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鸡的啼鸣划破清晨的宁静,把王恒从睡梦中唤醒。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把抓起昨晚准备好的撒网和粘网,顺手抄起桌上剩下的白面馒头就往外走。
盗墓贼还没落网,夜里上山太危险。
不过82年的河里到处都是野生鱼,虽然带着些土腥味,却比后世养殖的鲜美多了。
说白了,他就是馋这口鲜味。
晨露未干的乡间小路上,王恒迎面碰上了提着水桶的郑强。
“王恒,你这是要去网鱼?”郑强憨厚的声音响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恒手里的渔网。
“是啊,改善下伙食。”王恒笑着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裤兜,“带了两条尿素袋,够装不少鱼呢。”
郑强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人,虽然有些木讷,但王恒从小和他玩到大,从不在意这些。
前世王恒在食品厂工作时,村里人争相巴结;等他被开除后,又纷纷冷嘲热讽。唯独郑强始终如一,待他如初。
“今天活多吗?”王恒随口问道。
郑强晃了晃空水桶:“刚浇完地,没啥事了。”
“那正好!”王恒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跟我网鱼去,少不了你的份。”
郑强连忙摆手:“我、我不会用网,就帮你打打下手...”
“鱼肯定是不会少你的,走吧。”王恒不由分说地拽着他往河边走,两个尿素袋在裤兜里哗啦作响,仿佛已经装满了活蹦乱跳的鲜鱼。
晨光中,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田埂上。
郑强跟在后面,絮絮叨叨地说着村里的新鲜事:“王恒,你那头野猪到底多大啊?听说二狗他们也借了枪上山,结果空手而归...”
最近村里最热闹的话题,莫过于王恒猎到野猪的事。
不少人都跃跃欲试,觉得既然王恒能打到,肯定也不难。
“野猪又不是木头桩子,哪有那么好打。”王恒摇头失笑。
他深知打猎需要多年经验,要对山地了如指掌,还得摸透野物的习性。
就像今天这网鱼,下沙村会抛撒网的人屈指可数。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海边渔民个个都是撒网好手,可在这内陆村庄,会捕鱼的人实在太少,连渔网都得去镇上买。
来到溪边,王恒轻车熟路地开始布置。
他先在浅水区放下粘网,这种网专挂鱼鳍鱼鳃,只要往水里一抛,慢慢往回拉就能捕到鱼。
接着又在深水区甩出撒网,动作干净利落。
前世禁枪后,王恒就靠这手网鱼的本事糊口。
虽然比不上打猎痛快,但至少饿不着肚子。
“来,一起拉!”王恒招呼郑强。两人刚拽住网绳,就感到一股沉甸甸的力道从水下传来。
网绳沉甸甸的手感果然没让人失望。
当渔网缓缓拖上岸时,银光闪闪的河鱼在网中活蹦乱跳,溅起的水花在朝阳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嚯!个头都不小啊!”王恒麻利地掏出尿素袋,“郑强,你先挑几条。”
网里最大的是一条三公斤多的草鱼,鳞片泛着青金色的光泽。
82年的河水还未受污染,鱼群又肥又壮。郑强不好意思地只捡了几条小鱼放进桶里。
“拿着!”王恒不由分说地塞给他几条两公斤多的草鱼和鲫鱼,“别光拿小的,带几条大的回去。”
“这、这也太多了...”郑强手足无措地推拒,“我就出了把力气...”
“没事,河里还有大把鱼等我们捞呢,拿着吧!”王恒把鱼硬塞进他桶里,“待会还能再下一网呢。”
郑强盯着渔网,眼里满是好奇。
王恒会意一笑:“想学?改天找个空地教你,这抛网可是技术活。”
两人忙活了一上午。收网时,两个尿素袋都装得满满当当,足足一百三十多斤鲜鱼!
王恒掂量着沉甸甸的收获,琢磨着下午去镇上卖鱼的好价钱。
这么多鱼,单靠自家吃怕是能吃到腻。
“郑强,把你桶里的鱼也装袋子里,帮我扛一袋回去。”王恒抹了把汗说道。
“好嘞!”郑强憨厚地应着,手脚麻利地把鱼倒进尿素袋。
两人扛着沉甸甸的渔获往回走,路上引来不少村民驻足。
有人真心夸赞:“嚯!这么多鱼,真有本事!”也有人酸溜溜地嘀咕:“河鱼土腥味重,吃多了腻得慌!”
王恒懒得理会这些闲言碎语,正要加快脚步,却见陈二狗屁颠屁颠地凑了过来。
“王哥,网鱼咋不叫上我啊?”陈二狗嬉皮笑脸地说着,手已经不老实地往郑强扛着的袋子里伸,“我最爱吃这河鱼了!”
王恒“啪”地拍开他的爪子:“是你的鱼吗?你就拿?”
陈二狗讪讪地缩回手,眼底闪过一丝阴鸷,转眼又堆起笑脸:“王哥说笑了...”
“王哥,咱俩谁跟谁啊?分两条鱼给兄弟尝尝鲜呗!”陈二狗舔着脸凑上来,那副谄媚的嘴脸让王恒胃里一阵翻腾。
王恒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若是前世的自己,说不定真会被这花言巧语哄住。
记得刚进食品厂那会儿,虽然只是个临时工,每月十几块钱的工资也够在村里显摆了。
陈二狗这帮人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转,自己不仅经常请客吃饭,还时不时借钱给他们。
结果呢?
等自己被开除后,这群人立马换了副嘴脸,冷嘲热讽不说,讨债时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至今想起来都让人心寒。
要不是他们,自己也不至于心灰意冷躲进深山......
王恒眯起眼睛,注意到陈二狗是从大伯家方向过来的。
以大伯那爱显摆的性子,怕是早就把儿子要去食品厂上班的事宣扬得全村皆知了。
“郑强,把袋子扎紧,我们走。”王恒懒得再多费口舌。
陈二狗脸色瞬间阴沉:“王恒!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好走不送。”王恒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扛起鱼袋大步流星地走了。
身后传来陈二狗气急败坏的咒骂声,在夏日的热风中渐渐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