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道声音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册子哪有我知道的多……你上了我的榻,离我近点便什么都知道了……”
原来蕲降白那厮说的戏曲是真的,这个盛邬,居然要让她用身体做代价换取情报!
包间隔音太好,里面传出什么动静外面都听不到,她被逼进一个狭窄死角里,全身肌肉痉挛着极度紧张和恐惧。
“不要,不要……”
!!!!!
“不要,不要!”
“哐”地一声,她只感觉全身一抖,而后眼前突然由一片黑暗慢慢明亮起来。
“醒了?”
一道懒散带笑的声音。
衣素努力地平稳着剧烈呼吸,还没从方才那种真实可怕令人心悸的噩梦中回魂,视线中一张覆面的脸却逐渐清晰。
“在下听姑娘做的梦有些耳熟,南酿景新上的戏曲,仿佛就有这么一场。”
盛邬弯着眸子摩挲手中的剑柄,“姑娘若如此喜欢,日后我必请专人为你演一回,以报相助之恩。”
衣素有些抬不起头。
她终于想起来了,她在榻下给侍茶,那张老官翻身过后,不知怎么地她居然也睡过去了。
眼下她回到了先前的案几边,屋外已是大亮,盛邬还坐在对面,也不知看她睡了多久。
“我原以为人说张大人吃茶即醉是假的,未曾想到衣素姑娘也喝茶如饮酒,一杯即倒。”
是么?这古代的茶这么玄乎?
她想起什么,赶紧道:“那张大人呢?我怎么出来的?册子找到了没?”
盛邬看了她一眼,道:“你进去不久,我收到消息,册子应该是到了王跖那边。”
“我让飞血进去把你带走,”他看着她挑了下眉,“却未想到你趴在案上睡着了。”
衣素摸鼻。
“张老头么,看来只能今晚再会了。”
“还来?!”
盛邬看她一眼。
她不能真给他白白做苦力,思及此,她大胆道:“敢问盛公子,过几日的迎冬舞宴,蕲公子可去观赛?”
迎冬舞宴是大梁的上京贵女们每逢入冬都要参加的比舞赛,有暖身招阳,喜庆岁末的典故。往年都要角出第一名,她近几日听府里丫鬟们常提,况且凭她家小姐的实力,这第一是保管拿下的。
蕲降白若是去了,只会被惊艳。
“他去。”
半晌,那头含笑答道。
衣素愣了愣。
“既如此,奴婢就先回去了。”她起身要走。
“我劝你还是待会儿再走,”少年倚在窗边,肘骨搁在棱上,突然道。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微微抬起的下颚线,流畅又锋利。
那人眼皮微微撩起望着楼下,没有什么弧度:“除非想迎面撞上你家小姐。”
“……”
*
司马晏晞在离他们包间很近的雅座里,她不是一个人来的,旁边还站着司马正阳。
“你在这里做什么?”
此刻她居然撩起了旁边两间雅座间的隔纱看向另一边的人,精致眉头皱起,全然不满。
另一间坐着的正是手抚古筝的谭家庶女,谭温书。
“我为何不能在这里?”抱筝女子不耐烦。
“我昨日才在这里遇到降白,你今日便到。不要说你也是为了听戏曲来的。”她家小姐不满道,“南酿景的茶水位价钱是上京最高的,可抵你爹半个月的俸禄,你一个庶女,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
谭温书冷笑一声,瞥眼看她:“司马小姐,莫非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整日迷恋一个只会寻欢作乐的膏粱子弟?”
“你说降白什么?!”
头顶珠翠的辅相家小姐闻言蹭地一声就站起来了,攥着隔纱的葱白指尖都收紧。
“不是?他无官无职,终日在京城游手好闲,读点诗书洒点笔墨就被你们推上文坛了,可见顶多是个肚里有点墨水的绣花枕头!”
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两个小女孩拌嘴的司马正阳闻此乐了,看了好几眼谭温书。
衣素闻言也差点没绷住:果真是女主,这气派这说话逻辑,身微却不卑微。就是骂得也有点太犀利了吧。
“蕲公子?”
一道声音,连带着三个人都惊讶。衣素睁大了眼。
另个方向悠悠而来的,挑了纱帐大摇大摆就进去,不是蕲降白,是谁?
衣素心道哟,三个祖宗齐了。
司马晏晞一双美眸瞬间睁得老大,惊讶之余意识到他方才听去了那一席话,差点气得跺脚:“你刚才听到没!”
那蕲降白点头:“听到了。”
接着他淡淡道:“谭小姐说得不错。”
衣素:“……”
司马晏晞噎住,小嘴刚才还叭叭地突然就说不出一个词儿来了,司马正阳见状赶紧拍上他妹妹的肩膀笑得不行道:“阿蕲,你来的正好,京中贵女对你许芳心你见惯了,应该还没听过有女子这般说你吧!”
蕲降白弯唇:“确实没有。”
谭温书并不想与他们过多牵扯,见此一双俊眼冷冷地:“温书不便打扰几位叙旧了,先行告退。”
说罢收了筝,在三人各不同的目光中离开了。
“这是哪家的千金?倒是有趣。”
司马正阳笑道。
蕲降白收回视线,撩了袍在椅子坐下:“谭典薄的女儿。她来这里,应该是给南酿景弹筝揽客。”
“弹筝揽客?”司马正阳很惊讶,随即又疑惑起来:“你怎知道?”
蕲降白抚着杯身的动作顿了下,接着又恢复了正常:“她父亲的确俸禄微薄,我只是猜测,她是官家女子,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坐在楼下台上,雅座这里有隔纱,外人不易进入,声音又能传出去。可能她只是想要体贴一些家用吧。”
司马正阳听完,若有所思地喃喃叹道:“原来如此。”
只是一旁的司马晏晞睁着双含水的眼眸瞪他,手都快捏疼了:
蕲降白什么时候这么关注她了?
衣素在外边,虽说看不清楚,但却将几人的话听了个明白。
介于身份和视角限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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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知晓男女主的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了,令她惊讶的是谭温书的抵抗情绪,蕲降白居然也不生气。
……莫非他是受虐型的喜欢挨骂?
她摇了摇脑袋,嘶,许是昨晚趴了一夜的桌子,睡也没睡好。
*
三人是在酒楼前分道扬镳的,司马晏晞一个别道了又道,才转身和司马正阳一同往马车方向走,身后跟着一长串的丫鬟仆从。衣素跟在最后面。
“咕咕。”
走了大概几里地,鸽子声真切,她闻言愣了下,还是放缓了步子,边走边回头觑了一眼。
立雪从阁楼侧边窗上飞下。爪子不紧不慢地勾住了盛邬抬起的半臂。
他不知何时站在了街边一家阁楼之上。
那人朝这边看着,虽是没什么表情地,但因为常挂笑的缘故,平常颜色也带了几分无所谓的好脾气。
他抬手,比划了下手势,衣素读出是“戌时一刻”。
*
“你说降白来了南酿景,我还不信,直到今日所见。”帷幕里隐约传出司马正阳笑着说的声音。
“我往日也爱来,怎么就不知道谭温书还在此当戏子?”司马晏晞依旧不肯放过,娇怒道:“分明就是有阴谋。”
“什么戏子?她是清白的官家女子,降白都说了只不过是为补贴家用无奈之举。”那头自己的长兄似是皱眉道。
司马晏晞气鼓直接道:“她……”
衣素皱了眉,这句声音倒被盖住了。
“降白来此或许是有原因的,”男声突然奇怪的地暗下来,说不清这低沉情绪里好似又含着很复杂的心理:“靖国公和世子又要出征了,他或许想来听曲散散心。”
衣素动眉,蕲昀和蕲言?
大梁当朝景凌帝建朝不过十几载,太后掌权便已与皇上平分秋色,帝王慈悲,不仅未对前朝遗留旧臣靖国公赶尽杀绝,反倒格外倚重。而司马安正妻,也就是司马晏晞和司马正阳生母,乃是大梁太后外甥女,皇帝亲封的诰命夫人。
司马安背靠这棵大树,名为辅佐丞相之位实则早已架空,朝堂之上,景凌帝动他都需思量三分。自然地,蕲家和司马家,分庭抗礼,朝野之上已是人尽皆知,渊源颇深。
但这蕲降白,却与军器监的司马正阳交好,连带着他妹妹都多了几分青梅竹马的交情。世人都说他无心功业荒诞颓唐也就罢了,竟真痴傻到与家中政敌为友,可见果真顽劣无救,是非不分的不孝子一个。
衣素垂下脸。
少年虽有一张风流脸,行事也素来随心所欲模样,两手一揣仿佛无所顾忌。
可她总觉得绝不是不知轻重有失稳妥。
方才那一席话便可看出,蕲降白并非不知朝堂浪荡痴傻的花花公子。
衣素眨着眼,默默思量着。
蕲家与谭家是什么关系,他与谭温书究竟有怎样的渊源,如何才能将他从对方那里拉拢到司马晏晞这边。
还有,究竟是他无心政事不在乎这些虚名而没有避讳之意,还是该说他将公事与私情看得分明,是重情重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