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我绿我自己
柳折枝可从来都不娇弱,这世上只有两个人觉得他娇弱,一个是长姐柳容音,一个是墨宴。
所以他发火让墨宴亲自来跟他说的时候,十二一点没觉得意外,甚至连路过的十一都觉得本该如此。
“我说什么来着,公子就是太纵容主子了,如今被惹恼了,主子来了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大周的皇长子,文韬武略,那一身功夫更是扎实的很,连他们这些暗卫都打不过,这样的人能是软柿子就怪了,更何况还占了他们主子的喜爱。
这些日子他们这些暗卫都看明白了,看似是主子有事没事就羞辱公子,实际上全是公子配合着陪主子玩,也就主子自己觉得他那些情意藏得很好。
十二对此深以为然,还拉上剩下的暗卫一起偷偷摸摸看戏,人都通知完了才去跟墨宴传话。
“他让我亲自过去?他凭什么!”墨宴听完当场气得摔了茶杯,“他一个敌国质子,敢使唤孤?!”
十二没出声,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主子,别装了,真的,再装就不礼貌了,你还想不想抱得美人归了?
墨宴不是不想,他是不敢,因为他怀疑柳折枝已经起疑了,要是他现在怂了,真去了青竹院,难保柳折枝不会从那怂样里猜出他已经来了,只是一直没有相认。
这要是被猜出来了,不光帮忙克服社恐的计划成不了了,连他都得完,柳折枝收拾他的法子可太多了。
已经闹腾这么久了,费了这么大的劲重开一次历劫,总不能这样功亏一篑吧?
他付出的代价可不是一般的大,绝对不能就这么夭折了。
墨宴有了选择,却还是心里慌得不行,在屋内一圈一圈的来回踱步,晃得十二眼晕。
“主子,你真不去看看?那……那也没听说过谁对心上人是这样的啊,这是表明心意的好机会,公子给你台阶你倒是下啊。”
现在不去表明心意,到时候非要弄迷香去干见不得人的事,这是何必呢,难不成主子就喜欢当变态?
“你懂个屁。”墨宴瞪了他一眼。
看似是个台阶,是要皆大欢喜,实际根本就是柳折枝的圈套!
他敢保证,今日他要是眼巴巴的去了,回头柳折枝就有无数手段拿捏他,让他再也不能逼柳折枝出门。
可他没想到,即便他不接招,打死也不去,柳折枝却还是找来了。
白衣墨发,提着他送的软剑,硬闯主院打上门来了。
墨宴怀疑他那些个暗卫都在放水,不然就算打不过柳折枝,也不至于一个个身上没流一点血,全躺地上嗷嗷乱叫吧?
“公子,你这……不至于啊。”十二试图劝一劝,却被柳折枝剑尖一指,冷声命令,“出去。”
十二的目光在他和墨宴身上徘徊一圈,然后十分麻利的跑了。
墨宴:??!
你他娘的到底是谁的暗卫!
人都走了,柳折枝也收了剑,什么都没说,就自顾自坐在墨宴对面,还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条斯理的喝。
蛇蛇竟然没去找他,这不太像小蛇蛇能做出来的事,十三岁的年纪情窦初开,如何能那般稳重?
以他对蛇蛇的了解,年少时最是容易冲动,他主动要捅破那层窗户纸,想要让两人的关系再进一步,蛇蛇不该无动于衷,就算不是立刻过去,也不可能过了两个时辰还没动静。
所以柳折枝怀疑自己被骗了。
墨宴做梦也想不到,他把事做的太滴水不漏,反而成了引起柳折枝怀疑的导火索,要是他直接去跟柳折枝谈情说爱,说不定就不会被看穿了。
半盏茶的功夫,墨宴看似不动声色,实际后背已经开始冒冷汗了,柳折枝越不说话他越慌,这时候太考验心理素质了,可惜他面对柳折枝从来都输得彻底,实在有点扛不住这种拼心态的场合。
就是说,我现在主动认错,柳折枝他能从轻发落吗?
他是不是已经猜出来了?过来喝茶就是等我主动坦白?
墨宴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最后还是强撑着最后一点马甲碎片,冷哼道:“敌国质子擅闯太子卧房,你是活腻了?”
柳折枝放下茶杯,抬眼看过去,对上他凌厉的眼神淡淡道:“不如太子殿下即刻下令处死我?”
他是不是在阴阳怪气?
墨宴身体僵了僵,“你……你以为孤不敢吗!就算是杀了你,大周也不敢说什么!”
“哦。”柳折枝把软剑递给他,“太子殿下请吧。”
墨宴:“……”你来真的?
他大概能确定了,柳折枝是真起疑心了,就是在试探他,他要是没接住这招,那就彻底暴露了。
别的其实不是那么重要,被拆穿了挨收拾他也有心理准备,唯独一件事不能让柳折枝知道,那就是这情劫不是柳容音开启的,是他拿神魂做赌注换的。
魔族的魔气在浮生镜这样的神器里没用啊,神器不认他这个魔族的灵力,他能用的只有神魂,柳折枝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跟他换。
本来柳折枝就已经没有修为了,再让柳折枝耗费神魂,那他也太没用了点。
最重要的是柳折枝的身子受不住。
电光火石间墨宴想了许多,最后咬咬牙决定赌一把,真把那软剑拿起来指向柳折枝,一步步靠近。
柳折枝只是安静的看着,不躲不闪,半点都不信他会真的伤了自己。
别说是五百年后的蛇蛇,就算真是十三岁的蛇蛇,也绝不会跟他动手,那些最好的笔墨纸砚,那些练习骑射的默许,都是蛇蛇给他的偏爱。
就像他给蛇蛇的纵容一样,无论十三岁还是五百多岁,哪怕重伤变回本体被他捡到,只要是蛇蛇,他就会下意识去纵容。
是在知道情劫的真相之后他才明白,所谓情劫,所谓莫名其妙绑定他们的姻缘红线,都是命中注定,他跟蛇蛇天生就该是道侣,天道再如何从中作梗都阻拦不了。
他这般心里有底,墨宴就明白今日必然不好糊弄过去了,剑尖几乎要抵上他喉咙的瞬间,软剑啪嗒一声落地。
“柳折枝,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他娘的就是仗着孤喜欢你!”
柳折枝愣住了,淡定的表情逐渐僵硬,因为他看见墨宴红了眼,就这么站在他面前……哭了。
哭了?!
蛇蛇怎么……怎么哭了?
柳折枝慌了,他可从来没见过墨宴哭,瞬间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难道真是猜错了?这真是十三岁的蛇蛇?
要是五百年后的蛇蛇,怎么可能哭哭啼啼啊,只有小孩子才会哭,蛇蛇可是最爱面子了。
可如果是装的……蛇蛇应该没那个脑子吧?就算有,肯定也是舍不下面子装哭的。
墨宴哭一哭柳折枝就信了一半,更何况他还边哭边骂。
“这下你满意了吧!老子就是喜欢上敌国质子了!”
“都怪你!你看看你长的那个样!谁家男人长你那么好看!”
“你们大周人都不是好人!你就是个狐狸精!”
墨宴指着柳折枝鼻子骂,明明骂人的是他,他却哭得越来越委屈。
“什么好东西都给你了,带你放风筝给你介绍暗卫,你倒好,你他娘的根本就没有心!你就是仗着老子喜欢你舍不得欺负你!”
“你还反过来欺负老子!柳折枝你不是人!”
柳折枝傻眼了。
糟了,这真不是蛇蛇,这是十三岁的小蛇蛇,我……我还把小蛇蛇给气哭了。
千算万算,他唯独没算到蛇蛇会哭,哭得他心疼坏了,刚才杀进来的时候有多胸有成竹,现在就有多慌。
谁能想到十三岁的蛇蛇会这么脆弱啊!张口闭口不是老子就是骂娘,结果骂得越狠哭得越凶。
“我不是……不是有意欺负你,我是没想到……”
从前柳折枝是社恐发作不敢说话,现在是不会说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凑过去想帮忙擦擦眼泪还被墨宴躲开了。
“滚!老子是太子,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非得受你的气吗!老子不伺候了!”
嘴上是这么说,但人却站那不动,典型的口是心非,这股傲娇劲柳折枝可太熟悉了,想想当年在云竹峰怎么哄小黑蛇,柳折枝直接仰头亲了上去。
一触即分的吻,当当正正亲在墨宴嘴唇上,“太子殿下亲亲。”
墨宴把自己想怎么继续演都给忘了,在心里疯狂唾弃自己没出息。
当年扛不住一个亲亲就算了,怎么这时候了还是扛不住!
还有柳折枝,翻来覆去就这么一招,他当老子是什么很好哄的人吗!
“你他娘的……”
“亲亲。”
又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下,墨宴嘴唇颤了颤,眼中的懊恼一闪而过。
不会吧,老子堂堂魔尊真就这么没出息?
让他亲两下就脑子一片空白了?刚才还想怎么骗他来着?他娘的全忘了!
“你……”
“亲亲。”
“……”
“亲亲。”
都不用墨宴出声了,只要他张嘴,柳折枝就上去亲一下,哄人哄得既认真又敷衍,最后墨宴都要让他气笑了。
谁家哄人就是堵嘴啊!字面意思的堵嘴!
其实柳折枝也不想这样,但是这样哄得最快,虽然心中还是有些怀疑,但此时此刻也顾不上了,毕竟……蛇蛇哭了啊。
俩人对着恋爱脑,一个因为对方哭了就不追究了,一个因为被对方亲了就不套路了。
最后一次被柳折枝主动亲亲,墨宴彻底忍不住了,揽着他的腰把人按在自己腿上坐着,反客为主吻了回去,唇齿纠缠越发深入。
吻得难分难舍的时候,墨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所以柳折枝现在是信了我是十三岁的墨宴了是吧?
那他把我当十三岁的墨宴,还亲我,这算不算给我戴绿帽子?
我绿我自己?
我他娘的又把我自己给绿了?!
192.纯情小蛇,在线装嫩
虽然有自己绿自己的嫌疑,但墨宴很知足,甚至是惊喜,因为他哭一通不仅打消了柳折枝的怀疑,还能光明正大对柳折枝好了。
往日那些暗戳戳的,以羞辱作遮掩的示好,如今两人说开了,也就能名正言顺了,连带柳折枝出门跑马都是可以直说的。
即便柳折枝不愿意,可他刚哭了一通,柳折枝难免心疼,下意识给他更多纵容,思来想去到底是答应了。
但柳折枝没想到的是墨宴除了带暗卫,还带了三个小厮两个马夫,平白多出五个陌生人,甚至专门指了其中一个马夫给他牵马。
那马夫实在碎嘴,一路上公子长公子短,语气恭敬,可人热情得过分,恨不得借两张嘴跟柳折枝说话,把柳折枝说的如坐针毡,习惯性看向墨宴想让他帮忙解围,却只看到墨宴朝他傻乐。
“我就说你哪哪都好,连府上的马夫都看出你是好人,愿意跟你说话。”
柳折枝一愣,恍惚间终于想起如今的小蛇蛇是不会帮他解围的,根本不知道他社恐,小蛇蛇同样心悦于他,却实在小孩子心性,脆弱的很,若是不小心伤心了,弄不好还要哭给他看。
既是如此,柳折枝哪能再指望他,不忍心为难小蛇蛇,那便只能自己硬着头皮面对。
“嗯。”
“好。”
“不必。”
虽是每回只有一两个字,但也是柳折枝跟陌生人说话了,墨宴安静的看着,眼中有欣慰也有心疼。
他知道柳折枝还是有些害怕的,但总归是要迈出这一步,天道费尽心思把柳折枝磋磨成这样,他却不信这个邪,非要把柳折枝捧回去,捧成柳折枝原本该有的模样。
这条路他来给柳折枝铺。
只要克服了社恐,柳折枝便再无弱点,胸怀苍生的神明,天生就该高高在上。
一路来到郊外草原,柳折枝被马夫的热情折磨得心力交瘁,墨宴见好就收,找个由头让马夫离远了,若无其事的去问柳折枝,“怎么了?出来玩不高兴吗?”
“没有。”柳折枝摇摇头,装的很是平静。
墨宴眼里的无奈一闪而过。
这就是柳折枝,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扛,从来不主动说任何难处,从前他觉得这个习惯不好,总想着让柳折枝改一改,如今倒好,他开始反过来利用这个习惯让柳折枝克服社恐了。
柳折枝不坦白,他就假装不知道,装着十三岁的模样和柳折枝在草原上赛马,时不时让小厮来送些糕点,递些物件,总之尽可能的让柳折枝跟那几个小厮接触。
之前已经接触过那么多暗卫了,社恐多少是有些缓解的,再加上墨宴就在身边陪着,柳折枝虽然害怕,却也勉强能正常交谈几句,慢慢的倒是有些习惯了。
黄昏时分,墨宴带着他躺在草原上,两人并排枕着胳膊看日落,难得的岁月静好,许是气氛太好,柳折枝习惯性的叫了他一声,“蛇蛇。”
叫出口才意识到不对,可到底是收不回来了,转头看他的眼神也带上了些许心虚。
墨宴自然是听见了,心中那种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的感觉更强烈了,却假装什么都没听到,还一本正经的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你为何指名让我来做质子?”转移话题的同时,柳折枝还顺便打听了一下这次历劫为何与上一次不同。
其实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长姐为何要这样安排,而且他都来做质子这么久了,长姐就算只有这时候的记忆,也不该连一封家书都不给他写。
“因为你长姐得罪我了。”墨宴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大周长公主成了镇守边关的女将军,我打北燕的时候见过她,是个会落井下石的,带兵偷袭北燕粮草,白让她捡了个大便宜。”
粮草向来是兵家必争的紧要物,他因此心中不痛快合情合理,柳折枝信了。
“那我来了北齐你为何又……这样?”
“哪样啊,不就是抢了你回府,没让你进宫吗?”墨宴叼了根草在嘴里,吊儿郎当的,“当时你长姐来了密信,说要跟我结盟,我觉得也不亏,就去城门口抢你了。”
这事他一点没撒谎,结盟是他一手促成的,让柳折枝来做质子,柳容音肯定怕弟弟受苦,他稍微用点计策就等来柳容音主动结盟了。
做戏做全套,他可不能在这点小事上让柳折枝怀疑。
“那后来呢?”柳折枝故意追问,“你对我好,也是因为结盟?”
“当然不是了!”墨宴高声反驳,“结盟至于让我对你这么好吗?还不是因为你……你长的……上回不是说了吗,我说我喜欢……”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却伸出一根手指犹犹豫豫,试探着勾上了柳折枝的手指。
缠上去的瞬间猛地攥紧,一副生怕柳折枝不同意的模样。
柳折枝抬眼看去,正看到他微红的耳尖。
十三岁的小蛇蛇,当真是纯情的很。
柳折枝不疑有他,对眼前之人只是小蛇蛇一事越发深信不疑,从未想过墨宴能演的这么好。
其实很多事墨宴都没跟柳折枝说,比如他年少时是最会演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又比如他在魔界如何能坐上魔尊之位。
靠的不止是修为,更是玩弄权术,是整日与那些野心勃勃的兄弟们虚与委蛇,一睁眼就是做戏,他要是真想算计,真想靠帝王权术搅弄风云,不会比柳折枝差。
既然带兵打仗会造成悲剧,那这一次他就不打仗了,他坐山观虎斗,等斗得差不多了就把江山送给柳折枝。
但这些他都不会跟柳折枝说,他只说了一句,“后来我怕你在北齐被人欺负,我就不去带兵打仗了,我现在是太子,是父皇最宠信的皇子,没有太多军功也一样护得住你。”
如此便完美解释了为何与上一次历劫不一样。
柳折枝没再多问,因为一切都很合理,尤其是如今会主动邀功的墨宴,完全不同于从前的嘴硬傲娇,更让他觉得十三岁的小蛇蛇过分纯情了。
被发现心思后别别扭扭坦白心意,然后又笨拙的想要哄他开心,现在还眼巴巴的说出究竟为他付出了多少,乖巧得很,还格外可爱。
这般乖巧可爱的蛇蛇合该有些奖励。
这种事上柳折枝从不吝啬,转头凑近身侧的少年,很自然的吻上他的侧脸,还直白的告诉他,“这是奖励。”
这个奖励的吻落在侧脸,带起一片温热,墨宴撑起身子看着他,目光灼灼,“不够。”
“柳折枝,这点奖励不够,你没诚意。”
嘴上说着没诚意,人却倏地凑近,身体力行的演示了一遍何为有诚意。
炽热又温柔的吻像是要把人吞吃入腹,有那么一瞬间柳折枝甚至觉得蛇蛇来了,因为接吻时这样强烈的占有欲他好熟悉,从前的无数次蛇蛇都是这样吻他的。
可短暂的意乱情迷过后,他看到的是一张过分稚嫩的脸,眼前的少年眸中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却少了魔尊墨宴的偏执和占有欲。
柳折枝抬手抚上少年的竖瞳,见少年乖顺的闭眼,最终只无声的笑笑,笑自己真是太想念蛇蛇了,都想出幻觉了。
这一日,墨宴彻底靠精湛的演技骗过了柳折枝,之后再也没有任何试探了。
柳折枝完全把他当小蛇蛇,对他越发纵容,甚至被他闹着出门一起玩也很少推辞。
墨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装哭,装嫩,无非就是想让柳折枝多出门,次数多了,见的人多了,社恐总有完全克服的时候。
除了去郊外跑马,墨宴也开始带他在府里闲逛,有时候说是饭后消食,有时候说是景色好,只单纯的带他赏景,打着哄他开心的旗号,让府里的人变着法在他眼前晃。
只要有人能让他说一句话,便能得到五两银子的赏钱,比月钱还多。
大把的银子砸下去,不过一月柳折枝就差不多跟府中所有人都说过话了,慢慢的不需要墨宴陪着也能安心在府中行走,再不用特意避开人。
又是一日好天气,墨宴却没带柳折枝出去玩,而是拿了账本和几把钥匙给他。
不用他说柳折枝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墨宴府中没有太子妃,连个女子都没有,府中中馈一直都是管家掌管,如今账本拿来,应当是想让他管这些。
可一旦有了管家权,那要接触的人,要说的话就更多了,柳折枝怎么可能答应,不等墨宴开口就把账本往回推。
然后他就看到刚才还乐呵呵的少年僵住了表情,眸中尽是难过和受伤,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颤抖着声音问他,“你……你是不愿意吗?”
“我……”
“我不想娶太子妃,柳折枝,我的心意你知道的,我……我只有你啊。”
墨宴说着说着又红了眼,上回演的时候还有点羞耻,这回已经轻车熟路了,越说声音越哽咽,“我想把最好的都给你,正妻和当家主母都要管这些的,他们说恩爱的夫妻都这样,我还怕之前没给你你会不高兴,特意让他们抓紧时间整理好送过来。”
这招以退为进打得柳折枝措手不及,要是他吼两声再嗷嗷骂娘,柳折枝一定会让他知道什么叫邦邦,可如今他在那红着眼睛又哭了,柳折枝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蛇蛇啊蛇蛇,你快来吧,怎么小蛇蛇是这样的,他一哭我就不会了啊……
柳折枝一个推辞的字都没敢再说,赶紧把账本和钥匙都收下了,“我管就是了,没有不想要,我是怕我管不好这些。”
墨宴点点头没说话,心里却狂笑不止。
啧啧啧,有朝一日柳折枝竟然能被我拿捏了。
这装哭装的真值啊,以后有事还哭!
脸面算个屁!不挨收拾还能让柳折枝哄两句,这是我能拥有的待遇吗?
真他娘的爽!
193.聪明蛇蛇以毒攻毒
说是掌管中馈,其实也不需要柳折枝事事亲力亲为,管家会帮忙,墨宴会陪着梳理账目,府中所有人,包括暗卫都随他调遣。
明面上他是敌国质子,实际享受的全是太子妃的待遇。
墨宴舍不得他劳累,又确确实实什么都给他最好的,一时间柳折枝还真有点拿不准他的意思了,难不成真能娶一个男人做太子妃?
即便北齐民风开放,也是万万开放不到这个程度的,若墨宴只是个有军功的皇子,那皇子妃是男人还勉强能过了明面,但如今这一国储君是万万不能不给北齐留下皇孙的。
“如今这般……不合规矩。”
小蛇蛇脆弱的很,柳折枝不好直说,怕他又哭给自己看,只能尽量委婉。
“管他什么规矩,谁权利大谁就是规矩。”墨宴拨弄着他刚跟管家核对过的账本,就像跟他说晚饭吃什么一样随意,“老东西活不了多久了,那群小的也快死绝了。”
柳折枝执笔的手顿了顿,十分意外才十三岁的小蛇蛇就能如此运筹帷幄,且已经开始筹谋皇位了。
这些日子他光顾着哄人,还真就没注意过北齐皇室动向,若是提前四年北齐就换小蛇蛇做皇帝,以小蛇蛇的能力……怕是等不到蛇蛇来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柳折枝陷入了沉思。
虽然小蛇蛇很脆弱很可爱,也很需要人哄,但他时刻记着自己是要等蛇蛇来的,这情劫得是他跟蛇蛇渡,跟小蛇蛇终成眷属了算是怎么回事?
而且以他对蛇蛇的了解,到时候蛇蛇一定会自己吃自己的醋。
别管大蛇蛇还是小蛇蛇,都是蛇蛇,柳折枝是希望一碗水端平的,谁都不要吃醋,但如今这种情况似乎有些难办了,毕竟他好像没有理由劝小蛇蛇不要动手这么快。
“可是明年就要坐上那个位置了?”柳折枝又试探了一句。
“差不多吧,还是要看你长姐那边怎么说,她动作够快的话,说不定今年就能成。”墨宴伸出一根手指勾住他的手,献宝似的朝他挑挑眉,“柳折枝,你要皇位吗?我抢来给你啊。”
如今他装十三岁的小孩已经炉火纯青了,那般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柳折枝,生生把柳折枝给看心虚了。
果然蛇蛇无论多大都是恋爱脑,弄得好像自己在骗纯情少年一样,这可如何是好……
柳折枝心虚更甚,愣是没敢继续看他,低头拨弄算盘,轻声回绝了,“不必,皇位怎可拱手让人。”
“你不要?”这回换墨宴愣住了。
柳折枝摇摇头。
不是,怎么回事啊?柳折枝怎么不要皇位了?
墨宴傻眼了,在他掌心绕圈的手指都僵住了。
说好的统一四国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呢?他不要皇位老子费尽心思抢来干什么?!
千算万算没算到柳折枝这么不按套路出牌,墨宴有心问他为什么改变主意了,却又没法问,毕竟自己现在披着十三岁的壳子,一问就全露馅了。
“那你要什么?”思来想去,墨宴换了个方式问他,“柳折枝,你有什么心愿吗?你说出来,只要你说我就给你办到。”
我希望蛇蛇快点来,纯情小蛇蛇我有些招架不住了。
蛇蛇是嘴硬心软口是心非的,小蛇蛇说话太直白了,情意和欢喜全往出说,还爱哭……
柳折枝暗自叹了口气,出口的话却是带着期待的,“我希望我在乎的人平安喜乐。”
浮生镜中真真假假,不过浮生一梦,重来一次,他又何必纠结苍生如何,只求不要重蹈覆辙便好。
长姐和墨宴都是他的命,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让两人好好活着。
他是这么想的,墨宴怎么可能靠着他的只言词组猜出他心中所想,自己沉思了许久,终于猜出了他的目的。
柳折枝肯定是不想上朝!
上朝要面对满朝文武,他社恐,他害怕!
自认猜中了真相,墨宴一把抓住他的手,语气带着些安抚的意味,“放心,有我呢。”
他不说还好,他说完柳折枝更不放心了,而且明显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却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对。
“你与长姐可有书信往来?”
柳折枝有些突兀的转移了话题,他还是更倾向于先试探一下长姐,看长姐如今有没有关于浮生镜的记忆。
“长姐在跟大燕打仗,我偷着运了军饷和粮草过去,书信还没有,跟我有书信的话……被抓到了就是通敌叛国的大罪。”
这么说倒也合理,柳折枝原本想着写信给长姐,如今也只能歇了这个念头。
见他不再追问,墨宴松了口气,克服社恐之前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跟长姐有联系的,不然怕瞒不住他。
用神魂重新开启的情劫,这里面的一切都靠神魂支撑,柳容音也是神族,墨宴自认还没有那个本事伪装出神族的气息,但凡柳折枝和柳容音通了信,那信上察觉不出神族气息,柳折枝必定起疑。
没有神族气息就说明不是柳容音开启的这次情劫,一共就三个变量,不是柳折枝,也不是柳容音,剩下操控这一切的是谁不言而喻。
又是一月过去,墨宴背着柳折枝干了不少大事,他那些兄弟死的死残的残,等到出门绝对不会有人敢招惹他们的时候,墨宴终于带柳折枝逛街去了。
掌管中馈一个多月,柳折枝见了城中许多铺子的掌柜,连府中那些下人都认全了,如今墨宴说要带他出门,他倒是没有多排斥,多少有点习惯与陌生人接触了。
两人换了常服并肩走在街上,暗卫也隐在人群中远远跟着,墨宴从出门就时刻注意着柳折枝的表情,发现他只是走的缓慢,并没有太过害怕,这才稍微放心。
“这个槐花饼就是你平时吃的,买点回去。”
“还有这个,这家的蜜饯你爱吃,多买点。”
“水晶糕、糖炒栗子、一口酥……这些都要了,柳折枝你快给银子。”
在修真界两人也是一起买过吃食的,但那时候下山后都是墨宴负责买,钱也是墨宴付,根本不用柳折枝说什么做什么,如今却是墨宴负责发现那些吃食,然后让柳折枝去买去付银子。
陌生但热情的商贩,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行人,柳折枝的社恐毫不意外的发作了,但并没有到不敢说话只想跑的地方,只是站在那里不想动。
墨宴自然发现了,却头一回没有帮他,只站在他身边磨他,“柳折枝,我的银子都给你了,全部身家都在你那,你忍心让我饿死?”
他要的都是柳折枝爱吃的,分明是给柳折枝买,却说成他让柳折枝给他买,还开始装上可怜了,好像现在不给他买,马上他就能饿死。
一边是可怜兮兮的小蛇蛇,一边是开始发作的社恐,柳折枝左右为难,索性摘下钱袋塞进了小蛇蛇怀里,“你自己去买就是了,我有些……累。”
这借口其实挺好用的,按理说能糊弄过去,可柳折枝也不知道哪出了问题,他话音还没落,小蛇蛇眼睛就红了。
“你是不是觉得跟我一起出来逛街丢人?”
“什么?”
“因为我是男人,你不想让人知道你跟男人在一起是不是?”墨宴拼命往出挤眼泪,但今天眼睛不太争气,挤了好一会儿也只是眼泪在眼圈打转,没流下来。
他娘的!关键时刻怎么这么不争气!
这回没骗住柳折枝,下回他就不能这么痛快答应出门了!老子努力这么长时间可不能在这毁了!
墨宴正准备找机会掐大腿挤眼泪呢,猝不及防被柳折枝抓住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想,我既然答应与你出来,又怎么会在意这些,我只是害……”
眼看他要摊牌社恐的事,墨宴先发制人,一把甩开他的手,在大街上就跟被他抛弃了似的,及时堵住他的话,“我知道,你都是骗我的,什么喜欢啊,你就是利用我,给我买点吃的都不愿意,我白对你那么好了!”
不仅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他,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都引来路人围观了。
藏在人群中的暗卫们全傻眼了,尤其是十二,看着身边的十一默默捂脸,“兄弟,主子今日又抽风了,要不下回这种差事就装病推了吧,我有点抬不起头。”
十一头比他还低,声音也悄悄的,“我也是。”
他俩都抬不起头了,更别说站在墨宴身边的柳折枝了,本来还发作社恐呢,这回倒好,直接让墨宴来了个以毒攻毒。
他也顾不上社恐了,只想赶紧结束这丢人的被围观,拉着墨宴用最快的速度把他要买的东西都给买了。
看看,这回社恐克服的多快啊,还得是老子给他来一剂猛药!
墨宴是一点不在乎脸面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把买的东西都交给暗卫拿着,自己还在那故意磨柳折枝,“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嫌弃我,是不是不愿意?你以后回了大周还要娶女人当你的皇子妃吧?”
他装的太像了,就是纯情少年被心上人负了的委屈样,仗着柳折枝心疼他就使劲骗,柳折枝一点没怀疑,毫不犹豫给了承诺,“不是,日后我若成婚,一定是与墨宴,只与墨宴。”
“真的?”墨宴瞬间乐开了花,“那你随便买,我的银子都是你的,不用给我省着花。”
就这样,靠着他的装嫩和无理取闹,柳折枝被他拉着逛了整整两条街,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全都买了个遍,直到回了太子府柳折枝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出门逛了这么久,除了最开始那一会儿,剩下的几个时辰社恐竟然完全没发作么?
看看身边牵着他手的少年,再看看自己手里拿着的糖葫芦,柳折枝表情逐渐复杂。
我这是……被小蛇蛇的磨人把社恐给治了?
194.蛇蛇真是好演技
柳折枝从来没想过社恐还能被治好,虽然现在也不算完全好了,但他确实没有那么怕见人和跟陌生人说话了。
这是好事,柳折枝知道,从前他一直被社恐困在原地,不是没想过克服,这个弱点几乎毁了他,他怎会不知。
只是没人给他精神支撑,他一个人扛不住克服社恐的漫长过程。
如今这件事被小蛇蛇阴差阳错的办成了,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他心中感激,可夜里睡前在黑暗中回想,又总觉得此事过于巧合。
高兴归高兴,他却不至于被高兴冲昏头脑,这些日子被小蛇蛇逼着跟人接触,虽然有点痛苦,但似乎中间的过程太过循序渐进。
“蛇蛇?”
柳折枝对着黑暗叫了一声,他还是怀疑蛇蛇已经来了,不是在小蛇蛇身体里,那就很有可能是以神魂形式一直陪在他身边,或许还有能力引导小蛇蛇帮他克服社恐。
但是没有回应,那一声蛇蛇石沉大海。
“真的……不是蛇蛇么?”柳折枝自言自语的呢喃了一声。
最初是府中所有人都恰好让他遇不上,一般只能跟十二接触,然后慢慢十一出现,等他跟暗卫都熟悉了,府中其他人才逐渐在他眼前晃。
放风筝时只有他跟蛇蛇两人,跑马时多了马夫和小厮,今日出门逛街也是在他已经掌管中馈接触许多府外的人之后……
柳折枝安静的在脑海中复盘这一切,发现这个过程缜密的很,简直就是一场完美的脱敏治疗。
之所以称作完美,是因为中间只会让他轻微的发作社恐,没有逼得太紧,更没有给他机会往后退,这里面的尺度掌握的太好了,一定要一个绝对熟悉他的人,或者绝对熟悉他社恐的人才能做到。
显然小蛇蛇不具备这个条件。
若是蛇蛇没有来,那便是……长姐?
长姐帮他跟蛇蛇恢复记忆,还费尽心思帮他克服社恐么?
其实这个结果是完全说得通的,但柳折枝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其妙的倾向于那个人是墨宴。
一种……很莫名的直觉。
这一夜柳折枝罕见的失眠了,即便是短暂的入睡,睡梦中也都是墨宴的身影,有时候是墨宴口是心非,有时候是墨宴在他面前端起魔尊的架子,但更多的还是在云竹峰相处的那十年。
那是他在修真界最美好的十年,虽然过的清苦了些,心中却总是欢快的,只是梦中的最后,墨宴竟然变成了如今的小蛇蛇。
小蛇蛇哭得眼睛通红,哽咽着问他,“你把我当替身?你说,到底更爱他还是更爱我!”
柳折枝猛地惊醒,睡眼惺忪间见榻边坐着个人,想都没想就叫了一声,“蛇蛇。”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现在半梦半醒,对蛇蛇的思念占了上风,理智还未回笼便伸手出抓那人的衣袖,“蛇蛇,亲亲。”
墨宴身体一僵,不确定是自己暴露了还是他在试探,后背冷汗直冒,回头的瞬间脑海中闪过几百种可能,最后硬着头皮装出震惊又不敢置信的受伤表情,“柳折枝,你……你叫谁?”
“蛇蛇是谁?你把我当替身?!”
这一刻,梦境与现实重合,柳折枝彻底从睡梦中清醒,拉着他衣袖的手抖了一下。
“你说话啊!”
他没发难,墨宴赶紧先发制人,起身站在榻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眶迅速变红,“你把我当那个叫蛇蛇的人,我跟他长得像?他是谁?你在大周的相好?”
“老子杀了他!诛九族!不!十族!”
柳折枝:“……”我杀我自己?
他占尽了先机,演的天衣无缝,柳折枝本就因着刚才的梦境有些心虚,如今更是无力反驳,尤其是看到他通红的眼圈之后。
“先……先别哭。”
从前哄蛇蛇都是先夸,先说好听的,如今哄小蛇蛇柳折枝第一反应就是他可别哭,真招架不住啊,好好的蛇蛇为什么要哭呢?还不如跟他打一架。
柳折枝突然开始怀念两人做死对头的时候,每日打架打的十分畅快,不用废话,见面就打,打完就各自回去养伤,养好了继续打。
早知今日,他就该在刚开始这次情劫的时候先跟小蛇蛇打成死对头。
他在那沉思不出声,墨宴还以为自己无意中暴露了什么,不敢让他继续思考了,加大力度无理取闹,“柳折枝,老子对你掏心掏肺,你就是这么对老子的!”
“你在大周有个蛇蛇,在北齐有个我,在别的地方还有谁?没登基就先有后宫了,你是人吗!”
“蛇……额……”
他要走,柳折枝起身把他拉住,却因为太着急,一不小心又叫错了,赶紧改口,“我是说……墨宴。”
“好啊,对着我都能叫错了!”墨宴红着眼冷笑一声,这回没掉链子,眼泪终于让他挤出来了,啪嗒啪嗒往下掉,“他比我重要是吧?老子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寻死觅活算是让他玩明白了,柳折枝越拦着他越拼命要往墙上撞,一大早两人在卧房里折腾出不少动静,屏风都撞倒了。
十二听着里面的动静尴尬不已,赶紧让剩下的暗卫全退远点,还小声跟十一吐槽,“主子真是疯了,我知道他急,但是他也不能这么急吧?公子的身板看着可不算太硬实啊……”
十一理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在说什么,红着耳尖默默冲过去拍了拍门,“主子,公子还……太小了。”
十二:??!
兄弟你……你有事真上啊!你是什么忠言逆耳的死心眼啊!
房间里的两个人也愣住了,尤其是墨宴,演都忘了演,目光第一时间看向柳折枝下半身,提着剑就要冲出去找十一,“你他娘的怎么知道柳折枝小不小!”
柳折枝:???
越闹越离谱了,柳折枝哪能让他出门,见拦不住他,习惯性冷声训斥,“跪下!”
“扑通!”
墨宴身体比脑子快,几乎是肌肉记忆,跪得又快又结实。
原本只是习惯性用在修真界做师尊时的方式管教墨宴,如今看到他跪的这么丝滑,柳折枝看他的眼神逐渐震惊。
这不是小蛇蛇能给出的反应。
墨宴也发现不对了,跪在那人都傻了,手里的剑也吓掉了,咣当一声掉在脚边,好像在替柳折枝宣判他完了。
不不不,还是可以补救的。
墨宴疯狂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慌不慌,扶我起来,我还能骗!
“太子殿下。”
身后传来柳折枝平静的嗓音,平静中透着些要命的阴阳怪气,墨宴咬咬牙站起身,回头又挤出两滴眼泪,“你怎么知道我从小就总被父皇罚跪?最怕这个?柳折枝,你调查过我,是故意接近我勾引我的?”
“这些日子……都是……都是假的吗?”
他声音颤抖着,一句话哽咽好几回,还流着眼泪,看起来像是要碎了,要是以前柳折枝早就开始哄了,今日却盯着他没动。
蛇蛇真是……好演技。
想想这些日子被他骗着哄了他多少回,柳折枝都要被他气笑了。
堂堂魔尊,竟然学会了装哭,装小孩骗人,自己吃自己的醋还胡搅蛮缠,当真是威风啊。
“自然不是假的,我是真心心悦太子殿下。”
他开始解释了,没再追究那熟练的一跪,墨宴松了口气,可下一瞬便听到一句惊掉下巴的话,“只是,对蛇蛇我也是真心心悦。”
墨宴:???
“同样是我心悦之人,蛇蛇就不会计较这些。”
墨宴:??!
“蛇蛇比殿下长了许多岁,那便蛇蛇做大,殿下做小,如何?”
墨宴:!!!
不是,柳折枝你在说什么?
你他娘的说什么!
什么都是你心悦之人,什么做大做小,那不都是老子一个人吗!
墨宴傻眼了。
他只是装一装吃自己的醋,想胡搅蛮缠不让柳折枝怀疑他就是蛇蛇,他一直都在,万万没想到,柳折枝给他来了个雨露均沾。
还亲口告诉他,他有个情敌,是他自己。
“殿下不愿意么?”
柳折枝轻声问了一句,语气有些为难,“我是一定要等蛇蛇来找我的,若太子殿下不愿,那盒饭从未见过我,我今日便搬出……”
“等等!”墨宴怒吼一声打断他,想了想又觉得有点凶,赶紧放柔语气,“不是,你先等会儿啊,我再想想。”
这他娘的怎么这么乱啊!老子都要捋不过来了!
柳折枝跟我摊牌了,说他在等蛇蛇来找他,蛇蛇就是我,这个没毛病,他好爱我。
柳折枝说他心悦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也是我,也没毛病,他对我是真爱。
他还说让蛇蛇做大,太子殿下做小,两个都舍不下,这……这这这……
这是他双倍爱我?!
好像全都没毛病,又好像哪里都不对,墨宴的恋爱脑都快烧了。
他沉默了许久,就在柳折枝以为他想明白自己已经看透一切的时候,终于等到他开口了,“孤不做小!让那个什么蛇蛇做小!”
“你……”
“怎么,他现在还没来呢,现在陪着你的是孤!”墨宴十分硬气的跟自己争名分,“他要做大就等他来了再跟孤争,孤现在必须做大!”
柳折枝欲言又止,做梦也没想到阴阳怪气一番竟被他当了真,都让他给整不会了,最后略显僵硬的点点头,“那便……暂时如此吧。”
好蛇蛇,真……真聪明。
195.邦邦虽迟但到
柳折枝从不知道他的蛇蛇这么能演戏,虽然演戏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帮他克服社恐,但……蛇蛇实在是太入戏了点。
那日不过是随口一说,就差把阴阳怪气说气话几个字写在脸上了,蛇蛇却深信不疑,从此就执着于自己跟自己争大小,将蛇蛇和太子殿下分的相当清楚,着实让他震惊了一番。
其实柳折枝不是没想过直接摊牌,但他又有点舍不得摊牌,因为他想看看蛇蛇还能离谱到什么程度。
而且他还没搞清楚蛇蛇为什么不跟他相认,只是因为要装哭逼他克服社恐么?
柳折枝心里存了疑,一日没见到长姐,他就一日觉得重新开始在十三岁这个节点很诡异,不管怎么想,长姐都没必要把时间提前。
“柳折枝?”
说了半天他也没有回应,墨宴看他出神的模样直磨牙,“柳折枝!你跟老子在一起到底在想谁!又想你那个蛇蛇了是不是!”
柳折枝欲言又止,他感觉蛇蛇好像很喜欢这样自己吃自己的醋,从前在修真界也是,蛇蛇,玄知,墨宴,搞出三个身份来互相吃醋。
“其实……我还有一个心悦之人名为玄知。”
反正已经很离谱了,柳折枝不介意更离谱一点,顺口就给他凑成了三个,让三角形更稳定一点。
墨宴被噎了一下,看他的眼神也逐渐古怪起来。
这是什么情趣吗?
柳折枝明知道都是我,他还非要这么说,他喜欢这么玩?
空气都安静了,沉默许久过后,柳折枝以为他发现已经暴露了,却突然看到他凑过来神秘兮兮的问道:“那你说,我们三个你最喜欢谁?”
柳折枝:???
“你这么想,我跟蛇蛇还有玄知,我们三个一起掉水里,你先救谁?”
柳折枝:“……”这似曾相识的问题啊。
“你说话啊!”墨宴急了,眼睛死死盯着他,非让他选不可。
柳折枝仔细想了想自己当年是如何回答的,觉得当时说的不够好,又给他换了一个答案,“谁先从水中爬上来,我便最喜欢谁。”
这回轮到墨宴沉默了。
好像有什么不对,但这个答案好像也没毛病,可怎么就听着那么别扭呢?
要不我再给他哭一个?
没等他哭,柳折枝先看着他怀疑人生的表情笑了,是笑出声的笑,发自内心的,十分畅快的笑。
“你……你笑什么?”
柳折枝摇摇头,脸上笑意却在加深,还伸手往他下巴上戳了戳。
其实没什么原因,柳折枝只是觉得蛇蛇好可爱,奇奇怪怪的脑回路也特别可爱,蛇蛇这么一闹腾,他突然发现人活着也不一定非要有什么意义,就像蛇蛇自己跟自己吃醋不会有结果,可蛇蛇还是铆足了劲闹腾。
现在这样莫名其妙的开心也很好。
他想笑就笑,想喜欢蛇蛇就喜欢蛇蛇,不需要问什么缘由因果,出了这浮生镜,他面对的就会是天道和阴谋了,那为何不能在浮生镜中像蛇蛇那样随心所欲的活一回?
十三岁的年纪,他好像从未享受过这个年纪该有的欢快,既然现在有机会重来,蛇蛇也在帮他克服社恐,那他便怎么开心怎么活好了。
心境的转变,让柳折枝敏锐的察觉到体内有灵气涌动,修道修心,他重塑道心转修逍遥道,如今似乎是彻底悟透了逍遥道的真谛。
一身枷锁尽落,倒是多亏了蛇蛇那奇奇怪怪的吃醋,让他跟着学会了究竟何为逍遥。
“太子殿下,与蛇蛇,与玄知,长得一模一样。”柳折枝仰头在墨宴唇角亲了亲,“今日劳烦太子殿下装一装我的蛇蛇,我实在思念他。”
要什么逻辑,什么规矩礼数,开心就好,蛇蛇一个人演三个身份,那他陪着玩就好了,还挺好玩的。
墨宴跟不上他的脑回路,还愣在原地就被他眸中的光亮晃花了眼。
“蛇蛇亲亲。”
这是墨宴从没见过的柳折枝,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轻松劲,眼睛亮晶晶的,那一身的鲜活气息好像真回到了十三岁,从未受过社恐或是无数次历劫的摧残一样。
唇齿交缠间都带着一股子轻快,那个未曾被泯灭天性的柳折枝,好像在这一刻突然活过来了。
一吻过后,墨宴还没反应过来,头顶突然一痛。
“邦邦!”
柳折枝又把他脑袋当木鱼敲了,还不只是敲一下,两下接着两下,敲得墨宴一脸懵,最后捂着脑袋往后退了好几步,“你干什么!”
“把从前记的仇还一还。”柳折枝淡定的收回手,盯着他脸上的震惊道:“这是蛇蛇欠我的,也劳烦太子殿下帮忙受了吧。”
墨宴看他的眼神堪称惊恐。
不对劲!柳折枝很不对劲!
墨宴觉得不对,但直到柳折枝出门去找十二,他也没想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只知道从这一天开始,柳折枝不用他千方百计逼着出门了。
“零嘴快吃没了,一起上街买点?”
“好。”
“今日天气好,去草原赛马?”
“走吧。”
“秋猎要到了,你跟我一起去?”
“可以。”
别管他提议出门干什么,柳折枝都能毫不犹豫的答应,把墨宴高兴坏了,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柳折枝让他一日换一个身份。
“今日秋猎,刚好又轮到太子殿下了。”
出门之前,柳折枝对着墨宴感慨一句,刚一抬手就被墨宴警惕的躲开了,“你干什么?昨日打了玄知,今日可就不能打我了!”
这都好几日了,当蛇蛇被打,当玄知被打,当太子殿下还被打,墨宴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三个身份全把他给得罪了,让他记了这么多仇,十分怀疑他就是在打着玩。
“蛇蛇好可爱。”
“今日是太子!”
“嗯。”柳折枝微微颔首,“玄知过来些。”
墨宴:“……”他娘的柳折枝是不是疯了!
想一出是一出,爱笑了,活泼了,还有点太放肆了,要不是自己还好好活着,墨宴都要怀疑柳折枝被自己给夺舍了!
怎么越来越像我了?我演三个身份,他拿这三个身份玩得比我还积极!
虽然怕挨打,但墨宴还是听话的凑近了,然后……有两缕头发被他闲着没事给编成了小辫,甚至还在末尾打了个蝴蝶结。
那眼熟的蝴蝶结看得墨宴两眼一黑,在云竹峰本体经常被系成蝴蝶结的回忆直往脑海里蹿,甚至还想起来有一回蛇信子也被他系了个蝴蝶结。
“你……你……”墨宴指着罪魁祸首,手抖了半天牙都要咬碎了,“你自己看看老子这样能出去见人吗!”
柳折枝沉思片刻,又取了两缕头发给他在左侧也编了个小辫,这下两边对称了。
墨宴差点让他气笑了,“柳折枝!”
“太子殿下亲亲。”
一触即分的吻,硬是把墨宴蹿到眉毛的火气都给压下去了,墨宴看着他眼中明晃晃的笑意,最后默默自己解开了小辫。
算了,难得柳折枝这么高兴,比当年在云竹峰欺负我的时候还高兴。
当年在云竹峰他就发现柳折枝特别恶趣味,每次欺负完他都心情特别好,是蔫坏蔫坏的,暗戳戳欺负人。
如今也不知道到底出现了什么契机,竟然让柳折枝莫名其妙释放了天性,墨宴不得不承认,比起万事不入眼的折枝仙君,他还是更喜欢看柳折枝现在这样。
现在不止是像个人了,柳折枝好像真的有了人气,活成了一个正常人,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了。
不过更让墨宴开心的还是柳折枝只跟他这样,有了外人就会收敛,那种这世上只有他对柳折枝来说是不同的,明晃晃的偏爱,让墨宴这个恋爱脑十分受用。
往年秋猎都是浩浩荡荡一堆人,光皇室子弟就十多个,再加上随行家眷,更是走到哪都麻烦的很,今年那些兄弟被墨宴处理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不作妖的公主。
墨宴早就敲打过这些人,没一个人对柳折枝露出什么不友好的眼神,皆是说得过去的客气。
“太子哥哥好,柳公子好。”
猎场里,刚下马车就有几个小公主一起来问好,柳折枝迟疑片刻,让十二把早就准备好的头面首饰挨个分了一下。
他迟疑的时候还是有些社恐,但很快就克服了,墨宴能看出来,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早就准备了礼物,等人都走了忍不住问了一句,“是想起长姐了?”
“算是吧。”柳折枝盯着那几个小公主的背影,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意思,“这世道女子本就不易,若她们未曾与你为难,日后不如就好生养着,长姐能以女儿身掌权,旁的女子未尝不可闯出一番天地。”
墨宴愣了愣,心中大概明白了他之前为何说不要皇位。
“你是想让长姐做女帝?”
“还是要看长姐的意思,若长姐有此意,那便为长姐谋划。”
提起柳容音,柳折枝语气中多了不少思念之意,“长姐的能力不比你我差,文可治天下,武可打江山,只是受困于女儿身罢了。”
既然情劫重开,那他就尽可能求个圆满,直接将长姐推上那个位置,无需长姐做他与墨宴死后的退而求其次,从一开始这天下就由女帝掌权。
他想的是正经事,墨宴却盯着他眼神充满怀疑,“柳折枝,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不想上朝?”
柳折枝:???
遭了,我要是再不克服社恐,蛇蛇的恋爱脑怕是要长脑子了。
怎么什么事都能跟我的社恐扯上关系……
196.不是你安排的么
别管柳折枝怎么否认,墨宴就是固执的认为他不当皇帝是害怕上朝,是社恐无法面对满朝文武发号施令,因为他从前见过柳折枝如何处理正道那些事务。
只敢批奏折似的批阅,却从不当面跟那些人说,不然哪轮得到段承乾那王八蛋狗仗人势。
那些人都对柳折枝不好,柳折枝在正道受了太多苦,他怕这些事给柳折枝留下心理阴影,绞尽脑汁想帮忙克服。
这些他都没跟柳折枝说,就自己琢磨,对这次秋猎也没太大兴趣,只想看看柳折枝能不能应付得来这种场面。
皇家围猎,皇帝却没露面,只有墨宴这个太子稳坐高位,身边还跟着柳折枝,一个身份尴尬的敌国质子,两个人一起接受众人朝拜。
即便是这么不合规矩,也愣是没有一个人质疑墨宴的安排。
柳折枝看他的眼神带着些惊讶,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早就已经把整个北齐都抓在手里了,跟皇位之间只差一个登基大典。
“老东西不同意我把你带在身边,我就给他弄了点毒药尝尝。”墨宴对上他的目光邀功似的笑笑,“吊着一口气,还没杀,退位诏书都写好了,等哪**愿意了,让他露个面,把皇位给你玩。”
听他把玩弄权术说的这么轻松,柳折枝还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毕竟是能当魔尊的人,把魔界治理的那么好,兵不血刃夺个皇位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
“我要皇位做什么?方才不是说好了让长姐……”
“闲着也是闲着。”墨宴打断他的话,“长姐没来之前你就先拿着玩呗。”
没听说过谁闲着没事拿皇位玩的。
但不得不承认,墨宴这股离经叛道的嚣张劲柳折枝很喜欢,并且很想学一学。
如今的柳折枝悟了逍遥道,就跟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一样,看什么都想试试,都觉得应该挺好玩,所以根本不用墨宴劝他,围猎刚开始他就主动下场了。
旁人不是甲胄加身就是穿着劲装,只有他白衣墨发,跟北齐众人格格不入,那一身的清冷贵气走到哪都引得众人不住侧目。
翻身上马的动作干脆利落,却自成一派优雅,即便知道他是大周质子,依旧有不少女眷往他身上瞄。
许是上回在街上跟着墨宴丢人已经有些免疫了,这回被这么多人围观,柳折枝倒也没生出什么想跑的心思,怕还是怕,但可以忍,尤其是抬眼看向高座上的墨宴,对上墨宴鼓励的眼神时,柳折枝心中的怕都散了几分。
蛇蛇费尽心思帮他克服社恐,他自然是要争气的。
“太子殿下,今日……可有彩头?”
这是柳折枝第一次主动在大庭广众下说话,捏着缰绳的指尖用力到发白,语气却异常平静,越是害怕就越是清冷淡漠,这是他社恐发作的一贯作风。
但今日他盯着墨宴,眼神没有冷漠,只有坚定。
情爱当真是很奇妙的东西,若是放在从前,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为了某个人去克服社恐。
围猎夺魁自然要有彩头,墨宴早就准备好了,只是他没想到柳折枝会在这个时候主动问他,把这句话当成克服社恐的开端。
比拳头还大的夜明珠被宫人恭敬的举在一旁,墨宴想了想,愣是没说,反而盯着柳折枝勾起嘴角,语气随意的吐出四个字,“彩头是孤。”
一片震惊的沉默中,墨宴张扬的声音再次响起,“今日谁赢了,谁就给孤做太子妃。”
太子妃之位他就这么许出去了,简直荒唐,众人悄声议论,甚至有老臣出言劝谏,墨宴理都不理,就盯着柳折枝看。
四目相对,柳折枝有些哭笑不得。
这下好了,今日容不得他退缩一星半点,克服不了社恐就要把蛇蛇给输了,蛇蛇是会威逼利诱的。
柳折枝没出声,围猎开始便策马入了林中,十二带着暗卫乔装改扮,不远不近的跟着,只保证他的安全,绝不帮忙狩猎。
因着墨宴那一句太子妃,原本一些没打算上场的女眷都临时改了主意,一时间林中鸟兽四散,马蹄声此起彼伏。
柳折枝的骑射是墨宴亲自教的,出手狠戾像墨宴,动作却行云流水赏心悦目,刚猎了两只大雁,一转头却对上好几双好奇的眼睛。
“你们大周的男子都像你这么好看吗?”
“看着斯斯文文的,箭法可真好,太子殿下一直把你藏在府里,今日怎么让你出来了?”
“是太子把你抢去的?听说太子府里都是你管家,你们大周是可以娶男人吗?”
北齐民风开放,这些贵女说话也一点不拐弯抹角,想到什么问什么,柳折枝本来就社恐,被问得想跑,恰好前方出现一只鹿,他敷衍的点点头便追了上去。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才只是开始,那些贵女对他的好奇并没有因为他不理人而减少,反而跟在他身后越聚越多。
有的是看他好看,有的是欣赏他的箭法,有的就是纯好奇,好奇他跟墨宴到底什么关系,是不是被墨宴强抢的……
总之原因千奇百怪,行动却出奇的一致,见缝插针的跟他搭话。
柳折枝甚至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墨宴特意安排的。
他有心让暗卫帮忙拦一拦,却因为要克服社恐逼着自己放弃这个念头,把十二都给看着急了。
“我就说公子走到哪都是块香饽饽吧,被这么多女人围着说话,回头主子知道了又该抽疯了,公子怎么还不让我们出手赶人?”
“你觉得我们需要替公子防着女人吗?”十一问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按公子和主子的关系,再多女人围着公子好像都没事,而且一个男人都没有,会不会是提前安排好的?”
十二愣了一下。
你别说,别还真别说,好像是不用防着女人。
公子喜欢男人,对女人没兴趣啊,应该重点防着男人,弄不好真是主子故意安排,用来帮公子治病。
暗卫们互相看了看,最后都放心了,看柳折枝被女人们围住也淡定非常,只帮忙捡捡猎物。
因为他们得出了这个结论,柳折枝最后一点退路都被堵死了,只能硬着头皮在女人堆里装淡定,一边疯狂寻找猎物,一边绞尽脑汁应付过于热情好奇的一群小姑娘。
“不曾。”
“嗯。”
“并非如此。”
最开始他还是惜字如金,直到箭无虚发满载而归,最后还在回去的路上猎了一头豹子,豪迈的北齐贵女们高声替他欢呼,恨不得当场跟他结拜。
柳折枝狠狠体验了一回不亚于当年魔界魔女对他的崇拜,一时间也没人问他跟墨宴的事了,纷纷把备用的弓箭往他手里塞。
北齐女子赠予弓箭,就跟大周赠予手帕和玉佩一样,都是大胆示爱,柳折枝都顾不上社恐了,那些弓箭他根本拿不下,最后还是暗卫们帮忙拿的。
很快他跟那些贵女说的话就变成了尽量不要重复的拒绝,必须得在走出树林前全还回去,他觉得他要是敢拿着这些弓箭回去,某人就能当场给他表演一个嚎啕大哭。
别管真哭还是装哭,肯定是能哭给他看的,还得打翻醋坛子让他哄。
那么多弓箭,挨个找到主人送回去,再礼貌拒绝,这对一个社恐来说简直就是噩梦,刚开始柳折枝还有些说不出口,后面越来越熟练,最后已经到了张嘴就来的程度。
哪还用特意克服社恐啊,把那些弓箭全送回去他就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了,这辈子没跟那么多陌生人主动说过话。
柳折枝合理怀疑,这些人全是墨宴特意找来的,不然怎么就这么巧,这么剑走偏锋的帮他克服了社恐?
于是等墨宴再见到他,匆匆走下高台迎上去,对上的就是他略显幽怨的眼神。
墨宴紧急停下脚步,要不是还记得这是哪里,差点吓得当场给他跪了,头顶也条件反射的开始疼了。
不是,我一直在这等他,怎么惹着他了?
我又要挨打了?为什么啊!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十二凑到他身边笑着跟他汇报,“主子你可真聪明,找那么多贵女配合,我数了,公子一共跟七十九个陌生人主动说话,这病应该是好了。”
墨宴:??!
什么七十九个?
柳折枝主动跟七十九个女人说话?!
“配合……配合什么了?”心里大概有了猜测,墨宴却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不愿意相信。
“配合你帮公子治病啊。”十二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那些贵女给公子送弓箭示爱,公子不得不挨个还回去,不是主子你安排的吗?”
墨宴眼睛都瞪圆了。
“你他娘的说什么?七十九个女人给柳折枝送弓箭?!”
这是要干什么?造反吗!
都他娘的当老子是死人啊!
“主子你不知道?”十二傻眼了。
他的怒吼柳折枝也听到了,坐在马上满眼疑惑,“不是你安排的么?”
“我安排……我有病啊自己给自己添堵!”
墨宴差点气死。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社恐还没完全治好呢,他的绿帽子就预备上了?
太子妃!现在就让柳折枝当太子妃!
再不要个名分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197.柳折枝就得这么宠
说好了围猎的彩头是自己,墨宴给自己要名分就方便多了,趁着没人注意,他直接让十二去弄了头野猪放进柳折枝的猎物里。
旁人不知道此事,柳折枝哪能不知道,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打的每一个猎物,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却没一会儿又发现猎物里多了两只兔子。
然后……
三只大雁,四只野鸡,甚至还有一头熊也要被放进去。
弄虚作假到这个程度柳折枝着实是没想到,到底是过去拦住了墨宴,“蛇蛇,别太离谱了。”
即便墨宴不给他添这些东西,他的猎物也一定是最多的,他自己心中有数,绝不会把他的蛇蛇输给别人。
“那……”墨宴犹豫片刻,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他,“你给我做太子妃,蛇蛇和玄知怎么办?”
柳折枝:???
“到时候他们来找你了,我先跟你成亲,肯定是我做大吧?”
柳折枝:“……”
不愧是蛇蛇,当真是每一句都能把重点说到他意想不到的地方。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这么执着于自己与自己争宠?
就算已经这么离谱了,柳折枝还是没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了他就是蛇蛇。
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恶趣味,他喜欢聪明蛇蛇,也喜欢看傻蛇蛇,柳折枝想,他大概是学坏了,但却是真的开心。
五百年苍生束缚,物极必反。
他要做蛇蛇的柳折枝了,再也不做什么为苍生鞠躬尽瘁的折枝仙君了。
毫无悬念,柳折枝围猎拔得头筹,墨宴自己给自己写了赐婚圣旨,甚至都没让老皇帝看,直接拿玉玺盖了上去。
圣旨下的很快,却没筹备大婚。
墨宴说的是此事还没告诉柳容音,柳容音不来,没有长辈他们没法成婚,实际上就是怕大婚之日柳容音来了,被柳折枝发现一切都是他在操控。
这理由太充分,柳折枝没怀疑,只是从那日开始就彻底没了敌国质子身份的束缚,成了名正言顺的未来太子妃,连皇宫都可以自由出入。
最开始是墨宴带他时常去宫里转转,因为宫里人多,变相帮忙治疗社恐,后来就变成了柳折枝出入勤政殿,时不时去尚书房,最后直接被墨宴带着上朝了。
当日群臣跪地高声劝阻,说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说柳折枝身上流着大周的血,怎可沾染朝政,说自古以来从无太子妃参政的先例。
墨宴黑着脸要发火,正准备出手处理这些事,却被柳折枝给按住了。
“你别说,我自己可以。”
昔日那个当众说话都要紧张到想跑的社恐,如今就这样站在金銮殿,面对满朝文武神色平静,慢条斯理的为自己辩驳。
“我是大周皇长子,确实不该参与北齐政事,诸位说的有理,不过有理和讲理,终究是两回事。”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柳折枝第一次与他们提到柳容音,“我长姐在大周,手握八十万大军,尔等若是不会变通,我倒也不介意让长姐率兵来与诸位比一比拳脚。”
他有长姐撑腰,有蛇蛇支持,做什么非要给自己添堵,被那些条条款款的礼数束缚。
有底气便不必讲理,该嚣张就嚣张,这是他跟蛇蛇学的,也是蛇蛇跟他说,蛇蛇和长姐这么努力,就是为了让他活得随心所欲,他高兴就是三个人都高兴,他不高兴那长姐和蛇蛇就都跟着难受。
柳折枝觉得很有道理,现在终于体会到了嚣张跋扈的快乐,也明白蛇蛇在修真界为何整日胡作非为。
因为这是真的快乐,不必管别人死活,气死一个算一个。
果然,满朝文武被他气得脸色铁青,却忌惮着他那过于争气的长姐,还有旁边态度纵容的墨宴,没一个人敢反驳他。
墨宴脸都要笑烂了,盯着他双眼放光。
好!好啊!这才是柳折枝!
柳折枝就应该这样,别活的跟个傀儡似的没有人气,他累死累活的筹谋这么多,为的不就是让柳折枝开开心心的活。
就这么干,再给老子嚣张点!越嚣张越好!
有他这么教,再加上柳折枝自己想改变,没多久柳折枝妖妃祸国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北齐的准太子妃是个男人,上朝堂,参政事,甚至连龙椅都随便坐,把太子迷得神魂颠倒,言听计从。
柳容音打着仗呢,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人都傻了。
怎么回事,我给折枝铺路,结果折枝比我动作还快,直接把北齐拿下了?
不对不对,什么太子妃?北齐那个死乞白赖非得给我送粮草和军饷的墨宴,其实根本不是跟我结盟,是惦记我弟弟?!
自己在前面大杀四方,结果让人偷家把弟弟拐跑了,柳容音气得不行,火气都撒在北燕身上了,一举攻破北燕十城,眼看要打到北燕皇城了,难得停战些时日,转头就给墨宴下了战书。
战书十分简洁,就一句话:折枝娇弱,休要骗他,是男人就来跟老娘战场上见真章!
墨宴收到战书瞒的死死的,一个字也没让柳折枝看见,自己偷偷回了信。
书信八百里加急送过去,跟着一起过去的还有一车车真金白银和粮草,柳容音打开信一看,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夸她的话,最后才说到重点。
【长姐,我哪敢跟你打仗啊,暂时不是男人也行。】
柳容音拿着书信一脸迷茫。
堂堂北齐太子就这个德行?一点脸也不要啊?
十一负责押运粮草和军饷,书信就是他亲自交给柳容音的,见她看完了,又赶紧转达墨宴让带的话,“长公主,我们主子说了,缺军饷缺粮草都找他,多少他都给,还说……”
后面的话实在太吓人,十一顿了顿,一时间有点不敢说。
“说什么?一个大男人说话吞吞吐吐像什么话!”柳容音翻了个白眼,“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暗卫,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等老娘杀进北齐剁了他胯下那二两肉,让他骗老娘弟弟!”
十一胯下一凉,看她的眼神堪称惊恐。
公子那般神仙似的人,公子的长姐怎么如此……如此粗俗,看着跟主子更像一母同胞。
“说啊!”柳容音一鞭子抽在他脚边。
十一表情相当一言难尽,“主子还说,他有个皇位等着长公主去坐。”
柳容音一愣,好一会儿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老娘像是会为了皇位卖弟弟的人吗!”
十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刚想请罪,就听到她又说了一句,“你回去问问折枝,他要几个皇位,现在有两个了,北燕也马上打下来了,南召那边我明年有空也能给他打。”
“长公主,主子的意思是皇位给你啊。”
“什么你的我的,折枝是我弟弟,我的就是他的。”提起柳折枝,柳容音声音都放柔了不少,“小时候待在冷宫他也没什么玩的,现在长大了,小孩的玩意他也不能爱玩,我闲着也是闲着,多打几个皇位给他玩玩。”
十一:“……”头一回见有人南征北战是为了打下皇位给弟弟玩的。
他觉得很离谱,回去跟墨宴一汇报,墨宴激动得直拍桌子,“不愧是长姐!柳折枝就得这么宠着!”
十一目瞪口呆,十二满脸无语。
有这样的长姐和夫君,公子还能那么光风霁月没被宠坏,当真是奇迹。
墨宴负责让早就布置好的细作从各国内部瓦解,柳容音负责带兵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俩人一拍即合,配合的天衣无缝,柳折枝有心跟着操心都找不到机会。
什么都不用他做,他就在北齐被墨宴带着到处吃喝玩乐。
春日踏青,夏日游湖,秋日折桂,冬日赏雪,日子过的跟做梦一样,每一日都开心畅快,哪还有一点从前社恐的影子,清冷淡漠的折枝仙君,慢慢活成了鲜衣怒马的柳折枝。
斯文不减,依旧是天仙一般,却多了从前不曾有的朝气蓬勃,真真切切顶着如今的少年模样,做了一回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在这浮生镜中,没有社恐没有磨灭喜怒哀乐和无休无止的修炼,柳折枝被天道毁了两辈子的年少时光,墨宴终于是给他补上了。
“蛇蛇。”
听到柳折枝叫他,墨宴想都没想就回头去看,一团雪球当当正正砸在脸上,雪球四散开来又灌了他一脖子雪。
柳折枝拿着雪球朝他笑,那笑容比银装素裹的雪景还晃眼,墨宴看得晃神,一个不注意直接被十二按进了雪堆里。
“公子我帮你抓住主子了,快来给他埋进雪里!”十二不光自己干缺德事,还带着别的暗卫一起,把墨宴压得死死的。
“他娘的!都要造反吗!”墨宴被按在雪地里边笑边骂,“行,都给老子等着,收拾不了柳折枝还收拾不了你们了,月钱都别要了!”
“主子,你说了不算。”十一一如既往的什么实话都敢说,“府里是公子执掌中馈,你花银子都得找公子要。”
“哈哈哈哈哈……”
暗卫们笑得好大声,柳折枝也跟着笑出了声,正要往墨宴衣领里塞雪,院门口突然传来一个豪放的女声。
“墨宴呢?给老娘滚出来!敢拐老娘弟弟,老娘阉了他!”
198.装醉比装哭容易多了
柳容音来的太突然了,墨宴把她当自己人,所以没派人监视,只让人留意着消息,如今柳容音特意封锁消息,打他个措手不及,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不光是怕柳容音阉了他,更是怕柳折枝知道情劫重新开启的真相。
他推开十二一个激灵跳起来,暗卫们纷纷退后,只有柳折枝朝着柳容音迎上去,语气难掩激动,“长姐……”
“两年没见了,折枝长大了。”柳容音用力抱住他,拍拍他的后背又摸摸他的头,动作小心又温柔,生怕自己打仗打习惯了,手上没分寸把他弄疼了。
“长姐。”
柳折枝又叫了她一声,他们不是两年没见,只是在这浮生镜中两年,事实上已经五百多年没见了。
上一次见到柳容音本人,是在柳折枝穿书之前,亲眼看着长姐死在眼前。
不管他走到哪里,现代还是穿书,亦或是更早之前,长姐始终陪着护着他,倾尽所有为他谋一条生路。
若不是长姐的谋划,时至今日他也不会找回那些记忆,更不会知晓天道的阴谋。
这一声长姐包含着无尽思念,柳容音甚至听出了些许委屈之意,瞬间更心疼了,“是长姐不好,长姐光顾着打仗,耽误了来看折枝。”
皇位,兵权,那些战利品在这一刻都无足轻重,柳容音一个字也没提,她只知道她放在心尖上疼宠的弟弟想她了,委屈了,合该好好哄一哄。
“折枝,看看长姐给你带什么礼物了。”
幸好柳容音早有准备,一开口便有副将把她千挑万选的礼物带来了,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狸奴,四只粉粉嫩嫩的爪子都开花了,被她接过来放进柳折枝怀里还乖乖的踩奶。
“知道你喜欢这些毛茸茸的玩意,在冷宫没机会养,这回自由了,养着玩正好。”
几乎是那小狸奴一出现,柳折枝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走了,抱在怀里一下一下温柔的抚摸,爱不释手,“好可爱,以后就叫它喵喵吧。”
墨宴在旁边牙都要咬碎了,愣是不敢吱声。
老子就知道!
喵喵喵喵,喵个屁啊!怎么总是躲不开这跟老子争宠的破玩意!
自己跟自己争宠就够难了,这回又多个狸奴,老子堂堂魔尊,这他娘的过的都是什么窝囊日子!
姐弟俩带着小狸奴其乐融融,墨宴在原地气到快要冒烟,等柳折枝回神要找他,目光落在他身上时猛地僵住,就这么僵硬着,缓慢的转头看向柳容音。
身上没有一丝神族气息的柳容音。
柳折枝是神族,他能感受到神族的气息,可眼前的长姐没有神族气息,那就说明……这重新开启的情劫不是长姐用神族残魂支撑的。
他没有修为,阵法未曾来得及开启,又不是长姐开启,那就只能是身为魔族的墨宴。
浮生镜是神器,神器不承认魔族的灵力,墨宴还有什么能拿去做赌注?只能是神魂。
柳折枝终于明白了。
难怪,难怪蛇蛇要跟他装疯卖傻,要费尽心思瞒着他,假装没有来,打死不跟他相认,原来是为了遮掩这件事,让他误以为背后是长姐操纵。
“墨宴……”柳折枝许久没有叫蛇蛇的名字了,声音都有些抖。
那是神魂啊,一旦有了什么差错便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入轮回,蛇蛇怎么能瞒着他这般拿性命豪赌。
“别别别,柳折枝你别生气。”
他气到不叫蛇蛇叫墨宴,墨宴吓得腿都软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还不忘吩咐十二,“香呢?去给老子拿一捆香点上!”
先下手为强,他都主动认错跪香了,柳折枝可就不能生气不理他了。
十二一脸懵,不明白主子又抽什么风,却还是听话的取香去了,剩下的暗卫也自觉消失,免得殃及池鱼。
太子跪太子妃什么的,主子敢演他们可不敢看啊。
柳折枝也没想到墨宴能跪得这么麻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都顾不上别的了,赶紧去拉他,“起来。”
“不不不,我不配。”墨宴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跪着安心。”
“蛇蛇,地上凉,而且……”
“地上凉也比心里凉好。”墨宴坚决不起来,嘴里还振振有词,“我现在要是不跪明白了,回头名分可就没了,我千辛万苦争来的名分啊,跪一会儿又累不死,被你休了我能气死。”
原本又是感动又是心疼的,现在让他这么一闹,柳折枝都被他整不会了,正想再说点别的劝劝,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掌声。
“好!不愧是折枝!”柳容音恨不得借两只手来鼓掌叫好,看柳折枝的眼神充满欣慰,“难怪能兵不血刃拿下北齐,折枝驭夫有道啊,看你把他收拾得这么老实,长姐就放心了,暂时不阉他了。”
柳折枝:“……”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事情发展方向突然离谱起来,柳折枝不知该怎么解释,墨宴却听得直点头,“对,就是这样,我对柳折枝就是这么好,长姐你放心吧,多谢长姐不阉之恩!”
柳容音豪迈一笑,“行,你这弟妹不错,老娘认了!”
“长姐。”
“弟妹。”
柳折枝一句话没说,他俩就认亲了,场面荒谬到柳折枝有些没眼看。
“蛇蛇,你先起……”
“喵~”
小狸奴的叫声打断了柳折枝的话,刚才柳折枝太震惊,没抱住它,现在狸奴围在他脚边喵喵叫,重新吸引了他的注意。
可没等柳折枝在把它抱起来,墨宴就先动手了,一把将狸奴捞进怀里,虽然抱着的手法不熟练,跟抱什么物件似的,语气却信誓旦旦。
“柳折枝,你放心,我肯定跟它好好相处,我给他养的白白胖胖的,但是有一点你得答应我。”
“答应什么?”话题突然扯到狸奴上,柳折枝有点懵。
“我必须做大,他做小!”
柳折枝两眼一黑,他真的不想打蛇蛇,蛇蛇都为他拿神魂做赌注了,可是手实在控制不住。
蛇蛇究竟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不如多邦邦几下敲得清醒点。
“邦邦!”
劝是劝不动了,柳折枝只能故意冷着脸,“起来。”
这回墨宴不敢吱声了,默默站起身,为了让他消消气,还主动把狸奴塞他怀里了。
“那什么,你摸它,打我,消消气,别气坏了。”
柳折枝哭笑不得。
我在蛇蛇心里究竟是什么形象啊?我很凶么?很不讲道理么?
怎么看都是蛇蛇比较凶吧……
柳容音在旁边看得笑容不断加深,越来越满意这个弟妹了。
“折枝,好啊,这个弟妹好啊,趁着我在,你们抓紧时间成婚吧,这门婚事我同意了。”
“真的?!”墨宴声音都高了一倍,“我现在就让人准备,长姐你粮草和军饷还够吗?你放开了用,不够我这还有,随时给你运过去!”
“好弟妹!”
柳容音搭着他的肩膀跟他称兄道弟,没一会儿就拉着他喝酒去了,还说要不醉不归,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
眼睁睁看着长姐被墨宴贿赂明白了,柳折枝抱着小狸奴无奈的摇摇头。
蛇蛇当真是学聪明了,都会曲线救国了,从长姐那下手堵他的嘴,让他不好意思再多提神魂的事。
晚些时候又下了雪,窗外雪花纷飞,屋内烫着酒,旁边是一盘盘金灿灿的烤肉,柳折枝慢条斯理的吃肉,柳容音和墨宴一碗接一碗的喝酒。
等吃饱了带着狸奴在窗边赏雪,柳折枝再回神发现墨宴带着柳容音跪地上了,对着一堆空酒坛子要结拜。
“弟妹啊,你生辰比我早了月余,以后你就是我大哥。”柳容音一头白发散落在胸前,动作豪迈的拍了拍墨宴肩膀,“你是我大哥,我是你长姐,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
“不不不,按辈分不按生辰。”墨宴端着一碗酒递给她,“你是我大哥,你也是我长姐,我是你弟弟,还是你弟妹。”
越说越乱了,趁着还没有把辈分弄得更混乱,柳折枝及时走过去把俩人分开,“长姐,你喝醉了,我先送你回房休息。”
“不……不用。”墨宴晃晃悠悠扶住柳容音,“我送大哥回去,外面冷,你别出去,我自己能……能扶住长姐。”
要不是他喝醉了,柳折枝真想再给他邦邦两下。
“十二,去把长姐身边的两个女副官找来照顾长姐。”
柳折枝等到女副官来了才放心,又嘱咐了几句,然后直接带墨宴回卧房了。
刚把门关上,墨宴就抱着他的腰靠在他身上,把他困在门和自己身体之间,贴在他耳边迷迷糊糊的念叨,“柳折枝,你不生气了吧?你别生气了,我骗你是怕你担心,你要是还没消气,那你是跟墨宴生气吧?”
“你跟墨宴生气可就不能跟我生气了,我是蛇蛇。”
“嘶嘶嘶的那个蛇蛇,等我回去变回小黑蛇给你玩蛇尾,蛇信子,还有龙角。”
“柳折枝,别生气,柳折枝……我也会喵……”
“喵……喵喵……”
他就这么抱着柳折枝不撒手,一个劲耍酒疯,柳折枝虽然没出声,却缓缓扬起了嘴角。
蛇蛇好可爱。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墨宴嘴角也疯狂上扬。
装醉可比装哭轻松多了,眼泪有时候挤不出来,还是装醉好。
我堂堂魔尊还能哄不明白道侣?
看看柳折枝被我哄得多开心,他都没邦邦!
199.喵~
从前只会干着急,甚至急的骂娘,如今墨宴哄柳折枝哄的越来越得心应手,也是装出心得了,别管装哭还是装醉,本质上都是骗柳折枝心疼他,所以他掌握精髓就够了。
清醒时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说的话,装醉的时候他就逮着什么说什么。
反正他醉了,醉鬼怎么知道什么是面子呢,酒后胡言乱语罢了。
他给柳折枝学喵喵叫,承诺让柳折枝玩他的蛇尾,抱着柳折枝语气温柔,嗓音缠绵,和平日暴脾气的魔尊判若两人,颇有些温柔小意的模样,将装嫩示弱这一套用的炉火纯青。
事实证明他很了解柳折枝的喜好,这些柳折枝都喜欢,不仅没再提被他骗的事,还由着他越发不老实,没一会儿就被他抱上了榻。
之前一直没摊牌,再加上确实年纪小了些,两人虽同床共枕,却一直未曾真的做什么,今日墨宴被纵容着,索性死缠烂打的把该做的都做了。
枕上云收又困倦,梦中蝶锁几纵横。
云收雨歇之时墨宴脸都要笑烂了,正美滋滋的要说点什么,猝不及防腰上挨了一脚,摔在地上一脸懵。
“柳……柳折枝?”
怎么回事?我又怎么惹着他了?
现在怎么发火都一点征兆没有了!
“无事,蛇蛇醉了,在地上散散酒气。”柳折枝随手拨弄一下床帐,就这么合上床帐把他扔外面了。
墨宴:??!
这算什么?用完就扔?
老子也不是用完一次就没用了,这怎么说扔就扔啊!
他只穿了一身里衣,柳折枝连床被子都没给他,墨宴直觉不太对劲,厚着脸皮往榻上爬,“那个……柳……额……”
刚钻进床帐就被柳折枝冷冰冰的扫了一眼,墨宴瞬间连想说什么都忘了,尴尬的沉默片刻,很没出息的发出了一个自己都鄙视的声音。
“喵~”
柳折枝:“……”
就这么一会儿无语的功夫,某人硬是靠着厚脸皮爬回了榻上。
看他没再把自己踢下去,墨宴试探着凑近一点,又凑近一点,一边看他脸色一边贴上去,小心翼翼的把他抱住了,“柳折枝,你生气了?”
“你这回是跟谁生气?蛇蛇吗?没事,我是玄知,你跟我说,我替你骂他。”
柳折枝头一回知道,他弄那么多身份不光能自己跟自己吃醋争宠,关键时刻还能这么用。
“蛇蛇方才醉了,如今倒是看着挺清醒的。”
墨宴身体一僵,猛然意识到好像装醉被看穿了,“我是……我那是刚清醒,你都给我踢下去了,我肯定就……”
“蛇蛇可知……”柳折枝盯着他,把他盯得心虚了才继续往下说,“若真醉了,便不能成事。”
墨宴傻眼了。
醉了就不行了?!
这这这……这也没人跟我说啊!
在修真界有灵力,喝酒是绝对不可能醉的,墨宴几百岁了从来没醉过,方才不过是仗着如今在凡间界才敢装醉,谁能想到最后是因为这事暴露了。
想到这一个时辰自己是如何折腾柳折枝的,墨宴后背发凉,都没敢再跟他对视,往后挪了挪,“不用你踢,我自己来。”
说完就自己把自己摔下榻了。
扑通一声摔得结结实实,摔完就趴地上不起来了,柳折枝哭笑不得。
来凡间界别的没学会,抽科打诨他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不过……确实有用。
他这么一闹腾,柳折枝本来就没打算多计较,如今便是彻底不计较了,还让他抱自己的去沐浴,沐浴回来看他上榻也没拦着,甚至由着他抱着自己睡。
若是从前肯定不会这般,到底是心境变了,性子也不似从前那般冷淡,柳折枝自己都察觉到了,他在蛇蛇的努力下,终于活得像个人了。
喜怒哀乐分明,心中有爱恨的,活生生的人。
说是准备成婚,可终究冬日太过苦寒了些,太子大婚少不得祭祖这些仪式,墨宴舍不得柳折枝在外面冻上大半日。
凡间界不比修真界,伤寒都可要人性命,即便他再着急,最终也还是跳过冬日,把婚期定在了明年五月。
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保证苦不到柳折枝。
还要再等几个月,柳容音本想在北齐等着,多陪陪柳折枝,却被告知了一个惊掉下巴的消息。
“长姐,日后四国一统,你来做女帝再合适不过。”
柳容音许久没出声,眼神复杂的盯着柳折枝,最后轻叹一声,“折枝,长姐从未想过与你争什么,你从小便那么努力,长姐想的一直都是为你打天下,如今苦尽甘来,你又为何要放弃这唾手可得的……”
“长姐,你是疼我,不与我争,还是你真的不想,觉得那位置坐上去太累?”柳折枝问了最关键的问题,“你若是不想,那我绝不会强迫长姐去做,可若是不与我争……长姐,你我一母同胞,我的便是你的。”
如此说便是他真的不想要那个位置了。
柳容音听明白了,看他的眼神却更不理解了,“折枝,究竟是为何?你努力这么多年,怎么突然就不要了?”
“我想多陪陪墨宴。”
这句话一出来,柳容音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这是……为情爱舍了天下百姓吗?折枝,你怕不是被那小子下蛊了,救万民于水火一直都是你的愿望。”
“不是,长姐,不是我为情爱舍了苍生,是我还有的选。”
情爱与苍生,或者说墨宴与苍生,这些日子柳折枝一直在想,他要如何取舍。
可某一日他突然想明白了,谁说一定要有取舍?
他的情爱,他的蛇蛇,不是一定要给天下苍生让路的,苍生没了他柳折枝,难不成便都不活了么?
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不会去做什么折枝仙君,他会收很多徒弟,让其中最有能力也最有野心之人继承他的衣钵。
这世上有那么多人,不是一定要他去牺牲才能换苍生太平的,他可以全身而退,甚至还可以成全有志之士实现抱负。
只是他从前被社恐束缚住了,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毕竟他连跟人见面都害怕,如何能教导徒弟。
越是这般想通一切,他就越能看透天道的狠毒,分明是有诸多选择的一条路,却设计他成了社恐,生生困成了死局,从头到尾只为取他性命。
如今在凡间界,这皇位带来的便是与他当时一模一样的处境,他有了破局之法,绝不会重蹈覆辙。
“若这天下百姓一定要我坐皇位才能脱困于水火,我自然责无旁贷,可是长姐,你也可以,你有能力,你想,那我便是成人之美,也是成全我自己。”
这一日柳折枝说了很多,说他对墨宴的感情,说他心中有苍生也有墨宴,说墨宴从不是他的退而求其次,更不能在他有选择的情况下,因为苍生而被他舍弃……
最后他拉着柳容音,珍之又重的坚定道:“长姐与墨宴,在我心中都与苍生一样重要。”
上一次的情劫里,他到最后墨宴身死都没能亲口对墨宴说一句墨宴也是他的命,这一次他记住了,所以他说给了长姐听,免得长姐也误会,误会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在这情劫之中,他学到的最深刻的一件事,便是许多话都要及时说,绝对不能藏在心中,毕竟世事无常,此时不说,他日或许就没机会说了。
柳容音听的红了眼,“长姐知道,折枝当真是长大了,活得如此通透,长姐为你高兴。”
“你想做什么便放心去做,长姐永远支持你,即便是你出了万般意外,长姐也一定给你撑腰,只要还有一口气,也拼尽全力护着你。”
这一刻,柳折枝看着眼前的长姐,眼神似乎透过了她,看向当年为他留下浮生镜,费尽心思瞒过天道为他筹谋生路的柳容音。
他想,这句话在很久很久之前,长姐一定也对他说过,即便他不记得,他也知道长姐爱他,很爱很爱。
长姐如母,对他倾注所有的爱,护他性命,保他周全。
同胞姐弟似是有所感应,即便柳折枝未曾将这些想法说出口,柳容音还是用力抱住了他,“折枝便是长姐的命,父爱还是母爱,长姐一人都可以给折枝,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长姐最爱的都是折枝。”
“长姐……”
柳折枝声音有些哽咽,下意识伸手回抱住她,却在抱上去的瞬间风云变幻,天边毫无征兆的出现一道裂痕,不断扩大,眨眼间便吞了这天地。
再睁眼,周围一片黑暗。
哪里还有什么北齐和太子府,便是柳容音和墨宴都不在柳折枝身侧了。
“长姐。”
柳折枝声音颤抖着,他没有感应到神族的气息,却无比确定,他要见到长姐了。
“长姐,是你要见我,对么……”
最后一个字落下,面前缓缓出现一丝光亮,片刻后化作一面镜子,正是他见过的浮生镜。
镜中有女子身影浮现,和他在凡间界见到的柳容音一般无二,红衣白发,眉眼与他七分相似,笑着唤他,“折枝,长姐接你回家。”
200.天大的事也不能耽误亲亲
回家。
光是听到这两个字,柳折枝便心头一紧。
他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里,他是神族,都说他是混血的神族,应当是神族与魔族混血,可神界和魔界,似乎哪里都不是他的家。
他的记忆是从现代开始的,然后便是穿书做反派的五百多年,再往前什么都没有。
“长姐,我……”
“长姐知道。”柳容音语气温柔,看他的眼神也是宠溺的,“长姐什么都知道,我的折枝在外面吃了很多苦,他也想回家,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柳折枝指尖颤抖着,轻轻抚上镜面,却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镜中的残魂。
他感受到了,那里面只是长姐的一缕残魂,已经等了他太久太久,久到快要支撑不住,很快就会彻底消散。
长姐自身难保,或是早已性命堪忧,他早该想到的。
否则以长姐对他的疼爱,绝不会让他在修真界被困在死局中五百年。
“长姐,我不想回家,我想……你留下来。”
他有蛇蛇,有长姐,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在哪里,哪里就是他的家,不是一定要回某个地方的。
柳容音只是看着他笑,像是在看闹脾气的弟弟,满眼纵容。
这个要求她满足不了,柳折枝知道,但还是说了,自欺欺人的以为或许还有转机。
“柳折枝!”
“柳折枝你别吓我!”
墨宴担忧的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打破了这长久的沉默。
“留下墨宴,是折枝当年做的最对的选择。”
柳容音言语间尽是对墨宴的满意,“当年神族与龙族相辅相成,每个神族都有自己的龙,只有你,选了一条刚开灵智的小黑蛇,却不想到头来,只有他最忠心。”
“折枝,你不是什么混血神族,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神族能在你面前自称为神,让天道如此忌惮你,你又怎会是等闲之辈,若当年未曾被天道算计,你本该……是下一任天道。”
柳折枝瞳孔微缩,从这只言词组中知晓的信息让他震惊到无以复加。
难怪天道拼命要置他于死地,真相竟然是这样。
只有他死了,天道才能高枕无忧。
他与天道之间是你死我亡的关系。
蛇蛇本就是他的蛇蛇,所以才无论重来多少次都对他一见钟情,他的蛇蛇最为忠心,跟他生死相随,不管是现代还是修真界,甚至凡间界历劫,都跟在他身侧。
柳折枝还想问些当年的事,却还没等开口就看到柳容音朝他摇头,“折枝,天道已经察觉了,长姐如今能说的只有这么多,若再多说几句,这浮生镜便承受不住天道的施压了。”
“墨宴以神魂作赌注,浮生镜若碎了,他也要魂飞魄散。”
“原本留下这一缕残魂是为了说出些当年的事,让折枝不要放弃,不成想墨宴这么争气,早已让你通晓爱恨,也让你下定了决心要与天道斗一斗。”
“既是如此,长姐也就放心了。”
柳容音的身影逐渐模糊,声音却依旧温柔带着笑意,“长姐来接你回家,只能为你引路,却不能陪你,折枝莫要怪长姐,若他日折枝回了神界……长姐在神界等你。”
最后一个字落下,浮生镜化作虚无,四周黑暗也渐渐消退,柳折枝再睁眼便是墨宴的卧房,墨宴趴在榻边,紧紧拉着他的手,双目通红。
“醒了,终于醒了!”
还未回神,柳折枝便被一把抱住,墨宴用力抱着他,手都在抖,“你昏迷了三日,柳折枝,你吓死我了,什么事都没有,就是一直不醒,长姐都急得去求神拜佛了……”
“我没事。”柳折枝抬手回抱住他,“蛇蛇,我见到长姐了,长姐的残魂与我说了很多。”
他言简意赅的讲了方才听到的所有消息,墨宴沉默良久,最初是心疼的看着他,后来突然凑近,盯着他的眼睛认真询问,“长姐只说我最忠心,没说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吗?”
“什么?”
“我们之前,你被天道针对之前,在现代之前。”墨宴越说越紧张,“我算是什么?你的灵宠还是道侣?你以前有别的道侣吗?”
万万想不到他把重点落在了这个上面,柳折枝都被问懵了。
“这……应当是没有……吧……”
“什么叫应当!”
墨宴急了,千辛万苦要了个名分,结果自己可能是来晚了,或者只是一个灵宠,换了谁能受得了。
“你……柳折枝你回了神界不会始乱终弃吧!你你你……你他娘的不许当负心汉听见没!不然老子死给你看!”
他也就这点出息了,威胁柳折枝都舍不得说重话,不是哭给你看就是死给你看。
柳折枝觉得有些好笑,也觉得他好可爱,可他如今醋劲上头,都快气死了,柳折枝只能先收拾他,慢悠悠的反问了一句,“那蛇蛇在你说的从前,可有找过小母蛇?或是……小母龙?”
墨宴:??!
突然被反将一军,墨宴都让他问不会了,刚才还兴师问罪的吃醋,如今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我……虽然我不记得,但是我肯定没那个胆子,我……我跟别的蛇……别的龙都不一样,长姐都说了我忠心,那我肯定是只认你啊。”
说完还讨好的朝他笑笑,“你说是吧?”
他满脑子都是柳折枝,又跟个醋坛子成精似的,光顾着吃醋了,脑子一点不转,柳折枝倒是想明白了。
“蛇蛇,你没这个胆子,放心吧。”
墨宴:“……”
好像放心了,又好像被侮辱了。
他娘的!老子有这么怂吗!
不过说笑归说笑,如今知道了柳折枝与天道究竟有什么过节,很多事就都明了了。
他们与天道是注定不死不休的,只能活一个,那去了神界便不是飞升享福,而是面临更大的危险。
两个人都沉默了,不知过了多久,墨宴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所以……只要我帮你弄死天道,等这些都结束了,我是你道侣的地位就稳了对吧?”
柳折枝:???
蛇蛇有点理智,但不多。
柳折枝也是到这个时候才知道,有一个恋爱脑道侣是多么欢乐和省心。
他不管危不危险,也不管这条路会多难走,他就想知道能不能给你做道侣,做你道侣之后地位稳不稳。
在墨宴殷切的注视下,柳折枝心情复杂的点点头。
蛇蛇的恋爱脑应当是没救了,但是……他心里实在有些高兴。
相处久了,他似乎被蛇蛇的恋爱脑给传染了……
气氛不知何时开始升温,眼看两人的唇瓣快要贴到一处,房门砰的一声被从外面踢开,柳容音焦急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折枝醒了吗?这平安符是我求……嘶……”
看到他们俩的姿势,已经还没放开对方的手,柳容音脚步猛地一顿,倒吸一口凉气,表情也有些一言难尽。
“你们这……也没有很急吧?要不等一会儿?折枝刚醒,我先看看他。”
墨宴还没反应过来,柳折枝慌忙一把将他推开,推得他踉跄一下,跌坐在地上一脸懵。
“不是,都要成亲了,亲一口怎么了?”墨宴理直气壮,“我是有名分的,我名正言顺!别说是长姐,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怕!”
根本没人理他,柳容音从他身边绕过去,拉着柳折枝的手左看右看,确定弟弟没事才松了口气,一通嘘寒问暖,恨不得把弟弟揣兜里。
等他们俩说完了,回头一看墨宴还在地上坐着呢,就保持着刚才被推倒的姿势,一脸不爽的看着柳折枝,“我是卸磨杀驴的那个驴,过河拆桥的那个桥,兔死狗烹的那个狗,鸟尽弓藏的那个……”
“停。”柳折枝糟心的打断他,“蛇蛇,这成语倒也不必这么用。”
又是驴又是狗的,他还没见过谁骂自己骂的这么积极。
柳容音也被他气笑了,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来,我看看你平时都是怎么骗折枝的,你堂堂太子怎么净学后宫嫔妃的争斗手段。”
“我……”墨宴一噎,很快又梗着脖子道:“你就说有没有用吧!”
“出息。”柳容音白了他一眼,没眼看他那恋爱脑的德行,起身走了。
她一走,柳折枝彻底忍不住了,靠在床头笑出了声,“好了,蛇蛇快起来,地上凉。”
他话还没说完,墨宴就从地上爬起来了,扑过去抱住他嘴里直念叨,“亲一口亲一口,天大的事也不能耽误亲亲。”
本来柳折枝还有些忧心与天道的恩怨,让他这么一闹,那点担忧全散了。
见他眉宇间不再有忧愁之意,墨宴终于松了口气。
老子是装疯卖傻哄你高兴,真当老子是傻子呢!
笑死,谁家魔尊会因为一个亲亲赖在地上不起来,本尊可干不出来这种事。
成亲成亲,抓紧时间成亲,然后就从这地方出去,回修真界给柳折枝养伤,养好伤就去神界。
什么白秋什么混沌,还有天道,杀了!都杀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