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圣地圣女慕容雪的到来，在青云宗高层里炸开了一记响雷。
宗主甚至都顾不上闭关了，带着一众长老，开了主峰大殿，用上了最高规格的礼数，才把这位大人物给迎了进去。
“不知圣女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青云宗宗主，一个瞧着仙风道骨的元婴老头，这会儿姿态摆得要多低有多低，一张老脸上全是巴结的笑。
没办法。
天心圣地，那是东洲正道的牛耳，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他们青云宗的存在。
别说他一个青云宗，就算再捆上十个，在人家眼里，怕也跟个大点的蚂蚁窝没啥区别。
眼前这位慕容雪，更是天心圣地这一代最扎眼的传人，板上钉钉的下任圣主，身份金贵得吓人。
“宗主不必多礼。”
慕容雪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冷冷清清的。
“我此次前来，只为公干。”
她懒得绕弯子，直接挑明了来意。
“我听说，贵宗最近出了个叫楚风的弟子，此人行事诡谲，言论惑众，还搞了个什么‘升天集团’，用些歪理邪说，蛊惑了大量的弟子，对不对？”
这话一问出来，大殿里的空气都凝住了。
宗主和几个心腹长老交换了个眼神，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这让他们怎么说？
说楚风是邪魔歪道？
可他那个“研究会”是宗门盖了章的，执法长老王玄甫自个儿还是“监督者”。他搞的那个盘口，连宗主自己都手痒痒投了点，还真赚了笔零花钱。
说楚风不是？
可他干的那些事，什么产品发布会、丐版丹药，确实是听都没听说过，说他是歪门邪道，倒也不算冤枉。
“咳咳……”
宗主干咳两声，只能硬着头皮打圆场，“圣女殿下，这事……这事儿里头可能有误会。”
“楚风那孩子，想法是……嗯，是新奇了点，但他心眼不坏，也是想给宗门做点贡献……”
“做贡献？”
慕容雪眉尖一蹙。
“就用那些投机取巧、不劳而获的手段？我可听说了，他甚至在生死台上，拿渔网、烟雾弹这种下三滥的招数羞辱同门，有这回事吗？”
“这……”
宗主脑门上见了汗。
关键时刻，执法长老王玄甫站了出来，躬身道：
“启禀圣女殿下，确有此事。但那是在生死台上，一切都在规矩之内。况且事后，本座已经严惩了他，罚没所有不当得利，并勒令他闭门思过。”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大罪转眼就成了小错。
“哦？是吗？”
慕容雪的视线钉在王玄甫身上，那眼神冷得能把人看穿。
“我怎么听说，执法堂在这次事件的‘盘口’里，赚了不少？王长老，你罚他，罚的是哪门子的过？”
王玄甫浑身一僵，一股凉气顺着脊梁骨就往上蹿。
这圣女，怎么回事！
人前脚刚到，后脚连这种犄角旮旯里的事都知道了？
他哪儿晓得，慕容雪天生“道心通明”，对人心里的那点贪念和猫腻，敏感得很。
这大殿上站着的长老，哪个身上没沾点楚风的“因果”，她一眼就瞧了个明明白白。
“看来，是指望不上你们自查了。”
慕容雪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冷淡。
“带我去见那个楚风。我倒要亲眼看看，能把一整个宗门长老都拖下水的魔头，究竟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模样。”
……
一个时辰后，“青云宗战略发展与模式创新研究会”总部。
楚风正唾沫横飞地给新一批“管培生”搞入职培训。
“……都记住了！咱们集团的核心竞争力是啥？不是产品！不是技术！是我们的‘模式’！只要把模式玩明白了，咱们卖什么都能发财！”
“今天咱们能卖‘丐版丹药’，明天就能卖‘共享飞剑’，后天甚至能搞个‘滴滴打人’的平台！听懂的，掌声！”
“啪啪啪啪！”
底下新来的弟子们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巴掌拍得山响。
就在这近乎癫狂的气氛里，院门“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用蛮力给撞开了。
宗主陪着笑脸，引着一个浑身冒仙气、跟这地方八字不合的女人走了进来。
“楚风！圣女殿下驾到，还不行礼！”
宗主嗓门拔得老高，生怕楚风这张嘴又蹦出什么吓死人的话。
楚风抬眼望去，目光在慕容雪身上停了半秒。
确实是个仙气飘飘的绝色佳人。
可惜，他从对方那结了冰的眼神里，已经读出了浓浓的厌恶。
来找茬的。
“研究会会长楚风，见过圣女殿下。”
楚风不咸不淡地拱了拱手。
慕容雪压根没搭理他，视线扫过这乱糟糟的院子，听着那些乌七八糟的词儿，眉头就没松开过。
她走到楚风跟前，居高临下地把他从头看到脚。
“你就是楚风？”
“是我。”
“满嘴歪理，蛊惑人心，视宗门规矩于无物，视同门情谊为草芥。你可知，你干的这些事，和魔道有什么分别？”
慕容雪的声音，又冷又脆，每个字都带着冰碴子。
楚风听着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反而笑了。
“圣女殿下，这话可就说错了。”
他迎着慕容雪那双清亮得不染尘埃的眼睛，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做的，就一件事。让那些一辈子都看不到出路的底层弟子，能混口饭吃，有条活路走。”
“您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了，自然不明白他们的难处。您嘴里的‘正道’，不就是踩在他们身上建立起来的吗？”
“可在我这儿，没有压榨，只有‘交易’。他们替我干活，我给他们发钱。天经地义。”
“如果，让大伙儿都能过上好日子，也算魔道的话……”
楚风扯了扯嘴角。
“那这魔头，我当了，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