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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30

作者:谢不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121.娇气点好,又不是养不起


    柳折枝是闹小脾气,因为药苦所以闹小脾气不肯喝,高深莫测都是装的,其实就是怕苦?


    墨宴在脑海里把这句话过了八遍,第九遍才终于完全接收了里面过大的信息量。


    不是,他这个仙君是不是太……太娇气了点?


    而且娇气的点非常奇怪,战场上打打杀杀没事,苍生面前舍生忘死,唯独两件事娇气:怕苦和怕凶。


    有意思,这正道的仙君就是不一样,怎么跟小孩似的。


    墨宴被逗笑了,娇气和矫情他还是分得清的,觉得柳折枝这股娇气劲也挺好。


    苦日子过多了,以前没人疼没人管的,现在有他这个夫君,来他魔界享福了,那就娇气呗,多大点事,他又不是养不起。


    随便娇气,可劲娇气!


    “那个什么……怕苦是吧?没事。”柳折枝还在那尴尬着,他直接大手一挥,“你等着,等我一会儿,这药先放这。”


    说完放下.药就走了。


    柳折枝看看他的背影,再看看桌子上的药,起身默默伸出手。


    【主人,你要喝了吗?】


    系统以为他是想通了,觉得不好意思所以要找回面子,结果眼看他端起药碗……


    “咕嘟咕嘟……”


    几声过后,药碗里干干净净,系统目瞪口呆。


    另一边,墨宴出了寝殿其实也没想到什么办法,他哪会这些哄人的招式啊,自然是找别人来问。


    “你说……嫌药苦不喝药,怎么能让他喝下去?”


    闻修听得直发懵,“谁啊?”


    呆子就是呆子,墨宴抬手就要揍他,想了想又放下了,“你管他是谁呢,我就问你该怎么办!”


    “这还有什么好问的,灌进去就行。”闻修往自己下巴上比划,“卸了,灌药,然后再安上,很快,尊主要是不会,我随时可以帮忙。”


    墨宴:“……”他娘的老子就多余问他!


    “染月呢?”


    “不在此处,应该就是在喝花酒。”


    闻修回了一句,见他要走,还好心追问,“尊主,究竟是谁不肯喝药?我帮你卸了他的下巴你往里灌?”


    “滚!”墨宴头都没回,“老子先把你卸了!”


    闻修被骂得莫名其妙,见他走远后沉思片刻,默默转头看向了关得严严实实的寝殿大门。


    尊主发疯锁着仙君,这般折辱实在太过分,我若是趁此时开门放了仙君……


    他正琢磨着自己能不能解开锁链放了仙君,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墨宴又回来了。


    闻修赶紧装作无事发生,“尊主,你不是去找染月?怎么又回来了?”


    “找个屁!老子走了这锁链不够长。”墨宴晃了晃手腕上的锁链,“你去把染月找回来。”


    一听终于可以奉命去找染月,闻修一个字都不问了,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怀里便抱着衣袍松松垮垮,衣襟上还带着胭脂的染月。


    一看又是把人从美人堆里拉出来的。


    “尊主,又怎么了?你现在跟仙君浓情蜜意都不出门,还有心思找我呢?”


    染月靠在闻修怀里,拿起酒壶把酒往嘴里倒,那股浪荡又慵懒的劲还带着十足的娇媚,看得闻修眼睛发直。


    墨宴却一点没看出有什么不对,满脑子都是柳折枝,他哪能看出别人娇媚不娇媚,上去就给了染月一脚,“给老子下来!闻修是又呆又傻,那你也不能把他当驴使唤啊!还得抱着你,你是谁家的大爷!”


    闻修:“……”尊主我刚抱上,你能不能少说话?


    别管他怎么不情愿放手,染月也还是从他怀里下去了,改了靠在他身上喝酒,“这回说吧,我的美人们还等我回去蒙上眼睛抓她们呢。”


    他这日子过的可真是美死了,他好意思说墨宴都不好意思听,又给了他一脚,“你他娘的给老子正经点!老子问你,药苦不愿喝药怎么办?”


    染月拿酒的手一顿,“仙君……怕苦?”


    不怪他震惊,这话谁听了能不震惊,威震六界的折枝仙君竟然怕苦不肯喝药,简直离谱到家了。


    “谁说是柳折枝了!你哪那么多废话,你就告诉老子怎么办!”


    墨宴和闻修对这种哄人的事都是一窍不通,染月可不一样,他成日待在美人堆里,最会哄人了,震惊过后方法张嘴就来。


    “你嘴对嘴喂呗,你喝一口,嘴对嘴喂仙君一口。”


    闻修大为震惊,墨宴也听得有点懵。


    还能……还能这么喂药?


    “或者双修时趁机喂进去。”


    闻修:??!


    墨宴:!!!


    “要是还不行……”染月仔细想了想,“仙君应该是吃软不吃硬,别的方法都不行,你就跪着喂,这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尊主你最不要脸了。”


    闻修:!!!


    墨宴:……


    他是真什么话都敢说,荤的素的欠揍的,百无禁忌,想说什么说什么。


    闻修默默记着,想着万一哪日自己也用得上,墨宴却是记住了,但有点不敢用。


    这也太刺激了,除了最后一个,剩下那俩那么刺激的……柳折枝能同意吗?


    明日就大婚了,可别给惹生气了要跟我拼命啊……


    他还在那犹豫,染月闲着没事随便看看,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上的锁链,顺着锁链一路看过去,看到紧闭的寝殿大门,猛地从闻修身上离开,站的笔直。


    “你……你这锁链是……”


    他没问完闻修就明白了,及时解释,“尊主把仙君锁在了殿内。”


    刚才还给出主意的染月瞬间傻眼了,看看殿门再看看墨宴,好一会儿才恨铁不成钢的说出一句话,“你就是这么跟仙君相处的?仙君没抽你两巴掌?!”


    不等墨宴回答,他又来回踱步紧张道:“我说怎么最近都谣传魔尊折辱仙君呢,我还以为美人们开玩笑,结果你真是这么干的!”


    “尊主啊尊主,你不会你就多问问,这是一个正常人对道侣该做的事吗?”


    他很少主动掺和什么事,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头一回这么激动,墨宴明白他是觉得自己这么对柳折枝太过分了,但墨宴不听。


    “你不懂,我不锁着他就跑了。”


    “到底是谁不懂啊?”染月都惊呆了,“仙君要是真想跑,是你能锁住的?再说了,仙君对你一片真心,他都跟你回魔界了,你还怕他跑了?”


    “柳折枝同意我锁着他。”


    墨宴冷声回了一句,转身回了寝殿。


    殿门“砰”的一声关上,染月捏着酒壶又灌了一口酒,“尊主不对劲啊,他这心魔是控制不住了,不然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能敢这么干。”


    闻修默默点头,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但是只要他说闻修就信。


    “这么下去早晚要出事,合籍可以,不能让尊主这么强迫着仙君合籍。”


    染月心思最是活泛,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助攻,很快就把目光落到了闻修身上,“你说尊主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是,很过分。”闻修早就这么觉得了。


    “所以我们得帮帮仙君吧?不能让尊主一直这么作死啊。”


    染月压着笑意慢条斯理的撺掇他,“就算仙君本来对尊主有意,这么被锁着也容易生气,我们做下属的得为尊主考虑周全,尊主得罪了仙君,他唱红脸,我们就得唱白脸,你说呢?”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闻修那木头脑袋也听不懂,最后只干脆的问了一句,“要我做什么,你直说便是。”


    “你过来。”


    染月轻轻勾勾手指,闻修便听话的凑过去,还特意低了头,让他可以对着自己耳语。


    其实传音就行,但染月要这么说他也不会问为什么,只觉得染月做什么都是对的,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一共也就只有一句话,但那温热的呼吸落在耳朵里,两人又挨得这么近,闻修实在没办法集中精力听,愣是第一遍没听清。


    “记住了吗?”


    压根就没听到他说什么,闻修身体僵了僵,心虚的摇头。


    “呆子,蠢死了。”染月嫌弃的骂了他一句,又凑过去说了一遍。


    这回也不问他记没记住了,只威胁道:“你若是再说没记住,我就扒了你的盔甲衣物,把你扔进青楼,让你尝尝什么叫温柔乡,英雄冢。”


    这威胁对别人来说是奖励,对闻修这样正经的呆子简直恐怖。


    “我记住了,你别……”闻修顿了顿,语气微微有些不自然,“别那么做。”


    染月没理他,转身就走,顺手把喝光了的酒壶扔进他怀里。


    “明日尊主大婚,记得去给我送灵石付酒钱,我回来了你再动手做我说的事。”


    “好。”闻修应了一声,紧紧抓着手里的酒壶,心里想着染月交待他的事,很快便动身去筹备了。


    寝殿内,墨宴回去还没来得及选应该用哪种方法让柳折枝喝药,看见药碗空了他都懵了。


    “你……你喝完了?”


    “嗯。”柳折枝微微颔首,一本正经。


    说不失望是假的,毕竟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呢,墨宴尴尬的拿着药碗站了一会儿,“那个……是不是挺苦的?要不……吃点东西?”


    说完赶紧拿出上次在储物戒里给他留着的各种糕点。


    本来以为还要哄一哄才能吃,毕竟柳折枝是要辟谷的,可这回他刚拿出来,柳折枝就点头了,“好。”


    说着又看了一遍他手里的糕点,最后主动问道:“糖葫芦为何没有?”


    墨宴被问懵了。


    柳折枝不仅肯吃东西,还……还主动要了?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从柳折枝说怕苦,到如今主动吃东西不辟谷……


    “你的苍生道……”


    “罢了。”


    话还没说完,柳折枝就回了这两个字。


    他这一生无愧苍生,该还的都还了,日后只是柳折枝,是蛇蛇的魔后,什么苍生道什么折枝仙君,不过前尘过往,都已作罢。


    122.六界一起穿着喜服来抢婚


    “苍生道……罢了?”


    墨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也不敢去轻易分析这句话。


    他想问柳折枝是不是不要苍生了,但他又不敢问。


    不要苍生的折枝仙君,那就是不仅没了修为,还碎了道心。


    修为散尽,道心尽毁,这对正道中人来说比死还难受。


    “嗯。”柳折枝迎着他震惊的目光抬手摸上他的侧脸,“我来时孑然一身,如今亦是,是非恩怨,前尘过往,皆是虚妄,不值得挂心,日后我留在魔界陪着我的蛇蛇,这世上再无折枝仙君,只有魔后柳折枝,可好?”


    他说的轻松,语气都没有任何起伏,好像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墨宴知道自己该高兴的,这是柳折枝亲口承诺了做他的魔后,可是……


    他高兴不起来。


    孑然一身,这个词他懂,柳折枝说的是此生什么都没了,五百年为苍生鞠躬尽瘁,到头来只剩下孑然一身四个字。


    凭什么?


    他希望柳折枝是他的,永远待在他身边,但他不希望那皎皎如月的仙君被拉下神坛,隐姓埋名成了废人,只被世人称作一声魔后。


    柳折枝要先是柳折枝,然后才是他的魔后。


    “修为还会有的。”


    这是第一次,墨宴连柳折枝的承诺都不要。


    柳折枝放弃了他自己,没有修为的人一生不过百年,只有百年时光相伴,墨宴绝不可能答应。


    “合籍之后养好身子,你不修道我就教你修魔,总之不会……”


    死字在嘴边绕了好几圈,墨宴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他面对不了柳折枝会身死道消这件事,只匆忙改口,“做了我的魔后,就得听我的,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指望再像从前那样作威作福使唤我。”


    给柳折枝续命是头等大事,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会坚持,这句话他没说,因为没有必要,柳折枝凡事都讲究顺其自然,顺应天命,两人道不同,不能说是不相为谋,但也是不必细说。


    他自己心里清楚就好,这种事没必要说出来让柳折枝烦心。


    【主人,他不会让你死的,如果到了你下线的日子你真的死了,他绝对会疯,这黑化值都已经要冲破数据框了。】


    系统及时提醒,【你手里攥着狗链子,他就是条疯狗,你得想办法活着,然后拴住他。】


    “魔尊要给魔后殉葬啊……”


    柳折枝没回答系统的话,只是摸着墨宴的脸轻叹一声,“蛇蛇,只这一条规矩,我便不想与你做魔后。”


    他终于说了心里话,墨宴毫不意外,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嗓音阴沉又偏执,“柳折枝,我锁着你,你跑不了,你要是跑了,魔族大军即刻踏平人界,我不信你不顾苍生性命。”


    即便苍生道破了,柳折枝嘴上说不管了,可一旦苍生因他有难,他也绝不会袖手旁观,墨宴不敢保证别的,但他敢保证自己在这一点上绝对了解柳折枝。


    被抢回魔界这么久,这是两人第一次摊牌,隔着苍生,隔着正邪不两立,隔着道不同心境不一,各自毫不掩饰的摊牌了。


    两人一个靠着床头,一个站在床边,涉及无法磨灭的分歧,四目相对,沉默蔓延。


    柳折枝想不争不抢顺其自然,不愿拖累墨宴,墨宴想的却是死死拉着他,要么他日为柳折枝殉葬,要么他拉着柳折枝去跟天道争抢,抢回一条命。


    一条路平坦安稳,两人会幸福美满的渡过百年,一条路注定荆棘丛生,一个拖累着另一个,却可保一世相伴,不止百年。


    气氛虽不至于剑拔弩张,却也紧张得很,仿佛下一刻柳折枝就会拼尽一切跟墨宴打一场,系统都跟着提心吊胆。


    柳折枝不是穷途末路,只是抢他的人是墨宴,所以他不挣扎也不反抗,要是真打起来,奔着鱼死网破而去,墨宴未必能讨到好处。


    系统想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两个人好像谁都没错,只是理念不同,他被急得团团转,不曾想片刻后突然听到一个带着几分宠溺的清冷嗓音……


    “蛇蛇亲亲。”


    系统:??!


    不是,你俩刚才都要打起来了,主人你突然要亲一口?


    不光他懵,墨宴也是一脸懵,愣在那都忘了反应。


    这……这就开亲了吗?确定是亲亲,不是邦邦吗?


    我刚才可是拿苍生性命威胁他了,这他都不生气?


    柳折枝确实不生气,因为他知道他的蛇蛇一心为他好,既然争不出个结果,那便算了。


    一时一个变量,何必为未曾发生的事与蛇蛇闹得不欢而散。


    他想得开,还努力仰头凑上去在墨宴下巴上亲了亲,亲得墨宴汗毛都竖起来了,瞬间进入防备状态,总感觉他是要趁机把自己亲傻了,迷晕了,然后光明正大跑路。


    “我……本尊,本尊绝不会中你的美人计!”


    墨宴冷哼一声,撑足了魔尊的气场,“合籍之前无论你如何勾引,本尊都不会碰你!想在双修时迷惑本尊趁机逃跑?做梦!”


    柳折枝:“……”又扯到双修上了?


    系统:“……”我服了,这俩恋爱脑真是吵不了一点架!


    原则问题都摊牌了,竟然还能瞬间恢复精神病一样的相处状态,又甜又有病,绝了!


    这场摊牌对两人的关系一点没有影响,墨宴不肯亲亲,誓死不中美人计,柳折枝也不跟他争论,自己亲完就算过去了,还又继续了之前的话题。


    “蛇蛇,为何没有糖葫芦?”


    他太坦然了,把墨宴问得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心中怀疑他是不是想把自己支走然后趁机逃跑,最后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差人给他买糖葫芦去了。


    糖葫芦买回来柳折枝就安静的吃,还顺手喂了墨宴一颗,就跟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墨宴嘴里含着他喂的糖葫芦,就这么盯着他吃,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咀嚼,咽下去之后便直截了当的问他,“你是不是还想跑?”


    柳折枝咬着半颗糖葫芦微微颔首,颇有几分漫不经心。


    “老子就知道!”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墨宴冷笑一声,“果然得锁着你!明日合籍你也别指望老子给你把锁链解开!老子不怕丢人,魔后就是抢来的,那些人爱怎么骂怎么骂!老子挨的骂多了,不差那几句!”


    说完就坐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真跟看守犯人一样,生怕一眨眼柳折枝就凭空消失了。


    系统看着这一幕满头雾水,【主人,你真是想跑吗?马上就要合籍了,你想跑可没做一点准备啊。】


    “我想不想跑有什么要紧,重要的是蛇蛇怀疑我想跑,却又不忍心这般锁着我。”


    柳折枝淡定的解释道:“我这般跟他摊牌,又说自己想跑,不过是给蛇蛇一个名正言顺锁着我的理由罢了,不然他日夜不得安生,纠结懊悔,被心魔折磨得都快疯了,何必呢。”


    别说是不介意被锁着,就是真的介意,柳折枝也是见不得蛇蛇这般难受的。


    “你看,如今蛇蛇多高兴,知道了我确实想跑,便不必再觉得对不住我了,心安理得的锁着我,我不在意,他也不受折磨,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系统:……


    好一个皆大欢喜,你俩的相处模式真炸裂啊,整个数据库也没见过这么谈恋爱的。


    系统虽然觉得离谱,但不得不承认墨宴的状态确实好多了,先前受心魔折磨,周身总有无法控制的魔气溢出,这回什么都没有了,两个一个吃一个看,还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意思。


    就是心魔懵了,蛊惑墨宴都不知该如何蛊惑了。


    说柳折枝想跑?柳折枝自己都承认了。


    让墨宴把人囚禁起来?现在都这么锁着了,柳折枝一点不在意,这跟拳头打在棉花上有什么区别?


    根本挑拨不起来,还蛊惑不了一点,柳折枝这个过分想得开的社恐把心魔都给整不会了。


    大婚前一日就这般相安无事的过去了,夜里墨宴上榻抱着柳折枝,抱得都比往日紧了不少,甚至根本不想睡觉,生怕柳折枝趁他睡着跑了。


    也就是因为他的过分谨慎,想要营救柳折枝的人都找不到机会混进来营救,只能临时改了计划等到明日合籍时当场抢婚。


    于是当日夜里魔界边境的所有城镇中红衣红布红锦缎都被扫荡一空,甚至有修士开出了一千块灵石的高价求购。


    毕竟是抢婚去,总得置办一身像样的喜服吧?


    那么多人一起抢婚,万一自己祖坟冒青烟入了折枝仙君的眼,被仙君选中愿意跟自己一起走,总不能因为差件喜服耽误了接住这从天而降的金镶玉馅饼。


    尤其是青羽和晚临,两人比赛似的,一个连夜让全族赶制最华丽的喜服,一个让爹娘掏出鲛人族万万年积攒下来的珍宝,拼命把最贵重的往喜服上加,铆足了劲把对方比下去。


    魔界大婚都是在夜里,这是魔界万年不改的规矩,但柳折枝是正道仙君,正道的规矩是从清晨开始,最后墨宴就把吉时定在了午时,折中了。


    于是在众人还等着吉时到了再开始抢婚的时候,被染月撺掇的闻修便比旁人多了好几个时辰行动。


    一大早他就按染月出的主意找机会支走了墨宴,又因为他太呆,墨宴放心的把锁链解下来交给了他,让他好生看着柳折枝,他正好有机会悄无声息的把人放走。


    “仙君。”


    多日来闻修头一回进了寝殿,把手中的锁链往柳折枝怀里恭敬一放,还行了正道大礼,“仙君快走吧,尊主受心魔所困,并非有意折辱仙君。”


    他话音还没落,就见柳折枝把锁链随手一扔,“不必。”


    说完还指了指他身后。


    不等闻修回头,墨宴的怒吼便在身后响起,“你他娘的要放了柳折枝?!”


    123.老子才是新郎官!


    闻修傻眼了。


    不止是因为要放折枝仙君走被自家尊主抓包,还因为尊主身边站着染月,给他出主意让他这么做的染月。


    墨宴怒气腾腾的推开他揽住柳折枝的腰,紧张兮兮的捡起地上的锁链,恨不得拿锁链把柳折枝五花大绑了,免得自己一不留神就要被别人放跑。


    柳折枝没出声,只是目光不断在染月和闻修之间徘徊,看见闻修那么震惊的眼神就明白了一切,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染月身上。


    染月也注意到了,却没跟他解释什么,只是朝他勾勾嘴角,然后开口劝墨宴,“尊主,你还有锁着仙君的必要吗?”


    说着又指指闻修,“这呆子放仙君走仙君都不走,我发现不对去找你来阻拦也没有那么及时,我们进门的时候锁链已经在仙君手里了,仙君要是想走,传送阵法一开,现在都说不定去哪了。”


    他不光劝墨宴,还主动暴露了是自己去告状,是自己出卖的闻修。


    闻修还是一言不发,就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


    墨宴仔细想了想,转头去问柳折枝,“刚才你怎么不跑?”


    “我若走了,谁来跟蛇蛇合籍?总不能让蛇蛇受世人嘲笑。”柳折枝淡定回答,还示意他去看旁边搭着的喜服,“既然来了,刚好帮我把喜服换上,我自己不方便。”


    手上戴着锁链,当然没办法自己换衣服,墨宴看看他再看看那锁链,眼见为实,亲眼见过他有机会跑也不跑,一时间悬着的心落下来不少。


    “尊主,我觉得其实也没必要锁着仙君去合籍。”染月适时开口提议,“六界都来观礼,让人看见你锁着仙君是不是有点不像话?对仙君名声也不好啊,再说了,仙君不跑你还锁着,你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


    他什么都敢说,平时总挨揍,但这回墨宴没揍他,反而认真考虑了,过了许久才亲手解开柳折枝的锁链,然后又不放心的嘱咐,“本尊相信你才不锁着你,柳折枝,你要是一会儿敢跑,本尊保证今日魔族大军就荡平人界,屠尽乾坤宗。”


    “好。”


    柳折枝本来就没想跑,答应的自然痛快。


    这下好了,锁链被解开了,封后大典上不会被人议论,两人的名声都好听了不少,也解了些墨宴的疑心病,毕竟亲眼看见柳折枝能跑也不跑了。


    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除了全程被墨宴威压锁定的闻修。


    他是呆,但也不是没脑子,这时候再看不明白就真是傻子了。


    他被染月骗了,染月早就知道仙君不想跑,只是利用他让尊主看清这件事,然后让今天这场封后大典不要那么像强抢和折辱,免得惹人非议。


    现在谁都没事,只有他,背了个背叛尊主的黑锅。


    果然很快墨宴就找他算账了,瞪着他咬牙切齿,“你他娘的怎么回事?要造反了!老子还没死呢!你敢背着老子放走老子的魔后?!”


    墨宴也想不到他会被染月给撺掇了,毕竟他这个呆子一直忠心耿耿,都是过命的交情,怎么可能背叛,只以为他是一根筋,看不惯自己锁着柳折枝,所以才铤而走险。


    这时候只要供出染月就万事大吉,染月也准备好了应对的方法,笑着等闻修开口说出主谋,不曾想竟然没等来真相牵扯自己,反而看到闻修单膝跪地行了魔族大礼。


    “尊主,仙君本就不该受此折辱,你锁着仙君就是不像话,你说我要造反也好,逐我出魔界也罢,总之……”


    闻修顿了顿,挺直腰背一眼都没看染月,更是只字不提,“总之一人做事一人当,尊主如何责罚我都受着。”


    染月愣住了。


    其实今天这事即便真是闻修自己的主意,墨宴也不会真罚什么,骂两句就过去了,大不了就挨顿揍,墨宴待他们名为主仆,实为生死之交的兄弟,怎么会不分青红皂白误会这是要造反。


    但问题就出在闻修太呆了,他真以为这回要完,即便在这样误会的情况下,竟然也没供出幕后主使。


    染月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欺负闻修欺负惯了,只想着好玩,想看看木头呆子到底会不会生气发火,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呆子自己把锅给背了,知道被他骗了被他出卖了也还是不生气。


    如果闹起来,他会觉得真好玩,觉得有趣得很,如今这般……反倒把他给整不会了。


    “行了行了,这事以后再说,你他娘的给老子学机灵点!”


    墨宴真没罚,他都要让闻修的木头脑子给气笑了,摆摆手开始赶人,“干你自己的事去,封后大典要是出了差错,老子跟你没完!”


    什么以后再说,其实就是这么过去了,只不过说的好听点,给所有人一个台阶下。


    闻修跪在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本来以为今天要完了,现在听他这么说还有点懵,“那……那我就这么出去了?尊主你不揍我吗?”


    这下所有人都无语了,墨宴刚要给他一脚,染月先走过去把他拉起来了,一路拉出寝殿才放手。


    殿门关闭,染月倚在柱子上,折扇在手中轻轻拍了两下。


    闻修听到动静转头看过去,沉默几秒又认真跟他嘱咐说道:“你日后别说错了,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主意。”


    染月:“……”


    都说欺负老实人有趣,可老实得过分了不仅没趣,欺负到这个地步还真让人有点……不太好意思了。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是我跟尊主说发现你要放走仙君的。”


    闻修摇摇头,“你比我机灵,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道理。”


    他长得俊美端正,性格也呆,说的每一句话都特别真诚,听得染月良心都有点受谴责了,盯着他被面具覆盖的半张脸叹了口气,“没意思,呆子就是呆子,又蠢又笨。”


    说完就不理他了,转身往前走,走了两步突然被叫住。


    “今日尊主大婚。”闻修犹豫着,鼓足勇气说出下文,“你是尊主的护法,理应出席,若是再去喝花酒,只怕……”


    尊主会生气?


    惹人非议?


    闻修不知道该说哪个借口比较好,还没选出来就看到染月继续往前走了,背对他晃了晃折扇,“知道了,今日不去青楼,我等着灌尊主酒,等着闹洞房。”


    这是第一次,闻修拦住了他去青楼喝花酒,心里说不出的满足,甚至有了点荒谬又欠揍的想法。


    要是尊主每日都大婚就好了,这样就能日日有借口拦住……


    殿内,墨宴解了锁链也没让柳折枝自己换衣服,这些日子他照顾柳折枝越发仔细,也成了习惯,穿衣服这种事相当熟练,穿完还带着柳折枝到镜子前让他自己看。


    “魔后的凤冠霞帔都改了,你这身跟我的是一样的,还差个发冠,发冠也是红的,图个喜气。”


    墨宴边说边拿出发冠给他,眼看要放到手上又迟疑着收回来了,“我给你束发吧,你今日多留些力气,合籍礼数还挺多,别到时候站不住。”


    因为柳折枝不在意的事太多,他这粗心大意的性子就不得不学着多注意些细节,自己过的糙,对柳折枝照顾得却细致到不能更细致,生怕照顾不到位了,柳折枝那虚弱的身子又要卧床养着,起都起不来了。


    往日柳折枝不见人也不必束发,今日是他头一回帮忙,有些笨拙生疏,来来回回弄了三次才满意,刚要收手,突然听到柳折枝问了一句,“蛇蛇,魔界大婚……宾客多么?”


    别的柳折枝都不担心,他只怕人太多了,到时候他社恐发作,会闹出笑话。


    “别人肯定不多,但我是魔尊,不光魔族,其余五界也都发了请柬,大概就跟一百年一次的六界聚首差不多,人可能更多点,还有不少散修也过来祝贺。”


    墨宴嘴上说着祝贺,其实他心里清楚这些人都是来救柳折枝的,想趁机把柳折枝从他手上抢走。


    但他不介意,别管今日来多少人,他都有把握谁也带不走柳折枝。


    若是大婚当日连自己的魔后都守不住,那他这魔尊也不用当了,直接一头撞死算了。


    听说人比六界聚首还多,柳折枝心都提起来了,“蛇蛇,你用水镜让我先看看。”


    他得先适应一下,有个心理准备。


    大婚可不像六界聚首,昔日他只要受人朝拜就好,今日他得跟他的蛇蛇并肩而立,接受众人祝贺,还要敬酒,这对一个社恐来说挑战实在大得过分了。


    “行,我给你看看。”


    墨宴大手一挥,一面巨大的水镜便出现在了殿内,柳折枝抬眼看去,目光猛地一顿,“蛇蛇?”


    “哎?”墨宴看到水镜中的画面也懵了,“不是,这……啊?”


    水镜之中,已经到了魔界结界前的宾客们,一眼望去大红的喜服根本望不到头,十个里面有九个都穿着喜服,哪像来贺喜的,倒像是他们自己来成亲的。


    墨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敢相信这帮人能这么损,气得魔气都溢出来了。


    “这是要干什么!都当老子死了吗!老子才是新郎官!!!”


    124.大婚


    大婚当日宾客都穿着喜服,这能怪墨宴发火吗?柳折枝看了都直摇头。


    系统已经快笑疯了,【主人,这下有意思了,他不是傲娇吗?不会发疯病娇锁着你吗?我看看他怎么面对满世界的情敌哈哈哈哈……】


    墨宴要是不傲娇根本就没这么多事,如果知道他们两情相悦是真恩爱,那些人怎么可能再来捣乱,谁不希望折枝仙君幸福美满?


    就跟当日在乾坤宗大家都出聘礼一样,也不是出于那种非柳折枝不可的爱慕,只是慕强是修真界亘古不变的法则,高岭之花跌落神坛,人人都心生怜惜,想接到自己身边好生照顾。


    就像晚临,还那么小,哪懂什么情啊爱啊,倾慕也不是爱慕,都是见不得昔日高高在上威震六界的仙君受苦,有一丁点过得不好罢了。


    若是柳折枝还有修为傍身,他们也不见得敢表达倾慕之情。


    这些道理柳折枝早就明白,对他情根深种的只有蛇蛇一人,所以他从不理会旁人,也不在意那些人如何跟他示好,更不会觉得尴尬。


    只是……今日这玩笑闹得太大了,都快把蛇蛇给气死了。


    “蛇蛇,我去与他们说说便是。”


    他主动克服社恐出面,墨宴却说什么也不让,死死扣着他的腰身,“不行,这帮人都是来抢婚的,除了老子身边,你哪也不能去!”


    这几日找不到机会蛊惑的心魔又开始蠢蠢欲动,墨宴受了刺激,眼底尽是墨色,周身魔气也愈发浓郁。


    “今日他们敢抢,老子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有来无回!”


    最后一个字落下,满殿杀气肆虐,墨宴正被心魔控制着满心都是杀意,猝不及防听到怀中传来两声轻咳。


    柳折枝掩唇咳得身子都跟着颤,是被他的杀气冲撞到了,如今身子虚弱得承受不住。


    “他们都要跟你抢柳折枝,把他们都杀了,日后就不会再有人……”


    “你等会儿。”心魔还在脑海中蛊惑,墨宴也不听了,收了杀气和魔气语气懊悔,“柳折枝咳嗽了,不行,不能有杀气,他受不了。”


    说完也不管什么心魔了,手搭在柳折枝背上轻轻拍了拍,还拿来温水喂了一口。


    分明只要释放心魔就能成为亘古一魔,带领魔族一统六界,他却沉溺于儿女情长无法自拔,心上人咳嗽一声便没了雄心壮志,甚至连杀气都不敢漏。


    这怂样让心魔都瞧不起他。


    你是魔啊!哪个魔尊像你这么没出息!


    墨宴根本感受不到心魔了,满眼都是柳折枝虚弱咳嗽的模样,放柔声音安抚,“大婚不能见血,我也没想都杀了,我是说……额……闻修!”


    他转头喊来闻修,认真嘱咐,“你去,今日只要是穿着喜服来贺喜的,就让他把贺礼给本尊翻一倍!不!十倍!”


    闻修:??!


    “给不起十倍就不让看,要么把那身喜服扒了,要么把眼睛给本尊蒙上!”


    穿着喜服来贺喜是缺德,但是他坐地起价非要收人十倍贺礼也不是一般的缺德,闻修听得都不敢领命。


    “尊主,十倍贺礼可不是小数目啊,再说了,人家来观礼,你给把眼睛蒙上,这要是传出去……”


    “传出去怎么了?本尊在乎过名声?”墨宴冷笑一声,“就按本尊说的做,到了本尊的地盘就得听本尊的!”


    闻修:“……”尊主你不如和之前一样直接去抢。


    墨宴铁了心这么干,他也劝不动,最后只能厚着脸皮传达命令去了。


    宾客们贺礼都交完了,他愣是挨个通知,让穿着喜服的给补上十倍贺礼,还随身带着无数红布,不补贺礼也不肯换衣服的就当场把眼睛给蒙上。


    一些无权无势的修士也就算了,不敢在魔界闹事,只能配合,等到了青羽那,青羽当场不干了。


    “墨宴还要脸吗?他强抢仙君,抢了我们给仙君的那么多聘礼,现在还想让小爷给他出十倍贺礼?他想得美!”


    孔雀一族最是骄傲,他还是妖界之主,少年妖皇受不了这个气,当场要动手,“别拦我!早晚都要打!小爷等不了了!”


    岚幽在后面拉着他,他连踢带打的挣扎,“我妖族大军呢?给我打死墨宴这个不要脸的!把仙君给小爷交出来!”


    “再忍忍。”岚幽直接从身后环住他,牢牢把他困在怀里,顺手替他出了十倍的贺礼,“仙君还未出来,此时不好动手,万一墨宴又拿仙君当人质,我等太过被动。”


    晚临也是一样的反应,被爹娘一起拉着还不甘心,对着闻修大骂墨宴,“那魔头他不是人!你回去告诉他,就没见过他这么不要脸的人!强取豪夺不知廉耻!”


    虽然骂的难听,但十分写实,形容墨宴恰到好处,闻修作为下属都忍不住直点头,收了贺礼认真答应下来,“会转告尊主的。”


    晚临:“……”不是,他们魔族是不是都有病啊!


    收十倍贺礼加扒喜服和蒙眼,封后大典还没开始,前来贺喜的宾客对墨宴的恨意就先空前高涨起来。


    强抢仙君又这么坑贺礼,这样的魔头不除,修真界还能有安稳日子了吗?


    众人都是手里握着本命剑等墨宴出来的,封后大典办得风光,一切都是尽可能的奢靡讲排场,整个主城每一寸地都铺着红毯,城中央更是用赤色灵石搭建的高台,距离观礼处跨越了半个主城,中间这段路就是他们动手的最佳时机。


    可柳折枝和墨宴的身影从寝殿一出来,所有人都懵了。


    时机没了。


    因为折枝仙君不是被锁链锁着拉出来的,而是被墨宴那魔头抱出来的。


    两人紧紧挨在一处,仙君的手还搂着魔头的脖子,此时他们若是动手,必定会误伤了仙君。


    八十一只鸾鸟盘旋魔宫上空,八十一位乐师奏响了正道合籍的礼乐,九九归一,这礼数分明就是正道的,哪里像魔尊娶亲,更像是正道仙君迎娶魔尊。


    柳折枝自然也注意到了,即便戴着面具都挡不住他的震惊,偷偷用传音符叫了墨宴一声,“蛇蛇?这礼数……”


    “魔界的礼数麻烦,你们正道简单。”


    墨宴是这么回答的,语气还有点不耐烦似的,可柳折枝离得近,一眼就能看到他微红的耳尖。


    正道才注重礼数,规矩繁多,反而是魔界简单得很,这谎话任谁听了都不会信。


    两人是传音说了这些,旁人也听不到,他们能看到的是堂堂魔尊一步一步抱着正道的仙君登上高台,路都不用仙君走,甚至两人脚下那些细节都与正道无异。


    只不过仙君不用走路,那步步生莲的礼数竟是在魔尊脚下。


    雪白的莲花落在红毯之上,本该是象征道侣合籍洗涤心境的精致巧思,被魔尊弄出来着实惊呆了众人。


    要是没记错,这应该是道侣之中女子那一方要守的礼数。


    女子出了闺阁,步步生莲,莲花以灵力催生维持,踏够九九八十一朵,寓意情劫不悔,即便仙途有情,结了道侣,亦是心境澄明,一心向道。


    墨宴那魔头弄这一出……


    方才闹的最欢的青羽和晚临都懵了,对视一眼全都目光呆滞。


    这到底是魔头强抢仙君,还是仙君娶了魔头啊?


    看到宾客们也是这般反应,闻修就放心了,原来不止自己一人觉得荒谬。


    当时尊主嘱咐他一切都按正道的礼数办,喜服都要男子的,正道给女子的礼数都给尊主用,他听到这些话时差点以为自己没睡醒。


    堂堂魔尊怎可用正道女子合籍的礼数啊。


    他劝了,可惜尊主不听,最后只跟他说了一句——


    柳折枝人都在魔界做魔后了,我去应了女子的礼数难道不应该吗?总不能丢人的事全扔给柳折枝,柳折枝要脸,我不要。


    当时闻修就觉得,自家尊主这辈子是彻底栽了,最要面子的人,为了跟仙君合籍,亲手把面子给扔了。


    这些细节柳折枝也看得清清楚楚,搂着墨宴脖子的手紧了又紧。


    两个男子合籍,必定要有一方应了女子礼数,即便是他嫁给蛇蛇做魔后,蛇蛇也还是主动替了他,无论何时都是把他的脸面名声摆在第一位。


    这算什么强抢,蛇蛇把能给的不能给的体面都给他了。


    准备抢婚营救仙君的宾客也是这么想的。


    这哪是强取豪夺啊?谁家强抢折辱是抱着出来,路都不让走一步,所有礼数都是按嫁给仙君来?


    “他……墨宴那魔头他敢耍我?!”


    青羽还被岚幽按在怀里,眼看墨宴抱着柳折枝站上高台,把柳折枝放在本该由魔尊坐上的位置,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是强抢吗?他嘴里说的都是要折辱仙君,他那日口口声声耍他的魔尊威风,当着众人的面把仙君抢走,这就是他的威风?”


    这哪是折辱,这封后大典都恨不得把仙君给捧上天了,就差把魔尊之位给仙君了。


    晚临也在旁边要哭了,“爹爹娘亲,这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他自己说仙君又是阶下囚,又抢走做魔后,还说不跟他走就灭了乾坤宗吗?他这……”


    “他怎么这么没出息啊啊啊啊!”


    125.上表天道,合籍


    所有人都傻眼了。


    来的时候想的是仙君在魔界受尽折辱,一定要杀了墨宴那魔头救出仙君,结果看到的跟传闻中一点不一样。


    甚至跟墨宴自己说的都不一样。


    哪有什么强取豪夺阶下囚,这可是正经的魔后待遇,处处按正道礼数以仙君为先,别说折辱,只怕世上难再有人做到这般疼宠厚待。


    只墨宴当着六界宾客的面自己去应了女子礼数这一条,他们便服气了。


    高台之下鸦雀无声,魔族也看懵了,还有不少魔王偷偷传音问染月。


    “染月大人,尊主这……这太不像话了吧?”


    “仙君不能受辱我们理解,但也不必这样吧,这全是正道的规矩,哪有魔尊这么合籍大婚的。”


    “就是啊,尊主把正道仙君捧得这么高,这不是灭我魔族自己的威风吗?”


    不说折辱正道,就算平起平坐他们也是能接受的,魔族最是慕强,折枝仙君他们也佩服,但佩服归佩服,打魔族自己的脸就有点过分了。


    “你们不同意啊?”


    染月倚着柱子尝了口喜酒,伸手一指墨宴,“不同意就自己跟尊主说去,到时候就不是灭魔族的威风了,应该是灭你们。”


    众魔王:“……”


    “尊主是什么人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何必惹他不高兴呢,这大喜的日子,他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呗。”


    染月看得最明白,不光给他们讲道理,还顺便帮柳折枝说说话,免得他们以为正道仙君祸害魔族。


    “你们想啊,仙君的心胸怎么会跟我们计较,战场上那是正邪不两立,现在成了魔后,那就是一家人,尊主发了火谁也拦不住,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能管住尊主的魔后,能让尊主害怕,这是好事。”


    一众魔王互相看了看,有点不太相信,“仙君……当真能管住尊主胡作非为?”


    “我还能骗你们吗?收了你们的灵石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不信你们去问闻修。”


    染月信誓旦旦,“你们就听我的吧,日后魔族上上下下都会感谢仙君的,仙君一生气,尊主都不知道该迈哪条腿,说什么听什么,到时候你们谁惹了尊主,老命不保,只要仙君开口就能保住。”


    他说的神乎其神,魔王们没见过墨宴对柳折枝多言听计从,一时间将信将疑,毕竟传出的消息都是尊主如何对仙君大呼小叫,时不时就怒吼锁人。


    但染月又是出了名的收钱办事,口碑极好……


    “爱信不信。”染月看他们犹豫,不耐烦的摆摆手,“不信就现在上去跟尊主说这样不行,说仙君不配,我看你们谁能活着回来。”


    “别别别,我们信。”


    平日也就他能透露些尊主的消息,闻修那可是刚正不阿一个字都不多说,魔王们生怕他以后不管了,赶紧往他怀里塞灵石,谁也不想跟闻修打交道。


    这场景闻修自然是看到了,却什么都没说,默许了他收人贿赂,也不报给墨宴,依旧该做什么做什么,走上高台送去了准备好的合籍庚帖。


    柳折枝坐着魔尊的位置,这庚帖自然也是被双手奉给了他,墨宴只在旁边站着,当真做到了事事以柳折枝为先,这封后大典一切流程都是反着来。


    柳折枝是魔尊的待遇,他自己才是魔后。


    魔族看得眉头都夹死苍蝇,宾客们却是越看越表情舒展,越看越对墨宴这嚣张跋扈的魔头印象有所改观。


    旁的不说,这份深情倒是六界独一份。


    柳折枝拿着庚帖嘴唇动了动,到了嘴边的蛇蛇二字及时咽回去,改成了名字,“墨宴,此事……不成体统。”


    他知道蛇蛇是为他好,但是太过了,若今日真的这般合籍,只怕蛇蛇会遭人非议。


    “这是魔界,不是你的乾坤宗,本尊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那么多废话!”


    墨宴叉着腰,声音大得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自己觉得威风极了,“你嫁给本尊做魔后,谁给你的胆子质疑本尊的命令?你敢不从,本尊即刻打上乾坤宗,荡平人界!”


    说完还冷笑两声,耍足了魔尊的威风。


    这下所有人都看明白了,看他的眼神相当一言难尽。


    魔族纷纷低头不忍直视。


    尊主就是这么威风的?仙君不肯要他的厚待,他还得去威胁着人家才肯,这……这也太丢魔了,魔族的脸面就不是脸面了吗!


    宾客更无语了,青羽晚临等人都恨不得上去跟他打一架。


    你就是这么强迫仙君?这叫强迫吗!你他娘的人化成灰了嘴都还是硬的!


    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觉得他威风的,看到的全是他强撑的尊严,以及那比死鸭子还硬的嘴。


    你都恨不得跪下求仙君了,你还吼个屁啊!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被骗了,被墨宴给耍了,只有墨宴自己还在那冷脸威胁柳折枝,“看什么?还不赶紧在庚帖上滴了血,双手给本尊奉上!”


    柳折枝没有修为,无法上表天道,只管取血滴上去,剩下的流程都由他来走。


    分明是无比体贴的细节,他却还在那威风凛凛的怒吼,柳折枝有心给他留些面子,要用传音符跟他偷偷说,奈何那符咒要贴在他身上,他大手一挥直接给撕了。


    “怎么着?又不愿意嫁给本尊了?晚了!”


    墨宴掐着他的手腕嘴上恶狠狠的,眼珠子都快掉在他手上了,小心翼翼用最小的伤口取了最少的血,滴在庚帖上后赶紧用灵力给他修复伤口。


    做完这些才把庚帖打开面对众人,堂堂魔尊在高台上走了一圈,尤其是到青羽几人面前时,特意顿了顿,“都看见了吗?柳折枝跟本尊合籍了,他不愿意有用吗?不愿意也得嫁给本尊!你们想抢?抢的走吗!”


    那欠揍的话加上快要上天的嘴角,简直恨得众人牙痒痒。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那是强迫吗?那是仙君不愿意吗?他是怎么做到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么自欺欺人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的!


    【主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抬不起头的感觉。】


    系统都觉得丢人了,柳折枝这个社恐却还面不改色,目光始终跟随着墨宴,一本正经的跟系统感叹,“蛇蛇好可爱。”


    系统:“……”我觉得恋爱脑是病,这俩人都是晚期。


    他都抬不起头,更不用说魔族了,闻修面无表情的催眠自己忍忍就过去了,染月直接跑了。


    没别的意思,嘲笑了尊主可就不能再嘲笑他了。


    墨宴就这么嘚瑟了一圈,在众人咬牙切齿的嘎吱嘎吱声中回到柳折枝身边,把自己的血也滴在了庚帖上。


    然后缓缓拉起柳折枝的手,十指相扣,血色相融。


    庚帖被他用灵力燃尽,所有人都盯着庚帖化作虚无,知晓他是上表天道,却直到微风拂过,他手中再无庚帖,也未曾等到天道法则降临。


    众人面露疑惑,以为是天道不允,所以才不曾降下天道法则成全二人合籍,柳折枝却看得清清楚楚。


    墨宴没有上表天道,只是用灵力燃了庚帖,手上捏诀时分明少了半指。


    神魔合籍,天道不容,若是上表天道,只怕会降下天雷,他如今的身子承受不住,所以蛇蛇才当着六界修士的面作了假。


    不求名正言顺,只求他平安无事。


    “什么狗屁规矩,天道瞎眼了?”


    墨宴以为自己装的好,还在那骂骂咧咧,“他娘的老子用不着天道,本尊娶个魔后关他天道屁事!老子说柳折枝是魔后他就是魔后!”


    说完又俯视下方众魔,“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来拜见魔后!”


    一众魔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觉得柳折枝名不正言不顺,尊主合籍不该这么草草了事,却也不敢说,犹豫着要拜见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清冷中透着些虚弱的嗓音。


    “且慢。”


    墨宴一愣,见柳折枝站起身,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了,刚要上前扶他,猝不及防见他把手伸向了面具。


    世人皆知折枝仙君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这是规矩,就连今日合籍他戴着面具都不曾有人质疑,人人都觉得理所应当。


    柳折枝也是这么觉得的,他太过社恐,不敢见人,戴着面具会好很多。


    可他亲眼看到蛇蛇为了他,上欺天道,下瞒众生,连名正言顺的道侣身份都不找他要,一心为了他的身子着想,他着实心疼。


    今日他若不给蛇蛇一场名正言顺的合籍,只怕余生难安。


    蛇蛇为了他什么都能不要,他为了蛇蛇克服一次社恐,摘了那面具,又有何不可。


    柳折枝就这样亲手摘了面具,红衣白发迎风而立,苍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也让人无法忽视那言语难以形容的美。


    和墨宴第一次看到他的脸一样,在场所有人都看愣了。


    修真界不缺美人,但美人在骨不在皮,肤如凝脂面如冠玉只可绘其容貌,却半点描不出他身上清冷淡漠皎皎如月的气质。


    所谓郎艳独绝,用在他身上那便艳的是容貌,绝的是气质。


    都说仙君如今一身病骨,可那张绝美的脸即便再苍白,也不会让人生出半分亵渎之心,旁人是西子捧心之美,他却依旧是当年那一人一剑守苍生的仙君,长身玉立,圣如神祇。


    “今日诸位观礼我与魔尊合籍……”


    柳折枝越是社恐发作的严重,表情便越是淡漠,凤眸扫过在场众人,语气冷冽,“需退后些许。”


    没人明白他为什么让退开,但都习惯性听他号令,连魔族都下意识按他说的做。


    见众人远离高台,柳折枝才从储物戒中拿出大堆灵石,在墨宴震惊的目光中素手捏诀,顷刻间灵石化作虚无,灵气汇聚指尖。


    “柳折枝!”


    墨宴猜到了他要做什么,想上前阻止,却被他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


    那是警告,若他再上前,自己就要生气了。


    柳折枝收回目光,指尖变换着与他方才几乎一模一样的法诀,却半点不曾省略,完完整整的为两人合籍上表天道。


    刹那间风云变换,和墨宴想的一样,神魔合籍,天道不允。


    “一纸婚书,上表天道,下鸣黄泉,当上奏九霄,诸天祖师见证。”


    柳折枝好像看不到头顶汇聚的雷劫,一字一句铁了心为他的蛇蛇要个名正言顺。


    “若负郎君,便是欺天,欺天之罪,身死道消;郎君负卿,便是有违天道,六界除名,永无轮回。”


    墨宴僵在原地,不敢相信他不止真的上表天道,还用正道最高规格的礼数与自己结了道侣死契。


    今日过后,两人任何一方对彼此不忠,那便是身死道消,永世不入轮回。


    126.他配得上,凭本事娶的魔后


    先是墨宴那个杀千刀的自己造谣自己真相大白,然后是折枝仙君摘面具,现在又是两人结道侣死契。


    这一日发生的事比以往一百年还精彩,众人目瞪口呆的盯着高台之上的折枝仙君,还有他头顶不断汇聚的雷劫,一个个都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明明是来营救被魔头强迫的折枝仙君,如今倒好,他们成了两人忠贞不渝、情比金坚的见证者。


    一个假装上表天道,不要名正言顺也要照顾对方的身子,一个没有灵力却强行上表天道,就为了让对方做名正言顺的道侣。


    这恩爱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而且雷劫若是降下,折枝仙君的身子是万万承受不得的,他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出了十倍贺礼,营救仙君未果,如今还要出力去一同对抗天道降下的天罚雷劫。


    冤大头当的着实是出乎意料。


    “仙君。”


    无语归无语,但不看墨宴的面子,也要看折枝仙君的面子,云妄第一个反应过来,对着柳折枝遥遥行了一礼,“仙君好意云妄心领了,不过既然是来贺喜,喜酒喝得,自然也该出一份力,哪有退开不管的道理。”


    他这么一说,众人纷纷附和。


    “仙君庇佑苍生五百年,我等略尽绵薄之力,恭贺仙君合籍大喜。”


    说着便各自召唤出本命剑,想要一同受了这雷劫。


    柳折枝刚要开口拒绝,墨宴却先了一步,语气一如既往的嚣张,“本尊大喜的日子,魔后有本尊亲自保护周全,你们参与了算是怎么回事?合籍还带人人有份的?”


    众人都是好心,他却还在那欠揍的展现占有欲,醋劲就差写在脸上了。


    闻修看不下去,第一个凑过去,“尊主,此事非同小可,还是我来帮……”


    “老子说了不用!”


    墨宴瞪了他一眼,“老子娶柳折枝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柳折枝只能有老子一个夫君,谁也不能掺合!”


    “雷劫你帮忙了,入洞房是不是还得给你个机会?他娘的老子是废物吗!连自己的魔后都保护不了?”


    他噼里啪啦骂了一顿,骂完就把闻修给扔到外围了,还嘱咐染月,“给老子看好了这些人,一个也不能放过来!老子的魔后老子自己凭本事名正言顺的娶!”


    不招来雷劫就算了,如今既然招来了,那就万万没有让别人帮忙的道理。


    不然不只是丢他的脸,更是丢柳折枝的。


    日后世人提起此事,那就是千秋万代的说他不能护自己魔后周全,说他不配,说柳折枝识人不清,把一辈子托付给了个废物。


    今日他得让柳折枝看看,让六界看看,他墨宴配得上那高高在上的折枝仙君。


    “蛇……墨宴。”


    察觉他不对劲,柳折枝赶紧拉住他,“你我一起,我虽是没有修为,只用阵法也……”


    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是墨宴给他用了禁言术,甚至还加了定身术,仗着他没有修为,又事发突然,一时半会无法破解,直接用魔气将他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又在周身加了数十道结界。


    “我自己来。”


    墨宴盯着他一字一句,“柳折枝,我护得住你,这世上只有我护得住你。”


    柳折枝想说他不需要蛇蛇证明什么,却连破开禁言术都没有机会,眼睁睁看他凌空而起,在半空中化作一条黑色的蛟龙,直奔雷劫而去。


    只是蛟龙,还未修成真龙,但那样庞大的身躯,恐怖的威压,足以让只在传说中听过龙族的众人瞠目结舌。


    凤凰都已经万万年不曾现世,传说已经跟随神族陨落,更不用说这血脉堪比神族的龙族了。


    上古时期诸神逐鹿,龙族与神族是最大的两股势力,据说世代交好,龙族心甘情愿与神族结为主仆,做神族灵宠。


    名为主仆和灵宠,实为生死不弃的莫逆之交,每一位神族中人都有自己的真龙,龙在人在,龙灭人亡。


    不是道侣却比道侣更加亲近,真正的生死不弃,永世相随。


    然而这只是传说,就连鲛人族都未曾见过龙族,因为那是上古时期,鲛人族做神族灵宠之时只是灵宠而已,地位远远不如龙族。


    如今墨宴以魔族之躯修成蛟龙,乍一现世,各界之首都顾不上震惊了,望着空中的蛟龙眸中皆是忌惮。


    折枝仙君是神魔混血,此事他们几人都知晓,神魔混血也是半个神族,如今墨宴是蛟龙,俨然已经是半个龙族,假以时日……


    即便仙君没有修为,只怕两人结为道侣后也志不在修真界了。


    飞升,神界。


    这几乎是所有人都可以预见的结果,他们不会止步修真界,飞升到神界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就算墨宴再嚣张再欠揍,似乎也该尽量交好,即便做不到交好,至少不能再结仇打架了。


    众人心中所想都有墨宴无关,他胡作非为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结不结仇,或者有没有人跟他打架,本来名声就不好,几乎人人喊打,这一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而且也习惯了。


    如今他只想一人承担了这雷劫,万万不可伤到柳折枝分毫。


    蛟龙在空中不断变大,身躯大到几乎遮蔽天日,与雷劫相当,这才堪堪停止。


    身躯变大,龙角却不曾变,因为只是蛟龙,修为不够化龙,小小的龙角对准雷劫,自左而右不断冲撞,一下接着一下。


    天道降下天罚,是罚他与柳折枝合籍,神魔合籍天道不容,雷劫必定两人一同承担,如今他故意惹怒天道,只求雷劫都降给他一人。


    挑衅未曾落下的雷劫,便是挑衅天道。


    果然,柳折枝站在下方眼看雷劫变大了一倍,紫黑色的天雷滚滚落下,一道道皆被庞大的蛟龙身躯挡住,半点不曾落向自己。


    原以为是给蛇蛇一个名正言顺的道侣身份,他可以开阵挡雷劫,两人合力便是,不曾想……蛇蛇竟是又不听话了。


    “我似乎……不该如此冲动。”


    柳折枝心中有悔,看蛇蛇被天雷所伤又帮不上忙,忍不住与系统叹气,“好心办了坏事,若是方才防备了蛇蛇,断不会如今这般只能看着,禁言定身无法挣脱。”


    【主人,这没什么可责怪自己的,你打混沌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你把他骗了才送他离开的。】


    系统看的透彻,及时宽慰他,【你们俩谁也别说谁,都是为了对方不要命的主,一心为对方好,现在好了,你骗他一次,他骗你一次,扯平了。】


    柳折枝:“……”若是这么解释倒也合理。


    “嗯。”


    他应了一声,系统更乐了,【主人,社恐就是太在意别人的想法,有时候也容易敏感自卑,你跟着墨宴多学学就好了,绝对能缓解。】


    “学……什么?”


    【学他不要脸啊,他这样的性格跟你正好互补,你不敢露脸,他不要脸,绝配。】


    柳折枝无力反驳,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蛇蛇很好,很可爱。”


    他的恋爱脑系统都不想吐槽了,直接闭麦。


    天雷滚滚,足足劈了七七四十九道,堪比突破一回,最后一道落下,雷云消散,终于露出了空中的蛟龙全貌。


    龙角鲜血汩汩,身躯鳞片散落,看着分明是重伤之象,可那蛟龙化作人身,墨宴身上却看不出一点伤,只是喜服破了几个洞。


    “本尊说到做到!”


    墨宴从空中落下,直奔柳折枝,解了禁言定身术,轻轻松松把人抱起来面向高台下众人。


    “天道不容又能怎么样?天罚本尊受了,柳折枝就是本尊的魔后!”


    夹杂着灵力的声音响彻六界,是他在向六界昭告,他做到了,凭本事娶的柳折枝,别管是强迫还是旁的什么,总之柳折枝没有嫁错人。


    那风风光光娶到心爱之人的激动和意气风发,即便台下不少人是他的仇家,都不得不说一句这才是真的威风。


    整整四十九道雷劫,皆是他情意和真心的证明。


    即便那时折枝仙君是被他从乾坤宗抢来的,经过了今日,世上也再无人说他强抢仙君,或是造谣半分折辱。


    他不止配得上,还是最配得上的。


    那样的真心和情意,无论何时何地,后世如何评说,都一样拿得出手。


    “拜见魔后!”


    关键时刻染月永远是最会的,直接趁机朝柳折枝行了最后的大礼,率领魔族拜见他们尊主千辛万苦求得的魔后。


    他这么一拜,整个魔族跟着拜了下去,“拜见魔后!”


    墨宴嘴角疯狂上扬,抱着柳折枝的手都收紧了几分,对着族人高声道:“光拜见魔后?也来拜见仙君。”


    众魔面面相觑,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折枝仙君都已经成魔后了,他们拜见魔后也拜完了,怎么又反过来还要拜见仙君?


    “折枝仙君就是折枝仙君,一日是仙君,那就一辈子都是仙君。”


    墨宴语气严肃,甚至可以说是命令,“他柳折枝先是折枝仙君,然后才是本尊的魔后,日后也不必称呼魔后,还叫仙君。”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柳折枝没了修为也不是废人,做了他的魔后也不是依附于他。


    柳折枝就是柳折枝,永远都是,是他的柳折枝,是天边月云中雪,永远高高在上,是合该受世人敬仰朝拜的——


    折枝仙君。


    127.不出门就有人养?好的夫君


    “拜见仙君!”


    魔族众人把这一声喊的比叫魔后还高亢,魔族也有心,也看得出尊主的满腔深情,也会引以为傲。


    如此深情,别说是在魔族,就是在整个修真界都让人动容,从前都是跟着尊主丢人,这是头一回,尊主出息了,除了到处打架惹祸,也算是争气了一回。


    墨宴和柳折枝的合籍,天道不容,却成了一段日后会流传百世的佳话。


    今日过后,魔尊墨宴除了嚣张跋扈胡作非为,还多了一个能正名的好名声,那就是对仙君忠贞不渝,是个难得的痴情种。


    最不服气的青羽和晚临都服气了,墨宴确实配得上仙君,若是让他们也处在同等境地,平心而论,他们真做不到。


    “恭贺仙君合籍大喜!”


    青羽第一个开了口,还行了正道的礼数,晚临紧随其后。


    虽是只说恭贺仙君,一个字没提墨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是认可了墨宴,认了这门婚事,日后绝不会再抢仙君了。


    他们相信仙君留在魔界会过得很好,会被某个嘴硬傲娇的魔头千娇万宠,看的比命还重。


    “恭贺仙君合籍大喜!”


    墨宴抱着柳折枝走下高台,每走一步就能听到一处宾客的贺喜,都是发自内心的祝贺,台下再无人身着喜服,全都悄无声息的换了衣服,用行动告诉墨宴,他们不抢了。


    只要仙君认可,又善待仙君,无论是谁,他们都会祝福。


    正道各宗门之首今日一个也没来,但并不能代表正道所有人,无论偷偷前来的宗门弟子还是散修,亦或其余几界的修士,不过只有一个诉求。


    那就是不能让为苍生鞠躬尽瘁的折枝仙君寒心。


    五百年庇佑苍生,仙君值得世人为其出生入死,即便没了修为也一样是世人奉若神明的仙君。


    合籍礼成,流水席摆满了主城每一条街,魔王们和各界之首都在魔宫喝喜酒,青羽等人更是直接围了一桌,全等着把墨宴灌醉。


    不能打架,总得换个别的方式出出气,不然还不得让这嚣张的魔头气死。


    问渊淮音作为前辈,又与神族渊源颇深,最先起身敬酒,“仙君,当日在南海,我鲛人族欠了仙君人情,引仙君入局实属无奈,日后仙君若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


    柳折枝摘了面具,本来就够不知所措了,他们还来敬酒感谢,社恐哪应付得了这个,下意识“嗯”了一声,端起酒杯就喝。


    这反应把几人都给看懵了,明眼人都知道柳折枝的身子不能喝酒,虽说是敬他,但也都是看准了墨宴会帮忙挡酒,可他喝的太快了,墨宴在旁边都来不及拦。


    【主人!】关键时刻系统力挽狂澜,在脑海里大喊了一声,【你的身体不能喝啊!】


    声音太大,柳折枝吓了一跳,酒杯在嘴边顿了一下,刚好给了墨宴机会,上手给抢下来了。


    “本尊替他喝。”墨宴一饮而尽,还给众人看了看空了的酒杯。


    然而柳折枝耳边听到的传音却是……


    “你那身子能喝酒吗!刚合籍你就要气死老子!你给老子等着!”


    一如既往的怒吼,可惜作用不大,以前柳折枝还会怕他凶,现在再听他吼,已经觉得几乎跟撒娇没有区别了。


    蛇蛇是口是心非嘴硬傲娇的蛇蛇,嘴上在吼,心里却心疼他,事事以他为先为他好。


    柳折枝没出声,没带面具近距离面对这么多人,社恐发作的太严重,恨不得即刻回寝殿去,然而在众人眼中他那张美得过分的脸上却是一派淡漠表情,无波无澜的,仙君威严更胜从前。


    晚临年纪小,又没有青羽一界之首的规矩只能偷偷看,他是看的光明正大,就直勾勾的盯着,盯着柳折枝看得移不开眼,是很纯粹的欣赏。


    “仙君真的好美啊,我还是觉得墨宴那魔头捡了大便宜。”或许是惺惺相惜,晚临就跟青羽挨在一起,正好方便传音嘀咕,“这么美的仙君就不能多让我们看看吗?肯定是那魔头强迫仙君戴着面具出了人界还不许我们看!”


    “就是就是,魔头真缺德。”青羽也这么觉得,疯狂点头,“他自己心眼小,就不让仙君跟我们接触,你看看,仙君就贴着他坐,跟他紧挨着,都不看别人,肯定是被他死乞白赖要求的。”


    柳折枝的社恐行为在他们眼中全是墨宴的锅,于是两人一商量,也冲上去给柳折枝敬酒了。


    既能跟仙君说几句话,又能趁机灌墨宴。


    “仙君,我从小就听父皇说你是人界不可多得的天骄,那时候父皇打不过你,日日盼我好好修炼能以你为榜样。”


    青羽拿着酒杯走了心,说着说着声音都有些哽咽,“如今我父皇不在了,我还想着我不争气,但是能把你请去妖界坐镇也算是让我父皇安心,没想到你跟墨宴……我……我敬仙君一杯。”


    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杯拿开,青羽脸上也多了两行泪痕。


    一半是因为想念父皇,一半是真心遗憾不能把柳折枝请去妖界。


    柳折枝见他哭的伤心,正要送个物件宽慰,旁边的墨宴直接把酒杯端起来了,喝完他敬的酒还豪迈的挥挥手,“这点小事有什么好哭的,请人坐镇不如自己争气,多亏你没把柳折枝请去,不然本尊肯定跟你妖界开战,说不定还会为了抢人吞并妖界。”


    他说的是实话,但这实话着实太伤人了些,本来青羽只是说一说,这下直接忍不住了,眼泪哗哗流。


    “你不要脸,你就是仗着仙君偏心你,你……小爷跟你没完……”


    他哭着要拼酒,最后被岚幽给拦住了,劝不住就抱住,死死按在怀中不让动。


    岚幽掏出贴身的锦帕给他擦眼泪,被他踢了两脚也不计较,还顺手拿起他用过的酒杯倒了满满一杯去敬柳折枝,“仙君,从前立场不同,多有得罪,日后冥界绝不再冒犯,青羽年纪小,他说的话仙君也不必放在心上。”


    小孔雀说过的话,得罪蛇蛇,却是他这个冥尊来收拾烂摊子帮忙找补,柳折枝虽然社恐,但他看得透彻,确认了两人真的有事,趁着墨宴喝酒的功夫还偷偷多看了两人一眼,觉得很是般配。


    岚幽一连敬了三杯,明面上说是给仙君赔罪,其实酒都是墨宴喝,是人都能看出来他是故意的,而且还是在给青羽出头。


    墨宴嘴欠把人惹哭了,所有才有了一连三杯酒。


    “还有我,仙君本来该是我未婚夫的。”


    晚临也来敬酒,说的话根本不管爹爹娘亲死活,“以后墨宴要是对仙君不好,仙君就来找我,不愿意跟我合籍也没事,我让爹爹把族长的位置给你,你喜欢摸鱼尾,我们一家人的鱼尾都给你摸。”


    问渊和淮音尴尬的想捂他嘴,还没来得及行动,墨宴先不干了,打断他的话直接喝,“喝酒喝酒,我干了。”


    可不能再让他往下说了,那鱼尾柳折枝是真喜欢,别哪日真扔下老子跑南海去摸鱼尾了。


    除了他们还有云妄等人,加上闻修染月和一众魔王,全都来敬酒,柳折枝紧张得直偷偷咬牙,还好身边有墨宴。


    他是社恐,墨宴却跟谁都能说跟谁都能喝,一句话不用他说,一杯酒不用他敬,他就往那一坐,剩下全是墨宴应付,从正午喝到黄昏。


    最后还是闻修看不下去尊主被这么灌酒,出面维持了秩序。


    “仙君累了一整日该好好休息休息,让尊主先带仙君回去休息,我来替尊主喝酒。”


    他的呆体现在所有方面,忠心耿耿不说,还连这种活都敢往自己身上揽,染月看他的眼神就跟看傻子似的,目测他今日应该是爬都爬不回家了。


    “你替我?我合籍你合籍?你他娘的给老子让开!”


    墨宴当然不能让,大喜的日子他准备把所有人都喝趴下,一定要在柳折枝面前事事都做到最强。


    然而话刚说出去,桌子下面就有一只手扯住了他的衣袖,一下,两下,轻轻扯了两下,顿一顿,然后又是连着两下,像极了那让他头皮发麻的邦邦。


    墨宴嚣张的表情一顿,试探着转头看过去,正对上柳折枝充满不赞同的目光。


    倒也不是不让他拼酒,而是惦记着他的伤。


    虽然他身上看不出有伤,但化作蛟龙时分明龙角伤的很严重,以柳折枝对他的了解,他绝对是强撑着面子藏着伤呢。


    “尊主,那我……哎?”闻修刚要退下,猝不及防身后有一只手把他推了回去,而且手的主人还是自家尊主。


    “本尊觉得有道理,大喜的日子,谁愿意在这没完没了的喝酒。”


    墨宴绝口不提是柳折枝不让,还在那得意的炫耀,“看到没有,刚才柳折枝求本尊别喝了,今日本尊高兴,给他个面子,走了。”


    说完抱起柳折枝就走,背影都透着得意。


    “仙君不让他喝,他怕了。”云妄离得最近看的最清楚,毫不留情当着众人的面拆穿他。


    染月也喝了不少,倚在椅子上笑着点点头,“我们尊主啊,听话着呢,仙君一个眼神他都不知道该迈哪条腿,没当场跪下已经是胆子够大了。”


    他什么实话都往外说,闻修赶紧拿着酒杯去堵他的嘴,让他多喝酒少说话,免得被爱面子的某人找后账。


    此时的寝殿内,墨宴抱着柳折枝大步流星走进去,直接把人放到大红的喜被上。


    柳折枝喜欢清净,他便没安排侍女,殿内只有他们两人,合卺酒都摆在桌上,他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只给柳折枝倒了小半杯。


    “这玩意我们魔界不讲究,喝一口意思一下就行。”


    酒杯递到柳折枝手里,他特意这么说,生怕柳折枝不同意,让他给倒满。


    “蛇蛇,礼数都已周全,何必只差这么一点。”柳折枝伸手拿了属于他的那一杯,“只一杯无碍。”


    墨宴没办法,只能把另一杯倒满,小心翼翼的与他交杯,一同完成了合籍最后一道礼数。


    一杯酒刚下肚,柳折枝酒杯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他抢走了。


    “咣当咣当”两声,两只酒杯都被他扔在地上,人也欺身而上,直接将柳折枝压在榻上,按在身下动弹不得。


    “柳折枝,今日起本尊就是你夫君,本尊说什么你就得听什么,懂了吗?”


    不等柳折枝回答,他又加重了语气,嗓音阴沉,周身魔气也隐隐萦绕,“不许出魔宫不许跑,否则我打断你的腿,把你锁在这里一辈子!”


    终于如愿以偿合籍,一直拼命压制的心魔他也不压了,想什么就说什么,事发突然,柳折枝还有些懵。


    蛇蛇的意思是不是……我以后不用出门就有人养?


    还有这种好事?


    没等到他回答,还被他眼神复杂的盯着看,墨宴以为他不愿意,毕竟这要求太变态了,刚想再威胁一下,突然看到他抬起了手。


    墨宴下意识躲了一下,习惯性觉得这是要挨打,结果那两只手没往头顶打,而是搂住了他的脖子,随之而来的还有四个没有丝毫怒气,反而隐隐有些欢快的字。


    “好的夫君。”


    墨宴:??!


    128.洞房花烛


    “不是,不对吧?”


    墨宴觉得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柳折枝没听明白,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我说你以后一步都不能踏出魔宫。”


    “好。”


    墨宴:???


    “不是不能出魔界,是我的魔宫,就魔宫这么大的地方,我把你关在魔宫里不让出去,不然就打断你的腿!”


    柳折枝认真点头,“好的夫君。”


    墨宴:“……”


    又开始了,那种不是他疯了就是我疯了的感觉又出现了。


    “你就……就不想跟我求求情?”


    要是柳折枝开口求,他完全可以考虑把范围改大一点,比如说不能出魔界主城,底线他都考虑好了。


    然而柳折枝一点不上道,不仅不求情,还十分赞同他的提议,“如此甚好。”


    墨宴沉默了,根本反应不过来事情怎么会这么发展,刚才还叫嚣的心魔也没动静了。


    这还蛊惑什么?被关起来的人根本就不介意啊!


    蛊惑不了,挑拨不起来,心魔是墨宴的执念所生,此时都开始怀疑自己该不该存在了,两个恋爱脑都不按套路出牌,倒显得他多余了。


    “蛇蛇怎么了?”


    他不说话,柳折枝还觉得奇怪了,“若是不满意,我日后不出寝殿就是了。”


    “你……额……你这……啊?”


    墨宴彻底不会了。


    我是在发疯啊,我心魔发作要强迫他关着他,怎么到最后成了他反过来哄我了?


    还带主动要求缩小活动范围的?


    寝殿内沉默得诡异,系统都看不下去了,【主人,你主动的让人害怕,真的,要不是知道你社恐,我都觉得你疯了。】


    “可我与蛇蛇说了我是社恐,说了两回,说我怕见人不敢与人说话,蛇蛇都不信。”


    系统:……


    好好好,你俩一个病娇一个社恐,属实是专业对口了,对口到当事人都怀疑人生的程度!


    一人一统在脑海中说话的功夫,墨宴已经想通了。


    柳折枝为什么不害怕?他肯定是没当回事,以为我只是随口说说,不会动真格的!


    老子都要被他欺负死了,他欺负惯了,整日作威作福,所以才不怕!


    今日起老子一定要重振夫纲!


    想明白这一点,墨宴彻底不慌了,刚才因为慌张从榻上退下来,这回直接扑了上去。


    “本尊要洞房!”


    他是想搞个强制爱的,可柳折枝一点不排斥,还很顺从的回抱住他,“蛇蛇身上还有伤,先给我看看。”


    “谁……谁说的?”墨宴打死不承认,“本尊好的很,区区天罚奈何不了本尊。”


    “嗯。”柳折枝微微颔首,像极了当年在云竹峰上哄那不会说话的小蛇,“我的蛇蛇是这世上最厉害,最好的蛇蛇。”


    太久不曾听过他这样夸自己了,墨宴想在他面前威风凛凛,想把所有人都比下去,却又扛不住这样的夸赞轻哄,当年吃这一套,如今更是,光听这么两句嘴角就止不住的上扬。


    “那是,本尊打遍六界无敌手!”


    先傲娇的自夸了一句,很快又找补道:“除了你,你能跟本尊打个平手。”


    “嗯,那还是蛇蛇让着我,未曾尽全力,不然我也打不过蛇蛇,好蛇蛇快让我看看身上的伤。”


    柳折枝一如既往的会哄,把傲娇蛇蛇哄开心了再顺势提要求,一提一个准。


    果然,墨宴想都没想就褪了衣袍,露出满身狰狞的伤口,“这都是小伤,用灵力修复一下,再吃点丹药就好了。”


    他说的没错,柳折枝也查看过了,确实只是皮外伤。


    “无事便好。”


    柳折枝拿了一整瓶高品丹药,一颗一颗喂进他嘴里,这待遇墨宴从没体验过,一时间得意忘形,直接闭嘴咬住了他的指尖。


    不是用力咬,是轻轻的,调情一般的研磨,磨得柳折枝有些好笑,努力把手往回抽,“蛇蛇,有些痒。”


    看到了马赛克的系统:……


    人家都上高速了,主人你还在玛卡巴卡?


    痒就对了啊!调情不就是这样吗!


    他想开口指点一下,可惜系统机制不允许,墨宴一动情,他就被强制关小黑屋了。


    这下柳折枝再呆也没人提醒了,墨宴顺着指尖一路吻上去,随手拿起旁边的丹药一股脑灌进嘴里。


    春宵一刻值千金,谁还有心思一颗一颗吃丹药。


    “乖蛇蛇。”见他乖乖吃药,柳折枝平复了呼吸第一件事就是夸他。


    蛇蛇傲娇又嘴硬,还是当年那头小毛驴,要顺着毛哄才行。


    “日后我不出魔宫,我在这世上一日,便与蛇蛇相伴一日,道侣死契已结,蛇蛇安心便是,我与蛇蛇朝夕相伴,永世不离。”


    柳折枝知晓蛇蛇的心魔是因他而起,所以在这皆大欢喜的洞房花烛夜,亲口给了承诺,想让蛇蛇安心,日后莫要再被心魔拖累。


    他觉得自己没有说甜言蜜语,也不会说那不成体统的情话,可听在墨宴耳中,这承诺比任何情话都来的热烈。


    一句朝夕相伴永世不离,那便什么都够了。


    天道还是苍生,日后柳折枝说顺就顺,说守便守,只要柳折枝说,他这个魔尊心甘情愿听正道仙君号令。


    那为苍生鞠躬尽瘁九死不悔的仙君,也该在他的魔宫里享享清福了。


    “既然如此,本尊便勉为其难答应了。”


    有些蛇嘴上说着勉为其难,动作却猴急得不行,放下床幔的瞬间柳折枝身上的喜服便落了地。


    又不是头一回,即便是洞房花烛柳折枝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同,都是与蛇蛇,只要是蛇蛇他便不会阻拦。


    墨宴大概知道他的想法,所以放肆的恃宠而骄,想着柳折枝就算心里没他,那别的地方就得有他,两个人就该这样不分彼此。


    柳折枝惦记着他的伤,努力去够他情到浓时露出来的龙角,“还说伤得不重,都已经有了裂痕。”


    龙角不同别处,能否化龙全看这角能不能顺利长大,一条条细碎的裂痕遍布龙角之上,即便墨宴偷偷处理过,也还是能依稀看到些血迹。


    墨宴伤的不轻,只是装的好,如今龙角一露,什么都暴露了,正尴尬着,猝不及防角上一热。


    “蛇蛇亲亲。”


    墨宴本来还想狡辩,如今也顾不上了,脸比喜绸还红。


    柳折枝……柳折枝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时候不能……他是故意的吧?


    故意勾引老子!一定是!


    此时两人谁也注意不到龙角,便都错过了被柳折枝舔弄过的地方有细碎裂痕消失了一道……


    合籍大典的两位正主不知今夕何夕,全靠闻修这个老实人负重前行,一向最靠谱的护法处理事务时滴酒不沾,如今也被众人灌的有些站不住了。


    青羽等人不会为难他,但架不住那些魔王们轮番找他喝酒,大喜的日子,大家都是高兴,虽不是有意为难,兴起之时也喝得太多了些。


    闻修替墨宴一桌一桌的喝过去,第三轮就扛不住了,此时还未到午夜,各界修士朝他告辞他都不记得要去送,被魔王们拉着喝的彻底迷糊了,来者不拒,都不知道是谁敬的酒,张嘴就喝。


    染月就在旁边看着,也不帮忙,还时不时跟着凑热闹,拿着酒壶往闻修嘴里倒酒。


    魔王们想要喝尽兴,愣是喝了一整夜,翌日清晨闻修都醉到直接倒了,这帮人才勉强放过他。


    几个魔卫上前搀扶,闻修说什么也不让碰,眼都看不清周围景物,还在那断断续续的问,“尊主……尊主可曾起身?昨日礼单还未……还未清点……”


    “尊主?”染月听得好笑,在旁边接了一句,“尊主明日能从寝殿出来都算他有出息。”


    “嗯?”闻修醉得厉害,脑子反应不过来,“这不是第二日了吗?天亮了。”


    “你不会以为尊主那没出息的一夜就愿意出门吧?那可是洞房花烛,尊主本体是蛇,如今成了蛟龙也一样改不了本性,发情期一来,三五日都是短的。”


    染月凑近了,有些话不能当众说,硬是凑到他耳边去嘲笑,“春宵苦短你也不懂?呆子,你不会还没经历过风月吧?连美人的手都没摸过?”


    他说完就要退开,不曾想手突然被拉住了。


    闻修满身酒气,眼神迷离的盯着他,慢慢吞吞在他手上摸了一下才回答,“摸……摸过了。”


    染月:??!


    我这是被一个呆子给调戏了?


    他愣了一下,想把人打一顿,奈何修为不如闻修,只能用力把手收了回来。


    尊主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


    听说一些修为高深的蛇妖发情期能持续半个月,尊主你不能这样吧,我可是等着告状呢,你不出来魔界没人打得过这胆大包天的呆子!


    129.柳折枝有救了!


    闻修是真醉迷糊了,平时不敢做的事他迷迷糊糊就做了,不仅摸了染月的手,还不让魔卫们扶,只晃晃悠悠去找染月。


    染月往左他就晃悠着往左,染月往右他又努力往右,可实在醉的厉害,根本站不稳,最后直接向后倒了下去。


    “哎?!”


    人就倒在脚下,本来躲一下就没事了,可染月根本来不及躲,因为腿被勾住了。


    闻修的胳膊勾着他的腿,还不是想借力站起来,而是就那么勾着,摸索着确认是碰到了腿,又抬头看看脸,然后点点头满意的慢慢转成了抱。


    染月:???


    这呆子看清了是我他还敢抱着腿不撒手?


    “你……你放开!”


    闻修不仅没放,还把脸贴过去,在他腿上蹭了蹭。


    那模样说是醉鬼耍酒疯也行,说是登徒子也不为过,总之就是没眼看,一点不符合他往日呆板正经的形象。


    众目睽睽之下,尊主委以重任的右护法,刚真不阿的闻修大人,竟然做登徒子调戏了左护法,别说是等着扶他的魔卫,这场面把魔王们都给看懵了。


    染月向来不正经,成日混在美人堆里,要是他调戏闻修还正常,今日这怎么……怎么反过来了?!


    染月自己也懵,做梦也想不到会当众被闻修给调戏了,偏偏现在还跟醉鬼讲不清道理,打又打不过,尊主还在洞房出不来,气得他直接给了闻修一脚。


    这一脚结结实实踢在闻修胳膊上,是想让他放手,可明明都已经那么用力了,闻修还是不放,甚至低头看了看脏了的手,放了个清洁术才继续往他腿上抱。


    那小心翼翼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染月欺负他呢。


    染月:“……”不对劲啊,这个呆子很不对劲。


    他能看出来,旁人自然也能看出来,魔王们目光在这两个护法身上转了一圈,全都有了结论。


    这一看就是尊主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尊主喜欢男人,两个护法也被带歪了,魔界的未来真是一眼就能望到头了。


    从魔尊到护法全喜欢男人,修为最高的都在这了,要是有后人必定也是一代天骄,如今倒好,都喜欢男人都不留后。


    “我觉得喝的差不多了。”


    “我也是,我那里还有事呢。”


    “对对对,我也忙啊,封地城中一堆事没处理完,特意来喝尊主喜酒的,我先走了。”


    魔王们你一句我一句,纷纷找了借口跑路,留下染月站在酒桌前,看着抱大腿的闻修都气笑了。


    “来人啊,把他给我拖走!”


    往日他发号施令魔卫们都唯命是从,但今日不同,今日他要拖的是闻修,两个护法虽然染月是左护法,身份更高,仅次于尊主,但处理魔族事务的却都是右护法闻修。


    而且闻修修为更高,平时他们接触最多的也是闻修,染月净在青楼喝花酒了。


    魔卫们低着头不敢动,染月也明白他们的意思,勾着嘴角轻笑一声,“无妨,你们不敢动手,我自己踢开他就是了,可别耽误了我去跟美人们喝酒,这样的登徒子,就该被五花大绑游街示众。”


    嘴上语调慵懒,脚下却拼命用力,一脚踢出去以为能落得清静,万万没想到闻修先他一步,把他那只脚也抱住了。


    这下好了,一条腿被抱着,另一只脚也在半空被抱住,染月站都站不稳了,倒地的瞬间想要动用灵力,还被脚下的人给出手压制住,愣是没用出来。


    眼看就要落地,闻修抱着他翻了个身,自己给他做了软垫,让他倒在身上,愣是这么折腾了一圈也没撒手。


    只是从抱腿改成了抱腰。


    这回彻底不装了,更不正经了,实打实的登徒子。


    “你放手!你个呆子再不放手,我现在就去找尊主了!”


    染月被他抱着根本挣扎不开,自从做了护法,头一回恨自己没好好修炼,比他修为低了太多,竟是毫无还手之力。


    这画面魔卫们根本不敢看,凑在一起一琢磨,果断给他们腾了地方。


    别管会不会发生什么,总之不是他们能看的,不光离远了,还贴心的给设了几道结界,硬是圈出了一块地方让他们折腾。


    “他娘的……”


    染月生无可恋的骂了一句,可他再骂也没用,闻修已经抱着他睡着了,手却还死死掐着他的腰,只要一动就掐得更紧。


    “尊主!尊主你快出来!!!”实在没办法,染月只能拼命给自家尊主传音,希望尊主能听到。


    寝殿内,柳折枝已经要不行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蛇蛇的发情期跟着来了,按着他百般折腾,他再怎么求饶也不放过。


    “蛇蛇……缓一缓,让我歇一歇,我……我受不住……”


    类似的求饶他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墨宴都跟听不到一样,只回他一句话,“我发情期来了,控制不住。”


    其实也不是真的控制不住,在云竹峰时发情期来了,柳折枝曾亲眼见过他如何压制,不然也不会头一回发情只那几日便满足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当时他不敢,如今两人合籍了,也不是师徒了,还挑明了身份,他便什么都敢了。


    柳折枝有心邦邦照他头顶来两下,可看着那粉嫩龙角上的裂痕和伤口,又实在忍不下心动手,只能仰头又在上面亲了亲,“好蛇蛇,让我歇一歇,片刻便好。”


    墨宴不动了,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勉强相信,安静低头一下一下抚摸他微微鼓起的肚子。


    无论是心魔还是发情期,都最怕被拒绝,越被拒绝越怕道侣跑了,只会变本加厉,如今柳折枝心疼他,歪打正着的反倒把他安抚好了,眸中的猩红都褪了不少。


    “元阳要炼化,别流出来。”


    他嗓音还有些阴沉,柳折枝也不介意,愿意宠着他,便耐心回答,“在炼化了,蛇蛇放心,乖蛇蛇不要闹,让我歇一会儿。”


    “蛇蛇亲亲。”


    他又去亲受伤的龙角,还一路往下从额头亲到鼻尖,如此温柔安抚,墨宴哪能招架得住,眼底猩红彻底褪去,眸光恢复清明的瞬间,后背一阵发凉。


    要是没看错,他好像还埋在……两个一起在……


    柳折枝的肚子都撑鼓了,里面还全是元阳。


    他就这么给堵着……


    他娘的他都干了什么啊!


    “我……你这……你身子还行吗?”


    墨宴手忙脚乱的扶住柳折枝,小心翼翼退开些许,对着榻上的一片狼藉有些麻爪,“发情期来的突然,还受了伤,加上心魔,我没防备,所以才……”


    “无碍。”


    柳折枝抬手摸了摸他的侧脸,“此番发情比以往凶猛,想来是化蛟的缘故,蛇蛇不必自责,应当是还要持续些时日,让我睡一会儿,醒了再陪你。”


    他善解人意的都有点过分了,墨宴根本不敢吱声,给他放了好些清洁术,然后又摸摸索索的伸手去碰他的肚子,“我帮你清理……”


    “不必了。”柳折枝闭着眼摇摇头,“元阳确实有益,双修也是修,顺其自然便好。”


    他连这种事都能当做是修炼,还一点不生气,墨宴一边觉得他的心境无人能敌,一边更觉得自己不是人了。


    可心里却不可控制的生出更多阴暗想法。


    若是连这样柳折枝都不在意,那他是不是可以更过分一点……


    系统看着好不容易下降一点的黑化值又暴涨回去,都要无语死了。


    这俩恋爱脑真绝了,主人你就宠他吧,这不硬生生给宠得更变态了吗……


    柳折枝早就累得不行了,说完就睡了,墨宴在那想的越来越变态,猝不及防耳边响起一阵传音,语气暴躁得他都差点没听出来是谁。


    “尊主你完事了吗?抽空出来帮我杀个人!”


    这是……染月?


    染月一向没个正经,还不爱修炼,别说杀人了,抓个人都得让闻修去,把闻修当普通魔卫使唤,从未找他求救过。


    墨宴以为是染月有性命之忧,对面是个闻修打不过的人,赶紧给柳折枝设下结界,匆忙穿上衣服瞬移过去。


    然后……


    看着交叠在一起的两个护法陷入了沉思。


    染月趴在闻修身上,姿势亲密无间,闻修没戴面具的半张脸上顶着个通红的巴掌印,衣服也凌乱不堪,这场面墨宴实在不能不多想。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怀疑人生的问了一句,“你这……你连闻修都不放过?直接给吸干了?这都晕过去了……”


    染月想转头反驳,刚一动腰上的手又收紧了,气得他咬牙切齿,“你看清楚,到底是谁缠着谁!”


    “他喝醉了耍酒疯抱着我不撒手!我是以前在合欢宗,但我入了魔界从来没采补过谁,更没收过炉鼎!”


    染月越说越火大,他可不像闻修那么呆,平日里被惹急了都敢跟墨宴直接动手,看着浪荡不正经,其实也是个暴脾气,气急了还指着墨宴的鼻子骂,“都他娘的是你给带坏的,你缠着仙君被他看了去,他这块木头都学会做登徒子占便宜了!”


    “不是,你他娘的跟老子发什么火!”


    墨宴从温柔乡出来救他,还被骂了一顿,差点气炸了,“他占你便宜你就找他说理去,平时欺负他你不让老子管,现在知道找老子了!”


    “管个屁!自己挖坑自己埋!”


    他骂完就要走,染月在他身后冷笑一声,“行,你不管是吧?不管我就真把这呆子当炉鼎,我吸干了他的修为让你少个护法!我看你还怎么跟仙君恩爱,魔界的事务累死你!”


    墨宴脚步一顿,猛地回头,“你说什么?”


    “我说魔界的事务累死……”


    “不是这句。”


    墨宴指指不省人事的闻修,“你是说合欢宗的功法可以吸人修为?把他当炉鼎真能吸走修为?”


    合欢宗覆灭了几百年,传闻也说过功法都是旁门左道,会吸人修为害人性命,但墨宴只是听说,没亲眼见过,以为又是正道胡说八道,今日才知道或许是真的。


    “当然能,只要潜心修炼,再有合适的炉鼎,采补炉鼎修为轻而易举。”


    染月话音刚落,墨宴眼睛都亮了,“有了!有救了!”


    “啊?”


    “你教柳折枝!”


    “啊??”染月一脸懵。


    墨宴走过去一掌把闻修打到一边去睡,按着染月的肩膀难掩激动,“柳折枝不能自己修炼,经脉存不住灵气,那个吸人修为的功法你教给柳折枝,让他先修这个。”


    “等他学会了我就给他做炉鼎,他吸走了修为去修复经脉,这不就有救了吗!”


    130.谢了,傻狗


    “我……我教仙君练合欢宗的功法?教仙君旁门左道做邪修???”


    染月都听傻了,这话尊主敢说他都不敢信。


    合欢宗的功法虽然不如魔族被正道不齿,但也绝对算是旁门左道,靠双修采补人修为,还找人做炉鼎,这种东西别说是教仙君,跟仙君说他都怕脏了仙君的耳朵。


    偏偏他那个不靠谱的尊主还激动的直点头,“对啊!到时候我给他做炉鼎,修为让他吸,他不光能养好伤,以后说不定还能继续修炼!”


    “尊主,你先等等,先不说能不能成,就是仙君这关也不好过吧?”


    染月认真给他讲道理,“那是仙君啊,合欢功法这种东西,你确定他能学?都不用说是仙君,你随便找一个正道的宗门弟子,人家都不能学。”


    正道之所以是正道,就是因为明面上一派正气,只崇尚勤修苦学,走最顺应天道的路去修炼。


    所谓旁门左道,除了正道,剩下的全是旁门左道,正道随便一个小弟子都看不上,可以说是人人喊打。


    就像当年的合欢宗,听着是个宗门,实际上正道没人瞧得起,都把门中弟子当邪修,后来满门被灭都没有正道中人为其讨个说法。


    现在让一个正道仙君去学这玩意,简直天方夜谭。


    墨宴也发现了离谱之处,可这办法虽然荒谬,却是最快最可能有用的了,他一心想救柳折枝,不想百年之后看柳折枝和凡人一样寿数燃尽,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你说的有道理,那就这么办,等什么时候柳折枝有空了,你去跟他说说。”


    染月一愣,一脸迷茫的指指自己,“我吗?”


    “对。”


    “对什么啊?我是谁啊我就去跟仙君说这事?仙君打死我我找谁说理去啊?”


    染月都要无语死了,“尊主,仙君的脾气你还不知道?除了你,别说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他都不一定能知道别人长什么样,我是什么东西啊我就去跟仙君说话。”


    他是有自知之明的,墨宴听得又高兴又无奈。


    高兴柳折枝只跟自己亲近,无奈的是……


    他自己也不敢去说,他怕柳折枝跟他翻脸。


    刚在发情期把人给折腾成那样,现在再让柳折枝去做邪修,柳折枝一气之下不理他了怎么办?


    但这话他也不能跟染月说,脸他还得要呢,最后眼睛转了一圈,把目光落到了醉的不省人事的闻修身上。


    染月也是一样,发现他看向闻修,几乎是跟墨宴异口同声。


    “让闻修去。”


    “让这呆子去。”


    闻修人还不醒,他们俩就把这事给定了,也是因为这件事用得到闻修,染月也忍了之前的调戏。


    别的事先不管,还是仙君养伤最重要,主次他还是分的清的。


    再说了,呆子就是呆子,调戏他又能怎么样?木头一个,说不定连春宫图都没看过。


    等墨宴回到寝殿,柳折枝还在睡着,盖着被子露出一条雪白的手臂,只是上面星星点点的全是吻痕,都是他亲口给啃出来的。


    都不用掀开被子,光是看这些痕迹他就能脑补出无数好春光了,更何况出去之前两人还在翻云覆雨不知今夕何夕。


    他忍的额头青筋都出来了,却又不忍心叫醒柳折枝,在边上直喘粗气。


    柳折枝心里惦记他的发情期和心魔,怕他不受控制,自己没有醒不能帮忙缓解,受了心魔蛊惑惹出大祸,根本没有睡踏实,听到声音就醒了。


    见他额头都是细密的汗珠,满眼都是怜惜,伸手替他擦了擦,“蛇蛇,我好些了,你若是想,便来吧。”


    蛇蛇不进后宫,不宠幸那些侧妃,认准了他绝不负他,他又哪里忍心连发情期还要让蛇蛇独自忍耐。


    本来就忍的够辛苦了,他这么一说,墨宴彻底不装了,衣袍都等不及脱,直接全给撕了。


    又是一整日过去,来问安的侧妃从清晨等到黄昏,愣是没见到人,看不到仙君就算了,竟然连尊主都没出来赶她们。


    魔界民风开放,魔女们一琢磨,虽然很震惊,却还是觉得应该就是这么回事,那洞房花烛一直持续到今日,就是此刻也还未曾结束。


    “禽兽!”


    一个魔女忍不住骂了一句墨宴,其余人深以为然。


    “仙君身子弱,尊主竟然……真不是人!”


    她们也只能是骂一骂,一点别的办法也没有,只能回去自己寝殿,明日再来。


    可翌日还是没见到。


    然后就是……一连十日。


    整整十日,不光他们没见到人,整个魔界都没见到尊主,几乎人人都知道尊主洞房花烛夜一头扎进寝殿,到现在还没出来。


    封后大典上尊主暴露了是个痴情种,喝喜酒时暴露了怕仙君怕的要死,如今又暴露了是个色中饿鬼。


    就算墨宴再不在乎名声,从前胡作非为的恶名再广为流传,如今闻修听了这些传言都有点替他觉得丢人。


    最可怕的是……传言还都是真的。


    这可是一点没说错啊,尊主就是这样。


    好不容易等到第十日傍晚墨宴出来,闻修赶紧上去想要说说这事,结果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墨宴给了个差事。


    “柳折枝的伤得修合欢功法才有救,过几日.你去跟他商量商量,现在先回去想该怎么说。”


    闻修:??!


    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连在一起愣是听不懂了。


    “仙君修……合欢功法?”


    “对,也就这三五日,到时候你去商量,回去想吧。”


    墨宴摆摆手,转身又回了寝殿。


    闻修看着他的背影一脸懵,不理解,且大为震惊,但是……尊主这么做一定有尊主的道理。


    呆子就是呆子,又呆又忠心耿耿,什么差事都不质疑,尊主敢吩咐他就敢接。


    其实闻修觉得这事应该找染月问问,毕竟他嘴笨,不太会说,但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日醉酒从地上醒来之后染月就不理他了。


    他也不敢问,只能猜测应当是自己酒后失态,被染月嫌弃了。


    寝殿内,柳折枝累了这么多日,终于熬过了蛇蛇的发情期,安心沉沉睡去,墨宴一直在旁边守着,神清气爽的守了几个时辰,突然想起一件事。


    柳折枝那个奇怪的灵宠自己好像还没问清楚。


    “能听见吗?”


    系统被从小黑屋放出来,眼前终于没了马赛克,正欣赏宿主的盛世美颜洗眼睛呢,突然听到傻狗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还以为这是心魔发作了。


    他正想叫醒主人,猝不及防又听到了下一句,“那个……那是个什么灵宠?是叫傻狗?能听见我说话吗?”


    傻狗是系统骂他的话,墨宴误会了,还以为傻狗是系统的名字,叫的顺嘴极了。


    “那个傻狗,你是个什么玩意?”


    系统:???


    不是,他叫谁呢?谁是傻狗?


    他自己才是傻狗啊!还是主人的舔狗!他管谁叫傻狗!!!


    “你应该能听见吧?上回你在我那,我跟你就都能听到柳折枝那边的动静。”


    墨宴还在认真跟他沟通,“你是柳折枝的灵宠,肯定也是为了他好,我也是,柳折枝身子到底怎么样他不跟我说实话,我想着问问你,你要是能听见就给我点反应。”


    一听是正事,系统也不跟他计较了,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个方法,很快一缕微弱的白光便在柳折枝眉心闪了一下。


    墨宴时刻盯着柳折枝,自然注意到了,“是你吗?是就闪两下。”


    果然,那白光一连闪了两下。


    这下墨宴心里就有底了,抓紧时间追问,“柳折枝的神魂怎么样?我查探不了他神魂的情况,你知道吗?知道就闪一下,不知道闪两下。”


    白光闪了一下,墨宴更高兴了,语速都快了不少,“神魂伤的重吗?重就闪一下,不重闪两下,特别重闪三下。”


    系统转头看了看柳折枝沉睡的神魂。


    他还记得他刚来的时候神魂很精神,整日抓着他在手里玩,如今苏醒的时间都不多了,身形也有些虚无缥缈的,好像风一吹就散了。


    系统不知道这算不算伤的特别重,但他能查看柳折枝的身体数值,数据显示的一定是准确的,宿主身体情况非常非常差。


    白光断断续续闪了三下,墨宴明白了,柳折枝还是在瞒着,和他猜的一样,连神魂都要支撑不住了。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得抓紧时间养伤了。


    “谢了,傻狗。”


    因为系统帮了忙,他还难得的用上了礼数,跟一个灵宠认真道谢。


    那声傻狗一出来,系统真想给他一巴掌。


    “还是得先喝药,那汤药也得接着喝。”


    墨宴潜心琢磨该怎么给柳折枝养伤,在殿内来回踱步,走到窗边不经意看了一眼特意给柳折枝弄来的花,突然发现有一盆不太一样。


    “真是稀奇了,都是用灵力滋养的,这盆怎么有点枯了?不喜欢这个花盆?”


    他也不会养花,都是为了装风雅,为了讨柳折枝喜欢,猜原因都能猜到花盆上去。


    自己都觉得离谱,一转头却看到柳折枝那个叫傻狗的灵宠又在给反应。


    “你说什么呢?不对,我说什么了你又在那闪?灵力?花盆?”


    说到花盆,系统又给他闪了两下。


    “花盆怎么了?”


    墨宴得了提示,低头仔细查看那个花盆,在土里发现了一点药味。


    有点像他给柳折枝熬的那碗。


    墨宴确认了八遍,怎么闻怎么像,最后都懵了。


    不能吧?药不是让柳折枝给喝了?怎么会在花盆里?


    他一个正道仙君,还能骗我喝了药,其实是给倒花盆里了?


    想到这,墨宴一个激灵,看看榻上熟睡的柳折枝,再看看花盆,人都傻了。


    怕苦……给倒花盆里了?


    柳折枝这么不靠谱吗?又不是小孩了,他能干出这么幼稚的事?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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