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灾后重建工作稳中有序地进行,岁月静好到让白城差点忘了无惨的存在。
直到让狛治给自己抓来一只鸡。
拇指按住上喙、食指顶住下喙,掌心摁住鸡的脑袋,能感受到它脆弱的头骨跟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地颤动着。
手掌只要用力,它就会死去。
这是白城第一次用手摸活物。
他掌控着它的生命,却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鸡的体温顺着掌心往身体涌去,他却感受到了一种刻在基因里的,名为物竞天择的残忍。
用火炙烤过的针尖扎破手指,红色的鲜血滴入鸡嘴前一秒。
鸡开始奋力扇动翅膀,妄图挣扎,但狛治把它握得很死,牢牢地摁在桌上。
一秒,鸡的身体便鼓成气球般大小。
两秒,眼睛流出血泪。
三秒,嘭地爆炸。
骨头血肉和鸡毛炸了个满地,连墙上都有粘连着血肉的白色脂肪。
狛治第一时间挡在白城面前,血肉溅了他满身,蓝色瞳仁骤缩。
血腥味溢满了屋子,白城强压着颤抖的呼吸,替他捻下挂在和服上的一块黏糊糊的肉块来。
“吓到了吧,快去换身衣服。”白城拉着他往内室走。
白城没有解释,但狛治也没有开口。
之后谁也没提起这天,就像一场不存在的梦。
白城倒是确信了自己的血可以把人转换成鬼,也确定了自己技能“坐山高”理应需要把人变成鬼后才能生效。
但他始终没有把狛治变成鬼。
他不是很担心狛治会像那只鸡一样,承受不住血液的力量死去。
这种事情,很难开口。
告诉刚刚看过这场爆炸的狛治——我其实是鬼。
我要给你喂血,把你变成鬼。
我是为了利用你才拯救你的。
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怎么想都有点太残忍了。
而且万一存在那个万一呢。
让这个孩子在眼前爆炸吗?
事情就一直拖了下来。
降临这个世界20天的时候,城市上空突有鎹鸦出没。
第21天,城中看见了癸级鬼杀队队员的身影。
第22天,派去打探信息的人员没有找到任何柱相关的信息。
第23天,派下去打探消息的捕吏说,“城中有居民上报,孩子失踪。”
今天是第24天,自第一天落地就拜托小黑去找的锻刀工匠终于传回消息。
“您说的戴着半天狗面具的工匠找到了,离得不远,住在江户城外的屋子里,开了家打铁铺,不过听说从不锻刀。”
白城自落地就在寻找刀匠村的工匠,可刀匠村本就是隐世村落,技术更是代代相传,进入的人基本不能离开村子,流落到民间更是天方夜谭。
谁料小黑竟然当真找到了。
白城大喜过望,拉着小黑和狛治便要上门拜访。
刚出江户没走几公里,正好跟一对男女擦肩而过,一个男孩拉着穿樱色和服的少女兴冲冲地往来时的方向跑。
“怎么了?”白城发觉狛治没跟上来。
狛治收回视线,“总觉得那个女孩身体不太舒服。”
“脸色惨白,额角冒汗,呼吸也不太对劲。”
“你跟过去看看。”事情撞一块了,白城猜测那是恋雪。
“可是……”狛治想跟着白城。
“我这里有小黑,只是去锻刀而已。”白城安抚他。
“好。”狛治点头。
“田岛先生,请问能回家吗?”女孩跟不上少年的步伐,被拉得近乎有些踉跄,“我有些不舒服。”
“什么呀,江户还有段距离。”名叫田岛的少年脑侧扎了个单马尾,黑色的刘海垂在颊两侧,眼底尽是不耐烦,“不要扫兴好吗。”
“真的不可以,田岛先生。”女孩恳求地拽住田岛的衣袖。
“就一会,走到城里,我们就休息。”田岛皱眉,“很快,几步路就到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没地方休息。”
“那田岛先生能不能走慢点……”女孩整个人眼神都有些涣散,“我有点撑不住了。”
“好。”嘴上虽这么应着,但步幅一点没小。
狛治就那么跟在两人后面,听女孩咳嗽了一路。
等到女孩第五次剧烈咳嗽,整个人都走不动路,瘦弱的身躯弯下来,边咳嗽边发抖,像是连骨头都要散架那般,狛治再也忍不住,大跨两步跟上去,一把握住了田岛的手腕,“你没听到她说不舒服吗?”
“你是谁啊你?”手腕被掐得生疼,田岛当即放手,捂住手腕大叫出声。
狛治根本没理他,高大的身体投下半片阴影,替女孩遮挡了烈阳,皱眉问她,“你还好吗?”
“咳…咳…咳…”一连串猛烈的咳嗽后,呼吸突然变得急促。
女孩猛地抓住胸口,像被什么重物压住一样,声音急促而低哑。
“哈……哈……”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水扼住喉咙,肩膀剧烈起伏,纤细脖颈的青筋微微绷起,泪花呛出眼眶,她竭力张大嘴巴呼吸,却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
“这是你害的,”田岛看事情明显不对,往后连退三步,像是躲瘟疫一样,立马离女孩五丈远,而后掉头就跑,“跟我没关系。”
这里很偏僻,四处无人。
“失礼了。”狛治一手搂在她腰间,一手兜住她膝弯,把人打横抱在怀里,大步往阴影处跑,沉声安慰道,“不要害怕,调整呼吸,不会有事的。”
确认这里空气流通,立马把人放下来,扶着她的背,轻轻拍抚。
女孩咳得满脸潮红,呼吸一直没能平复下来,唇色发白,双手无力地抓着他的领口。
“听着。”
“看我。”
看女孩惊惧不已,呼吸越来越急。
狛治半跪在她身边,拆开她的腰带,拉开了背后的伊达结,双手握住她的掌心,“跟着我的节奏呼吸,慢慢来,不要慌。”
女孩整个人都有些晕厥地缺氧,但还是努力睁大眼睛看他。
“吸气。”狛治缓缓吸气,同时慢慢加重握住女孩手掌的力道。
“呼气。”手掌慢慢放松。
女孩跟着他的节奏努力调整着,眼底的惊慌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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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很好,就这样。”手掌重新收紧,“吸气。”
“呼气。”
“吸气……”
几个循环下来,女孩已经在狛治怀里睡着了。
狛治探了探她的鼻息,确认她呼吸平稳,脸色正常,唇色虽然浅淡但应该只是因为缺氧虚弱,哮喘耗费大量体力,累得睡着了。
身体这么弱,根本不能见风,不知道怎么被大人允许被带出门玩的,晚上可能会发烧。
狛治探了探额头的温度,确认无恙后,把女孩抱在怀里。
后又想到什么,重新把人放下,用肩膀和手臂笼住女孩,微微低头,白色睫毛半垂,专注地看着女孩背后,重新把她伊达结和腰带系好,又把和服理齐。
两腿交叉,两脚微侧,完全没借手部力量,抱着人直接站了起来。
“要快些回去。”狛治调整了一下位置,让女孩的脸往内侧偏偏,防止被阳光晒到。
直到这时才发现少女像一片云一样,轻得不像话。
好瘦。
狛治心想,手腕勾起,让手臂上的肌肉能够放松些。
进了町奉行所,他把人安置在客房榻榻米上,而后从衣柜里翻出布团,在地上铺好,再把女孩抱了上去,而后轻轻把旁边的被子拉到女孩身上。
做完一切后,轻手轻脚地拉上房门,从旁边找了个木盆,去私井打水。
穿着足袋,捧着大半盆水回到居室,没等狛治腾出手,一只雪白细长的手轻轻拉开门扉。
“请问——”
狛治闯进了那双樱粉色的花瞳里。
女孩没想到有人在门口,粉嫩的指尖捂住嘴唇,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手掌挡住了尖尖的下巴,许是被子闷出了汗,白皙脸颊两侧晕出两朵粉团,一双向下的细眉舒展着,花瞳盈着点点好奇,抬头向狛治看来。
狛治眼眶微睁,瞳仁颤了颤。
时间都好像静止了,鸟叫虫鸣一时间听不真切。
“我是恋雪。”她的声音很细,像樱花瓣落在地上,眉眼弯弯地朝狛治看来,微微歪头,“请问您是——”
少年一瞬动心就是永远。
像一滴水落入初春的清泉。
庭院开阔,日光从天上落下来披在自己身上,两侧松树高耸,庭下白色的石粒模拟成海浪的波涛,黑色的怪石立在其上。
池边水滴落入竹杓,风拂过耳边的碎发。
心脏错了一拍。
而后——
砰,砰,砰,砰砰砰得仿佛要从胸腔跃出来。
竹杓从左边落到右边,狛治下意识侧头,避开了女孩的视线。
恋雪微微歪头。
“我是狛治。”狛治觉得身体有些僵硬,不住挪了挪腿,“这里是江户的町奉行所。”
看女孩没回应,半晌补了一句,“不用担心。”
与此同时,白城撩开打铁铺的帘子。
脚尖一不小心踢到空酒瓶,瓶身轱辘滚到墙边停住。
满室酒气。
白城看向暗处里的那一团人影,“您好。”
“我需要一柄刀,一柄赫刀,一柄赤红如铁的刀。”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