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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一情难解罪怎说

作者:Epony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王员外府。


    “路通?路通!”


    卜芥送饭回来没看到路通的人影,便顺着小路找过来。


    绕过一个转弯,前方的游廊环绕着锦鲤池。卜芥四下寻找着路通的身影,路通没看见,却见到一个白衣女子款款走来。


    此处离后罩房已经很近了,卜芥连忙赶过去阻拦,一边快步走一边喊道:“快站住!你是哪儿来的!不能再往前走了!”


    白衣女子迎着他走过来,一挥手,卜芥便定在原地。


    “他一个人回去就够了,那你怎么办呢?”她的眉目间有些愁色,好像如何处置面前的人叫她十分为难似的,思索了一会儿,仍没想出什么有新意的主意。


    “不如这样吧。”她有商有量地说,“我去找姑娘们,要是第一个见到的是丹砂,你就从这儿跳下去,跳到水池里,把自己淹死,然后脸朝下漂在水面上,让锦鲤围着你游来游去;要是我第一个见到花沐雨,你就用力地往墙上撞,撞出来的脑浆要溅得高高的,不光是地上、墙上,连画栋都要溅上你的脑浆;要是她们一起见到我,那你就在头顶这根房梁上吊死吧,反正也没什么意思,我们可以简单一点。”


    言出法随,冥冥中无限天机变换,宿命的扭转落在庶人身上轻于尘埃,在当下看着这张悲天悯人的面孔,卜芥只觉不解又毛骨悚然。


    后罩房,丹砂气愤地捶了一下桌子,将没什么用的头发付之一炬。


    在外面的花沐雨听到动静,推开门走进来,把早餐托盘放下:“既然想不出来,不如先吃点东西吧。”


    “吃东西吃东西,少吃一顿又不会死!”丹砂烦躁极了,“就知道吃吃吃,难怪脑子都被饭塞住,才能这样一天天什么事都不思考地傻乐。”


    花沐雨只能摊手:“行吧。不想吃也行。”


    她本等着丹砂一起,既然丹砂不吃,她就在桌边坐下,将自己那一份拿起来准备吃了。


    “哈。”丹砂受不了地站起来,在房间里兜了几个圈,“很好。粥,咸菜,吃完之后昏昏欲睡,本来就不怎么动的脑子彻底停摆,然后再将你们这些本就没什么价值的人生再浪费上一个时辰。”


    花沐雨舀着粥的勺子停在嘴边,而后毫无障碍地送进嘴里:“这咸菜可能是之前府里的厨子留下来的,味道挺好。”


    丹砂闭上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闭上嘴,安静地吃完,然后出去,把门关上。”


    花沐雨不以为意,回头看了看那只印偶:“她一直没动过?”


    “没死。”丹砂冷声道。


    “不应该啊。”花沐雨道,“她到底是何物的灵,怎么会虚弱至此?”


    “她的头发本来应该是白色的。”丹砂之前拼命剥离黑气,她的头发曾有一瞬露出过雪白的本色。


    想到开满小径的梨花,花沐雨道:“难道是梨花的精灵?也不应该啊,寻常花木灵气有限,没大造化不可能生出灵物。”


    丹砂狠狠地抓了两把头发:“她是什么东西都好,我要知道为什么她身上天谴之力这么浓重!”


    花沐雨无奈,正要低头继续吃饭,忽听锁链叮铃一响——怕伤到印偶,这些砍不断的锁链还扣在她的手脚上,没来得及彻底解下。


    “欸,她动了!”花沐雨喊丹砂。


    不等她们过去,印偶已经从床上翻了下来。花沐雨连忙去扶,然而印偶的身影在她手臂落下前一闪而逝,只在她的皮肤上留下几点凉丝丝的触觉,来不及细看是什么就化成了细小的水珠。


    糟糕!花沐雨立即顺着灵气的轨迹追了出去。


    印偶已经虚弱至极,即便是化为灵气携风而去,也跑不了多远。花沐雨追到门外,就见到印偶被镣铐坠着现出人形,扑倒在一个之前没见过的白衣女子脚下。


    那个白衣女子手中捏着一只扑扇着翅膀的纸鹤,低头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印偶。印偶极力抬起手,手腕上被镣铐刮出了血痕。


    “有意思,第一个见到的竟然是你……”白衣女子喃喃自语,“你竟然还能动?是最后一点力气了吧。想要这只纸鹤吗?你还认识这个气息,对吧?”


    她蹲下来,捏着纸鹤的翅膀,将它放在印偶的手上:“你没认错,是凛岳的纸鹤。”


    印偶不知从何处生出了力气,缓慢地合拢五指。然而就在印偶即将把纸鹤拢在手中的那一刻,白衣女子缓缓地松开了捏住纸鹤翅膀的手,重获自由的纸鹤立刻重新挥动翅膀,印偶孱弱的手指再也阻拦不住,纸鹤翩飞而去。


    “可惜啊,”白衣女子叹道,“这个也不是给你的。”


    后方,花沐雨接住飞向自己的纸鹤揣进怀里,三两步赶过去。白衣女子顺势扶起印偶,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之前离得稍远,花沐雨并没有听到她说的是什么,见她眉眼柔和、动作小心,心中下意识升起了几分亲近,帮着她将印偶扶好:“多谢阁下。不知尊驾何人?”


    白衣女子拢住印偶挣扎的手,抬眼望向花沐雨。花沐雨被她的目光注视得有些不自在,疑惑地以眼神询问。


    “我是薛心。心意的心。”白衣女子轻声开口。


    “哦……”花沐雨有些晃神,正要说出自己的名字,丹砂不悦的声音打断了她:“碰了会死。”


    花沐雨一惊,回头看到丹砂抱着胳膊不远不近地站着,这才猛然想起印偶身上的黑气,刚想提醒,薛心先开口道:“情况我都知道,那些黑气和瘟疫于我无碍。”


    丹砂一挑眉。


    “我知道你。你是燃灯的第二个徒弟。”薛心回过头来,对花沐雨温和一笑,“当初你师父还是个小豆丁呢,一转眼他养的徒弟都成大姑娘了。”


    “啊……”花沐雨也不知怎的,可能是这位薛姑娘长得太想让人亲近,她一对上她的眼睛就觉得话都不会说了。


    幸好丹砂解救了她:“你们要在这儿抱着印偶叙旧吗?”


    “你的脾气还是这样差。”薛心笑了丹砂一句,示意花沐雨跟她一起把印偶扶起来。


    “您也认识她吗?”花沐雨奇怪地问。


    “唔……”她似乎陷入了回忆,“许多年前见过一次。”


    作为被谈论的对象,丹砂自始自终都置身事外。花沐雨和薛心扶起了印偶往屋里走,她就不远不近地跟着。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花沐雨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薛心。


    “活得久了,自然见识得多一些。”薛心将碍事的屋门推开一些,和蔼地说,“按辈分,你该喊我祖师奶奶呢。”


    花沐雨一笑,只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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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在打趣。凌虚界上下,祖师前辈她都见了个遍,从没听谁提过她还有一位祖师奶奶。


    “你是为扈陵的瘟疫来的吗?”花沐雨问。她下意识地觉得薛心是来帮助别人的。


    “算是吧。关于这个印偶的事,我倒可以跟你们说一说。”薛心顺着力道把印偶放回床上,回身问站在门口的丹砂,“你不是在查天谴的事?不进来一起听一听吗?”


    丹砂臭着脸倚在门外,不答话,也不进来。


    “你知道天谴的事?”花沐雨燃起希望。


    丹砂不动,薛心也并不强求。她在印偶的床边坐下,体贴地抚开挂在印偶眉间的碎发:“灵物天生天长,只有来处,没有名字。但她不一样,她是一只有名字的灵物。你们可以叫她有灵。”


    “有灵。”花沐雨默念了一番这个名字,问,“是印偶的主人给她取的名字吗?”


    薛心摇头,又问:“你们知道她是什么灵物吗?”


    花沐雨看了一眼丹砂:“我猜过她是不是梨花,或者冰雪之类的,但感觉不太准确。”


    “此事说来话长了……”薛心坐在床边,将一段陈年往事娓娓道来。


    天道有常,轮回四季。四季之灵,由天地孕育,惊蛰时出世、大寒后消散,周而复始,一生一年。


    此等灵物本该生而知之,然而某一年雨水时雨翁被天帝拉住下棋,耽误了时辰,少下了三场雨,所以这一年的四季之灵醒来后只有人形、通人言,但身为灵物的传承全部丢失,这个新生的四季之灵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道自己身上承担着怎样的天命。


    自知坏事的雨翁下界来寻四季之灵,四季之灵只当雨翁要来抓她,慌不择路,撞见个同样下界办事的公子。这公子是一副温柔心肠,见这灵物惊慌失措,起了恻隐之心,就带她逃出了四季之灵世世居住的深山,也叫前来弥补的雨翁扑了个空。


    脱险后,这公子本想将灵物放归深山。但他是灵物诞生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懵懵懂懂的灵物对他多有依赖,公子无奈,加之自身也有要事在身,便将灵物带在了身边,取名为有灵,想着等到办完事,弄清楚她到底是什么灵物,再将她好生安置。


    公子的初衷是很好的,但世间多的是阴差阳错。公子未曾料想到,这灵物跟着他来到人间,见识了人类的七情六欲,竟逐渐对他生出了情愫。


    不谙世事的四季之灵笨拙懵懂,一腔心意却赤诚无比,公子怎能不被她打动?


    这本是一件美事,心怀天下的温柔公子与赤诚纯真的灵物出生入死,公子亦早已禀明了师父,只待此间事了就带灵物回师门完婚。然而春秋辗转,离大寒越近,四季之灵的身体就越发虚弱。公子只当爱人旧伤难愈,遍寻三界,想要为心爱之人找到延续生机的办法。


    然而,四季之灵诞生之初就定下的天命,岂是人力可以扭转。


    之后不久,雨翁终于找到了他们。他和公子说明了有灵的身份,并提到若是四季之灵不按天命轮回,则人间四季必将大乱,到时民不聊生、生灵涂炭。这一年有灵离开深山,没有她在灵眼,人间的气候已是反常,莫说延续生机,就算她如期消散,一场天罚也是免不了的了。


    听至此处,花沐雨默然。难道这便是这一场天谴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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