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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大怪物带娃的第一天

作者:安静的蛋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你让我「收起来」。”汉河基地的精神力治疗室门外,贺琛低声狡辩。


    “我的错。”向恒答,“我高估了指挥官的理解能力。”


    贺琛看他一眼,不吭声了。


    “你是不是也进去治疗下?”向恒说,有点儿认真,“最近是不是控制不好精神体?”


    “没有。”贺琛说,“我控制得很好,好得很。”


    向恒看他一眼,要说什么,贺琛却已经迈开长腿——治疗室的门开了。


    文质彬彬的治疗师邵英站在门边:“指挥官,镇定下来,哄睡着了。”


    “辛苦。”贺琛严肃地朝他点点头,站在诊疗床边,看向床上安睡的小人儿。


    这个模样,就和他记忆中对上了。只不过,那时的崽更小,睡相没这么安稳,还会闭着眼睛吧唧自己的小拳头。


    “指挥官,可以抱回去了。”邵英说,“醒来要是还哭闹,可以先言语哄,单是哭闹,其实……犯不着用精神安抚的。”


    “他还打嗝儿。”贺琛抬头。


    一本正经的语气,让邵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邵医生,我们知道了。”向恒出面化解了邵英的尴尬,又示意宁天上前,抱贺乐言回去。


    但宁天刚伸手,就被贺琛瞪了一眼。


    怎么了?宁天无辜。


    用不着你。贺琛拿眼神说。


    然后他伸出手臂,在半空顿了顿,终于找好角度,僵硬地,抄炸药包一样,把小孩儿抄了起来。


    *


    贺乐言做了个熟悉的梦。


    梦里有那个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心跳和呼吸节奏,还有,唔,还有一股好安心的味道。


    他不由翻了下身,更贴紧那怀抱一点,踏实地睡了。


    贺琛雕塑一样在床边站了很久,直到后勤官邓铁出声:“指挥官,睡熟了,可以放下了。”


    “没关系,我还可以再抱会儿。”贺琛压低嗓子,说着话,又把熟睡后乖巧而温软的贺乐言往怀里紧了紧。


    “……您不累,怕孩子这么睡会累。”邓铁说。


    “是吗?”贺琛迟迟疑疑,看他一眼,“你真的带过孩子?”


    “真的。”邓铁郁闷,“风车的事,是属下失误。”


    一箱玩具刚寄到,他随手抓了个色彩鲜艳的,确实没想那么多。


    “小事儿,但下不为例。”贺琛说着,弯下腰,动作小心把贺乐言从自己臂弯送到床上。


    邓铁在旁边严阵以待,立刻给小孩儿盖上被子,又隔着被子拍了拍。


    拍了几下见贺琛看着自己,邓铁低声解释:“小孩子睡觉容易惊醒,得拍一拍。”


    也没有啊,贺琛半信半疑:从前崽趴他胸口睡得倍儿香,雷打不醒。


    但长大了点儿,也许不一样吧。


    “我来。”贺琛让邓铁松手,自己接手拍了几下,看贺乐言没有要惊醒的迹象,才迟疑着松了手。


    成功了。贺琛过河拆桥,示意邓铁离开,然后他轻轻坐在床边,做了自己两天来一直想做而没敢做的事:


    伸出手,摸了摸崽柔软的头发。


    好,好软。


    那种软乎乎的质感实在让人上瘾,贺琛“瘾君子”般摸了好几把,这才……转移目标,碰了下崽软乎乎的脸蛋。


    更,更软了……


    像嫩嫩的鸡蛋白,又软又细腻,衬得……那触摸他的半机械手掌更加丑陋吓人。


    贺琛抿了下唇,忽然把手收了回来。


    “早知道多花点钱装个拟真皮肤的了。”他自言自语。


    “但是这个又便宜又酷啊。”他举起右手,很自我欣赏地张握了下五指,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僵硬朝房间一角看去——


    “监控先断了!”


    “是。”监控室的值班员憋着笑,切断了信号。


    “你起开。”贺琛又低下头。


    他身旁,不知何时,又出现了那头大狼,大狼趴在床边,任他挥手驱赶,一颗大脑袋挪来闪去,却始终撂在床边,固执又委屈地盯着崽。


    “出来干什么,你惹得乱子还不够多?”贺琛没好气道。


    大狼不吭声,只是神色越发委屈。


    除却狼脸和人脸的不同,气质简直跟某些时刻的贺琛一模一样。


    当然,贺琛并不这么觉得。他一副“你这怂样简直没眼看”的神情,解释了句:“他不记得你了,现在很怕你,我们要慢慢来。”


    大狼依旧不吭声,在贺乐言的小床旁趴下来。


    它身体硕大,纵使趴下,背部依然和小床齐高。趴好后,就伸出一只前爪,牢牢捂住自己那或许有些吓人的嘴。


    好像这样它就不再吓人了一样。


    贺琛张了张嘴,又闭上。


    心意相通,他在瞬息间收到精神体传递过来的信息:会掉床,要守着。


    “守也用不着你。”贺琛哼了声,但到底没多说什么,大狼守一边,他守另一边,他一点儿也没嫌地板凉或硬,仿佛很习惯这种环境似的,就地躺下来。


    “你觉得他像不像韩津。”躺下后,他隔着床底,问床另一侧的大狼。


    大狼没吭声,雪白的尾巴扫了扫。


    “确实比韩津可爱多了。”


    贺琛摆正脑袋,双眼直视着屋顶的星空,又像是透过星空,看向更远更深处。


    已经没有什么能比星空更远了,除了死亡、过去和未来。


    “津哥,我会照顾好乐言的,我答应你的,一定做到……”


    *


    一回医科院的办公区,文毅就被同事注意到,围拢起来。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听说乐言被你丢下,哭得很惨。”


    “你们怎么知道?”文毅问。


    “直播啊。网上都传开了,乐言差点没哭晕过去。”


    “还有啊,他那个爸是不是真的很不靠谱?怎么网上说他看乐言哭嫌吵,直接把孩子下巴给卸了?”


    “什么卸了?是合上,把孩子下巴合上了!”


    “还有他是不是长得特别吓人啊?听说手是被炸过,脸会不会也……”


    什么乱七八糟的?文毅眉心皱了皱:“脸没事。”


    脸何止是没事。


    文毅分了瞬神,又将心思拉回来:“贺指挥官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发生了什么,有视频吗?”


    文毅询问同事。


    “没有,直播不让录屏,你知道的,网上最多有点零碎的片段。不过方老是专家,他看了直播的,我们正想问问他。”


    同事说着,期待看向文毅,显然是撺掇他去问——毕竟他是乐言的主治医生,去问合情合理。


    治疗师中没有笨人。文毅看明白他们的意思,也顺了他们的意:“这么多人打扰方老不好,我去问,这些你们分分。”


    文毅把一只方方正正的迷彩色手提箱放到桌上。


    “这是什么?”


    “乐言爸爸送的,谢礼。”文毅说着,把箱子打开。


    “就是那个不靠谱的——”同事们说着,看清箱子里的东西,不约而同顿了顿,“这,太贵重了吧?”


    箱子里,是整整齐齐码作一排的绀蝶香。


    这是一种出产自绀蝶星的香料,有静心凝神、稳定精神域的奇效,对治疗师尤其有用,因为产量低而价比黄金、一两难求。


    “拿着吧,照顾过乐言、给乐言做过治疗的,人人有份。乐言爸爸说,乐言对医科院感情深厚,可见大家伙都诚心待乐言,这是他作为父亲的一点心意。”


    “我们那是真心喜欢乐言。”


    “这会儿倒是挺有心,但是为什么三年都没来看乐言一次?送东西没必要,好好待乐言比什么都强,我们又不差这点东西。”


    众同事谁也不伸手,最多勾着脖子看一眼箱子,还有的耸着鼻子直闻。


    文毅抽了下嘴角:“院长已经同意了。你们要是不需要——”


    “谁说我们不需要!”


    “院长同意了你不早说。”


    众人七手八脚,转眼箱子就被掏空。幸亏文毅手快,截留出两盒。


    带着两盒绀蝶香,文毅乘电梯下楼,到心理学部的楼层找了资深儿童心理发展学专家方老,送上两盒香料,询问他直播情况。


    “直播?我有事没看啊,问你们陆院长去,他也弄了个专家号。”


    老爷子说着,把香料盒子打开闻了闻,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但陶醉片刻,还是坚决把盒子推回给文毅:“我已经不做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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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疗了,用着浪费,你们拿回去,放治疗室用都行。”


    文毅推辞不过,带着盒子,又下楼去找院长陆长青。


    帝国医科院的环形大楼高而直,整体宛如古祭司手持的权杖。


    陆长青的治疗室和办公区独占大楼底层、环形的内圈,从各个角度来说都十分避光,加上周围环绕着原生态生长、近乎一座小森林的绿植,每次走进陆院长的个人区域,文毅都有进入一个避世的幽深山涧之感。


    其实大楼顶层、“权杖”的宝石处,才是本属于陆长青的办公区。但身为唯一的SS级治疗师,陆长青有太多危险级病人,为了安全,这些病人长期待在底楼绿植掩映下的特制病房,陆长青也就长期在这里镇守。


    有时文毅会产生错觉,这些重狱般的病房,困住的并非哪个病人,而是他们这位天之骄子的院长。


    “天之骄子”此刻正坐在办公桌后,对着屏幕目光专注,疑似在审读什么重要文件。


    但那热闹的声音显然不是文件能发出来的。


    待文毅说明来意,陆长青把虚拟屏幕转过来:“自己看吧。”


    他的屏幕上,正回放着今天早上贺乐言的“爱苗苗”直播。


    文毅顿了顿,神色复杂:“院长,不是不能录屏吗?”


    “官方拷贝。”陆长青淡然说,“儿权司请我评估乐言的健康和安全。”


    ……特权到哪儿都有特权。文毅点开视频,嘴角又抽了抽:这视频还是高清版的,没有马赛克,所有人的脸和神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文毅倍速看完一遍,又重放了贺乐言被合上下巴、一脸懵圈的那幕,好笑又心疼:“院长,您觉得,乐言在那边能安全吗?”


    “安全。”陆长青答。竟没有一丝犹豫。


    文毅不由抬起头来。


    “汉河基地所守航道,有火狐、晟龙两股大的星盗势力,前后都被贺琛歼灭,剩下的不成气候,没有攻破基地防御的实力。”陆长青解释,和文毅在汉河基地听说的情形分外一致。


    “那健康呢?”文毅又问。


    陆长青看他一眼:“不放心?”


    文毅静了下。不放心是有一点,更多的,是抛下崽的愧疚,还有那股揪心的牵挂。


    “你亲眼见过贺琛,说说你的直觉。”陆长青不紧不慢说。


    “莽是莽了点儿,心是好的。”文毅思考了一瞬,照实——也是照直觉答。


    说到这里,他自己也明白过来:不能因为自己的不舍,就阻碍他们父子团聚。有他在,贺乐言始终依赖他,不愿向贺琛敞开心扉。


    “我明白了,总要有个磨合过程。”文毅说。


    陆长青点点头。


    “那院长您忙。”文毅知道陆长青事情多——至少理论上如此,他不敢多打扰,转身要出去。


    “手上拿的什么?”陆长青问。


    “绀蝶香,贺指挥官送的礼物,拿给方老,方老没要,说放治疗室用。”文毅顿住脚解释。


    陆长青“嗯”了一声。


    “院长,给您留下?贺指挥官特意说了感谢您。”文毅想了想,说道。


    “不必。”陆长青说,“我不用香。”


    这倒是真的。治疗师用香很常见,但陆长青从不用,也不参与同行的有关讨论,所以文毅刚开始才没想到把这谢礼“分润”给他。只不过他反常地问了,文毅这才多想了点儿……


    文毅又要走,却听见陆长青再次出声:“他真说了?”


    啊?谁,说了什么?


    文毅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见陆长青缓声开口:“既然收了人家的礼物,就多指导指导。”


    “捏下巴总是不对的,万一咬到舌头,乐言受伤,会更疏远他,舆论也不会放过他。”


    “是。”文毅深以为然,他也觉得贺琛要当好爸爸,要走的路还很长。


    “网上的舆论也帮忙澄清下。你护送乐言,说话比较有分量。”


    “是。”


    文毅又应下,从陆长青办公室退出来,带着一点淡淡的违和,乘上电梯。


    电梯一路向上,升入世俗之地,光线变化时,文毅忽然穿透一层迷障,想通是哪里违和:院长字字句句,似乎,都在为那位拉黑他的学弟操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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