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珩随那仆役穿廊走院,越走越僻静,最终被引至一处偏僻的别府。
甫一踏入,一股甜腻浓香便扑面而来,熏得人几乎发晕。
抬眼望去,室内白纱轻幔重重飘拂,朦胧了视线,隐约可见纱幔深处竟有一方暖玉砌成的酒池,水汽氤氲。
池中,薛睿正赤着上身,与几名身姿曼妙的美人嬉戏调笑,正欢情时,他竟俯身,用舌尖接住从美人雪白颈项滑落的琥珀色酒液。
举止放浪形骸,不堪入目。
萧景珩面色一沉,立刻侧过脸避开这淫靡景象,以袖掩鼻。
“哟,王爷来了?”
薛睿的声音带着醉意和几分轻佻,他搂紧身旁的美人,眼神迷离地打量着僵立在门口的萧景珩。
“王爷要不下来一同快活快活,这些可都是精心调教过的,滋味妙不可言。”
“不必。”萧景珩强压下心头厌恶,“薛公子邀本王前来,若只为观赏此等秽乱之景,恕不奉陪!”
说完他转身就要夺门而出,身后却传来薛睿阴恻恻的声音。
“王爷是不想知道如妃的死因了吗?”
萧景珩猛地转身,直勾勾盯着他。
“薛睿,本王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薛睿冷笑一阵,不慌不忙地在美人的搀扶下踉跄起身,披了件宽松的丝袍后坐到了一张铺着兽皮的宽大木椅上,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王爷何必动怒?”薛睿挥退左右,只留两个心腹在侧,他斜睨着萧景珩,眼神渐渐变得有些诡异,“不过是想起些陈年旧事,觉得王爷或许有兴趣听听。”
他端起一杯酒,却不喝,只是摇晃起来。
“说起来,这如妃还真是红颜薄命,当年冠绝后宫,可惜却乱用巫蛊之术诅咒先帝,先帝盛怒,废其妃位并打入冷宫,当年我父亲不过惜红颜,替如妃分辨了几句,便被陛下一同问罪,贬出了京城,发配到这蛮荒之地。”
萧景珩不免脸上青白一阵,这些从前事他已然知道,但从薛睿口中以这般轻佻的语气说出,无异于对他母妃的再次亵渎。
薛睿似乎看出了他的隐忍,继续侃侃而谈。
“只是我父亲离京后不久,就听闻如妃娘娘在冷宫暴毙了,听说死状极惨呐,众人都说,是她自觉受辱,羞愤难当,饮鸩自尽了,不过这背后真相当真如此吗?”
他刻意停顿,观察着萧景珩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萧景珩自然清楚母妃的真实死因,那老不死的告诉过他,是血咒。
“这些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
母妃真正的死因,他费尽心力才查到些许线索,薛睿一个远在河关的纨绔子弟,如何能知道得这般详细。
薛睿却急着不答,只是笑着斜靠到紫檀木椅上。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想不想知道得更详细,比如当年是谁下的咒亦或是这背后还有没有其他辛秘。”
萧景珩是何其聪敏,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想要什么?”
“我看王妃端庄贤淑,美色绝伦,不知道王爷可否忍痛割爱,将美人拱手相送啊。”
原来如此,绕了这么大圈子,竟是冲着谢旻宁来的,萧景珩不免鄙视起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有朝一日连一个废物的话都会相信。
想到此处,萧景珩不禁失笑起来。
“你笑什么?”
薛睿见他这般样子,不免恼羞成怒道。
“我笑你一个瘸子白日做梦,就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敢肖想本王的王妃。”
萧景珩说这话时,神色轻蔑,挑衅之意溢于言表。
“瘸子”二字戳破了他那强撑的体面,他脸上的笑瞬间僵住,神情变得扭曲狰狞起来。
薛睿将琉璃杯一把掷到地上,眼神里闪着狠厉。
“萧景珩,你别给脸不要脸。”
萧景珩也不想和这疯子过多牵扯,转身大步就朝门口走去,忽觉脑后一阵钝痛传来,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夜色渐浓,廊下掌灯。
谢旻宁正在用萧景珩找来的宝物静心修炼,周身灵气流转。
忽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
“阿娘……”渎生揉着眼睛,瘪着小嘴,摇摇晃晃地扑到她身边,抱着她的腿哼哼唧唧起来,“饿……”
谢旻宁缓缓收功,周身光华敛去,望着趴在膝间可怜巴巴的小团子,她这才想起,今日还未给小家伙喂食萧景珩的阳气。
她俯身摸了摸渎生的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温柔。
“好了,这就带你去找你爹爹。”
她牵着渎生走出房门,在院中寻了一圈,却不见萧景珩踪影,心下微感诧异,而后又去了书房、偏厅,依旧空无一人。
一种莫名的预感悄然浮现,这时碰巧遇到了许晏,于是趁机开口问起。
“许侍卫,可见到王爷了?”
许晏诧异地望了一眼被谢旻宁牵着的孩子,终究压下疑虑,对着她抱拳。
“回王妃,王爷被薛睿公子的人请去了,至今未归。”
“薛睿?”谢旻宁眉头微蹙,心中微诧,“去了多久?”
许晏沉思略算了一下:“快有六个时辰了。”
薛睿与萧景珩并不相识,能有何事相谈如此之久?
谢旻宁心下一沉,顿觉此事绝不简单,而今身处河关,事事还需更加小心谨慎些为好。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亲自去寻萧景珩,于是将渎生推到许晏身边。
“看好他,在我回来前,任何人不得接近这孩子,我出去一趟。”
“王妃,您要去何处,可需属下带人……”
许晏见她这般神色匆匆,赶忙问道。
“不必,我自有分寸。”
话音未落,她身影一晃,已如轻烟般掠出庭院,融入沉沉夜色之中。
而此刻,萧景珩正从剧烈的头痛中挣扎着苏醒过来,刚睁眼就发现绳索紧紧捆缚着四肢,整个人被吊在半空中,紧接着,他便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这是一间密室,四周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些符文更是散发着诡异的红光,整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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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好似是个庞大而阴森的法阵,而他正置身于这法阵的阵眼之中。
“这么快就醒了。”
萧景珩循声望去,只见薛睿坐在轮椅上,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兴奋,而他的身边正站着一个带着恶鬼面具的神秘人,身着黑色斗篷,眼神深邃地盯着他。
“先生,您确定这换魂之法天衣无缝?”
“公子放心,此法虽逆天,但藉由那千年妖丹之力,必能成功,”
“好啊,好得很。”薛睿转过脸,趋身昂首遥望着萧景珩,眼底满是雀跃,“先生,赶紧施法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成为他了。”
只要成为萧景珩,这具残躯便可抛弃,薛甫那老东西也将对他刮目相看,就连那位清冷绝艳的王妃,也将正大光明地属于他。
黑衣人依言催动妖丹,那丹丸浮至半空,漾开湖水般的淡蓝光晕,薛睿见状连忙咬破指尖,将血珠滴落丹身,霎时,蓝光转赤,如血弥漫。
妖丹被移至萧景珩面前,随着黑衣人念出一串晦涩的咒文,丹体竟凝出一枚寒冰棱刺,猛地贯穿萧景珩胸膛。
他身子一弓,呛出一口鲜红,血浸透冰棱并蔓延开来,妖丹也随之发力,开始贪婪抽食起他的魂魄。
无法形容的痛苦瞬间席卷了萧景珩的每寸肌骨,如同千万蚁虫啃食他的骨血,三魂七魄正被一股蛮横无比的力量强行撕扯,几乎要将他从这具皮囊里硬生生地剥离出去。
他的身体在空中剧烈地抽搐和扭曲着,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嗬嗬声,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好似即将熄灭。
相较于肉身的痛苦,是源自本源战栗才更令人绝望,他脑海里一抹熟悉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旻宁……谢旻宁……”
他在心中默默呐喊着,似是虔诚的祈祷,又仿佛是绝望的呼救。
“救我……快来救我……”
他从未如此刻般渴望她的出现,希望她能于绝境中将他拖出,在危难前护他安危。
迷离之际,他先想起了半生的仇怨,母妃的死因还未查明,他想为帝的痴念也未完成,长绵恨恨终无绝。
他又想起与谢旻宁之间的点滴,虽然他对她知之甚少,却对她莫名生成产几分依恋与贪念,他甚至恍惚想起,若是他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了,漫漫人生路,她可还会记得他。
然而这一切终在剧烈的撕扯中化为泡影,唯余孑然一身的悲凉与惋惜。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感觉自己的灵魂几乎要被完全抽离躯壳的刹那,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炸开。
“轰——”
密室坚硬的墙壁被一股狂暴无匹的力量硬生生轰开一个大洞,墙上的咒文寸寸碎裂,法阵光芒骤熄,妖丹的吸魂之力也被强行中断。
碎石四溅,烟尘弥漫。
薛睿和黑衣人尚未回神,一道清瘦却挺拔悬在半空,她冷眼瞟了一下已经半死不活的萧景珩,随后俯视起如蝼蚁般的两人,缓缓开口,清冷的声音中带着满满的威压。
“谁准你们动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