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了把汗,将帐篷放在柜台上,“不过这玩意儿可不简单,要不要找个懂行的教你怎么搭?”
“不用不用,”王恒连连摆手,“这个我会。”
说着拿起柜台上的纸笔,唰唰写下几行字,“王哥,你再帮我看看这些有没有。”
王洪军接过纸条,眯着眼睛念道:“铁丝、钩子、线圈...”他抬头笑道:“你这是要在山里开野味馆啊?”
“总得备着点,光啃干粮可受不了。”王恒笑着解释。
不一会儿,王洪军就把清单上的东西都找齐了,整整齐齐码在柜台上。
王恒挨个检查了一遍,确认都是自己要的型号,这才掏出钱包。
“一共四十八块六。”王洪军拨着算盘说,“供销社的规矩你知道的,明码标价,崔股长来了也是这个价。”
“明白。”王恒爽快地付了钱,把东西一件件装进布袋,“那王哥,我先走了,改天再来找你。”
“路上小心,”王洪军送到门口,叮嘱道,“山里可不比村里,千万注意安全。”
“放心吧!”
把帐篷和其他装备都搬上马车后,郑强好奇地翻看着:“买这么多东西干啥用?”
王恒甩了个响鞭,马车缓缓启动:“过几天要去远点的山头打猎,得在山里住上几天。”
他回头看了眼车上的装备,“没这些东西,到时候可有罪受。”
郑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山里可不比村里,你可得当心点。”
王恒无奈地笑了笑:“放心吧,我还没活够呢。”
他甩了甩缰绳,继续道:“主要是这次要打毛冠鹿,那东西精得很,不去深山老林根本碰不着。”
“鹿?!”郑强猛地坐直了身子,眼睛瞪得溜圆。
他只在小时候听村里的老猎户提起过,还记得那老头咂着嘴说:“鹿那玩意儿浑身都是宝啊!打着一只,抵得上工人半年的工钱哩!”
“没错,”王恒点点头,“供销社崔股长专门要收鹿鞭。要是真打着了,分你块鹿肉尝尝鲜。”
郑强连忙摆手,黝黑的脸上写满了惶恐:“这可使不得!这么金贵的东西,给我吃太糟践了!”
“嗨,再金贵不也是块肉嘛!”王恒不以为意地笑道,“不过你可别往外说是我送的,不然那些厚脸皮的找上门来要,我可招架不住。”
两人一路说笑,不知不觉就到了村口。
王恒先把马车停在家门口,卸下采购的装备,又从屋里拎出一条肥鱼。这才牵着马车往马棚走去。
老孙头早就守在马棚前张望了。
这匹枣红马是他一手养大的,平日里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看到爱马安然归来,老人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回来啦?把缰绳给我就成。”
他接过缰绳,心疼地摸了摸马儿的鬃毛,嘴里还絮絮叨叨地念叨着什么。
“孙叔,给您带了条鱼补补身子。”王恒一手递过缰绳,一手提着鱼往前送。
“这可使不得。”老孙头接过缰绳,却连连摆手不肯接鱼,“鱼你拿回去自己吃吧。”
王恒执意上前一步:“就一条小鱼,您就收下吧。”
他看了眼正在低头吃草的马儿,“待会儿多喂它些好料,今天可辛苦它了。”
老孙头这才不好意思地接过鱼,心里却暖烘烘的。
见王恒这么爱惜马匹,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还完马车,王恒沿着村道往家走。
还没进门,就闻到阵阵饭菜香飘来。昨晚剩下的野猪肉配上新打的鲜鱼,今晚这顿饭格外丰盛。
狼吞虎咽地扒完饭,王恒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起身就去院子里收拾新买的装备。
“你买这些玩意儿干啥?”王仁洪皱着眉头走过来,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帐篷,“家里不是有柴刀吗?还买新的?”
王恒头也不抬地检查着装备:“明天进山打猎,这次要去远点儿的地方,估计得在山里住几天。”
“什么?!”王仁洪一把揪住儿子的衣领,在他耳边吼道,“你疯了吗?山里多危险!到时候死在里面,连个全尸都找不着!”
“爹,您先别急。”王恒轻轻拍了拍父亲青筋暴起的手背,“这不是供销社领导要的鹿鞭嘛。再说了,您儿子我又不傻,情况不对我肯定撒腿就跑,保命要紧。”
王仁洪长叹一声,眼神复杂地望着儿子:“到底是长大了...”他蹲下身摸了摸那些崭新的装备,“看你这准备得挺周全,爹也就不多说了。记住,一定要平安回来。”
“别因为打过几次野猪就得意忘形,”老人站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山里的事儿,谁也说不准。”说完,背着手踱回了屋里。
院子里只剩下王恒一个人,借着油灯的光亮仔细整理着装备。
他特意买了个帆布大背包,但也不可能把所有东西都带上。
只见他灵巧地用铁丝和钩子做了几个简易的捕兔夹,山里野兔多,顺手布置几个陷阱,说不定能加个餐。
又从柴房找来干燥的草绒,小心地用油纸包好塞进背包角落。
生火可是大事,马虎不得。子弹更是重中之重,他数了又数,确保带足了分量。
“差不多了。”王恒满意地掂了掂沉甸甸的背包,把它和猎枪一起放在床头。
帐篷被整齐地叠好,装进防水布袋里。明天下午就要出发了,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猎刀。
傍晚时分,王恒在院子里试着组装新买的帐篷。
凭着前世的经验,他三下五除二就搭好了骨架,动作娴熟得让路过的邻居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收拾妥当后,他把装备都归置到墙角。
看着堆成小山的行装,王恒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明天就得自己扛着这些进山了。
消息很快在家里传开了。母亲端着热茶过来,忧心忡忡地说:“儿啊,山里凉,多带件衣裳。要是见势不对,赶紧往回跑!”
大哥王建国也凑了过来,眼里闪着向往的光:“要不是地里活儿多,真想跟你一块去。”他蹲下身摸了摸崭新的猎枪,“小时候听老猎人讲故事,做梦都想进山打猎。”
“等忙完这阵子,咱哥俩一起去。”王恒拍拍大哥的肩膀,“到时候我教你认兽踪、设陷阱。”
“那可说定了!”王建国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兄弟俩并肩坐在院子里,晚风轻拂,远处传来几声犬吠。
这样的扬景,在前世是王恒想都不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