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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蚍蜉

作者:巽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黑衣人见状率先出手,他周身黑气翻涌,指诀变幻间,道道阴煞咒印如毒蛇出洞,直扑谢旻宁面门。


    谢旻宁青袍鼓荡,身形飘忽如鬼魅,纤纤玉手结印如莲,清冽的术法自她指尖迸发,化作屏障与利刃,将袭来咒印轻而易举地化解。


    初时,两人斗得也算是旗鼓相当,灵光与黑气猛烈碰撞,震得满室狂风凭起。


    黑衣人功法诡异刁钻,每每疾袭,好在谢旻宁身法灵动,见招拆招。


    然而数十回合过后,黑衣人渐感不支。


    他已然感觉对方灵力似渊渟岳峙,深不见底,而自己苦修多年的阴煞之气,在她那纯正清灵的术法面前屡屡败下阵。


    就在黑衣人分神之际,谢旻宁一掌拍出,正中黑衣人肩头。


    黑衣人闷哼出声后踉跄退撤,嘴角也不免沁出一口血,他自知再缠斗下去,恐难讨到好处,此刻应当以退为进,徐徐图之,方为上计。


    目光急扫过身后一脸阴鸷的薛睿,又瞥向奄奄一息的萧景珩,黑衣人眼中闪过挣扎后终究一咬牙,朝谢旻宁扔出一枚符箓。


    谢旻宁甩袖,凌空将符箓劈成两半,那符纸一下炸了开来,难闻的气味一下扑面而来,警惕的谢旻宁连忙以袖捂鼻。


    趁此机会,黑衣人也来不及顾上薛睿,直接遁入地面早已布置好的逃生阵法之中,消失不见。


    气味渐散,只剩下薛睿孤身一人,眼见最大的倚仗竟弃他而去,他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望着凌空踏步而来的谢旻宁,他强自镇定,甚至挤出一个自以为体面的笑容。


    “王妃有这般本事,何必守着萧景珩这么一个朝不保夕的废人王爷,他如今可是朝廷钦犯,天下通缉,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还有数不尽的颠沛流离。”


    眼见谢旻宁神色并无波澜,薛睿自以为是地引诱起来。


    “你看我,虽是庶出,却是河关太守薛甫唯一的儿子,只要你跟了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在这河关一地,你想要的,我都会双手奉上。”


    谢旻宁并未多言,只是负手踏至他面前,那双平日里清冷如寒潭的眸子,此刻竟生出了几分决然,其中杀意如暗涛涌动。


    薛睿只觉眼前一花,脖颈骤然一紧,一股巨力将他从轮椅上提了起来,谢旻宁单手死死勒着他的脖子,不断收缩手指。


    “呃……放……放开我!”


    薛睿被掐得脸色紫红,双手拼命去掰扯谢旻宁的手指,两腿在空中无力地蹬踢,极致的恐惧淹没了他,他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嘶哑的威胁。


    “我……我爹……是薛甫,你敢动我……他……他必将你……碎尸万段……”


    谢旻宁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极冷极淡的弧度,那笑容里满是轻蔑与不屑。


    “不过蚍蜉,有何所惧?”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俯视众生的漠然。


    薛睿心底里窜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寒意,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女人并非虚张声势,在她的眼里是真的视他们如草芥。


    谢旻宁缩紧手指,窒息前的薛睿几乎是榨干最后一丝气力,从喉咙里挤出了点声音。


    “我……我知道……我知道如妃的下落……”


    谢旻宁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扼住他咽喉的手指终是略微松了半分力道。


    “说!”


    “如妃……她……她根本没死!”薛睿剧烈地咳嗽着,贪婪地呼吸着得来不易的空气,“她被薛甫藏起来了……我……我亲眼见过薛甫去见她……还同她说话……”


    谢旻宁神色一怔,这倒是出乎她意料。


    “人被藏在何处?”


    “具体……具体地点我不知道……”感受到颈间力道又有收紧的趋势,薛睿慌忙补充,“但我……我曾在后山一处密室偶然撞见过,只是后来再去查探……那里已经空了……我真的不知道薛甫后来又把她转移去了哪里了……”


    谢旻宁审视着他因恐惧和窒息而扭曲的面孔,见他眼神惊惶失措,不似作伪,心下信了七八分。


    心里不禁暗自思揣,林卿身为宫妃,薛甫究竟用了何种手段,不仅能将其从森严宫禁中带出,还能隐匿于河关这么多年。


    薛睿见她垂眸沉吟,似是有所松动,连忙趁机哀声求饶。


    “仙……仙长……我知道的都说了……求您……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吧……”


    谢旻宁缓缓抬起眼,那双眸子里没有半分波动,反而掠过一丝讥诮。


    “我什么时候说放过你?”


    薛睿也没想到谢旻宁竟会出尔反尔,原本求饶的神情顿时变得扭曲起来。


    “你个……贱人……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不然我化成鬼也……不会放了你……”


    望着薛睿几乎癫狂的神情,谢旻宁神色冷漠,杀了薛睿,确实会一时痛快,但必然也会引起很多没有必要的纷争,更何况她而今灵根旧伤未愈,若是再杀人遭到天谴,只怕此生都将与道法无缘,她绝不能再冒如此风险。


    可是就这么放了,又实在便宜他了,再者他二人刚来河关就横遭此祸,被人这般折辱,若不借此立威,他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人,只怕更加认为他们寄人篱下,软弱好欺。


    突然一个念头在她心中疯狂滋生,那遁逃的黑衣人想来是去给薛甫通风报信的,反正她今夜都已经大闹了太守府,算是和薛甫之间结了梁子,竟然都已经撕破了脸,那就撕得彻底些,以绝对的实力让所有人都畏惧。


    谢旻宁眼神一厉,空着的左手并指如剑,催动体内的法力,指尖寒气缭绕,分寸间竟然凝出了一枚冰锥。


    薛睿睁大眼睛死死盯着那根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冰锥,好似感受到了来者毫不掩饰的杀意,他竟没再继续求饶,而是望着谢旻宁大笑起来。


    “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果然与众不同,你有如此能力,何必要屈居萧景珩之下,你与我薛家联手推翻着天下,到时我薛家助你坐拥整个河关之地。”


    谢旻宁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眼神冷寂如冰,她驱使那冰锥毫不犹豫地刺入了薛睿的右眼。


    温热的鲜血溅出,几滴殷红溅在谢旻宁白皙的脸颊和素净的青袍上,宛如雪地落梅,她却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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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觉,连睫毛都未曾眨动一下。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从薛睿喉咙里迸发出,整个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剧烈抽搐,那冰锥贯透眼球,深深镶到眼眶内。


    谢旻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因痛苦如案板上鱼般不断挣扎,直到她收回合并的双指,那根冰锥随即也跟着消失,只留一个不断溢出鲜血的黑红色窟窿。


    谢旻宁这才将薛睿甩到地上,重重摔落在地的薛睿捂着脸疯狂打滚,鲜血从他指缝间不断涌出,很快染红了大片地面。


    谢旻宁不再看他一眼,转而飞身至悬在半空的萧景珩身边,施法解开了束缚着他手脚的冰冷锁链。


    失去支撑的萧景珩无力地向下坠落,眼疾手快的谢旻宁稳稳将他接在怀中。


    他而今气息微弱,身体冰冷,已然彻底昏迷,再这般耽误下去,只怕性命垂危。


    谢旻宁低头看了眼他惨白如纸的脸庞,又瞥了眼地上仍在痛苦哀嚎翻滚的薛睿,终是一言不发地带着萧景珩离开了昏暗的密室,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痛苦哀鸣的薛睿。


    薛甫踏入院门时,已是事发后半个时辰。


    昔日雅致齐整的别院此刻假山倾颓,花木摧折,断裂的梁柱和碎瓦散落满地,最触目惊心地是那蔓延到石缝里的血迹以及倒卧其中、生死不知的薛睿。


    他蜷缩在地,捂着眼的指缝间还不断渗出猩红,华贵的锦袍被血污和尘土沾染得不成样子。


    见此情景,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薛甫脸上激起一丝愤怒,那双总是沉静无波的眼眸染上一层阴鸷,周身那股常年运筹帷幄的沉稳气度被撕得粉碎,隐隐搅动起一股压抑的气息。


    那逃跑报信的黑衣人见状急忙上前吹起耳旁风。


    “大人,是属下没有护好公子,都是萧景珩,是他今日不知何故突然对公子出言不逊,公子年轻气盛,一时看不过眼,便想与他给他点苦头尝尝,谁知突然冒出个女人,不仅用妖术出手重伤了属下,公子见敌不过,便让属下来给大人报信,谁知道就这点时间,竟将公子伤成这样。”


    这番添油加醋的禀报,如同在薛甫已然翻涌的怒火上又浇了一瓢热油。


    薛甫缓缓蹲下身,伸出微颤的手指,探了探薛睿的鼻息,确认他还活着后又查看起他的伤势,看着那骇人的伤口和薛睿惨白的脸,一种混合着震怒、屈辱与护犊的情绪猛烈地冲刷着他一贯的冷静。


    薛睿再不成器,也是他薛甫唯一的儿子,打狗尚需看主人,在这河关地界竟有人敢将他儿子伤至如此地步,这无异于将他的脸面踩在脚下碾。


    他慢慢站起身,脸上所有的情绪已迅速收敛,重新变回那个深不可测的河关太守。


    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来人,速唤最好的大夫,竭尽全力救治公子。”


    命令一下,立刻有仆役战战兢兢地上前小心抬走薛睿,薛甫未再多看他一眼,只是转过过身,对着院内举着火把的侍从发号施令起来。


    “点齐一队府卫,随我去好好‘拜会’下这位晋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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