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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hapter 8

作者:发条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历云谏从屏风后缓步走出时,病房内的空气仿佛被他身上那股强势的信息素气场彻底抽干,变得凝滞而沉重。


    比他本人亲自过来探病更让人意外的是,他手上提着一个食盒。


    万人之上的历云谏何时用他的手拿过这种东西,林伯见状,连忙快步上前,躬身想要接过食盒,“先生,这种粗活怎么能让您来,我来就好。”


    但历云谏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避开了林伯的手,径直走到床边,将食盒放在床头柜上。


    他看了眼安宴,脸色和他想象的一样差,就连唇色都泛着白。


    “医生说你现在肠胃弱,喝这个最养人,尝尝看。”历云谏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盒盖被打开,一股极为醇厚鲜美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不是寻常的粥品,而是用极为稀有的深海银鳕鱼胶精心炖煮的清汤。


    林伯在一旁适轻声补充道:“安先生,这可是顶级的银鳕鱼胶,S市最娇贵的Omega养身子,也不过就是用这个了。先生是真心疼您。”


    安宴看着那碗浓郁如琥珀的汤,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莫说食欲了,他现在首要要做的是忍住反胃的干呕。


    若是从前,面对这份沉甸甸的“恩赐”,他一定会强忍着不适,一滴不剩地喝完,然后用最完美的微笑,去回应历云谏的垂青。可是现在,他只是觉得疲惫,一种从骨头缝里渗透出来的疲惫。


    病房里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安宴犹豫片刻,还是想要挣扎着坐起来,没成想,对方却先一步退让了。


    “吃不下就算了。”历云谏将食盒的盖子重新盖上,没给安宴回旋的余地。


    动作间,他袖口处沾染的一丝甜腻的白鸢尾花香,悄无声息地飘进了安宴的鼻子里。


    只是若有似无的信息素味道,但安宴的眉头不受控制地蹙了起来。他平时绝不会流露出这种情绪,但高烧和虚弱让他卸下了所有的精力,无法去维护那些细枝末节的完美。


    安宴这个细微变化的表情,被历云谏精准地捕捉到了。


    “抱歉,先生。”安宴立刻垂下眼,为自己的失态道歉。


    历云谏的目光落在他苍白如纸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难得地掠过一丝波澜,声音也放缓了些:“怎么会突然病得这么重?”


    安宴心虚地沉默了。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在阳台上偷懒多睡了一会儿。


    还是不说了吧。


    只是他这副不言不语的模样,任谁见了,恐怕都会误会成是因为历云谏的彻夜未归,才忧思成疾。


    林伯上前一步,满眼心疼地看着安宴,对历云谏说:“先生,安先生一向身体很好,怕不是身上有病,是心里有事放不下,才熬坏了身子。”


    这句话让历云谏的眼神沉了沉。他拉开床边的椅子坐了下来,伸手替安宴掖了掖滑落到胸前的被角。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安宴的时候,安宴却像被烫到一般,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


    这个闪躲的动作让历云谏的手停在了半空。也就在这一瞬间,他闻到了空气中那股尚未完全消散的凛冽气息,是属于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味道。那气息很熟悉,带着独属于他血脉的霸道,是厉琛的。饶是如此,一个顶级Alpha的本能,还是让历云谏对这种入侵了自己所有物的气味,产生了强烈的排斥。


    “历琛来过?”历云谏眉头微蹙。


    “少爷送我到医院。”安宴立刻解释。


    “嗯。”


    历云谏收回手,语气恢复了惯有的平淡,但其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他出去五年,还是这么不长进,连信息素都控制不好。”


    安宴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为那个少年辩解了一句:“少爷十三岁就一个人被送到瑞士,难免对国内的情况不了解。”


    在这个对Alpha随意释放信息素有严苛惩罚条例的国家,厉琛的行为确实出格,但想到历琛在国外这么多年,回来之后有些不适应,也情有可原。


    “少爷这次回来,倒是稳重了不少,想来在国外也历练出来了。”林伯温和地打着圆场,试图缓和气氛,“安先生也总是最关心少爷的。”


    然而,这话落在历云谏耳中,却变了味道。安宴对厉琛的维护,林伯口中他们二人亲近的关系,都让他莫名地不悦起来。他看着安宴,忽然说:“我今晚会回来。”


    安宴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历云谏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说些什么。但安宴只是茫然地回望他,高烧让他的思绪变得有些迟钝。


    见他这副烧糊涂的样子,历云谏竟然罕见地、主动地解释了一句。


    “昨晚,我留在公司处理一些比较紧急的事情。”


    这句话一出口,林伯都微微愣住了。历云谏竟然会主动解释自己的行踪,这是十二年来从未有过的事。他看向安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但安宴像是没看见林伯的眼神,他看着历云谏,用沙哑的嗓音,清晰地说出了那句最不该说的话。


    “您不用向我解释。”


    历云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安宴却像是毫无所觉,勉强撑起一点精神,试图将话题引开:“少爷已经长大了,过去的事,我想……”


    “我还有事。”历云谏没等他说完,直接站起身,他整理了一下西装的下摆,恢复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姿态,“你好好休息。”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安宴明白,今晚,他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林伯看着安宴,重重地叹了口气,想劝说些什么,安宴却先开了口:“谢谢您,但我想自己休息一会儿。”


    “安先生,”林伯忍不住说,“有些事情,您过去能忍,为何现在就不能忍了呢?”


    安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骨节分明,因为常年操劳而显得有力,却早已没有了少年时的纤细。


    他偶尔会在浴室的镜子里审视自己,平坦的胸.膛,清瘦的腰.线,缺乏Omega那种能勾起顶级Alpha最原始欲.望的柔软曲线。


    他刚跟着历云谏的时候,还是个身形单薄的少年,发育不全,甚至带着几分Omega的雌雄莫辨。


    可现在他三十岁了,是个体态成熟的男人,与那些娇小可人的Omega截然不同。


    在这个世界,顶级的Alpha最终都会寻找同样顶级的Omega结合,那是刻在基因里的法则,是社会地位与生理本能的双重匹配。而他,一个无法被标记的寡淡Beta,无论从哪方面看,都配不上站在历云谏的身边。


    “刚到历家的时候,我还想着以后的事。”他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说,“但现在我不想了。”


    “您对先生而言,终究是不一样的。”


    “不用安慰我的,这么多年了,我也早就想通了,有些事情我也只能随波逐流。”安宴说着,便缓缓躺下,拉起被子,“麻烦您了,我想睡一会儿。”


    林伯只好把食盒收走,关上门,轻轻离开了。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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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其实并不困,只是头疼欲裂。他维系这么多年的平衡,由于厉琛的归来,忽然被推出去一寸,然后因为这一寸的位移,不断不断地发生偏移……


    此时此刻,安宴的身体和精神仿佛爆发了一般,都疲惫到了前所未有的极点。


    他还没休息多久,病房的门又被打开了。他以为是护士,没想到一股甜腻馥郁的花香味信息素先一步涌了进来。


    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身影,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花束走了进来。即便捂得严严实实,那份夺目的艳光和出众的身材,也让人立刻认出了他的身份。


    是周筝。


    他见安宴看过来,便落落大方地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堪称完美的脸,主动地笑了笑。


    “你好,安宴先生,我是周筝。想必你已经听过我的名字了,毕竟最近,我总是和厉先生一起出现在媒体上。”


    安宴安静地听完,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敌意,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周筝反而有些坐不住了。他设想过无数种见面的场景,或剑拔弩张,或暗含机锋。他以为自己这样耀武扬威地过来,安宴最起码会给他点脸色。但安宴的淡定,让他有些拿不准了。


    直觉告诉他,情敌找上门还能淡然自若的,要么完全不在意,要么胜券在握。


    周筝很快判断出,这个能在历云谏身边十二年的beta,绝非善类。


    于是,他收起了那份伪装的天真,直接摊牌。


    周筝将那捧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的白鸢尾,有些粗暴地插.进床头柜上空着的花瓶里,浓郁的甜香瞬间霸道地占据了病房的每一寸空气。他拉开椅子,在安宴的床边坐下,双腿交叠,姿态优雅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病床上的安宴,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


    眼前的男人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穿着一身宽大的病号服,看起来虚弱又憔悴,毫无攻击性。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能在历云谏身边待上整整十二年。


    周筝心里的那点轻视瞬间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审慎。他知道,对付这种人,拐弯抹角只会浪费时间。


    “你能在厉先生身边待这么久,想来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单纯角色。”周筝开门见山,声音里的甜美褪去,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坦诚,“我就敞开天窗说亮话,我的目标,就是你现在的位置。”


    他以为这番话会激起安宴的情绪,至少会有一丝不甘或愤怒。


    然而安宴只是静静地听着,然后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


    “然后呢?”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让周筝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瞬间被堵在了喉咙里。


    安宴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也不是不在意,他只是太累了。从十八岁到三十岁,他的人生就像一部设定好程序的机器,精准地围绕着历云谏运转。他曾以为这就是他一生的轨迹,但现在,他有些茫然了。


    “周先生,”安宴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淡淡的疏离,“您想做什么,是您的事。您想成为谁,也是您的自由。这些,都与我无关。”


    周筝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彻底激怒了,他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外放,带着浓烈的挑衅意味。


    他俯下身,凑到安宴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恶意地笑着说:“你别以为自己真的赢了,你不过是熬得久一点罢了。你还不知道吧,厉先生已经开始给你物色下家了。那位柏燃先生,你应该不陌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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