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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380

作者:谢不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371.你做的还是狗做的


    柳故棠一辈子都想不到,狗毛这种东西会出现在他嘴上,融入在别人给他喝的汤里。


    “你亲手做的?”


    狗毛化作虚无,柳故棠的目光从柳折枝脏兮兮的手,看到他怀里抱着的狗,虽然觉得有些猜测很荒谬,但依旧选择了直接问出来,“还是……狗做的?”


    柳折枝略显心虚的摇摇头,没出声。


    墨宴趴在他怀里怎么琢磨怎么觉得别扭,总感觉自己挨骂了。


    什么叫狗做的?哪怕说老子是龙,龙做的也行啊!


    “究竟有何事,直说便是,不必……”柳故棠看看放在一旁的汤碗,眼神复杂,“不必弄这些难喝的东西挑衅本座。”


    讨好被说成挑衅,想要当绿茶反而把人给惹到了,柳折枝这辈子头一回学什么东西这般成绩差,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不该如此,分明是用心学了的,此刻该说什么去回长兄,才能及时补救这好不容易创建起来的微弱关系?


    “我说,你重复就行,稍微说的可怜点。”


    就知道他应付不来,墨宴当场教学,“只是感激长兄多日来的照顾,想到长兄平日劳累得很,努力为长兄做些什么罢了。”


    柳折枝刚听见这些话就感受到了浓浓的茶味,一字一句复述下来,表情坦然又无辜,可比平日里墨宴茶他的时候看着真实多了,一点没有暗藏的期待和得意。


    柳故棠眼底的怀疑明显停滞住了,上下仔细打量他,试图从他的神色中找到他虚情假意的证据,不曾想无论如何看,看到的都是他的真挚,一时间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了。


    难道真是错怪这突然出现还非要认自己做长兄的孩子了?


    不是精怪,修为不低,异世而来,看着身娇体弱白白净净的漂亮孩子,谁家有这样的孩子走丢了能不着急,更不会有长辈不认他。


    柳故棠扪心自问,若自己真的是他长兄,可会忘了这般招人疼爱的弟弟?结果是绝对不会。


    但如果是用看弟弟的眼光去看他,和自己的亲幼弟相比,似乎确实是他还要更乖巧孝顺些,毕竟他养了柳闻之这么多年,柳闻之只会安心被他照顾,从不会关心他。


    如此种种从脑海中闪过,柳故棠越看柳折枝越觉得奇怪和违和,最后脸色沉了下去,“何人派你来挑拨本座与幼弟关系的?”


    柳折枝:???


    “长兄,反了。”


    柳故棠脸色更难看了,“你说本座反了?”


    是说反了,不是反了天了的那个反了……


    柳折枝有心解释,却猛然发现说反了这个解释也不能直说,毕竟现在说是柳闻之来挑拨他们兄弟俩,长兄也不能信。


    生平第一次,柳折枝面对长兄有一种深深的无力。


    “没事没事,还有我呢,等我想想怎么说,别慌啊。”墨宴也是头一回遇到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情况,脑子都要转烧了,终于想到了。


    “你就说,反了是指不是有人派你来做什么,是你历尽千辛万苦,自己主动来的。”


    柳折枝眼睛一下就亮了,“蛇蛇好聪明,真棒。”


    “我是说长兄猜反了,并非有人派我,是我思念长兄,历尽千辛万苦才寻到长兄。”


    柳故棠表情僵了僵,肉眼可见的缓和了脸色。


    发现有效果,墨宴再接再厉,“继续说,说之所以那个汤难喝,就是因为路上受了太多伤,现在还没养好。”


    蛇蛇怎么能聪明到这种程度?


    若不是长兄就在这看着,柳折枝甚至想立刻低头给蛇蛇一堆亲亲。


    他又这么完整的复述了一遍,再配上他那脏兮兮的手,柳故棠刚硬下来一点的心肠,不受控制的柔软了许多。


    仔细想想,倒也没必要与一个孩子多计较什么,左右只是不吵不闹的待在院子里,不惹祸又不添麻烦,养便养了,这偌大的国师府还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孩子。


    “既如此,便回去养着吧。”柳故棠随意的摆摆手,“安分些。”


    总算是成功圆回去了,柳折枝起身就要走,却刚动一下就被墨宴大声叫停,“别别别!别走啊!没演完呢!”


    还能继续演?


    柳折枝不理解,但他相信蛇蛇,立刻不动了。


    “慢慢站起来,起来一点就晃悠一下,感觉自己要摔倒了,什么都别扶,放心,要是长兄不来扶你,我在下面给你垫着,摔不疼。”


    他能让柳折枝演戏,但舍不得柳折枝真摔着。


    墨宴在心里冷哼一声。


    我可不是某个嘴上说宠弟弟,结果转头就认别人当弟弟的长兄,我可专一了呢,这辈子就只给柳折枝当狗……呸!当道侣!


    “好,我试试。”


    柳折枝没干过这种事,但他很听劝,墨宴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柳故棠坐在高位眼看他从椅子上起身,刚站起来还未站直身体便晃了一下,随后虚弱的朝前倒去,自己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到了跟前,稳稳当当扶住险些摔倒的孩子,顺便……


    扔了他怀里的那条狗,一下扔出老远。


    兢兢业业装柔弱的柳折枝:???


    突然被扔了的墨宴:??!


    柳故棠扶着柳折枝重新坐下,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何要扶他,带着冷意的话便脱口而出,“那条狗太重。”


    言外之意柳折枝险些摔倒就是因为抱着狗,不抱就没事了,那么大一条狗还整日让人抱着,好像没长腿似的。


    “长兄,蛇蛇是龙。”柳折枝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不想让墨宴被真的当成狗。


    柳故棠什么都没说,只冷冰冰的扫了他一眼,但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大概是在说……你叫他蛇蛇,还说他是龙,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柳折枝看懂了,认真解释道:“长兄,蛇蛇很厉害,先是蛇,然后化蛟成龙,他叫墨宴,也姓柳,字玄知。”


    “柳玄知?”柳故棠沉声重复了一遍,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名字像是在哪里听过。


    “正是。”柳折枝点点头,“蛇蛇是乖蛇蛇,长兄与他相处久了便知晓了。”


    柳故棠看看地上一个劲朝柳折枝摇尾巴的大黑狗,再看看清冷出尘的柳折枝,莫名有些两眼一黑的崩溃。


    “既然你说他很好,那便你回去休息,他留下帮本座做事。”


    “这……”柳折枝愣住了,“长兄,他只是一条无辜的龙,如今又是狗身,哪里会做什么。”


    “不是说心疼本座劳累?”


    柳故棠轻飘飘的一句话反问过来,柳折枝彻底张不开嘴了,刚才茶得太离谱,现在被自己的茶言茶语堵住嘴,这感觉着实有些难受。


    “蛇蛇,我该说什么?”他不会了,只能传音去问墨宴。


    墨宴也没想到茶的是柳折枝,被针对的却还是自己,原本是想让柳折枝装柔弱跟柳故棠拉近感情,现在倒好,把自己搭进去了。


    “说……要不就别说了吧,别因为我让你跟长兄有什么隔阂,你不用管我,我留下来无论长兄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照做的,别让你为难就行。”


    这番话被他一说,柳折枝第一反应就是蛇蛇好乖好让人心疼,但莫名觉得有点熟悉感,好像跟自己心疼长兄的那些话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蛇蛇可是在给我喝茶?”


    墨宴:?!!


    不是,这怎么鉴茶比学茶更快啊!


    现在这种程度就能分辨出来我在茶言茶语了?!


    “也不能算是……额……其实……”


    “无妨,很香很好喝。”柳折枝只是问一问,确认自己有没有理解错,见他这么支支吾吾便明白了,把他留在这里,走之前还在他头顶亲了亲,“蛇蛇与长兄好好相处。”


    他是当着柳故棠的面说的,也是说给柳故棠听,毕竟没法直接要求长兄善待他的蛇蛇。


    然而他刚走出柳故棠的院子,柳故棠就居高临下看着尾巴放下来,他一走就不摇尾巴了的某条龙。


    “去重新给本座熬一碗汤。”


    墨宴仰头看着他,四条腿一动不动,甚至微微歪头眨眨眼睛,就差把“我只是一条狗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写在脸上了。


    “你能听懂,别装。”柳故棠语气越来越冷,“是你去熬汤,还是本座拿你熬汤,你自己选。”


    墨宴歪着的脑袋僵住了,赶紧给柳折枝传音,“完了,长兄要拿我熬汤!”


    柳折枝还在回去的路上,闻言脚步一顿,“不会的蛇蛇,长兄不会行事如此不顾后果,只是吓吓你罢了,你不必害……”


    “哎?哎哎哎!汪!汪汪汪!”


    他话还没说完,对面就传来了墨宴的尖叫,太过激动甚至连传音都带上了狗叫。


    柳折枝吓了一跳,立刻转身往回走,刚走一步就听到脑海里再次响起人话,“我熬我熬!我现在就去熬汤!别真控火要炖了我啊!”


    等他匆匆赶到,看到的便是墨宴叼着一只鸡用爪子努力撕开往锅里扔,身后还站在脸色黑得快没法看的柳故棠。


    那场面看得柳折枝心里咯噔一声,后背甚至有些发凉。


    果然,下一秒柳故棠便转过来看向他。


    “那汤是你亲手做的,不是狗做的?”


    “你倒是与本座说说,汤中的狗毛来自何处?是他的爪子,还是他的脑袋?”


    墨宴撕鸡肉的动作一僵,后知后觉的发现一个问题。


    我是不是不小心……把柳折枝给出卖了?!


    372.蛇蛇快出来,别炖你自己


    “不是,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出卖你!是长兄!他太缺德了!”


    不管情况有多糟,墨宴永远都是先保住自己在柳折枝心里的形象,坚决不背这种锅也不被误会一点。


    他一边传音一边向往柳折枝身边跑,余光看到爪子上还带着鸡血,知道柳折枝不喜欢这种脏兮兮的样子,立刻跑回去“噗通”一声,一头扎进锅里。


    本意是想洗干净再去找柳折枝,奈何他之前说过要铁锅炖自己的话,柳折枝听到动静一看,吓得脸都白了,赶紧冲过去把他捞出来,衣袖沾湿弄脏了都没理会。


    “蛇蛇快出来,我未曾怀疑你出卖我,怎可为证清白把自己炖了啊……”


    他把湿漉漉的落水狗抱进怀里,还心疼的动用了灵力给烘干,柳故棠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再去看墨宴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虽是一条狗,但手段着实了得。


    这么一看,那碗全是狗毛的汤绝不会是身娇体弱的孩子主使,定是这条狗教唆的。


    一旦想通了这件事,那再看之前柳折枝的一些行为就都有迹可循了,假惺惺的来送汤,意外的要摔倒,乖孩子可干不出这种事,就怕旁边有奸人……奸狗撺掇。


    别管是狗是龙,总归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柳故棠不动声色的看透了本质,墨宴还在那边不在状态呢,满脑子都是柳折枝竟然这么关心他,他只是跳进去洗个澡就被误会成要自己炖自己。


    最重要的是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日,柳折枝一直严格约束灵力,从不动用,刚才竟然为他破了例。


    不仅没被怀疑被误会,还因祸得福了,这谁能受得了,墨宴也没办法,只能埋在柳折枝胸口偷着乐。


    “好蛇蛇乖蛇蛇,我何时怀疑过你,日后万不可再如此冲动行事。”柳折枝着实是心疼坏了,还在抱着他又是安抚又是哄,“此处不便动用灵力,你若真的伤到了,怕是要疼上许久……”


    墨宴也不出声,更不解释,就乐意听他哄自己,心里都要乐开花了还在那装被吓到了,要亲亲抱抱才能好。


    直到柳折枝低头快要亲到他时,旁边传来一声冷哼,“他尾巴都要乐得翘上天了。”


    墨宴整条狗一僵,根本来不及把尾巴放下,就这么在柳故棠的戳穿下被柳折枝抬眼看个正着。


    不只是看到他翘着尾巴呀,还看到他没能及时控制住,那尾巴还乐颠颠的晃了晃。


    墨宴:“……”


    不是,狗为什么要长尾巴啊!这玩意太他娘的碍事了!


    他都有点不会装了,僵在那一动不动,小心翼翼观察柳折枝的表情,直到柳折枝抬手捏住他的尾巴手动晃了晃。


    “蛇蛇又胡闹。”


    没有任何训斥,就这么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末了还朝那尾巴尖亲了亲,不仅没有惩罚,还奖励他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墨宴双眼放光,柳故棠两眼一黑。


    人怎么能对一条狗溺爱成这样?


    就算不是狗,本体是一条龙,那也只能算是灵宠,修士对灵宠这般溺爱,若日后不服管教有了叛主之心,后患无穷。


    柳故棠完全不能理解,也看不惯,但柳折枝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忍了再忍,到底是把到了嘴边的劝说给咽回去了。


    他自认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今日这般险些忍不住还是头一回,看柳折枝的眼神微微多了些探究。


    似乎真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或者交情,但究竟是不是弟弟还有待查明。


    毕竟他不会允许自己弟弟对一个灵宠这般溺爱,若真的是弟弟,那条名为墨宴的龙在他面前绝不敢这般放肆。


    即便弟弟不舍得管教,他也会亲自动手管教,早就管得规规矩矩了。


    鉴于对柳折枝的身份产生了好奇,柳故棠倒也没多计较那碗全是狗毛的汤,从这日死便不再对他那般不闻不问了,偶尔也会去柳折枝的院子坐一坐。


    但也仅限于坐一坐,进去坐个一刻钟,什么都不说,时间到了便起身离开了,丝毫不像有意沟通什么感情,倒像是跑去视察柳折枝安不安分的。


    “你说这长兄也真是奇怪,来了就坐,坐下一句话不说,一刻钟到了就走,他当上朝呢?”


    又是一日柳故棠到时间便沉默着离开,墨宴趴在柳折枝腿上小声嘟囔,“从外面回来就一头扎进那个谁的院子里,跟人家就有话说,跟你就一个字没有,这也太双标了,等他回了神界我一定好好给他讲讲他干的这些事。”


    也不知是为何,他一向跟长兄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好像天生犯冲,柳折枝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慢慢悠悠的给他顺毛。


    “长兄在这个世界是位高权重的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仅要应付皇帝,还要负责捉妖除妖,很是辛苦,又本就是寡言少语的性子,能来坐坐就够了,何必强求说些什么。”


    双标不双标柳折枝并不在意,在他看来长兄从对自己不闻不问,到如今主动来坐就已经是很大的进展了。


    两人性子相似,都是有些淡漠的,所以很多时候他更能理解长兄心中的想法。


    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从何说起,这才是他们这种人的心理。


    心中想说,想拉近关系,但不会说。


    他猜测长兄这些时日便是这般想,因为他自己也一样,长兄没失忆时他们待在一处都没有多少话可说,大多时候不是你看你的书我看我的书,就是沉默的下棋,更别说如今根本不记得他了。


    “行行行,反正长兄就是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


    墨宴酸兮兮的说了一句,从他腿上跳下去抖抖一身的毛茸茸,昂首阔步走进屋内,没一会儿便叼了棋盘和棋子出来。


    “蛇蛇要与我对弈?”柳折枝面露疑惑。


    他也曾教过蛇蛇下棋,但蛇蛇并不精通此道,输的太快,后来就不愿学了也不想玩了,还是头一回主动碰这些。


    “不是我跟你,是我们拿着这个去找长兄。”墨宴把那些东西全都塞给他,“长兄肯定又去照顾那个谁了,我们直接跟去,就在他的院子里找长兄下棋,气死他。”


    “他娘的敢克扣我们的东西,老子气不死他!”


    他都不装斯文了,直接当着柳折枝的面恶狠狠的骂柳闻之,柳折枝也没邦邦他。


    因为此事确实让墨宴生气了许久。


    那日去找长兄时被许多人看到,还有人去给柳闻之报信,等他们回来后三五不时便有本该送过来的吃食或者物件缺东少西。


    有一回那些柳折枝并不会碰的饭菜中竟然还藏了只肉乎乎的虫子,气得墨宴当场就要去打架,柳折枝费了好大劲才给拦住。


    “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打小闹,我们又不是长兄的妾室,何必与他计较这些深宅后院的幼稚手段。”


    柳折枝不在乎身外之物,这些事在他看来根本没必要理会,也不值得他为此去与柳闻之斗。


    按理说创世神尊与一个凡人计较这种事确实没必要,传出去还有些丢人,但他是创世神尊,墨宴不是。


    墨宴只知道柳折枝吃亏了,别管是谁让柳柳折枝吃亏,就是天王老子他也得还回去,什么身份地位他都不在乎,他就要替柳折枝出口气。


    “那我们就是去茶他,大家都在场才刺激呢,而且效果更好。”


    知道劝不动他,墨宴就换了个方向切入,“本来就是打算这么跟他斗的,都这么多日没动手了,正好今日闲着没事,我们去会会他。”


    他这么说柳折枝就很难拒绝了,毕竟之前已经说过可能事关天道,那这就算是正事。


    因为柳故棠这些日子经常往这边跑,国师府的下人们对他们的态度多少也有些转变,能在这国师府当差,自然是懂得些察言观色的,再看到柳折枝出院子已经不是完全无视了,时不时有一两个下人会主动行个礼,或者唤他一声公子。


    没人知道他具体是什么身份,为何被国师养在那个院子里好吃好喝的招待还经常去看他,但国师的态度就是他们的态度。


    小公子不待见这位公子,但国师待见,那他们就得把这位公子当个正经的客人,不能太怠慢。


    “公子,您是去找国师大人?小的给您带路。”


    有人主动上前殷勤讨好,柳折枝却没给面子,面无表情的摇摇头,自顾自往前走。


    墨宴让他这反应给吓坏了,四只爪子努力往他身上扒拉,试图抱他,“怎么了怎么了?又社恐了?没事没事,我在呢我在呢,咱们不理他啊,再有人跟你说话我就咬他!”


    “不是,蛇蛇莫慌。”没想到他会给脑补成这样,柳折枝赶紧跟他解释,“我是怕那人被针对,给我的吃食和物件都会被动手脚,若他公然与我走得近,万一因我出了什么意外便不好了。”


    敢情是为了那人好,墨宴总算放心了。


    “不是社恐又发作了就行,你可吓死我了,我现在变成了狗,又变不回人身,万一你社恐发作了,我抱都抱不了你,长兄又不跟你亲近,到时候我还不得急死。”


    他用爪子自己给自己顺了顺气,突然嗷的一声,“哎?社恐?咱们可以利用这个啊!用这个借口让长兄跟你亲近!”


    373.比比谁更茶


    “社恐……也能利用?”


    蛇蛇脑子里的主意来得太快了,柳折枝根本跟不上,“可我的社恐已经完全好了。”


    “那不重要,咱们可以装。”墨宴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尤其是要拿来骗长兄,他就更兴奋了,“你不用多管什么,听我指挥就行了,放心,上次是意外,这次绝对万无一失!”


    他承认长兄很厉害,但是,对上他用不完的套路,还有柳折枝去用这些套路,他就不信长兄还能毫发无伤的躲开。


    就算不能刺激得恢复记忆,那至少也得扒下一层皮,就扒那层对柳折枝冷淡疏离的皮!


    “好。”


    柳折枝没有任何异议,蛇蛇敢说他就敢信,他的蛇蛇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一心帮他与长兄亲近罢了。


    两人一拍即合,就这么一路进了柳闻之的院子,也没人拦他,只在门外遇到了下人进去通报,有柳故棠在,柳闻之夜不好拒绝,装也得装出大度单纯的模样,就这么让人把他请进去了。


    “别跟别人说话,也尽量不去看别人,就看长兄,就跟长兄说话。”


    迈过门槛的瞬间,墨宴的话便在柳折枝脑海中响起,“要是有别人跟你说话,你也别回答,先去看长兄,什么都不说,就眼神为难还有点害怕的那种感觉,你会装吗?”


    “装害怕……不太会。”


    从前都是发自内心的害怕,而且柳折枝也没看过自己社恐的时候是何模样,如今自己模仿自己都不会了。


    “那你就轻轻眨眨眼,眼神无辜点,也差不多。”


    其实墨宴觉得柳折枝怎么样都能让人心疼,但保险起见还是多教了一步,“要是长兄靠近你,有别人跟你说话,你就抓长兄袖子,当年在修真界扯我袖口或者衣角的时候还记得吗?”


    “两个手指不是全抓住,就扯一点,那个程度就对了。”


    他这么一说柳折枝就想起来了,那时当众有人跟自己说话,自己就是因为害怕,想让蛇蛇帮忙说,然后扯过一点袖子。


    “好,这个我会。”


    墨宴放心了,眼神里全是对接下来这场好戏的期待,在柳折枝怀里竖着耳朵等着看戏。


    “见过国师。”有下人接过手中的棋盘,柳折枝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是朝柳故棠见礼。


    柳故棠去他那里,或者平日两人见面他从不行礼,只有今日在柳闻之面前,他的礼数周到得很,严格按照柳故棠的要求,不在柳闻之面前叫长兄。


    虽然这就是柳故棠要的,但他突然这么疏离有礼,柳故棠着实有些不适应。


    现在站在面前谨守礼数清冷淡漠的人,和前些日子给他喝狗毛汤的闹腾孩子,完全判若两人。


    “不必多礼。”


    柳故棠眼神复杂的回了一句,见他直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看都没看靠在床头的柳闻之,也不知为何,突然就有了一种气氛不太对的感觉。


    说不出哪里不对,但自己坐在榻边,面前是靠在那里虚弱盯着自己的幼弟,身侧不远处是突然到访的柳折枝,这种被夹在中间,同时被两人盯着看的感觉多少有点……奇怪。


    他什么都不用做,此刻光是坐在这里都觉得古怪。


    “公子……咳咳……”一片沉默中,最后竟是柳闻之先开口了,对着柳折枝语气虚弱,“公子前来,可是有事找长兄?若你们有正事,长兄随你去便是了。”


    说完还朝柳故棠摇摇头,“长兄放心,我……咳咳……我没事,一会儿自己喝药便是了,不必长兄赶回来。”


    柳故棠哪能不管他,立刻温声安抚,墨宴在旁边看得一阵冷笑。


    “什么东西,敢在老子面前茶言茶语,也就是老子现在没有人身,要是能说话,老子能噎得他吐血吐死!”


    没法亲自搅局,墨宴只能撺掇柳折枝,“咱们不能眼睁睁看他当着你的面把长兄茶走,你听我的,他都这样了他绝对不是好东西更不是善茬,跟他斗!”


    说完也不等柳折枝回答,当场开始大声叫唤,“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生怕别人听不出他是故意一样,叫得相当有节奏,一回只加一声,引得柳故棠都忍不住回头看向他。


    “跟长兄道歉,别的不用说,就冷淡点道个歉,叫长兄国师大人,说打扰到你弟弟了。”


    听到墨宴的指挥,柳折枝立刻开口,嗓音清冷疏离,“抱歉,国师大人,打扰了大人的弟弟。”


    “对,就是这样!”他的语气和神态比墨宴想象中的还要合适,墨宴都听激动了,“头低一点,别看长兄,手放我身上,慢慢摸两下,对对对,然后站起来,什么都别说,谁都别看,脚步慢一点,有点失魂落魄的感觉,往出走!”


    他说一句柳折枝照做一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每一步都做得尽量精准,起身迈步后才在脑海中询问,“蛇蛇,不是来找长兄下棋么?怎么又让我走了?”


    “是下棋,我们也不走,你马上就知道了。”


    墨宴语气有些得意,在他脑海里美滋滋的数,“一步,两步,三步,四……”


    “不必如此,未曾打扰什么。”


    身后传来柳故棠的声音,墨宴嗷得一声,“看!他自己就知道叫住你了哈哈哈哈哈……”


    “为何如此?”柳折枝被惊到了,甚至怀疑蛇蛇会了什么自己不会的法术。


    “他以为你委屈了,哄你呢,长兄你还不知道吗?高冷得很,哄人也不明显。”墨宴晃悠着尾巴继续教,“你回头,表情别太冷淡,有点惊讶的意思,看长兄一眼然后迅速往下看,问他是不是真的。”


    柳折枝一一照做,最后垂眸看着地面,“当真?”


    清清冷冷还有些受宠若惊的语气,加上低垂着目光委屈巴巴,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孤零零的站在那,只有一条不靠谱的大黑狗为伴,从柳故棠的角度看到这些,很难不觉得这漂亮的孩子太可怜了。


    那种寄人篱下的艰难和不易简直扑面而来。


    “嗯。”柳故棠微微颔首,“坐,有事直说便是。”


    柳折枝想要往回走,脑海里响起墨宴的阻拦,“先别动!你说一声可是……拖长点尾音,但是不往下说,然后快速看柳闻之一眼,那种小心翼翼的看。”


    刚才的办法都那么有用,这回柳折枝更是全都听他的了,站在原地没动,语气特别轻,“可是……”


    欲言又止后目光从柳闻之身上快速扫过,然后又没动静了。


    “闻之性子纯善,怎会与你计较什么。”看出他的顾虑,柳故棠及时解释道:“你那日被他误会是琴师,后来他还数次要去给你赔礼,奈何身子不好,不可劳累,整日在院中静养,这才没有去。”


    这回根本不用墨宴说,柳折枝自己就先反应过来了,“蛇蛇,他身子不好要静养,虚弱到院子都出不去,却能吩咐人克扣给我的物件,其实都是装给长兄看的,对么?”


    “对!你说的可太对了!”他的鉴茶能力与日俱增,墨宴可太欣慰了,“他就是装的,做做样子说给长兄听而已,根本没有愧疚也不会给你赔礼道歉,但是……”


    墨宴嘿嘿一笑,“既然他敢说,那咱们就逼他道歉,让他茶,老子让他自己泡的茶把他自己淹死!”


    还可以这样?


    柳折枝很是惊奇,下一秒就又听到了蛇蛇的指挥,站在原地依旧不动,一字一句复述蛇蛇在脑海里说的话。


    “抱歉,是我怠慢了,若早知国师大人的弟弟要与我赔礼,我便早些登门拜访了,如今看到他身子这般虚弱,可见是不能去赔礼也整日忧心不已。”


    说着又轻勾一下嘴角,“还好今日我来了,也省得他身子好些后还要去我那里,路上万一再累坏了身子便不好了。”


    这几句话柳折枝自己说完都明白了茶点在哪里,分明就是说我来了你快让他给我赔礼吧,忍不住传音给墨宴,“蛇蛇,我好茶。”


    “茶点怎么了?是他先开始的!”墨宴理直气壮,“咱们这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你放心,长兄肯定是看不出来的,这话要是我说,长兄能看出来我茶,你说的长兄根本不会往那方面想。”


    果然,柳故棠想都没想就去扶柳闻之,“也对,今日正巧,你盒饭面赔礼,免得日后还要再跑一趟,太过劳累。”


    “我说什么来着哈哈哈哈哈……”


    墨宴都快笑成震动的了,在柳折枝怀里一颤一颤的,“长兄不是不喝茶,他是分人,你看那个蠢货的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哈哈哈哈,这回绝对不是装虚弱,这是气的哈哈哈哈……”


    “蛇蛇好厉害,真棒。”柳折枝发自内心的夸了一句,按照他的指挥回到刚才坐过的位置坐下,抬眼看向柳故棠,犹豫道:“国师大人,若他今日不便,或心情不好,那便算了吧,我明日再来也是一样的。”


    看到柳闻之表情僵住的那一刻,墨宴痛痛快快的长舒一口气,“爽!他娘的!就是这个感觉!跟老子比茶,老子茶懵你八辈祖宗!”


    374.你的茶更香


    “闻之?”


    柳闻之一直不开口赔礼,柳故棠眉头微微皱了皱,印象中幼弟行事并非如此拖泥带水之人,向来知书达理。


    “长兄……咳咳……”柳闻之开口就是咳,咳了许久才被柳故棠耐心顺气把咳嗽止住,眼都有些红了,再抬眼看向柳折枝时那叫一个可怜委屈梨花带雨,“公子,那日是我认错了,对不住。”


    “无妨。”柳折枝一本正经接受了他的赔礼,又按照蛇蛇教的,话不是对着他说,而是对着柳故棠多说了一句,“我名为柳折枝。”


    柳闻之,柳折枝,这两个名字单独提起的时候还好,若是放在一处,很难不让人觉得有些微妙的相似,尤其是只听音不看字的情况下。


    枝和之是同音,又都姓柳,算起来也就只有中间那一个字不同。


    即便蛇蛇不说,柳折枝自己也想明白了为何要在此时提起名字上的巧合,从头到尾都仔细观察着柳闻之的表情,发觉他只是眼底闪过些许嫌弃,并没有其他的隐秘情绪,这才将目光落在柳故棠身上。


    柳故棠自然也听懂了,但也只是微微颔首,“同音不同字,也足够巧合了,想来也是有些因果缘分在里面的。”


    他是真心希望两个孩子能好好相处,国师府多养一个人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柳折枝的修为应当不低,愿意住在此处也算是与他有缘,修道之人许多时候最讲究的就是一个缘字。


    “咳咳咳……”


    柳闻之又是一阵咳嗽,柳折枝却在旁边应了声,“确实很巧。”


    有没有缘分不清楚,但这种巧合出现的几率并不大,既然出现了,那就绝对有让它出现的原因,只不过更具体的暂时还查不出来。


    如今不方便贸然动用灵力,柳折枝也不好去探柳闻之的身子如何,但他坐在这里有一会儿了,见到的都是柳闻之咳嗽,或者咳血,具体什么病症柳故棠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似是而非的先天不足之症。


    咳血,喝凡人的汤药,这两样柳折枝还是很熟悉的,但也不能光凭这个就说柳闻之在这方面也跟他像。


    只是他来了还不到一刻钟,柳闻之就一会儿让长兄喂药,一会儿让喂蜜饯,连擦嘴或者起身这种小事都让长兄亲自照顾……看着多少有些违和。


    不是兄弟情深的违和,而是像有意演给谁看的违和。


    “不用怀疑,他就是故意让你看的,让你看看长兄对他有多好,只顾着围着他转,根本不理你。”


    墨宴的声音咬牙切齿,“跟老子玩这一套?看老子怎么把他这招破了!”


    说完直接从柳折枝怀里跳下去,在屋内横冲直撞,但也没撞坏什么,只撞歪了几把椅子,发出一些刺耳的声音,让场面显得十分混乱。


    “啊啊啊快保护公子!”


    “别让它吓到公子!”


    婢女们尖叫着要抓他,却都被他毫不费力的躲开,愣是在屋子里跑了好几圈才回到柳折枝脚边,动作轻盈的跳回柳折枝怀里。


    “给长兄道歉,然后按我说的跟长兄说。”


    墨宴又开始指挥上了,柳折枝顾不上问他为何胡闹,起身朝柳故棠微微行礼,“国师,对不住,是我听闻有一止咳的法子,才让蛇蛇下去试一试,久咳不止,吓一吓就会停住,闻之公子如今已然不咳了。”


    何止是现在不咳嗽,从墨宴下去开始发疯,柳闻之就一直没咳,一声都没有。


    “对,折枝公子说的有理。”怕被猜出自己是装的,柳闻之及时开口认下这个说法,“我方才被吓了一跳,竟是真的不咳了,此法当真可行。”


    两人你说我应,说得煞有其事,柳故棠原本冷下去的脸色缓和了些许,挥退下人后也就没再计较墨宴闹腾的事。


    屋内一时间静可闻针,在柳闻之又要开口之前,柳折枝按照墨宴教的先拿出了旁边的棋子,“今日前来本就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寻到了一盘棋,无人与我对弈,便来找国师了。”


    他先开口,柳故棠的注意自然被他吸引,发觉他那盘棋正是自己之前派人送去的,倒还真来了些兴致。


    “左右本座今日也是要陪闻之,那便下一局,也让闻之看一看解闷。”


    两人就这么把这件事敲定了,很快就有婢女进来安排好一切,柳折枝移到床边和柳故棠面对面下棋。


    单独看他们根本看不出什么,但此刻两人坐在一起,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动作也如出一辙的优雅,连眉眼都能看出些许相似了。


    别说是柳闻之,就是旁边伺候的婢女们都看得直惊奇。


    两人下棋时的专注神态,还有周身气场,都有些微妙的相似,是想专门学都学不来的。


    气质、举止、神态……这么多巧合下来,任谁都得多想。


    到底是有个心直口快的婢女没忍住,小声在旁边和别的婢女议论,“国师大人和那位折枝公子有些像啊……”


    修道之人听力岂是凡人能比,柳闻之听不到,柳折枝和柳故棠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又刚好是同时抬头看向对方,一时间四目相对,柳故棠盯着柳折枝那张一眼便会让人惊艳许久的脸,眼神突然有些复杂。


    似乎真的是像的,眉眼有几分相似,看着倒是比闻之的容貌更与我相似……


    但他也只是在心中想想,这种话是万万不可当着幼弟的面说出来的,否则身娇体弱的幼弟受了刺激怕是要当场吐血。


    可不说不代表不去想。


    虽然两人只下了一局棋就被柳闻之找借口结束了,但从那日起即便柳折枝不再出门,柳故棠都会日日去他那坐一会儿。


    不再是漫无目的的干坐着,时不时与柳折枝下棋论道,然后发现两人在论道上许多思想也是差不多的。


    “你说我是你长兄,可有证据?”


    某日柳故棠这般寡言的性子都忍不住了,主动问起柳折枝这件事。


    “我说什么来着!咱们就什么也不说,长兄肯定会自己问!”


    墨宴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说没有,没有证据,全看长兄肯不肯信。”


    这次柳折枝没有精确复述,而是用了自己理解的话去说,“信与不信,全看长兄心中所想,若长兄不认,我有证据也会被怀疑,不是么?”


    柳故棠被噎了一下,陷入了沉思,墨宴听得在他脑海里嗷嗷直叫。


    “绝了!这句说的绝了!柳折枝,你现在都快学成了,你这个茶的效果比我的原话好多了!”


    其实柳折枝想说这根本不算什么茶,更像阴阳怪气,但仔细一想,茶言茶语中似乎很多都和阴阳怪气很像,也就释然了。


    别管是什么,有用便好,这些日子已经与长兄亲近许多了,至少能像君子之交一样下棋论道。


    最后那一局棋到底是未曾分出胜负,就像柳折枝的那句话柳故棠没有回应一样,因为下人来报,那位体弱多病的公子又在找长兄了,看不见长兄就不肯躺下休息。


    “不慌,让他作,咱们以不变应万变,起来送送长兄,给送到院门口就行。”


    柳折枝一一照做,不仅是送到院门口,还站在那里看着长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往回走的。


    “这就对了,一边是作天作地,一边是咱们这么乖巧懂事,是个人都知道应该更偏爱谁,更何况你和长兄还那么像。”


    墨宴用尾巴尖在柳折枝胸前扫了扫,惬意极了,“假的就是假的,再怎么算计也真不了,他越作越容易让长兄不耐烦,甚至看出不对,争宠嘛,争得就是个偏心,长兄偏心谁,谁就赢了,什么都不做也赢。”


    “对了,最后一步就是演社恐,对长兄一个人依赖你能装出来吧?就像当年对我那样。”


    提到这个墨宴就更精神了,滔滔不绝的说起他当年对自己和对别人有多不同。


    “只跟我说话,只跟我亲近,一堆人里只看我,有人跟你说话你也看我,那眼神啧啧啧……就跟会说话似的,说好蛇蛇乖蛇蛇,快帮我应付一下,我自己不会。”


    “如今也是一样的。”柳折枝捏捏他的尾巴尖,语气含笑,“如今我应付不来的,也一样是要蛇蛇帮忙,让蛇蛇教我,若没有蛇蛇,我都不知独自一人该如何生活。”


    墨宴:??!


    什么玩意?这是柳折枝跟我说的话吗?


    这是他能说出来的,是我能听的吗!


    墨宴激动得汪汪叫,都忘了说人话了,叫了两声才反应过来要传音,一边往柳折枝身上贴一边说,“快亲亲,要亲亲,别光说啊,要么么么……”


    柳折枝低头亲了他好几口,眼底笑意越发明显,“都是蛇蛇教我的,我如今也能请蛇蛇尝一尝我的茶了。”


    他不说墨宴还真没反应过来那是他的茶言茶语,但墨宴知道是茶也不介意,当场一口闷,还晃悠着尾巴往他下巴上舔,“你的茶比我的香多了,好喝爱喝,再来一壶!”


    “对了,我喝完你才能去找长兄啊,这种茶只能我先喝,什么都要让着长兄,真是美死长兄了!”


    375.他勾引你!


    “长兄是刚从折枝公子那里回来吗?”


    哄幼弟休息突然被问了这么一句,柳故棠帮忙整理被角的动作一僵,沉默两秒才回答。“嗯。”


    这不是幼弟第一次这么问,只不过这次问的最直白,之前都是旁敲侧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分明是对幼弟要星星不给月亮,可幼弟近日来耍小性子不肯好好喝药睡觉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隐约是跟折枝有关。


    两个孩子住的院子这么远,待遇也是天差地别,一个养得金贵,一个只是借住的客人,他自认为并未有丝毫偏心旁人,不顾幼弟那长兄如父的孺慕之情,却不知为何,幼弟似乎总格外留意折枝。


    “闻之,你可是……对折枝有何不满?”


    亲兄弟没必要打哑谜互相猜,柳故棠习惯坦荡些,索性直接问了,“不必遮掩,若是真的有什么,直说便是。”


    柳闻之怔愣一瞬,很快便轻轻摇头,“怎么会,长兄都说了折枝公子是客人,长兄的客人我怎会有什么不满,只是……”


    他顿了顿,一副很是为难的模样,“我不便出门,折枝公子这几日怎么也不来走动了?那日太过匆忙,我还未曾与他说上什么话。”


    “你是想与他说说话?”


    身为长兄,柳故棠不会怀疑幼弟,但这个要求着实有些突兀了,今日之前他从不知幼弟如此喜欢与人交好,这些年向来都是不愿外人打扰的。


    “长兄不是也说我与他有缘吗?”柳闻之期待又害羞的笑笑,“那日见他谈吐气质皆是不凡,又如此得长兄赏识,我想着……那不如便多走动走动,若长兄有事不能回来陪我,让他陪陪我也是一样的。”


    这话听着好像没什么问题,只是想结交一番,但配上他的神情,尤其是那奇怪的羞涩,柳故棠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君子之交都是坦坦荡荡,投缘者结拜为异性兄弟也是有的,但幼弟提起折枝,为何是那般……那般……


    柳故棠形容不出是什么感觉,总之就是古怪极了。


    那日之后因着这点古怪,他并未与柳折枝说起此事,但架不住幼弟三番五次的问,一副很期待柳折枝前来探望的模样,柳故棠也没办法,只能亲自去与柳折枝开了这个口。


    “闻之觉得与你投缘,想与你结交,你们年纪相仿,做个玩伴也好,你……意下如何?”


    “与我结交?”


    这个发展柳折枝着实没想到,连墨宴都愣了一下,“他这是要干什么?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更方便跟你斗?还是怕你背地里跟长兄说他的坏话?又或者是想把你当下人使唤,让你认清你和他的身份差距?”


    短短几秒,墨宴想到了许多种可能,但同时在脑海里出现的还有无数种解决办法。


    “没事,不管他要作什么,咱们见招拆招就行,有我在你放心,他斗不过我们。”


    有了他这么信誓旦旦的保证,柳折枝自然一口答应下来,第二日上午便趁着柳故棠在的时候又去了柳闻之的院子。


    不同于上一次来到这里的冷待,这一次满院子的婢女都热情的叫他折枝公子,连柳闻之本人都是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见到他就露出了笑容,“折枝公子,你终于来看我了。”


    说得好像万分期待他来一样,听得柳折枝莫名生出些古怪的头皮发麻。


    柳折枝点点头就算是回应了,因为始终记得自己要演社恐,落座后发现位置也是在床边,几乎是和长兄一人一边守着柳闻之,他忍不住去问墨宴,“蛇蛇,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


    “我觉得……我……”墨宴难得的不会说了,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有些强烈,但苦于没有证据,也没法说出来,只能含糊道:“我再观察观察。”


    柳故棠话不多,柳折枝也不是会与人攀谈的性子,再加上柳闻之病弱,三个人凑在一起倒是安静得很,偶尔有些动静也大多都是柳闻之在说。


    比如……


    “折枝公子喜欢下棋吗?能不能教教我?”


    “长兄,下次你若在外面忙不能回来陪我,可否让折枝公子来喂我喝药?”


    “我常年缠绵病榻,还从未见过折枝公子这样气质出尘的人,就是长兄都快被你比下去了呢……”


    这一句句说下来,柳故棠被问到了才会回应,柳折枝假装社恐只是听着,一个字都没说,到最后屋内之剩下了狗叫。


    是真真正正的狗叫,墨宴一连汪汪了好几声,全都是冲着柳闻之,要不是柳折枝死死抱着他,他都要冲上去直接把人咬死了。


    “放开!放开我!他娘的当着老子面挖墙脚!”


    “斗不过就改勾引了是吧!老子撕了他那张只会装柔弱的脸!”


    脑海里响起蛇蛇的怒吼,柳折枝才明白他为何突然对柳闻之发难,按着他的同时还疑惑的问他,“勾引谁?蛇蛇是说我么?”


    “他勾引你呢!”


    墨宴快气疯了,被捏住嘴按在怀里还死命挣扎,“又让你教下棋又让你喂药,这不是勾引是什么!他娘的他也不找块镜子照照,他那模样有老子一半俊美吗!”


    “半死不活的病秧子还好意思勾引你?他抱得动你吗?会照顾你吗?他配伺候你吗!”


    蛇蛇醋劲上来是很难安抚住的,柳折枝太了解他了,也就没强求,只认真思考他方才说的话,很快又问了一句,“可他是装的吧?是想借着与我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让长兄赶我走?”


    “他就是这个意思!”墨宴急得尾巴都要打结了,“你可千万别中计了,一定要跟他保持距离,别跟他说话,不然最后容易落个勾引国师幼弟的罪名,按这个世界的律法估计是要斩首的,这王八蛋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凡间有帝王统治,自然有律法约束,男子与男子两情相悦自然也有,但不可放到明面上来说,若闹出了国师幼弟与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子互生情愫,甚至要跟那人私奔的丑闻……


    估计最后斩首都是最轻的。


    柳折枝觉得蛇蛇说的很对,那柳闻之着实是歹毒了些。


    不仅是要挑拨他和长兄的关系,更是奔着取他性命来的。


    “你这狗太没规矩。”


    墨宴一直不安分,柳故棠越发看不惯了,根本想不通人怎么能对灵宠宠溺在这种程度。


    “长兄,不要如此严苛啊。”柳闻之在旁边偷看了柳折枝一眼,然后才继续往下说,“这是折枝公子养的,多可爱啊。”


    “不要脸!”墨宴咬牙切齿的骂,恨不得撕碎了他。


    听蛇蛇的反应应当是自己又被勾引了,但柳折枝仔细思索一番,实在没想出这算什么勾引,甚至觉得柳闻之精神不太正常。


    “蛇蛇,你方才冲他叫,他还夸你可爱,他是喜欢听吗?”


    墨宴:???


    啊……是这么……柳折枝是这么理解的吗?


    他都顾不上吃醋了,被柳折枝在这种事上过于清奇的脑回路惊呆了。


    “当真是好生奇怪,竟会有人喜欢被凶。”柳折枝百思不得其解。


    墨宴哭笑不得。


    他算是明白了,一般人再怎么献殷勤再怎么勾引也是追不上柳折枝的,因为柳折枝在这方面总是有他自己独到的见解,相当不解风情。


    而他墨宴显然不是一般人,能像他这么厚脸皮,整日缠着柳折枝追着柳折枝跑,还能集齐天时地利人和的,这世上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墨宴瞬间就不醋了,也不绞尽脑汁想斗假情敌了,甚至有心思用尾巴尖勾勾柳折枝的手指,最后对着还在努力给柳折枝示好的柳闻之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就你那点能耐,根本用不着老子出手斗。


    他们是都想明白了,只有柳故棠蒙在鼓里,根本想不通幼弟怎么突然对柳折枝这般大肆欣赏,处处帮忙说好话,明明身子虚弱说话都没什么力气,却总想找机会跟柳折枝搭话。


    即便柳折枝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应过也不在乎。


    莫名给他一种……自家幼弟主动讨好,却处处碰壁但越挫越勇的既视感。


    柳故棠突然觉得这个场景好诡异。


    一边是柳折枝似乎只跟他说话,从不回应幼弟,一边是娇气金贵的幼弟如此热情积极的去讨好一个人,怎么看这两件事都处处充满古怪。


    “长兄,你能不能把折枝公子的院子换得离我近一些啊?或者直接搬过来和我住一个院子也好啊。”


    柳闻之又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这回柳故棠没有有求必应,而是神色复杂的看了柳折枝一眼,虽然没想通其中关窍,但总觉得不该答应。


    两个孩子好好相处是对的,但相处的太亲近了又……好像有什么不对。


    整日不是捉妖就是照顾幼弟的国师大人,根本不会往两个男子也能有什么情爱上想,沉默许久才开口,“闻之,今**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他没答应,估计也是头一回拒绝柳闻之什么事,墨宴都看出了柳闻之脸上的震惊。


    “你说长兄是不是反应不过来那些断袖之类的事?但他现在如果不知道这种事,却还拒绝了这个要求,而且也不征求你的意见,像是下意识的反应,是不是不太对?”


    柳折枝也觉得反常,“长兄的记忆封印似乎也没有多牢固,应当是缺一个打破的契机。”


    376.我有道侣,也是男子


    “长兄,折枝公子都没拒绝……”柳闻之被百依百顺惯了,连柳故棠的委婉拒绝都不顾,“实在不行你就让他自己选啊,我是真心想与公子结交,公子不会拒绝的吧?”


    后面那句话是对着柳折枝说的,还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墨宴都没眼看,生怕把眼睛看瞎了。


    他也不许柳折枝看,长长的尾巴硬是竖起来在柳折枝眼前晃,几乎把视线全给挡住了。


    “别看他,恶心死老子了。”


    柳折枝捏捏他的尾巴当作安抚,很快对面再次传来柳闻之略显矫揉的声音,“折枝公子,你说话啊。”


    柳折枝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按照墨宴教的,不跟别人说话,有别人搭话就求助的看向长兄。


    柳故棠面色算不上太好,但也没有发火,而是耐心道:“既如此,那便你们自行商量,折枝自己选,可要搬来与闻之同住?”


    “对啊,折枝公子你快说。”


    柳折枝对着柳闻之摇摇头,转头在面向柳故棠时格外乖巧,“都听国师安排便是。”


    就这么光明正大一本正经的茶,也是墨宴暗中指挥的,不仅直白还跟柳闻之的作妖形成鲜明对比,这回是真把柳闻之给气咳嗽了。


    任谁明里暗里讨好这么久,一句话没讨好来,还被当面这么茶都很难不破防。


    柳闻之很快就以身子不舒服要休息为由,把柳折枝给请出去了,柳折枝抱着墨宴刚走出院子,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柳故棠也不叫他,就在后面跟着,一路跟到他的院子门口,没进去就转身走了。


    “长兄当真是够为难的。”


    一边是记忆里从小相依为命照顾大的弟弟,一边是觉得似曾相识,千里迢迢找过来认长兄的他,柳折枝带入一下柳故棠的身份都觉得为难。


    “不止是为难这个吧。”墨宴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长兄肯定开始怀疑那个谁突然对你这么殷勤是为什么了,就算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什么断袖,以长兄的学识,早晚猜得到。”


    一想到那个画面墨宴就想笑。


    “到时候长兄一看,什么?闻之要和折枝断袖?两个都是好孩子,要怎么拆散?怎么正确引导还不伤了和气?”


    不得不说,他都比柳闻之了解柳故棠。


    柳闻之能想出这个馊主意,压根就没把柳故棠的反应考虑进去,甚至就是因为太不了解自己的长兄了,才会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确实如此,长兄对待小辈一向诸多宽容,他但凡对长兄有一丝一毫真心,都不至于相处了这么久,却还完全不了解长兄的性子。”


    柳折枝倒是不介意有人分走长兄的宠爱,只是长兄的付出没有得到对等的回报,甚至连一点真心都没换来,让他有些心疼。


    “长兄那般悉心照料他,他便半点都未曾想过报答么?”


    “你跟狼心狗肺的人是讲不通道理的,对他好他都觉得是你欠他的,这世上有良心的人本来就不多。”墨宴从前在魔族是见惯了这种事的,丝毫不觉得惊讶,“有些人天生就是坏种,你们神族的仁爱用在他身上就是浪费。”


    “别想了,就当长兄是在渡劫吧。”


    他可太懂怎么安慰柳折枝了,一句渡劫彻底打散柳折枝对长兄的所有心疼。


    “也对,有些事总要经历了才会明白,长兄若是当作来此历劫,这劫难倒也足够磨炼心境了。”


    柳折枝不再多想,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继续每日必做的一件事,锲而不舍的联系001。


    他只推断出应当是柳故棠为了保护001才把001送走,其他的根本猜不出,这几日001的信号已经可以短暂的连上一会儿了,只不过很混乱,说不了话,大多时候都是滋啦滋啦的电流声。


    “时乐?”柳折枝试探着唤了一声。


    【主……滋啦滋啦……柳故……滋啦滋啦……】


    听得出时乐是想说关于长兄的事,奈何实在听不清,柳折枝数次想要动用灵力,最后都硬逼着自己把手收回去了。


    “还是算了吧,不行咱们就不打听了,反正长兄现在也没什么危险,除了没记忆其他一切都挺好的。”


    墨宴一只爪子搭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都来这么久了,你要是用灵力修复跟系统的联系,回头被小世界的守则强行驱逐,再想进来也不容易。”


    到了三千小世界,别管是神尊还是创世神,都是要受每个世界的守则束缚的,就像柳故棠封印记忆在这里做国师,或者墨宴这样特殊的身份进来,连个人身都不能拥有。


    “罢了。”柳折枝叹了口气,切断了和001的联系。


    几乎是他刚停手,柳故棠就走进了院子,见他不在院中喝茶还愣了一下,径直走到往日两人对坐喝茶的石桌旁,自己倒了杯茶。


    “长兄。”


    柳折枝出门时正看到这一幕,柳故棠点点头算是回应,一反常态的没有说话。


    兄弟俩又变成了面对面坐着喝茶看风景,一句话也不说,画面是很和谐,但明显其中是有人有什么事想说的,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你觉得长兄是要跟你说什么?”墨宴闲着没事,索性开始跟柳折枝打赌了,“我们赌一把,你赢了你亲我一口,我赢了我亲你一口,怎么样?”


    他都不管柳折枝答不答应,直接自己先说,“我觉得长兄是琢磨出那个柳闻之对你的态度是什么意思了。”


    “嗯。”柳折枝很赞同,“长兄不知该如何开口与我说,也不确定我懂不懂什么是断袖,怕贸然开口反倒会带坏了我。”


    长兄的心思他们少有能猜中的时候,但这一次柳折枝确信一定是猜中了。


    因为长兄的举止和神态都太像在神界有话想跟他说,却又不知该如何说的时候了,他还记得上一次是说他与蛇蛇双修的事。


    “完了,那我们猜的是一样的,这怎么算啊?”


    墨宴自问自答,“要不这样吧,算你赢了也算我赢了,你先亲我一口我再亲你一口。”


    他现在连茶都不茶了,直接省略那一步,就光明正大恃宠而骄,柳折枝险些被他逗笑了,抱着他满眼都是笑意,就这么低头在他头顶亲了亲。


    这个动作看在柳故棠眼里,把本就不知该如何开口的人逼得实在没办法,最后语气不太自然的吐出几个字,“你这灵宠……可能孕育后代?”


    柳折枝与墨宴亲昵的动作一顿,墨宴更是当场毛都炸起来了,要不是还稍微要点脸,他都能当场翻身露出肚皮让长兄好好看看他能不能孕育后代。


    “长兄,蛇蛇是男子。”虽然有些离谱,但柳折枝还是回答了。


    万事开头难,柳故棠问出一句后显然放松了不少,顺着话茬旁敲侧击的问,“那若是日后你这条小公狗……龙与另一条小公龙有了些……”


    柳故棠再三斟酌措辞,实在是找不出更委婉的了,最后只能把礼数规矩暂且扔到一边,勉强说完,“有了些龙阳之好,你当如何?”


    柳折枝听得哭笑不得。


    真是难为长兄绕这么大的圈子试探我了。


    “汪汪汪!”


    墨宴忍不住朝着柳故棠叫了好几声。


    你就非得拿我去问吗?去他娘的小公龙!老子有道侣!老子道侣就是柳折枝!


    “蛇蛇。”柳折枝拍了他一下让他安静下来,这才回答长兄的问题,“长兄,我觉得这世上任何一种感情都是可以存在的,无关男女。”


    他回答的很好,很通透,但柳故棠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毕竟现在是觉得幼弟好像有些断袖之兆,若另一个也觉得无伤大雅,那……


    棒打鸳鸯之事柳故棠实在不愿做。


    “不过长兄放心,我也觉得他对我的态度有些奇怪,会尽量避免不必要的误会的。”


    “你也知道闻之对你……”柳故棠太过震惊,一时不察竟是把话挑明了,说到一半才脸色有些难看的停下。


    “看出了一些,但……”柳折枝刚说到这,怀里的墨宴又闹起来了。


    一会儿在他怀里打滚,一会儿对着柳故棠汪汪叫,总之就是闹得相当刻意。


    “蛇蛇,怎么了?”


    “你没回答完啊。”墨宴略显不满的提醒他,“你说你理解龙阳断袖那些感情,后面还有呢?”


    “还有?”柳折枝没太明白。


    “我啊,还有我呢,你有道侣你还没跟长兄说呢,就算现在不能用这具身体介绍我,你好歹把名分还给我啊。”


    柳折枝懂了,蛇蛇这是又醋上了。


    就因为柳闻之那点手段奇怪的勾引,嘴上说不介意,说柳闻之不配,心里却一直惦记着。


    不管过了多少年,傲娇蛇蛇都是一样的傲娇,柳折枝觉得他可爱死了,也乐得宠着他,分明上一秒还在跟长兄说正事,下一秒就突然说道:“长兄,其实我已然有了道侣,也是男子。”


    他不光介绍了,还自己多说了许多。


    “我的道侣对我很好,俊美,威风,张扬,可爱,乖巧听话,眼里心里都只有我。”


    墨宴又爽了,从他怀里跳下去围着院子跑了好几圈都没止住那股激动劲。


    柳故棠则是听得一头雾水。


    威风和可爱乖巧这些词……是可以用在同一个人,还是个男子身上的么?


    377.你的道侣是个人么


    自从认识了这一人一狗,离谱的事柳故棠也算是没少见,对柳折枝的道侣是男子竟然还真就没有多难以接受,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但听着那搭在一起有点违和的形容词,还有在地上狂奔撒欢的某条狗,再想想柳折枝没事就亲一口,还那么纵容宠溺,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堪称五雷轰顶的猜测。


    “你的道侣……是个人……么?”


    只有这么几个字的一句话都问得断断续续,可见他此刻心中有多惊涛骇浪,柳折枝赶紧点头,一秒都不敢耽误,“自然是人。”


    “确定不是狗?”柳故棠第一次这么怀疑他的话,比那次喝了狗毛汤的时候还要怀疑,“或者龙?真的是人?人族?”


    他就差直接报墨宴的名字里,但顾忌着万一自己猜错了,说人与灵宠做道侣实在太侮辱人,会伤了柳折枝,这才没有直说。


    长兄的体贴守礼柳折枝自然知晓,也万幸长兄性子这样古板,才能让自己继续钻空子。


    “自然不是狗或是龙。”


    听到这句话,柳故棠松了口气。


    墨宴的撒欢停下了,但也能理解他的难处,并没有在真正不该吃醋的时候乱吃醋,老老实实跳回他腿上把尾巴叼给他,放在他手里让他玩,还舔了两下他的手。


    两人谁都没想到柳折枝还有下一句,可这句话偏偏就这么说出来了。


    “也不是人族。”


    柳故棠面色一变,刀子似的眼神直往墨宴身上戳,墨宴却一点没注意,仰头不解的看向柳折枝,“刚才骗的就挺好的了,怎么还要多说这么一……”


    “他是神族。”柳折枝摩挲着他的尾巴尖,对着柳故棠很骄傲的介绍,“长兄,他跟我和你一样,都是神族,虽然有些阴差阳错,但他是当之无愧的神族。”


    他的蛇蛇从来都不是魔,也不是天地本源恶念的化身,一直都跟他一样,是他的道侣,也是与他一同出生的创世神。


    虽然魔气修炼多年,世人眼中蛇蛇只能是魔尊,不会认蛇蛇是神族,但他认。


    柳故棠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墨宴看他的眼神当场从疑惑变成了狂喜。


    太会说了!柳折枝太他娘的会说了!


    真要把老子感动成狗了!


    要不怎么说还得是人家斯文人说情话,这话说得真他娘的有水平!还贼好听!


    又是被柳折枝迷得无法自拔的一天,墨宴根本顾不上柳故棠还在场,跳起来就要亲亲。


    “我刚才在地上跑,嘴估计有点脏了,没法亲你,你快亲我,亲我脸上!亲亲亲亲,么么么……”


    他又没去用嘴在地上跑,柳折枝哪里会嫌弃他,直接对着他的嘴亲了两下。


    那么爱干净的人竟然就这么亲上来了,墨宴被亲完当场嗷嗷乱叫,汪汪汪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停住。


    “不洗了不洗了,今日这嘴坚决不洗了!”


    他总是这样,不光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意,还表达得特别热烈,情绪价值每次都给得很满,再淡漠的人也很难不被他感染到,柳折枝嘴角都止不住的跟着上扬。


    他们俩浓情蜜意比糖甜,柳故棠看得眉头紧锁。


    从神族这两个字出来柳故棠就已经开始觉得不对了,后面根本没再注意他们如何亲密。


    修道者就没有不想飞升成神的,神族、神界,无论在哪个小世界都被无数人向往,可当一个神族就这样出现在你面前,那种感觉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即便柳故棠再觉得柳折枝是个好孩子,也不得不对这句话存疑。


    “神族为何要来此处?”


    “自然是来寻长兄。”柳折枝放轻了语气,“长兄,你离家多日,我们担心你才来寻你,兄长和长姐也都在等你回去。”


    “你还有兄长和长姐?”柳故棠眼底的震惊越聚越多。


    他从不知神族还有家人,这世间传说从来都是得道飞升者六根清净且断情绝欲,无情无欲,哪里来的子孙后代,又怎会有兄弟姐妹?


    “有,而且兄长是长兄从小养大的,我与长姐为双生姐弟。”


    柳故棠沉默了,完全无从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一直以为自己的修为已是这世间少有,悟道飞升指日可待,今日才知眼界终究还是受了限制,且会影响心境与悟性。


    如今这既想相信,又忍不住怀疑的左右为难,想来便是他还未磨炼心性至大成之境。


    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传闻……飞升到了神界成为神族一员,便不会再出入凡尘。”


    既是他怀疑柳折枝撒谎的依据,又是他忍不住想要相信的原因。


    得道飞升不为凡尘破障,不怜苍生疾苦,如何当得一个神字?


    柳折枝原本含笑的眼神猛地僵住。


    “此处……这个世界的所有修士都是如此认为么?”


    他的语气突然很冷,也很焦急,柳故棠愣了一瞬,严肃颔首,“修道之人世代流传,皆是如此。”


    “可知从何时、何人开始?”


    神族再如何不如从前那样纯粹的守护苍生,再如何勾心斗角争权夺势,那都是神界众生才知晓的事,无论如何也不该传到这三千小世界中。


    这还只是其中一个小世界,若是三千小世界皆是如此,那这世间修士,且不是全都修歪了道心,再无飞升成神的可能?


    这件事的严重程度柳折枝简直不敢再往下想,轻则神族后继无人,重则这三千小世界再不会出现拥有仁爱之心的修士,至此无人除魔降妖,生灵涂炭。


    别说他震惊,墨宴都惊呆了,一人一狗齐齐直勾勾的看向柳故棠,把柳故棠都给看得有点怀疑自己了,“并未流传下来是何人告知此事,你……待我过些时日再与你细说此事,还是先与旁人确认了为好。”


    看出了此事非同小可,柳故棠不再多待,匆忙离去,急着召集其他修士确认此事,连柳闻之那里都没再去,只让下人知会了一声。


    他走后,院内又沉默了许久,最后几乎是柳折枝和墨宴同时开口。


    “你说有没有可能……”


    “蛇蛇,我怀疑……”


    两人对视一眼,确认了彼此想到的都是同一种可能。


    长兄很可能就是知晓了此事,才被天道想方设法困在这个小世界,免得长兄回了神界告知他们,再下手整治。


    “要是这么看,那神界肯定还有人替天道办事。”墨宴语气都沉重了不少,“不仅能让天道选中,还能神通广大到把这种消息传到三千小世界,甚至不怕种下因果永世不得超生……”


    “这种人可不好找啊。”


    他在魔界待久了,对这种事极为敏感,很快就分析出了些可能的人,“得是那些连轮回转世都无所谓的亡命之徒,不怕死还不怕遭报应,或者是极其重情义,有割舍不下的牵挂的,而且牵挂被人掌控在手里。”


    “要不就是天道选了一个人,那个人威胁别人去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但被威胁的人这么多年不想办法摆脱控制,也不去暗中找长兄求救,估计他自己多少也有点问题。”


    柳折枝边听边点头,从头到尾听他说完,又低头给了一个亲亲,“蛇蛇好棒,真厉害。”


    这样一来范围就缩小了很多,如果此事都是真的,待他们回神界核查后再慢慢去查,柳故棠掌管神界多年又有诸多手段,柳折枝觉得此事其实并不难。


    “可惜无法联系兄长,时乐也一直无法顺利沟通,否则可以让兄长在神界先暗中查一查。”


    墨宴听乐了,“你觉得兄长能干这种苦差事?他肯定说他不行,等长兄回去再说,他怕打草惊蛇。”


    他可太了解兄长那个笑面虎了,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好听最漂亮的场面话,然后不干一点没把握的事,专推给别人或者坑别人去干。


    “无妨。”柳折枝语气幽幽,“长姐自会看着他。”


    墨宴一下就精神了,“对啊!我怎么把长姐给忘了!到时候就让长姐收拾他!反正他现在还没追上,长姐随便给他点甜头他就得废寝忘食的干,好好表现自己!”


    他一着急把杀手锏给忘了,晃悠着尾巴嘿嘿笑了两声,“还是你缺……啊不是,还是你聪明。”


    他分明是要说自己缺德,却急忙停住又拐了个弯,柳折枝听得清清楚楚,并没有给他邦邦,而是摸着他的狗头一本正经道:“也是与蛇蛇学的。”


    “这个真不是,当年你就这样,把我打成蝴蝶结,让我咬自己尾巴试试我有没有毒,还拿我洗衣服,这全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方法,我可没教过。”


    头一回听他提起这些事,而且对这些事的定义竟然是缺德,柳折枝被震惊到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这……这不是与蛇蛇玩闹么?亲昵玩闹才会如此。”


    墨宴:???


    “你当年不是故意干这种缺德事?是因为喜欢我?跟我玩?”


    两人都是第一次探讨对方的心路历程,说出来之后彼此都是可以惊掉下巴的程度。


    “是喜欢与蛇蛇玩,才会那般逗蛇蛇,怎么会是缺德事?”柳折枝无比笃定,“分明是和亲亲一样的。”


    墨宴:??!


    合着是我这么多年一直理解错了?


    378.你伤了我的蛇蛇


    “你……你是认真的吧?不是跟我开玩笑,也不是茶我吧?”


    不怪墨宴多想,而是现在这个时间太巧了,自己刚教完柳折枝怎么茶,之前还已经喝了一次柳折枝的茶,他很难不这么怀疑。


    “蛇蛇不信?”柳折枝一脸不解,“我捡到蛇蛇时便万分喜爱,自然喜欢与你亲昵玩闹,可能当时奇怪了些,但绝不是什么缺德。”


    “啊……是这样啊。”墨宴醍醐灌顶的点点头,“我没不信,我就是确认一……”


    “蛇蛇不信便算了,当我没说过吧。”


    墨宴:??!


    不是,我说我没信啊!


    这怎么还生气了呢!


    他都吓麻爪了,四只爪子疯狂往柳折枝身上抱,“别生气别生气,真是误会,这不是正好赶上我教你当绿茶吗?我怎么可能不信你,我不信我自己也不可能不信你啊!”


    说着还用尾巴去扫柳折枝的手,“这样,你给我邦邦两下,多给几下邦邦,消消气就好了,咱们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当我刚才没问过……”


    他正哄着呢,突然被当头亲了一口。


    “前面没茶,后面说算了才是与蛇蛇学的当绿茶,蛇蛇莫慌,我只是试试。”柳折枝温声与他解释,“你如此精通茶艺都能被骗到,那我拿去给长兄用肯定也没问题,如此可算我学到了精髓?”


    墨宴:??!


    还能这样?!


    我这个师傅真被徒弟给骗过去了?!


    有一条龙在风中凌乱了,眼神呆滞的趴下去,没一会儿又站起来,自言自语似的,“我竟然没察觉?我现在已经傻成这样了吗?”


    说完又立刻疯狂摇头,“不不不,我聪明着呢……”


    柳折枝快被他可爱死了,揉着他狗头轻笑,“聪明蛇蛇,可爱蛇蛇,难怪蛇蛇总骗我哄你,原来这般有趣。”


    墨宴傻眼了。


    好好好,连这点心思都被看透了,老子以后再也不教自己的独门绝技了!


    他娘的还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柳故棠一走就是三日,三日不回家,走之前还去过柳折枝的院子,甚至没有告知自己为何出门,究竟去做什么,柳闻之有些慌了。


    第三日下午柳折枝正在给蛇蛇弹琴听,突然有个眼熟的下人急匆匆跑来通报,“公子,小公子往您这来了,国师大人不在,您可要避一避?”


    柳折枝仔细想了想,发现他就是上回要给自己带路的那个人,惊讶于此人竟然还愿意这般明显的投靠自己,还是不惜冒着被柳闻之发现的风险,顾不上多说什么,察觉柳闻之的气息出现在院门外,直接挥手将他隐去了身形。


    “别出声。”


    柳折枝刚嘱咐一句,柳闻之就被婢女搀扶着走进来了。


    “折枝……咳咳……折枝公子,我不请自来,有没有打扰你?”


    柳折枝没出声,还记得要装社恐,却突然听到蛇蛇给他传音,“长兄又不在,不用装,想说什么就跟他说,正面刚才刺激!”


    如此正合柳折枝的意,他早就想试探一番这个凡人的底细了。


    “长兄不在,不必装得这般辛苦,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柳折枝收了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对面的位置,“坐。”


    他是创世神尊,气场哪里是一个凡人能比的,不装绿茶的时候面无表情的看过去,那种淡漠到极致,仿佛无人能入了他眼的感觉让柳闻之不受控制的僵硬了一下。


    但也只有一瞬,很快柳闻之便屏退身后的下人,只留两个贴身婢女扶他坐到石椅上,看柳折枝的眼神充满探究。


    “你究竟是何方妖孽,竟敢跟我抢长兄?”


    “究竟是不是我与你抢,是谁与谁抢,你心中应当清楚。”柳折枝板起脸,学起了柳故棠的神态,兄弟俩本就有几分像的面容越发神似,“如此,你还不明白么?”


    他跟柳故棠那么像,柳闻之却跟柳故棠没有丝毫相似之处,是个人都能看明白到底谁才是不对劲的人。


    柳闻之脸色微变,拿起桌上柳折枝每日给柳故棠准备的茶杯敲了敲,一改病弱之态,挑衅的勾勾嘴角,“那又如何,世人都知道我是长兄的弟弟,国师府上下也只认我这个小公子,至于你……就算你是神又能怎么样?”


    他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柳折枝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变了,墨宴更是愣了一瞬。


    一个凡人竟然能知晓神族身份,这可不是普通的秘密,完全算得上天机了。


    他如此堂而皇之的把天机说出来,却没有引来天雷,无异于把他和天道之间有联系写在脸上。


    “你见过天道?”柳折枝声音沉了下去。


    “什么天道?”柳闻之似乎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别跟我说什么天道和神族,我不管你是什么,长兄都是我的。”


    “他答应了带我飞升,保护我一辈子,我以后会长生不老。”


    杯中没有添上茶水,他打开杯盖看了看,又嫌弃的合上,直接将那茶杯砸向柳折枝的脸,“这就是你敢跟我抢的下场!”


    柳折枝不闪不避,正要动用灵力让那茶杯化作虚无,却有人先一步将那茶杯挡下了。


    坚硬的茶杯砸在毛茸茸的大黑狗身上,“咣”的一声。


    “跟他动用灵力犯不上,他不配。”


    墨宴落地后第一反应就是安抚柳折枝,不曾想话音还没落,柳闻之整个人就已经腾空而起了。


    涨红着脸拼命挣扎,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满眼惊恐。


    “柳折枝?”墨宴跳到柳折枝身上想要劝,却被一只手按住了。


    柳折枝没回答他,只冷眼看着空中的柳闻之,无视头顶汇聚的乌云,顺手将那两个想要尖叫却被定住的婢女送到一边,然后才隔空用茶杯砸向柳闻之。


    “你伤了我的蛇蛇。”清冷的嗓音带着明显的杀气,若不是有意压制着,光是杀气就能取了一个凡人性命。


    茶杯正砸在柳闻之腹部,是他刚才砸到墨宴的位置。


    不止是一个茶杯,屋内的茶杯排队飘出来,一个接着一个砸上去,直到所有的茶杯都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柳闻之才喷出一口血抖着腿摔下去。


    几乎同一时刻,一道天雷降下,柳折枝把墨宴抱住不许他动,收了灵力只靠肉身硬扛了这道天雷,以此换不被小世界守则驱逐。


    这阵仗已经把柳闻之吓傻了,他分明记得那人跟他说神族到了这里会变成普通人,绝不会动用法术,随便他欺负,可现在怎么……


    “你不是神族,你是妖怪!你是妖!”柳闻之疯了一样,拼命吼叫,“长兄!他是妖!快来收了他!快……”


    呼喊声戛然而止,明明他的嘴在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很快整个人便消失在原地,连同那两个婢女和一地的茶杯碎片,以及通风报信的下人。


    微风拂去,凡人有关刚才的一切记忆都随风而散,仿佛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和柳闻之来之前一样干干净净。


    墨宴从始至终看都没看柳闻之一眼,死死盯着柳折枝,被气得浑身发抖,却舍不得跟他吼,只能拼命压制着,再传音时嗓音都有些哑,“柳折枝,你想逼死我吗?”


    “不让我变回人身,不让我动用灵力,你自己肉身硬扛天雷,你……我现在就变回去,老子杀了柳闻之!”


    “蛇蛇!”柳折枝用力按住他,“你若杀了他,便不只是一道天雷了,你被驱逐出这个小世界,留我一人在此孤苦无依么?”


    他特意说得惨了点,果然看见蛇蛇不挣扎了,只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就非得这么试探天道吗?”


    理智回笼,墨宴与他很是默契,随便想想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天道没出现,你动用灵力差点杀了他安排的人他没出现,看你受伤他还是不出现,到头来也只是试探出他不能出现在这里趁人之危,就因为这点消息,你硬扛一道天雷?”


    “这点消息足够了。”柳折枝一下一下耐心的给他顺毛,“而且也不只是因为这个,我是真的被他惹怒了,蛇蛇是知道我的,发了火便收不住。”


    “砸我便砸了,伤了我的蛇蛇我怎能容忍他。”


    “你别说这些好听的哄我。”墨宴扭头躲开他的手不让他摸,气得直咬牙,“你就是没有长兄管着了,又不爱惜身子了,还怕我以后跟长兄长姐告状。”


    柳折枝尴尬得动作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好蛇蛇,乖蛇蛇,我并未伤到什么,疼一下便过去了,我的护体灵力又不是摆设,小世界的天雷哪里比得上神界的天雷,威力还不到十分之一。”


    墨宴冷哼一声,又躲开了他的手。


    他也不生气,追上去继续摸着顺毛,然后又被躲开,又追上去,两个大犟种一个不让摸,一个非要摸着哄,硬生生僵持了一刻钟。


    最后柳折枝没忍住笑出了声,“当年的蛇蛇便是这般与我僵持,可爱极了。”


    他又提起当年的事,墨宴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本来被他一哄就基本不生气了,现在装都装不下去,到底是不躲了。


    “你都试探完了,天道不会出现,那我们等长兄打探消息回来,立刻带长兄回神界。”


    墨宴鲜少这么硬气,不等柳折枝开口就又加了一句,“你现在就答应我,说别的我不听,不然回去以后我就告状,长兄长姐兄长全添油加醋告一遍!”


    379.你喜欢什么我变什么


    那日的意外所有凡人都被柳折枝抹掉了记忆,只有柳闻之是实打实的受伤了,婢女们发现的时候只看见他摔在一块大石头上,还以为腹部的伤都是他自己摔的。


    可柳闻之自己却总觉得不对劲,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想起柳折枝便莫名的抵触,甚至像是惧怕,一连神经兮兮了好几日,养伤都养不安生。


    事情闹得太大,皇宫里都听说了这个消息,各种给他压惊的赏赐接连不断,名贵药材更是流水一样往这国师府送。


    柳故棠回来后本打算立刻去与柳折枝说正事,却听说了幼弟受伤,只能转去柳闻之的院子先查看情况。


    那腹部的伤痕柳折枝已经用灵力处理过了,绝不会看出是一下一下砸出来的,但也就是因为用了灵力,柳故棠才能察觉到上面残留的灵气。


    他也不想怀疑柳折枝,可这国师府周围都是结界,精怪无法靠近,修士更不敢没有他的准许擅自登门,除此之外府内一共就两个修道之人,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柳折枝。


    半个时辰后,柳故棠哄了柳闻之睡下,到柳折枝院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神色复杂的走进去。


    “你伤了闻之?”


    他没坐到平日常坐的位置上,进门便站在门口直截了当的问了,半点弯子都不愿绕,因为经过多日的相处,柳折枝的性子他多少也是了解的,绝不会敢做不敢当。


    “长兄这是质问我?”柳折枝没回答,早就知道他会发觉,只冷声反问他,“我可有什么伤他的理由?”


    仔细想想确实没有什么合理的理由,柳故棠被问住了。


    若他要欺负柳闻之,没必要留下痕迹,分明有许多让自己发觉不了的手段。


    若是两人起了争执便更不合理,柳闻之体弱多病,柳折枝鲜少出门,很难遇上,除非是柳闻之那断袖之癖是真的,跑来纠缠,但若是有此等丢人的行径,管家不会不与他禀报。


    这怀疑怎么看都不成立,可偏偏又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灵力气息,柳故棠眉头微皱,“那闻之身上为何……”


    “他摔伤了,长兄不在,我怕长兄担忧,便想为他疗伤。”


    柳折枝跟墨宴学的茶艺在此刻发挥了关键作用,语气无辜又失落,“奈何我为神族在此处诸多受限,无法让他痊愈,只简单处理便招来了一道天雷,不曾想……长兄回来竟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怀疑我。”


    “如此看来,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柳故棠僵住了,墨宴支楞起来了。


    “对!就是这样!哈哈哈哈哈长兄啊长兄,你也有今日!”


    从前都是自己被柳故棠收拾,现在看柳故棠被柳折枝用自己教的方法收拾,那种爽墨宴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尾巴自己就翘起来了,还十分惬意的晃悠。


    “长兄若无事,便回去照顾他吧。”


    柳折枝淡淡的说了一句,起身往屋内走,刚走几步就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挡住了去路。


    柳故棠面色肉眼可见的有些尴尬,“对不住,方才是……关心则乱。”


    刚在那边哄完柳闻之,现在到这又要哄柳折枝,柳故棠这辈子没这么焦头烂额过,看柳折枝的眼神都有些不自觉的闪避。


    此事确实是他草率了,那怀疑太过伤人,不怪折枝寒了心要赶他出去。


    “无妨,也不怪长兄偏心,如今长兄不记得我,自然是要更关心他。”


    柳故棠:“……”哪句话听起来像无妨?


    分明是被记了仇,这时候柳故棠要是还反应不过来那就真是完了,立刻派人去库房取了好些御赐的珍宝过来给他赏玩。


    眼看长兄虽然还是未曾恢复记忆,但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和在神界时越来越像了,柳折枝眼中划过一抹欣喜,觉得自己能带长兄走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一刻钟后,兄弟俩终于又像平日那样坐在石桌两边心平气和的说上了话。


    “长兄此去,可曾问出了什么?”


    “我那日与你说的都是事实,并非我记错了。”柳故棠先与他说了结果,然后才详细解释,“更有甚者,知晓的许多事比我那日说的还要不堪。”


    “不少修士都以为神族只是伪善,飞升成神后便可为天地之极,不受天道限制,说句只手遮天也不为过,且如今的神族便是如此。”


    柳折枝微微颔首,比起上次有了许多心理准备,听到这些抹黑神族的话倒是没有多惊讶。


    “长兄,你可愿与我回神界亲自看看?”


    他在柳故棠回来之前就已经跟墨宴商量过了。


    直接带长兄走肯定是比较困难的,但他们可以酌情骗一骗,比如像现在这样只说带长兄回去看一看,但回去了之后还回不回得来,那就是他们说了算了,到神界让长兄恢复记忆易如反掌。


    “以我如今的修为,可自由出入神界?”柳故棠觉得此事有些离谱,“飞升成神需经受雷劫。”


    “长兄本就是神族,自然与普通人不同。”柳折枝循循善诱,“况且长兄不是并未完全相信我说的话么?只要去了神界便可知晓真假。”


    “汪汪!”墨宴都急得跟着劝了两声。


    长兄你快答应吧,离了你别人管不住柳折枝!


    柳故棠还在犹豫,并非不相信柳折枝的话,而是还有牵挂,“我若去了,一旦有什么意外要晚归,闻之的身子只怕……”


    “那就带他一起。”


    从柳闻之说什么长生不老,柳折枝便有了这个想法,若真能把柳闻之带去神界,届时灵力手段都不再受限,完全可以从他身上寻到天道留下的气息,以此捕捉天道踪迹。


    柳折枝甚至还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那就是天道或许根本就不方便见他,要么是受了伤,要么是有其他影响实力的意外,见面便会明显落下风,所以连趁人之危都不敢。


    “带闻之一起?”他开的条件让柳故棠越发觉得两人应当真是亲兄弟了,否则没道理让他这般一再破例,


    柳故棠沉思片刻后终于给了他答复,“待我与闻之商量一番。”


    “好,长兄安排好一切,此事不急。”


    送走了柳故棠,墨宴彻底忍不住了,在柳折枝身上蹿下跳,“回神界!快回神界!他娘的这破地方老子一日都不想待了,憋屈死了!”


    他不仅要当狗,还要遵守各种凡人的规矩,甚至柳折枝跟一个凡人斗都得装什么绿茶抢长兄,不能直接动手,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好,回神界,带蛇蛇回神界。”柳折枝宠溺的看着他闹,还温柔的摸摸他的头,“我的蛇蛇用这狗身着实太委屈了些。”


    “啊……那倒不委屈,我觉得其实挺好。”墨宴秒变脸,乐呵呵的回答他,“正好你喜欢毛茸茸,让你摸个够,你要是喜欢,回了神界我也可以给你变。”


    “咱们一日变一种毛茸茸,你喜欢什么我变什么,都听你的。”


    虽然堂堂魔尊,还是万兽之首的龙族,说这种话挺没出息的,但架不住墨宴乐意。


    老子就是这么没出息?就是这么没底线!那又怎么样!


    老子有道侣!有柳折枝!嘿嘿嘿……


    “那便不必了,蛇蛇龙身也很好。”柳折枝被他哄得笑出了声,“鳞片摸起来也……”


    院外突然一阵兵荒马乱的响声,下人们从门口跑过全都慌慌张张,柳折枝停住口中的话,起身抱着蛇蛇走过去。


    他的本意是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万万想不到还未走到院门口,一群人就先一步来了。


    “陛下驾到!”


    随着内侍标志性的尖细嗓音响起,一抹明黄色的身影缓缓走近,衣袍上金丝绣着的五爪金龙在阳光下格外耀眼,甚至让人有些那龙栩栩如生之感。


    凡人肉眼或许看不出原因,柳折枝用神识却看得清清楚楚,这位人间的帝王身侧龙气缭绕,是一位命中注定的九五至尊,真龙天子。


    “呦呵,难怪长兄给他做国师呢,他还真有点东西。”墨宴戏谑的评价一句,觉得挺有意思。


    一人一狗都在盯着这人间的帝王看,不仅直视天颜,还没有一点要行礼的意思,把帝王身边的内侍都看懵了。


    “大胆!见到陛下为何不跪!”


    柳折枝没出声,只穿过人群看向院外。


    几秒过后,柳故棠的身影由远及近,第一时间将他挡住,面对帝王依旧面无表情语调冷淡,“陛下为何突然造访,且走错了院落?”


    “国师不必惊慌。”已经人到中年的帝王爽朗的笑笑,“只是听闻你这国师府藏了一位神仙,朕便亲自来看看。”


    说着又看向柳折枝,满意的点点头,“确实是仙人之姿。”


    话音落下,随行的内侍取来一幅画卷双手奉上,帝王亲自展开,将那画卷面向柳故棠,“国师看看,这位神仙可是画中之仙人?”


    柳故棠只看一眼便愣住了。


    因为那画上的人确实是柳折枝,无论是容貌还是身形,又或是神态,几乎一模一样。


    380.画的就是你


    “这……这还真是你?!”


    墨宴也是一脸懵,尾巴圈着柳折枝的手腕语气疑惑,“我们从来没出过这国师府,更没见过什么手艺这么好的画师,你来了这具身体才是你的容貌,那个柳家小公子绝对不长这样,这不太对劲啊。”


    “确实奇怪,先看看长兄怎么说。”毕竟初来乍到,也没跟这人间的帝王打过交道,柳折枝安静的站在柳故棠身后等着长兄先问。


    果然,柳故棠看了那画像一会儿便开了口,“陛下,这画像是从何而来?”


    帝王将画像递给身边的内侍交由他手中,负手而立,“这画像,原本葬于前朝的一位开国皇帝陵墓之中,因画上是仙人,几经辗转,被献于朕,朕年轻时便将其束之高阁,今日听闻国师府藏着一位神仙,故而派人取出来看看,不曾想……”


    他的目光落在柳折枝身上,语气感慨,“竟是一模一样。”


    “那位皇帝可有名字?”柳折枝面色凝重。


    他有一种预感,长兄来到这个世界不是偶然。


    帝王颔首,“前朝史官倒是有过记载,似乎是齐玄宗,字玄知。”


    柳折枝抱着墨宴的手猛地收紧。


    玄知,齐玄宗,北齐……


    “是……是我?”墨宴也反应过来了,“这……这他娘的是我们经历过情劫的那个世界?!”


    “应当是。”


    当年真正历劫的时候,是被逼着重复了无数次才磨灭所有情绪,成了后来心境澄明的折枝仙君,连柳折枝自己都无法确定,如今这个世界是哪一次。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这次历劫是他先与蛇蛇阴阳两隔,所以蛇蛇带了他的画像葬于皇陵,流传后世。


    “我不记得了,当年应该是经历了很多次,我只记得最后那一次。”墨宴也想明白了,语气还有点心虚,“把画像带进皇陵陪葬不吉利吧?”


    柳折枝:“……”


    都这种时候了,蛇蛇第一反应想到的竟然是吉不吉利的事。


    他们偷偷传音柳故棠可听不到,想不通这究竟是为何,只能回头看向柳折枝。


    “长兄,此事说来话长。”柳折枝说着还不动声色看了帝王一眼,“待我理一理再与长兄细说。”


    看懂了他是不能说给外人听,柳故棠没再追问,而是直接收下画像,言语间大有要送客之意,“多谢陛下告知此事,明日我会入宫为各宫祈福。”


    “国师不必客气,祈福之事倒也不急。”帝王的目光总是围绕着柳折枝,“不知朕能否与这位仙人讨杯茶喝?”


    一刻钟后,原本只有柳折枝和柳故棠喝茶的石桌旁多了第三个人,一众随从内侍都退去院外,只有他们三人和柳折枝怀里抱的墨宴在此处。


    帝王随意的品着茶,不知是不是见惯了留柳故棠的缘故,即便叫着柳折枝仙人,对所谓的仙人也没有什么畏惧或过分的崇敬,只能算是尊重且礼数周到。


    “不知仙人降临,所为何事?”


    “来寻长兄。”柳折枝本就是冷淡的性子,言简意赅。


    “即是来寻国师,可是有朝一日也要带国师离开?”帝王笑着询问,却没等他回答又继续道:“仙家之事,朕倒是不便干涉,只是国师若离开,一旦妖魔横行,只怕无人再能降妖伏魔,保一方太平,护百姓安居。”


    “陛下,此事强求不得。”不用柳折枝回答,柳故棠就先开口了,“我若当真不属于此处,离开也是必然,天命不可违,妖魔自有妖魔的造化归处,也自会有旁人做新的国师。”


    修道讲究的便是一个因果,万事万物皆有定律,来是缘,走亦是缘,在这件事上柳故棠自有一番定夺,不愿旁人插手,即便是身负龙气的帝王也不可。


    可那帝王平日对他诸多敬重,今日却未曾听他的解释,嗓音微沉,“若朕不愿国师离开呢?”


    仙人也不能杀一个身负龙气承载国运的帝王,此事许多修士都曾断言过,帝王心知肚明,而他自己也无法用皇权掌控仙人。


    两者只能是有一种微妙的平衡。


    如今一方强硬起来,想要打破这种平衡,不管是柳故棠还是柳折枝,面色都冷了下去。


    “陛下今日前来,到底是为那画像,还是有何人在背后挑唆?”柳故棠直截了当的说出心中怀疑。


    “国师怎会如此想?”


    帝王未曾否认,只笑得别有一番不怒自威之色。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但也还勉强维持着表面的相安无事。


    人送走后柳故棠又折返回来,和柳折枝对视一眼,两人心中全都有了数。


    一定是有人挑唆了什么,否则一位帝王不可能如此插手修士之事,且敢当面阻拦,不惜撕破脸。


    想留下国师继续守护国土降妖除魔是真,明知天命不可违却硬要违也是真,那背后挑唆之人必定花言巧语说了什么将这帝王完全迷惑住了。


    柳折枝怀疑过是天道,但他和墨宴仔细商讨一番,又觉得不太像。


    “要是天道出手,不会这么简单,他应该了解你的脾气,你要是被惹急了,只一个人间的帝王绝对拦不住你。”


    墨宴分析得头头是道,“这人得是见过你,还知道有这个画像。”


    “或许……还应该知道长兄要随我离开,今日人来的太巧了。”


    柳折枝抬手给柳故棠添了一杯茶,“长兄可是已经与他说过了你要带他随我回神界?”


    他什么都没多说,只问了这么一句,柳故棠的脸色就缓缓变得难看起来,沉默许久才开口,“你怀疑闻之?”


    柳折枝没说是还是不是,只提起一件事,“长兄离开这几日,他摔伤后宫中送来许多赏赐。”


    柳故棠脸色有些黑了,“那画像一事又如何解释?闻之怎会知晓此等……”


    “我说他与天道有关,长兄信么?”柳折枝开口打断他的话,本不打算与他说这些,可今日不说怕是难以解释清楚,“我们与天道,是敌非友,长兄在此处,也是因为天道从中作梗。”


    详细的实在没法说了,若是要从万万年前说起,那简直比他方才这几句话还要离谱,还要让人难以相信。


    柳折枝也没办法,如今只看长兄肯不肯信他,对他的信任究竟有多少了。


    见长兄不出声,柳折枝也不追问,只小心的重新展开画卷,把墨宴抱到桌上一起看,口中缓缓与长兄说起当年经历情劫的事。


    说到最后,柳故棠的目光在他和墨宴身上转了一圈,最终只剩一声轻叹,“墨宴,柳玄知,他果然便是你的道侣。”


    他走的时候也没说到底信不信之前的那些话,墨宴趴在那画像旁边有些担忧,“你说长兄会去问那小王八吗?”


    知道是柳闻之在背后搞事,他对柳闻之的称呼就变成了小王八,提起的时候都咬牙切齿,厌恶满满。


    “我也不知道。”柳折枝摇摇头,语气无奈,“长兄行事鲜少有人能看透,如今没了记忆与我生分了,我便更难揣测了,倒是有一件事……”


    他顿了顿,指尖抚摸着画像,“蛇蛇,或许这个世界便是天道有意选择,我总觉得……他可能就藏在这里。”


    “那就是藏在这里。”墨宴一秒都没犹豫。


    柳折枝一愣,“蛇蛇为何如此肯定?”


    “我信啊,我相信你还要理由吗?”墨宴也懵了,“反正不管你决定什么我都是支持你的,我也都跟着你一起,你说的我肯定都信啊。”


    “管他是对是错呢,都是死过好几次的人了,我还是那句话,没别的要求,你活着带我活,不活就带我死,别分开就行。”


    他爪子也在那画像上摸了摸,然后又去舔了舔柳折枝的下巴,“如果长兄也不一定靠得住,那就还得是我们两个一起干大事,放心,反正不可能让你一个人,长兄啊……啧啧啧,不争气哟~”


    最后四个字那叫一个阴阳怪气幸灾乐祸,恨不得昭告天下他比长兄对柳折枝更好更忠心,听得柳折枝哭笑不得。


    不管是多严肃多让人忧心的事,只要蛇蛇一说,气氛就总能被调节得欢快起来,也让他心中放松许多。


    “蛇蛇与我一起等等吧,给长兄些时间,在长兄的记忆里这些年他都是与柳闻之相依为命,骤然知道可能是幼弟在背叛自己,定然是很难接受的。”


    “行,等,我都听你的。”墨宴一个劲用爪子扒拉那幅画像,“其实我觉得这就是我画的,别人没有我这么了解你,也画不了我这么像,不是形像,是神似。”


    “我也这么觉得。”柳折枝认真的点点头,“只是笔触有些陌生,但历情劫之时蛇蛇也是封印了记忆,重学了丹青倒也正常。”


    “你连我画画的笔触都知道?”墨宴有些震惊。


    “自然知道,云竹峰的那几年,蛇蛇叼着笔画我,和后来化作人形画我,两者画出来的画像有何区别我都知晓。”


    两人讨论起了下笔的习惯,谁都没注意到,那石桌上的画像隐隐闪过一抹幽光,很快便消失不见。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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