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帐篷捆扎结实,又往背包里塞了些干粮和水囊,这才满意地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背包。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阳光正好洒在院子里。
前世虽然去过那片山林几次,但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
他暗自盘算着,得趁着天亮多赶些路,也好凭着记忆慢慢摸索。
“爹、娘,我这就出发了。”王恒朝正在收拾碗筷的家人挥了挥手,“顺利的话,后天晌午就能回来。”
他特意把归期说得清楚些,免得二老挂念。
山里头虽说熟悉,但终究不宜久留。
王仁洪放下手中的活计,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路上当心,遇见野物别逞强。”
母亲在一旁嘱咐道。
“放心吧!”王恒咧嘴一笑,转身踏上村口那条蜿蜒的土路。
夏日的风裹挟着青草香,轻轻掠过他的鬓角。
比起记忆里那个被热浪炙烤的二十一世纪,八二年的夏天简直称得上惬意。
阳光虽然毒辣,但树荫下总能寻得几分清凉。
一个时辰后,王恒在岔路口稍作停顿,随即转向右侧的山径。
接下来的路要翻过两道山梁,才能抵达他计划扎营的小溪边。
落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他不由得加快脚步,得赶在天黑前安顿下来。
“还好后来这里成了保护区...”望着眼前几乎未变的景致,王恒心头涌起一丝欣慰。
熟悉的松涛声里,他仿佛又回到了前世扛着猎枪进山的日子。
帐篷在肩头轻轻晃动。
这片人迹罕至的山林里,杂草丛生,荆棘密布,几乎找不到现成的路径。
王恒卸下背包,从腰间抽出新买的柴刀,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咔嚓——”柴刀劈开挡路的枯枝,惊起林中栖息的飞鸟。
扑棱棱的振翅声中,王恒抬头望见一只斑鸠正慌慌张张地往树梢飞去。
“可惜没带弹弓...”他咂了咂嘴,想象着烤斑鸠的香味,随即又摇摇头继续开路。
刀锋过处,荆棘应声而断,但前进的速度还是比预想的慢了许多。
两个多小时后,潺潺水声终于传入耳中。
王恒精神一振,加快脚步来到山坡边缘。
下方蜿蜒的小溪在夕阳下泛着粼粼波光,像一条银色的丝带缠绕在山间。
他长舒一口气,脱下沾满泥土的布鞋,蹲在溪边仔细清洗。
冰凉的溪水冲刷着脚掌,带走了大半天的疲惫。
环顾四周,他在溪畔找到一处向阳的缓坡。
手指插入泥土试了试湿度,干燥松软的触感让他满意地点点头:“这地方背风向阳,最适合扎营。”
搭帐篷时,王恒特意选了两棵间距合适的树作为支撑。
帆布在绳索的牵引下很快支棱起来,他又搬来两根粗壮的枯木,在帐篷前交叉摆放,形成简易的防护栏。
不远处,石块垒成的火堆里,干燥的柴火已经准备就绪。
暮色渐浓时,王恒提着水壶来到溪边。
清澈的溪水映着最后一缕晚霞,但他还是谨慎地将水煮沸后才倒入竹筒。
山里的水看着干净,谁知道上游会不会有动物尸体?
这是前世野外学到的教训。
火堆噼啪作响,跳动的火光在他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帐篷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暮色中轻轻摇曳。
夕阳西沉,王恒揉了揉酸痛的腰背,决定今晚暂且搁置布置陷阱的计划。
他啃了几口硬邦邦的干粮,就着热水咽下,便钻进了帐篷。
虽然垫了层薄褥子,但坚硬的地面还是硌得他辗转难眠。
前世的狩猎经验让他养成了浅眠的习惯,那时候他总是把猎枪枕在臂弯,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
林间的夜并不寂静。猫头鹰的咕鸣、树枝的窸窣声此起彼伏,王恒在半梦半醒间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
天刚蒙蒙亮,他就迫不及待地爬出帐篷,用冰凉的溪水拍打着脸颊驱散睡意。
晨雾缭绕的溪边是寻找毛冠鹿的最佳地点。
王恒深知这些机警的生灵会在清晨时分来溪边饮水,之后便会在附近觅食。
这个时间段出击最为稳妥,既能赶在傍晚前带着猎物回家,又能避开夜间出没的狼群。
出发前,他从行囊里取出自制的兔套。
沿途的泥地上,新鲜的兔粪和爪印清晰可见。
王恒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痕迹,像前世老猎户教他的那样,将套索掩埋在草丛下的必经之路上,再用枯叶精心伪装。
完事后他退后几步端详,满意地点点头,这样的陷阱既不会惊扰野兔的习性,又能精准捕获猎物。
等回头查看时,说不定就有意外收获。
王恒屏住呼吸,弓着身子在灌木丛间缓慢穿行。
每迈出一步,都要先轻轻拨开挡路的枝叶,确保不发出半点声响。
随着逐渐深入毛冠鹿的活动区域,他的动作愈发谨慎,整个人几乎与周围的草木融为一体。
“打猎最忌心浮气躁。”王恒想起前世老猎人的教诲,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真正的猎手都懂得,有时候需要蛰伏大半天,才能等到最佳时机。
当他悄无声息地摸到溪流中游时,忽然听到右前方的灌木丛传来一阵窸窣声。
王恒立即稳住身形,缓缓抬起猎枪,枪管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透过准星,他看到一只幼鹿正探头探脑地从树丛中钻出,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太小了...”王恒在心里叹了口气,轻轻压下枪口。
他始终记得要遵循“打公不打母,打大不打小”的原则,这是让山林永续繁衍的根本。
小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警觉地竖起耳朵,但很快又放松下来,蹦蹦跳跳地消失在密林深处。
王恒保持着潜伏姿势又等待了许久,直到日头渐高,再没见到其他鹿群的踪影。
他这才活动了下发麻的四肢,从藏身处站起身来。“今早怕是要空手而归了。”他摇摇头,转身朝营地方向走去。
路过布下的兔套时,他特意检查了一番,可惜陷阱依旧空空如也。
回到帐篷前,王恒翻看着所剩无几的干粮——饼干和糖果已经消耗了大半。
“得想办法弄点新鲜食材了。”他望着不远处的溪流。
王恒在树林仔细挑选了一根笔直的木棍,用柴刀娴熟地削去树皮,露出光滑的木质。
他从背包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铁质鱼叉头,这是先前在镇里早就买好的。
用浸过松油的麻绳将叉头牢牢绑在木棍顶端,一个趁手的鱼叉就制作完成了。
赤脚踏入清凉的溪水,王恒眯起眼睛适应着水面的反光。
几条肥硕的草鱼正在浅滩处悠闲地游弋,黑色的背鳍在水面下若隐若现。
他屏住呼吸,右手持叉缓缓沉入水中,整个人如同雕塑般静止不动。
“就是现在!”王恒手腕猛地发力,鱼叉破水而入。
随着“哗啦”一声水响,叉尖精准地刺穿了一条两斤多重的草鱼。
被叉中的鱼儿疯狂扭动着身躯,银白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溅起的水珠打湿了他的衣襟。
“呼——”王恒长舒一口气,看着偏离预定位置仅半寸的伤口,“幸好手还没生。”
他熟练地将仍在挣扎的鱼儿取下,掏出随身携带的猎刀。
刀锋划过鱼腹,内脏被干净利落地剔除,清澈的溪水很快将鱼身冲洗得干干净净。
回到营地,王恒用树枝搭了个简易烤架。
虽然没有调料,但新鲜的鱼肉在炭火的炙烤下渐渐泛出金黄的色泽,油脂滴落在火堆里发出“滋滋”的声响。
他一边翻动着烤鱼,一边盘算着下午去查看兔套的事。
“既然能看到小鹿,说明鹿群就在附近活动。”王恒咬了口外焦里嫩的鱼肉,鲜美的滋味让他眯起了眼睛,“明天一早再去蹲守,说不定能遇到成年的公鹿。”
他收拾好餐具,准备临近傍晚再去检查有没有套到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