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队人不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夜了，谁擅长什么彼此都有数，也不用特意去安排什么，各自都自觉地去干活了。
现在早晚温差大，不能像从前一样直接躺地上睡了。
挑了相对干净的一家店，包括梁川在内的几人开始搭帐篷。
两个伤员都是女性，不过这会儿也不在乎什么男女有别了，大家伙一起帮忙把人安置到舒服的地方。
地系的刘玉兰伤势较轻，一边的手臂骨折，背上也被巢母的副足尖划出了长长的血痕，护着她的程一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后脑被砸到，肋骨也断了两根。
杨光和叶知夏没敢把异能用光，这会也只是让她们先止住了血，固定住了错位的骨头。
会做饭的几个借用了原先这里的饭店厨房，虽然液化气都被搬走了，桌椅板凳这些能用来烧火的木头也都不见了，好歹台面还在，简单擦洗之后放上自带的厨具。
水龙头里只有稀稀拉拉几滴浑浊的水，老周接了根水管，连上了皮卡上带的小水塔。
反正在室内，也用不着拉防风绳固定，睡帐篷只是为了保暖和隐私。
梁川闷头干活，不远处的临时餐厅里传来菜倒进热油里的声音，滋啦滋啦，听起来很有家的感觉。
恍惚间他还在S省的家里，被妈妈指派去擦个空调或者装个窗帘，有点不耐烦但是心甘情愿，餐间会耍赖说今天干活了，能不能喝点酒。
妈妈会亲切地让他喝个锤子。
忙来时间过得很快，闻到饭菜香味了，梁川快速整理好手里的帐篷垫子，准备去叫谢绯过来吃饭。
刚出大门，谢绯穿着他的外套，拖着一根巢母的腿肉，身边跟着雪球，已经过来了。
“饿了？晚上打算吃这个吗？”
“嗯，吃。”
老周刚把炒土豆丝装盘，梁川带着谢绯过来灶台这边了。
先前也有人看到雪球吃巢母的肉，看它依旧活蹦乱跳的，谢绯又拖着根腿过来了，都猜测这玩意儿应该是可以吃的。
这条腿很长，类似海蟹的步足，上面布满了坚硬的甲刺。去除掉足尖没什么肉的部位，也还有两米多。
断肢处露出部分蓝色的肉，看起来有点诡异，但之前烤出来的香味大家都闻到了。老周双手在围裙上搓搓，不知道该怎么接手：“小谢啊，这玩意儿怎么吃啊？”
“我来做吧。”
谢绯自告奋勇接下了重任，然后转头看梁川：“拿小刀，把它割开。”
梁川抽出匕首划在外壳上，他用了五分力气，却只出现一道划痕，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谢绯。
谢绯慢吞吞地看回去：“看我干嘛？我也搞不动呀。这样吧，你用你的异能做一片特别特别薄，但是又很结实的刀片出来。”
梁川放下匕首开始折腾自己，捏出来好几个，不是太软了就是太脆了，最后还是谢绯用异能给刀片淬了个火，勉强做出来拇指大小一片金属。
这次几乎不需要花什么力气就切开了厚厚的壳儿，谢绯要了一口大锅，用异能放上清水，又在底下点上火。
外壳整个切开以后，露出一长条蓝紫色的肉，形状和横截面倒是和蟹柳棒很像。后面的步骤很简单，简单切成块之后倒进锅里开始煮。
大家都席地而坐，等待着晚饭出锅。
没人发现谢绯说好的“我来做”，其实就放了两把火，其他都是梁川在干。
也没放什么调料，锅里咕嘟咕嘟冒着小泡，味道瞬间盖过了老周引以为豪的拿手菜红烧肉。
谢绯聪明了一会儿之后，又开始维持着平时那种有点呆的样子，突然开口说话，好像刚刚反应过来一样：“梁川，我发现我们俩可以直接做饭诶，不需要借助其他外力，就连锅你也可以现捏一个。”
梁川以为她要提什么重要内容，没想到是这样后知后觉的话，看她有精神了也高兴，还哄着她说话：“是，你需要的话，甚至还可以给你做一个碗。”
梁川没给她画饼，左右这会儿也没事干，说完就捏了个碗出来。
谢绯仿佛灵魂出窍一样坐着，他又想起之前见过的一种动物，叫什么卡皮巴拉，照着记忆中的样子，捏了个造型。
两个小耳朵，圆圆的脑袋，侧面还留了个小尾巴。
“喜欢吗？”
谢绯对着灯光照照：“什么东西？狗？熊？”
“是卡皮巴拉。”
“有点丑。”谢绯嘟囔着，又搞了点清水把碗洗干净。
然后就是等汤熟。
之前就烤过的，所以锅里的腿肉熟得很快，连原本的清水也变成蓝色的了，又诡异又香。
谢绯看差不多了，用大勺先舀了一点到卡皮巴拉碗里，低下头喝了一口汤。
“噢噢噢——”谢绯头还没有抬起来就开始叫唤。
梁川以为这玩意儿有毒，连忙去捏她的脸：“吐出来，快点。”
“松——松手！碗！碗！碗！烫！”谢绯头一回在众人面前说话这么利索。
梁川才反应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碗放到旁边地上，又握着她的手看：“烫到哪儿了？呼——我给你吹吹，这个事怪我，没给你做个把手。”
大厅里忽然很安静，梁川看清楚谢绯只是指尖有点红之后才抬起头，发现大家都盯着他们俩看，梁川有些不自然地松开了谢绯的手。
老周超绝不经意露出手臂上刚刚不小心碰到锅边的烫伤。
梁川有点尴尬，转身跟方桐说话：“给老周拿点烫伤药。”
老周继续搅弄锅里的红烧肉，挥挥手：“用不着，我待会自己吹吹就好了。”
大家都笑出声来，梁川抓抓头发，也陪着笑。
谢绯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戳戳梁川：“把手。”
“噢。”梁川有事干，也不尴尬了，低着头开始捏把手，又捏了一个小勺子，一双筷子。
谢绯看了他一眼，这回没再洗筷子了。
梁川看着谢绯咬了一口蓝幽幽的肉：“好吃吗？”
“嗯，好吃啊，”谢绯看他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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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侧了侧身子挡住碗，“你想吃自己盛，别看我碗里的。”
梁川当真去拿碗盛了点，雪球在旁边扒拉他，他给雪球也捏了一个简单的盘子，盛了点给它吃。
确实和蟹柳棒的味道很像，忽略掉怪异的颜色，嗯，确实还不错吧。
梁川动筷之后谢绯就用精神力探查他的身体，没有变化，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
难道这种东西对人类不起作用？
老周那边的红烧肉也出锅了，端着锅给大家一人盛一勺，谢绯顺势招呼大家一起吃点。
“别看颜色吓人，味道真的很不错。”
梁川也点头表示认同。
肖柠萌第一个过来盛的，说刚刚已经馋了很久了。
“嗯，真的好吃，小绯姐，你是怎么发现这个怪物的肉可以吃的呀？”
谢绯开始编故事。
“当时我和我之前的队友一起遇到的，那只比较小，只有今天一半那么大，当时大家也刚发现自己有异能啊，折腾半天才打死。吃肉？一开始没想吃肉的，没办法，饿，也没东西吃。
小川先吃的，它嘴最馋了，我都天天啃馒头了，哪儿还能给它找到肉吃，刚打完大蜘蛛大家都累得跟狗一样，一扭头这小子扑上去啃腿儿呢。
我当时还想，要是小川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没想到大馋狗没死，活蹦乱跳的，然后我们也吃了，刚开始就用火随便烤一下，直接啃，也能吃。”
谢绯缓慢的语调听得人发愣。
在座的除了梁川老周还有几个以前就在部队里的没经历过逃亡，剩下的或多或少都过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人总是习惯性地忘记曾经的苦难，又会被不经意地掀开伤疤。
肖柠萌也在谢绯身边坐下了，她喝完汤又盛了一碗。
“这么说，大蜘蛛不止一只吗？”
“嗯，后面也遇到过一只，跟今天这个差不多大，没打死，逃了。”
大家伙陆陆续续过来盛了些肉和汤，锅里快见底了，梁川又扛了一只过来，老周还想做个什么创新菜呢，被大家劝住了。
“累了一天了，别折腾了，还有好几条呢，这两个就煮汤喝好了。”
天虽然黑了，倒也没到睡觉的点，梁川看着火，大家时不时过来盛点汤喝，三三两两地靠在一起说些悄悄话。
谢绯“观察”着众人的变化，从最先吃东西的肖柠萌开始，她的身体里出现了一条蓝色的线，其他人根据食用的量，多多少少也有一点，就梁川，依旧是黑色的一大坨。
奇了怪了，要不是下午梁川背她抱她的时候，她都明显感受到了他的呼吸和心跳，谢绯都快怀疑他和自己一样都是丧尸了。
谢绯转头盯着他看，微微发蓝的异能火映在他棕褐色的虹膜里。
梁川感受到谢绯落在身上的目光，假装不经意地问起：“你以前，就是末日之后进基地以前，过得很辛苦吗？”
豆沙说了，一个男人开始好奇一个女人的过去，就是爱上她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