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宁看着容语嫣的真诚,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个歹毒的恶人。
她在这里费力的打听苏婉宁和陆煜城的过去,而苏婉宁却坦荡告诉她,那一切不过是她的臆想。
容语嫣有些无地自容,匆匆告别。
她是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女儿,她父母恩爱,哥哥姐姐都疼爱她,又因为是幺女,全家上下无一人苛责。
她被教养的很好,但善良之余还有些没有主见。
她其实是恨苏婉宁的,不但恨,还嫉妒,还愤怒。
可她从小到大的教育让她不知道怎么去恨,怎么表达愤怒。
甚至在听到苏婉宁讲起童年时觉得惭愧,觉得她挖掘了苏婉宁的痛苦回忆。
她匆匆告别,带着羞愧的脸。
苏婉宁将她送到门口,看着她的身影上了马车,渐渐远离后叹息一声。
容语嫣真的是个很好的姑娘。
从前她不懂,以为陆煜城为了接近容语嫣做的一切是因为他真的爱容语嫣,不过因为上头有个嫡出的哥哥,什么都轮不到他,所以才一直隐忍。
后来她才明白,哪有那么多的情情爱爱,不过都是陆煜城的利用罢了。
他想要往上爬,想要摆脱陆夫人的钳制,想要在侯府说了算,所以才选上了身份贵重的容家嫡幺女。
想到容语嫣和陆煜城成婚还有她推了一把的事,她心中有些愧疚。
正要转身进去,就听见有人喊她:“姐。”
苏婉宁转头,就见苏天赐小跑了过来。
“姐,你可算出来了,我都在外头等你好一会儿了。”苏天赐呲着牙笑,他比之前胖了一些,油光水滑的,连身上的衣服料子都要比之前穿的好了。
自从他说陆煜城给他找了个肥差也不怎么回家了,偶尔去店里逛逛也是为了去看姚桃。
苏婉宁深知自己这个弟弟是什么德行,也就没管,想着陆煜城不可能一直白便宜他做肥差。
但现在看来,他似乎还好好的当着肥差。
苏婉宁打量着他:“怎么不叫人通报?”
“问了,他们说你有贵客,让我等等。”苏天赐哼了一声,昂着头:“我都说了是你弟弟他们也不让进,我说姐,你现在都住镇国公府了,也不想着提携提携你弟弟。”
“你不是有人提携么?找我做什么?”
苏婉宁不想理他。
苏天赐已经走到她跟前:“哪儿的话,不也是托姐姐的福。”
苏婉宁倒是没想到,几日不见,她的弟弟更加会油嘴滑舌了。
“说吧,找我什么事?”他也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
“我想跟姚桃成亲了。”苏天赐正色道。
苏婉宁点了点头:“是好事。”
他和姚桃早就定下的亲,成亲是早晚的事。
“可是她不同意了。”苏天赐气恼:“都怪你,给姚桃找什么工,她现在有钱赚,根本不肯跟我成亲。”
苏婉宁气笑了:“你怎么不说是你没本事?叫她不能心甘情愿的嫁给你?反倒怪我做什么?”
“要不是你,她也不能有那么多不该有的心思,女子就该相夫教子,干什么抛头露面的赚钱?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你嫌丢人还来找我?若是赚钱还丢人,那活着也没什么不丢人的事情了,况且我早和苏家断了关系了,你也别叫我姐,你和姚桃的事情我管不着。”
苏婉宁声音重了些,转身要走。
苏天赐知道自己惹她生气了,又赶紧拦住她:“我不管,这事儿就是因为你,不然我早和姚桃成亲了,我来找你也没别的要求,一不问你要钱,二不问你要权,只要你让姚桃嫁我。”
“你凭什么觉得我能让她嫁给你?她要嫁给你我拦不住,她不嫁给你我也强迫不了。”
“她最听你的,更何况你现在对他们整个姚家都有恩,你说的话他们都当圣旨。”
苏婉宁反问:“我对你也挺好的,怎么没见你拿我的话当圣旨?”
苏天赐脸色一红:“那是一回事吗?我是你弟弟。”
“你是我弟弟更应该听我的, 我和姚家不过是银钱关系,他们拿我的钱为我做事,而你和我有血缘关系,还吃我的喝我的,却从来不听我的。”
苏天赐面红耳赤,在吵架上,他就没赢过苏婉宁,从前还有他娘帮忙。
现在他娘要面子,说既然已经和苏婉宁断绝关系了,就绝对不会来求苏婉宁。
苏天赐吃了瘪:“你就是不愿意管我是不是?”
“你如果不要陆煜城给你的这份差事,我可以让你到铺子里做个杂事,别人一个月五两银子,我给你八两。”
苏婉宁其实并不知道苏天赐跟着陆煜城到底做什么事,直觉告诉她陆煜城没安什么好心。
但她也知道苏天赐不会听自己的。
果不其然,苏天赐听她这么说,嗤笑道:“我现在的姐夫好歹是个将军,他的小舅子却要在糕点铺子里当杂役?他还不如我前姐夫呢,好歹能给我安排个肥差。”
“你胡扯什么?”苏婉宁来火了:“哪来的前姐夫?你别拿了陆煜城的钱就胡咧咧,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苏天赐怕她的泼辣,缩了缩脖子,又不怕死道:“本来就是,要是姐夫真心疼我,该给我安排个更肥的差事才对,陆少爷有什么不好的?哪怕你没跟着他做通房,他还给我安排差事,不知道比这个程异好多少倍。”
苏婉宁深吸一口气,转身进了门,转而到门后把日常用来打扫府门口的大扫帚举起来,冲着苏天赐就挥了过去。
苏天赐一时没反应,被打了两下,大扫帚乎在他的头上,连带着灰尘。
他一边叫一边躲。
苏婉宁一边打一边骂:“我让你有奶便是娘,谁把你养大你全忘了!谁给你点好处就成你亲爹了是不是?看我不抽死你!”
“苏婉宁,你真是母夜叉!你是京城第一大母夜叉。”
“母夜叉就母夜叉,我今天非好好教训教训你,你个没教养的东西。”
苏婉宁追累了,一手拿着扫把一手叉着腰,大口的喘着气:“你以后要是再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