人,可是如今也是不可能了。 她是想不明白,一个失踪了十年的人,为什么家人还对她如此看重,明明她也是嫡女,可为何在舒墨湘面前,就像庶女一样,甚至像个丫头。 她们很像,同样是嫡女,同样有个庶妹,母亲同样出身高贵,但却是两个不同的状况。 大伯父舒信对大伯母这个正妻很是疼爱,若不是舒家规定,刚成婚五年内,每个月的单日是正妻,双日是妾侍的,说不定还不会有舒相思她们两姊妹呢! 就连舒家仕都是阴珏念设计在舒信的酒里面下药,这才让阴家拿捏,必须要舒家娶了阴珏念。幸好舒信与墨芳香早有婚约,墨家的地位连宇文家都不敢违抗,何况墨芳香的姊姊还是皇后,谁也不敢忤逆! 不然这舒家大房正妻之位,必定落在阴家手里。 舒家的人都知道阴珏念的妾侍之位来得不光彩,要不是看在阴家和舒家骨肉的份上,她在舒家根本不受待见!所以连同舒相思姊妹都不受宠。 可舒怀柔不是!要不是云芷被罚期间独自喝闷酒,酒后吐真言,舒怀柔还不知道这些事。 舒怀柔的母亲和舒柔晴的生母都是姊妹,还是嫡女,更重要的是,她的父亲舒武,一开始看中的人就是云烟这个姨娘,而云芷施计掉包,才成了三房正室。 舒武知道后大怒,还立马以正妻的礼娶了云烟,二人连怀孕都几乎是同时的,待舒怀柔两姊妹出生后,舒武对舒柔晴这个庶出的女儿爱屋及乌,即便出身决定了地位,也改变不了对她的疼爱。 也因如此,舒武在外头一直有个好名声,就算是庶出的女儿也如嫡女一样疼爱,地位没有什么不同,什么都是两份来分。 但是舒怀柔知道,在舒墨湘幼时失踪前,舒武对她甚是疼爱,后来即便她失踪了,也习惯准备三份礼物,三个姑娘都有,谁也不少。 只是当舒墨湘回来后,看到连宫里头都对她疼爱有加,赏赐也是一波又一波,他的东西也就没意义了,这才没有经常给她东西。 舒墨湘这个失踪十余年的嫡女回来之后舒家全家上下都对她呵护备至,就连一直嚣张跋扈的舒相思和阴珏念都栽在她的手里,可想而知是有手段的! 但是没想到,她的风头也一发不可收拾,连皇子都看上她了,甚至想着听信谗言,纳舒墨湘为妃,就是为了能帮他登上帝位! 舒怀柔的心中是有怨恨的,但她不能埋怨,因为这是舒墨湘的身份地位决定的,更让她佩服的是,舒墨湘的才情和气度! “小姐,喝药吧,”露瑶把药端出来,让舒怀柔把药喝了,这个药是大祭司开的药方,还熬了一个时辰,给舒怀柔定惊。 舒怀柔一想到自己这些天都不能离开舒家,心里就感到一阵失落,直接把温度刚刚好的药一饮而尽,连苦都不怕。 在她喝完药后,把碗放在盘子上的时候,突然有一个身影从她眼前闪过,她好奇之余走过去看,却看到地上有一个香囊,是她之前丢的那个! 第48章 邪魅灵现身舒家 舒怀柔捡起地上的香囊,放在手里仔细看,还真是她之前的那个香囊。她开始纳闷了,这个香囊不是掉在花神桥上了吗,怎么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 露瑶一见到这个香囊,就担心舒怀柔发怒,便再次跪在地上,向她求饶:“小姐,奴婢真的去看找仔细了,当时真的没有发现,奴婢和雲梅都没有看到香囊。这香囊说不定是适才飘过的人留下的,当时在花神桥上不是还出现了黑衣人吗?这香囊是宫里的东西,价值不菲,肯定是被那贼人偷了去。” 舒怀柔紧盯着露瑶那紧张的表情,不禁叹了一口气,既然她都这样说了,也就不怪罪她了。 不过这个香囊出现得太突然了,舒怀柔也觉得很奇怪,但是细想,说不定是他来了…… 舒怀柔本想到处看看,但是她刚走到待月坞,她就看到门口那有两个粗壮的婆子,出来拦住她们。这两个婆子本来是在厨房工作的,现在被花樱姬调出来,让她们守在待月坞门口,里面的人都不许离开。 她们主仆二人,只好默默回去院子里。 露瑶有些埋怨道:“真不公平,明明小姐也受惊了,如今却被关在院子内,而大小姐就能不遵守家里的规矩,现在又不见了,谁都在找她,连上天都偏爱她,失个踪还进了王府成了郡主,这样的运气应该是大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听了她这句话,舒怀柔的心也就更不舒服了。 一直以来她都被上面的姐姐打压,她最多就是比自己的庶妹好一点而已,但也只是出身好一些,自己是舒家的嫡女,她是庶女,但外头的名声俩人却几乎一样! 舒怀柔一直都不理解,她小时候听到舒家大小姐的待遇,可是舒家最好的,不管是谁都宠爱她,但是到了自己,却变了样。 尤其是她听了舒墨湘说什么家和万事兴,这些话都是冠冕堂皇的,要是舒墨湘试过她的生活,就不会说出这些话来了! “好了,这些话回到屋子再说,被人听到了,那嫌疑就会落在我们身上了。”舒怀柔抑制自己心中的怨气,说了一顿露瑶,“说过多少次了,要谨言慎行,要是被别人怀疑我们了,那可怎么办?罚你两天不许吃饭,还要掌嘴十下,今夜执行。” 露瑶一听到惩罚,就立马闭上了嘴,但还是放弃跪地求饶,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跪地求饶,舒怀柔也不会改变主意,而且求饶的话,还会加重! 不过自从大小姐舒墨湘回到舒家后,舒怀柔就少了惩罚,而且惩罚也减重了。现在舒墨湘一失踪,又回到了原本的生活。 这样一想,她还有些想念“家和万事兴”的时候! 当晚,露瑶被掌嘴完后,还被罚跪在屋子外守夜,真的不知道这漫漫长夜到底何时结束啊! 却在这时,露瑶再次看到一个黑影闪过,今夜还是中元节,这让她瑟瑟发抖,不会是遇到什么不详的东西吧! 随后,又闪过一次黑影,还连着好几个,明明是七月中旬,她却感到后背发凉,四肢发抖,就像在冬天只穿着薄薄的衣裳跪在雪地那样。 紧接着,她还听到一个奇怪又可怕的笑声,那声音似人非人,似兽非兽。她的嘴巴和膝盖本就有些疼痛,还被吓得眼前模糊。 没想到她眼前突然有一股寒气逼人,还闪出一个苍白的人脸,那脸庞异常可怕,嘴和唇齿间尚余一抹血丝,噙着浅浅的微笑,缓缓向她走来。不对,那人没有脚!他是飘着过来的! “鬼啊!”露瑶在那个鬼影飘到眼前之际,被吓破了胆,大喊一声后,昏倒在地上了。 舒怀柔听到动静,脸上异常不满,开门走出去本想教训她一番,谁知看到了在地上睡着的露瑶,她过去用脚踢了地上的露瑶几下,见她没反应,才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困意袭来,她还是先回去睡觉,等明天再收拾露瑶! 在她转身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背后叫唤:“四小姐,好久不见了,我也等你很久了。” 她瞬间毛骨悚然,差点忘了这件事! 那阴森森的声音再次对她说:“还记得我们先前的约定吗?我已经履行了,可你呢?我要的东西可不是这个破香囊!” 舒怀柔突然哑口无言,她被关在待月坞,哪儿也不许去,也没办法去三清观找他,没想到他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你做过的事,我可是都知道的,你若不想东窗事发,那你还是好好听我的话,何况你想要的东西只有我才能帮你实现!”那声音突然冷笑,还用言语威胁她,可是她无法反抗。 他只幽幽地说了最后一句话,就消失了:“你别想过河拆桥,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下次我可是要见到双倍的收益!” 舒怀柔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发呆,最后瘫倒在地,但是一想到能实现心中所想,她就下定决心,豁出去! 与此同时,舒家,春晓堤。 舒相思自从回来舒家后,就没有了以前的心思,反而还有些疏远了自己的生母,还开始伺候自己的嫡母,尽心尽力的。而墨芳香在舒相思的照顾下,身子也好多了。 子时降临,舒相思照顾完墨芳香后,回到自己的闺房,刚走到院子时,身后就传来一阵寒风,是她熟悉的感觉。 她很自然地拿出舒信送给她的夜明珠,照亮了自己所站的地方,走到自己的闺房门口,正准备推开门,她却停手了,转身,把夜明珠握在手上,看向天空,低声道:“又不是第一次了,不用再装神弄鬼了,出来吧!” 话音刚落,她的眼前便出现一团黑烟,渐渐地,黑烟化成一个人形的头,朝舒相思道:“你应该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记得,我不会忘记的。”舒相思很爽快地回答,可心里却忐忑不安。 那声音很粗狂,还自带回音,大笑又有些讽刺道:“我还以为她帮了你,你跟她和好了,就想反悔当初说过的话呢!” 他说得没有错,舒相思的确是想反悔,她不想跟这货继续狼狈为奸了。自从这次重回舒家后,她算是看清楚了一切,以前苦心经营的到最后不过是笑话一场,自己落魄的时候,又有谁出来搭救,反而是那个她一直陷害的敌人,只有她次次都出手帮她。 可是她知道,如果她现在反悔,被他知道了,那舒家就完了!所以她只能先表面应和。 第49章 樱花勾起往事忆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对她有了不忍吧,也对,毕竟是自己的妹妹,还救了这么多次,本来连生母都把自己当棋子,又为何要替阴家卖命,对吗?”他继续用话语挑衅道。 舒相思不想再被他窥探内心,变下了逐客令,有些恼怒道:“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如果想跟我闲话家常,怕是时候来得不对!” 那声音只是一直讽刺冷笑,没有再说什么。听见舒相思的逐客令后,只留下一句话,就渐渐消失在空中。 “不管你怎么想,我劝你还是小心这个家的人,别忘了你的婚事。” 她没怎么在意,便转身,推门进去了。进入闺房后,她就把夜明珠收起来。 她看着花瓶上的两枝樱花,这是舒墨湘在她被赶出舒家时送给她的。这是在樱花庭院那棵永不凋零的樱花树上摘下来的,如今,她也算拥有过樱花了。 适才的话一直在舒相思的脑中**漾,婚事吗? 一开始她的生母阴珏念也是这样说的,要不是经历了妓院一事,她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其实在倚红院的时候,她没有一直昏迷,只是醒了不敢被人知道,便装晕,但是闻到一股异香后,她就真的失去意识了。 在装晕的时候,她听到了奇怪的对话。但是她不知道那是谁说的,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昏迷后也就忘记了这件事。 当时她一看到自己深处的是青楼时,还闹着要离开,每次都被人打晕后,绑回到同一个地方。当时的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每次都以泪洗面,害怕万一这事被人知道了,那她这辈子就完了。 让她更绝望的是,她装晕时听到的话,那声音她很熟悉——因为那是她生母的声音! 本以为她生母来到倚红院,她就能逃出这个深渊,谁知这个深渊竟是她的生母亲手推她进来的! 那日的回忆历历在目,是她在倚红院哭得最伤心却是最平静的一次,也是她哭的最后一次。 “不知夫人来此处有何吩咐?”一个陌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语气在巴结似的,听声音那是个女子,应该是这倚红院的老鸨。 回答她的同样也是一个女子的声音,竟是舒相思最熟悉的:“我来这儿,你会不知道?你抓走了我的人,把我的人当作棋子,还好意思反问我?” 听到这儿的舒相思,内心欣喜若狂,就差大声喊出来:太好了,娘亲来救我了!娘,你的女儿在这! 老鸨支支吾吾,虽然所说有理,但她却不敢说:“可是,这是上头吩咐下来的,夫人不是也知道吗?”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舒相思虽然很疑惑,但她还是不敢发出一点儿动静,生怕让别人发现了,那她想逃也逃不掉了。 老鸨越说越有勇气跟对方叫嚣:“奴家可是听了上头的意思才有此举的,夫人想违抗命令吗?不过我看夫人也没这个胆,不然也不会亲自来到这儿找奴家说话了。何况她是夫人的女儿、阴家的血脉,要是没有夫人的默许,他们也不会把她当成棋子,更不会把她抓来这里,” “你!”夫人恼羞成怒,开口欲骂那老鸨,却被老鸨的话反堵住嘴巴。 老鸨有些似笑非笑道:“夫人也应该很清楚,没有任何作为的人,不配留在这里,何况她每次都被敌人所救,这是耻辱。若不是看在阴家的面上,夫人也不会有任何的尊重。十年前交给你办的事,没有成功就算了,谁知道还让她回来舒家了,最后竟然还被她黏在地上打压,差点连累了整个阴家!” 这些话完完全全让房间内的舒相思听到。眼眶湿润、脸颊满是泪痕的舒相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切都是梦,等醒来了就会发现什么都不一样! 醒来后,她是在舒家春晓堤,在自己的软塌上坐了噩梦,芒种端着热水过来帮她擦脸和梳妆庚寅,立夏把膳食端来! 舒相思坐起身来,立马闭眼又睁开,把眼眶欲流下来的泪珠挤了出来,从细嫩的脸颊上滑下来,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睁开后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依旧是这里,她又狠心地掐了掐自己,把手背都恰得红肿了,但还是在这儿。最后放弃了挣扎,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自己来到倚红院竟然是生母和阴家的决定,是为了阴家的荣华富贵,为了阴家的地位,竟然不惜牺牲自己,来陷害舒家,陷害舒墨湘! 她是真的不明白,自己苦心为生母争夺一切,为阴家不惜陷害舒家,为什么换来的竟是这个结果! 就算是当时她被赶出舒家,都没有现在这么难过!她甚至希望,留在庄子做农活,也不希望自己身处险地,还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带来的! 舒相思低下头看向身上的荷包,这个荷包即便在庄子做苦力的时候,也没有丢下过,甚至还把荷包清洁得很干净。 这一下,她算是真正地明白了舒墨湘的苦境,原来被亲人陷害,竟然是这种滋味!她甚至有些佩服舒墨湘,从刀口上生活,还能如此从容,竟然还能替陷害她的敌人求情,这样的气度和眼光,是她这十余年来没有学到的。 如今她对舒墨湘,更多的是怜惜,明明她一个嫡女,受尽万千宠爱,心中应该像舒相玉那般单纯才对,但她还能有先见之明,预判了对方的预判! 回忆被推门而进的芒种打断。 芒种端着一盆刚烧好的热水进来,走到舒相思身边,微微行礼后,跟她说:“小姐,今日你照顾了大夫人一日,也累了。时候不早了,先去梳妆更衣吧,明日听说有贵客到。” 舒相思发现,自从她从新回到舒家后,芒种她们也变了,从前是害怕她,经常说些好听的话来献媚,如今倒有点樱桃绽的下人对舒墨湘那样的味道了。 走到里房的舒相思坐在铜镜前,一边摘下头饰,一边问:“什么贵客?” “二殿下。”芒种把盆端到床头旁的架子上放着,“听说是为了大小姐的事,大小姐已经一天一夜没有消息了,宫里头都知道了,所以派二殿下来安抚一下舒家,也是为了找线索。毕竟当时跟大小姐在一起的,还是四小姐呢,现在四小姐被困在待月坞,应该也是这个原因吧。” 舒相思听到宇文轩的时候,心依旧反应很大,但是她也听了舒墨湘的教训,大局为重,舒家才是她的家,舒家没事,她才能安然无恙地当个千金小姐。 翌日,舒相思先去跟长辈们请安,再去照料一番墨芳香,她才是真心把自己当孩子的人,虽然没有对舒墨湘那样上心,但也不曾亏待过自己,给舒墨湘的东西,她也都准备两份。 即便舒墨湘是受了宫里或者外人的赏赐,她也还是额外准备多一份礼,送给舒相思,而这份礼,是舒墨湘没有的。 当时有阴珏念在耳边嘀咕,又被妒忌蒙蔽双眼,才以小人之心来度君子之腹。现在她算是看清了这个家,什么人才是值得真心对待的,心里已经有一本账记着。 舒相思离开樱花绽,便来到樱花庭院,她虽然不能靠近那棵樱花树,但庭院还是可以进去的。她在门口时,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樱花树下,仰望天空。 她有些激动,已经许久未见到宇文轩了,没想到竟然还是在樱花树这儿。自从舒墨湘回来舒家后,就没有看到宇文轩独自一人在樱花树下伤春悲秋了。 她不太明白,难不成他心里的人真的是舒墨湘? 芒种把荷包拿过来给舒相思,动静有些大,打扰了宇文轩。他见状,便朝舒相思走来。一看到芒种手里的荷包,就像猫见到鱼那样,一把抢了过去,细细观看。 反应过来后,他发觉有些不妥,便行礼还了回去,还一边问:“这荷包的做工很精细,连尚工局的绣娘都没有这手艺,应该是千妤妹妹做的吧!” 舒相思把香囊拿过,放在袖子里,没有系上,回答:“二殿下好眼力,的确是二妹妹所作,端午事,她给家里的兄弟姊妹都做了一个。” 见宇文轩点头后又发愣,舒相思看向樱花树,有些伤感道:“这樱花树一直都是妹妹的最爱,她从小就喜爱在这树下起舞,连同曾祖母一起,长辈们都喜爱她,被她逗得乐哈哈的。如今二妹妹再次不知所踪,家里又发生了这么多事,也不知将来会怎么样……” 舒相思见宇文轩的表情有些激动,还大声地朝她道:“你说的是真的?我刚才直接问了樱姬夫人,当年的丫头是不是她,樱姬夫人说,那孩子是舒家舞姿最好的姑娘,也就是千妤!我本来心里还沉甸甸的,现在听你这样说,我确定了那人就是千妤!真的太好,我找了十年,没想到竟然一直都在我身边。这一次,我不会让你离开了……” 舒相思听着宇文轩那似自言自语的话,心里一揪,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还是选择她!只是这次,舒相思不会使用阴险的手段,她要等事情安顿好了,就跟她公平竞争! 她来找宇文轩,并不是单纯说这件事,而是有阴家的事跟他说。她担心,要是再不说出口,说不定舒墨湘的性命就会没了! 第50章 舒家卧底的身份 舒相思来找宇文轩,不止是与他谈心事,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把一切都交代了,因为她需要宇文轩的力量,才能保住舒墨湘! 如今她已经放弃要舒墨湘死的心态,但不代表她不与舒墨湘争,只是想还她一次恩情罢了,上次是舒墨湘去倚红院救下她的。 正经人家的女儿谁会去倚红院,何况还是去救一个一直害自己的敌人!但是舒墨湘去了,不仅很相信她,就算是把自己打成重伤,也还是要保护对方,这样的气度,她是真的不得不佩服! “殿下,其实我有事要跟你说,是关于二妹妹的。”舒相思警惕地看了四周,再用眼神示意芒种去外面守着,随后则拿出一枝樱花,便拉着宇文轩走到樱花树下,神情紧张,“你跟我来。” 这樱花是舒墨湘所赠,有了这樱花,她就不受樱花树的结界影响,也就是,她拿着这樱花花枝就能走到樱花树下,并且除了她和她带的人,谁都进不来,看不到他们的人,也听不到他们的话。 舒相思再次佩服舒墨湘,竟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这也是舒墨湘先前就吩咐过。 她的脑海里不禁想起那天的话: “大姐姐,这次把你赶出舒家实在是情非得已,其实我身上的伤并不是你害的,但我不能说,只能暂时嫁祸给你了,也只有这样,你才能名正言顺地离开舒家。我也很清楚你跟我之间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积累下来的,但我们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实不相瞒,我就是怀疑阴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若不想死于非命,那就只能离开舒家!待时机成熟,我会让你回来的,我向你保证!” 舒相思并不相信她,但认为她说得没错,她本人也知道阴家有巨大的野心,可她本来心就在她的生母那,她相信阴家的势力一定能帮她嫁到皇室,成为二皇妃! 可舒墨湘也的确一直在宽恕她,甚至帮她求情,所以她的心被舒墨湘牵动了,这是也是她肯去樱桃绽的原因。 那次是舒墨湘提前跟舒相思商榷好的,舒墨湘知道舒家的卧底必定会出手,所以她为了保全大局,只能牺牲自己,让舒相思带人来樱桃绽动私刑! “这樱花是我在樱花庭院的那棵樱花树上摘的,这就是我给你的保证,就算到时候我反悔,不帮你回来,你也可以用这个樱花来求舒家的原谅,毕竟大家都知道你是不能靠近樱花树的,而敢在樱花树上折枝的人,只有我。凭此物,你定能回来。”舒墨湘把一个包袱递给舒相思,里面装着两枝樱花。 舒相思很不解,只听舒墨湘解释:“按着这樱花,你就能走到樱花树下,并且受樱花树的结界保护,你有两枝,也就是你可以带一个进去,这样你跟他在樱花树下说的话,就不会有任何人听到,就算大祭司这个巫族人来了,也不行!” “你为什么要给我?”舒相思满腹狐疑地接过包袱,“你在舒家不就行了吗?” 舒墨湘却一脸认真地说:“你一定能舒家,若到时候只有我不在舒家,或者不在皇城,而你在舒家有什么发现,你去找轩表哥,他一定会来舒家的,到时候你就拿着这樱花,把他带到樱花树下,把你发现的事跟他说,说不定他会对你另眼相看。” 但是没有等舒相思再问出心中的疑惑,舒墨湘就转身离开。舒相思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半信半疑。就在倚红院那次,她的心完全倾向于舒墨湘了。 这一次,舒墨湘的失踪,让舒相思更怀疑当初的事,她记得很清楚,阴家是不会放过舒墨湘的,每一次阴家的阴谋都是被舒墨湘打断! 她怀疑,这次的失踪,也是与阴家有关! 若阴家真的捉走了舒墨湘,那只会是凶多吉少,而按照舒墨湘的话,能救舒家的,只有找宇文轩了。 “仲妡,你想说什么?”宇文轩看舒相思那紧张的表情,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这是她第一次展现,给他一种舒墨湘的神似感觉,更重要的是,她竟然有樱花树的树枝! 舒相思手握着樱花树枝,看着宇文轩,一脸严肃又着急道:“二殿下,二妹妹还活着,但是再不去救她,恐怕她会活不久!” 宇文轩的心瞬间停止跳动,只愣住地听她说。“其实二妹妹的失踪,与阴家有关。十年前是,这次也是!”舒相思把自己知道的都全盘托出,“十年前,阴家是担心预言会发生,所以才对她下手;而这次,是因为二妹妹她查出了很多阴家的秘密,阴家不得不找个机会灭口!” 他没想到一个女子竟然还真的扯出了朝堂之事! “阴家之所以知道二妹妹的行踪,是因为舒家有卧底,虽然我不确定是不是阴家派来的,但卧底必定是不希望二妹妹活着。而二妹妹已经找到了卧底的身份,她是……舒家的族人!” 舒相思看到宇文轩听到最后一句话后,表情与当时的她一样!若他知道那人的真正身份,更会大吃一惊吧! “把二妹妹推下水的,我不确定是不是她,或者还有帮凶,但,跟二妹妹在一起的媃忻,很有嫌疑,因为她是卧底的女儿!”舒相思的眼睛没有眨,盯着宇文轩的表情看,坚定道,“也就是说,舒家的卧底是三夫人,云芷!她们一直都与邪魅灵有过交易,邪魅灵帮她们家族提升地位,还让媃忻当上皇妃,而她们要替邪魅灵对付千妤,所以千妤身上的毒,是媃忻下的!” 宇文轩的眉头微蹙,他在大祭司那偷听到,舒墨湘身上的毒,是未央殿那一致的。但未央殿的毒是从何而来,他还是不知道。 “但是千妤妹妹在哪,你又知道?”宇文轩的眉头没有舒展开来,反而质问,“你说阴家想害千妤,三夫人云氏也想害她,但云氏一直都与阴家不和,她知道阴家想还千妤,为何还要她的女儿出手?若真是媃忻推的,那你又从何知道阴家对千妤的迫害?” 舒相思支支吾吾,她知道自己曾经做过对舒墨湘不敬的事,甚至还想杀过她,但是自从倚红院那次,她早就不是以前的她了。之所以还会去跟阴家的人来往,是替舒墨湘打探消息,尽管舒墨湘说了不需要,但她还是想还她一个人情! “所以我才说,不确定是不是她,也不确定有没有帮凶,我只知道她们都有嫌疑,但没有证据,若真是阴家所为,那千妤或许在江南的一个小镇上。”舒相思替自己辩解,“如果没有改变计划,那她在的地方就应该是有山有水的,具体我不记得了,好像曾经还发生过瘟疫,二妹妹去过。不过,江南是静亲王爷的地方,他应该更清楚地理位置。何况,他是养育了二妹妹这么多年,还把她视如己出,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宇文轩得到消息后,便想着赶紧离开舒家,回宫,去找静亲王爷他们。 但是他还没走几步,就被舒相思拉住,再叮嘱几句:“等一下,这件事只有我知道,是我偷听到的,还是不要打草惊蛇,若你要去救二妹妹,最好就不要带兵去,你把大哥哥带上,他对千妤本来就很好,超越了我们这些姊妹,何况他武功高强,就算他去了也不会被人怀疑的。” 就是这样,宇文轩才去找静亲王爷夫妇,还听到了小镇上有疫症出现,他担心是舒墨湘所在之地,又担心百姓受苦,便主动请缨,带上药物,往小镇前去救灾。 果不其然,他在小镇上遇到了舒墨湘!看来舒相思说的没错,当时的黑衣人,应该就是阴家的人所害的! 舒相思知道阴家的阴谋之一,她也不得阴家宗主的信任,毕竟她一直都没有任何成就,所以内部重要的信息,她一个也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的阴谋,却是阴家想找到传国玉玺,欲造反称帝!所以才派雨汭溜进舒家,在樱桃绽找线索,没想到被蕾栽发现了秘密,所以雨汭不得不灭口! 而这一切,都是舒相思后来才知道的! 先是舒墨湘跟她说了阴家的事,还叫她不要相信阴家的鬼话,她不过是阴家的棋子,但她不信,本想去阴家理论,谁知偷听到了这个秘密。 而阴家得知舒相思被舒家赶出庄子做农活,就把这个棋子最后的利用价值给榨干,将她卖进倚红院,嫁祸给舒墨湘,没想到还是被舒墨湘化解了。 在宇文轩去了江南小镇赈灾施药之时,舒墨湘则在舒家与舒怀柔周旋,让舒怀柔不得再利用舒家为所欲为,害了整个舒家! 也就这样,舒相思在舒家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她的行事,还颇有舒墨湘的风格,也得到了舒家的长辈们喜爱,至少对她过往的过错都一笔勾销了。 中秋节快到了,大凉的天气开始转凉,可舒墨湘依旧下落不明,舒家上下都异常安静,就连宫里也不许大办宴会,没有节日的热闹。 第51章 中秋夜宴盛筵散 距离舒墨湘失去踪迹已经一月了,尽管朝廷向各个官府都出了告示,仍然没有舒墨湘的下落,几大家族和宫里头都一样冷冷清清的,再次把“舒家大小姐”和“静亲王府雪媃郡主”这个称呼变成了禁忌,比以前更甚。 因舒墨湘失踪还未回,舒家就算是中秋也不张灯结彩,就算简单的准备晚上祭月的祭品。何况舒家这次还受邀进宫赴宴。 八月十五,辰时,舒家,樱桃绽。 “小姐又再次失去了踪迹,这次连静亲王府都不知道她的下落,舒家再次变回原本的模样,连大人们和夫人们都开始变得很暴躁。”丫鬟在草丛外一边打扫一边低声说。 另一个丫鬟也跟着附和:“小姐在的时候,舒家一直都很热闹,就算她经常去宫里或者去别的地方,几位夫人也都是眉开眼笑的,这个年也是最热闹的一次了,没想到中秋她竟不在。” 小薛刚好走来,听到她们两个在私下议论舒墨湘,便直接跟上前,低声叫骂一声:“你们两个在干嘛,活都干完了吗?忘了这儿的规矩了?主子们的事是你们能随便议论的吗?小心说错了话,惹火上身之余还害了樱桃绽!” 被教训完的两个小丫头都跪下认错,随后便匆匆离开。 小薛看着她们匆忙离开的身影,不禁摇摇头,低声叹息一声:“说到底还是小丫头片子,要不是小姐宽容,若她们在别的屋子,怕不会死得很惨呢。” 她扫视一下周围,好不容易再次见到了主子,谁知团聚的日子才半年多,又不见了,还带走了舒家的欢乐,也难怪连这些小丫头会说这些话。 不一会儿,她来到樱桃庭院时,见到三房的嫡女舒怀柔笑意盈盈地来到这里,拦住了小薛的去路。 “婢子见过四小姐,不知四小姐来此处有何事?”小薛见她有意拦着,便也不逃了,直接向她行礼,问。 舒怀柔走到樱桃庭院的石桌椅上,摆着主子的谱,询问:“二姐姐已经失踪了一个月,你们还把这儿收拾得如此整洁,看来你们对二姐姐是真的很忠心!紫嫣呢?其他人呢?” “紫嫣姐姐和冰枝姐姐都去找小姐的下落,毕竟小姐不管做什么都带上她们,何况紫嫣姐姐的武功高强,有她在,小姐也能安然无恙!”小薛行礼,道:“昨日清明姐姐和寒露姐姐便向樱姬夫人请示,去了三清观上香,祈祷小姐能平安无恙地回来。白露姐姐陪同夫人去花神庙上香。” 舒怀柔的表情有些难过,道:“二姐姐不在家,长辈们无一不担心的,去烧香祈福也正常。也难为你们几个小丫头了,对二姐姐如此上心与忠心。” 小薛命人上茶,她亲自接过茶,递给舒怀柔。 见舒怀柔接过茶,抿了一口,转头看向小薛的眼睛,疑惑道:“可是,冰枝跟紫嫣她们俩可不一定了。她们虽然都是二姐姐的丫鬟,但都不是舒家的人,何况紫嫣曾经还绑架过并且假冒过二姐姐,你们就真的放心她会真心去找二姐姐?” 小薛闻后开始蹙眉,有些不解此意。 “你们想啊,这都一个月了,紫嫣的武功如此高强,又怎么会一个月都找不到二姐姐的下落?当初她可是连二姐姐都敢绑架的!何况她还与大姐姐为谋,陷害了寒露,要不是二姐姐及时发现,阻止了紫嫣的阴谋,恐怕连二姐姐都会出事,更何况是你们!”舒怀柔表现得异常担忧,一直在提醒小薛要小心。 她见小薛一直蹙眉,嘴唇微微蠕动,似乎不太确定,又道:“冰枝虽然是陪了二姐姐十年,但总归不是舒家的人,二姐姐对她信任,但不代表她就是值得信任的。不过二姐姐也是偏心,明明你们才是她的正经丫鬟,二姐姐却更信任冰枝,什么事都带上冰枝。有时候也会带上清明,但是清明本就是曾祖母大人给二姐姐的,二姐姐自然也会看在曾祖母大人的面子上,至于你们,可就难说了。” 小薛被她说得心动,但还是不承认她的话,冷言反驳:“奴婢不知四小姐的话是何用意,若是担心大小姐,那可以问大人们和夫人们关于大小姐的事,樱桃绽没有任何消息,若是想挑拨奴婢与大小姐的关系,那就请四小姐收起这颗心。” 她有些生气,只是简单行礼,便告退了。她走了没多久,便有几位小丫头来送客。 舒怀柔是第一次受小丫头的气,被“赶出”樱桃绽后,站在樱桃绽门前,冷哼几声,拂袖离去。 她虽身为主子小姐,但也不能对二十四伶惩罚,二十四伶属于舒家的副小姐,即便犯错,也只有长辈们才可以对她们进行惩罚。 她们跟主子是同气连枝的,因为主子犯错,她们也得受罚,并且罚得更重,若她们出错,主子们也要受罚,就连脸面也没了。 午时,舒家,樱桃绽。小薛在舒怀柔走后,脑海一直都回旋她适才说过的话,觉得有些道理。 她在樱桃绽的二十四伶里面最小的,所以一般舒墨湘都不会找她做什么事,清明是最大的,还是花樱姬的人,所以舒墨湘找得最多的也是清明,这些她都理解。 但是,在舒怀柔说这些话之前,她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也一心一意留在樱桃绽干活。但是不知为何,现在她心里却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小薛一边心不在焉地把素菜端去樱花绽,这是舒墨湘还在时就教她做的素菜,当时她还说,以墨芳香的身子不适合吃太多的肉,可斋菜又太寡淡,便亲自给她烧了了几道素菜。 墨芳香瞬间就胃口大开,此后,舒墨湘便教小薛这素菜的做法,还叮嘱她,若她不在舒家时,便让小薛来亲自照顾墨芳香她们。 今日是中秋夜,本应团圆的时刻,却少了众望所归的舒墨湘。小薛心觉,她们一定会很挂念舒墨湘哦,便直接做了这几道舒墨湘教的素菜给她们,也算是圆了她们的思念。 整个舒家虽然都在杀羊宰猪,但没有吃腥啖肉和寻欢作乐。猪羊都只是祭祀用的祭品罢了,全家都是素食戒肉,要是被发现谁在偷吃腥肉,那就是触犯了花樱姬的怒火。 要是没有宫人传来的御旨,或许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中秋到了。 八月十五夜里,宫里正门大开,门檐下挂着羊角灯。宫里中秋夜宴,御花园突然传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小薛身为舒家二十四史,有幸能跟着花樱姬他们进宫,她来到御花园外,就听到这声叹息,对此感到疑惑。 不过,她也理解,毕竟舒墨湘不在,宫里上下都与舒家一样,陷入了悲痛之中。 舒家在皇室的带领下,来到御花园那的高山上赏月吃酒,赏月站在高处刚能看出月的美,因此皇室的中秋赏月都在这儿。 众人上座后,因男女不同席,长幼有序,皇上见没有舒墨湘在,便也不打算让大家同席,各自听各自的戏。 舒怀柔一坐上去,眼睛就开始看向皇子那边,皇子那除了皇子们还有陪读,也就是舒家的男丁们。隔着纱幔看到六个身影,才想起来这会儿连宇文轩和舒家成都不在这。 宇文轩和舒家成在七月中旬那会就请命去江南小镇抗疫,到如今还未回来,就像舒墨湘那样。让舒怀柔觉得有趣的事,跟舒墨湘一起的人,几乎都不在皇城,似乎是同时消失的。 不过这样一想,觉得是上天在帮她。若舒墨湘真的完全失踪了,而宇文轩这位二皇子在江南小镇那抗疫,不小心染上疫症,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而舒家成一边在江南跟瘟神一起,一边又因舒墨湘的消失而一蹶不振,那舒家大房就没人了! 而皇位也只会落在大皇子那,到时候能帮他的,就只有她一人罢了! 舒相思早就失去了威严和信任,舒家仕也是个不堪重任的,舒相玉这个草包更不用说。至于二房那,虽有一个男丁,但那也是捡来的,四房的同样是个草包。那就只剩下她这一房。 虽然三房还有一个庶妹,但这位庶妹几乎无人知晓,也不足为患。只要她帮了大皇子登上皇位,那皇后就必定是她的! 到时候,还不是她熬出了头? “今日的月亮很圆也很亮,不知凤儿怎么样了,她是否又能看到这轮圆月?”静亲王妃看到月亮就开始伤感。 她想起了以前跟舒墨湘的种种过往,她记得舒墨湘最喜欢过年,其次就是中秋了,宫里还有她酿的桂花酒,可是怕睹物思人,太皇太后便不让人拿出来。 “今日是八月十五,赏月才是正经,别的事就不说了。”太皇太后一听到舒墨湘的名字,心里就抑制不住难过,但不想扫了这儿的雅兴,也只好呵斥一番濂珠。 舒怀柔见状,心想:看来太皇太后等人都不愿意提起二姐姐,过不久,她的事应该就会被人淡忘。 第52章 夜宴异兆发悲音 舒家与宫里众人在太皇太后的带领下,集合了所有能集合的皇室子孙和舒家子孙,在御花园的山上赏月吃酒,击鼓传花,作诗说笑话,但是还是倍感凄凉萧索,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听到太皇太后的话的舒怀柔心中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念头,眼眸看向舒家二十四伶方向的小薛那,嘴角微微上扬。 她看到小薛的表情,心里就笃定,待会小薛一定会来找她的!她便想着找个借口离开这里,可却在此时,宇文榛坐在舒怀柔身边,低声笑道:“四姑娘怎么连赏月都心不在焉的,是在担心雪媃姐姐吗?” 她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猛然地转头看过去,发现是宇文榛后,心里缓了一下。她不知宇文榛来这儿的目的,但她不能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心思,只好先糊弄她。 “难道公主不担心二姐姐吗?”舒怀柔佯装淡定,反问她,“公主与二姐姐一直都是姊妹情深,二姐姐出事,你应该是最难过的,但看你的模样,说不定也只是装装罢了。” 宇文榛冷笑,她没有责怪舒怀柔的不敬之罪,但心里不禁嘲笑,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露出真面目,之前的伪装还真是委屈她了! 一时间,宇文榛不知对舒怀柔是同情还是怜惜。 “我与雪媃姐姐的感情如何,外人又怎会知道,不像你,连同她的丫头也关注。”宇文榛看了会月色,又看向上座的太皇太后等人,拿起一杯素酒一饮而尽,转头看向舒怀柔,淡淡道,“你不是还有事吗?待会老祖宗可是要联诗,你可走不了。” 说完,她就放下小酒杯,起身离开座位,往原本的位置上走去,留下舒怀柔沉思。 舒怀柔不知道宇文榛来这里的用意是什么,但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心里的计划在进行。 不然就像宇文榛所说的那样,待会太皇太后要玩乐,肯定要女子们出来作诗和猜谜,那是她出头的好时机,所以她必须要早点行动才行! 宇文榛走了没多久,舒怀柔也离开,往山下走去,而舒家二十四伶中,小薛也不见了。 十五的月亮圆又亮,即便没有灯,也照亮了整个御花园。 “你果然还是来了。”舒怀柔在半山腰的小树丛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嘴角上扬,自信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是个可塑之才!” 那身影听到话语声后,缓缓转过身来,月光洒在那熟悉下脸庞上——小薛。 她走向舒怀柔,轻轻行礼后笑道:“奴婢想了四小姐的话,觉得四小姐说得很是道理,既然大小姐不重视奴婢,而四小姐又主动找到奴婢,那奴婢便替自己打算一次,让大小姐知道奴婢并不是无用之人!” 舒怀柔听了她的话后,轻声一笑,点头赞同,对她的选择很满意。 “很好,你有此想法,证明我没有找错人。”舒怀柔长话短说,开门见山道,“我也不废话了,我只想知道大姐姐的下落,她有没有给你们发来什么消息?” 小薛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舒怀柔竟然还是问关于舒墨湘的事。 “没有。”她摇摇头,想了想,“不过小姐的身份特殊,若她有什么下落,必定会引起**的,何况连紫嫣和冰枝这两位姐姐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想必是还未寻到小姐。” 她抬眼望向舒怀柔,说出了让舒怀柔震惊的话:“依我看,都一个月了,若大人们真的有心找小姐,肯定找到了,还用得着现在这样?他们现在连小姐的名号都不想提,一来是想掩盖自己的心思,二来是对她不怎么重视了。” 舒怀柔是真的没有想到,一个丫头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就是樱桃绽出来的人? 不过小薛说得也对,长辈们一直多疼爱舒墨湘,这些整个天州都知情,当她失踪时,他们几乎都抓狂了,发了疯似的要找她回来,可如今呢? 这次的中秋夜宴虽然没有往年的热闹,但是在不能大办宴席之下还是如期举行,想来他们对舒墨湘也并没有一开始重视了。 舒怀柔心想,总不能她一直不回来,就一直不设宴吧! 听到小薛这样的话,舒怀柔很满意,对她的顾虑消除了一大半,直接向她下指示:“既然你也这样认为,那证明你也有不错的远见。你虽然投靠了我,但我们还是不能在外人面前直接见面,你就还是留在樱桃绽观察,若有二姐姐的下落,便向我汇报。” 在她说完话正准备离开时,小薛叫住了她,直接向她说了再次令她震惊的话。 “四小姐,既然我们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奴婢也已经把心里那大逆不道的想法都跟你说了,那四小姐是不是也要坦诚相见?”小薛对着舒怀柔的后背,声音稍微提高一点,语气有些质问。舒怀柔再次转过身来,看着小薛那坚定的表情,嘴角微微扬起,心里不禁佩服,不愧是樱桃绽的人,个个都与众不同,也难怪舒墨湘能有如此作为,有这些人辅助,谁不会有成就? “你想说什么?”舒怀柔颇有兴趣地看着她,似乎在期待她会说出的话。 小薛不负她望,的确说出了她想听的问题:“小姐身上的伤并不是二小姐害的,她是中毒所致,相反是二小姐突然动私刑,才把她身上的毒逼了出来,二小姐当了替罪羔羊。这毒,是你下的吗?” 舒怀柔脸上浮现出若影若线的笑,她没有否认,只是笑笑。 这件事很紧密,就连巫族大祭司也看不出来。若不是舒相思突然出现坏了事,舒墨湘身上的毒只会继续隐藏在体内,最后会毒发身亡,但谁也不会知道死因。 “这事是你自个发现的,还是她们跟你说的?”她一直盯着小薛的眼睛,因为眼睛是不会说谎的。 小薛也很诚实,直接道:“身上的毒是公孙太医诊断出来的,她们都没有怀疑到你身上,我这些话,是今天想到的。要不是你突然过来跟我说这些话,我不会联想到小姐的毒跟你有关!” 舒怀柔如今对小薛是完全刮目相看了,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丫头,竟然能想到这么多,还颇有几分舒墨湘的感觉。 她只笑笑,没有再说话,便转身离开了。 回到座位上,除了宇文榛,没有人发现她们离开过,刚好听到太皇太后的提议,说找个姑娘来献舞一场。 舒怀柔一听到,便主动请缨,但这会儿,她没想到还有个人跟她抢——宇文凤仪。太皇太后只看到了宇文凤仪的身影,便选了宇文凤仪。 此举,舒怀柔是记在了心里。 一曲末了,宇文凤仪的舞姿映在众人心里,但她并不满意,因为她心心念念的舒家成不在,而其他人她看不上,也就没有意义。只是她依旧选择出来献舞,是为了让长辈们欣喜一番,也不想让她们更关注舒墨湘的失踪。 但她没想到的是接下去的评论:“龙儿的舞姿更胜一筹了,不愧是墨皇后的女儿,这么看,倒还有几分像凤儿。” 她顺着这话的声音看去,原来是舒家的三夫人,云芷说的! 云芷这话,也让宇文凤仪记在了心里。因为她这番话,本来在众人眼中只有宇文凤仪的,焦点却变成了舒墨湘。 “这么看还真是。”太皇太后因云芷的话还细细打量一番,发现了她说得没错,“不过凤儿跟龙儿也的确有很相似的地方,先是出生是同一日,还有母族都是墨家嫡女,后来凤儿还进了静亲王府,二人本是表姊妹的,后来也成了堂姊妹。就连千渊跟轩儿也如亲兄弟般。” 说着说着,众人又想起了舒墨湘和宇文轩他们,刚好他们仨又不在今夜的团圆宴,夜宴上传来一阵悲凉。 忽然,一声悠扬的笛声从远处传来。笛声吸引了所有人,声音悠然婉转,让人听了却有一股思念的味道。 “这声音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宇文凤仪在一旁嘀咕。 她的确是听过这熟悉的笛声,仔细一想,好像是自己赠送给亲哥哥的玉笛,但如今宇文轩不在皇城,此笛声又是从何处传来? 不出所料,吹笛人从天而降,落在众人面前,跪在地上,向皇上等人行礼。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各位长辈。儿臣赶回宫里,与长辈们团聚,来迟了,还望长辈们恕罪。” 宇文凤仪瞧了眼跪在地上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兄长宇文轩! 她忽然欣喜万分,若宇文轩回来了,那与他前去的舒家成是否也一同回来了? 可是随后她又有些心慌,他们俩一去就去了一月,除了江南知府的奏折,有关他们抗疫之事,便别无音讯。她慌,是因为她害怕他们是抛开了重要事,去找舒墨湘了。 “轩儿,快免礼。”皇上露出久违的笑,还让人赐座,这是他今夜来头一次展现出的笑容,“江南的疫情已经控制住了,也多亏了轩儿和千渊等人及时去江南抗疫,才有今日的安详夜,又何罪之有!” 可宇文轩起身后,说了一句震惊住众人的话:“父皇,儿臣在江南听到一个消息,是关于金国的!金国内部欲起兵造反,是反抗当今可汗。” 第53章 金国内部矛盾出 宇文轩的话引起众人的反应,原本还在喧哗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此事因是朝堂之事,又与金国有关,皇上便拉着宇文轩等皇子、舒家的男子和金国的国子与公主去长乐殿商榷此事,其余人都继续留在这里赏月。 舒怀柔见状,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也想跟着她们走,但是朝臣家的女眷不得议政,所以她也只能留在原地,陪长辈们赏月。 这一会,她又觉得上天不公平。舒墨湘每一次都干涉朝政之事,但从来没有被问责过,甚至还得到了嘉奖,而其他人却只有惩罚。 不过,她又想了想,若金国真的反叛,那就到了她立功的时候了!所以她不管怎么样,都要找个办法去打听到他们商榷的事。 他们走了没多久,宫娥们便端来了许多时令的水果和月饼。 “大姐姐你看,这儿有西瓜、还有葡萄,好像都是从西域来的贡品,难怪市集上没有,这几日一直都找不到。”舒相玉一看到吃的就双眼放光,似乎是找到了目标,笑嘻嘻地跟舒相思说。 舒相思想起这几日她们在街上看到的热闹。也是托舒墨湘的福,她说要去花神桥上找线索,才有机会离开舒家,还把舒相玉带上,用她来当幌子。 中秋节前,诸店皆卖新酒,重新结络门面彩楼花头,画竿醉仙锦旆。市人争饮,至午未间,家家无酒,拽下望子。是时螯蟹新出,石榴、榅勃、梨、枣、栗、孛萄、弄色枨橘,皆新上市。 中秋夜,贵家结饰台榭,民间争占酒楼玩月。丝篁鼎沸,近内庭居民,夜深遥闻笙竽之声,宛若云外。闾里儿童,连宵嬉戏。夜市骈阗,至于通晓。 “三姐姐还真是没变过啊,年年如此,在家就算了,如今在宫里,还是如此,真不嫌丢人。”舒怀柔故意白了眼舒相玉,还顺便踩了下舒相思,“大姐姐怎么就不说说三姐姐,要是二姐姐在,一定不会让三姐姐这么丢人,果然,嫡女跟庶出的就是不一样。” 她这句话不仅是针对舒相思,还有一直沉默寡言的舒柔晴。 这回,舒相玉倒是直接反驳她,一点也不像从前:“二姐姐在的话当然会不一样,二姐姐是谁,不仅是舒家的大小姐,还是静亲王府的郡主,身份尊贵,不像有的人,虽然是嫡出,但行事做派一点都不像大家闺秀,比庶出的五妹妹还不如。” 她这话就像刀刃狠狠刺在舒怀柔的心上,她本想反驳回骂,却被舒相玉继续嘲讽:“二姐姐可不像某些人,她对身外之物看不上,何况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根本就稀缺。所以二姐姐更喜欢美食,毕竟在舒家,二姐姐最喜欢把宫里赏赐的美食分给自家姊妹。” 这一下,她把舒怀柔的最堵得哑口无言。 舒相思在暗地里抿嘴一笑,不知何时,这位妹妹变得巧舌如簧,但仍然没有变化的还是舒家最小的那位妹妹,她一直都很沉默,即便他人对她恶语相向,她也依旧不卑不亢,也不吭声。 舒怀柔被一直以来都是草包的舒相玉堵得哑口无言,还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便直接找个借口离开,说去散散心。 实则她是偷偷去别处,但并不是长乐殿,而是未央殿! 长乐殿。 宇文轩的话引起他们的注意,便直接来到长乐殿商榷,这儿舒家的男长辈都有,晚辈们都不在,而舒家成更是留在江南小镇,没有回来。 “轩儿,你刚才在大堂上说的是什么意思?”皇上宇文冧正上座,向座下的宇文轩问,表情有些严肃,又看向金国的两位。 金国国子完颜哲为发觉到异样,便直接起身行礼:“回陛下,金国欲起兵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金国如今的朝政混乱不堪,外忧内患,大凉是金国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话完颜敏敏也跟舒墨湘说过,并且舒墨湘相信,他们二人对大凉并无异心。 但是让完颜敏敏相信舒墨湘的,不仅因此,还有舒墨湘说的那句话:“你不用故意解释,我没有怀疑过你与你阿兄的心,我只是担心背后会有人利用此事大做文章,意图破坏两国交好。” 但是舒墨湘相信又如何,如今她不在皇城,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他们也只能先自救了。 完颜敏敏亦跟着起身,走到中央,行礼,把金国的事都说出来:“如今金国与大凉一样,都是内忧外患。而金国的起兵造反,并非要攻打大凉,而是我二叔他试图起兵造反,推翻我父汗,更重要的是,有人帮他。” 众人闻后都沉默,宇文轩趁机接话:“确实如此,儿臣的确是听到这些消息,金国一共有两个党派,一个是支持与大凉联盟的左派,另一个是反对大凉的右派,而右派恰巧是国子的二叔,东院大王。” 皇上宇文冧顿了顿,淡淡道:“以东院大王的兵力,根本不足为患。何况金国一直都与大凉联盟,一旦金国发动战乱,大凉必定出兵相助,他又为何会选在如今动手?”完颜敏敏把之前跟舒墨湘说过的话又说一遍。 “此事谁也不知道,我小时候无意中听到一个秘密。当时我在金国的宫里听到二叔在跟不知道什么人对话,说什么还有十年,他们就会出兵相助我二叔当上可汗,统领天下指日可待!但是他们我不知道是谁,因为听不出声音。”完颜敏敏回忆着:“当年他好像还说了,他跟金国不该如此,不该被埋没,他才是更适合登上帝位的人……”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一阵拍案声夹着怒气传来,吓得众人不敢说话。 完颜敏敏这话明显就是觊觎之心,可是诛九族的!她与她二叔也属于同族,连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 也是因此,她才知道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她跟舒墨湘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么多顾虑,而这位是当今圣上,与寻常人不同! “他们是什么人?”宇文冧努力地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 这些话虽然是大逆不道,但他是个明君,很清楚孰是孰非! 完颜敏敏被吓得不敢说话,只是紧张地摇摇头。 宇文轩知道她的紧张,便主动开口宽慰道:“你还记得那是什么时候?或者那个声音是谁的?” 完颜敏敏对宇文轩没有这么多的警惕,便看向他:“我只知道那应该是个男人,但他的声音很奇怪,我听不出是谁,而且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是昏倒后清醒的,我不确定那是真的还是个梦。” 就在大家都沉默之时,宇文轩把另一个消息说了出来:“眴朝后人有异动,似乎与金国和大漠都有关!” 关于这些事,他们更好奇的是,他是如何得知的? “我在江南小镇抗疫时,遇到了千妤,是她跟我说的!”宇文轩把江南小镇的一部分事跟他们诉说。果不其然,他们一听到舒墨湘的名字,反应都变了,他便趁机道:“千妤说,她来到小镇后便失去了联系,但是她无意中遇到眴朝的人,才得知这一切。她说她被人盯上了,不能回来,所以才让我在今夜偷偷回来禀报一声,要在皇城的守备森严些,不要让细作有机可乘!” 舒信和静亲王爷宇文冢的反应最大,他们两个都是舒墨湘的父亲,一个是生父,一个养父,自然是对舒墨湘更担心。 “凤儿她怎么样了?” “雪儿她有没有事?” 他们二人同时开口问宇文轩。 宇文轩不能把一切都告知,但也明白他们二人的担忧,便把舒墨湘的情况说了下,也叮嘱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千妤她没事,她说她被人盯上了,在查出推她下水的凶手是谁之前,不能回皇城,不然也一切都没有用。”宇文轩宽慰道,“她也很挂念家人,但是她现在只能先佯装自己下落不明,这样她才能在暗中查出真相,而皇城也不会有更大的麻烦出现。所以她要我跟你们说一声,把今夜所说的都当作不知!” 随后,皇上宇文冧立即写了道圣旨,加强寻找舒墨湘的圣旨,同时又写了一道暗旨,也就是要保密她的身份,而这道暗旨才是他真正的旨意。 现在目前的麻烦是金国的叛乱,如今还未真正传来金国造反的消息,也就意味着他们应该还未行动,若能及时阻止,应该还有救。 所以现在就是想知道,金国反叛会在什么时候出手,也要找出,帮助右派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与此同时,未央殿。 舒怀柔手持中秋的纸灯笼独自一人走到未央殿门前,呆呆地看着门上的牌匾,虽然已经被封,但这儿依旧挂着点亮的羊角灯。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这里有什么东西,她都知道,而且还是某一个人跟她说的!她知道舒墨湘宫里的所有秘密! “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冒险,在这个时候来见我!”有个声音从未央殿里头传来。 舒怀柔哼笑一声:“富贵险中求,我不过是在谋求未来罢了。何况,不是你给的提示,要我来这儿见面的?” 第54章 舒家卧底另有人 未央殿传来笑声,但只有舒怀柔听得到。这儿也没有别人,就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你是我见到这么多人里面最会为自己打算的人!”那声音笑完后,就开始说,“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能当上皇后,不择手段,连家人都可以利用,甚至不惜牺牲家族名誉,陷害自家姊妹!” 舒怀柔冷哼一声:“废话少说,找我来,到底要说什么?” 她为了能独自一人来这里,故意找舒相思等人发生口角,找了借口暂时离席,时间并不多,所以她没时间也没心情在这闲话家常。 “你也挺大胆的,就不怕被大祭司知道?”她听着那笑声,心里有些不耐烦,“大祭司可是巫族人,你是什么东西,心里清楚!” 那声音有些被激怒,这话说得真狠,也不甘落后:“大祭司又如何,他族之事你别管,你也没资格管,要说舒家,也就只有一个是聪明人了。我现在就要你兑现承诺,我要人。” 口齿伶俐的舒怀柔瞬间愣了一下,很快又反应过来,但没有那么恶语相向:“你不也还没帮我兑现诺言吗?我要的皇后之位,你给了吗?有什么事,等我当上皇后再说。” 说罢,她便转身欲离开。还没走几步,就听到那声音哈哈大笑。 “你与云汐合谋一事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吧!你可是有把柄在我手上,你那舒家的大姐姐一直都与你不合,如今又像你那二姐姐交好,若此事传出,你觉得她们会怎么对付你?”那声音变得戾气很重,怒气冲冲,威胁道,“何况,你推她下水,还有目击者呢!要是被人发现了她,你猜,你那心心念念的皇后之位还有机会吗?” 舒怀柔的心颤了一下,没想到她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还有第二个人知道! 她在舒墨湘身边,一开始是为了利用舒墨湘的身份地位,能有露脸的机会,还能对付她的死对头舒相思。 但是她发现舒怀柔一直都是以和为贵,并没有真正想过对付舒相思,即便在她耳边吹风,也还是不改初心。 不过,后来舒墨湘把阴家拉下水,这才让她没有提前出手,但是没想到舒墨湘竟然把舒相思带回来了,还查到了雨汭是卧底的身份,若顺藤摸瓜查下去,那云汐的身份也会浮出水面,那她的计划就会被暴露! 更没想到的是,大皇子竟然看上了舒墨湘,这才是舒怀柔不得不出手对付舒墨湘的最直接原因! 舒怀柔一开始拉拢舒墨湘,其实就是想靠着舒墨湘去与皇子们相识,这也证明她做到了,大皇子的确记得她。 所以她对舒墨湘是有感激的,只是舒墨湘触碰道她的利益,所以她不得不对她下手,只希望舒墨湘死了之后不要找她! 这是她一直以来这么安慰自己的,因为舒墨湘落水后,她坐立难安。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就找了这些借口。 “你到底想干什么?”舒怀柔止住脚步,表情严肃。她担心这事被人发现,要是真的被发现了,那她一切就毁了! 那声音再次哈哈大笑,他能确定,自己已经控制住她了,便开始了要求:“我说了,我要一个人来补充自己的元气,而且还必须是怨气重的,你给我找来,否则就别怪我嘴巴大了。” 舒怀柔握紧双拳,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补充元气,好逃离她的控制,是吗?你想都别想,有本事就把这件事说出去,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别忘了,我们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要没了,你也别想好过!”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直接离开了。 她早就不是以前的舒怀柔了,现在的她,谁也别想威胁! 离开的时候,她听到那个声音冷笑着朝她大声说:“你也别忘了,如今你已满手鲜血,还想当皇后,你跟我做交易的事,可是宇文家的禁忌!就你,永远都离不开我的帮助,否则你永远也斗不过舒家的大小姐!” 舒怀柔还是忍着心中的怒火,快步的离开此地。 她一边逃离,一边心里想着:他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要人的怨气来补元气,就证明他即将要脱离那未央殿里面的大人物的控制。 她不知道那个大人物是什么人,但她也是从舒墨湘那得知的。当时她派人跟踪舒墨湘,来到未央殿的时候,那人就晕了。 后来她打探了一番后,才知道那未央殿还住着不一样的人,而且跟她做交易的人关系不一般! 那人就是传说中的邪魅灵! 舒墨湘等人在是文艺学府时,做的事,舒怀柔都是知道的,而且还很清楚她做的是什么,甚至是她举报舒墨湘在画廊。 但是,让舒怀柔惊讶的是,画社的社长竟然还帮舒墨湘作证,说是她叫舒墨湘去的,这样替舒墨湘脱罪!在舒家,她知道长辈们对舒墨湘的疼爱,就算同样是嫡女,她都要在称呼上加一个尊称“大人”,而舒墨湘不用! 在这儿,文艺学府,没想到连社长都对她如此偏爱!这使她的内心妒火中烧。 而云汐就是她派过去在舒墨湘身后跟踪的,但被雨汭发现了,而雨汭是舒相思的人,应该说是阴家的人,她们二人闹出了矛盾,把所有人都惊动了,这才不得不让云汐回去。 回到席位的时候,舒怀柔看到有些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心猜宴会是要结束了,见着大皇子都不在了,便也先告退。 舒家的秘密几乎都与这几位晚辈有关了,舒墨湘说的话,舒怀柔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一点也没学会! 席上的人几乎都走了,独留下太皇太后这些长辈们在,派人吹个笛声,一边赏月,一边叹息。 她们都是半辈子过去的人,玩也玩了,最担心的是这些晚辈们不成器,大凉的未来都是交给他们的,可是他们竟然有人跟外人勾结。 “凤儿离开得算久了,也不知她如今怎么样了,她这一走,连团圆宴都不团圆了。”太皇太后听着悠然的笛声,看着天上挂着的一轮圆月,心里记挂舒墨湘。 她一把年纪,最爱热闹,本想这次团圆宴让戏子来唱几出戏,跟晚辈们一同联诗,玩飞花令。可这些都随着舒墨湘的失踪而不出现。 亥时初刻,未央殿。 宇文轩离开长乐殿后,便往未央殿这儿过来了,他有事要问海姗。 在他带药去江南小镇之前,他也来过这里,找过海姗。是海姗告诉他,舒墨湘的去处,有可能是在江南。 如今他在江南找到她,看来海姗是知道些什么的! “海姗,出来吧。”他站在未央殿门口,还未进去,就里头低声轻喊,“我有事要问你。” 他话音刚落,一团迷烟就出现在眼前,包围着他,在迷烟中渐渐出现一个人身鱼尾的影子,伴随着一句话语。 “二殿下这么快就回来,看来是真的在江南小镇找到大小姐了。”说完之后,海姗的模样完全展现在宇文轩面前,“这次二殿下来找我,应该是有什么想知道吧!” 宇文轩看着她那若隐若现的身影,眉头极轻地蹙了一下,道:“你又是如何得知千妤的下落?你不是鳞力已经不够了吗?” 海姗虚弱地转移话题:“鲛族之间都会有感应,即便没有鳞力,这些感应也不会消失。大小姐如今已经是鲛族的人了,所以,你若真的心里有她,就好好陪着她吧,这也是宿命啊!” 说着,她咳了几声,他正想开口问,便又被海姗打断,继续道,“你们解决完神秘岛的事,就赶紧回来,再不回来,家国都要变了。金国东院大王的叛变一旦成功,而东院大王早已与大漠联盟,那大凉必然会与金国一战,届时,必然引起一番风波。” 刚说完,她的身影就渐渐消失,独留下宇文轩一人在此地。 八月十六,辰时。 舒墨湘已经离开皇城一个月了,这是她第一次在神秘岛过中秋。这里的中秋日期与皇城不同,这而是八月十六过的。 她住在渔夫人的家里,一早就来到海边吹海风,试图让海风把自己的乌云吹开。 “小姐,你怎么来这里了?”冰枝担心舒墨湘会遭遇不测,便在身后跟来,“虽然如今不是冬季,但仲秋的海风也还是凉飕飕的,要小心身子才行。” 舒墨湘来这里,不是突发奇想的,而是心里郁闷,尤其是在团圆的日子。她知道了舒家的卧底另有其人后,心里更是烦闷不已! 对于卧底的身份,她想过很多人,甚至还想过樱桃绽的丫头,但是她万万没想到,那人竟然是云芷,自己的叔母! 更让她难过的是,推她下手的人竟然是舒怀柔,她给过舒怀柔机会,但舒怀柔不珍惜,甚至连她也不放过! 之前因为有事要解决,所以她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难过。 “冰枝,若我们留在这里,不回去的话,是不是就不用管那些麻烦事了?我真的觉得好累啊。”舒墨湘披上斗篷后,向冰枝吐苦水,“我现在才发现,原来远离那个地方,生活也不是很糟糕,只是粗茶淡饭罢了,但也吃得乐乎。” 冰枝有意无意地说:“那冰枝也要留在这里,不回去就不回去。” 第55章 金国叛乱细作来 舒墨湘心里是知道的,其实她不可能一辈子都留在这里,只是想诉诉苦罢了。 还坐在海边礁石上的舒墨湘,看到不远处有个模糊的影子,似乎是航行的船。 冰枝看到后有些惊讶,眼睛看向海面上,对舒墨湘疑惑道:“小姐,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现在来?” 这里没有码头,这些船只看起来数量不多,但也不少,不是商船,也不是军船,现在这个点来,就很不合理。 商船是有明确规定,自从那《航海日志》出现后,朝廷担心非法分子会利用那本日志出海寻找传国玉玺,所以不能随意出海航行。 何况,这座岛屿是鲛族统辖之地,并不是这么轻易找到的,可现在还有不少的船在往这边靠近。 一想到这里,舒墨湘就从礁石上跳了下来,拉着冰枝就往渔夫人的家里走。 冰枝边走边喘着气问:“小姐慢点,这是怎么了?” 舒墨湘边走,边紧张,但压低声音,解释:“那些人不是寻常的人,我担心跟岛上的怪事有关,但是我更担心他们是冲着大凉来的!” 冰枝还是没懂,又问:“可是,我们为什么要回去渔夫人家?为何不直接查一下他们是什么人?” 这话说的有理。 舒墨湘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她看到航行在最前面的船帆上看到一个奇怪的图案,有点像狼头。 说起狼头,就想到紫阳之前说过的话。在倚红院那,鸨母身上有狼头的纹身! 这个狼头说不定跟大漠有关,万一这些人是大漠来的,那为何不是去皇城,理应先朝拜大凉的圣上才对。 他们直接来这里的话,就表示皇城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国人来到大凉了! 至于为什么要回渔夫人的家,那是因为要跟渔夫人商榷一些事。 “那些人的身份固然重要,但是这个地方渔夫人更清楚,我们要去找渔夫人,就是为了先保护好岛上的居民,还要做好埋伏!”舒墨湘边走边解释。 话音刚落,她们就来到了渔夫人的家门口。站在门口的时候看到了紫嫣等人已经在等着她。 一看到舒墨湘的身影,紫嫣便着急地冲上来,紧张道:“小姐,你们终于回来了,找你们半天了。”冰枝直接回答道:“你怎么了,紧张兮兮的。先不说这个,出事了现在!有不明的船只在开往这座岛!我们先进去。” 说着,冰枝便轻轻推开紫嫣,把门打开,让舒墨湘先进去。谁知,她一推开门,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模样站在她跟前,把她下了一跳。 “紫阳?你怎么来了?”冰枝捂着自己的心,后退了几步,喘着气问,“你不应该在皇城倚红院吗,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紫嫣向冰枝翻了个白眼,也学着冰枝适才的动作,轻轻把她推开,让舒墨湘进来,一边解释:“其实紫阳是来自这座岛屿的,十年前被一个仙女救了,就来到了皇城倚红院那,成了我的人。” 舒墨湘进来后,打量了一番紫阳,又想到她在这座岛上看到的奇怪的花,这花不管是江南还是皇城,都没有见过这种花。 坐下后,她又想到适才在礁石上看到的那些来历不明的船只,船帆上还有疑似狼头的图案,看来紫阳这次的到来,应该也与那件事有关的! “紫阳,你来这里,是不是在倚红院打听到什么事?”舒墨湘挥手,让她们几个都进来,把门关了,又派紫嫣去把渔夫人找来,随后接着道,“我在岸上看到了远处有狼头图案的船只,你应该是想说这事吧!” 刚说完,渔夫人便跟着紫嫣从房内出来。听到舒墨湘的话,便很大反应,直接冲到她跟前,问:“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有看到有船只向这边行来?” 舒墨湘愣愣地点点头,有些不知所措,道:“但是我不确定那是什么人,因为在很远,看得不太清楚。” 听到这,她们就好奇地问:“那你是怎么看到狼头图案的?” 说着,还看向冰枝,但冰枝不清不楚地摇摇头。 舒墨湘感到有些尴尬,“我是用这鳞片看的,那个鳞片有强大的鳞力,能看到远处的景象,但是我鳞力不够,所以只能看到最显眼的狼头图案。” 见她们都愣住,她有些淡定,继续道:“紫阳曾经说过,在倚红院那见到有人身上的纹身是狼头,但是我没见过,不知道是不是跟你看到的一样,如果是一样的,那会不会是倚红院那派来的人,他们又是什么人?” 紫阳的嘴巴微微蠕动,这也是她来这里的最终目的,要把此事告知舒墨湘。 “倚红院那有狼头纹身的人,我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那就是金国的细作!是金国人派她们来大凉潜伏,就是为了找到传国玉玺。”紫阳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异常紧张,“但是扶梓鸨母不想受他们的控制,所以要脱离他们,但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扶梓的,因为扶梓知道的事比徐娘还多!所以扶梓鸨母就跟他们做了个交易,要扶梓取得舒家的信任,但是扶梓一直都阳奉阴违,所以这十年来都没有真正完成过这个任务。” 舒墨湘点点头,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是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好像不是很说得通这些事。 “但是扶梓鸨母没想到,自己收养的紫嫣姑娘竟然成为了阴家的棋子,被阴家看中,还阴差阳错去了舒家,与舒家有密切的联系,因此扶梓鸨母也算是完成了任务,所以她也没必要继续的,但他们不让扶梓死,是因为要用扶梓来威胁紫嫣姑娘。” 接下来的一切她们几个都已经清楚了,但是这些都不是紫阳要说的。 “可是,当我正准备来跟你们汇报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更大的秘密!”紫阳咽了咽一口水,内心很紧张,“那些狼头的纹身,都是大漠的人,而他们虽然是金国的细作,却是大漠派去金国,却让金国人派来大凉,成为大凉的子民,就连金国的叛乱,也是他们这些狼头纹身的大漠细作所为!就是要渔翁得利!” 第56章 子琴紫嫣的身世 舒墨湘愣了愣,她猜得没错,大漠、金国与大凉,这三个国家都是神州大陆上敌对的关系,虽然金国与大凉有联盟,但金国早有了反叛之心,只是兵力不足以与大凉对抗罢了。 若叛乱真的发生,那必定是金国与大漠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狼头,也代表了大漠,因为大漠就是狼族! 但是她有点不明白,为何大漠要帮金国? 他们两国之间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毕竟狼族好不容易脱离了马背民族的统治,占领了沙洲,自己建立了新的政权,大漠。他们还试图吞并金国,让金国成为大漠的奴隶。 可如今的局面却出现了不一样的状况! 在神州大陆的另一处,有一个很祥和的国度,他们与世无争,还是传闻中女娲的子民——炤国! 这件事倒与他们无关,毕竟都是大凉与金、漠的瓜葛纠纷。 “紫嫣,你准备一下东西,与紫阳回皇城一趟,直接说找不到我,再模糊一下说法,别让凶手知道真实的。”舒墨湘直接向紫嫣吩咐道,“打探完之后,你就回来吧。” 其实她知道紫嫣是不愿意回去,但她必须要求她去,因为这件事,只有她能做,冰枝虽然也可以,但没有紫嫣的身份重要。 紫嫣听到能回来之后,她就松了口气,点点头,就转身去房内,把东西准备一下,便打算跟紫阳一同回去。 她也知道这是舒墨湘的命令,不能拒绝,也知道这只有她能做得到这件事,不然舒墨湘也不会冒险让她回去了。 就这样,舒墨湘继续待在岛上。紫阳跟紫嫣离开后,她们也都不知道岛上的情况,就一心想着赶紧把事情解决了,再回来岛上与舒墨湘汇合。 待她们离开后,舒墨湘便亲自去倒杯茶给渔夫人,站在渔夫人面前,坚定道:“这些事你应该都知道吧,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但你并不是寻常的人。我也知道你对人族并没有恶意,所以我对你没有什么敌意,甚至还相信你。” 她把茶递过去的时候,继续道,“但是,这不代表我完全就把这些事交给你解决。应该说,你是故意引我过来的吧,你就是十年前救了子琴的人!” 渔夫人接过她的热茶,嘴角微微上扬,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是鳞力的缘故还是说本身就有不同寻常的洞察力?”舒墨湘没有搭理她,继续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想:“你救下子琴,但不让她回皇城,还特意让玄冥去接应,一关就是十年。十年后,子琴好不容易出来,找到她想寻的人,又不让她把实情说出来,所以让海姗留在宫里。一是为了皇城的安危,二是为了要牵制子琴!这真是一举二得!” 渔夫人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带着微笑,淡淡道:“你既然都知道我们的事,那你为何不直接说出来,要今天才说,还要打发走她们二人才说呢?” 舒墨湘也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倒,一边道:“子琴跟紫嫣的关系,你应该一早就知道了吧!我真的震惊了,子琴就是紫嫣!” 冰枝也震惊了,这怎么两个人就成了一个人呢?明明子琴跟紫嫣都同时出现在她们面前啊! “我是在岛上才发现的,子琴的胞弟就在岛上,是墨皇后派人把他们送到岛上的,因为只有这里,他们才最安全,所以墨家并没有他们的踪迹,但没想到这岛上竟然发生了怪事。”舒墨湘一字一句,“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竟然跟你有关!还与狼头的纹身有关!” “你不用说了!”渔夫人放下了茶杯,打断了舒墨湘的话,她主动把子琴的事说出来。 冰枝正听得入迷,却被她的话打断,整个人都愣住了。 “正如你说的,子琴的事的确是我安排的,但狼头的事跟我无关。我是无意中在岛上发现狼头的,我正打算往这方向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将死的少女,而将死的少女身上中的毒竟然是狼毒,也就是大漠那才有的一种奇毒。”渔夫人一边说,一边抿了口茶,润润嗓子,“而在她的描述上,我才知道,原来我的故友墨染也是中了此毒而离世的,我要替她报仇,所以我留在这里,还保留了子琴的灵魂,让玄冥来替她养魄十年,这也是她同意的。” 舒墨湘和冰枝都一同被震惊到,她们都没想到,这样竟然还与大漠有关,她一直以为是邪魅灵投的毒,但是邪魅灵无法直接靠近墨家,所以与墨家有关的未央殿和舒家,都是不可能的,就算有卧底在,也无法成功,因为那毒会被化解。 若是大漠的毒,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紫嫣是子琴的转世,因为子琴的怨灵还留在红尘,所以紫嫣没有子琴的感觉,她们也可以说是两个人,只是有前世今生的一种连接。”渔夫人继续道,“我没想到,紫嫣和子琴都成了你的人,还都与墨家有关,或许是一种缘分吧。” 冰枝思考了一会,提出疑惑:“那狼头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子琴和紫嫣的事都与狼头有关?” 渔夫人见舒墨湘陷入沉默,便自己开口解释:“因为子琴其实是大漠派来皇城的细作,但她在掖庭的时候失忆了,恰巧被墨染救了,便把墨染当救命恩人,从此为她效命。可这件事被大漠知道了,这对一个细作而言,是致命的,所以子琴必须死!” 她顿了顿,又道,“至于紫嫣,她也是大漠的细作,但恰巧培育她的人被金国剿灭,所以她成了金国的养女,而那金国细作来到大凉,又被大凉的官兵杀害,所以那细作找到了同为金国人的扶梓,说明了真相,可当扶梓回去寻紫嫣的时候,她就不见了。几年后,扶梓才凭着那块玉佩找到紫嫣,并将她收养。” 冰枝恍然大悟,听到这些,有些心痛,没想到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姑娘,竟然有这么曲折的身世! 第57章 狼头纹身的秘密 但是细想过后,冰枝又有些不解,问:“那狼头又是怎么回事?跟玉佩有关吗?可是玉佩不是跟鲛族有联系吗?” 渔夫人再次看了眼舒墨湘,终于说到了这里,如今舒墨湘跟之前不一样,之前是鲛族帝姬的养女,但如今她已经成为了鲛族的一份子,还是继承了鲛圣的使命。 舒墨湘面对这些问题,她不想回答,有些不知如何开口,索性沉默,拿起茶杯抿了几口。渔夫人看得出舒墨湘沉默的意思,便自己回答:“那玉佩的确与鲛族有关,但也不完全有关。一直在捕杀鲛族的,正是大漠!他们受了蛊惑,只要得到鲛人的鲛珠,那他们不仅能长生不死,还能获得鲛族的力量,称霸天下!” 这些舒墨湘在后来也听濂枫说过了,正是如此,鲛族等人都不敢让她出来冒险,担心她会被大漠的人追杀,那到时候就痛失一个亲人的同时还失去了一个拯救鲛族的人! 尽管如此,舒墨湘还是离开了鲛绡宫,待在神秘岛也只是暂时的,她总归是要出去的,尽管已经躲避了十年,该来的还是会来! 那狼头纹身,也是预示着她即将要面对的麻烦和困难。 渔夫人说话的时候一直都在注视着舒墨湘的表情,担心她会接受不了这些事实:“实际上,大漠的狼头并非他们的图腾如此简单,还是他们与另一股力量交易的证明!那股力量,舒家也有,也同样是交易而来的,大小姐应该很清楚是什么。” 是的,不仅是舒墨湘很清楚,就连冰枝也很清楚,那股力量就是邪魅灵!当初在大凉先皇也是与邪魅灵做了交易,所以才引发了一连串事情,不然宫里不会出现神秘的力量。 但是冰枝万万没想到舒家竟然也有!难不成是卧底跟他们交易? 舒墨湘依旧沉默。 “大漠狼头的纹身,舒家人也有,把你推下去的凶手,身上也有。”渔夫人看着舒墨湘的眼睛,淡定道,“你应该早就知道是谁推你下水了吧,你迟迟不回去,并不是单纯为了擒拿凶手,还有逃避的心理,你不想这么快就跟她见面,也没想好见了面该如何。” 冰枝听了这话,她的下巴都快惊到脱臼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舒墨湘就怎么知道那凶手是谁,难不成还想着放过她?她又是谁? “小姐,她说的是真的吗?”冰枝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那凶手到底是谁,何不说出来,让紫嫣回去看好,别让她跑了!” 舒墨湘又倒了杯茶,这已经是她记不清的第几杯茶了。 冰枝很清楚,这是她的习惯,一到了不想说的时候,就会不停地喝茶,把想说的话跟茶水一同咽回去。 看着冰枝那着急的模样,舒墨湘放下茶杯,叹了口气:“我亲眼看到她用手把我抓住花神桥扶手,后来才想起她的脸,我也不敢相信那个人就是她,所以一直闭口不提,过了好几天,我才缓过神来的。” 冰枝听着舒墨湘那不紧不慢的语气,轻描淡写地描述着,心里万分着急,巴不得赶紧让她都交代一切!但忍住了。 “她就是我的四妹妹舒怀柔!而那个卧底是叔母云芷!”舒墨湘知道冰枝的着急,便直接把凶手说出来,“她们才是在舒家秘密与邪魅灵交易的人,也是她们在樱桃绽下毒的,玄冥一直叫我小心身边的人,也是知道她才是藏在我身边的恶人!” 冰枝突然沉默,她不知道作何回答,只听舒墨湘诉说。 “四妹妹一直都与大姐姐不和,她在我耳边说的话,都是对大姐姐不利的,可我也只是以为大姐姐以前太过蛮横,才不得民心。”舒墨湘手上握着杯子,语气有些伤感,“我甚至以为大姐姐才是那个与邪魅灵交易的人!可没想到竟然是我寄予希望的四妹妹!大姐姐在年前腊八遭遇的鬼怪,也是她在背后操作的!” 听到这里,冰枝恍然大悟,随后又疑惑问:“那二小姐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一切都是四小姐在背后作怪?也难怪小姐当时要二小姐离开舒家,也是为了不让四小姐对自家姊妹残害下去啊!” 舒墨湘摇摇头,声音低沉,道:“大姐姐也有嫌疑,四妹妹跟她都跟别人做了交易,只是四妹妹的对象与大漠狼头有关,而大姐姐的不是!当时我并不知道是四妹妹要害大姐姐,我只是发现了卧底要对大姐姐不利,而舒家最初的卧底是雨汭。本来我还纳闷,雨汭最多是与水有关,哪里是草字头,所以她并不是真正的卧底,而真正的卧底一直能在舒家胡作非为不被发现,必定是在舒家有一定地位的,所以只有云芷叔母了!” 冰枝闻后,主动给舒墨湘倒了杯热茶,让她放宽心。 不过,得知是自己人对自家不利这样的消息,放谁心里也不会好过吧! 渔夫人感觉到舒墨湘的心情低落,但如今不是低落的时候,岸边已经有船只靠近了,所以她不能让舒墨湘再这样消沉下去。 何况,舒墨湘这半个月,几乎都是浑浑噩噩的。 “好了,那些事几乎都已成定局,我们既然知道了真正的卧底,那就好拿捏了!”渔夫人打断了舒墨湘的沉浸的心情,“如今岸边有一波不明来历的人靠近,既然是狼头的图案,那证明他们与卧底有关,若被他们发现你的身份,那我们谋划的事就瞒不住了!” 舒墨湘听了,接过冰枝递过来的茶,一饮而尽后长叹一声,要赶紧恢复心情才行。这座岛之所以叫神秘岛,是因为这岛屿很神秘,是鲛族、龙族与人族的交界处,而这里虽然也属于江南,但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住在这儿的姑娘,也是想尽办法才能嫁出去,逃离这里,但几乎很少人能逃走。 不过也只是近几年,岛屿才发生怪事的,所以逃亡也只是近几年才发生。 舒墨湘心想:既然那些狼头图案是大漠与邪魅灵交易魂魄的象征,那船上的人是大漠的人?可是舒怀柔是大凉的人,难不成她丧心病狂到与他国联盟,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害了自己的家和国? 如今几乎都解决了一开始的疑惑,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皇城那布局好一切,那她就能直接回去,擒拿真凶,保住自己的国与家! 金国与大漠都开始蠢蠢欲动,而舒墨湘等人却无法回皇城,这或许是上天的考验! 正想着这些,她眼神看向窗外的海边,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埠岸边,身后还跟着一两个侍卫。 她看得出神,仔细看清楚后,便赶紧冲出去。 在一旁的冰枝愣了一下,嘴巴张大,等反应过来后,朝舒墨湘的背后大喊着:“诶,小姐,您慢点,跑这么快干嘛,等等我!” 当冰枝说完,舒墨湘在就跑得无影了。 埠岸边。 舒墨湘缓缓走到岸边,远处的船还在前行,正试图往这边靠近。舒墨湘把鳞片放在眼前,瞬间鳞片变得透明,把船只包围着,呈现在她眼前。船上面还有一个狼头的图案,这正是适才看到的船只,没想到现在准备靠岸了!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这船与岸边的距离明明不远,为何他们就是一直无法上岸?他们的目的不是这儿?难道是有什么阻力? 不过,现在的状况,她也算是庆幸,因为这船一旦靠岸,那就预示着,大战即将开始! 正当她那颗悬挂的心打算缓缓落下时,她的耳畔传来远处的号角声!顺着声音看过去,竟然是从船上传来的! “这号角你觉得耳熟吗?”她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勾住灵魂,“这号角声是预示着下一个时代要来临了!” 她愣住,并没有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却与那声音对话。 “有什么方法可以阻止那一切的发生吗?”她知道那声音说的是什么时代,也是她一直在努力扭转的局势,可不管怎么做,还是无法避免! “这是天意,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你变成你自己,再用你自己去对抗天命!但你也能选择留在这里,这儿因你的到来而改变,不会受到天降的惩罚,你可以把你的家人都带来这里,同样不会失去什么。你选择吧。” 舒墨湘陷入沉思,她以为过了很久,可也只是一瞬间就做了决定:“我选第一种,该如何做?” “你要想清楚,第一种方法可是会让你感受到众叛亲离的痛苦,甚至会被诬蔑你的忠心和伟大。” “我不伟大,我要的就是这天下!哪怕世人都误解我。”舒墨湘异常坚定。 话音刚落,天空瞬间变得灰沉沉,岛屿不远处燃起大火,不久大雨倾盆而下,雨水与火焰相激撞,腾起白色烟雾,象无数魂灵直冲天际。 她只有一年半的时间了,这期间内,她必须要打败一个人,那就是自己的心魔! 女人总会为了一些不必要的人和事去放弃自我,比如男人,家族和权力。可这些一旦形成执念,就会变成她们的心魔。到最后,就会变得一无所有。 可无论怎么做,女人都逃不过相夫教子的命运,即便是当了皇后,成了一国之母,最终也不过是史书上的寥寥几笔。而红尘下,被时间吹散的黄沙,没有人会记得她们曾经的风华绝代和年少轻狂。 伟人从来就没有结束,结束亦是开始。而这个时代,终究还是来临! (完)。但是细想过后,冰枝又有些不解,问:“那狼头又是怎么回事?跟玉佩有关吗?可是玉佩不是跟鲛族有联系吗?” 渔夫人再次看了眼舒墨湘,终于说到了这里,如今舒墨湘跟之前不一样,之前是鲛族帝姬的养女,但如今她已经成为了鲛族的一份子,还是继承了鲛圣的使命。 舒墨湘面对这些问题,她不想回答,有些不知如何开口,索性沉默,拿起茶杯抿了几口。渔夫人看得出舒墨湘沉默的意思,便自己回答:“那玉佩的确与鲛族有关,但也不完全有关。一直在捕杀鲛族的,正是大漠!他们受了蛊惑,只要得到鲛人的鲛珠,那他们不仅能长生不死,还能获得鲛族的力量,称霸天下!” 这些舒墨湘在后来也听濂枫说过了,正是如此,鲛族等人都不敢让她出来冒险,担心她会被大漠的人追杀,那到时候就痛失一个亲人的同时还失去了一个拯救鲛族的人! 尽管如此,舒墨湘还是离开了鲛绡宫,待在神秘岛也只是暂时的,她总归是要出去的,尽管已经躲避了十年,该来的还是会来! 那狼头纹身,也是预示着她即将要面对的麻烦和困难。 渔夫人说话的时候一直都在注视着舒墨湘的表情,担心她会接受不了这些事实:“实际上,大漠的狼头并非他们的图腾如此简单,还是他们与另一股力量交易的证明!那股力量,舒家也有,也同样是交易而来的,大小姐应该很清楚是什么。” 是的,不仅是舒墨湘很清楚,就连冰枝也很清楚,那股力量就是邪魅灵!当初在大凉先皇也是与邪魅灵做了交易,所以才引发了一连串事情,不然宫里不会出现神秘的力量。 但是冰枝万万没想到舒家竟然也有!难不成是卧底跟他们交易? 舒墨湘依旧沉默。 “大漠狼头的纹身,舒家人也有,把你推下去的凶手,身上也有。”渔夫人看着舒墨湘的眼睛,淡定道,“你应该早就知道是谁推你下水了吧,你迟迟不回去,并不是单纯为了擒拿凶手,还有逃避的心理,你不想这么快就跟她见面,也没想好见了面该如何。” 冰枝听了这话,她的下巴都快惊到脱臼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舒墨湘就怎么知道那凶手是谁,难不成还想着放过她?她又是谁? “小姐,她说的是真的吗?”冰枝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那凶手到底是谁,何不说出来,让紫嫣回去看好,别让她跑了!” 舒墨湘又倒了杯茶,这已经是她记不清的第几杯茶了。 冰枝很清楚,这是她的习惯,一到了不想说的时候,就会不停地喝茶,把想说的话跟茶水一同咽回去。 看着冰枝那着急的模样,舒墨湘放下茶杯,叹了口气:“我亲眼看到她用手把我抓住花神桥扶手,后来才想起她的脸,我也不敢相信那个人就是她,所以一直闭口不提,过了好几天,我才缓过神来的。” 冰枝听着舒墨湘那不紧不慢的语气,轻描淡写地描述着,心里万分着急,巴不得赶紧让她都交代一切!但忍住了。 “她就是我的四妹妹舒怀柔!而那个卧底是叔母云芷!”舒墨湘知道冰枝的着急,便直接把凶手说出来,“她们才是在舒家秘密与邪魅灵交易的人,也是她们在樱桃绽下毒的,玄冥一直叫我小心身边的人,也是知道她才是藏在我身边的恶人!” 冰枝突然沉默,她不知道作何回答,只听舒墨湘诉说。 “四妹妹一直都与大姐姐不和,她在我耳边说的话,都是对大姐姐不利的,可我也只是以为大姐姐以前太过蛮横,才不得民心。”舒墨湘手上握着杯子,语气有些伤感,“我甚至以为大姐姐才是那个与邪魅灵交易的人!可没想到竟然是我寄予希望的四妹妹!大姐姐在年前腊八遭遇的鬼怪,也是她在背后操作的!” 听到这里,冰枝恍然大悟,随后又疑惑问:“那二小姐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一切都是四小姐在背后作怪?也难怪小姐当时要二小姐离开舒家,也是为了不让四小姐对自家姊妹残害下去啊!” 舒墨湘摇摇头,声音低沉,道:“大姐姐也有嫌疑,四妹妹跟她都跟别人做了交易,只是四妹妹的对象与大漠狼头有关,而大姐姐的不是!当时我并不知道是四妹妹要害大姐姐,我只是发现了卧底要对大姐姐不利,而舒家最初的卧底是雨汭。本来我还纳闷,雨汭最多是与水有关,哪里是草字头,所以她并不是真正的卧底,而真正的卧底一直能在舒家胡作非为不被发现,必定是在舒家有一定地位的,所以只有云芷叔母了!” 冰枝闻后,主动给舒墨湘倒了杯热茶,让她放宽心。 不过,得知是自己人对自家不利这样的消息,放谁心里也不会好过吧! 渔夫人感觉到舒墨湘的心情低落,但如今不是低落的时候,岸边已经有船只靠近了,所以她不能让舒墨湘再这样消沉下去。 何况,舒墨湘这半个月,几乎都是浑浑噩噩的。 “好了,那些事几乎都已成定局,我们既然知道了真正的卧底,那就好拿捏了!”渔夫人打断了舒墨湘的沉浸的心情,“如今岸边有一波不明来历的人靠近,既然是狼头的图案,那证明他们与卧底有关,若被他们发现你的身份,那我们谋划的事就瞒不住了!” 舒墨湘听了,接过冰枝递过来的茶,一饮而尽后长叹一声,要赶紧恢复心情才行。这座岛之所以叫神秘岛,是因为这岛屿很神秘,是鲛族、龙族与人族的交界处,而这里虽然也属于江南,但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住在这儿的姑娘,也是想尽办法才能嫁出去,逃离这里,但几乎很少人能逃走。 不过也只是近几年,岛屿才发生怪事的,所以逃亡也只是近几年才发生。 舒墨湘心想:既然那些狼头图案是大漠与邪魅灵交易魂魄的象征,那船上的人是大漠的人?可是舒怀柔是大凉的人,难不成她丧心病狂到与他国联盟,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害了自己的家和国? 如今几乎都解决了一开始的疑惑,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皇城那布局好一切,那她就能直接回去,擒拿真凶,保住自己的国与家! 金国与大漠都开始蠢蠢欲动,而舒墨湘等人却无法回皇城,这或许是上天的考验! 正想着这些,她眼神看向窗外的海边,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埠岸边,身后还跟着一两个侍卫。 她看得出神,仔细看清楚后,便赶紧冲出去。 在一旁的冰枝愣了一下,嘴巴张大,等反应过来后,朝舒墨湘的背后大喊着:“诶,小姐,您慢点,跑这么快干嘛,等等我!” 当冰枝说完,舒墨湘在就跑得无影了。 埠岸边。 舒墨湘缓缓走到岸边,远处的船还在前行,正试图往这边靠近。舒墨湘把鳞片放在眼前,瞬间鳞片变得透明,把船只包围着,呈现在她眼前。船上面还有一个狼头的图案,这正是适才看到的船只,没想到现在准备靠岸了!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这船与岸边的距离明明不远,为何他们就是一直无法上岸?他们的目的不是这儿?难道是有什么阻力? 不过,现在的状况,她也算是庆幸,因为这船一旦靠岸,那就预示着,大战即将开始! 正当她那颗悬挂的心打算缓缓落下时,她的耳畔传来远处的号角声!顺着声音看过去,竟然是从船上传来的! “这号角你觉得耳熟吗?”她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勾住灵魂,“这号角声是预示着下一个时代要来临了!” 她愣住,并没有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却与那声音对话。 “有什么方法可以阻止那一切的发生吗?”她知道那声音说的是什么时代,也是她一直在努力扭转的局势,可不管怎么做,还是无法避免! “这是天意,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你变成你自己,再用你自己去对抗天命!但你也能选择留在这里,这儿因你的到来而改变,不会受到天降的惩罚,你可以把你的家人都带来这里,同样不会失去什么。你选择吧。” 舒墨湘陷入沉思,她以为过了很久,可也只是一瞬间就做了决定:“我选第一种,该如何做?” “你要想清楚,第一种方法可是会让你感受到众叛亲离的痛苦,甚至会被诬蔑你的忠心和伟大。” “我不伟大,我要的就是这天下!哪怕世人都误解我。”舒墨湘异常坚定。 话音刚落,天空瞬间变得灰沉沉,岛屿不远处燃起大火,不久大雨倾盆而下,雨水与火焰相激撞,腾起白色烟雾,象无数魂灵直冲天际。 她只有一年半的时间了,这期间内,她必须要打败一个人,那就是自己的心魔! 女人总会为了一些不必要的人和事去放弃自我,比如男人,家族和权力。可这些一旦形成执念,就会变成她们的心魔。到最后,就会变得一无所有。 可无论怎么做,女人都逃不过相夫教子的命运,即便是当了皇后,成了一国之母,最终也不过是史书上的寥寥几笔。而红尘下,被时间吹散的黄沙,没有人会记得她们曾经的风华绝代和年少轻狂。 伟人从来就没有结束,结束亦是开始。而这个时代,终究还是来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