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旻知晓以萧景珩那睚眦必报的性子,绝无可能放过李令成。
然而,李令成此人身上,缠绕着太多关乎她能否回归原本世界的线索,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殒命。
正当她疾步赶回那处隐蔽的小屋时,眼前的人却让她心头一凛。
院落之中,李令戈一身素缟丧服,背对着她,身形笔直地立于萧瑟秋风里,显然已在此处等候多时。
“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旻宁几乎是脱口问出,神色里带着惊愕。
她分明在院落四周布下了精妙的藏匿法阵,此地又如此偏僻,李令戈是如何精准寻来的?
又联想到上次她与萧景珩动用秘术掐诀逃离皇宫,藏身之处也是迅速被李令戈找到。
不免心中一凝,神色里带着警惕。
李令戈缓缓转过身,她面色惨白,眼神沉静,却好似一眼就能将来人看透。
“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何总能找到你。”
谢旻宁压下心头的惊疑,镇定开口。
“你既心知肚明,又何必故弄玄虚?”
李令戈闻言,不免嗤笑一阵。
“谢旻宁,有时候,我真羡慕你,羡慕你天资卓绝,总能得他另眼相看,被他如此费心安排。”
谢旻宁仅一刻就反应过来李令戈说得是谁,心中不免翻涌起一阵被至亲算计的愤怒。
“他在哪里?”
谢旻宁的声音因极力克制而微微颤抖,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时候到了,你自然能见到他。”
李令戈的回答依旧滴水不漏,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漠然。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谢旻宁终于抑制不住,声音拔高,带着被愚弄的愤怒。
为什么当年要救下孤苦无依的她,为什么多年来要与她维系着看似真挚的师徒情分,为什么又毫无征兆地将她卷入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还有,为什么不告诉她,他其实也在这个世界,一直在暗处注视着一切?
太多的为什么,像巨石般压得她喘不过气。
李令戈却不予回答她的疑惑,只是深深地看了谢旻宁一眼,眼神复杂。
下一刻,她猛地抽出腰间佩剑,朝着谢旻宁刺去。
这一剑又快又狠,带着一股不求生的决绝。
谢旻宁虽心绪大乱,但本能犹在。
她不想在此刻与李令戈缠斗,只想问出真相,奈何对方咄咄相逼。
她足尖一点,身形飘然后退,险险避开剑锋,袖中双手已迅速结印。
“李令戈,你非要如此吗?”
谢旻宁低喝,眼中最后一丝耐心耗尽。
李令戈不语,回答她的是更加凌厉剑招,带着不死不休的决绝。
谢旻宁眼神一凝,不再退让。
她周身灵力流转,指尖光华闪现,一道无形的气劲瞬间荡开。
李令戈的武艺虽不俗,但在谢旻宁术法面前终究落了下乘。
只见谢旻宁身影闪动,避开剑锋的同时将束缚咒缠到李令戈的手腕。
“呃!”
李令戈闷哼一声,只觉手腕一麻,长剑脱落坠地。
她还欲再攻,谢旻宁却已欺身近前,五指虚按,一股强大的灵力威压如同无形山岳,将她一把压制在后院那棵枯老的槐树干上,不得动弹不得。
“说,你和谢毓到底图谋些什么,他布下这等局,究竟有何目的。”
谢旻宁逼视着李令戈,声音冷冽。
为了威逼李令戈,她操控着灵力,驱使那在地的长剑凭空悬浮而起,对准了李令戈自己的心口。
随着剑头的逼近,冰凉的剑尖刺破衣料,冰冷的剑直抵心口。
李令戈虽被强大的灵力禁锢着,却仍一副泰然自若,眼里流露出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
“你以为我会怕死吗?”
话音刚落,李令戈就做出了一个让谢旻宁始料未及的动作。
她抬起尚能微动的右手,决绝地一把抓住了那悬浮的剑刃,借着谢旻宁操控法术的力道,狠狠刺入心口。
她猛地吐出一口血,鲜血染红了素白的丧服,心口渗出的血滴到土壤上,浸透黑色的土。
谢旻宁也没想到李令戈会一心求死,忙撤下法术。
“你疯了——”
“呃……嗬……”
李令戈身体因疼痛而抽搐了一下,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她口中涌出,染红了她苍白的下颌和前襟。
她靠着树干,身体软软地向下滑落,因有那贯穿胸膛的长剑支撑着她没有立刻倒下。
李令戈还没有从她嘴里问出想知道的事,自然不想她就这么死了。
于是,连忙施法试图护住李令戈的心脉,却被李令戈用手挡开了。
她挣扎着想要扶着树干站起,却终究因撕裂开的伤口而力竭重靠会树干。
她望着逆光而立的李令戈,神色里竟生出一抹坦然。
“别……白费力气了……谢旻宁……一个自愿服死的人……是根本……救不活的……”
谢旻宁蹲下身子,扯着她的衣襟大声质问起来。
“你到底在说什么?”
或许是因李令戈命脉流逝,她的周身出现了无数红线,这些红线与萧景珩和李令成身上的如出一辙,但其中一些红线的一端是延伸进屋内的。
屋内是谁,谢旻宁比任何都清楚,而另一端自是不用想,谢旻宁都能猜到是萧景珩。
一时间,谢旻宁只觉倒吸一口凉气。
她本以为萧景珩身上的禁制被人施下用来索命的,现在看来此禁制不仅要他的命,而且还想将他极贵的命格转移到别人的身上。
而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李令成,而李令戈,作为李令成的血脉至亲,自是上好的容器,以便承载转嫁过过程中的反噬之力。
想通这一切,谢旻宁目光瞥向身后的竹屋,也顾不得奄奄一息的李令戈,轻身飞入小屋,施法破开了被李令戈封死的大门。
屋内景象映入眼帘,晕厥过去的李令成躺在床榻之上。
谢旻宁几步上前,掐指试探起他的命门,只见从前那隐隐黑气如今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属于皇室的金命龙气。
且这龙气正在与他的命脉进行融合,显然是想将萧景珩的龙气据为己有。
虽然谢旻宁和萧景珩之间尚有龌龊,但谢旻宁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命格就这么被别人篡改。
于是,掐指施法想要逆转禁制,只要将禁制改写,属于萧景珩的命格就会回到他体内。
然而,正当她要将李令成身上的禁制改写成功之际。
一道纯白的光幕竟凭空出现在床榻之前,将谢旻宁一把弹开。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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旻宁猝不及防,被这股巨大的反震之力直接掀飞,身体更是重重撞在身后的土坯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脏腑六腑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也随之喷出。
她强忍着剧痛,挣扎着抬头望去。
只见白光缓缓散去,一身形颀长、面容笼罩在兜帽阴影下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立于床榻之前。
那人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散发出一种渊渟岳峙的强大气息,让人不可小觑。
尽管看不清面容,但那刻在记忆里的身形轮廓,那举手投足间的气韵,让谢旻宁心中一滞。
尽管早就猜出来幕后黑手是他,可当亲眼见到时还是会难以置信。
多少年的相依为命,她认为这世界上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他,可到头来终究是自己的痴妄。
但她不相信,这些年的种种,就算其中不乏有利用,可他难道对自己没有丝毫师徒之情吗?
想到这里,她眼眶瞬间通红,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混合着唇边的鲜血,带着心中无尽的委屈,对着那抹身影喊了一声。
“师……父……”
然而,那黑袍人对于这声饱含血泪的呼唤,没有任何回应。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只是微微俯身,动作轻柔地将床榻上的李令成打横抱起,随后在谢旻宁的面前消失不见了。
见此情景,谢旻宁不免一阵自嘲,明明早就知道,自己不过就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说不定,就连他当年把她从正道宗救出来说不定都是一场算计,那她到底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谢旻宁挣扎着站起身,神情冷漠地抹去了嘴角的血和眼角的泪。
谢毓这么想方设法抽去萧景珩的命格,定然是有所图。
既然如此,或许一切的关键还在萧景珩的身上,拿定主意的谢旻宁直奔冀北城去。
刚踏入冀北城就见人间炼狱,血腥味一下扑面而来,本以为鬼兵会在城外肆虐,可眼下却不见丝毫身影。
谢旻宁凌空踏步而下,却见杜晦摇晃着羽扇,俨然一副等候她多时的样子。
见到谢旻宁,杜晦拱手作揖。
“见过王妃。”
谢旻宁神色显然一震,她只见他一面,而他从未识过她人,他怎么会知道她的身份。
“你是谁?”
“在下只是一个书生,王妃是寻王爷吧,我给王妃带路。”
杜晦毕恭毕敬做了个请的姿势,面上依旧挂着那抹假笑。
谢旻宁也不扭捏,跟在了他身后,两人绕过弯弯曲曲的走廊后,谢旻宁盯着他的背影,终究忍不住开口起来。
“你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来。”
“王妃是得道高人,在下也是斗胆猜测王妃会来救王爷。”
杜晦站定后,屏退了两边的侍从,推开了门。
“王爷就在里面,王妃请——”
谢旻宁撇了眼杜晦那似笑非笑的面容,提着裙摆踏入室内。
只见室内一片漆黑,只有一盏即将燃尽的油灯散发着微黄的光。
见到床榻上躺着那抹身影,谢旻宁悄然走了过去,刚想掐诀探查榻上的萧景珩命脉如何,手却在触及那具身体时只觉一阵冰冷。
谢旻宁忙探上萧景珩的鼻息,发现来人早就断了气。
——萧景珩,就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