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风的身影出现在黑山矿区入口时，矿镐敲击岩石的叮当声戛然而止。
数以百计的矿工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一道道目光汇聚而来，眼神里是从麻木转向狂热的崇拜。
“会长好！”
不知是谁先吼了一嗓子，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问候声在整个矿区回荡。
“欢迎会长莅临指导！”
对他们而言，这个男人，就是让他们从矿洞里的牲口，变成一个“人”的活神仙。能让他们吃上肉，拿到灵石，甚至还有那些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企业文化活动”。
楚风抬起手，轻轻向下一压。
喧嚣声瞬间平息。
他没有多言，只对众人微微点头，便径直走向矿区深处那间独属于首席风控官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空气近乎凝固。
慕容雪和赵无极相对而坐，沉默着。两人中间的桌上，静静躺着那份足以改变整个集团管理层命运的玉简。
门被推开。
“楚会长！”
赵无极身后的椅子在地上尖锐一划，他霍然起身，腰杆绷得像一杆枪。因为起得太猛，金丹期的修为都控制不住身体一丝细微的晃动。
慕容雪也随之站起，她捏着另一卷兽皮的手指，指节已微微泛白。
“都坐。”
楚风摆了摆手，仿佛回到自己家一般，随意地在主位坐下，将那份“绩效提案”拿了起来。
“我们升天集团，讲究扁平化管理，轻松沟通，别搞得那么严肃。”
他的神识在玉简上一扫而过，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明显。
“好！非常好！”
楚风一掌拍在赵无极的肩膀上。
“赵总监，你这份提案，很有深度，很有远见！”
赵无极的身子猛地一震，一股热流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感觉自己这辈子，从未被如此“肯定”过。
当黑山门主时，手下人眼中只有畏惧。
现在，他却从这个魔……不，英明的会长这里，得到了“认可”！
这种被上级赏识的感觉，竟然该死的让人沉醉。
“你已经深刻领悟到了我们集团‘以奋斗者为本，以贡献者为荣’的核心价值观！”
“你的思想，已经走在了大部分管理者的前面！”
“这……这都是会长领导有方！”赵无极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竟有些干涩，“我只是将您的伟大思想，做了一点小小的总结和归纳！”
他姿态放得极低，甚至微微躬下了身子。
一旁的慕容雪看着这荒诞的一幕，只觉得一阵反胃。
这哪里是宗门，分明就是个邪教集会。
一个金丹大修，被一个炼气期的小子几句口头表扬，就驯服至此。
天理何在？
“不，你有功，就是有功。”
楚风打断了他的谦虚，语气不容置疑。
“我决定了！就以你这份提案为蓝本，立刻在整个集团管理层，推行KPI绩效考核制度！”
他话音一顿，目光在赵无极和慕容雪脸上缓缓扫过。
“不过，你这份提案，还只是一个总纲。”
楚风的手指在玉简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声响，每一下都敲在赵无极和慕容雪的心上。
“有些地方，不够细化，不够量化。”
“比如，你提到了‘企业文化建设完成度’，这个怎么量化？”
“是按喊口号的次数？”
“还是按唱《升天之歌》的响亮程度？”
“还有这个‘员工满意度’，又该怎么统计？”
“搞匿名问卷，会不会有人恶意差评？”
“公开投票，又会不会有人不敢说真话？”
楚风一连串的问题，像一把把尖刀，将赵无极刚刚建立起来的得意与自信剖得千疮百孔。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他就是那么一说，哪想过这么多细节？
“所以，”楚风的视线，最终落在了慕容雪身上，“这件事，光靠赵总监一个人是不行的。”
慕容雪的心脏猛地一沉。
来了。
这个魔鬼，又要把自己拖下水！
“慕容主席，你作为我们的首席风控官，对制度建设和风险把控，有着无与伦比的专业能力。这件事，需要你和赵总监，联手完成！”
“我？”慕容雪终于开口，“我只负责安全和戒律，人事绩效，不归我管。”
“哎，话不能这么说。”
楚风的身体微微前倾，双肘撑在桌上，十指交叉。
“慕容主席，你忘了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我们是合伙人。”
“集团的任何重大决策，都需要你的智慧。而且，一套没有人监督的绩效制度，是很容易滋生腐败和不公的！由你来主导，我才放心！”
他凝视着慕容雪，眼神真诚得可怕。
“你想想，如果我们能打造出一套绝对公平、公正、公开的绩效考核体系，让每一个管理者的努力都能得到回报，让投机取巧的人无所遁形……”
“这本身，不也是在维护一种更大的‘正义’吗？”
更大的“正义”……
这几个字，像一道魔咒，再次精准地击中了慕容雪的道心。
她发现自己竟无法反驳。
因为楚风说的，听起来……真的很有道理。
“……好。”
她感觉自己的牙根都在发酸，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字。
“太好了！”
楚风一拍手，站了起来。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给你们一天时间，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一份完整的、详细的、可以直接推行的《升天集团管理层KPI考核试行方案》！”
“赵总监负责内容，慕容主席负责监督和完善！”
“这可是我们集团发展史上的里程碑事件，二位，不要让我失望！”
话音落下，楚风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背着手，溜达出了办公室。
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办公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赵无极和慕容雪，一个前门主，一个前圣女，两个曾经的死对头，面面相觑。
他们此刻，是被绑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咳……”
最终，还是彻底“觉醒”的赵无极打破了沉默。
他清了清嗓子，拿起一块新的空白玉简，用一种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商量的口吻说道：
“那个……慕容主席，我们……开始？”
慕容雪闭上眼，再睁开时，一片空洞。
她感觉自己的道心，又裂开了一道缝。
……
在赵无极和慕容雪绞尽脑汁思考KPI的时候，楚风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修炼室。
他没有丝毫停留，直接盘膝坐下。
一大把龙眼大小的蕴气丹被他像糖豆一样倒进嘴里，毫不犹豫地嚼碎。
轰！
澎湃的灵气在他体内轰然炸开，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他体内的灵气，已经积累到了一个临界点。
只听见体内深处传来“咔嚓”一声脆响，那道困扰他多日的炼气五层巅峰壁垒，在这股蛮横的药力冲击下，如同薄冰般寸寸碎裂！
一股更强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体内的灵气总量，几乎翻了一倍！
经脉被强行拓宽时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但随之而来的，是力量奔流不息的快感。
炼气六层！
成了！
楚风睁开眼，感受着体内强大的力量，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
太慢了。
从五层到六层，竟然花了他整整一天。
这效率，太低了。
他的目光落在面前还剩下大半瓶的丹药上，眉头微皱。
看来，光靠蕴气丹，效率已经开始严重下降。
是时候了。
他拿起传讯玉简，神识沉入，给丹阁的冷嫣然下达了一道简短而冰冷的指令。
【启动“筑基丹·青春版”研发项目，三天内，我要见到样品。】
做完这一切，他才满意地舒了口气，抓起更大一把丹药，继续塞进嘴里。
炼气六层，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他的目标，是筑基！是金丹！
只有他自己的拳头足够硬，他这个CEO的位置，才能坐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