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的世界是悄无声息的,谢旻宁心中只有满满不甘,想她玄门百年难得一见的灵根,千年修道圣体,一朝抓鬼竟被恶鬼所害,命丧黄泉,实在是可恶可气。
正愤懑之际,突然黑暗中传来一阵哭诉声,原是一个穿着襦裙,长相与她一般无二的女子。
谢旻宁不觉倒下一口凉气,刚想上前询问女子为何哭,顿觉四周天璇地转,眼前那女子的脸已扭曲成鬼魅,甚至于她的耳边不断回响起一个声音。
“帮我报仇,帮我报仇——”
谢旻宁刚想开口问要怎么帮她报仇,却猛然睁开了眼,从紫檀榻上惊坐而起。
喉间火燎般的灼痛逼得她伏在凭几上咳嗽不止,湿冷的中衣贴着脊背,仿佛是刚刚溺水的人一般。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刀锋破空袭来,千钧一发间,她并指掐诀,生生将来人定住,匕首距离喉间仅差毫厘,抬眼间,烛影摇红中映出个玉面修罗。
来人长得还算俊俏,凤目微挑,眼尾那抹朱砂痣无端添了几分妖冶,偏生殷红的唇与苍白肤色形成反差,似将一身杀伐之气都敛于这副皮囊下,墨发半束散在肩上,握匕首的手腕还维持着青筋凸起的模样。
额角骤然刺痛,纷乱记忆朝谢旻宁涌来,待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清明之后,她对上男子阴鸷的眼神。
“你是萧景珩?”
她迟疑着解开禁言令,便听见对面的一阵冷笑。
“妖女,你对本王使了什么妖术,你再不解开,本王就让你全家陪葬!”
“这么看来,你应当就是了。”
谢旻宁觉他聒噪,抬手又封了他的嘴,而后起身打量起周遭一切,心中不免诽谤。
想她玄门千年修行,一辈子遵纪守法,如今一朝抓鬼被害,竟成了赶地铁随手看的一本小说里的炮灰!
书中男主因被渣爹针对折辱,募集私兵造反,虽说兵败垂成,但好歹在属下护卫下流亡别国,男主靠着人格魅力不仅广交豪杰为己所用,还收获一堆迷妹,最终弑父弑君,登基成为人生赢家。
而她现在穿到小说第一章开头,成为祭奠男主造反的亡魂,都没有机会像柳如烟一样给男主戴绿帽,被男主打脸。
人生悲矣!
不过,想她玄门千年道行,面对恶鬼眼睛连眨都没有眨过,不过只是无脑小说里的纸片人而已,就不信这点东西,她还应付不来。
再者刚才让她报仇的女子,应该就是她穿入的这个身体原主,若是她帮原身了结心愿,是否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谢旻宁勾了勾嘴角,再次看向了被定住的萧景珩,转身就将布条拧成麻花绳,而后就将他牢牢缚在紫檀太师椅上。
解了定身咒的瞬间,萧景珩猛然挣动,却见谢旻宁纤指挑起他下颌。
“遇到我也算是王爷的不幸,来的时候有人求我为她报仇,我原是不愿趟这浑水的,奈何王爷实在不识抬举,杀了她不说,还想杀我。”
萧景珩闻言,一双眼瞪得瞋大,望着他惊恐的表情,谢旻宁不免玩性大发。
让他这么简单死了实在没有意思,她好似记得书里说过这王爷男主怕鬼,思及此处,谢旻宁不觉心中拿定了主意。
她拔下发间的金钗,漫不经心将簪尾抵住葱白指尖,话音里带着戏谑。
“王爷可知‘开天眼’需以通灵人的精血为引?”
话音未落,殷红鲜血在指尖凝成血珠。
萧景珩眼见那抹血色欺近,脖颈不自觉后仰,却不曾想谢旻宁一把按住他的玉冠,不由分说地将指尖抹过他的眼皮。
“王爷躲什么?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萧景珩只觉眼皮灼如炭火,耳畔忽闻万千幽魂呜咽。
待他再睁眼时,眼前竟浮起无数青绿磷火,缠在喜床上的纱帐无风自动,垂眼只见胸口正趴着个面色青灰的垂髫鬼童!
那鬼童咧嘴一笑,黑洞洞的口中吐出腐臭气,冰凉的指尖正向上抚摸着他的心口。
萧景珩浑身僵冷,如坠冰窟,盯着那鬼童愣是一动都不敢动,却见谢旻宁倚着喜床轻笑。
“此乃‘五鬼运财’之术的残魂,世人大多追名逐利,有不少人豢养此鬼以命换财,今日也算是给王爷开眼界了。”
萧景珩眼见鬼童吐出的长舌快要舔到他的眉骨,血盆大口里密密麻麻的细齿更是肉眼可见,眼见就要将整个人吞下,他拼命挣扎着想往后靠,却被椅背死死挡住去路。
“王爷别怕,这鬼吸食人阳气,不会生吞你的,不过就是有点疼,其痛也只有你们凡人的凌迟之刑可以与之比拟,姑且忍忍,很快就结束的。”
谢旻宁漫不经心地坐到桌前,端起茶盏喝了起来,饶有趣味地挑眉望着开始被吸食阳气的萧景珩。
萧景珩本来就被趴在胸前的鬼吓得半死,这会儿只觉喉咙被无形之力扼住,每一次吸气都像吞下刀片,肺腑灼烧般疼痛,听觉、触觉逐渐模糊,只剩下尖锐的耳鸣,灵魂好似被剥离,他凭着意识想去够,却发现根本无法抓住。
“别白费力气了,你个凡人根本挣脱不开的。”
强大的毅力之下萧景珩竟咬破舌头,突破了谢旻宁设下的禁言咒。
“你到底要……要如何才能放了我?”
“受人之托,王爷必死。”
谢旻宁话音刚落,就施施然抬起两指,萧景珩胸前的小鬼越发用力地吸食起他的阳气。
萧景珩的意识开始迷离,可他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杀害母妃的真凶他还没有查清,那个人还没死,他死死咬着舌头,想通过疼痛来保持几分清醒。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股强大的禁制将鬼童弹开,谢旻宁也被反噬得吐了一口血,见反噬之势渐浓,她见状忙以钗代笔,在鬼童眉心处虚画符咒,金钗过处,小鬼骤然化作青烟消失。
谢旻宁眸色一凝,并指一挥,已经晕死过去的萧景珩身上竟不知何时缠上了无数红丝,只见密密麻麻的符语隐于丝线中。
“有意思,索命压气,看来不止我一个人要你的命啊。”
谢旻宁挑起几根红线,触碰瞬间红线中的咒语闪出金光。
“不过,这咒语好似在哪里见过。”
谢旻宁忽然忆起什么,脸色一沉,这红线上的咒语,在那暗害自己的恶鬼身上,她亦见到过。
果然她穿书到这个世界不是巧合,而是有人算计。
不过一介鼠辈,偷袭暗害不说,还想将她困在此间天地,当真可恶。
谢旻宁也不扭捏,上手扒了萧景珩大红喜袍,肌理分明的胸膛上,蜿蜒血脉与红线缠绵共生。
“果然。”
她素手抚过他心口,顺着经络游走,红丝也在这时发起微弱的光,这红线的根源是他的血脉,破除禁制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砍尽浑身的经脉,但经脉俱毁,他的阳寿只怕也是到头了。
谢旻宁掀袍在他面前打坐,指尖凌空结符形成咒印,就在咒印将要烙上心口,萧景珩脊背猛然弓起,牵动着血脉的千百条红丝飞舞起来,黄符上的朱砂字迹竟渗出黑血,顺着经脉爬满他精壮腰身。
“雕虫小技,还想挡我。”
谢旻宁点向膻中穴,却见萧景珩紧闭的眼角倏然裂开上伤口,随即七窍都开始流血,血腥味在满室的檀香中显得格外刺鼻,害怕就此前功尽弃得谢旻宁暗叹不妙,忙甩袖向后撤回结印手势。
咒印消散的瞬间,萧景珩弓腰呕出淤血,缠绕臂膀的一根红丝应声断裂。
谢旻宁轻拂额间细汗,面上多出几分凝重。
此咒显然是萧景珩刚出生就被施下的,随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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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年岁俱增,而今早已与其共生共死,若是强行改写咒眼,只怕他一介残躯支撑不住。
只是让她想不通的是,虽说此咒恶毒,但施咒人定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到底是何种的仇怨能让人施下此咒,并且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种在当朝皇子身上。
谢旻宁不觉轻叹口气,而今她的这幅躯体能调动的灵智有限,再者,他今日魂魄受损,不便再施展搜寻之法,即使她有心再查,也是无济于事,看来真相还要徐徐图之。
不过而今当务之急是如何收拾眼前的残局,谢旻宁想起了脖间的红痕,忽然灵机一动。
“快来人啊,王爷遇刺了。”
晋王遇刺的消息如一道惊雷,王府上下顿时乱作一团,而谢旻宁以受惊为由暂避别院,贴身婢女青黛为她拆妆褪衣。
只见镜中人,眼尾天然晕染着薄绯,偏生眸光冷若寒潭,流转间竟似能将人魂魄摄去,泼墨长发披散肩头,在素白中衣上倾泻成瀑布,饶是见惯了燕肥环瘦的谢旻宁也不免为其美貌一滞。
青黛一眼就瞧见了主子脖子上的红痕,心疼地擦拭起泪花。
“若不是老爷用夫人的命逼着小姐出嫁,小姐也不会受这苦。”
“不过就是些皮肉伤,很快就会好的。”
谢旻宁依着记忆里原身端庄温婉的形象,宽慰起了青黛。
“小姐,青黛的命是你给的,青黛会一直陪着你的,哪怕是死。”
青黛边说着边仔细地给她脖间伤口敷药,前世她生来无依无靠,而今被人这般护着,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烛火摇曳,此间无眠。
萧景珩这条命也算是从鬼门关捡回来的,足足躺了三天三夜这才悠然转醒,甫一睁眼,便径直闯入谢旻宁的院落兴师问罪。
“你还真是睚眦必报啊!”
萧景珩此刻是恨不得将眼前人千刀万剐的,但奈何对方太强,他就算有这心,也没这命。
谢旻宁不疾不徐,执起茶盏浅啜一口。
“王爷不该谢谢我吗,我可是给你续了一个月的命呢。”
“续命?”萧景珩冷笑,眼底尽是不信,“我能活下来全靠命大。”
“信与不信,全在王爷。”她指尖轻点他额间,“只是将死之人,黑气覆面,王爷难道毫无所觉?”
谢旻宁此言不虚,这些时日萧景珩夜夜噩梦缠身,气息短促,周身如负千钧,冥冥之中,似有鬼手攫其心魄,令他隐隐感知大限将至。
萧景珩又想起昨夜趴在他身前的鬼,思索片刻后终是抬眸。
“道长既没应人之邀,让那小鬼要我的命,想必有其他图谋,若是小王可以达成,道长但说无妨。”
谢旻宁不免一怔,自己前些日子刚想杀他,而今他就能这么镇定自若地来和自己谈条件,还真是能屈能伸啊。
“王爷这么有诚意,我也不兜圈子,我有办法解你身上禁制,但你要与我结盟。”
谢旻宁放下茶盏顿了顿,抬眸直勾勾盯着他。
“我也不怕告诉王爷,我非此方天地的人,借尸还魂到这具身体,本欲为原主报仇杀了你,但后来发现你身上禁制,或许能助我找到害我魂穿此地的人,所以我需要你的配合。”
萧景珩闻言,垂眸沉思,显然是在衡量谢旻宁所言真假,良久过后,萧景珩这才开口。
“本王可应你结盟之请,然仙长咒术通玄,若来日弃盟而去只怕本王性命有虞,本王曾听闻修道之人都有一至宝,名魂玉,若仙长真有心结盟,需以魂玉为质。”
谢旻宁不禁一怔,看来他是有备而来,既然还知晓修炼有道的高士为脱离凡胎轮回,将魂魄凝结成本命魂玉,以求死后三魂七魄不灭。
“王爷以为自己有什么筹码,能让我以身家性命作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